[原创]乱世情仇

尔雅发表于 2005-9-10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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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的落日在慢慢地西沉，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整个林子在暮色中越发显的神秘而恐怖。此时的醉鱼儿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冷傲与不逊，她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看起来疲惫而虚弱。这无边无际的树林何时方能走到尽头啊！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神悲伤而绝望。 醉鱼儿是江北第一镖局威远镖局总镖头醉清风的女儿。两天前她与父亲压镖途经此地，突遇一伙武艺高强的黑衣人拦截，一生从未失过手的父亲失手了。醉鱼儿亲眼看着自已的父亲倒在了血泊中，这是醉清风有生以来接的最大的一次镖，也是最后一次。醉鱼儿在师兄们护卫下侥幸逃了出来，却也身受重伤，在这无边无际的林子中迷了路。 夜色无声无息的盖住最后一抹霞光，黑暗终于笼罩了整个老林，树梢上的猫头鹰发出凄厉的叫声。醉鱼儿无助地蜷在两棵树间的空隙里，她用藤条与茅草把自已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这样既能抵御寒冷，也好躲过野兽的眼睛。此时此刻，她内心的恐惧达到了极点。饥饿与劳累让她慢慢的闭上眼睛。朦胧中她似乎见到了父亲,父亲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她拼命的呼喊着,却怎么也唤不回父亲…… 突然一阵真切的马蹄声“答答”地传来，醉鱼儿一个激灵地醒过来。借着朦胧的月光，两个骑马的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好象是两个年轻的男子。.他们边走边说，似乎在争执着什么，马蹄声在离醉鱼儿藏身的不远处停了下来。他们的话断断续续地从风里传了过来，其中一人说道：“虽然醉清风被奸贼收买，为其摇尾卖命，亲自护送赃银入京。但他的手下，还有他的女儿却是无辜的，我们这次是不是出手太狠了点？” 原来他们就是害死父亲的那伙人！他们不仅害死父亲，竟然还要在他死后言语侮辱，父亲一世英雄，何曾做过与奸人勾结的行当！醉鱼儿激动的身体抖颤，一股热血涌向脑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们碎尸万段！只恨她现在身受重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如何能替父报仇。只听另一人接口道：“七柳堂主何必自责？斩草自当除根。你怎知道那些镖师和他的女儿就是无辜的呢？也许他们也是受了好处才来跟这趟镖的。”七柳，原来他叫七柳！醉鱼儿在心中恨恨地骂着，有一天定要将这二人血溅五步，报仇雪恨！又听七柳继续说道：“如今朝庭昏庸，奸臣当道，各地民变纷起，可苦了天下苍生啊！” 另一人接着说道：“只要咱铁了心跟随秦王，总有一日会推翻这万恶的朝廷！” 七柳又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咱们走吧。” 就在马蹄声又响起的时候，一条青色小蛇悄无声息的钻入醉鱼儿的藏身之处，醉鱼儿突然感到腿上一阵剧痛，本能地怆然惨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醉鱼儿只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似乎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以后的事就再也不知道了。 当醉鱼儿醒来时，她发现自已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塌上，一个陌生的相貌俊逸的男子正关切地看着她。她挣扎着想做起来，可浑身还是提不起力气。“这是哪儿？是你救了我？”她软软无力地问道。一个娇脆的女声应道：“这里是秦王的江北总舵，是我们的是七柳堂主救了你。在这里你不要害怕，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了。”一位红衣少女端着一个药碗从门外走进来。“七柳堂主？”好象在哪听到过，醉鱼儿疑惑地看着床前的年轻人。对，是在那片深林中！就是那个说话的人！就是他们杀了父亲和所有的镖师们！醉鱼儿双目喷火，怒视着七柳，用尽力气喊道：“滚出去！你这个假仁假义的大魔头！都滚出去！我不需要你们不假惺惺地来可怜我！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早知你是如此忘恩负义的小人，不如让毒蛇咬死你算了，”红衣少女忿忿不平地道。“别说了，兰若。药熬好了没有？快拿来给她服下。”那青年打断红衣少女的话，又转向醉鱼儿道：“姑娘莫激动，难道你就是醉清风之女醉鱼儿？劫镖只因那是义军的饷银，却被无尘那老贼趁机拦了去，我们只好再抢回来。我们也无心伤你，怪只怪你父醉清风与奸人勾结，迫害忠良，我等岂能无视？”“我们堂主守了你两天两夜，不惜耗费自已的真气为你疗伤，你却这样对待你的恩人。”那位叫兰若的红衣少女依然不依地说着，边说边气呼呼的端来药碗。“为什么是他救了我？为什么不一起杀了我？他们的话是真的吗？父亲竟是和奸人勾结的小人么？”醉鱼儿心下一片茫然。七柳把药端至醉鱼儿的唇边，对她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就算你想要杀了为父报仇，也要先把身体养好了才行。来，先喝了这碗药吧。”醉鱼儿没再出声，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光了那碗药。是的，就算要报仇也要先有力气才行。“快躺下休息吧。”七柳温柔地对她笑了笑。看着这张充满善意的俊脸，醉鱼儿不禁又有点迷乱了。 在七柳和兰若的悉心照料下，醉鱼儿已慢慢地康复了。她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却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与七柳半个月的朝夕相对，醉鱼儿的心中似已深藏了一份模糊不清却又难以割舍的东西，只是她不敢面对自己，更不敢面对七柳，也不敢去想父亲和同门的血仇。在义军营的这半个月里，她看到了太多无辜百姓的受伤牺牲，也看到了太多可爱义军的英勇献身。她迷惑了，父亲，真的没有错吗？她，真的还要再报仇吗？ 这天，风和日丽，义军似乎又赢了一场大仗，满营喜气洋洋。七柳也从杀场回来了，他兴冲冲地过来看她，七柳似乎真的很为她的复元而高兴。醉鱼儿却沉默着，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去想这半个月来他的悉心照料。她要报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管父亲是对是错，她都要报仇。她只是一个平凡的镖师家的女儿，她不必为了什么万民百姓而牺牲自己的父亲。她颤抖着，她暗下决心，这一次，绝不再犹豫了，不管他是不是好人，不管他能为多少人谋幸福，她都要为父亲报仇，为师兄们报仇！ 七柳兴奋地向她描述着这一战的伟大意义，他太兴奋了以致没有顾及她的表情，她的变化。她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她的功力也已经完全恢复了。可这些七柳都没有在意，他依然把她当成了那个柔弱的，需要人照顾的，无处可依的小姑娘。也许，在七柳心中，也早已对她暗生情愫了吧？否则，为何他要这么悉心地照料她？为何要这般耐心的包容她？ 七柳依然在兴奋地说着，而醉鱼儿却慢慢地拿出了早已暗藏在袖中的匕首，就在一瞬间，就在七柳依然眉飞色舞的描述间，匕首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小腹。 血，慢慢的流出来，染红了七柳的衣襟。七柳停住话语愣在那里，他仿佛没有觉得痛，他只是诧异着。醉鱼儿也呆住了，血流出来的那一刹，她的心莫名地疼起来，绞如刀割，竟然同父亲倒下那一刻一样的令她绝望，凄然。不，那种疼是更加的撕心裂肺。泪瞬间地涌出来，模糊了二人的界线。 “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杀我爹爹的人竟然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你——你快逃吧，答应我，别难过，我不会死的，他们——他们会救我的————”七柳手捂着小腹，鲜血不断地漫过他的手流下来，落在地上，一滴，两滴，滴滴都宛若千斤巨石砸在了醉鱼儿的心上，压得她不能呼吸，不能去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杀了你你却一点也不恨我？你为什么还要让我逃？不，我不逃，我陪着你，我还要照顾你，我要把你对我恩情还给你。”醉鱼儿猛地抽出七柳腹上的匕首，一个转手，深深插入了自己的胸膛。“七柳，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要再遇见你。在没有父仇，没有国恨，没有争斗的安宁社会里遇见你……”<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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