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重 发表于 2007-5-5 13:10

[原创]‘打天下的光棍’——任我行其人与《庄子。盗跖》篇

   
<P><FONT face=宋体>   林语堂先生指出:“中国每个人的社会理想都是儒家的,而每个人的自然人格理想都是道家的。”“有人一不愿作官,二不愿叩头……于是那些喜欢蓬头跣足的人走而归于道家……道教是中国人民的游戏姿态,而孔教为工作姿态。这使你明白每一个中国人当他成功发达而得意的时候,都是孔教徒,失败的时候则都是道教徒。”</FONT></P>

<P><FONT face=宋体>   1994年,金庸在北大回答学生提问时表达过相似的看法:“《笑傲江湖》是想表达一种冲淡、不太注重争权夺利的人生观,对权力斗争有点厌恶的想法。中国自古以来的知识分子士大夫…努力考试做官,想升官发财,但作诗写文章时总会表达一种冲淡的意境,说要做隐士,这也是中国文化传统的一种”。</FONT></P>

<P><FONT face=宋体>   金庸在令狐冲身上所寄寓的,是庄子“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的人生理想。而通过《广陵散》与《笑傲江湖》之曲的传承,令狐冲也与嵇康以及‘竹林七贤’那绝世的‘魏晋风流’一脉相通。</FONT></P>

<P><FONT face=宋体>   因此,我认为:对《笑傲江湖》一书以及令狐冲这一形象影响最大的,是《庄子》和嵇康。而余英时先生早就指出过:“曹雪芹最欣赏的古人是阮籍,最爱好的古籍是《庄子》”。</FONT></P>

<P><FONT face=宋体>    《红楼梦》与《笑傲江湖》,一文一武,一记闺阁,一述江湖。两本书似乎完全不搭界。然而,两书主人公却有着微妙的相似处。贾宝玉和令狐冲皆为未经雕琢的璞玉,同时也是不堪造就的顽石。他们行事一任自己的本性,将世俗礼法视如无物,他们没有事业心、没有名利心、没有使命感,他们不是李贽那样与礼教决裂的叛徒,他们根本无视礼教,他们追求自由,崇尚真实,厌弃贾政与岳不群身上那种虚矫之气,而对世间众生抱持一份善念与同情,他们最大的罪过是不曾丧失赤子之心……</FONT></P>

<P><FONT face=宋体>   与令狐冲的‘笑傲江湖’对应的,是任我行的‘一统江湖’。巧合的是:《庄子》中描述的那位‘盗亦有道’的盗跖,与任我行的形象也有三分相似。</FONT></P>

<P><FONT face=宋体>   将《笑傲江湖》与《庄子。盗跖》的相关章节作一对照,我感觉颇有兴味,当然,穿凿之处恐怕难免,这是需要预先申明的。</FONT></P>

<P><FONT face=宋体>    《庄子》:“盗跖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穴室枢户,驱人牛马,取人妇女。贪得忘亲,不顾父母兄弟,不祭先祖”,孔子前往彼处做他的思想政治工作,反遭盗跖教训了一通,盗跖讥讽孔子:“子自谓才士圣人邪,则再逐于鲁,削迹于卫,穷于齐,围于陈蔡,不容身于天下”,以致孔子只得“再拜趋走,出门上车,执辔三失,目芒然无见,色若死灰,据轼低头,不能出气”,而在《笑傲。拒盟》一章,任我行在教徒们的歌颂声中不免陶醉:“孔夫子弟子不过三千,我属下教众何止三万?他率领三千弟子,凄凄惶惶的东奔西走,绝粮在陈,束手无策。我率数万之众,横行天下,从心所欲,一无阻难。孔夫子的才智和我任我行相比,却又差得远了。”</FONT></P>

<P>    还是有点乱,那就对照下,可以看出两者甚至字句、词汇都很相似:</P>
<P>    《庄子》:“盗跖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P>
<P>    《笑傲》:“我率数万之众,横行天下”</P>
<P>——————</P>
<P>   《庄子》:“子自谓才士圣人邪,则再逐于鲁,削迹于卫,穷于齐,围于陈蔡,不容身于天下”</P>
<P>   《笑傲》:“他率领三千弟子,凄凄惶惶的东奔西走,绝粮在陈,束手无策”</P>

<P><FONT face=宋体>    盗跖对孔子警告:“丘来前!若所言顺吾意则生,逆吾心则死” ,总算盗跖卖自己的老兄、孔子的老友柳下惠面子,终于让孔夫子平安走脱。这套理论,在任我行手上则得以贯彻落实:“老夫在江湖上独来独往,从无一人敢对老夫无礼。这八人对老夫大声呼喝,叫老夫从藏身之处出来,岂不是死有余辜?”(《笑傲。三战》)。</FONT></P>

<P>    孔子见到盗跖时,盗跖“方休卒徒于大山之阳,脍人肝而餔之”,任我行的老部下鲍大楚非常确定:“薛香主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寻常刀剑也砍他不入,可是给人五指插入胸膛,将一颗心硬生生的挖了出去。除了这厮之外,当世更无第二人……”任教主挖取人心,似乎不图‘脍而餔之’,他的老战友(‘卒徒’?)向问天可是此道的大行家:“令狐冲见他这份神情,知他是想寻死尸来吃,心下骇然……向问天道:‘……咱们在这里挨下去,非去找死尸来吃不可,可是昨天跌在这山谷中的,个个又老又韧,我猜你吃起来胃口不会太好。’”</P>

<P><FONT face=宋体>    壮年的盗跖形貌若是:“身长八尺二寸,面目有光,唇如激丹,齿如齐贝,音中黄钟”,数十年后,当他年老之时会不会与任老教主面目相仿呢?令狐冲眼见的任我行“身材甚高,一头黑发,穿的是一袭青衫”“一张长长的脸孔,脸色雪白,更无半分血色,眉目清秀,只是脸色实在白得怕人,便如刚从坟墓中出来的僵尸一般”。</FONT></P>

<P><FONT face=宋体>    知弟莫如兄,柳下惠对盗跖有清醒的认识:“跖之为人也,心如涌泉,意如飘风,强足以距敌,辩足以饰非。顺其心则喜,逆其心则怒”在我看来,对任我行的个性而言,‘心如涌泉,意如飘风’,是最好的概括。</FONT></P>

<P><FONT face=宋体>    任我行教主也曾经作过自我批评:“在下姓得不好,名字也取得不好。我既姓了个‘任’,又叫作‘我行’。早知如此,当年叫作‘你行’,那就方便得多了。现下已叫作‘我行’,只好任着我自己性子,喜欢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向问天则追忆当年与圣教主并肩战斗的岁月:“真正称得起‘肆无忌惮’!”任我行为什么要这样老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书中没有交代,或许,可以借用盗跖的话做出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今吾告子以人之情:目欲视色,耳欲听声,口欲察味,志气欲盈。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除病瘦死丧忧患,其中开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过四五日而已矣……不能说其志意、养其寿命者,皆非通道者也”。</FONT></P>

<P><FONT face=宋体>    盗跖最反感孔子把他混同于一般老百姓(“是欲规我以利而恒民畜我也”),任我行则对特立独行的令狐冲颇为欣赏:“我是老怪,你是小怪。不行惊世骇俗之事,何以成惊天功地之人?”</FONT></P>

<P><FONT face=宋体>    《庄子。盗跖》篇中的孔子,当然不是历史上真实的孔老二。《庄子》一书,‘寓言十九’,盗跖眼中的孔子,倒是与岳不群有三分相似:“此夫鲁国之巧伪人孔丘非邪?为我告之:尔作言造语,妄称文、武,冠枝木之冠,带死牛之胁,多辞缪说,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摇唇鼓舌,擅生是非……”</FONT></P>

<P><FONT face=宋体>   盗跖痛诋尧舜等“皆以利惑其真而强反其情性,其行乃甚可羞也”,此语用到岳不群头上,恰恰好。</FONT></P>

<P><FONT face=宋体>   道家、佛教中也不乏伪君子,总不及‘孔子之徒’来得众多。岳不群先生也未免俗,仍是借孔子招牌来进行‘君子’包装。“修文、武之道,掌天下之辩,以教后世。缝衣浅带,矫言伪行,以迷惑天下之主,而欲求富贵焉。盗莫大于子,天下何故不谓子为盗丘,而乃谓我为盗跖?”这话对岳不群也同等适用。岳不群通过收林平之为徒的巧诈,取得《辟邪剑谱》,正是外窃‘君子’之号,阴为盗贼之行。冲虚道人不禁欢喜赞叹:“嘿嘿,起心抢夺剑谱的人虽多,终究还是青城矮子脸皮最老,第一个动手。可是余矮子脸皮虽厚,脑筋却笨,怎及得上令师岳先生不动声色,坐收巨利?”</FONT></P>

<P><FONT face=宋体>   任我行与岳不群之间在他被东方不败囚禁之前,几乎从未打过交道,但任我行对岳不群的厌弃与生俱来、完全不加掩饰:“此人一脸孔假正经,只可惜我先是忙着,后来又失手遭了暗算,否则早就将他的假面具撕了下来。”,这一点,也跟盗跖对孔子的反感依稀仿佛。</FONT></P>

<P><FONT face=宋体>    “岳不群给他(任我行)这几句抢白,默然不语”(《笑傲。三战》),而孔子受盗跖排揎之后,则是“再拜趋走,出门上车,执辔三失,目芒然无见,色若死灰,据轼低头,不能出气”</FONT></P>

<P><FONT face=宋体>   那么,金庸塑造任我行这一形象,是在‘影射’盗跖?当然不是!金庸未必自觉他笔下的任我行与《庄子》中的盗跖如此相似。并非有意为之而竟如此暗合,是因为盗跖与任我行是同一类型的人物,都是余英时先生所言“打天下的光棍”。</FONT></P>

<P><FONT face=宋体>   余先生指出:“中国史上打天下的皇帝,诚如吕留良所说,都是‘光棍’或‘世路上英雄’”(此5字在雍正的《大义觉迷录》中也出现过,雍正痛斥曾静‘书是世路中英雄,甚者老奸巨滑,即谚所谓光棍也!’——刘注),“中国史上的成王败寇大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即是社会边缘的人物。近人张相辑了一部《帝贼谱》,可以使我们看到他们的社会背景。清初吕留良曾大胆指出,历史上所谓‘创业重统’的英雄其实多是肆无忌惮的‘光棍’”。在文章中,余先生提及刘邦、曹操、萧道成、朱元璋等人,我想这些算《帝贼谱》之‘帝’,是打天下成功的光棍,也是打‘大天下’的光棍;另外,他还引用了一句词,涉及盗跖、庄屩、陈胜,以及张献忠、李自成等,这些人要算《帝贼谱》之‘贼’吧?是打天下失败的光棍或是打‘小天下’的光棍。当然,‘帝’‘贼’二者可以转换。朱元璋是成功‘一统江湖’的任我行,是太祖皇帝;任我行是‘江湖未统身先死’的朱元璋,所以毕竟是‘贼’,是邪魔外道。</FONT></P>

<P><FONT face=宋体>   朱元璋出身‘红巾贼’,荣膺‘天命’,定都南京(叫做‘应天’)之后,就开始解下红巾,把自己包装成儒家理想中的圣德天子,强迫天下士人通习八股文,以朱熹注解的《四书》来科举取士。这套把戏,庄子在《胠箧》篇早就看穿:“世俗之所谓知者,有不为大盗积者乎?所谓圣者,有不为大盗守者乎?……昔者齐国…曷尝不法圣人哉?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所盗者岂独其国邪?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而身处尧舜之安……则是不乃窃齐国并与其圣知之法,以守其盗贼之身乎?……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盗)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圣人生而大盗起。掊击圣人,纵舍盗贼,而天下始治矣!……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虽重圣人而治天下,则是重利盗跖也……”</FONT></P>
<P><FONT face=宋体><br>   后面还有一段“故绝圣弃知,大盗乃止”云云,不再引用了。需要指出的是:这段文字在《红楼梦》中被贾宝玉反复阅读,并且宝玉读完‘意趣洋洋,趁着酒兴,不禁提笔续曰:焚花散麝……’</FONT></P>

<P><FONT face=宋体>   看《笑傲江湖。拒盟》一章,日月神教教徒强烈要求“咱们神教一统江湖之后,把天下文庙中的孔夫子神像搬出来,又把天下武庙中关王爷的神像请出来,请他们两位让让位,供上咱们圣教主的长生禄位!”谀词如潮声中,任我行已经自我膨胀到了极点,孔子、关羽、诸葛完全不在他眼里了,如果任我行不曾猝死,完全有能力‘一统江湖’,只是之后,他未必会像康熙一样,在曲阜孔子墓前行跪拜礼,任我行的用心,不仅要作政治军事上的最高权威,并且还要作思想、道德上的最高权威。</FONT></P>

<P><FONT face=宋体>   僭主东方不败有一套《教主宝训》,相信任我行不难炮制出新版加正版的《教主宝训》,‘江湖’既经‘一统’,任我行以《宝训》治国的可能性极大。其实,这也是朱皇帝的旧把戏。朱元璋对孟子切齿痛恨,因为这老儿居然胡说“民为贵君为轻”,老朱表过决心:“孟子要活在当代,自己一定要干掉他(大意),他对孔子、《论语》还算推崇,然而也不妨碍他搞出自己的《教主宝训》。</FONT></P>

<P><FONT face=宋体>   还是抄录余英时先生的大作罢(这个我比较擅长):“地方上的长老要宣读圣训,就是皇帝说的话,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语录……每家都要听……《明大诰》当时规定天下每一户都有一套,明太祖说这是‘臣民之至宝’,谁要没有这部书,就必须‘迁居化外,永不令归’……用政治的力量强迫人民读皇帝的书,这是中国特有的传统……用政治力量强迫大家学习皇帝语录,即使可以维持一段短时间,究竟不会太长”。</FONT></P>

<P><FONT face=宋体>   余先生还曾讲过:“从历史上看,有许多非理性的因素足以激动皇帝:上自夸大狂、猜忌狂,下至求长生、好奇珍,都可以把全国人民卷入苦难之中”,金庸笔下的任我行、东方不败、洪安通、丁春秋、白自在是江湖教派头领,不是政治领袖皇帝老儿,但他们身上无可避免的皆染有余英时所言的这两种特质。</FONT></P>

<P><FONT face=宋体>   余英时与金庸,曾经在两年时间内多有交往,不能说哪个影响到另一个,至少二人的观点,有太多相通甚至相同。余英时眼中的金庸“无疑是现代武侠小说最有创造力的作家,是当‘大师’之称而无愧。1970年代我回到香港工作了两年,和金庸变成了朋友,对他深厚的文史造诣更为欣赏”。</FONT></P>

<P><FONT face=宋体>   金庸的‘文史造诣’足以令余英时、陈世骧这样的国际大学者欣赏钦敬,他出任浙大教授可是令国内无数的小学者们摇头叹息甚为不齿,这真是太好玩件事。过几日,或许我会写篇《金庸国学,深浅几何?》的帖子,专谈此事。</FONT></P>

<P><FONT face=宋体>      权作广告!!</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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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face=宋体>刘国重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258533427</FONT></P>
<P><FONT face=宋体>http://blog.sina.com.cn/liuguozhong<br></FONT></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5-8 22:06:20编辑过]

碧海潮生 发表于 2007-5-5 16:56

<P>庄子。盗跖当初看的时候只是觉得好玩,却也不曾去深究,况且早已知道庄子杂篇不可信。</P>
<P>打天下的没有流氓气是断然不会成功的,譬如项羽是个英雄,但笑到最后的却是无赖一般的刘邦。金庸在倚天后记里自承“中国成功的政治领袖,第一个条件是“忍”,包括克制自己之忍、容人之忍、以及对付政敌的残忍”这点便是无赖们对英雄所以战而胜之的原因所在吧,大凡为英雄者,必沽名重义,有所不为,为无赖所乘不过是迟早的事。</P>
<P>刘兄言道家佛家也有伪君子,终究不如孔子之徒多,诚然,但细究起来。却也非圣人之过,大概孔子生于斯世,必惊呼“是可忍,孰不可忍也”“道不行,乘浮浮于海”,刘兄何不深究,再作佳文呢。</P>
<P>  </P>

一身紫荆洗因果 发表于 2007-5-7 02:54

<FONT color=#000000><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窍钩者诛,窍国者诸候.成王败寇,盗和王不过是一线之间,窍国者没窍成可不仅仅是诛,输了的还有身前身后名.</FONT></FONT>

金-蛇-郎-君 发表于 2007-5-6 09:36

游侠 发表于 2007-5-6 13:48

<P>读楼主的帖子,突然觉得任我行的气质和黄药师很相似,黄药师没有任我行那种政治野心,如果黄药师(尤其是射雕里的黄药师)处在任我行那个位置上,就是任我行式的人物吧。</P>
<P>余英时先生有关明初那段话,显然是针对文化大革命说的。可见文革也是老谱的袭用,明初有什么,在文革中就能找到什么。而金庸的笑傲江湖,现在已经知道,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文革的刺激写成的,其中一些情节,是现实的文革的折射。这样余英时描写的明初的情况,文革的情况,笑傲江湖中的描写,文学与历史,就联系到一起了。</P>
<P>盗跖和孔子,在专制统治者那里,其实并不是截然对立的。打天下的光棍,打天下的时候,都是盗跖式的人物,一旦打下天下,没有不崇奉孔丘的。甚至现在这个朝代也是,文革的时候是把盗跖抬上天,而现在又开始国学热了,开始用儒家的语言包装意识形态了。</P>

若离 发表于 2007-5-8 10:10

<P>黄药师其人非汤武,薄孔周,视世俗礼教为粪土,任情纵性。我行我素</P>
<P>青袍玉箫客,孑然江湖行</P>
<P>与任我行相比,我认为还是大大不同的</P>

碧海潮生 发表于 2007-5-15 12:20

<P>气质相近,理想不同.造化各异,</P>
<P>建议斑竹加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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