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之死

醉里青衫 发表于 2007-5-8 13:35

〈一〉冥王剑 我就是近来江湖盛传的二十年来唯一有资格与西门吹雪决战的冥王剑——朱小刀 我死神般的剑技，当然是这场决战的重要原因。因为只有两个旗鼓相当的绝世剑客，才有可能再现紫禁之巅一战的辉煌。然而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我流淌着的叶氏的高贵血统。我就是叶孤城的侄子。 这是我母亲临死前告诉我的。传言说母亲是被明王的其他女人下毒害死的，其实不是，因为她们已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再美的容颜也敌不过如刀的岁月，母亲已不再是当年的柳如芸了。真正的凶手是明王——那个我唤了十七年父王的人。当时的我，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小子。虽然母亲生前请了很多人教我武功，并且我也很努力，在各个方面都有所超越。但对于手下高手如云的明王，我无能为力。于是我只好杀了他所有的妻妾，包括我的第一个女人，紫雨。这无所谓心狠，因为无关爱情。之后，就有了上面的传言。而我，也开始了我的逃命生涯。 〈二〉老头子 在我逃命的第二年，我认识了老头子。那一次，我被好几个武林好手追杀。倒在了一家酒楼门口。老头子刚巧碰见顺手救了我，并且成了这家酒楼的老板。说是老头子，但他除了须发花白之外，一点也不见衰老的迹象，而且精神很好。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醉了就讲一些武林的掌故，俨然一副江湖百晓生的模样。我也因此了解了很多关于江湖的事，渐渐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武林好手来追杀我，其实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找个稳妥些的靠山。这让我释然，因为他们的目标的确是我，我没有错杀。 我伤好了些后，就做了店小二。晚上一有空闲，便会找个偏僻的地方拼命练剑。一天晚上，老头子突然出现，并奇迹般地指导我剑术。当时的我，单纯的以为他应该是个做江湖生意的大商人，可能家里出了事，才孤单一人流落到这。因为我实在看不出他会武功。后来我才知道我彻底的错了，错得可笑。 在他教我剑术的日子里，我越发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他既然不说，我也就一直忍着不问。心想，只要学好了剑术，就可以为母亲和叔叔报仇。至于其他，都已不再重要。 直到那天傍晚，他突然接连吐了几口浓血。我才惊觉这半年来他竟然苍老了许多，神色也已大不如前了。只是还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这微笑让我猛地想到一个人。果然，他就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但即便是陆小凤也于事无补。人，终归还是敌不过如刀的岁月。这时的他已奄奄一息。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我清醒地知道，时间已经不够了。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了很久，他才艰难的问道，你是叶孤……？我没等他说完就回答道，是。这个一直以来被看作比我生命还重要的秘密，我竟然如此干净地告诉了我仇人的朋友。这令我诧异万分。两年来我已变得意外的深沉。虽然脸上有着职业的微笑，但那微笑太过缥缈。好在顾客多是江湖中人，也都不予理会。 老头子平静的去了。留给了我一个玉佩。说是可以凭此找到我要找的人。 〈三〉藏剑峰主 三个月后，我来到了藏剑峰，见到了这的主人——西门吹雪。尽管我一上山就十分小心，但还是被他发现了。他一袭素衣，眉发花白，表情冰冷，眼神幽远而清高。整个人仿佛一把上古的剑。刚一照面，他什么也不说便向我攻来一剑。这使我愤怒，冷冷地还了一击。但他却突然止住了剑势。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的立在那里，如神像般一动不动。我不敢贸然攻进，收了剑势。狠狠地盯紧他的眼。不知过了多久，我实在忍不住了，刚想提剑。听得他缓缓的说了几句剑诀。我浑身一振，呆立在那里。耳边有一个声音嗡嗡作响，年轻人，好好想吧。等有了破解之法再来找我。 次日清晨，我终于想通了其中奥妙。于是愤然上山。到了峰顶，我大吃一惊。这里的建筑布置十分考究，竟然不下于明王府，甚至更为恢弘大气。满眼的琼楼翠盖，宝瓦琉璃，仿佛玉砌一般。那感觉很有些像幼时去过的紫禁城。 我一出现，就被人盯上了。那人分明是他。初时，我已注意到他身上独特的檀香味。我缓缓摆了个剑势。他冷冷地说了句，不错。接着喝道，看好了。我不由得转过身去，只觉无数剑影漫天而来。我极力回想了所有的对战情景，勉强挡了一招，猛地脚下不稳，胸口一荡，吐了一口血。 等缓过神来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我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闭目入定，开始寻求新的破解之法。 如此反复比斗，过了将近一个月。一次比试完后，他突然说到，你已可以与我一战，时间为九月十五，月圆之夜，就在此藏剑峰上，群殿之巅。说罢飘然而去。 我呆立在原地，若有所悟。 〈四〉决战 再过两个时辰就是九月十五的子时了，藏剑峰上早已人山人海，比我想像中的更为热闹。我平静的站在群殿之巅的紫薇宫顶。对着通明的月色，一刹那，似乎我就是二十年前的叔叔。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剑术到底到了何种境界，但我相信西门，因为他是我的对手，一生的对手。从二十年前神话开始的那一刻，他就成了无数人追赶的目标。即便我与他并无深仇大恨，或者素不相识。我终究会迎来这天的，因为我本就是为此而生。 手中的剑不住低吟着，似乎也在为这场决战而激动。这一刻，我已不再代表个人，虽然我的的确确是为个人而战。呵，世事真是荒谬。当一个人成为一个神化，一个制高点。他的所有行为便不再属于他自己，而完完全全沦为神话的背景。即便这个人很清楚的认识到了这点，也还是会被无可避免的推到历史的最前沿。接着就是一个连一个的神话，循环反复。 恍惚中，我消去了许多恨意。心也更为澄净。周围每一片叶落的声音都能精确的传到我的耳中。我知道我又进了一步。于是微笑，因为这一刻，我才是西门真正意义上的对手。 西门终于来了，如神仙般的飘然而至。尽管藏剑峰上也不乏剑术名家，但光凭这超尘之气，就高下立见了。我点头，为自己，也为这样的对手。 西门见了我，先是一怔，接着把剑微微扬起，缓缓送出一个请字。话音没落，就见两排剑影从他手底溢出。我暗自叫好，纵身一跃，幻出无数身形。 唰，唰，两道火花之后，我木然的看着西门。下面先是一片死寂，接着就是排山倒海的喝彩声。人们都以为我赢了，因为西门的剑已然落地。而我知道不是，绝对不是。 刚才最后的一瞬。我剑势走空，足下不稳，眼看着便要撞在西门的剑上，忽然，身影一闪，西门硬是收了强大的剑势。身子不由前倾，飞速向我的剑上撞来，虽然他极力挽剑一档，但我剑上后劲太大，他的剑被荡了开去。而我剑锋一偏，稳稳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五〉剑神远去 西门凄然一笑，喷出一口浓血，化作一行剑气，排空而上。我知道他已经不行了，眼泪不禁夺眶而出。我飞身一跃，抱起他，几个纵影，消失在朗朗圆月之中。 几个月后，江湖上铺天盖地的讨论着冥王剑和他与剑神的一战。与此前不同的是，他的名字叫叶小刀，朱小刀的小刀，叶孤城的叶。 是的，朱小刀即叶小刀，都是我。而叶孤城就是我的生父。 从此，我便接替了西门，成了一个神话，微笑地等待着未来的挑战。因为只要我在，学剑者就有永恒的动力。 而每年的九月，我都会重上藏剑峰去拜祭西门和老头子。我把他们葬在了一起，因为我知道他们是朋友，永远的那种。是他们，成就了冥王剑。 当然，还有我深爱的母亲。 〈六〉真相 真正杀死西门的是西门自己。二十年来，虽然他一直处于剑术的巅峰。然而也正因如此，那种高处的寂寥也就越来越显得沉重。一方面他不得不不停的自我超越，另一方面他又不能真正地遭受失败。因为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了解他和他的剑。了解他的人，二十年前已死。 更为重要的是，二十年间，人事全非。唯一的朋友陆小凤也先他而去。自己又已是暮年。二十年前一战后，他决心做不败的剑神，所以，普通百姓的天伦之乐，已跟他无关。为了家人的安全，他只能这样。 当然这些，对于一个神一般的男人来说，并不足以致命。致命的是，二十年前紫禁之巅的那一战，真正输的人是他。而天下人都以为他赢了，这对于绝世的他，愈发显得苍凉。对手已死，他只能活在无穷无尽的阴影里，而这阴影，在外人看来却恰恰是那么的光芒万丈。 很巧，二十年后对手的后人来挑战，并且剑术也非一般的强。这让他想到了死，而决战前的叶小刀，让他进一步肯定了求死的决心。这么死，不仅无损于自己剑神的尊严。也可还上二十年前亏欠的性命。 所以，西门走了，伴着他的神话。

雨洛城 发表于 2007-5-10 11:10

用第一人称来展开，内心活动描写很好。可以看得出来楼主在词汇方面有很深的根底，值得一赞。
情节略显平淡，不过倒是很合主题，揭示着“高处不胜寒”，很好。
PS：有些小漏洞，比如，说老头子是陆小凤，有承认么？比如，玉佩哪去了？呵呵······
期待楼主更多佳作。

黑风观观主 发表于 2007-5-8 22:11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是为别人而活，也是为别人而死。
　　而那个　“别人”，也许是朋友，也许是　敌人。
这样的男人并不多，西门　就是其中的一个！
那样的　“别人”也不多，白云城主　算得上一个，陆小凤、楚留香。。。也是。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伯牙的琴声只为朋友而奏。

壊吖頭 发表于 2007-5-10 22:34

写的好颓废啊
看起来让人心情好~沉重！

少帥发表于 2008-5-16 01:12

天龙八部
猫和老鼠
四川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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