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错过14
格兰芬多赢了,不是吗?我是不介意再说一次的。”说完我就开心地走了,听到她在我背后轻轻骂我:“无耻。”没关系,我不在乎。
“詹姆?波特,格兰芬多队长!”邓布利多把手中一个银光闪闪的奖杯给了詹姆。
奖杯在他手中闪着光芒。我突然有点失落。
你的手却伸了过来,将奖杯放在我面前,我惊异地抬头。你可知道当时我的眼神中藏了什么?不光是你,我也不知道,也许这是一种没有点破的美丽。
“献给格兰芬多的女勇士。”你带着笑容看着我。
“那么,孩子,拿着吧。”校长鼓励地对我说。
我的手伸了出去,碰到了奖杯,然后略带无可相信地握住了它。冰冷?温暖?是温暖,上面有你我握过的温度。
“还犹豫什么?向大家挥舞!”麦格教授第一次显得如此温和。
可是,人群太高了。我踮起脚尖,却还是看不到外面。
突然,我感到自己在向上升起。什么时候你成为了我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什么时候也许就是那一刻的温度,那一刻你眼眸的微闭。那是一个开始。可是那时的我和你都不知道。我低头一看,你的手将我举起。一股暖流从你的手上传来,于是我无所畏惧。
我举起银杯,用力地挥舞,在蓝色的天空下使劲地挥舞。我不再孤单,因为你在身边。
“哦,梅林,救救我!”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突然爆发出一声可怕的哀号。
“到处都有人要帮忙,梅林他老人家哪有时间管你。”小天狼星不满地拿开死死抓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
“可我是最诚心的那个人啊!”詹姆又大叫一声。
“能让你诚心的一定不是好事。”莉莉难得如此俏皮,魁地奇球赛后,那次酷酷的抓球似乎让她对詹姆的印象好了不少。
“大部分情况是这样,但这次……”他对莉莉的话没多大反应。平时他只要听到莉莉对他说话,就一定激动得语无伦次,但现在显然不是这样。看来这个麻烦还真不小。
“我说你到底怎么了?”我打断他的呻吟。
“O.W.Ls考试,不是吗?”凯瑟琳哼着小曲,抱着一大叠书经过,听见我们的话便停了下来。球赛后,她在格兰芬多的知名度飞速提高,我笑着提醒她,她得学习如何签花体名字。而大多数人对我的受伤没多少印象,让我有点小失落。不过詹姆赞扬我为“格兰芬多的女英雄”,还装模作样地颁给我一块魔法施得很粗糙的会动的奖章。我立即把它变为一块面包,当着他的面一小块一小块故作斯文地吃下去,说是为了表现马尔福家族的风度。吃完后我当然没忘记向他道谢,告诉他他的面包味道不错。他气愤地把用来练习飞来咒的石块砸在了自己身上。这可不是我的错。我警告过他,他这种水平只能用软枕头来练习咒语,可他的自负不允许他的水平比我差。
“O.W.Ls考试。”詹姆触电似的跳起来,“O.W.Ls考试就快来了!这不同于普通考试,它影响你的未来!”
我们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们都没反应?”他戏剧性地摊开手。
“知道我们为什么都没反应吗?”我问他。
“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们早就意识到了这点!”
“现在才意识到不算晚吧?”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恐怕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这已经晚到了你在魁地奇比赛的前一天才开始训练一样的程度。”我得意地又一次深深打击了他,而且是用他深爱的魁地奇打击的。
“梅林……救我……”他又进入了哀叫状态。
“救你还得靠你自己。”莉莉好心地劝他。
“梅林帮不了你。”彼得也可怜巴巴地补充。
“斯卡平!”詹姆突然大叫凯瑟琳,把正在哼格的她吓了一大跳,“你拿的是什么书?”
“《防御术基本理论》。”凯瑟琳把那一大叠书搬了起来,一本一本地念。
“我好像听过。”詹姆若有所思。
“《100个常用咒语》。”
“有点印象。”
“《破解咒解析》。”
“不知道。”
“《魔法简史》。”
“好像听宾斯教授提起过,但是那准是我在魔法史课上睡觉时提起的。”
“《神奇的古代文字》。”
“这是介绍魁地奇的吗?”
“《变形术基本要求》。”
“我记得麦格教授有一本。”
“我告诉你……”我缓缓开口。
“这些书都是O.W.Ls考试必考的……”莉莉接了下去。
“教授们说如果没有这些书我们大部分人都会不及格……”莱姆斯义不容辞地继续。
“于是我们都买了……”凯瑟琳说。
“而你显然连一本都没读过,所以……”又轮到了我。
“你O.W.Ls考试一门都别想过!”我们几乎一起对着詹姆大叫了起来。
“不会吧……我的未来……”詹姆抓着头。
“不过我们很好奇为什么波特先生如此在乎他的未来。”凯瑟琳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因为我要当个傲罗,把斯内普抓起来!”詹姆宣布。
“你对斯内普的恨一棵都没结束?”莱姆斯无奈地问。
“对。”詹姆向小天狼星眨眨眼。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气氛……但究竟是怎么了?我脑中划过一阵闪电——上次与詹姆、小天狼星单独谈起斯内普时,空气似乎一碰就会凝固的冷,但这次,他们两个似乎都很轻松很无所谓。不该是这样的。看来这个问题不像我想像得那么简单。
“理由?”莉莉问,“我不认为你们恨他应该的。”莉莉在提到这件事情时,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斯内普那边。这让人感觉她似乎不可亲近,因为斯内普是大家讨厌的对象。
“恨他的理由有很多……”小天狼星很悠闲地说,“比如他是个鼻涕精,比如他讨厌洗内裤,比如他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再比如,他的名字叫斯内普……理由很多,如果全讲出来这个晚上的时间都不够用。”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这个真实的理由一定不轻松。但我只看到莉莉瞪了小天狼星一眼,其他人似乎都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是我自己太喜欢怀疑了吗?
詹姆扫了一眼我的表情,嚷了起来:“话题偏离了!我们在说O.W.Ls考试啊!”詹姆,他是在刻意停止讨论这个话题吗?
“亏你还有脸谈这个。”莉莉的语气明显轻松不少。
“这才是我的个性啊。”詹姆的话引来一片笑声。但我怎么感觉,他是在故意活跃气氛?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小天狼星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我问他。
“我想知道……O.W.Ls是什么啊?”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阻止自己摔倒。
“小——天——狼——星……”我一字一顿地说。
“嗯?”他懒洋洋地看着我。
“O.W.Ls是——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声音是我难以想象的平静。物极必反吧,我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噢……我懂了。”他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什么时候考?”
“六月初。”
“那么……”他开始计算,“还有一个月,詹姆,别担心。”他拍拍詹姆的背。
“只有一个月啦……我真不清楚你们到底有多少咒语还没复习。”我彻底晕了。
“很多,我想。”回答的是彼得。他很快遭到了詹姆和小天狼星生气的眼光,头下意识地低了下去。
“他说的没错,至少我和大部分正常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莉莉说,“如果我是你们,我会找个人来教教我,而不是等着拿不及格的成绩。”
詹姆看着莉莉,眼神中满是期待。但是莉莉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斯卡平……”詹姆很清楚自己没希望了,于是把头转向凯瑟琳。
“可以考虑。”凯瑟琳高傲地说。
“果断点行不行?”詹姆倒挺傲气,完全没有虚心请教的样子。
“不行。”干脆的声音。
凯瑟琳总是这样可爱。
“那么……塞妮娅?”小天狼星看着我。
“嗯。”我满意地点头,“你不该找别的女孩帮忙的对不对?”
“真看不出塞妮娅如此矜持。”詹姆取笑我。
“那你认为我应该怎样?像你一样让大家都知道?”我尽量取笑他与莉莉的事情来掩盖我的脸红。
“如果我有一个这么帅的男朋友,我就会让全校都知道,免得其他学院某些女生不识趣地想抢走他。”凯瑟琳说。小天狼星显然对这番话已经太过习惯,没有表示什么,但是我……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开心。
“想抢走他的人是你凯瑟琳?斯卡平吧。”詹姆直接地指出。
“不,我想抢的人是詹姆?波特。”凯瑟琳坏笑着说。
“这证明我长得很帅啊。”詹姆摆了个自认为很酷的造型,周围一片笑声,但我只是干咳了两声。
“有点幽默感好不好?”他失望地对我说,“别整天对好笑的笑话无动于衷,对无聊的事笑得一塌糊涂。”
“那你说我要怎样才有幽默感?”
“我来教你啊。”
“算了,你的幽默感我一辈子也不想拥有。”我又一次打击了他,“现在,我得干正经事了。”
我转过身,走到公共休息室的一个偏僻角落,一堆炉火在我面前腾腾地燃烧。我从袍子里抽出魔杖,拿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支笔,最后是一块小小的玻璃片。
爆炸消失咒是我最近一直在研究的魔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这个产生兴趣的,大概是最近没有新魔法可供消遣吧。爆炸消失咒的使用结果在我预想中应该是先使一个物体爆炸,然后在爆炸的那一瞬间物体消失。这种爆炸威力很小,不会影响到别的东西。我试验的目标是玻璃片。
“消失。”我轻轻念道,在纸上写下这个词语的古代魔文。
“爆炸。”又在纸上写下一串古怪的字符。
然后我用魔杖在纸上一点,两串字符同时发出隐隐的光芒。一串字符的光芒是蓝色的,另一串是绿色。
看来不对,如果两串魔文可以结合在一起的话,它们要发出同样颜色的光芒。
“伊萨利伊……”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光芒,接着光芒渐渐降落,落在其中一串字符上。
大概可以了。魔杖再次在纸上一点,字符同时发出蓝光。我满意地一笑。
“组合。”我念道,两串字符重合在一起,一滴血红色的液体流下,流成了另一种古代魔文。那是具有攻击性的魔咒组合成功的标志。
“卡拉伊奇——萨达维。”我照着血红色的符号念,将魔杖一挥,对准手中晶莹剔透的玻璃片。
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冲向玻璃片,炫目的光彩将要开始散开……
“咒立停!”一道有力的光芒射向血红的液体,将它蒸发成了红色的蒸汽……那是一个决绝的声音,一个充满痛苦与无奈的声音……
“塞妮娅,不要搞魔法试验。”——小天狼星。
我抬起头,看不透的眼睛,一片深沉的混浊。痛苦,很明显的痛苦,想克制却无法克制的痛苦。我欲言又止。
“不要问为什么,塞妮娅,不要问。”
永恒的错过15
第二天,第三天,一切都像已经沉默的故事,小天狼星的神情与往常无异。只要我决定问这个问题,他的眼睛就开始躲闪。他躲闪的到底是什么?是过去的时间给他的伤痕还是他自己的心?我看不透也猜不中。既然事情成为回忆,我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再次说起,那样只会给小天狼星带来痛苦而已。要忍受痛苦,我一个人就好。六月来了,意味着O.W.Ls考试也即将来临。詹姆和小天狼星的成绩突飞猛进,连我和莉莉都不得不开始承认他们惊人的天赋。
“你们应该为当初轻视我和小天狼星感到后悔。”詹姆说,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此时他正把一大块黄油面包塞进自己的嘴里。
“惊人的进步。”我略带讽刺地说。
“你们当初那个一帮一计划好像并未实施。”詹姆得意地说,“我就说,我和小天狼星绝对不是笨蛋。是不是,大脚板?”
“只要我没有重伤到要进圣芒戈我就会说是。”小天狼星回答他。
“纠正一下,应该是你重伤到要进圣芒戈你也会说是。”詹姆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对莱姆斯说:“莱姆斯,你能递给我一块布丁吗?家养小精灵的手艺不错。”
莱姆斯用苍白的手递给了他一块紫色的布丁。
“莱姆斯,你最近好像不太舒服。”莉莉说,“脸色挺苍白的,不是吗?”
莱姆斯含糊地回答:“是有点不对劲,但是请放心绝对不会有事……”他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
“说到不对劲,”詹姆看了看莱姆斯,急急忙忙地接口,“塞妮娅你最近也很不正常。”
“哦,怎么了?”我高傲地问,想掩饰我情绪一瞬间的波动。小天狼星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痛。我确实是不正常,曾经以为我和小天狼星的距离很近很近,可是一转眼却又是无法飞越的遥远。
“你最近总是不笑。”詹姆瞪着我说,似乎要从我眼神中看出什么。
“不笑不可以吗?”我使劲握紧手,握得有点疼。我怕只要我一松手,心中的痛就会淹没我整个身体。詹姆,你为什么总会戳穿我的谎言。
“我懂了,你这是缺乏幽默感的表现。”他的表情轻松了起来。
“闭嘴。”莉莉帮我说这句话。我突然很感激她。
“《预言家日报》来了。”莉莉勉强地开口,她一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指明。莉莉,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莉莉把钱放入刚向她飞来的一只纯白猫头鹰的钱袋中,拿过它送来的报纸。她看了看头版,表情凝重起来。
“神秘人。”她简短地说。
“神秘人?”小天狼星抢过她手中的报纸,一字一句地把头版读完,然后把报纸递给詹姆,“又死了几个麻瓜。”
“可是……”我疑惑地缓缓说。杀人?谁这么肆无忌惮地违反法律?
“他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了。”詹姆打断我,郑重地宣布,“报纸上说,他的信徒队伍正在扩大。”
“他的信徒……叫做食死徒。”莱姆斯的脸上越发苍白,“他们的生活中只有黑暗。他们死心塌地地跟随伏地魔。”
“可是……”我更加不解。
“他们都是信奉纯血统的傻瓜。”小天狼星打断我的话,“他们认为,麻瓜是卑贱的,所以他们称霸世界的目标之一就是灭绝麻瓜。或者说,这是神秘人称霸世界后将要做到的事情。”
“神秘人……他是谁?”我终于找到机会问出我的问题。他们的表情突然很惊讶,瞪着我看了几秒钟。
“我是说……他凭什么这样藐视世界?”我觉得我的问题似乎太过简单。
“他……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黑巫师。”彼得用夸张的害怕声音颤抖着说,“他的魔法比世界上一切人都强……”有史以来最可怕的……黑巫师?
“彼得!”莉莉愤怒地打断彼得的话,“他不是世界上最强的人!世界上魔法最强的人是……”莉莉和詹姆、小天狼星、莱姆斯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说道:“邓布利多。”
确实,邓布利多会许多高深莫测的魔法。
“你们还没向我解释……他为什么要灭绝麻瓜、称霸世界?”我又问。
“塞妮娅,你是巫师家庭的人,居然不知道神秘人?”詹姆不解地问我,“他近来势力扩张越来越迅速,每个家庭都会知道他!他的存在对任何人都是个威胁!”
“可是……我父母从来没对我提起过。”说到父母,又是一阵痛苦。
“我认为,我知道他比你们早许多。”小天狼星带着嘲讽的味道笑笑,“我从二年级就知道有一个伟大的黑巫师将要统治魔法界,而我最好的打算就是加入他的崇拜者队伍。”他“哼”了一声,“我们家里的几乎每个高尚的纯种巫师都是他的信徒,我为此感到荣幸。”
“呃……”莉莉也感到气氛有点尴尬,“塞妮娅,还是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吧。神秘人认为世界上没有对与错,只有得到权利与失去权利,”她略微颤抖了一下,大概是认为这个想法很可怕,“他觉得自己有能力称霸世界,让所有人对他俯首称臣。”
“可是,他做不到这点。”詹姆轻蔑地说,“他只是个傲慢自大的傻瓜,邓布利多的魔法高深得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神秘人……是这个人的名字吗?”我继续提问。
“事实上,这不是,但人们尽量避免提到这个可怕的名字,于是给了他这么一个代号,”小天狼星说,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他为自己取的名字是伏——地——魔。”
他一字一顿缓缓地说,彼得似乎强忍着不要让自己发出尖叫,莉莉的脸色也有点苍白。
考试的重压搞得我无心再去想别的事情,过去的就干脆过去得干干净净好了。接近考试,每个人都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不自然。拉文克劳那个喜欢吹嘘自己的爱德华?布隆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小天狼星!”走向古代魔文教室的时候布隆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上并排走着的詹姆、小天狼星、莱姆斯还有彼得。
“怎么了?”小天狼星不紧不慢地回过头来。
正当我和莉莉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情来时,他突然得意地摊开古代魔文课本,指着一个句子问小天狼星:“知不知道这个怎么翻译?”
小天狼星和詹姆对视了一眼,然后小天狼星装模作样地拿过课本,指着那个句子乱翻译:“巨怪爱德华?布隆被米布米宝的汁液喷了一脸……”
“错了!”爱德华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的才华,拿过课本开始用生硬的声音念书。当他反应过来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时,他才尴尬地停止自己的独角戏。
詹姆和小天狼星放肆地笑了起来。
“这很好笑吗?我怎么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幽默的成分。”我极力忍住笑严厉地对他们说,因为我看见莉莉的脸色显然不那么好看。
“你缺乏幽默感。”詹姆毫不客气地说,这已经是他第十次对我说这句话了。我到底什么地方缺乏他所谓的“幽默感”?这真快把我逼疯。
考试到来的前一天晚上,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都是一副紧张复习的模样,斯莱特林显然不在这个行列之内。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把吃晚饭的时间都用来复习,斯莱特林则比较倾向于享受自己的最后一顿霍格沃茨五年级晚饭。
“莉莉,能把那块古代魔文石板——不,我是说蛋糕——递过来吗?”凯瑟琳接过莉莉递来的蛋糕,用一种神经质的语气说:“古代魔文!古代魔文!这玩意儿快把我折磨疯了。”
“你太紧张了,凯瑟琳。”莉莉温柔体贴地拍拍她的肩膀,“你放松点能够做得更好。”
“不,我不行!”凯瑟琳似乎有一丝歇斯底里,“我怎么都学不好古代魔文!它是魔鬼的字符!”
“凯西……”凯瑟琳关于古代魔文的说法让我觉得有点可怕,我缓缓地打断她,“你别把古代魔文想像得那么可怕……”
“噢,塞妮娅……你是怎么学古代魔文的?”她的求救对象在一瞬间变成了我。
“呃……多读古代魔文,认真做笔记还有认真听课……呃……”我语无伦次地说,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学这门课程的。
“我明白了,更重要的是天赋。”凯瑟琳的情绪低落下去,她沮丧地趴在桌子上,“我没有这种天赋,这很明显。”
“归根结底就是你笨,斯卡平。”詹姆的声音传来,“笨人都是学不好古代魔文的。”
“我笨?”凯瑟琳一下子从桌上起来,“你呢?谁连O.W.Ls必考的书一本都没看?”
“告诉你,詹姆?波特仅用一天时间就把它们全部看完了。”詹姆得意地说。
“我作证。”凯瑟琳可怜兮兮地向莱姆斯求救时,莱姆斯郑重地说。他的话似乎灭掉了凯瑟琳的最后一点希望,她又回到了刚才快蔫掉的状态。
不过,我和莉莉很高兴地看到两分钟之后她又精神饱满地起来了,对詹姆不屑地说:“速度是有,但是就是不知道质量有没有保证。”
“你可以随便考。”詹姆高傲地仰起头,迎上小天狼星送来的微笑。
“好。”凯瑟琳爽快地拿出一叠书,坐到詹姆旁边向他来势汹汹地发问。
“看来,只有和詹姆吵架能让她精力充沛。”安静了几分钟之后,凯瑟琳那边传来了她的欢呼声。莉莉显然很无奈。
“我想是的。”我高兴地看到凯瑟琳的良好状态。
“是不是……”莉莉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他们……”
“极有可能……”我也用意味深长的语气回答。
考试将近,谁都需要一点调侃。我和莉莉这两个本来不会讨论这些事情的女孩津津有味地探讨起凯瑟琳和詹姆的关系。
可是没过多久,我们都开始对这个话题感到腻烦。
“噢……塞妮娅,我真想不通斯莱特林的人怎么对考试没有一点紧张感。”
“他们吹嘘自己有醒脑剂。”我回答她。
“他们真的有?”莉莉惊讶地问,“醒脑剂只要一瓶的价格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当然不是,他们把狐媚子的干大粪装在瓶子里卖给其他学院的同学。”莱姆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身边,微笑着说,“我已经没收了好几瓶,作为级长的职责。”我们对莱姆斯的到来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惊奇,可还没发问莱姆斯就已经回答:“那边太吵了,不是吗?”他指了指凯瑟琳那边,那里詹姆和小天狼星正对着凯瑟琳笑成一团,凯瑟琳看上去非常气愤。我和莉莉马上会意。
“看来我是个失职的级长,莱姆斯,连醒脑剂的事情都不知道。”莉莉开玩笑地说。
“格兰芬多的学习模范,不失职,光你呆在格兰芬多就是一种职责。”莱姆斯的话虽然有点夸张的意味,不过也并非言过其实。
“过奖了,不是吗?”莉莉也不能否认,莱姆斯的话让她有一点骄傲,“不过我很纳闷,斯莱特林的人真的觉得他们不用复习?”
“他们对魔药是有比其他人强的领悟能力,不过其他科目不见得。放心吧,我们能考好。”我对着他们充满自信地一笑。
第二天的早餐,大家都很安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阴沉的样子,就连斯莱特林那些吹嘘他们有醒脑剂的人也不例外。我和莉莉一直在提醒凯瑟琳得好好吃这顿饭,可是凯瑟琳总是心不在焉,提不起食欲。凯瑟琳趴在桌子上,病恹恹地用无神的眼睛盯着门。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凯瑟琳把勺子掉在了地上。
“是他们——主考官?”她惊恐地问。
我和莉莉猛地往门口望去。一群看上去很威严的巫师提着手提箱出现在霍格沃茨礼堂的门口,他们与邓布利多并排站着,正愉快地谈话。
“旅途很愉快,阿不思!”一个个子矮小的女教授大声地对邓布利多说,“不过迟到了点,应该不会引起大混乱吧。”我听见那边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不会不会,我亲爱的格丝尔达。”邓布利多微笑着回答她,“你看,考试还没开始呢。”
“也快开始了。”女教授回答,“这次我们决定严厉打击作弊行为。”
“很高兴听到这个。”
“当然,这也包括禁止学生带醒脑剂考试,你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女教授别有用意地看了看斯莱特林那边,贝拉特里克斯和卢修斯的脸色一下子不太对劲。我这才反应过来,以他们的财产足够买一瓶真正的醒脑剂。
“巫师考试管理局的格丝尔达?玛奇班教授。”我小声地告诉莉莉,“准是她。我听说她最喜欢抓作弊的学生。”
“这下斯莱特林可就没辙了。”小天狼星在我们背后说。
“确实。”凯瑟琳露出一丝笑容。
九点半,O.W.Ls考试终于开始。
“你们可以开始了。”麦格教授站在教工桌子旁对我们说,随着她话音落下,她把一个巨大的沙漏颠倒过来。
我翻开试卷。第一题:写出能使物体飞起来的咒语和描述魔杖的动作。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窗外的梧桐枝飞起来,载着我飞出马尔福庄园……
这个咒语,我不可能忘记的,不是吗?
后来的魔咒实践考试我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一个变色咒,一个快乐魔咒都施得非常顺利,给我考试的托福迪教授显然很满意。
“很不错,马尔福小姐。”他和蔼地对我微笑,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第二天考的是古代魔文。理论考试的题目特别难,有几个字符我不敢肯定自己写对了。不过幸亏那一大段的古代魔文翻译我顺利过关,因为我曾经阅读过那一段文字。不可否认,它们很生涩难懂,但是我还是尽力回忆从前翻阅古代魔文字典时看到的翻译,把它写了下来。
“噢,我考得真糟糕。”莉莉沮丧地对我说,她刚刚考完了算术占卜。
“别难过了莉莉,你对于糟糕的定义只是没有得到O,是不是?”凯瑟琳坐到了我们身边,我注意到她的手上有一大块墨水渍。
“这个,”我还没发问她已经知道了我要问什么,回答我,“考古代魔文时不小心弄上去的。”
“你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最后还剩十分钟的时候,我还没开始写那一大段翻译,我大概是太急了,一用力墨水就喷了出来。”
“那你没写完题目?”我问。
“没有。”凯瑟琳沮丧地说,“莉莉,我大概只能得个A了,而你认为得不到O就是糟糕。”
“你也放松点吧,下午还有古代魔文实践考试呢。”我用命令的语气对凯瑟琳说。
下午的古代魔文考试是我这几场考试发挥得最好的一次。几个用古代魔文念的咒语我都顺利完成。主考官对此非常惊讶。
“太棒了!”他赞叹道,我不能否认这让我很得意。
“谢谢,教授先生。”
“我认为这样的成绩足够打O了,要知道古代魔文的O是很少的。你的古代魔文才能确实非常出众。”
我只能傻傻地再次说谢谢。
“不过……马尔福小姐……听说你的古代魔文能力远远不止这些?”他小心翼翼地问,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后解释说:“我是从你们的古代魔文教授斯蒂芬女士那里听说的,我和她从前都是布斯巴顿毕业的,交情不错。我想,你也许可以展示一下你的魔法,你知道,这样可以额外加分。”
“那么……伊斯卡诺特奇?”我试探性地念出咒语,挥了挥魔杖,我不清楚这算不算是主考官所说的“展示魔法”。我在表演当初在霍格沃茨列车上表演给莉莉看的魔法呢。
天花板洒下一束束五彩的荧光,在空中优美地旋转了几下,然后坠落在地板上化为一颗颗水珠。引得好多个正在考试的学生向这边张望,发出赞叹声。
不过这赞叹声比不过主考官对我的赞美。
“太棒了!太神奇了!马尔福小姐,你是我见过最有古代魔文才华的学生,我本人的古代魔文不算高超,不过我认识几个古代魔文教授,他们也不能比你做到的好多少。”
“塞妮娅你做得好棒。”刚考完凯瑟琳就笑着对我说,“我看到了,真的挺漂亮的,古代魔文第一非你莫属了,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你考得怎样?”我问她。
“别提了,我可不想再去回忆我是怎么把主考官的衣服给烧焦的。”
“那可真是不幸,凯瑟琳。”莉莉大概也刚考完算术占卜的实践考,“我刚才也看到了你的魔法,塞妮娅,是当初在火车上的那个魔法吧?”
“是啊,我实在想不出什么魔法可以更具表演性了。”
“主考官是怎么评价你的,塞妮娅?”詹姆小天狼星那一帮人也跑过来凑热闹。
“他说我肯定可以得O,还有……”
“谦虚点吧你。” 詹姆打断我。
“是你问我他怎么评价的啊。”詹姆一直都是这么奇怪的人,我开始后悔我问了这个问题,这势必要引起一场舌战,可我想我还得准备下一场考试。
“你没有幽默感。”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还向我做了个鬼脸。
我说,这怎么会跟幽默感扯上关系?
最后一场考试是占卜。
“O.W.Ls考试为什么非要以一个这么痛苦的方式来结束呢?”凯瑟琳不满地嘟囔,现在让她担惊受怕的几门课都考完了,她轻松不少。当然,占卜这门课她也绝对不可能拿到好成绩,但她不在乎被她称之为“垃圾”的课程考试成绩如何。
“我也纳闷呢,斯卡平。”小天狼星也不满地说。
“没关系,占卜很好考,随便编造几个故事就好了,最好是说你快要死了之类的话,”詹姆兴奋地插嘴,“这种话很对占卜教授的胃口。”
我极为郁闷地咬下一大块面包。面包松松软软地,没费多少功夫就被我咬得七零八落了。
我希望占卜考试也像面包那么好对付。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再次咬下一块面包。
“水晶球测试。”格丝尔达?玛奇班教授对我们说,“这次占卜考试只考水晶球。”
“只考水晶球?水晶球就能要了我的命,除了看到费尔奇被一个巨大的软糖吃掉的情景,我怎么也不能再在里面发现更多的东西。”詹姆沮丧地说。
放心吧詹姆,没有人可以做得更好,除了那些喜欢故弄玄虚的占卜教授。
“好了,马尔福小姐,你可以开始了。”主考官对我说,她是个看上去很严厉的女教授,穿着过时的巫师袍。她显然和“故弄玄虚”这个词扯上关系。我认为她的职业应该不是占卜教授,否则她现在就会以一种做作的虚无缥缈的声音对我说:“告诉我,你从神的启示中看到了什么……”我想那样我会考个T,但是面对她,我觉得我至少可以及格。
“嗯……”我努力地从那里发现些什么,“我想……我看到了一顶巫师帽?”我试探性地问她。
她皱了皱眉,我已经知道了我这个猜想被否定。
“那么……是一根魔杖?”我又问,小心翼翼地观察她。
“噢不,孩子,你认真些,要知道这是考试。”她不耐烦地回答,大概认为我没认真去占卜。可是我认为如果我认真去看会比这更加糟糕。
“我知道了,教授……哦,我——我快要死了……我——我会生一场大病!”我用戏剧性夸张的语气说。尝试用詹姆所说的方法,大概这回可以通过,我们的占卜老师特里莎教授似乎很喜欢这种类型的预言。
“马尔福小姐,不要开玩笑。”她严厉地打断我。她看上去对这一套不感兴趣,真是个特别的主考官。
既然这样,我豁出去了,就试着看看我能不能发现所谓的神的启示吧。
我小心地用手抚摸水晶球,按着它若隐若现的纹路慢慢滑动指尖……水晶球中有一点白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我观察着水晶球上主考官的倒影,她正在微笑。看来我这么做也许能够得到一个不至于让我丢脸的分数。
我用手捧起水晶球,拂去它上面些许的朦胧。然后我在心中默念:“神的启示……”同时,我向水晶球球面缓缓地吹气,聚精会神地盯着中央的白雾。
白雾突然散开,露出它里面的图案。这正是特里莎教授所说的预兆现象。她当时用一种故意装出来的神秘语气对我们说,里面的图案就是预言。
我什么都没想盯着水晶球看了几秒钟,终于认出了那个图案。
“金色飞贼……魁地奇球棒。”我缓缓地说。这些图案……是不是有点怪异?
“很好,很好。”主考官严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五年级的水晶球测试只要求学生描述出水晶球中的图案,你已经达到了这个要求。不过……你是否可以告诉我,这些图案预示着什么?”她满怀期待地看着我的眼睛,我觉得自己似乎被人看透了。
“呃……对不起,教授,我想我不能。”
“可以额外加分,马尔福小姐,好好想想?”她说。难道她真的认为我可以达到她的要求?我毕竟是个占卜白痴。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从我的眼神中也看出了我确实不会。
“那么……我告诉你吧,马尔福小姐,这个预言的内容是——当你下次被人诬陷时,不可以申辩,必须承认。”她用紧张的语气说,“这真是个可怕的预言呢……不是吗?”
这……是真的?被人诬陷,不能申辩,确实很可怕。这样的灾难……会落到我身上?
我觉得自己必须相信给我考试的这位名叫玛丽?本顿的教授。她毕竟与众不同,她的预言不会让我觉得是一个可笑的故事,而是像一个真正沉重的预言一样压在我身上。
大厅里熙熙攘攘,我却没有再顾及其他人,默默想着我的心事。
浑浑噩噩,没有方向也没有了目的。
好痛。头磕在什么上。
“塞妮娅?”一个惊奇的声音。
——是克拉。
“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克拉看着我,“有事?”
“没有。”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我要这么担心?我为什么要相信那个无聊的预言?
“真的没事吗?”克拉还有一丝怀疑,“要不,出去走走怎样?”
“空气挺浑浊的,我也想到外面去透透气。”我回答。一个荒谬的预言,我完全不应该把它当真的。
“正好。”
的确是个不错的天气呢。阳光很灿烂,天很蓝。
“O.W.Ls考得不错吧,塞妮娅?”克拉问我。
“我想还可以吧。古代魔文发挥得很好。”
“你成绩一直不错。”他对我说。
我们走过一大片灌木丛,对面是一条小溪,水清澈地流淌着,像思绪,像漫无目的的游荡。
“你呢,克拉?你的考试比我重要得多,毕竟是N.E.W.Ts考试呢。”
“还不错吧。”克拉用手挡住过于强烈的阳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在乎考试成绩,我的梦想是当魁地奇球员。”
“是啊,很美好远大梦想呢。”我的未来却总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我不想离开也无力离开。克拉的理想正如阳光般灿烂美丽,温暖到我都羡慕。
我们在一大片玫瑰旁坐下,草地上散发出六月独有的清香。
“是不是——快毕业了,我有点伤感?”克拉突然说了一句没来由的话。
“怎么了?”我突然发现他今天惊人地沉默。
“没什么。”他回答。
就这样坐在草地上,什么都不想,该有多美好。
“塞妮娅?”过了好久,克拉又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傻?”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说我还没看出来,这么一说,真的有点傻。”
“我是说真的。”
我假装认真地看了看他,然后严肃地说:“还是很傻。”
他却莫名其妙地真的有点悲伤。
“如果……塞妮娅,你喜欢一个人,你会不会说出来?”他问我。
“我想……我会。”我回答他。
“既然那样,我也该说出来对不对?”
“没错。”
“好……”他似乎在鼓起勇气要说什么,“塞妮娅……我……”
“塞妮娅!原来你在这里!”克拉没说完的话被另一个人打断——小天狼星。
“考完试以后我一直在和克拉散步。”我告诉他。
“呃……”克拉似乎有点尴尬,“我先走了。”说完他匆匆离开。
小天狼星盯着克拉的背影,直到它越来越模糊。天空泻下淡淡的蓝色,落在小天狼星的眼睛里,把他明亮的眼睛染成沉重的深蓝。他就这样在我身边默默坐下。我没开口,他也没说话。只有玫瑰的香气还在渲染着夏天的下午。
“塞妮娅。”他终于开口,用一种故作轻松的声音,“你为什么会和格林在一起?”
“这需要什么理由吗?我们只是碰巧遇到而已。”我不知为什么有点生气。
“或者,你觉得你最想见的人是他?”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有点压抑。
“我是挺想见他的。他比你会安慰人,他比你聪明。”我很想把自己心中莫名的情绪发泄出来。
“那么你是想告诉我——你想和他在一起?”
“我从来没那么说过,小天狼星,你很清楚,我喜欢的人是你。”我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是啊,小天狼星,我喜欢的人是你,但你喜欢的,是我还是那个“她”?你有太多的秘密不愿意告诉我。或者我可以这么理解,你的秘密包括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一直都是你……不是他……”我尽力维持刚才平淡的语气,但是已经装不下去,眼泪开始溢出。我靠在小天狼星的肩膀上,默默嗅着玫瑰花的气息。
小天狼星的表情依旧平淡。他是不是已经看透了这些,认为这只是女孩子一个爱耍的把戏?风景曾经再美都会枯萎,也许他已经开始厌倦。
“塞妮娅……”他慢慢地说,“为什么我要为了你和克拉在一起而生气,为什么我会因为考试之后你想见的第一个人不是我而生气?为什么……”
我咽下泪水。
“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心里有这样一个负担,你不得不认为你自己仍然是喜欢我的。”我果断地说,站起身。小天狼星,你喜欢的人不是我,难道你不知道?
“不!”小天狼星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激动,他站起身来对我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不是吗?”
“不知道的人是你——你不知道自己根本在乎的人不是我!”我转过身闭上眼睛叫道。
“……不,”小天狼星的表情又阴沉下去,“不管我有多少秘密瞒着你,我在乎的人一直都是你。曾经那个女孩,我承认我喜欢过她,但我爱的人不是她,是——你……是你啊塞妮娅……”
小天狼星的身影有点颓废。夜色已经变暗,他的眼睛沉重不堪。是你啊塞妮娅……真的是我……真的是……
“一直都是你,塞妮娅,我爱的人是你。”
“爱……就是可以等一个人等到死的执著?”
“是。我可以,如果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可以等你到死。”他的声音好真实,我似乎没有做梦或者幻想美丽的童话。童话中王子公主可以在一起,那时候,我相信小天狼星是我的王子。
星星作证,这是真的。
月光,请你告诉我,这是真的。
天空传来低语。
既然这样,我相信。
“小天狼星,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美丽的夜晚,处处都是漫漫的玫瑰花香气……有时候,我会开始珍惜身边的幸福。
五年级的霍格沃茨生活结束。
短暂的假期开始。
依旧没有人来接我,一个人走路回家。
当然,他们是不可能想到我还会冷,我还会孤单。他们只认为我已经不是他们的亲人了,不是吗?
马尔福庄园的门把手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低下头一看,原本是檀木的把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光滑的黄铜。摸上去冰冷,不像檀木一样有淡淡依稀的温度。
从前手在触上檀木把手时,总会想像究竟是谁在它上面留下了这样的温度,是爸爸,妈妈,还是某个让我期待的陌生人?
现在,黄铜没有温度。
这个庄园,越来越富丽堂皇,越来越奢侈,越来越显露作为巫师贵族的不凡气质,可是却越来越荒凉,越来越死气沉沉。
回头望,花园依旧,只是我种的几株拉琪凌草已经枯萎。
是啊,生长如此脆弱的一种花,没有任何人打理它,没有人把它的主人再当作马尔福庄园的千金小姐,它也就没有了任何的价值。
空留美丽,等待衰败的那一天。
没有用。
还不如丑陋一点,至少不会死亡。
“回来了,又回来了。”厌恶的声音响彻整个马尔福庄园,四处充满着华而不实的空气。楼上有一个男人在喃喃自语,用讥讽的表情看着我身上的属于格兰芬多特有的东西。
“是的,回来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马上走。”放手,橡木做成的沉重的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关上。我还没想让它关上,是不是?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决绝,看似在你控制之下,实际上力量比你大得多。
我看似在爸爸控制之下,力量却不一定比他大。
况且,我没想真正聚集力量,因为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
虽然已经差不多了。
“不必。”他抬起手,“你还能去哪里呢?你不能,你不能。你是一个如此懦弱的小东西,你只能在我的庄园里寻求庇护。”
“我可以,只要一找到离开你的方法,我就离开,这样你该满意了吧。”我恶狠狠地说,手死死捏住一个马尔福庄园的图章,说实话我很想把它扔向对面的墙,让它粉身碎骨。但是我终究没有那样做,因为那样我只是自讨苦吃。
现在,他对一个马尔福家的败类没有什么做不出来。
“如果你没事,就最好给我呆在楼下看书,你的古代魔法会把客厅搞成什么样我不管,反正你不要随便上楼,否则有你好看的。”过了一会儿,一个恶魔般的声音说。
听话点还是不听话点,我没有主意。
我的决定是依然我行我素。我爱呆在客厅试验古代魔法,所以我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客厅里。但是如果我想上楼,我会随意上楼,一句威胁就想阻拦我,未免太可笑。
几天都没有随意上楼,除了去卧室,或者是从书房取几本关于古代魔法的书籍。
有时候碰见妈妈,可是我们谁都没有说什么。
她毕竟太软弱,在我向她礼节性地一笑后呆呆地站着。如果她就这样告诉我一切,我也许会原谅她。
软弱不是一种罪过,不过近似于一种可怕的堕落。
没有多少的好奇心,不想去探寻那间阴暗大门下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也不相信那里面会有什么让我真正震惊的东西。他不让我进去,无非是类似纯血巫师喜欢驱逐麻瓜这样的东西而已。败类和麻瓜是没有多少区别的,我不会随意去“玷污”他的血统。
“小姐,您的点心。”家养小精灵端过来一大盘可口的食物。
“是谁让你送来的?是我妈妈吗?”我从一本很厚的古代魔法书籍上抬起头来问她,我觉得只有妈妈才有可能偶尔关心我一次。
“呃……不,是马尔福先生。”她回答我。
我的点心掉在地上。我承认这个答案确实让我很惊奇。
“噢,是丽莎不好!坏丽莎!坏丽莎!”家养小精灵尖叫着扯着自己的耳朵,我赶忙阻止她愚蠢地伤害自己——她显然认为我失手将东西掉在地上是她的错误。
“不关你事,丽莎。你能告诉我他是怎么吩咐你的吗?”我用一种充满期待的语气问她,原来,我和他的距离还没有我想象得那么远。
“小姐想从丽莎这里知道什么?”她尖声说,显然对我问她这个问题感到很不安。
“我是说,我爸爸是否关心我?他是怎么吩咐你的?”我期待着她的答案。
“小姐和老爷要重归于好,丽莎很高兴!”她大概也意识到了我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不再怀疑什么,而是开心地笑起来,她是个可爱的家养小精灵。
“行了丽莎,告诉我吧。”我不得不打断她无休止的笑声。
“老爷说,把这个拿给小姐吃!她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他可不想让庄园里死掉一个人,那样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她得意地告诉我,大概是为自己的好记忆力感到骄傲。
“他还说,魔法部最近对死亡调查得很严,也许他会被关进阿兹卡班,他说他不想为一个败类就这样被抓起来!呃……他说反正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给她吃了算了……还有……”
“够了,丽莎。”我使劲地捂住耳朵,可是却不能阻止刚才那些已经进入耳朵的话。那些话还在隐隐作响。
“小姐……坏丽莎!坏丽莎!”家养小精灵紧张地盯了我很久之后尖叫着向墙上冲去,我赶忙抓住她。
“不是你的错,丽莎。现在你可以回到我爸爸身边了。”我疲惫地说。
不是她的错,确实不是她的错。她搞不懂我们这些人类的复杂心理,她只懂得顺从她的主人的意思,她认为主人叫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会让主人很开心,她不懂有些事情需要欺骗。她傻,但是傻得可爱。
不是她的错,错的一直都是我。是我太愚蠢,居然认为他也会开始关心我。我只是个马尔福家的败类而已。
“他可不想让庄园里死掉一个人,那样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不想让庄园死人,否则他会有麻烦。他关心的从来不是我的死活。我想,如果我现在就死在荒郊野岭,他大概会为此高兴——马尔福家的耻辱终于消失了。
“他说反正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给她吃了算了……”仅仅是把我当成一张需要吃饭的嘴,一个强加在他身上的包袱,只要我不给他麻烦,他就不会在乎我。
我颤抖着走到炉火旁边,熊熊的大火,七月份我还觉得冷。
冷静点吧,塞妮娅,你不是早就做好了对付这一切的心理准备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又溃不成军。
冷静点,塞妮娅。
这些东西你不该在乎。
不该在乎。不该在乎。不该在乎。不该在乎……
确实不该在乎的啊。
流下一滴眼泪,掉进炉火中,蒸发成了水蒸气。
这一定要是我在这个可恶的家里流下的最后一滴眼泪。从今以后,我不再在乎。
我盯着炉火,看着火焰燃烧。
火焰,确实是永恒的归宿,可以烧掉一切,烧掉所有不愉快的东西。
它还可以让一切升华,哪怕就这样烧死在这里。
我开始想像一道光环划破天际,伴随着一滴眼泪和一声冲破一切的呐喊……虽然身陷大火,可是在火的彼岸,却有一个人冲上前紧握住那一文不值却又高于一切的光环……
以后才知道,刚才的想象却成为了自己真正的结局。
我在想什么?
摇摇头,又只有跳动的火焰而已。
突然,我惊恐地看着火的灰烬动了起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火中。
“詹姆?”我不敢相信地问。
那个黑色头发的男孩不耐烦地摇摇头,用手抓乱头发,“除了我还有谁,没有幽默感的家伙。”
“你不要总是说我没幽默感好不好?什么话题都能往这个方面扯。”我不满地说。
“好了好了,不讨论这个,我们得动作快点,我知道你爸爸不会欢迎我来这里。”他却是不会欢迎,他连我都厌恶啊。
“你怎么了?”他大概看出了我眼中流露的一丝痛苦,疑惑地问。
“没什么,我很好。”我调整了一下心绪,“说吧,你是来干什么的?”
“不要对我那么不客气,这不是一位高贵小姐的作风。”他说,“更何况,我这次是来邀请你的。”
“邀请?”我问,他会邀请我去干什么?
“去野营,怎样?去非洲的一片热带雨林。”果然不出所料,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去。”我干脆地回答他。跟詹姆这种人一起出去是不会有什么乐趣的,我想。
“真的不去?”我的决心有点动摇。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呢?我已经没有资格留恋这里了啊。
“好,我去。”我坚定了点。
“不错,很爽快,否则就不是我认识的塞妮娅了。你如果不去的话是会后悔的哦,毕竟小天狼星也去。”他狡猾地向我眨眼。
“他也去?”确实是一个惊喜。
“是啊,他可喜欢这些冒险活动了,我们一直都是格兰芬多最勇敢的人。”
“自己封的称号吧。”我挖苦道。
“你不觉得?”
“不管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出来。”
“没有幽默感。”
我刚想再次训斥他思维的奇怪——这怎么又是幽默感的问题?可是我马上住口,争论下去没什么好处。
“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七月二日到我家来。”
“为什么要到你家?”我很奇怪。
“为什么不?好了,就这么定了,一定要准时。”他的脸匆匆消失在炉火中。
“为什么不?”他的思维方式确实奇怪。
我淡淡地笑了笑。
下一步,我已经决定。
我想,既然还与爸爸在一个家里生活,离开最好还是说一下吧。
毕竟败类失踪也会给他造成麻烦啊。我讥讽地想。
我上楼,带着一点不安,推开那扇紧关着的大门。
“你干什么?”他猛然转过头对我大声吼叫。可是尽管他掩饰,我还是看到了他的右臂。
“你……”刚才,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正带着痛苦与得意的矛盾表情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右臂——焦黑的如同黑炭一样的图案,一条蛇从一个骷髅头中钻出来。
“闭嘴!我的事情你没有权利管!”他的眼睛红着,好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看上去确实很恐怖……可是我更在意的是那个不知是什么的标记,可怕而阴森。
“你……看到了?”他用令人恐惧的微笑看着我。我沉默,一动不动。
“你看到了!”他突然大吼起来,“败类!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上楼吗!”
他用很快的动作抽出魔杖直指着我,可是我的动作也没有慢,雕花的魔杖正对着他。
“好,好,魔法能力强了?你向我施咒啊,来啊!”他一步步紧逼过来。
我的手微微颤抖着,脸色异常苍白。想念出咒语,却终究没有动手。
“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施咒的……”我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同时他也愕然停止前进。
“不,相反,我认为你会对我施咒……哈哈哈哈!”他疯狂地大笑,用血红的眼睛瞪着我,“那些咒语,小儿科的咒语!能把我怎么样?能怎么样?看这个……阿瓦达索命!”我闭上眼睛,原来我的生命要终结在这一刻。
真是苍白而绝望的一种终结。
他真的狠得下心。
早知道这样,我会不会在刚才先向他施咒呢?
我想,我做不到,我无法主动与他反目成仇。
背后传来一阵巨响,我惊异地回头——绿光击在了一幅风景画上,认出来,那是我几年前画的。
“怎么不下手?怎么不下手?”我喃喃地问他,“你可以狠下心来的,可是为什么要偏移魔杖?为什么不直接这样射过来,一了百了,不是吗?你可以下手的,完全可以啊!不要告诉我你不忍心,因为我不相信!”最后一句话我用尽力气嘶吼,风从窗户吹进来,漫天白纸飞扬。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杀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他神经恍惚地说。
“那好,你说,你手上的是什么?”这句话却让他彻底地清醒了过来,他的眼睛恢复了刚才灭绝人性的血红色,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抓住我的头发大吼:“闭嘴!我说过,你——不——要——问!”
“为什么不要?是因为你自己的羞耻还是一种堕落的痕迹?说啊,说啊!不要像一个懦夫一样躲藏,那是我最痛恨的!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曾经跟我说过掩饰是一种罪恶!”
“我再说一次,闭——嘴!你什么都不懂,你没有权利发言!”他使劲扯着我的头发,我开始失声尖叫。
“有什么不懂?我不懂什么?你说啊,你说啊!你这个懦夫!”我大声吼叫,想最大限度地激起他的愤怒。
可是,他却莫名其妙地冷静了下来。
“懦夫?懦夫?做一个懦夫又有什么可耻的呢?”他放下了手,手上还纠缠着几缕我的褐色头发。
“那……是什么?你没有这个胆量说?”
我本以为他会再次愤怒,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用充满憎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沉默了?为什么要沉默……”我没有哭,我记得我发过誓我不会再在这个充满堕落气息的庄园流泪。我只是轻轻地点起脚尖走到了那幅破碎的画前面,缓缓地回忆,“这幅画是我画的,不是吗?那是我送给那个已经死掉的爸爸的生日礼物。不要痴心妄想,你不是他。他曾经如此珍爱这幅画,把他挂在房间。你不是,你对这幅画一点情感都没有,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毁掉它,对,完全可以,不管你用什么咒语。但是我要说的是,你没有权利用咒语恢复它再重新欣赏,因为你的珍爱对它是一种玷污,可耻的玷污!”我用尖利的嗓音叫道。
“好了,那么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到这个你认为是可耻的地方来。”他的声音很平淡,有一种缓缓透露出的绝望。可是那时的我一点都没有听出来。
“我要走,我要离开几天,去野营。”我回答他,声音也渐渐平淡。平淡的同义词,应该是冷漠。
“那么,滚,滚得越远越好!”他突然又恢复了力气,举起书桌上的一个花瓶,将它向我砸来,可是我冲出了门,把门重重地关上,清楚地听到玻璃花瓶砸在门上破碎的声音和他狂怒的吼声。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
我听见他气势汹汹地向门口冲过来。大概是想打我吧。
我没那么傻,我不愿意被他打,很痛的呢。
“沃斯特里兰奇!”我用咒语锁上门,然后疯狂地笑了起来。
在我倒下之前,我最后看到的是家养小精灵惊恐的脸。
然后我才发现,我的头上都是鲜血。
红色的,好可怕。
门,黑色的门。
有惨淡的人影在晃动,恍恍惚惚,什么都不清楚。
阳光下,长长的影子,黑色的都是罪恶。
突然感觉到一双很大的眼睛看着我,眼里都是兴奋。
我一下子惊醒。
“噢,小姐,你醒了!”家养小精灵丽莎兴奋地叫道。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雪白的床上,很干净的床单,我敢肯定,那不是马尔福庄园。那个地方的空气不可能会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水味道,虽然刺鼻,但是却比马尔福庄园浓厚的腐朽味道轻快一百倍。
“丽莎……我们现在是在哪里?”我疑惑着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落地的窗帘,深深浅浅的灰色图案。窗边,一盆绿色的常春藤。
“圣芒戈?”我突然想到。
丽莎很用力地点点头。
我试着坐起来,却发现头异常地沉重。我手臂的反应速度也明显缓慢。过了好一会儿,手才领会到了脑子的指挥,慢慢地伸向头。
令人惊奇的是,我触到的不再是平时柔顺的褐色长发,头发的东西给我一种硬硬的触感。我感觉到,那是绷带,将我的头缠得严严实实的绷带。
我开始慢慢地回想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沉重的门,恐怖的罪恶标记,血红色的眼睛……
“沃斯特里兰奇!”我用咒语锁上门,然后疯狂地笑了起来……
一个我已经认不出来的男人解开了将门锁住的咒语,然后把一个蓝色的沉重东西向我扔了过来……他的口中很清楚地大叫着败类这个词语……
接着,我的头上都是血红色的液体。
早就下定了决心,我没有再去在乎那个在我记忆中已经变得陌生的人。
曾经,我叫他爸爸。
但是毕竟,那是曾经。
从现在开始,我似乎应该叫他“马尔福先生”。
记忆闪过,火中出现的那个名叫詹姆的男孩……
“丽莎,今天是什么时候?”我突然问,意识到我还有一个约定。
“七月二日,小姐!”她用家养小精灵特有的尖细声音回答我。
七月二日,今天!
我的动作开始快了起来,迅速地将缠在头上的绷带解开。一圈一圈,真是不必要的累赘啊。丽莎惊恐地看着我的动作,但是她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家养小精灵,而一个合格的家养小精灵应该完全服从主人的意愿。
“小姐……”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的伤还没好,但是我今天有事,懂吗?”最后,我将绷带随意地摆成一堆,头也不那么沉重了。
“丽莎不明白小姐要去干什么!”她说。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也不必担心我爸爸——不,是马尔福先生那里怎么交待,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再管我的死活。”我告诉她。
“那么,小姐是要走?”她终于明白了。
“对。”我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问她:“我看上去怎么样?”
“非常漂亮,小姐。小姐一直都很美丽!”她从来都是这么回答。
“不,丽莎,我是要你告诉我,如果你不知道我已经受伤的话,你看得出来吗?”
丽莎摇摇头。
“很好。那么,丽莎,现在带我去一个有壁炉的地方。”
丽莎急急忙忙地领路,一路上穿过了不少的病房。其中有一个人的头上都是鲜血,我想他大概和我刚进圣芒戈时情况一样吧。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旁边有一个很美丽的女孩陪着,而我,始终孤孤单单。只有一个对我忠诚的家养小精灵。
“丽莎知道这里有壁炉,小姐!”她带我到了一个不知是哪里的地方。
我仔细地看了看壁炉的四周,终于发现了一顶巫师帽,那里面都是亮晶晶的粉末。我想,我可以开始旅行了。
“那么,丽莎,我走后,你就可以离开圣芒戈了。不用为我担心,我去的地方绝对不危险。”说完这些话,我抓起一把粉末走进壁炉,将粉末洒下,然后叫道:“詹姆?波特家!”
飞路粉旅行对我来说是不陌生的,因此我没有初次旅行者的那种不适反应。几次天翻地覆之后,我总算稳定了下来。
永恒的错过16
客厅空无一人。我走出壁炉,环顾了一下四周:詹姆家虽然没有马尔福庄园那么气派,却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如果要挑毛病,作为马尔福家小姐的我可以举出一大堆:墙壁上的装饰线条太过粗糙,没有装饰墙壁应有的柔和;花瓶中的花朵花苞还紧闭着,不是用来插花的那种含苞欲放;家具不是用上等的木材手工做成,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边沿魔杖划过的生硬感;……
可是,我为什么觉得这里温暖地让人想哭?
“詹姆?”我试探性地问。詹姆,他不至于不在家吧?
很快楼上就响起了脚步声,詹姆特有的毛蓬蓬的黑色头发出现在我面前。
“挺准时的嘛。”他笑着走下楼来,“小天狼星还没来呢。另外,我还邀请了凯瑟琳……”
“哦?难道不是莉莉?”这似乎不像是詹姆一贯的作风。这是个很好的与莉莉接触的机会,詹姆不可能错过的。
“呃……莉莉她有事……”詹姆有点尴尬地抓着头。
不用他解释,我已经明白了——莉莉肯定不愿意和他一起出去玩。
于是我没有追问,随意地对他说:“我们哪天出发?”
“大概后天吧,我想。”詹姆回答,一边带我上楼,“这次野营是爸爸帮我报名的,据说是森林探险之旅。”
“探险?难道会有危险吗?”确实有点意外。
“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我觉得他们会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毕竟这只是个游戏。”
游戏,其实一生所有的东西都只是个游戏而已。不必在乎什么,既然亲生父亲都可以无视自己所受的伤害,既然自己喜欢的人都可以将秘密掩藏心底。
“你有心事?”詹姆大概发现了我的神色不太对劲。
“没有啊,你多心了吧。”我引开话题:“你家就你一个人?”
“不,除了我还有妈妈。不过她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詹姆一边带我上楼一边指了指楼上一间房门。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长得很温和的女人走了出来。
“波特太太,你好,我是塞妮娅。”我主动向她问好。既然我还是马尔福家的小姐,礼节问题就不应该疏忽。
“塞妮娅?”她疑惑地看看詹姆又看看我,眼睛似乎有点迷离……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好像有影影绰绰的人影闪动……突然她抓住我的肩膀,激动地叫道:“爱尔柏塔!”
“妈妈,她是塞妮娅,我的同学,不是爱尔柏塔。”詹姆对她说。波特太太的手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力量,瘫软下来,“哦,塞妮娅,你好。”
她的眼神突然又显得迷茫,她用空灵的声音对我说:“你拉小提琴的时候是不是总是不记得把小拇指往高音处伸?其实你只要将小拇指向左边稍稍移动两厘米就可以了。”她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以后就开始沉默。
“好了,塞妮娅,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詹姆等她说完以后把我拉开,带我走向走廊那一端。
“哦,你别介意,我妈妈的业余爱好是预言,我想她大概认为她自己刚才在预言呢。不要当真,因为她的预言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是成功的,而且我很怀疑她将来会不会预言成功。”詹姆向我解释。
“放心,我不会当真,况且,这听上去根本不是预言。”看来詹姆的妈妈真是个很失败的预言家呢。
詹姆带我走过一段墙壁,上面挂着几幅很漂亮的画,我停下来细细观赏。
“这是很古老的风格呢,不过这幅画的历史似乎不长。”我说。
“是啊,这是我爸爸的一个朋友画的,他很喜欢模仿古老风格作画。”詹姆的声音似乎有点异样,“我们继续走吧。”
“对了,詹姆,波特太太口中的爱尔柏塔是谁?”我突然想起波特太太激动地叫我爱尔柏塔的那一幕。
“呃……她——她是我妈妈从前朋友的女儿,现在他们移居到了法国。”詹姆的口气很明显地慌乱,可是那时我什么也没意识到。
“看来她很爱她呢。”我随意地接口。
转过头,地毯上似乎有一个女孩的画像——褐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看上去和我有几分相像……可是等我停下脚步仔细看时,却发现地毯上什么也没有,只是纯纯的蓝色。
“怎么了?”
“没什么,我眼花了吧。”看来我头伤得还真是不轻,幻觉都能变得那么真实。
“那么,好了,你就住这里吧。后天我们出发。”詹姆领我进了一间装饰古朴的房间,墙壁上有几幅刚才那种风格的画。
“好的。”
他刚一出去,我就锁上了门,坐在雪白的床单上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来我要干什么。
我的手迟钝地伸向头,伸进浓密的褐色长发中。
触到了某种液体。
将手放在阳光下细细观察——红色的液体在手上形成了一种莫名复杂的图案。
其实,挺好看的。
钢琴声,深沉地飘荡。
我习惯于在心情沉闷时用手指发泄般地敲击钢琴键,一声一声仿佛穿透一切的铿锵;这正如同我习惯于在心情欢快时拉小提琴一样。小提琴悠扬而深远,每当琴声散开,拉琪凌草微微摇曳着白色的花瓣,有种让人疼惜的脆弱。
门被推开,木质的纹路似乎在刻下某个人的痕迹。
“詹姆……”没有转过身,我已经辨认出了这是谁。
“怎么猜出来的?”依旧是那个大大咧咧的男孩,一头黑色乱七八糟的头发。
“你说呢?”我只是笑了笑,笑得有点忧伤。
“莉莉告诉你的?”
“不是,她只是对我说有一个老朋友来了。”我回答他,琴声逐渐变得欢快不再沉闷。
“那我可就奇怪了。”他坐到我旁边,带着微笑。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手停在了琴声戛然而止的那个弧度。周围的空气还回荡着音乐的余味。我很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注意观察的鲁莽男孩,拿过白色钢琴上那一个透明的花瓶,里面满是我喜爱的纯白——拉琪凌草。
“好,我告诉你。当莉莉告诉我是老朋友的时候,我就先猜到了是你和小天狼星中的一个,因为你们才会经常来这里。”
“有道理,继续。”
“我是靠你的脚步声辨认出来的。如果是小天狼星,他的脚步声一定完全符合我弹奏的这支曲子的韵律,因为他懂得音乐;而你,很不幸,把我琴声的韵律破坏得一塌糊涂。”我很得意地看见他一脸沮丧。
“不过,这也不错,”詹姆想了想回答我,“至少这样可以很容易地分辨出我和小天狼星,也就是说这正好显示出了我的个性。”
“你的水平真高,损你的话能被你理解为夸你。”我应该知道,这就是詹姆特有的性格特点……或者说,这也是我所迷恋的阳光。
“如果不是这样我也就不算是詹姆了,不是吗?”说得也不错。
“我对你坦白了,那你是否也该坦白一下,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难道只有小天狼星懂得音乐,我就不可以听你弹琴?”他的脸色似乎有点阴郁。
“可以,当然可以……”看来这个家伙还真是容易吃醋,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听什么曲子?”
“《月光》。”
月光,弥漫了整个夜晚。深邃的天,闪动着几点璀璨的星光,绿色的叶子在飒飒地响。
面前的黑发男孩嘴角也掀起微笑,眼睛里满是回忆……
月光,月光,那个夜晚迷人的月光。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绝不是我想象中可以用来野营的地方。一大片深邃的森林,除此之外只有一栋小小的石头房子——管理员住的地方。估计这里没有多少人来,因为整片森林看上去没有什么烟火人气。
今天。
七月四日。
野营。
凯瑟琳与小天狼星是在我到詹姆家不久后来的。小天狼星令我意外地送给了我一本古代魔法书。
给我温暖的,大概只有他了。
我坐在詹姆家的沙发上抚摸着魔法书上印有的古怪符号,深深浅浅说不明的味道。
波特先生和波特太太是一对少有的恩爱夫妻,他们两人性格非常相似的温和。有一两次,在聊天时我问起爱尔柏塔和波特太太的关系,波特先生只是告诉我她们两个彼此都很喜欢,波特太太很想念她。
我有尝试过再去发现我看到的那个幻象,但是一无所获。那个褐色眼睛褐色头发的女孩,大概只能存在于我的想象之中了。
……
“波特先生订的野营吗?”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费力地接着石屋内勉强能照进的几丝阳光看着一块刻满符号的铁片。
“呃,是的。”詹姆回答。老头似乎对我们几个的身份还有所怀疑,他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了我们几分钟。
凯瑟琳,我,詹姆,小天狼星都打扮得很随意。詹姆和小天狼星穿着蓝色的短袖上衣,据他们说这是在对角巷一起买的。我的装扮与13岁假扮麻瓜时很相似,只不过上衣不是绿色的而是米黄色。凯瑟琳穿了一条在麻瓜中很流行的裙子。
大概是我们齐刷刷的麻瓜打扮把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给吓坏了,他过了许久才问:“你们确定你们会魔法?这里面并非没有危险。”
“我们确定。“小天狼星明显地对他的喋喋不休感到厌烦。
“那么……通行证?”
詹姆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铜片,递给了老头。他把它与手中另一块铁片拼在一起,两片金属发出了奇怪的响声。
“可以了。”他指了指去森林的路。
这片森林明显没有很长的历史,它拥有的不是阴阴森森的那种参天古木,而是一些并不高大的植物。说实话,如果这里是一片古木参天的地方,我可能不会喜欢它透露出来的那一种寒意,这个样子,挺好——但是对野营来说应该不算是个好地方。
植物掩映的四周可以看见影影绰绰的石墙。石头堆砌成的凹凸不平的表面上似乎记载着时光在这里的默默流过。是否曾经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幻,石头不能告诉我们。它能做到的,只是成为一种装饰品。
“据说这里曾经有过战争。”詹姆向我们介绍。
“我现在关心的是,这个地方究竟适不适合野营。”凯瑟琳刚好出了我内心的顾虑。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继续往森林深处前行。
“这片森林里面会有什么?”詹姆很好奇地问,“怪兽?陷阱?还是深不可测的时间变换魔法?”
“我想,这里面会有鼻涕虫,那可真是种美妙的生物。”小天狼星笑着说,“我永远记得詹姆一年级的时候是怎么遇上一大堆鼻涕虫的。”
“别提了,还不是费尔奇那个哑炮。”詹姆兴味索然地回答。
“噢?费尔奇召唤出一大堆鼻涕虫?他有这个能力?”我问。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费尔奇异常反感。有时候我在想,对费尔奇的厌恶会不会成为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联合的纽带。
“他当然没有。你知道我们在他办公室发现了什么?一封魔法函授信!我敢肯定这绝对是他一直隐瞒着的小秘密。你知道的,他一直有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比如说他特别喜欢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跑厕所,回来以后吃掉一大盒耳屎味的比比多味豆……”
“詹姆,跑题了。”我提醒他,否则只有梅林知道他要把费尔奇的怪癖讲多久。
“哦,对不起扯远了。呃……那我们继续说……他发现我们偷偷溜进他办公室以后罚我到他那里关禁闭——小天狼星躲在桌子底下所以费尔奇没有发现他也在那里……关禁闭的时候我成功地惹他发怒了,于是他举起他那根二手的破魔杖乱挥舞——结果变出了一大堆鼻涕虫。”詹姆看上去对这个还真感兴趣。
“不过,他最过分的事就是把这堆鼻涕虫归到了我的名下,登记学生资料时说我变出了一堆鼻涕虫去袭击他……我想,要是麦格教授知道我有变出鼻涕虫的能力一定会乐疯——”
“好了,詹姆,不得不打断你的高谈阔论。我是说,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来看看这个。”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小天狼星突然转过头来对我们说。
我们快步跟了上去——前面,一条湍急的大河,水流急冲下去,有时掀起几米高的水花。
“谁会游泳?”詹姆问我们。
“如果你没疯的话,我想提醒你,除非你要去找死,否则就这样游过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凯瑟琳回答他。
“这大概是我们要面临野营的第一个挑战了。”小天狼星冷静地说,“选择题,前进还是后退?”
“如果知难而退,生活不缺少意义了吗。”詹姆微笑着与小天狼星对视。他们眼中闪动着自信的光芒。
“那好,我们不要再说空话,开始实际分析。”我目测了一下河水的宽度:“河水大概宽20米,长无可估量。所以我们要绕过这条河几乎不可能。”
“水流太急,必须避免接触河水,否则很难得救。”詹姆分析。
“真希望我们带了飞天扫帚。”凯瑟琳插嘴。
“噢,斯卡平小姐,我不反对你回答去拿上一把扫帚——只要你愿意。”詹姆毫不客气地说。
不过凯瑟琳的话倒有一定提示作用——
“大家都带了什么对过河有帮助的东西?”小天狼星问我们。搜了很久,但是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东西。
“看来我们对于随身物品的实用性还是考虑得不够。”小天狼星有点泄气。
河。
对岸一片青绿色的树木。
这边……我顺着岸势望了过去——一棵大树。
我看了看小天狼星——他也发现了。
我们相视一笑。
几分钟以后,一棵大树横跨大河,把两岸连接了起来。
一行人从树上缓缓通过。
“第一关我们完成得非常顺利,不是吗?”凯瑟琳得意地说,最后把树砍下的角度是她计算得出的。
“嗯,但是,我们即将面对第二个选择题。”小天狼星带着轻轻的笑容回头。
前面,两条路向森林深处蔓延。
“左边,还是右边?”我问。
“我们是否可以分成两队,一队走左边一队走右边?”詹姆建议。
我犹豫了一下。左边,绿树成荫,青草的气息在弥漫;右边,花香阵阵,柔美的味道在散开。
我选择,把选择权交给魔杖。
“我们用随意指向咒吧。”我说。
随意指向咒是一个随机指出方向的咒语,它的咒语是“指向”。与“给我指路”这个指向咒不同的是,随意指向咒指出的方向并不是特定的北方。
“我同意。”
看来我的建议全票通过。
“指向!”四个人同时大声念出这个咒语。
于是,定格。
左边——詹姆,塞妮娅;右边——小天狼星,凯瑟琳。
暮色越来越沉。
太阳隐起了他最后一点光辉。
黑暗完全彻底地降临。
处于一片没有光明的地方。
冷雾,冷雾。拨开冷雾,前面还有终年不散的冷雾。
迷茫,迷茫。除了迷茫,一无所有。
我好害怕,我害怕我将永远被困在这个空间里面,无法再与我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再有哪怕一根线条的相交。
平行线。
这边是黑暗。
那边,我所认识的世界。但是,那是光明吗?
我在孤独与寂寞中飞速奔跑——迷失了方向,我只知道不停地奔跑……我在本能地寻找我的避风港,但是光明若隐若现,我怕,我害怕等到我终于触及远方的灯火,它就已经不留情地熄灭。
鬼魂,幽灵……上帝说,每个人都有罪恶,面前这些狰狞的影子正是我罪恶的化身?
跑,奔跑……
何时才能跑出黑暗……
跑……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我的神经,周身充满了介乎麻木与刺痛之间的感觉。
身上盖着我在睡觉之前盖的被子,有淡淡的花边与清新的香味的被子。
手中,紧紧地攥着一棵拉琪凌草。
我起身,看了看周围的一切:一张奢侈豪华的床,上面雕刻着精细的图案,画满了伊甸园的情景;桌子,用上等檀木做成的桌子,散发出檀香……这里怎么这么陌生?
梦中熟悉的冷向我袭来,瞬间将我击倒。我甚至怀疑,下一秒我会不会趴在床上抽泣。
那种感觉,真是冷得可怕。
拉琪凌草。
我求救似的紧紧抓住它——柔软而馨香的花朵,却给我无穷的安慰。
一转身,那个梦似乎又回来了……
冷,冷,冷……
只有残酷的冰冷在笼罩着阴暗的大地……
梦与现实重叠。
我在想象,现实中,我会不会哪天也这样没命地奔跑,只为了寻求我的温暖?
光芒太过遥远了,何处才能找到归宿……
回过神来,我才想起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是我的魔法帐篷。
月光柔和地洒入,却消散不了我的恐惧。
起身,我走出了房门。
左边那个门,我想起里面躺着的应该是詹姆——那个笑着帮我搭起帐篷的黑发男孩。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走出帐篷的大门,外面是孤寂的森林。
郁郁葱葱的绿色,隐隐发出沉重的声响,就像闷钟被敲打时发出的惨淡呻吟。
月光,月光。
月亮里面有着复杂的图案,拼图一样参不透。手心的曲线交错,显示出每个人不一样的注定。
我低下头看我的手心,却惊恐地发现所有的曲线都在未触到一个确定的点时模糊,接着被清浅的颜色依稀,最终,我再也找不到它要往哪个方向去,又要到哪个地方。
然后我放弃了尝试。
谁的命运都有自己固定的轨迹,偏偏是我,迷茫不知道路。
也许是这边,也许是那边。
也许向左转,也许向右拐。
我迷失在命运的转轮中,再也逃不出来。
我的一生,都要在未知中度过。
渐渐我预感到,悲惨是我唯一的着落。
火,也许是一切的终结。
抬起头,我突然开始开心地笑。
因为我看见,月光好美好美。
虽然是借着别人的力量来照耀大地,但是却也能够把一根根错综复杂的线条展示得清清楚楚。
如此美丽的夜晚,我没有理由思考命运和其他一切人力无法改变的东西。
我应该想的,只有让我自己尽可能地快乐,不是吗?
我站起身,凝视着月光。
前方虽然未知,但是我要走下去。
别忘记,我是在野营。
脚下有稀稀疏疏的草在阻碍我前进的步伐,我拨开它们,却一不小心踏入了软软的东西里面。
“哦,真糟糕……”我抱怨道——刚才,我踩进了一个很深的泥潭。
裤子上沾满了深深浅浅的泥浆,还在直往下淌。
虽然没有人看见这一幕,我的脸还是“唰”地一下变红——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窘迫。我转过身,庆幸地看到后面什么都没有。我想,这个时候,即使是一只小动物闯入我的视线也会让我羞愧得不知所措。
我急急忙忙想清理干净身上的泥浆——它们像丑陋的虫子布满我的裤子——可是却突然发现我没有带魔杖。
怎么办?回去拿?
我马上否定了我这一想法——如果被詹姆看见我的样子,岂不是闹了个大笑话?我完全不用担心他的宣传力度——不会让我等多久,全校的人就都会知道这件事。这可绝对不行,我毕竟是马尔福小姐呢,一直被视为言行举止优雅的典范。
我就是这么一个死要面子的人。
我开始用手擦裤子上的泥浆,可是怎么都擦不干净,泥浆在裤子上覆盖了一大片难堪的棕色。
“真可怕……”我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用力甩了一下手——
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句话讲得一点不假,我明知故犯。没想到我的甩手力度过大,竟然让我的脸上也有了泥点子。
本来以为刚才的事情已经够糟糕了,现在却更加难办,脸上的泥点在我的急忙擦拭下又变得越来越大,不用照镜子就可以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有多粗鲁没教养,看上去一定像是一个村妇。
“你是不是认为你这个样子很有幽默感?”一个被逗乐了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看见一头乱糟糟的黑发。
没有谁可以比现在的我更加尴尬了。
“詹姆!”我大声喊叫,仿佛这样就可以让我全身的泥浆消失地一干二净,我的话开始变得语无伦次和歇斯底里——“你,你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干什么?你这个大笨蛋大傻瓜——”哦,为什么偏偏要被詹姆看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样才能使他忘记这一场可笑的表演?我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个答案。哦!梅林救救我!
“我开始发现我不好好睡觉是一个很好的想法,马尔福小姐的举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哦……”他用带有明显的嘲笑味道的口吻说,我恨不得现在就尖叫着落荒而逃。
可是我不能那么做,我只有硬着头皮撑下去。
“你——”我发现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上的热度应该足够煮熟一个鸡蛋了。
“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别忘记了,我有隐身斗篷。”詹姆继续争取一分一秒尽量嘲笑我,他此刻一定为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而感到此行不虚,“马尔福小姐是不是对泥浆情有独钟?”
我很想捧起一把泥浆就这么洒向他——这个可恶的家伙。
脸上越来越烫,我极力掩饰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该死,这恰恰反映出了我此刻的不安与窘迫,詹姆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我不安地左手食指缠绕右手小指,尽量装出愤怒的表情看着詹姆,仿佛他说了什么冒犯我的话——可是很不幸,他说的都是实话。
詹姆没有再说话,可是却笑得更加猖狂,他很清楚这样可以让我紧张的情绪越来越明显……
“詹姆!”我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出了晴天霹雳。
可是,詹姆的笑意却在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死死地盯着我身后未知的东西……
“詹姆?”我小心地问……一只手将我狠狠地一推,我摔倒在地上,头磕上了一块很尖利的石头……我可以感觉得到,头上还没有好的伤口又裂开……我想抬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
但是,头越发沉重。
醒来的时候发现头又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一圈一圈是我摆脱不了的束缚。
我认了出来,我躺在我魔法帐篷中的床上。
詹姆,詹姆呢?
我艰难地爬起床,冲出了帐篷——不远处,一个男孩的身影,面对月光,看不清表情。
“詹姆……”我轻声叫道。
詹姆回过身来,用阴郁的表情对我说:“你似乎没有告诉我你头上有重伤。”
“是啊,可是这无关紧要,对不对?”我的嘴唇突然很干涩,有丝丝怪异的味道。“刚才,你为什么那么用力地推开我?”
“狼人,你背后有狼人。”詹姆轻描淡写地说。
“狼人?”我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惊愕,“狼……狼人?”我终于懂得,刚才怪异的味道是不祥的预感。
“是的,如果你需要我再说一次的话,狼人。”我感觉到,詹姆的语气明显非常冷淡。
“詹姆……你怎么了?你受伤了?”我冒冒失失地向前跑去,却被一块石头——也许就是刚才我的头重重磕上的那块石头给绊倒,手一不小心打在了詹姆的腿上。
手上黏乎乎的,一定是流淌着的热血。
詹姆赶忙用手捂住了伤口,可是红色的液体还在不断地往外流出。源源不绝,带来阴森的恐惧。他大声地喘着粗气,上下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但这样丝毫不能减轻他的痛苦。他用很粗暴的力度撕下身上蓝色短袖上衣的一角,忍着痛苦将它完完全全地覆盖在腿上,那个流着鲜血的空洞被蓝色所覆盖。浓厚的血的味道扑鼻而来,让我有一种介乎呕吐与紧张之间的矛盾感。
但是,最使我恐惧的不是这个,而是……给詹姆造成这些伤害的,是狼人……是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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