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杀
一艘小般缓缓地沿着江岸行进,船外不停传来“卡卡”声,那是树枝被积雪压断所发出的声音。虽然在深冬,但是这南方的冬天,即使是下着这么大的雪,河水也是不会结冰的。
船头的艘公兀自划着船,船尾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圆脸杏眼,甚是可爱,白雪映她的脸通红。她不停地朝自己的双手呵着气,虽然船篷的檐为她把雪挡住了,没有雪落在她身上,可还是把她冷得缩成了一团。
“小叶”
突然从舱中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强烈的咳嗽声。那船头的少女听了,忙急急地应道:
“公子,我在咧,你没事吧”
那人止住咳嗽道:
“没事,你进舱内来吧,外面那么大的雪,别冻坏了”
那个叫小叶的少女忙哆嗦着答道:
“公子,小叶不冷,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话未说完,突然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只听得舱内人提高音量道:
“小叶,你又不听我话了,我可要生气了”
小叶委屈道:
“小叶没有,我只是怕打扰了公子休息”
她的声音哽咽着,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转,差点没掉了下来。
舱内人听得小叶声音哽咽,柔声道:
“我知道,你快点进舱里来吧,你一个人在外面受冻,我担心你会不会冻生病,也一样睡不着”
小叶听到这里,心里一暖,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忙道:
“劳公子挂心了”
说着,便矮身进了船舱。
舱内点了几盏烛火,甚是明亮,还有一个小火炉,把舱内烤得暖意融融的。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人背对小叶,小叶怯怯地叫了声“公子”。那人也不回头,只是低低地应了声,右手在身前的小桌上来回地摸索着什么。
一会,那人像想起了什么,提高声量问道:
“船家,到邻水镇还有多久的路程”
外面的划船人朗声道:
“不久了,明天一早就能到了”
那人低喃道:
“明天就可以到了”
声音中隐不住的兴奋之情。只见他缓缓地转过了身,烛光照在他脸上,闪着奇异的光彩。
那是怎样的一张让人惊叹脸,肌肤仿似吹弹既破,面色似是有点苍白,便是这一点苍白,这一点病态,更让人觉得有一种一见我怜魔力,眉清目秀,仿似女子,却比女子多一分威严,仿似男子,却又比男子多一分柔魅。但是,他的眼神却很空洞,空洞得让人心惊---原来,他竟看不见!这不禁让人感叹造物的弄人,给了他这一副男女皆嫉的面孔,却让他无法看到这花花世界。原来,他刚才在桌子上来回的摸索,是在看书!那小桌上放着一排排的竹简,竹简上面刻满了字。
他就是江湖上人称“玉面诸葛”的余敬之,他是蜀西人,家中从商,甚是富硕,在朝中还有一个当尚书的舅舅。他志不在考取功名,亦不在从商,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却偏爱这游山玩水,因是家中的独子,父母很是宠他,便由着他,是以,他经常在外面到处游历,听到人家说有什么地方景色秀丽,更是不会错过。这次来邻水镇,便是听一个棋友说这里景色怡人。
小叶伸头望了望他身前的小桌,吐了吐舌头道:
“公子,还在看书?早点休息吧!”
余敬之面向别处摇了摇头:
“天太冷了,我睡不着,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吧,明天早上我叫你”
说完便转过了身继续“看”书,不再言语。小叶也是极累,倚着舱壁便睡着了。
待得小叶醒来,窗外已经大亮,又听得船外人声鼎沸,知是到了邻水镇了,高兴道:
“公子,我们到了!”
余敬之侧耳道:
“我们早就到了,我只是看你睡得正香,不想叫醒你,好了,快去收拾东西下船吧,我们还得去找客栈咧”
外面的雪还在继续地下,余敬之戴上了一个白纱的斗笠,手上用一根金蚕丝与小叶的手相连,这金蚕丝原产天山,这金蚕丝韧性极强,又极细,是以一路上,竟没有人发现这个人竟是个盲人。
小叶找了一家客栈,安顿好余敬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余敬之摸索着从书箱里拿出了一筒竹简,在桌上摊开,便“看”了起来。
这邻水镇,地处蜀地东南,依山傍水,风景甚是秀丽,因一条河从镇中流过,而镇又被河分为左镇与右镇,故而,邻水这个名字便是这样得来的。这个小镇的左镇与右镇又由四座桥相连,分别为东门桥、西门桥、南门桥、北门桥。经济虽比不上蜀都发达,但却是附近几个乡镇的集散点,所以,也相对繁华。
第二日,小叶便带余敬之出门去到处游览,小叶把一路看到的景物讲给他听,虽然他不能看见,但听得小叶清脆的声音,感觉着这个小镇独有的魅力风情,也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虽然是在雪的覆盖之下,但这个小镇,依旧没有失去它独有的魅力,反而更加的迷人,更加的增加了它景色的神秘感。
就这样不知不觉就过了几天,两人也玩得甚是高兴。
这几日下来,邻水镇的小景已经玩得差不多了。余敬之就盘算过两天算要回蜀中了。正想着,突听门外小叶跟人争论着什么,便朗声道:
“小叶,外面怎么了?”
听得小叶答道:
“公子,没事!”
只听另一个粗犷的男声道:
“请问,里面是敬之公子吗?”
余敬之暗自道:
“我来邻水镇很少人知道的,这人是谁,怎地认得我来。”
但口中还是应道:
“正是不才,小叶,快请客人进来吧!”
小叶这才推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身着公服的差人,方脸鹰眉,很是伟岸。小叶嘟着嘴道:
“公子,我说你正在休息,不见客,中这位官爷不听,硬要进来。”
余敬之向小叶摆了摆手道:
“小叶,还不请客人坐,太失礼数了”
小叶这才有不情愿地让开了挡在门前的身子,请那人进来。只见那人急急道:
“我就不进来坐了,敬之公子,我是来请你去帮个忙的,我们这里出了一个杀人案,想请你去看一下现场!”
“看现场?”
余敬之疑惑道。那汉子接口道:
“敬之公子,我是这邻水镇的公差,早就知道你来到了我们邻水镇,一直没来拜访你,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一是来拜访你,二是想请你帮我们破下案的”
余敬之一皱眉,道:
“好吧!多久发生的案子,现在就去吗?人命关天,可马虎不得”
那人感激道:
“刚发生的,久闻玉面葛诸屡破奇案,于是小人冒昧前来请你去看一下!”
余敬之也没注意听周柱说话,只是催小叶道:
“小叶,你帮我收拾一下,我一会回来”
转对又对那汉子道:
“官差大哥前面带路吧!”
小叶刚给余敬之戴上头笠,正想说什么,可是余敬之已经和那官差走了。
那人一路上对余敬之讲了大概,还道了自己的姓名,他叫周柱,是邻水县衙公差。而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邻水右岸北门的赵府。这赵府是邻水镇上的一户大家,死的正是赵府员外的公子:赵昭。被人用利器所杀,尸体还被支解了。
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余敬之来邻水镇,只因为这个周柱的叔父,正是余敬之的交好---德馨先生,这德馨先生,因下得一手好棋而与余敬之交好,也正是他告诉余敬之说这邻水镇风景秀丽,余敬之当即便说会来邻水镇游玩。德馨先生告诉周柱余敬之会来邻水镇,一意是为了让周柱好好招待余敬之,可这周柱今早才访得余敬之的住处,正准备明天来拜访,未料却出了这样一个案子,德馨先生另一意思则是,想他这侄儿在官门当差,在办案上定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恰好这余敬之还有个外号叫“玉面诸葛”正是因他在这个破案之上有独到之处,曾破过几起大案。
周柱领着余敬之进了赵府,这赵府确实是大户人家,走了好多个回廊,才到了最后赵昭的内院。里面已经有几个官差在那里了,见了周柱忙上一打招呼,便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周柱便提醒余敬之道:
“敬之公子,到了”
余敬之停住了脚步道:
“凶手在雪中留的足印在哪里,带我去看一下”
周柱呐闷道:
“公子,你怎么知道隐手会留下脚印”
余敬之笑道:
“杀人后,凶手最想的是什么?”
“当然是处理尸体与逃离现场”
“不错,凶手杀了人之后,逃离时定是走得很匆忙,定会选择离出口最近的路逃走,而这个小院中,离出口最近的路就是小院中的这个中庭,中庭中肯定有一条平时走的小径吧,因为在下雪,既然有回廊可以通向内室,那赵府的人定不会走这小径,只有很慌忙的人。这个人自然就是凶手了,他既然走过,这雪地上当然会留下他的脚印!”
周柱更加不解:
“我刚才领你走的回廊,并没有走院中的小径,你怎么知道有条小径?”
余敬之道:
“我虽然看不见,可是我能感觉你转了多少弯啊”
这时周柱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的。”
周柱把余领到脚印前道:
“就是这里了,我们已经用布把上脚印上空的雪挡住,不让雪掉在脚印里”
“嗯”
余敬之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抬起头问道:
“脚印有几排?”
周柱据实答道:
“只有一排,是出门的脚印”
余敬之站起身来道:
“带我去看尸体吧!”
周柱喃喃道:
“公子,这……这……”
余敬之问道:
“尸体不能碰?”
周柱忙解释道:
“不……不是这样的,这赵昭也不知是惹到什么人了,这人杀人后,还把尸体砍成几大块,虽然已经找回来拼在一起了,但那场面太……”
余敬之微微一笑道:
“周大哥不用担心,反正我看不见”
周柱便不再说什么,领着余敬之进了房间。一进门便迎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那被杀的赵昭便放在这屋正中的两个拼起来的桌子上。为了保护现场,赵老爷及赵府的其他人已经被官差劝出去了。
周柱把余敬之领到小桌前道:
“就是这里,我先出去了,一会好了叫我”
余敬之也理解周柱,想来这场景定是十分恶心,便点了点了,径自向血腥味浓的地方走去。
过得半把个时辰,余敬之走了出来,旁人一见,不仅皱起了眉头,离得远远的。因为他的又手上沾满了血,红色跟黑红色的,满手都是。虽是冬天,便室内有几人火炉,温度相对较温暖,加上死者死去不久,所以,尸体的血还没有完全凝固。他这一双血淋淋的手,再加上他空洞的眼神,在旁人看来,自然显得特别地恐怖。
周柱把早已准备好的热水端到余敬之面前,道:
“敬之公子先把手洗一下吧!”
余敬之尴尬一笑道:
“不好意思,可能吓到你们了。”
说完便把手伸进了盘里,边洗边问道:
“房间里的摆设如何?”
周柱边给他擦手,边道:
“屋内很整齐,似乎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一根带血的木棒,依死者后脑的凹痕来看,这根木棒便是凶器之一”
余敬之接口道:
“死者是被人打晕后再支解的,死者真正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而不是后脑那一击。”
这时,听得外面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传来:
“公子,你在哪里呢?”
余敬之一听便知是小叶的声音,知是她来找自己来了。周柱因与小叶吵了许久,这声音自然也识得,便高声道:
“小叶姑娘,敬之公子在这里”
余敬之听得小叶噔噔噔地脚步声渐近,到了近处,却变为一声尖叫,只听得小叶道:
“公子,你的手怎么了,怎么有血啊,是不是受伤了?”
余敬之“看”着惊惶失措的小叶,笑道:
“这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刚验了尸,手上的血没洗干净”
周柱心道:
“像小叶这样一个娇弱的上姑娘,听到验尸这两个字一定会吓得尖叫吧!”
没想到,小叶只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
“没受伤就好,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呢,没事,回客栈我给你洗一下就是了。”
周柱不知道,余敬之经常在外都是小叶陪着的,所以小叶对余敬之验尸的事早就习惯了,但每次看到余敬之身上有血,仍然忍不住大呼小叫,以为是余敬之受伤了。
小叶拉着余敬之的衣角道:
“公子,我见你久了没回来,就问着来了,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天要黑了。”
余敬之也有要回客栈的意思,转身对周柱道:
“我先回客栈把我所推测的信息整理一下,明天你来找我吧,把他的关系网跟我说下。”
周柱只得对余敬之道:
“明天一早我一定来,公子慢走!”
周柱话未说完,小叶早就拉着余敬之走远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柱就来了余敬之所住的客栈,这引得小叶的极度不满,因为作敬之没有早起的习惯。尽管对周柱不满,却又不得不通报,她知道这个案子是人命关天的事,余敬之要是知道她没有通报,是要生气的。
可是当周柱敲余敬之门的时候,余敬之早就起床了。并且已经在桌旁“看”书了。周柱吃了一惊,道:
“敬之公子这么早就起来看书?”
余敬之微微一笑道:
“呵呵,对于我来说,无所谓早于晚,也无所谓的白天与黑夜”
周柱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不对,便转过了话题,而余敬之也吩咐小叶自己继续去睡觉。
余敬之从周柱的口中得知,赵昭是个飞扬跋扈的人,平时经常欺负乡邻,所以,要找出因恨他的人,一下子能找出一大把,在找出因恨他而杀他的人却很难。因为这邻水镇民风淳朴,都是些老实巴交的乡里人。如果说有杀人动机的,那赵昭的弟弟赵执就很有可能,因为赵昭为赵家大家,按照祖宗的规矩,赵昭才是赵家的继承人,不管赵执有多能干,顶多分些财产。另一个就是住赵府后门正对面的李屠夫,这李屠夫是个极老实的人,夫妻二人都是做猪肉买卖的,至于动机,赵家凭借自己的财势,经常欺负乡邻,他家离赵家近,当然也经常被他们欺负。
听到这里,余敬之笑道:
“这李屠夫被列入嫌犯,还因为他家离赵府近吧?”
周柱红着脸点了点头,排查嫌犯,本就是从作案动机,距现场远近来逐一排查的。但他自己也说李屠夫是个老实人,那这“嫌犯”二字,用在李屠夫身上就不合适了。
周柱问道:
“敬之公子公子昨天有什么发现?”
余敬之慢慢道:
“依昨天雪地上的脚印来看,这个人是个男人,只有男人才会穿如此大的鞋,并且这个人还不是很高,因为印与印之间的距离很短;根据印的深浅来看,那人的体重不是很重,因为印很浅,还有就是那个印里前深后浅,凶手或许是个脚不怎么方便的人,特别人那种全身体重量大部都集中在脚前掌的人。根据昨天验尸的结果可以推测,凶手定是与死者有很深的仇了,不然不会下那么重的毒手,并且凶手的刀法了得,对人体关节很是熟悉,死者被支解的大腿手臂,都是从关节处支解的,并且很是干净得落。”
周柱惭愧道:
“公子观察好仔细!”
余敬笑道:
“我看不见,当然要观察仔细一点!我对赵昭的人际关系不是很熟,所以,我不知道也不能推测谁是凶手,能帮助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周柱起身道:
“多谢敬之公子了,下次见到我叔父,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安。我先告辞了。”
说完,恭敬地退出了余敬之的房间。
因为这个案子,余敬之便多留了几天。过了几天,周柱知道余敬之一直没走,便顺道上来拜访他。这里余敬之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找到了凶手了,正是那个看似很老实的李屠夫,周柱顺道来看余敬之,便是准备马上去抓人了。周柱邀余敬之一起去看,余敬之推辞身体不舒服,让小叶跟着去了。
其实余敬之也知道,周柱他们在两个嫌犯中选择了抓李屠夫,其中官商钱财的干系怎么少得了。那个赵老爷已经死了一个儿子,得知另一个儿子被列为嫌犯,当然要花钱疏通一下关系,让他二儿子从嫌犯中除名,自然而然就只剩下李屠夫。于对这些官场的潜规则,余敬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余敬之再次与周柱见面,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第二天正好是李屠夫过堂,余敬之与小叶在堂外旁听。那赵府像是早就胜券在握,竟没叫一个人来旁听。只听得一个人问道:
“李屠夫,赵昭是你杀的吗?”
另一声音答道:
“是”
这一声,余敬之知是李屠夫说的,可这一个李屠夫会承认自己杀人,却出乎余敬之的意料之外,莫非赵府花钱通了李屠夫,让他顶罪?
只听那人接着问道:
“你为什么杀赵昭,还支解了尸体?”
李屠夫咬牙道:
“那畜生欺侮了我妻子,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另一个接着道:
“把你犯案的过程重新说一遍。”
只听得李屠夫哈哈一笑道:
“不用你们催,我自会说的,杀那畜生还真是让人过瘾呢!”
说完更是狂笑了起来,小叶看他样子像是发了狂,便拉了余敬之的衣服,是让他躲后面一点,免得一会那个发狂起一伤着余敬之。
李屠夫笑了一会道:
“一日,我从集市回家,家里黑灯瞎火的,我想我家娘子那样贤惠,定不会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定是有什么事,临时出去了,我便自己找到火石把灯点上,这时才看到里屋有个人影,我以为是贼,便拿了根木棒进了里屋,才发现我家娘子竟然上吊了,我连忙把她救了下来,幸好她还有一口气,待我把她救醒后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是哭,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畜生赵昭看上了我家娘子,便叫他们府里的一个老妈子,找借口把我家娘子骗进赵府,然后……然后……”
李屠夫说到这里,竟是哽咽得说不下去了。过得一会,他接着说道:
“从那以后,我便一直在找机会想杀他,那天终于让我找到了这样一个行载难逢的机会,赵府的后门忘记了关,我正好从集市回家,便一下子溜进了赵府,因为听别人说过赵昭的住所,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房间,没一会儿,赵昭便回了房间,我便趁他不注意把他打晕了,然后杀了他。”
说到这里,李屠夫的嘴角竟是扬起点点笑意。余敬之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具体是哪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时听得先前问话的人道:
“犯人已经招供,画押服刑吧!”
余敬之突然叫道:
“慢……这个李屠夫不是凶手!”
这一句话,似一石荡起千层波,旁听的人群里像炸开了锅一样。小叶扶着余敬之缓缓步入公堂,县令正要发作,周柱忙走上前,在县令耳边道:
“这人是冯尚书的外甥,余敬之余公子。”
这县令一听是自己上级的外甥,自然不敢再发作,只陪笑道:
“余公子有何高见?”
余敬之向那县令道:
“我先问李屠夫几个问题。”
说完,转身对李屠夫道:
“李屠夫,你那天进赵昭的屋的时候,院子边上有一条长的回廊,中间有一条短的小径,你走的哪一条路?是长的还是短的?”
李屠夫哼了一声道:
“当然是短的,我恨不得早点进入屋内杀了那畜生。”
余敬之听了,对着周柱意味深长一笑,接着问道:
“那你支解赵昭的时候,割关节的时候是用的一刀还是两刀?”
李屠夫哈哈一笑道:
“这邻水镇谁不知道我李屠夫割肉只要一刀。”
余敬之笑道:
“那凶手肯定不是你了。”
“怎么不是我,快点让我把押画了,要杀要剐随便。”
说着便起身想去抢状纸,余敬之冷笑道:
“你这么抢着认罪,那凶手定是与你极亲之人了”
李屠夫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余敬之道:
“别听他胡说”
“我胡说?”
余敬之冷笑道:
“如果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会怎么样?”
这时李屠夫恼羞成怒道:
“你敢!”
说完就准备上前去卡余敬之的脖子,周柱不知何时已到了余敬之的身后,手中剑鞘一挡,便挡开了李屠夫的双手。余敬之接着道:
“这人就是你妻子姚氏吧!”
李屠夫听到这个名字时,一下子瘫倒在地,口中喃喃道:
“不是她,不是她,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闻此言,旁听的人也是一惊道,那姚氏平时话不多,有时候就在肉铺给李屠夫帮忙,余敬之道:
“姚氏是你妻子,她的刀法不差,但要赶上你李一刀,那还是差远了,若真是你支解的赵昭,那赵昭的伤口应该只是一个整齐的切口,而赵昭的伤口都是参差不齐的刀口。用了很多刀,而不是一刀。另一点,如果你进房的时候,是走的近的一条路,就应该是庭中的小径,小径上有积雪,不可能不留下脚印,但庭中的脚印只有一排出门的脚印,我开始还以为凶手是个脚不方便的人,但后来,周柱周大哥又跟我说了哪几个人是嫌犯,于是,我就叫小叶出去打听一下这几个人的为人处事,一下子就排掉了你,因为你忠厚老实为人也不错。直到你在堂上讲叙你杀人的过程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大家都知道,如果一个人的脚不够长,但是她又要穿一双比自己的脚要大的鞋子,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鞋子前面或者后面垫东西,如果差得不长,一般都是垫前面,如果差得太长,都是把东西垫在鞋子的后面吧,而这女人的脚与男人的脚相差很远吧,于是姚氏就垫的鞋后面吧,所以,这样,她自身的重力就集中到了脚前面,自然所踩出来的脚印就是前深后浅。我开始还犯了一个错误,我一直以为凶手是个个子不高的人,所以两个脚印之间的印子才那么短,你说人是你杀的,在你逃跑的时候你没时间去小步小步地跑吧!”
李屠夫一时哑口无言,余敬之接着道:
“后来,周大哥他们去抓你的时候,我让小叶跟着去了,姚氏见官差来,自然很慌张,但若是一般人,见自己的丈夫被官差抓走,哭是一定会哭的,至少还会追着官差问清楚为什么要抓自己的丈夫,而姚氏见官差一走,便一下子关上了门。你们夫妻两的作案动机你已经说过了,姚氏之所以会穿你的鞋子去杀人,是因为她想官府来查的时候,自然会认为你是凶手,但是,那时你又在集市,没有做案的时间,姚氏又是个守本分的妇道人家,官府自然不会怀疑到你们了,李屠夫,对吗?”
李屠夫早没了刚才的气焰,颓然道:
“对,我认罪!但,请你们放了我妻子吧,她也是受害人啊!”
说完,一个七尺男儿,竟在大堂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时,堂外之人听李屠夫杀的原由,竟全都转过来骂赵昭活该。
余敬之深吸了口气道:
“大人,一个是安分守已的小市民,一个是恪守妇道妇人,被人逼得走到杀人这一步,想必大人心里自有圣断吧!”
堂外的人也嚷道:
“李屠夫无罪!”
那个知县大人早已大汗淋漓,他虽收了赵府的银子,却也不敢因为一点银子而去开罪这个尚书的外甥,于是惊堂一拍,道:
“酌李屠夫与其妻杀人案情人可原,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判李屠夫与其姚氏驱逐出县,永远不得回来。”
这一判,真是判得大快人心,当李屠夫起身正要感谢那位余公子的时候,余敬之跟小叶已不知了去向。
[ 本帖最后由 风尘絮 于 2008-6-4 19:19 编辑 ] 这是我前天晚上想到的,昨天一天写的,今天一天改动的~~~~ 小龙坐板凳!写的不错。在姨家上的网,我那电脑今天拿去修了。那小叶与余公子关系非同一般啊。只是小絮隐笔未言,对吧? 不是每个丫头都会喜欢上自己的公子的~~
不过要是以后有时间写续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这样写~ 写得很好啊!如果有续会出现侠女的吧?或者是女医生? 如果写续的话,我还是会写破案的
现在正读<洗冤录>
中国法医第一书 好厉害的 某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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膜拜中 我倒是希望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什么会比爱更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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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文啊~~~好久米更新了~~额等看咧~~~:ds 呵呵确实很厉害呢
我啊,就写不出这种,它对逻辑思维能力要求太高了!
我啊,就喜欢写点搞笑的故事!:ryttr :ryttr :ryttr :lol 最近看法医学的书咧~~~~加强思维逻辑~~~ 一天成文:L 佩服佩服!悬念与文采并存,好棒。 我是怕自己写不完,于是就得加紧着写~~~ 今天写另一篇~~~哎,这篇的续还是没想出来~~ 没关系,续和连载不一样,续不用着急写,因为它本身就是个完整的故事,这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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