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华里的昨日如歌(韩江的自传)
我应该还没有到可以写回忆录的年龄。可是却突然想去记述些什么。
曾经面对过很多很多的无可奈何,不信任、猜忌以及背叛。
被人误解,被人谩骂,以至于逃离。
曾经要去解释,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且写一点东西,纪念我那段逝去的青春岁月吧。
这不是纯粹的小说,或者说70%的内容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当然,我可能会有些许的夸张。
文中的人物皆为化名,不必猜度。
唯一可以让各位清楚知道是谁的便是“我”韩邵言。
当然江湖里也有了解我的朋友,知道方远山是谁,知道张航是谁,知道尹叶扬、陆可可等是谁,不过就那么一个人而已。
就当是一篇纪念青春的小说吧。
[ 本帖最后由 韩江 于 2009-4-29 13:09 编辑 ]
一
一想写一些与青春有关的东西,却不知道该写什么好。我问远山,他说:“这还用想吗?你自己的故事就就够传奇的,写你自己好了。”“不大好吧,如果都写我自己的话,一定会被人说自恋的,要不把你也捎上?”我用商量的口气,但是我柔情如水的眼神盯着他,很明显是在告诉他,这件事是不允许商量的。
远山不能表示反对,只能用沉默表示反抗——而在我这里沉默的意思就是,没有意见,没有意见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于是,开始写这么一段与青春有关的故事。
[ 本帖最后由 韩江 于 2009-4-29 13:38 编辑 ]
二
二就从远山喝醉酒开始说起吧。方远山多喝了几杯酒,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潦倒和颓丧。
他问我:“邵言,你还有梦想吗?”我愣了一下,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微微的沉默。方远山似乎有些等不及,他又问了一遍:“韩邵言,你怎么不说话?”
我苦笑了下:“不知道。这些天都在忙着投简历,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方远山懒懒得声音,悠长而空洞:“无聊而已,不论谁在这里呆上五年,都会无聊的。”
我又是沉默,片刻,我问:“你今年考得怎么样,应该可以顺利毕业吧?”
方远山去年本就可以毕业的,可是因为挂科,不得不再呆上一年。方远山一副无所谓的口气:“随便了。反正这无聊的大学生活,最多不过是继续无聊下去。话费不多了,有空再聊。”
现在已经是10月底,淮河边的风吹进我的衣襟中,有些刺骨的寒。我看着那宽广的淮河,所想并不是很多。想得再多,如果不做,结果并没有什么差别。而此刻,尹叶扬忽然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最近还好吧。”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这条短信,心里涌起些酸楚。就在三个月前,我和这个女人分手了。此后很久很久没有联系。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我的号码。嗓子一阵难受,于是开始剧烈的咳嗽,这次咳得很厉害,我不停得咳嗽,不停得咳嗽,捂住胸口,额上的青筋暴起,面部肌肉微微有些抽搐。看来我是该听一听陈小优的话,买些药吃吃。走下淮河,顺着漫长的街道,一路的闲逛,不觉中已经来到了火车站附近。远远飘来的九龙大包的香味,让我把买药这回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没法子,我向来以吃货自居。买了两个麻辣的包子,拎着一带豆浆,我坐上了115路公交车。
我喜欢说话——人的嘴巴可以用来吃饭,用来接吻,用来说话。包子吃完了,我就想说话。可是说话至少是两个人的游戏,一个人自言自语会被当成神经病的。我只好一个人胡思乱想。于是写诗:
往前走,
是一片迷惘,
我的前方,
没有了方向。
怎么才能够,
能够忘却曾经惬意的阳光。
那永远伤痛的永远,
注定了今生的彷徨。
飞翔啊,
寻觅着也许存在的方向,
雄鹰的翅膀,
折断在苍穹之上。
是谁囚禁了自由,
囚禁了我这生的狂放。
看着我在手机上打出的这些文字,心底忽然有一些悲哀。离开学校后,我可以做些什么呢?我曾经的梦想是否仍在我的心中呢?
1986年3月7日,我来到这世界中。据说除了生下来后的那声啼哭外,我便是不停得睡觉。那时候家里穷,去不起医院,我是在家里被接生婆接生的。不知道我这个小鬼初临人世的时候,是否带着一身的邪气——不过可以肯定得是,绝对是一个懒人,因为正正七天都没有睁开眼睛,一度被认为是个瞎子——直到第七天的晚上才睁开一只眼睛——想不到那时候我竟然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生哲学。
小时候的时间过得很仓促,仓促的让我记不住什么。印象中的小时候,似乎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世界——或许有过朋友和小伙伴,可是大多数的时候,是一个执拗的人,桀骜中透着些不屑,喜欢惹是生非的家伙。家乡邻里们对我的一致评价是“费”(这是一句方言,我不知道是否有正确的写法,它的意思就是特别特别的调皮,特别特别的难以管束)。回想那段风光的日子,我确确实实干过很多惊天动地的买卖,爬过铁路下过河,砸过玻璃放过火,一路的拼杀,比我大的比我小的,莫不挨过我的拳头。写到这里,我对自己都有些震惊,这怎么会是我,会是现在这个多愁善感,肯安安静静坐在电脑前敲字的我。
或许人生除了是等待死亡的一个历程,还是一个不断蜕变的历程吧。
胡思乱想中,115路公车在学校的门口停了下来。每次站在门口,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感,说不清讨厌什么——或许是太希望摆脱这里了。当初的一时冲动,竟成了四年的侯门如海。不论如何,快结束了。
想到了在南昌准备二次考研的张航同学。我和他相交也有十六年了。不知道此刻准备得怎么样了。明日北京之会,会有几人到场。
2008年,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是很郁闷的一年。张航的白娘子跟别人跑了,考研的独木桥断了;远山的寂寞新疆,面对体育的挂科,颇为无奈,并且也得承受失恋的苦楚;而我却依旧还在这个据说安徽省第三大城市的地方呆着,焦急得等待着出逃,我的尹叶扬也早早的离我而去,留给我最长最长的思念。
想到那天和张航喝酒醉倒在街头的时候,仰面朝天,不知道是哭是笑的无奈的时候,心底就是一阵阵隐痛。
“我感冒了,咳得好难受,刚刚下雨,我淋雨了。”
尹叶扬再次发来短信。我对自己说过,永远都不会理会这个女人了。可是,朋友说,我不过是说说而已,此时此刻,我依旧有些心疼。很无奈的拨通了电话。
“喂。怎么感冒了?吃药了吗?”我略显机械式的关心,毕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话了,语气有些僵硬。
“我不吃药,药苦,不好吃。”而她的声音依旧如往昔一般清新自然,透着娇气,可能是习惯性的撒娇的语气吧。
“买点药吃吧,不吃药怎么能好呢?我现在没有时间过去给你买药了。”我说。
“我不吃!”她的声音忽然有些强硬。
我苦笑,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我和她之间还能说些什么呢?不久的将来我就要去另一个城市,当然不会是杭州——因为她在杭州,那里是曾经让我心痛的地方。
我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说:“乖,听话,吃点药。衣服湿了,赶紧回去换了,不然感冒会更重的。你现在还要工作,没有人会迁就你,没有人会照顾你的。”
她有些失神的应了一句:“哦——”
“嘟嘟嘟”,我的手机里传来声音,另一个电话正在打进来。我说:“扬扬,我挂电话了,有人打电话来。”
“哦。”她机械式的回答。
挂断了电话,接起另一个电话。
“工资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发啊?”
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唯一可以肯定是是我招聘的临时促销员。头痛的问题,我自己的工资已经被拖了好多天了,更不用说他们的工资。
“你别急,工资一定不会少你的。就在这几天,你耐心等等。”如此没有意义的话,我自己都不信。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对方也只能失望的“哦”了一声。
2008年10月25日,这个早上过得很让人郁闷。
[ 本帖最后由 韩江 于 2009-4-29 13:38 编辑 ]
三
三随手记述着心内的想法,回想这个郁闷的早晨。坐在食堂的我,有些食不甘味。虽说很久没有吃食堂的饭菜了,此刻吃起来,感觉依旧——“很难吃”。当然此刻如果有一位可人的姑娘坐在我的对面,我会吃得比较开心,可惜坐在我的的对面的是一个比我还要胖很多很多的胖子,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着盘中餐,一手捉着鸡腿,嘴巴不停的蠕动,仿佛蛆虫般的在一堆肥肉上不停的动弹,我就觉得恶心。不时发出的“砸吧砸吧”的声音颇有小猪吃食的快乐。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位不停和他说笑的仁兄,这让我很担心,他会不会一激动把满口的饭菜喷到我的身上来。我虽然没有洁癖,但是被恩赐一身的饭菜肯定不会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我心惊胆战,一边吃饭,一边防着来自他嘴巴的忽然袭击。记得高中的食堂同样的难吃,不过那时候却把吃饭当作一种享受。高中的生活实在是太苦太累了,吃饭和睡觉成了我们最大的追求。
时间:晚上10点20分。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我长长得舒了口气,伸了伸懒腰,对着同桌陈夕颜同学来了一个漂亮而完美的微笑,可惜这双眼睛实在太小,起不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于是那本该充满神采和魅力的微笑,变得有些色迷迷的。用方远山的话来说,就是淫笑。我向来以正人君子自居,说我那是淫笑,自然是不可以,一万个不可以。我必须讨个说法。
“陈夕颜,萧峰他爹说我这是淫笑,你得评评理。”我说。
陈夕颜优雅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很喜欢她微笑的神情,很是妩媚动人,让人有犯罪的冲动。她说:“你觉得你那是不是淫笑呢?”“我觉得还好啊。”我有些恬不知耻。陈夕颜继续微笑,说:“那就算不是吧。不过看到你的笑容,总让觉得很不安全。”太可恶了,不能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指责我的笑容啊。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对她笑了——这大概是我第二百三十四次对她下这个决定了。
可是两年后,我第一次去她家吃饭,依旧保持这样的笑容。
陈夕颜是晚上12点半的火车,我、方远山、邹小明三个人一起去火车站送我们昔日班级的第一美女。这位陈大美女当然少不得得管我们一顿饭。
当时,中午12点,距离火车发车的时间还有12个小时,陈阿姨做好饭后,很知趣的离开了家,丢下陈大美女——或者叫陈圆圆,私下里我们都这么叫她。当然发明者是我,因此别人管我叫做吴三桂,而我坚持认为像我这样一个正直无私的人,只能是大才子吴梅村,所谓《圆圆曲》,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正是出自我的手笔。可是,民众的意见是伟大的,在民主力量的推动下,我只能是吴三桂。于是我最看不惯的李晨新同学便成了农民起义军的领袖李自成。不过,清军一直不能打到关外,李自成也一直在北京城外徘徊。所以吴三桂不必卖国,依旧是陈圆圆的老公,唯一对此表示坚决抵制的就是陈圆圆了,因为陈圆圆铁了心等清军入关,等李自成打进北京城中。直到那年毕业。
陈夕颜的电脑开着,漫步者的音箱接在电脑上,正在播放得是李克勤的《红日》: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
方远山向来喜欢以歌神自居,不过他最崇拜的歌手不是张学友,而是黄家驹,此刻,他一边敲打着碗,一边跟着旋律,用他那我们和香港人都听不懂的粤语,唱着这首《红日》。不停重复的旋律,节奏略快,略有些激情昂扬,却让我们几个人都不禁一起想到高中的激情岁月——应该有过激情吧,至少那时候我们曾一起面对很多很多让当时的我们以为承受不了的困难。邹小明比较沉默,他的话一向不多。而我则不一样,只要我的话匣子被打开,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可以让一个人崩溃。陈圆圆面对我犀利的辞锋,也只能望嘴兴叹,终于无法忍耐,说:“韩邵言,你爸妈真有先见之明,你真得该少言。上帝啊,告诉我,用什么法子才能堵住这个八婆的嘴?!”邹小明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每每发言,必定可以切中问题的要害,他说:“陈夕颜,用你的嘴一定可以堵住他的嘴。”
陈夕颜愣了下,说:“我宁愿耳朵受苦。”
我耸了耸肩,表示遗憾。
晚上12点半,列车居然准点了。我们三个男人都有些遗憾。看着列车渐渐远去,方远山意味深长得说:“此刻,邵言的心正横在铁路中央。”“怎么说?”邹小明问。我笑了笑说:“被一个又一个的铁轮子碾过,心碎了,心痛了。”
“哈哈哈。”我们一起大笑。
“邵言,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陈圆圆的?”方远山忽然问。
我想了想,憋了好久,终于还是没有想出来,只好说:“我忘了,也许从被人叫做吴三桂的那天起吧。你呢?别说你没有喜欢过陈夕颜?”
“没。我喜欢的人其实一直是聂敏娟。”方远山爆料式得说道。
这个恶魔,原来喜欢幼女。
聂敏娟,女,相貌甜美,性格温婉。生于1988年12月25日。高中毕业那年,我们19岁,她17岁。
邹小明当即表示了不屑:“你这淫棍!”
我摇了摇头,发现自己喜欢陈圆圆远比远山高尚得多。方远山后半句话,让我大为不满:“当然了,陈夕颜同学还是蛮可爱的,如果她肯嫁给我做老婆,我也没有意见。”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算了吧。”
方远山针锋相对,说:“你这个只有上半身的男人更算了吧。”
邹小明刚刚要开口。我和方远山一起说到:“你这个只有中间的棒棒糖就更更算了吧。”
之后,大笑。之后,喝酒。之后,凌晨三点四十,醉倒街头。
[ 本帖最后由 韩江 于 2009-4-29 13:38 编辑 ]
四
四当我还在意淫当年的激情岁月时,那个胖子忽然“哈哈”大笑,于是菜汁、汤汁,仿佛冰山上的来客,带着对帝国主义的仇恨一起向我袭来。我飞身跳跃,躲避及时,却也被这雄浑激荡的内力扫中,身上的那件花了我120块衬衫,不幸光荣中弹。我瞪着胖子,胖子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旧一副“我自横刀向天笑”的狂傲姿态,恨不能来一段京剧式的狂笑,让我等小辈汗颜一下。但是问题在于,本人2005年入校,此刻是2008年10月,我已经是大四,在这个学校里我是绝对的前辈——当然不能和老师相比。我怒视着胖子,胖子依旧没有道歉的意思,依旧我自岿然不动,谈笑风生,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团空气。对此我只有若刘备般的苦叹:“为之奈何?”之后,便挥一挥衣袖,带走一身的菜汁,悄然离去。
走到食堂的门口,习惯性的看了看手机,我靠,12点60了——下午一点有会。
顾不得满身的臭味,我匆匆奔向教学楼。
自从进入大学后,体重就一直在65公斤到75公斤间徘徊,昔日的校园体育运动之星,似乎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风采。跑着跑着,我又不禁遥想当年。
“各就各位,预备——”
我跪在一百米的跑道上,焦急得等待着发令枪响。初二的我是一个很腼腆,很有耻的孩子。精神过度的集中,让我紧张的双腿微微发抖。随着枪响,我脚步Microsoft,起步慢了半拍。然而,天才的实力是不容忽视的,即使慢了半拍,依旧是百米跑道上的疯子。带着风一般的速度和对胜利的极度渴望,我在一百米的跑道上疯狂的奔跑。
13秒1.
对于初二的学生来说,这个成绩很不错了。况且我取得小组赛的第一。顺利晋级决赛。带着一些骄傲的眼神,我扫了下我身边的几位仁兄。忽然间发现,他们一个个身高马大,跑我当然是跑的过他们的,可是真要是动手,我可就扯淡了。赶紧走人。
一旁的张航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大哥,我们决赛见了。”
我摆出李小龙的标志性动作,说:“我一定赢你。”
“走着瞧吧。”张航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上帝这个无孔不入的旁听者,听见了张航的话——于是决赛的时候,张航一个不小心,施展出了闻名江湖的地躺拳,前滚翻720度,震惊全场。凭着过人的刚强意志,张航再次站了起来,不过此刻,他真得只能“走着瞧”了。于是,我当之无愧的成了这次比赛的第一名,就是所谓的冠军。算算年纪,可比霍去病封冠军侯的时候年轻多了。
当然,对我而言,获得第一名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在跑道的一旁还有一个漂亮的女生在看着。这个女生名字叫做“娜娜”。姓什么,我不必说了,和我相熟的兄弟们,都知道是哪位。那是我第一次爱上的女孩——如果那个年纪的我可以说“爱”的话。记得当时,真得到了朝思暮想的程度。没有办法,双鱼座的多愁善感是骨子里存在的东西。即使再小,也懂得喜欢和爱的差别。
[ 本帖最后由 韩江 于 2009-4-29 13:39 编辑 ]
五
五娜娜不是我们班的,所以每天我常常干得事情,就是静静得看着窗外,看着隔壁班的那个女孩子轻轻得走过。第一次和娜娜说话,是因为她来我们班借一本美术书。
“韩邵言。请问你带美术书了吗?”娜娜走到我的面前,声音甜美的让我激动。一个声音在我心底回荡“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其实像我这么有名的人物,被人知道名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小声点,如果陈小优在我身边,估计又得糗我了。
而很不幸得是,那天张航先到一步,我的书被张航借走了。于是,我很不要脸,很无耻,很有异性没人性的,硬是把借给张航的书要了回来,借给了娜娜——这大概是和张航相识十六年,我做的唯一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
从那天开始,我对自己说,娜娜是我的初恋。
很扯淡的事情,我就这么一直喜欢上了娜娜,直到我上大学的那年,室友问及我最爱的女人时,我说得居然还是她的名字。后来,我用人肉搜索,搜索她的名字,竟然找到她今天的相片。看过之后,虽依旧美丽动人,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兴趣。
我以为我爱上了十六岁时的她,其实我爱上的是十六岁时的我自己。
[ 本帖最后由 韩江 于 2009-4-29 13:39 编辑 ]
六
六终于在1点05分,我赶到了教室。看来我是过于激动了,中国人办事从来不会准时,说一点钟开会,大可以一点半去。此刻教室里到了大约不到十个人。让我惊奇的是,这些人我居然都不认识——显然我是跑错了教室。带着些愕然和深深的歉意,我转身逃开,同时给室友老钱打去电话,询问在哪个教室。“开会?开什么会?”老钱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声音。难道我搞错了,明明有人给我短信,下午12点60有会。不过那个号码却有些陌生。
经过一系列的调查。我终于查到了号码的来源:
广东东莞。
很无语,很无语,相当之无语。
既然不必开会,我何必回学校呢?站在宿舍门口,盯着宿舍门发呆,久久的发呆。回到宿舍,我可以做些什么呢?这个问题很值得研究。通常在宿舍里,我们主要活动是:上网、打游戏、睡觉。这三项具有普遍意义的流行活动,占据我们生活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时间,我们可能会想,是不是该去找个女人了。忽然间,我发现,回宿舍实在是一件太没有创意的事情。
可是,不回宿舍,我又能去哪里呢?就在半个月前,我辞去某公司市场部经理的职务,回到了学校,继续我找工作的生涯。而朋友们也陷在找工作的困扰中。
正在犹豫。陈小优的电话忽然打来了。第一句话便是她标志性的语言:
“我好难受啊。”
我忙表示理解,接着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投了数十份简历,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复,觉得自己好失败。于是我便开始安慰她,说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并告诉她我一个同事参加过上百场的招聘会,极其艰难——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的牛皮吹大了,上百场招聘会,太夸张,为了挽回这个错误,我只好做进一步解释,当然,这包括笔试、面试。其实,我那同事倒是没有参加过百场招聘会,但是几十场还是有的,而且该有的证书都有了,什么英语四六级证书、计算机二级证书、会计资格证等等。写到这里,我有些汗颜,这些证书我都没有,我可怎么办啊。不过陈小优此刻正在难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复她的情绪。
[ 本帖最后由 韩江 于 2009-4-29 13:39 编辑 ] 韩江又开始写了ds1775465338
七
七陈小优,1987年生。严格来说,她曾经是我的学妹。高中时代,我和她在一个学校,所不同的是,当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她还在上高二。然而,世事难料,我在的宣城二中实在舍不得我这样的人才外流,我不得不再多留一年。与这帮学弟学妹们共同进步,再创辉煌——“再”用得有些牵强,因为我似乎想不起我何时辉煌过。
虽然和陈小优是高中校友,但是在进入大学之前,我是不认识这位学妹的。这点,让陈小优很是不解。因为她这样一个女孩子,如果不被人认识,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172公分的身高,窈窕的身材,外形气质都算不错,而且学习成绩也不错,性格开朗,在他们那一届中有着广泛的人气,我怎么可以不知道呢?但事实是,我确实不知道我们学校还有陈小优这个人——因此,这是我的一个错误。
进入大学后的陈小优,同样有着优秀的条件,至少从文字上的内容看,她比我强多了——我唯一可以肯定得说,我比她强得地方,恐怕只有心态了。
在我的一番劝说之后,陈小优的情绪略微好转,说:“哦,是这样啊。那我自己再想想吧。”我长长得出了口气,再说下去,我也得跟着郁闷了。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和陈小优是怎么成为铁一般的哥们的?
老实说,身高166的我,面对身高172的小优同学,差不多只能采取仰视了,因此每每陪她出去逛街,或要她陪我出去逛街,坚决反对她穿高跟鞋。而正常人,在面对这么一个身材窈窕,形象气质俱佳的女子时,难免会有些自卑和不敢逼近之感。好在我并不是一个正常人,我是那种非常之自来熟的人——通俗点的讲法,就是挺“不要脸”的,不懂得什么是客气,但凡是句客气话,我也会将这句客气话当作真话。
于是乎,多了一群可爱的姐姐妹妹。有一次我听歌,歌名是《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狠狠得被雷了一下。我数了数,飒飒、小诗、清清、冰冰、酷儿、落落,可能还有遗漏,但是至少有六个以上吧。而姐姐似乎也不少,小雅、露露、珍珍、老姐。还有那些可以称作死党的异性朋友。忽然间,发现尹叶扬说我花心不无道理了。老天,这些年,我都干了些什么。
可是,我得解释一下,所有的相识都不是刻意的,是意外,绝对的意外,一个又一个的意外。
生活就像是在演戏,戏中的我们不停的变换面具。
五彩缤纷的世界里,面具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工具。
我如此不停的认识如此多的异性朋友,就算不是故意,但是有放任的嫌疑,目的是什么呢?我想来想去,忽然发现自己真他妈的是个伟人,我居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去结交认识她们,仅仅是因为我喜欢她们。
喜欢,这个词显得很是暧昧。她时常是爱和占有的代名词。这让我常常穷于解释,以至于解释就是掩饰,于是只好放弃了解释,毕竟真正的朋友,可以理解我之所谓“喜欢”。
[ 本帖最后由 韩江 于 2009-4-29 13:3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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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玩呗,权当小说看啦。八
八话题回到陈小优身上,我和陈小优是如何成为铁一般的哥们的?从一次经销商会议说起。那时候我在某公司做某经理的下属。经销商会议需要一个主持人。而找主持人的工作落到了我的头上。我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搜索着合适的对象。陈小优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第一人选。于是以每小时50元的价格聘请了陈小优同学为此次经销商会议的主持人。——我还是有些小郁闷的,我辛辛苦苦的做一天才40元啊。唉,动嘴往往比动手更赚钱。不过,因为这个机会,我与陈小优熟识了。
时光机又得推到九龙大包的面前。在忙完一天的工作后,已经是中午时分,饥肠辘辘的我和陈小优商量着去弄点什么来撮一顿。
目标锁定:九龙大包。
靠近铁道大酒店的那条街上,实在没有多少既便宜又好吃的东西。只有那九龙大包还算是有些名气的点心。于是,我们买了三个包子:两个三鲜,一个麻辣。陈小优很慷慨得说,她请了。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请我吃东西,这顿包子大餐总共花了3块6。我吃了一个肉的,一个三鲜的。她的胃口比较差,吃了半个三鲜的,就吃不下去了。于是我理所当然的成了垃圾桶——当然这不是被迫的,是我强烈要求的,天生吃货的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吃东西的机会。
当然,我常常让陈小优以及我的另一位挚友张艳很无奈——就是每当问我饿不饿的时候,我都说还好,而真正开吃的时候,我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吃得更多——当然得吃得更多,否则岂不丢了我男人的脸面。
之后,我们回到了铁道大酒店。闲来无聊,两个话多的人当然会聊得很多。可惜,我是一个理想主义的现实者,而当时的她正沉溺于爱情的快乐中,不可自拔,当我用种种例证分析了她的男友的不可靠——现在,我们统一用“贱男”来指代她的过气男友。她显得很不开心很不开心,一个人坐在一边生闷气——如果她现在还记得我当时的言语,必定感慨,我当时说得都是金玉良言。可是陷入爱情中的人,谁又能听得见旁人的劝说,自以为很聪明的我,不也是芸芸众生里一个为爱痴狂的傻瓜吗?
后来嘛,我就只好赔礼道歉,给她买了点吃东西,我记不大清当时买得是什么了,好像是某品牌的蛋黄派。
到了晚上,沾公司的光。原本十桌子就可以搞定经销商们,但是我的上司却多顶了两桌。于是,公司里的十个人,分了多出来的两桌,连续三天,吃了3000(每桌据说500)。而这三天,大概是我吃饭吃得最痛苦的三天,因为每每吃饭,必定得喝酒,喝完酒,必定惨不忍睹。陪我一起打的回学校的是陈小优和张艳。我的狼狈相,在她们面前似乎很难掩饰。
和陈小优认识很早,不过熟识应该是从那次经销商会议开始,叙及历史,当在7个月前。
[ 本帖最后由 韩江 于 2009-4-29 13:40 编辑 ]
九
九放下手机,我推门走进宿舍。如往日一般,打开柜子,取出我的笔记本,然后程序化的插上电源、网线和鼠标,接着按下电源,启动windows xp。前些日子,生活无聊到了极点,于是重新做了个系统,装了sp3版的xp。倘若我的电脑配置再高些,我一定会去折腾下vista。打开电脑,自然免不了挂上qq,打开千千静听。以前一直是用foobar2000的,不过有一天忽然想看看歌词,而foobar2000的外挂和设置比较麻烦,于是索性下了个千千静听。并且由此许下宏愿,三年之内将电脑里的所有软件都换成国产的。然而没有过多久,我发现许下的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最近,可能是心态的缘故,常常听些老歌,比如说蔡琴的《恰似你的温柔》,黄家驹的《真的爱你》,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如此等等。这两天听得最多的却是王杰的《忘记你不如忘记自己》。
黑色的夜燃烧着风
无情的细雨淋得我心痛
最后一班车像是你的诺言
狠心离去溅湿了我的心
一个人走在冰冷的长街
想起分手前熟悉的脸
淡淡地留下一句忘了我吧还有明天
心碎的声音有谁会听得见
我告诉自己爱情早已走远
可是胸前还挂着你的项链
逃离这城市还剩什么可留在心底
忘记你不如忘记自己
每次听到这首歌,心中都会涌起一种莫名的隐痛,仿佛再次接到尹叶扬的电话。我的思绪穿越时空,回到了刚刚过去不久的那个7月。
我和她分手的那天是2008年7月16日,这个日期我想将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深处。
[ 本帖最后由 韩江 于 2009-4-29 13:37 编辑 ]
十
炎热的季节,我静静得坐在白海荡小区外,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昨天,我听说尹叶扬的嗓子痛,于是歇斯底里的买了药,连夜坐火车赶过来给她送药。虽然我觉得自己干得事情有些幼稚,有些出格,但是我觉得尹叶扬应该会觉得很开心,很感动。只要她觉得开心,即使被骂幼稚,即使疯狂下,也没有什么。只是一夜的无眠,在这样炎热的夏季,让人分外的疲劳。静静地等待,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局。
看了看时间,中午11点20分,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得从二楼的公司走出来,想到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见到尹叶扬,我有些激动,同时又有一种难言的恐惧。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时常觉得有些把握不住尹叶扬,自从尹叶扬开始工作后,这种情绪就一直缠绕在我的心里。
11点42分,尹叶扬从公司里走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远跑来只是为了给我送药,让我觉得很恐怖!”尹叶扬说。我本想将装在口袋里的药给尹叶扬取出来,此刻,我的手有些僵,动弹不了,心里隐隐被刺了一下。我以为她会很感动的,我以为来回千里的旅途劳顿,能够换来红颜一笑,可是此刻我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瓜,傻得无可救药那种。
“我——我以为你会很感动。”我说。
“幼稚。”尹叶扬冷冷得回了一句。
我苦笑,不再言语。尹叶扬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微微的沉默,说:“你还没吃饭吧,吃饭去吧。”
“嗯。”我点了点头。
我们在网上相识,这是我的第二段网恋经历——我认为这是第二段吧。三个多月以来,一直倾吐着彼此的相思,直到五天前,才第一次见面——我们的运气比较好,并没有出现见光死的局面,至少见面的初期,彼此还是那么的恩爱和兴奋。短暂的相处,便即匆匆而别。可是,我只觉得很幸福,我默默得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的对这个女孩子。
今天是我们第二次一起吃饭,尽管尹叶扬短暂的冷漠,让我有些难堪,但是想到可以和尹叶扬一起吃饭,我还是很开心的。
“就在这儿吃吧。我下午还要工作。”尹叶扬带着我在一家快餐店的门口停了下来。我有些不能接受,说:“现在才11点50,你一点半才上班,不用那么急吧?”
“我还有工作呢。谁像你那么悠闲。”尹叶扬说。
我只觉得心中一阵隐痛,自己一夜未眠,买药,排队买火车票,从家乡赶到杭州,千里奔波,为得不过是让她开心,而这一切在她的眼里竟然只是悠闲而已。我轻叹,我面临的辛苦和疲惫,她又知道多少,不是我没有说过,而是每次我说的时候,她都没有太多的在意——毕竟她还小,刚刚开始工作,如何想得了那么多——于是,每当我感受到委屈,我总是对自己说,她还小,她会长大的,长大了就不任性了。
走进餐馆中。尹叶扬要了一份蛋炒饭。我本来确实挺饿的,可是此刻却毫无胃口,但是不想让尹叶扬看出我的郁闷,还是要了一份蛋炒饭。
这家餐馆明显具有女性主义色彩,尹叶扬的蛋炒饭不到三分钟就端了上来,而我只能在一边干坐着,看着尹叶扬吃得香甜。我静静得坐着,微笑着看着尹叶扬吃饭。我知道自己深深得爱着这个女孩,这几天只要和这个女孩在一起,我眼睛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你看什么啊,没看过人家吃饭啊!”尹叶扬嘟囔着嘴,那一瞬间,尹叶扬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这才是19岁的女孩该有的模样。
我笑了笑,说:“没有看过你吃饭啊。看着你吃饭的样子,很可爱。”
“可爱什么啊。不准看!”尹叶扬说。
我苦笑了下。忽然想喝酒。于是叫了一瓶啤酒,满满得给自己倒一杯酒,一饮而尽,又满满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接连不断。尹叶扬忽然不吃饭了,瞪着我:“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的面前喝酒!”
我忍不住冷哼了一句:“你看不出我在郁闷吗?”
匆匆吃完饭喝完酒。尹叶扬说:“我们走吧,我还有工作呢。”
我脸色微微一变,说:“现在才12点15分,我这么大老远跑来,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不行,我要工作。”说完,尹叶扬踏步走出了餐馆。
我快步追了上去,想要拉住尹叶扬的手,可是却被尹叶扬甩脱。我皱了皱眉头,有些抑郁。却也只能由着尹叶扬。似乎,我已经习惯这些。
“尹叶扬,你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你说的。”我说。
尹叶扬皱了皱眉,嘟囔着嘴,说:“你好烦啊!行,去湖边好了,有什么话你说。”
两个人来到白海荡旁的湖边。尹叶扬站在一棵柳树旁,不停得揪着柳树的叶子,仿佛一个调皮的小女孩,积蓄在我心里的抱怨和不满,竟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柔情无限得看着尹叶扬。
“喂,你有什么话说啊。你不说我走了。”说着尹叶扬又急步要离开,我急冲了过去,拉住尹叶扬。从尹叶扬身上传来的体香,让我心神微荡,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闻到尹叶扬身上的体香,但是每次闻到,都觉得那么的舒服和诱人。
“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很在乎你。”我忽然问。
尹叶扬抬起头,直盯盯得看着我,一副很疑惑的表情,忽然说:“其实我不知道,我觉得你好陌生。也许这就是网恋的悲哀吧。”
我有些无语,斜靠在一棵柳树上,千万种感觉在心头交集,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痛。我想,我们该到了尽头吧。
“你想说什么?难道你一定要说出那两个字吗?”我问,“我不是不想让你了解我,只是你要给我这个机会。我现在还没有毕业,还没有时间经常陪在你的身边,可是你应该知道,自从对你说出‘爱’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努力。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宠你吗?”
“不,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以为我真得是个傻瓜吗?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知道!只是我现在已经讨厌那些毫无意义的甜言蜜语,我更喜欢实际的!”尹叶扬大声得说着,她面容依旧带着微笑,看不出悲伤还是快乐。我忽然有一种难言的恐惧,发现自己一直爱着的女孩子,此刻离自己竟然是那么的遥远,我忽然不认识了。
“我以为我今天所做的会让你感动,却没想到今天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叹了口气,我很想挽留,可是我知道尹叶扬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家伙,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呵呵,时间不早了,你该上班了。”我说。
“哦。”尹叶扬应道。
远远得看着尹叶扬的身影消失在那层楼中。我默默无语,转过身去,想要说几句话安慰自己,一刹那间,却忽然说不出话来,嗓子堵得慌。那时候,我只想回家,只想回家。
发疯似得跑开,发疯似的挤上公车,发疯似的的赶向车站。
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面对着陌生的人群,看不清前方是什么,也看不到后面是什么,只是觉得莫名的悲哀,无限的惆怅。往前走似乎是一条绝路,退回去似乎已经不可能。很想找一个人陪伴,哪怕只是默默得不说话,可是在这样陌生的城市里,我不知道可以找谁。这发自内心最深处的伤痛折磨着我,让我失去了生的勇气,可是我又不敢选择死亡,我怕我死了之后,就再也听不到尹叶扬的任何消息。
一刹那间,我只觉得活着真得是一件悲哀。
有时候,我真的不懂,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坚持。记得醉生对我说过,当一个人不能再给你快乐的时候,分开反倒是一种快乐;记得我对自己也说过,如果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于江湖。可是此刻,我发现做到这一切竟然是那么的难。我甚至有些恨这个城市,甚至在心底暗暗发誓,此生此世,再也不来这座城市。
静静地,我躺在候车大厅的地板上,无神的双眼看着天花板,心中绞痛。想到曾经一起许下的山盟海誓,想到曾经说过的“不离不弃”,我只想笑,一切都是那么的讽刺——我以为自己不会如此的痴情,可是我终于知道,在我的世界里,男人竟然比女人脆弱得多。
十一
“下午五点钟,你在省委党校站台处等我。”尹叶扬忽然给我发来这样一条信息,我那颗几乎死绝的心,又活了过来。我急忙寻找车子——他在这个城市只呆过四天,这座被称为“下有苏杭”的城市与传说中的并不一样,不是文人笔下的“欲把西湖比西子”,而是充满了商业气息。拥挤的人群,拥挤的车辆,不安的喧嚣,高昂的消费,与很多很多的大城市并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个地方,很难感受到什么安逸,更不必说什么诗情画意,文人雅兴。庞大的城市,复杂的车流,我看着公交站台上的一个又一个的站,我这个陌生来客,只有迷惘。不过我还是决定赌一下,上了一辆车。
上帝似乎总喜欢捉弄弱小的人群,用某些他自以为高明的手段,折磨着尘世间的凡夫俗子,如果我做错了车,错过了约见,那么对我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可是上帝偏偏给让我猜对了。
相顾无言,我的眼睛依旧如往昔一般,离不开尹叶扬,默默得注视。尹叶扬却有些不惯,将头扭到一边。
尹叶扬要回家,必须去马路的对面坐车,我紧紧得跟在后面。尹叶扬过马路的风格很是大气磅礴,从来不在乎两边的车辆,这一点让我很担心,总是害怕哪一天会忽然失去尹叶扬。
一辆公车忽然间开了过来,直直得冲向尹叶扬,尹叶扬却似乎没有看到,依旧向前。吓得我快步跟上,一把拉住尹叶扬,将她紧紧得拥在怀里。
“你——你非要我骂你,你才开心啊!”我怒道。
尹叶扬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撒娇说:“人家没看见嘛。”
站在路边,我直直得盯着尹叶扬,忽然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得很想狠狠得抽你两巴掌!真得很想很想!”
尹叶扬把眼睛一闭,说:“你打吧打吧,但是不准打脸,还没有人打过我的脸呢。”
我苦笑:“可是,每当我见到你,我就下不了手,只想好好的疼惜你。”
尹叶扬一阵的默然。
“我们在一起其实挺开心,为什么要这样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的语气近乎于哀求——其实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尹叶扬的执拗,很难很难改变。
尹叶扬摇了摇头,说:“不。”
公交车来了,我和她上了公交。我坐在尹叶扬的身边,痴痴得看着尹叶扬那张因为近日的销售工作,被晒得微微发黑的脸蛋,我轻轻得举起手来,好想最后一次温柔爱抚那张让我心动得可爱脸蛋,可是我知道尹叶扬不肯,不会再让我碰了。
“好好照顾自己。杭州这个地方生活不容易,你现在还可以住在表姐家,不必考虑房租,可是你毕竟不能住一辈子。一个月只有一千多的工资,日子会很难过的。用钱省着点。”我仿佛叮嘱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我已经很节省了。”尹叶扬依旧一副孩子气般的表情。
“呵呵,那张为你而换的联通卡将不再用了,依旧是原来那张移动的卡。如果钱不够用了,给我电话——”尽管我知道,她绝不会打的。
“想我的时候,给我电话。不要被人欺负,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呃,还是不要告诉我了。不要再任性,好好珍惜下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在外面做销售很累的,现在天气很热,记得要准备好防暑降温的药物。身边常带着水,多吃些水果。番茄、西瓜、柠檬这些东西对防晒有好处的。另外请记住,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朋友的。分手了,我们相逢陌路。——呵呵,看我,都说些什么啊。还有,结婚的时候,不要告诉我,不要给我请柬,你知道我的,我是一个常常会发疯的人,我不知道我知道后会做出些什么。不许删除我的qq号,不许删除我的手机号——只有我可以删除你的qq,删除你的手机号。”我不停得絮絮叨叨,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尹叶扬只是沉默,她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看着这个如此深情,如此痴恋自己的男孩,她不是不感动,她也不是对这个男孩没有任何感觉,她甚至仍然会因为这个男孩吃醋。可是,她知道,他们之间有一种听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差距——有时候,她害怕失去,害怕有一天她会忽然失去这份过分的近乎溺爱的宠爱,所以她宁肯选择伤害,也不希望被伤害。她把头转向车外,有些不敢看我的眼神,她怕会心软——尽管她软硬不吃。
车到站了。该转下一班车。我将要去的地方是火车站,而尹叶扬将要回家,我们不同路。
“最后再叫我一次老公,好吗?”我说。
尹叶扬看着我,微微的犹豫,轻轻得叫道:“老公。”
我知道这句“老公”叫出来以后,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我想送你回家。可以吗?”我说。
“不用了,没事的,我自己可以回去。”尹叶扬说。
“可是,我想。”我说。
“不用。”尹叶扬坚持。此时,她要等得车子到了。
“我该上车了,再见了。”尹叶扬说着匆匆的向公交车上跑去。我微微挪动脚步,想要追上去,可是我最终没有动,因为我知道这份爱已经离他远去,他无法追回。
公交车开了,看着渐渐远去的尹叶扬。我忽然发疯似的,追逐那辆公车,大声得叫着“尹叶扬”。车因为路口的红灯停了下来。尹叶扬站在车内,透过车窗静静得看着我。两个人远远的对视,却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那一刻,我万念俱灰,心痛至极。
红灯变成了绿灯,车开走了。我没再追逐。手机接收到一条短信:
“对不起。”
我终于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伤痛,终于哭出声来,我上了属于我的公车,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车上的人都看着他,看着这个二十二岁的男人像个孩子般的哭泣。我知道我永远永远失去那个生命里让我着迷,让我疯狂的女人。万般无奈,千般痴情,只能化作此生的回忆,我现在最想喝得是一碗孟婆汤,彻彻底底的将这个世界遗忘。那份伤痛,我知道是一辈子都无法弥合的。
“相识一场,错爱一次。今生无悔,不必来生。”
我静静得发出这十六个字,那一刹那,我虚脱了,身体微微晃动,几乎倒下,手机从手中滑落,跌在了地上——所幸质量够好,没有摔坏。
“我们还可以是朋友的。”尹叶扬回复说。
我苦笑,没有再回复。
朋友——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朋友的。
分手了,我们不再是朋友。
因为我们彼此相爱过,那些曾经留在心底最美好的回忆将会是一生的痛楚;
因为我们彼此伤害过,那些曾经留在心底最伤痛的记忆将会是一生的追悔。
如果是朋友,只能说明还有人默默得爱着,默默得承受着。可是这如何能够?
分手了,我们不再是朋友。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作朋友,即使分手了,你依旧是我的爱人——爱着的人或是爱过的人。所有的关心和爱护都不同于朋友。
分手了,我们不再是朋友。因为我不想有一天当我面对我的另一半时,告诉她,我还有你这个朋友,让她为我担心,担心我爱你多过于爱。
想到分手那一幕,看着她曾经给我写下过的话,想到我们曾经一起许下过的不离不弃的诺言,我只觉得是一种悲哀,是一种讽刺,只觉得自己好天真,恋爱中的话语,我竟然可以当真。朋友——她竟然以为我和她还可以做朋友。我怎么能够,怎么能够?看到你那些痴情的话语,看到你那强烈的醋意和占有欲,仿佛我只属于你一个人,我怎么把你当作朋友?
对不起,我不能把你当作朋友的,请原谅,分手了,我们只能相逢陌路。
最后一次读你写给我的信,之后都化作灰烬,那些山盟海誓,甜言蜜语,我只希望可以遗忘,否则每每想到都会心如刀绞;不想再看到你,不想再听到有关你的任何信息。谢谢你还把我的qq留着,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将你删除,只能删除你留在我身边的一切信息。也许是我小气吧。可是如果让我想到,有一天你会投入别人的怀抱,我就无比的难受。
对不起,我们不可能是朋友,永远都不可能的。
你也许永远都不会体会,那天我追着公交,一遍又一遍叫你名字,看你远去时候的绝望;
你也许永远都不会体会,那天我一个人在车上潸然泪下,心痛欲裂,无人安慰时的感觉;
你也许永远都不会体会,那天我一个人在车站,忽然失声,忽然乏力,呆呆得看着天花板时的痛楚;
你也许永远都不会体会,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放下理想,拒绝所有可能时的艰难;
你也许永远都不会体会,我在看那些信时,心如刀绞般难受,以至于每每想到你时的胸闷;
你也许永远都不会体会,以为快得到,却失去的时候的痛苦和无奈,一个男人被深深的刺伤时的痛苦和羞辱。
你一定无法体会,一定不能体会。
可是面对这一切,我可以说些什么呢?毕竟我们曾今相爱过,深爱过,毕竟你曾今是我的爱人。难道我可以恨你吗?我做不到。或许有怨吧。但是又能如何?
既然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于江湖。
既然不能给你幸福,就给你自由。
如果我们还是朋友,我想那是十年。
十二
“忘记你不如忘记——”当听完最后的余音袅袅,室友朱成拿着一张单子,扔在了我的面前,说:“你的包裹。”“我的包裹?”我微微愣了下,看了看单子,原来是一条围巾,是落落邮寄过来的。当然,落落不是她的真名,她的真名叫做楚妍。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份由一个女孩子亲手为我制作的礼物吧。——当然,我想和她可能永远都不会见面。事实上,我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如果不是这条围巾,可能在记忆的深处已经开始淡忘。
我看了qq。只见那上面的头像多是灰色。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线,或许我试探得发下信息,会收到很多的回复。可能是一种习惯吧。打开电脑,挂上qq,可是当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们已经不大愿意去聊天——似乎qq聊天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情。
我们这个时代因为科技的发展,人与人的距离变得临近而遥远。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如果想联系的话,总有法子联系得上,可是,却因为这样,我们变得不愿意联系了。
我来到了邮局,拿到了围巾。她的手工还不错,我很喜欢这条围巾,尽管我并没有带围巾的习惯,不过对男生来说,能够收到这样贴心的礼物,总是一种炫耀的资本。然而,炫耀之后呢?可能更多的是遗憾吧。
将围巾放在了一边。我给楚妍发去了一条短信:
“围巾已经收到,很漂亮,我很喜欢。”
“哥,你都一个月没有联系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呢?不是看你高三了,很忙嘛,才不打扰你的。”
“借口,纯粹是借口!”
我笑了笑,这确实是一个借口,那究竟是因为什么,长时间没有联系?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只知道,没有谁可以永远陪着谁,分别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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