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一亿 发表于 2009-9-20 15:59

原帖由 林铃铃 于 2009-9-19 23:50 发表 http://www.jyjh.net.cn/bbs/images/common/back.gif
又更新了,豆一亿好勤快啊,撒花~林峰卷这名字很好玩ds1775465356 蛋卷花卷都是拿来吃的,林峰卷想必是林峰的粉丝想吃掉林峰..对他太口水了...ds1775465300
楼主加油,有空常来,不止更新文章,也到处转转啊ds1775 ...
呵呵呵,诡异的想法啊:wer :wer

豆一亿 发表于 2009-9-20 15:59

两日后。太白楼。
      夏惧正坐在二楼临窗的转角,他已完全变了个模样,长须、皱纹、白眉,佝偻的身躯,和当晚地洞中爬出的吕当已有了七八成的相似。传自鬼谷的易容术他虽学得不多,却也足以让自己改头换面。
      他所在的这个位置俯览酒楼四周,可以看见酒楼对面不远处石桥旁有几名杂衣短褂樵夫扮相的墨者。这座石桥名为天顾桥,相传韩王先祖在未成就大业前时常过此桥去会友喝酒。韩建国后,将此桥重新修葺一新,加宽至可并行四马,所以又名四马桥。此桥是横跨护城河内最大的桥,桥下又是界若城内最大的通航河渠,水陆两处都有通路,人流熙熙攘攘,是城内最热闹之处,而离城门仅几里之地,一旦出了城门,道路就四通八达,水陆皆通,无论去向何方都极为便利。守紧此面,以防敌人突围出城。
      还有两名墨者斜倚在豪兴楼西面的古柳上,挥动手中的草帽,柳条摆如拂尘漫空轻舞,木质旗杆笔直插在满载大梨的板车车辕上,大旗迎风,斗大的“卖梨”二字当空招展。午时转瞬将至,除了街中过往的行人,却见不着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夏惧心如止水,既然对方如此大费周章,显然吕当对他们极是重要,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他摸了一下颌下长须,这是吕当的习惯,再望了一眼在夹杂在二楼人群中的林峰卷,眼光再次向下打量着过往人群。
      河岸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正在垂钓,半个时辰中,夏惧已瞧见那汉子数度举杆将上钩之鱼丢回水中,竟似只以钓鱼为乐,钓竿突地一动,这次的动静明显大于以往,那汉子右手一提,一条金色大鲤鱼在空中扭摆挣扎不停,那汉子一伸手抓起金鲤,凑过头去,猛地一口咬了下去,竟然生吃起来,夏惧心中一惊,正要发暗号提醒下周围的墨者,却见一辆马车狂驰而来,停在太白楼下。
      车中下来五人,当先之人浓眉鹰目,霸气十足。他身后四个随从模样的壮汉围着一个蒙面汉子向二楼走来。
      “咦,那人不是当日山神庙前的红衣汉子么?”说话之人虽然极力压低了嗓音,却依然被夏惧听了个清楚。夏惧知道这话出自身后一桌之隔女扮男装的那二人之口。
      夏惧见楼下那蒙面汉子身形与许哥有些相似,只是举止间颇为僵硬,所穿也是墨者的黄麻衣,对方居然和己方一样的想法,以自己人冒充许哥,看对方这五六个人,只有那当头之人武道颇高,余者都只是普通高手,居然便有恃无恐前来,夏惧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妥,斜眼林峰卷处,见他也是脸露不解之色。

豆一亿 发表于 2009-9-23 16:05

那六人人上得二楼,径直来到了林峰卷那桌大刺刺坐了下来,当先那人鹰目锐闪道:“在下李信,敢问林巨子可将那吕当带来?”
      林峰卷望了李信一眼,缓声道:“人已在此,不过我却要先看看你带来的可是我的兄弟?”
      李信笑道:“说得也是。”他向后一挥手,蒙面汉子的黑巾宛如被无形之鞭疾抽似的骤然向左右震开。
      黑巾下,许哥那张消瘦精干的脸顿时显露出来,夏惧从旁望去,看不出那脸有任何易容过的痕迹。
      许哥居然还没有死!
      林峰卷见许哥寸声不出,不禁疑道:“先让我和他说句话。”
      李信冷笑道:“他被喂了五绝丸,耳不得闻声、眼不得视物、鼻不得嗅气、口不得发言、舌不得尝味。当然,解药我也带来了。我只要吕当。”
      林峰卷怒火欲炸,沉声道:“我兄弟没事之前,吕当我是绝对不会交给你的。”
      李信道:“即使服食了解药,也要半个时辰后才能恢复。”他的手“啪”地轻击在酒桌上,一颗墨绿色的圆形药丸弹到林峰卷面前毫厘不差地在桌沿边疾转不停。
      “这是解药。”李信道。
      林峰卷左手一闪,解药人左袖。起身过来,作势将夏惧所扮的吕当提了过去道:“在下数三声,换人。”
      李信拍手道:“好。”
      三声悄过。
      李信将许哥向林峰卷推将过去。
      夏惧却是自己走过去的。
      李信脸露微笑,左掌却早已悄无声息地疾劈下来,手掌发出淡如白金的光芒,任谁也没有料到秦人苦苦寻找吕当,却是要杀人灭口。
      太白楼上客人见有人在此打架,顿时慌乱成一团,争先恐后夺路而走,桌椅酒碟饱受池鱼之灾而粉身碎骨无数。
      夏惧双手飞旋如鹤舞蛇盘,瞬息间接下了李信疾攻的十余招,每一记肢体相触,都发出吱吱怪响,夏惧感觉手臂处如被针扎火炙般的痛楚.而对方攻击虽是极为简单,偏偏强盛和快速得出人意表,如幻光电影般闪动,让夏惧招架得颇感吃力.
      那边林峰卷早将手中解药喂入许哥口中。
      药丸方才入口,许哥突地一声怒吼,一掌打在林峰卷心口,这一击突如其来,即使以林峰卷的武功也无法全然避过,勉强避开心口,左肩处早被打得血肉模糊,这一击的沉重威猛竟似远远超出了许哥原有的功力。
      许哥双眼暴睁,口中发出嗬嗬嗬如野兽般的凄厉嚎叫。
      “许兄弟。”林峰卷叫唤了几声,许哥毫不理会,逼近身狂攻起来。林峰卷只以徒手招架,口中喝道:“姓李的,你把我兄弟怎么啦?”
      “这个要问你自己,谁让你把那药丸给他吃了。”李信冷笑道。
      “好歹毒的傀儡丹。”一个女子的声音。
      李信随声望去,笑道:“原来当日山神庙前的韩娥姑娘,还有雪歌公主。”
      “你怎么知道我。。。。?”屋角雪歌涨红脸问道。
      “公主,秦王在一月前派了这位李大人,向大王提亲,大王已经应允三月后送公主赴秦完婚。微臣是特意前来接驾的。”楼梯口一中年男子突然现身。
      “什么?”雪歌望着眼前父王的近侍大臣,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许哥已陷入癫狂状,身边所有东西都被其打得粉碎,林峰卷又中一拳后被逼入墙边死角,嘴角血丝已缓缓渗出,他却始终不肯拔出腰间的短剑。
      “林大哥,你面对的不是你的兄弟,许哥已死,这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那边夏惧提醒道。
      林峰卷却不理会,四五招后,他受伤的左手动作微滞,早被许哥抓了个正着,喀的一声,左臂被硬生生折断,那许哥得理不让,左手卡上林峰卷咽喉。
      那边夏惧瞥见林峰卷明明有机会拔剑斩杀许哥的,不料弹指间形势逆转,他想要相救,却又苦于李信的缠斗而无法脱身,只得大喝:“林大哥,拔剑。”
            林峰卷右手已摸上剑柄,突然又放下。转眼许哥右手已拔起腰间短剑要刺将下来。

豆一亿 发表于 2009-9-24 17:39

楼下杀声弓弦声大作,夹杂着死伤者的痛呼惨叫,夏惧听出其间有数名墨者的声响。
      李信手中毫不停歇,口中冷笑道:”韩王下令捉拿你们这些叛党,吕丹也已就擒楼下,今日你们是插翅难飞了。”
      夏惧这才明白为何李信一上来就下杀手,原来在墨门的真吕丹早被他们给抓着了。
      两人贴身肉搏在一起,转眼间又交锋了十数招,虽只是空手过招,但以夏、李两人的功力来说,手足所击出之力丝毫不亚于刀枪之锋锐,而在如此近身的距离,每过一招都是凶险异常的杀招,稍有不慎,必是饮恨而终的悲惨结局。夏惧不敢再分心于林峰卷那边。
      那边林峰卷突地长叹道:“许兄弟,安心去吧!”
      楼中骤然一亮,仿佛是被重云所掩的烈阳初绽,光芒无可比拟。
      许哥的动作突然停止,顷刻间轰然倒下。
      “好剑法。”楼梯处有人赞道:“服我傀儡丹者,刀枪难入,非心碎脑裂不会死,没想到被你轻轻一剑就解决了。”
      “闵蝶?”林峰卷从许哥向自己攻击开始,就感觉到楼梯处隐藏着一股邪异气息,原来这杀害众多兄弟的大敌就躲在这里。
      “然。”那人缓步向前,浓眉阔脸神采飞扬:“就让我来领教巨子的非攻之剑。”
      夏惧百忙中一瞥,这闵蝶正是那河边生食金鲤之人。
      呲!一声厉响。
      闵蝶出剑,他的剑抖出一团烈焰红光向林峰卷激刺,这一剑看似击落在虚空处,却是林峰卷身形变化的必经之路,长剑急速转动在空中残留剑影,如一道由十数柄长剑组成的剑山疾撞而上.当真可说是击敌半渡,抢占先机的必杀招.
      林峰卷右手在腰间一捋,短剑在手幻出万千剑光在空中如气旋飞转,发出呜呜怪啸。
      闵蝶穿云裂石的一击,好象刺入一股高速转动的水流中,刺击的力量被全然化解和吸引过去。
      闵蝶在旋涡的中流如长针挺直击向林峰卷的天灵盖.势如电光火石一闪,令人无闪躲之隙.
      林峰卷短剑前刺,竟是不顾临身之剑,欲与闵蝶拼个两败俱伤,闵蝶剑势一老,长剑居然不及收回,他无奈退后一步。
      没料林峰卷短剑又是一挺,如影随形般比方才还近身了半寸。
      闵蝶大惊又退了半步。
      短剑又至,呼吸间闵蝶一招也使不出,被硬生生逼退五步,退至李信身旁。
      “走!”林峰卷对正在鏖战的夏惧喝道,短剑一闪,李信退开一步。而缓过气来的闵蝶含忿出剑,眼见就要一招斩上对手,那林峰卷的短剑募地一长,居然后发先至。
      闵蝶展剑成圈却依然无法化去这一剑的强劲来势,手上一轻,长剑脱手而去,笃的一声,直直地扎入太白楼二楼的内侧墙面上,剑身嗡嗡地不停颤动,青光如蛇。
      退后的夏惧口中赞道:“好剑法。”
      “此招名:无退。虽千万人而无退。”林峰卷喝道。
夏惧募地觉得身体中有一股烈焰熊熊燃起,顷刻间将鬼谷师尊“凝神辨机”的教诲全然忘记。

荷笑笑 发表于 2009-9-26 00:39

豆一亿 发表于 2009-9-27 13:39

“林兄,可愿与唐秉一战?”一道浑厚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李信和闵蝶对视一眼,跃出窗去。
      林夏二人眼望窗下,最的是百余铠甲鲜明的韩军,手握劲弓,箭已上弦,封锁了太白楼的四周,那包围圈外还有一辆被黑布掩盖的马车,不知里面是什么,再内是二十多名黑衣人,瞧那衣着,分明是李信等人的秦兵下属,再向里是一个虬髯大汉和他的四名仆从,原先在下的几名墨家弟子俱是带伤被团团围在中间,说话的那人正是那神情威猛的虬髯大汉。
      ”林兄放心,唐秉要的只是公平一战,别无所求。“虬髯大汉目光四下里一扫:”无论胜负生死,唐某保证在一个时辰内,绝无人敢来为难林兄和你的兄弟。”
      人群中,闵蝶望了一眼李信。李信明白他的疑问,却不回答,只缓缓摇摇头,此次能找到吕当,多亏了唐秉的助力,在这情况下暂时还是不能得罪唐秉的,以后就要走着瞧了。
      林峰卷眼中怒火集聚在虬髯大汉四个仆从中一猥琐汉子身上。夏惧跟着一瞥,顿时觉察出很多怪异,这仆从打扮的猥琐汉子脖子上挂着一串样式古朴的白玉珠,毫光油亮、白如羊脂,绝对价值不菲,头间发际处别了个金环,熠熠闪光,这些贵重之器岂是一个仆从所能有的。
      “原来是你,公输财,你倒真长进了,找了有钱的主子做狗了。”林峰卷明白机关遍布的界若墨庄被人攻破的缘由了。
      “三年不见。你还没有死吗?”那公输财眼睛半眯死样活气地一拱手:“你那庄子里一点也不好玩,来来去去去都是那些旧玩意,不到一炷香就玩完了。”
      夏惧不明白墨家和公输一派的恩怨纠葛,转眼楼下环视的众敌,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东园先生所言可做数?”林峰卷目光冷然。
      “谁不知唐某一诺千金?”虬髯汉子皱眉反问。
      “东园先生不发一言,是默认了你下人的话么?”林峰卷目光锋锐若刀,刺向虬髯汉子身后、公输财左边那脸上有颗黑痣的仆人身上。
      那只是一个样貌普通、穿粗布衣、四十余岁的下人。
      “唐某在此,你。。。。。。”虬髯汉子怒喝。
      “好了。唐古。”那脸上有痣的仆人截断了虬髯汉子的话,仿佛有种无形气势从他身上发散出来:“林兄是如何知道的?"
      林峰卷瞥了一眼夏惧。
      “因为你太干净了、太放松了。”夏惧明白林峰卷的示意,他刚才也发觉了这人的奇怪:“反而那假扮你的唐古有些不自然。虽然你极力掩盖自己的气息,但有些东西是掩饰不了的,就如尖锥置袋,自会脱颖而出。”
      “说得好。”唐秉毫不掩饰脸上激赏之意:“鬼谷门下,果然多有俊彦之才。”
      李信脸色铁青,当日山神庙中,居然被唐秉耍了,这份人情铁定是要报答回去的,却也不必急于一时,他这般想着,慢慢放开紧握的双拳。
      林峰卷转头对夏惧低声说了一句,反身越上太白楼屋顶。微风拂动他的麻衣,阳光暖暖渗透进来温暖遍布,他向下拱手,对自己的对手发出邀请。
这是一个厉害的对手,任何一个成为胜负师的游侠,都是可怕的,更何况这是一个身经千余次胜负对决,据说只败过一次的人。

荷笑笑 发表于 2009-9-27 14:38

豆一亿 发表于 2009-10-10 22:02

“林兄,可愿与唐秉一战?”一道浑厚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李信和闵蝶对视一眼,跃出窗去。
      林夏二人眼望窗下,最的是百余铠甲鲜明的韩军,手握劲弓,箭已上弦,封锁了太白楼的四周,那包围圈外还有一辆被黑布掩盖的马车,不知里面是什么,再内是二十多名黑衣人,瞧那衣着,分明是李信等人的秦兵下属,再向里是一个虬髯大汉和他的四名仆从,原先在下的几名墨家弟子俱是带伤被团团围在中间,说话的那人正是那神情威猛的虬髯大汉。
      ”林兄放心,唐秉要的只是公平一战,别无所求。“虬髯大汉目光四下里一扫:”无论胜负生死,唐某保证在一个时辰内,绝无人敢来为难林兄和你的兄弟。”
      人群中,闵蝶望了一眼李信。李信明白他的疑问,却不回答,只缓缓摇摇头,此次能找到吕当,多亏了唐秉的助力,在这情况下暂时还是不能得罪唐秉的,以后就要走着瞧了。
      林峰卷眼中怒火集聚在虬髯大汉四个仆从中一猥琐汉子身上。夏惧跟着一瞥,顿时觉察出很多怪异,这仆从打扮的猥琐汉子脖子上挂着一串样式古朴的白玉珠,毫光油亮、白如羊脂,绝对价值不菲,头间发际处别了个金环,熠熠闪光,这些贵重之器岂是一个仆从所能有的。
      “原来是你,公输财,你倒真长进了,找了有钱的主子做狗了。”林峰卷明白机关遍布的界若墨庄被人攻破的缘由了。
      “三年不见。你还没有死吗?”那公输财眼睛半眯死样活气地一拱手:“你那庄子里一点也不好玩,来来去去去都是那些旧玩意,不到一炷香就玩完了。”
      夏惧不明白墨家和公输一派的恩怨纠葛,转眼楼下环视的众敌,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东园先生所言可做数?”林峰卷目光冷然。
      “谁不知唐某一诺千金?”虬髯汉子皱眉反问。
      “东园先生不发一言,是默认了你下人的话么?”林峰卷目光锋锐若刀,刺向虬髯汉子身后、公输财左边那脸上有颗黑痣的仆人身上。
      那只是一个样貌普通、穿粗布衣、四十余岁的下人。
      “唐某在此,你。。。。。。”虬髯汉子怒喝。
      “好了。唐古。”那脸上有痣的仆人截断了虬髯汉子的话,仿佛有种无形气势从他身上发散出来:“林兄是如何知道的?"
      林峰卷瞥了一眼夏惧。
      “因为你太干净了、太放松了。”夏惧明白林峰卷的示意,他刚才也发觉了这人的奇怪:“反而那假扮你的唐古有些不自然。虽然你极力掩盖自己的气息,但有些东西是掩饰不了的,就如尖锥置袋,自会脱颖而出。”
      “说得好。”唐秉毫不掩饰脸上激赏之意:“鬼谷门下,果然多有俊彦之才。”
      李信脸色铁青,当日山神庙中,居然被唐秉耍了,这份人情铁定是要报答回去的,却也不必急于一时,他这般想着,慢慢放开紧握的双拳。
      林峰卷转头对夏惧低声说了一句,反身越上太白楼屋顶。微风拂动他的麻衣,阳光暖暖渗透进来温暖遍布,他向下拱手,对自己的对手发出邀请。
这是一个厉害的对手,任何一个成为胜负师的游侠,都是可怕的,更何况这是一个身经千余次胜负对决,据说只败过一次的人。

豆一亿 发表于 2009-10-10 22:02

唐秉一跃而上,双拳环抱向天缓缓落在胸前,这一式代表着对天地君亲的礼敬,同时也表明他此刻的身份只是一个纯粹的武者,不再是名震天下的东园公,右手一条红鞭缓缓游移,宛如活物:“此鞭名为率然,以泰山百年蟒筋制成,长短随心,灵动自如,鞭内有千余蛇牙,其毒无比,昔时千战,却只用过一次,这是第二次,林兄小心了。”
      林峰卷微点头,手握上短剑剑柄:“请。”
      话音未散,鞭影如泼。
      长鞭化出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弧圈,原本平静的空气仿佛水面般波澜起伏,林峰卷的身影仿佛瞬间被鞭风切分成无数小块。
      巨子必胜!楼下观战墨家子弟身挺如矛,眼中的炙热现出对林峰卷绝对的信心。
      林峰卷突然闭目,双耳轻动,长鞭袭来的方位和力度变化已在脑海中画出般清晰,长鞭这一击,竟蕴涵了五重变化,似缓实快,层层叠叠。
      短剑刺出并不快,却如鹤嘴般刺在了灵动变化的枢纽鞭梢处,唐秉手中猛然一震,如同抓了烧红的铁条一样灼热刺痛,余下四重变化顿告无声崩溃。
      最初的鞭影尚未散尽,长鞭又已蛇行鼠窜,奇诡变幻处令人目不暇接。林峰卷依旧是短剑一刺,那漫天藤蔓如同被拔了根般委顿下来。唐秉大喝,双手持鞭,脖间青筋暴起,鞭突然越伸越长,那上无数蛇牙如蝎子尾獒般长出,在空中形成一张圆网,将林峰卷笼罩其中,就像一只被蛛网网罗的猎物。
      楼下诸人见此奇景无不目瞪口呆,唐古面露笑容,主人这一仗看来是胜了。
      闵蝶目光瞬息不移,喃喃轻语:“只怕胜负未定啊。”
      李信抬眼四望,猛地发现有什么不对,那二楼的鬼谷弟子怎么不见了?
      屋顶,唐秉手中长鞭已越发细了,蛇牙森寒影影绰绰遍布其上,而林峰卷是连人带剑成了一个大大的茧子。炙热阳光下,那茧子中的人却是纹丝不动。唐秉连使三番劲力都未奏功,当他第四次奋力时,只听得嗡嗡剑鸣声,由微而巨。一道比阳光更炙更亮的光芒从茧子中轰然炸出,率然鞭寸寸断裂如枯叶飘飞。
      唐秉眼前再也不见林峰卷的身影,扑面而至的是一道耀不可望、顶天触地的炎炎剑光。
      这一剑,将唐秉与世间万物全然隔绝,天地虽广,却没有了他已抵挡闪避的去处,他双目圆瞪,一眨不眨,迎了上去,他是东园公唐秉,就是死也是勇往而前,绝不逃避。
      “剑芒,他居然练成了剑芒。”李信眉头紧锁,这传说中只有墨门祖师墨翟、仙剑流祖师薛千山才会的绝学,居然在林峰卷身上再现了,墨门不除,必是秦的心腹大患。
      ”放心,林峰卷他不会活得太久了。“闵蝶显然看出了李信的惊愕,冷笑着将右手五指紧紧攥住。
    光芒临身,如和曛春风,没有痛苦,这就是死亡么?唐秉自问。
      灼灼的光芒缓缓收敛,光影中林峰卷脸上俱是慈悯之色:“唐兄,承让了。”
      唐秉定定呆立,如在梦中,作为胜负师者,胜生败死已是成规,却不料林峰卷在一招大胜后,居然收手:“为何不下手?“
      ”当日我师传我此招,曾再三告诫,剑乃凶器,只可为天下不平而奋之。“林峰卷仿佛沉浸在往昔岁月中:”唐兄的招法太过厉害,林某不用此接不过下。“
      ”这是何招?“
      “非攻!”
      “非攻?”
      太白楼下突然大为骚动,而动静的源头来自韩国战士身后的那辆黑布掩盖的马车。

豆一亿 发表于 2009-10-10 22:03

当众人皆为林唐二人的对决吸引时,夏惧早按林峰卷嘱托,抹去易容之物、悄然下楼,混迹人群,向那马车缓缓走了过去。直到与那马车中间不足十尺时,夏惧猛然纵身,从两名韩国战士头顶一跃而过,落在那马车旁,伸手一掀。
      黑布下现出骇人的景象,原本是马车车体处被换上了儿臂般粗细青铜铸成的囚笼,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无力地趴在里面,听到动静,勉力抬头,正望见夏惧。
      “夏。。。。。。少侠。”
      “吕当大叔。”虽然心里早料着几分,夏惧依然被吕当浑身溃烂的惨状惊到,前日里只是有些衰老之人,如今看去已无人形,成了一堆残骨烂肉堆砌的怪物,只有头顶的发冠提醒着那处是吕当的头。
      “他们。。。。。。又给我喂了一次。。。。。。鸠鸟之毒。味道不错。。。。哈哈。。。。。。”吕当想要笑笑,但他微微一动,浑身的血水便流落下来,鲜红如浆。鸠鸟之毒厉害之处就是可以让人肉体腐烂而不立刻就死,而吕是第二次中了鸠鸟之毒,虽是日日服食七叶一枝花,却依然无法抵挡这剧毒对肉体的腐蚀。
      白骨隐隐的手在发冠处摸索后,拔下一枚铜簪努力伸向夏惧:“簪。。。。。。给你。。。。。。去咸阳。。。。找那人。。。。。。”听见急促脚步的逼近,吕当急道:“快。。。。。。杀了。。。。。。我。”
      夏惧在那皮肉碎中找到了吕当的眼睛,那是生不如死的绝望中渗透着盼望解脱的目光。
      “好好去吧!”夏惧一咬牙,左手接过铜簪的同时,右手拔起腰后青铜短戈向前一刺。
      从揭起黑布到刺死吕当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等身后那些黑衣人和韩国战士围上时,夏惧早已将铜簪放入怀中,转身持戈严阵以待。
      “住手。”唐秉怒喝着跃下:“你们当我说话是放屁么?”
      “不敢。李某答应东园先生,自会遵守约定。”李信排众而出:“只是现在是那人在光天化日下行凶伤人,难道韩人缉拿凶手都不能么?”
      那边黑衣人早已退将回来,只剩下韩兵持箭相向。
      李信这话一推一挑,将自己撇开,却将夏惧牢牢扣住。
      唐秉亦觉此言甚难反驳,只得沉吟不语。
      韩兵卒手中弓缓缓拉开,渐成满月。
      “且慢。”有人高声叫道,从水月楼后转出两人,正是先前离去的雪歌公主和她的贴身护卫韩娥。
      “此人是韩人么?还有他所杀之人是韩人么?”韩娥斜眼望向李信:“那人又因何被关在笼中?被谁关在笼中?”
      那带兵的韩将自然已经听出这是雪歌公主的主意,他挥了挥手招回韩兵,心下暗骂:“左铭大人让我什么事都顺着秦人,而公主却暗地里横插一杠,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反正过几天,这两个瘟神都要会都城去了,忍忍算了。”
      林峰卷走向中间,墨家子弟虽然身上都带着伤,却都昂然挺立,士气充盈,林峰卷微一点头道:”我们走。”
      “林兄,好走。”身后传来闵蝶尖利无比,仿佛扯着嗓门的叫唤声。
      听得古怪,林峰卷转头回望,在这弹指之间,他身后的那名墨家弟子一剑刺向林峰卷的咽喉,这一剑不但快急、而且是那么的出其不意,谁也没想到墨家弟子中会有人反水。
      林峰卷感觉到剑气的森冷,眼望见闵蝶双目中藏匿的得意,猛然明白南家庄中守御的弟子为什么会有人自相残杀、会有人自杀?是摄心邪术,原来都是闵蝶干的!
      铿。铁器相击的沉闷声响,刺客手中剑猛然一颤,被什么掷中,向外一偏呲地刺入林峰卷左肩。不等刺客进行第二击,林峰卷已将双手握住刺客的肩肘处将他制住:“方义,为何是你。。。。。。。?”
      夏惧拾回自己掷出的短戈,方才他走在最后,见林峰卷身后那墨家弟子行走的样子有些怪异,好像膝盖打直拖地而走,就稍稍留意了下。却没料到居然是个刺客。
      方义的眼神呆滞了片刻后,好像突然从梦中醒转,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剑插在林峰卷的左肩:“巨子,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林峰卷看着方义的眼睛,双手缓缓放开他的肩肘,将短剑拔出:“我们走。”
      “林峰卷死定了!”闵蝶望着走远的墨家众人,声如蛇嘶:“那被我控制过的傀儡,剑上我下了鸠鸟之毒外加鹤顶红,看他能不能撑过这一时辰。”
      李信皱了皱眉,并不接口。
      “李将军不要不以为然。用毒杀、用计杀、用刀杀、暗杀、光明正大杀,其实都是一样的。目地达成才是最重要的。”闵蝶冷笑道。
      “受教了。”李信面无表情,若非闵蝶身份超然,是大秦的“龙生九子”,就他那乱七八糟的行事方法,李信早和他翻脸了,要不是闵蝶坚持要将吕当用囚车装来示威,吕当又如何会死?闵蝶虽然用摄心术套出了一些关于那物的情报,可最重要的图和钥匙还没找到,吕当却死了,那鬼谷弟子为何要杀他,有仇的话他们在一起早已有下手的机会,难道是。。。。。。?李信心中忽地一跳。
      “孔翔那五千兵马,我已派出在离界若四十里开外的瑶山,无论他们是向赵、还是东逃向齐,都越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我不是让你。。。。。。。”
      “闵某认为留一千兵马在西面毫无用处,难道他们还会前往大秦送死不成?”不等李信讲话讲完,闵蝶早已抢白道。
      “王巍。”李信面色铁青,这龙生九子有先王御赐的兵符,也可调动兵马,如此一军二主岂能不乱套。
      “在。”身后一威猛黑衣人应声而出。
      “你带兄弟立即出城守在界若城西二十里外的乱石岗,如遇那鬼谷弟子,最好留活口,余者无论死活。”王巍是李信在玄甲骑的下属,此次任务中,他带的二十名属下都散步城内外打探消息,现下消息已明,是时候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了。
      李信仰天凝望,蓝天白云下,一个几乎不可辨的黑点,那是虎鹰在展翅翱翔。

豆一亿 发表于 2009-10-10 22:04

半个时辰后,有探子回报,墨家众人在墨家庄盘亘一会后,骑马从东门而出,共有四十余人。
      “如何?”闵蝶仰头望天故作自语状,声音却正好让李信能听见:“他们终究是向东去了。”
      “那墨门巨子可有同行?”李信横了闵蝶一眼,转头问道。
      “在队伍中。”探子微一迟疑:“仿佛喝了些酒,脸色通红,据属下所知,墨门中人以节用苦行为旨,是不可饮酒的,不知何故?”
      “什么醉酒,是鸠鸟之毒入血了。”闵蝶有些得意地瞥回李信,后者却是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他心中所想,闵蝶扭过头,呸地吐出一口浓痰。   
       “派人跟上,注意那巨子林峰卷的情形,每两刻钟飞鹰回报一次。”李信下令。难道墨家之人当真这么蠢,乖乖前去送死?不会的,就算墨家没有想到,鬼谷派向以智谋著称,那个鬼谷弟子也一定会想到的。
      “有没有不是墨家子弟的人同行?”
      探子摇摇头,墨家子弟俱是麻衣草履,极是好认。
      “那小子去哪里了?“李信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谁在跟着他们?“
      ”孙也、谢三列和伍伐。”
      
      出界若城向北二十余里,是一片山林。虽然看不见墨家子弟的身影,伍伐却不担心会跟丢,他在进入玄甲骑前是秦国小有名气的马贼,追踪马匹的踪迹是他的拿手好戏。当他从山林中两条小岔道上的蹄印判断出了墨家子弟的去向后,他得意地拉传马头招呼孙也、谢三列,而出现在他眼里的却只有谢三列一人。他忙问:“老孙呢?”
      谢三列慌忙扭头:“咦,不是在我身后的吗?”
      山路中冷风阵阵,孙也仿佛已凭空消失了。两人心头一冷,玄甲骑中没有庸手,孙也一身怪力,是谁能让他无声地失踪了呢?
      伍伐打了个手势,两人转向来时路,拔剑,相互离了一马的距离左右交替着向前。
      在一处拐弯的地方,他们看见了孙也,他骑在马上靠着一棵大树,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他们。
      “老孙,你怎么啦?老掉在最后。”谢三列拍马向前。
      “小心!”伍伐感觉周围的寂静中仿佛暗伏杀机。
      只可惜他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步,谢三列马去得快,离得近了,他惊恐地发现孙也和战马靠树的那侧有红色在缓缓滴落。旁边的树干突地一动,谢三列慌忙扭头望去,一支飞羽却在这刹那从正前方的草丛中劲射过来,刺穿了他的咽喉。
      伍伐无疑是这三人中最冷静的,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身后的传信飞鹰放出,虽然来不及附信,但李将军一定能明白的,只要这消息传出,自己就可以和林中这刺客好好周旋,李将军他们很快就会赶到的。
      眼见飞鹰已要飞越林空,弩机声响,飞鹰突地一顿,接着如落石般笔直飞坠下来。伍伐早听出那弩机声在二十步前左面那片树丛中,他无声地隐在一棵树后,等待那人再次发出声响。
      对方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一时这林中是一片寂静,过了半刻钟左右,伍伐终于听到了对方的轻响,应该就在五步之前,伍伐等待对方再踏前一步,那是他快斩剑法最佳的攻击距离。
         对方果然又踏出了一步。

豆一亿 发表于 2009-10-10 22:07

伍伐旋风般冲出,长剑却斩了个空,眼前的树枝随绑缚其上的藤蔓牵扯,有规律地一动一动。伍伐想要转身,后颈处募地一寒,接着有人问道:“你们秦人的主力藏在何处?”
      “在。。。。。。”伍伐故意拖长了声音,身体猛然向下扑去,整个人在半空翻转过来,手中剑凌厉后刺。身后那人估不到伍伐有此一手,忙退开半步。
      伍伐勉力站直身子,眼前的蒙面敌手虽然厉害,自己也有一拼之力,着实不行,凭自己精妙的马术要想逃命却也不难。
      蒙面人森冷道:“不要心存侥幸,否则只有死。”
      伍伐纵身而上,长剑破风连斩六招,迎来的却是一面青光闪耀的戈影墙,伍伐不敢恋战,长剑激舞,脚下却向旁退去。出乎意料的,对手只站着并不追来,而那目光仿佛在看将死之人的徒劳挣扎,伍伐心中寒意顿生,后脑处一凉,尖锐的箭簇从他的两眼间突了出来。伍伐终于明白过来,这里的敌人原来不止一个。
      蒙面人拉下黑布,招呼草丛中的同伴:“小齐。”
      野草乱动,一个消瘦的年青男子立起身来:“夏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那蒙面汉正是夏惧,他早已出城,在山林中潜伏,待墨家子弟通过时,可以发觉尾巴,让夏惧没想到的是,他最先发现的居然是几日前出走的小齐。小齐在城外寻找多日没找到李信他们,却发现了那五千秦军调往瑶山的行动,当他回到界若城时,打听到墨家子弟已离城,他抄近道尾随而来,就遇上了夏惧,随即又发现了后面的秦军探子。
      夏惧一扬手,将信鹰放飞:“前面有个环形路,林大哥他们会在那边回转,再从你来时的小路返回界若。”
      


         李信察看完三个下属的尸体,又循着路上的马蹄印细细地看了看:“是那鬼谷的少年。墨家肯定知晓前方有我军等着,而瑶山是他们外出的必经之路。”李信转身:“可有孔翔军战鹰速报?”
      一战士眼尖望见空中飞落的黑影:“李将军,战鹰来了。”
      竹简上只有四字:未见动静。
      “不向前,那他们只有回城一途。我们尾随而来,却无所见。”李信微一思忖:“战鹰传令,让孔翔军速到此处,大家四下看看附近可有小道。放出虎鹰。”
      蹄声轰鸣如瀑布飞坠,二十里路在奔腾的马蹄下瞬息即过。
      鹰击长空,虎鹰在天空中盘旋,终于发现了在山谷中行进的墨家子弟。
      ”将军,那边发现一条山路。“
      李信仰望在空中团团打转的虎鹰,正是在发现的山路上空:“闵兄率两千人马前往界若城门前拦截,另三千战士顺山路尾随。”
      那山路在转出百余尺后,豁然开朗,居然可以五马并行。墨家子弟的马蹄声在山壁间轰响过来,只是山道蜿蜒,嶙峋山岩挡住了视线。
      李信和玄甲骑狂奔当先,再拐了三个弯道后,终于望见了墨家子弟的身影。

豆一亿 发表于 2009-10-10 22:07

李信很快就看见了林峰卷夹杂在一众墨家子弟中,只看那歪斜骑姿就知他的毒伤是愈发严重了。
      夏惧情知在这狭小的山谷中想要避过秦军的追击是绝无可能的,却见最后的五名墨者突然跳下马去,拔剑径直插入马股。战马狂嘶,向前发疯般冲了过去。
      李信勒马狂吼:“放箭。”
      箭如雨下,却是那五名墨者手中一奇形怪状的弩箭中射出的,那弩机头窄身长,竟能箭矢连发,射出的箭细而利,来势飞速,竟似无影无形,顿时射倒一片秦军战士,人仰马翻,呻吟不绝。
      很快秦军的劲弩猛烈还击过来,箭如飞蝗,激射如电,发出飕飕的破空震响。
      先是那五匹马如刺猬般颓然倒下,接着是山岩峭壁狂冒尘烟、遍布箭矢尾羽。那五名在山道中一字排开的墨家子弟顿被淹没在箭雨中。
      秦军正待向前,如蜂窝般的箭矢堆中却突然一动,无影之箭又狂泼而出,再次将秦军战士撂倒一大片。那五名墨者全身遍布箭矢却没有死。
      “百战衣甲。”李信恍然这是墨门的单兵防御战甲,忙取过长矛喝道:“掷矛!”短矛锐利沉重,绝非战甲所能抵挡,矛影如盖,竟将天光全然挡去,五名墨者所在处仿若乌云盖顶。
      
            汎彼柏舟,亦汎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我心匪鉴,不可以茹。
            薄静言思之,寤辟有摽。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矛影下五名墨者齐声放歌,声调激昂如天际雷鸣,先是隐隐若闻,渐而耳中轰鸣,继而化为振聋发聩的天地之音在山谷中回荡不息。
            矛如飞星,瞬息将那山道插得密不透风,浑身贯穿短矛的五名墨者虽然已死,却依然肃然挺立在矛林中,挡住秦军的去路。
            李信脑中还回响着那改编自诗经邶风·柏舟的歌。并非因我无酒浆,借此遨游以忘忧。我心也并非只如镜,不明善恶与是非。李信在那瞬间有些恍惚,这忧国忧民的,便是大秦要铲除的墨家么?

荷笑笑 发表于 2009-10-10 22:08

豆一亿 发表于 2009-10-11 21:23

夏惧转头望去,只见嶙峋岩壁蜿蜒游动,如何还看得见,只听得那弓弦、羽箭、铁石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脸色潮红,血仿佛要透皮而出的林峰卷来到他身边:“快走!”
      “林大哥,你体内的毒。”夏惧记得初入山道时,林峰卷的脸色还只是微红。
      “不要紧。”林峰卷气息微急:“夏兄弟,你所说的攀岩之处是在?”
      “不远了。”夏惧侧耳倾听山谷中的马蹄声:“秦军离我们也越来越近了。”山道转了三次,来到了一处两块夹角成九十度的岩壁前,夏惧取出弩箭向天空射去,悠长的哨声冲天而上。片刻后,岩壁上一条粗长的绳索坠了下来。
      一众墨者下马,目光齐齐望向林峰卷,其意当然是希望受毒伤的巨子先上去。
      林峰卷扫视了一眼,点点头表示明白,口中却道:“敌人将近,大家快上。”巨子的话在墨门中是至高无上的,一众墨者毫不犹豫,立刻攀爬起来。
      山道和岩壁处的震动愈发厉害,马蹄声如雷般轰鸣,秦军终于清除了山道中的障碍,向这边冲了过来。
      夏惧拗不过林峰卷,倒数第二个爬上绳索,林峰卷殿后。秦军战马粗重的鼻息已清晰可闻,当夏惧爬至绳索中段时,秦军战士已在绳下。
      “放箭!”李信抬头看见了林峰卷,心中暗自庆幸让那公输财破了墨庄,并将其一炬焚烧,否则以墨门高手的那些古怪机关术法器具,如何能困得住他们?
      岩顶墨家子弟见势危急,纷纷拉过绳索急拽,只呼吸间将绳索上众人拉上十数尺,此时秦军战士弓弦山崩般骤响。
      李信双弓齐开,哧!一箭破空,挟一缕青烟以目不瞬接之速超越所有箭矢,一箭当先,以刁钻的角度射向那粗绳索的中端,那处正是众人着力之点,此处被射断,绳索下那五势必从高空坠落,纵然不死,也必被秦军所获。
      箭势如飞!众人齐声怒喝。
      一道身影闪过,电闪般挡在那箭和绳索之间。
      “噗。”鲜血飞溅,箭身几乎要破体而出,箭的尾羽却被那人牢牢抓在手中。众人看去那人正是曾被闵蝶用做傀儡的方义。
      方义扫了一眼众墨者道:“方义先行一步。”众人大叫声中,方义张开双臂如飞鸟般向岩底翻下,迎向那呼啸而来的箭雨。
      “墨行天下,兼爱四海。”方义的呼声在风中隆隆回响。
      众人上得岩顶,林峰卷突地咳嗽,吐出数口鲜血。众人大惊。
      夏惧知林峰卷是急怒攻心才呕出血来,暂时还不致有大碍:“秦军转眼即来,此刻正是转道向东的时候,只要到了齐国就可以了。如果林大哥的毒尚不能解,可去卫国鬼谷找我师尊。”
      “夏兄弟,巨子不是已经服过鬼谷先生秘制的丹药了吗,为何不见好转?”有墨者上前问道。
      “林大哥所中是混合之毒,那丹药只有缓解之效,要毒性尽除,还需对症下药。”夏惧微一迟疑接着道:“况且鬼谷中除了我师尊外,还有四师弟马皮乌斯的医术也甚为了得。”
      “马皮乌斯?好怪的名字。”林峰卷道:“莫非是异邦之人?”
      “是,马皮乌斯师弟来自遥远的西方国度骊靬。”夏惧拱手道:“林大哥,小弟要先和你拜别了。”
      林峰卷上前抱住夏惧:“夏兄弟,这次多亏有你。”岩顶置绳、藏马都是夏惧微防万一做的准备,没想都用上了。
      夏惧低头道:“林大哥,这次都是小弟连累了你。”
      “蠢话。”林峰卷摆手叹道:“不为你这事,我们墨家一样要和暴秦争斗,更何况。。。。。。?林峰卷的声音骤然低下来:“那玄机谱自然不能落入秦人之手。夏兄弟,你此次西行,是逆水行舟,千万要小心啊。”
      夏惧听林峰卷将自己的意图猜得了十之八九,心下佩服:“林大哥,如果夏惧能活着回来,定来找你好好喝几杯。”话方出口,夏惧猛然醒觉墨家是主张节用的,不能喝酒忙改口道:“多喝几杯茶。”
      林峰卷双手在夏惧肩膀上重重一握:“保重!”
      夏惧一拱手:“林大哥,后会有期。”
      天际浮云飘荡,绿数旁,马儿仿佛也知道要分道扬镳,互相嘶鸣。
      “走了。”两人异口同声道。接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眼中有种晶莹闪亮的光芒在流转。
      夏惧上马向西而去,墨家子弟则向东飞驰,从分别处荡起两道烟尘,越来越长,越来越远,他们都不再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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