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类】《霰雪纷其无垠兮》第二十一章--始料未及病情重
小女子初来乍到的，给各位前辈和朋友请安了嘿嘿，顺便把落落的一个朋友也拉进来了，虽然还没有时间上线注册……其实某落是喜欢传统武侠的，和这个朋友合写着一部武侠小说，但是还没写完，以及因为工作原因很久没有动笔了，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武侠梦，无论这世间有多少纷纷扰扰，心灵深处总还是会有那么一个安逸的属于自己的空间，供自己冥想。
写这个仙侠小说，也是某落第一次尝试仙侠类，所以其实也并不是很仙侠（囧我在说什么……
小说一共十一万字左右，并不算多，但却包含着我甚至身边人的一些事情，有些语句，有些对白，有些幻想，甚至是有些眼泪和傻笑，或许因为小说的原因，刻意夸大或神话了些什么，不过这也没什么嘿嘿。
朋友说，那个武侠小说就算发到这里，也要等大改之后了……我比较同意，还是发个正本上来比较好，所以某落就先发些自己的作品哈……
于是拍砖不要太狠哦~: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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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黄昏之下，满地槐花，落叶凋零美如画。
光逝几屡凭栏，你白衣潇洒，相伴那段流芳年华。
江湖长歌唱不停，道远也未罢，可知相濡以沫已是情字满挂。
是情意相许，还是痴心错付碎涂碴，双双顾左右而言其他。
一腔春水满腔情，却道是，如今花落谁家。
执手映烛蜡，谁含笑无话。
翻了盏茶。
繁华后成一梦啊，一时相拥可否到天涯？
第一章 几番清苦与君识
黄昏下的大漠是略带红色的娇艳，沙粒在一点点的冷却中带来分外美好的夕阳。放眼望去，漫漫黄沙连绵不绝，大风过后留下一层层的痕迹，诉说着大漠一轮又一轮古老的事迹……
此时风不大，恰是赏风景的好时光，蒙古包外几名游牧的小孩子在玩耍，部落的衰败上演的太快，零零散散的蒙古包已经无法去想象曾经的辉煌。他们要越过这片沙漠，到另一处安宁的草原去……
太阳渐渐落山，他们只是贪婪而天真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忽听远处一阵驼铃声响渐渐传来，几个孩子站了起来，朝远处望去。
“是汉人。”个子最高的男孩子撇撇嘴，眼里有些不屑，又坐了下来。
“好壮观的一队人马啊……”他身旁的女孩眨了眨眼，咧开顽皮的笑容，同身后的几人等待着朝这方而来的队伍。
驼铃阵阵摇起，晃起了微风拂过的黄沙，单调的音色在这荒芜的大漠中却格外的清脆悦耳。
一人手持长枪，骑马飞奔而来，身后的队伍也渐渐近了。他一身铁甲战衣，看着他们的同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姑娘，我们迷路了，你可知道大汉边界怎么走？”
“关我们什么事（蒙语）？”坐在最前面的男孩低估了一声，起身拍拍尘土便走远了。
男子只有一瞬间的尴尬之色，随即又笑“哈哈，这孩子，有个性……”
“你，你懂我们的话？”女孩睁大着眼，好奇的问。
男子微笑不语，好似就等她一个答案似的看着她，女孩看着渐进的队伍，精明的眼珠一转，指向男子身后的方向笑道“在那边，不过很远呢，要十几天的样子。”
“这么远？”男子蹙眉，抚着下巴思考“起风的时候明明已经避免……”
“嘀咕什么呢？”女孩打岔道“不信吗？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走啊！”说完不等对方开口便转身走了，随后响起一阵哄闹，剩下的小男孩也都散了去。
不禁有些无奈的笑，男子只好转身离去。
“等……等一下……”身后响起细小的声音，男子一回头，却见那蒙古包旁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小孩，与他人不同的是，头上裹着布，看不清面容，身上的衣服有些寒酸却很干净。许是因为方才人多的缘故，一直未发现坐在一旁的他。
男子一笑，这声音很好听，却不知为何听不出是男是女，想着向前几步。那小孩也不站起来，抬起头看着他，手指向一方，轻声道“这边……沿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两三天就能到了……”
“巴雅尔！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方才那女孩儿掀起布帘，气呼呼跑出来，推了他一把“真多嘴！”
男子瞬间停住脚步，却不是因为那女孩的话，而是因为他看见了一双特别的眼睛，睫毛很长，俏皮又带些娇媚的眼，而那瞳孔却是深绿色，配上仅能看到一点点的如雪的肌肤，真不知长大了会是何等绝色。
可看着这深绿的眼眸……实在是……
男子深吸一口气，竟不敢相信一般，待要再探个究竟，身后马车已停，缓了缓神想要上前禀报，却见方才那说谎的女孩向后退了几步，脸上除了震惊还有几丝害怕。
并不英俊，肤色略白，一袭白衣衬着他并不苍白的脸。只是那双眼眸，深邃的眼中满含霸气，有着久经杀场的精锐，直逼人心，让人不敢直视。而翩翩白衣却随风轻摆，带着一身的随和却不失融洽，唇角牵起三分笑。
“堂主。”方才那男子一作揖，抬起头看他手一扬，便不再说话。
被叫做堂主的人朝那小孩走去，步子慢而稳，像是在散步。撒谎女孩儿此时突然紧张起来，低下头慌张的向后又错了一步。
似没有什么好脾气的礼貌一笑“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女孩的脸红了，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说“乌……乌兰图娅……”
只点点头后随即指着那孩子，“我想单独问巴雅尔一些话，可以吗？”
抬起头望向男子的眼，只觉有寒风吹过，乌兰图雅乖乖点头，忽而又道“我……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我相信。”轻笑一声，却不在看她，乌兰图雅撇撇嘴便走开了。
过了一会，堂主叹了一口气，面对着巴雅尔蹲下了身，直直的注视着他的眼眸。
巴雅尔修长的睫毛微眨，便对上了他的视线，有一时的愣神，因为他没有从这个男子的眼里看到其他人所给予的鄙夷，或者是同情……而是……说不出的心疼……是吗，心疼，除了干爹，他未从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这种眼神……
此时堂主的声音很低，却格外动听温暖“走起路来……很疼吧……”
似是问话却又不容置否的。
巴雅尔明显一震，瞪大着漂亮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唇微微颤抖着，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那堂主向后喊着“段武！”
原来方才的问路男子叫段武，只见他应了一声便去了马车中，不过一会便走了出来，特意走到挡在有帐篷的地方，将手中一个药葫芦递给巴雅尔，此时他也看到了那未被掩好的几缕海蓝色发丝，心中便更加明白了。
“拿着，从来没有特意准备过，所以不多，但是能缓解疼痛……如果以后还有缘相见……”堂主说不下去了，因为不知这些游牧为生的族人什么时候就迁徙他地了。
巴雅尔手里攥着小小的药葫芦不说话，肩膀微微打起颤来。这个人知道的，他懂得的……原来除了干爹，除了干爹以外……还有人……还有人……想着眼中泛起一层水汽……
“唉……别。”堂主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道“你知道不能哭的对不对？”
“恩。”巴雅尔哽咽的应了一声。
堂主将药葫芦塞进他比较宽大的衣服中，又带着顽皮的声色哄着他“给你变个戏法，可就不要不开心了哦……”说着伸出手掌，忽然一握手，凭空甩了甩，又在他眼前摊开。
巴雅尔愣了，看着他手掌的‘夜’字泛出柔和的蓝光，顿时眼前一亮，又有说不出的喜爱。
“我的名字。”堂主解释道“我姓北唐。”
“北唐夜。”巴雅尔低声念道，忽而笑了，眉眼中又有些泪意，却是愉快的。
他点头笑了笑便起了身。带要转身走时，一只小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角，仰着头，略带倔强的声色道“我不喜欢我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喜欢……”
北唐夜心中一疼，仍旧笑着转过头道“恩，我明白。”
巴雅尔笑着松了手，目送他们的人马远去。
“堂主。”段武紧跟了几步，在马车的车窗外说道“那个孩子……不会有危险吗？”
“看刚才那些孩子对他的态度，似乎已经在哪个部落生活很久了……”北唐夜声音从车内传来“既然这样，他就应该有能力保护自己……或者身边有着有能力保护他的人……”
段武不再作答，顿了顿又道“天色已晚，我们在前方扎营吧。”
“好。”北唐夜揉了揉太阳穴，“就听你的。”
“巴雅尔！”乌兰图娅等人此时已站在他的面前，女孩通红的脸已经消去大半，眼中却有怒火，“竟然这么帮着汉人！怪不得阿爸说你是汉人，你刚才怎么不跟着他们走啊！
巴雅尔摇了摇头，面无表情。乌兰图娅哼了一声“连走路都困难的人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此时那个个子最高的男孩从另一方走过来，听着女孩的怒叫心理有些不耐烦，便道“你若无心告诉那人，何必欺骗呢，明知那条路常有狼群出没的，现在到来怪别人了。再说，你以为那白衣男子是傻子啊……”
“我……”乌兰图娅脸色一阵白“乌勒吉……你，你也要帮着这外族人？”
“我只是实话实说。”乌勒吉有些头疼的看着比自己小一岁的女孩。
“你……是啊，巴雅尔多善良啊……”乌兰图娅转头看着昔日伙伴眼中对巴雅尔的神情，不禁负气的大叫道“你们……你们可不要被这妖怪给骗了！”
“住口！”乌勒吉一怔，愤怒的指责她“不要太过分了！”
巴雅尔漂亮的眸子抬起，看着这个一直关照自己的乌勒吉，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潮红，脸色却很快暗了下去。
“哼！你若不信，你自己问他啊！”乌兰图娅指着巴雅尔大叫“你问问他，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身后一男孩突然笑出了声，“哈，巴雅尔自然是女孩子啊！”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
“哈，女孩？不男不女的妖怪！”乌兰图娅一脸的鄙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呢！”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在场所有人，就连巴雅尔自己也是脸色一变，眼有些恍惚的看着这群人，一种恐慌悠然而生……只想赶快逃离，回到干爹身边……
[ 本帖最后由 池落语 于 2011-3-24 13:46 编辑 ] 第二章 离亲远走不由衷
“乌兰图娅！”乌勒吉愤怒的走过来，拽着她的手臂“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我告诉你们，她就算不是妖怪也是不祥之人，否则怎么族人都容不下她！”说着乌兰图娅眼角微红“凭什么你们这么喜欢她！不过是个外族人，阿爹说她肯定是要走的！”喘了口气挣脱乌勒吉，越说越激动的干脆喊起来“你拉我干什么？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你不是也在场么，你当时的表情可没有这么淡定啊！装什么清高！”
巴雅尔顿时睁大眼，眼中的震惊和难过表露无疑，看着那个男孩苍白的脸，才明白一切都是真的，终是瞒不下去了……他，还是知道了……
妖怪么……呵，心中微凉，有难以言明的疼痛。巴雅尔深吸了口气，又将眼泪硬生生的逼了回去，看来知道的都不多，她要挺下去。
“我……”乌勒吉唇色泛白，心中滋味难辨。确实，在他知道一向可怜的巴雅尔是个连性别都搞不清的妖怪，又震惊又有些害怕，是怎么也无法接受的，只是族长却不愿多说。他瞥了一眼受伤的巴雅尔，却不敢抬头只是狠狠的咬了咬牙道“别闹了！族长说过，要留着他！”
留着他？！巴雅尔一愣，随即浮起一丝嘲讽的冷笑，是啊，谁没有野心和欲望，看来族长早就打他的注意了……
“你们！咳咳！”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嗽声“你们都乱造谣些什么，不许欺负阿雅！”
“干……爹……”巴雅尔声音干涩而哽咽，扭过头寻找此时唯一的一丝温暖。
“我，我没……”乌兰图娅一时语塞。
“你什么你？”那人严厉道“咳咳，我要去问问你阿爸，他可教过你顶撞长辈了？！”
乌兰图娅慌乱道“没，没有！”嘟着嘴便走了。
乌勒吉抿着嘴看了一眼巴雅尔，最终没有多说一句的走开了，巴雅尔望着他的背影只是轻笑。
干爹低头看着阿雅眼中有明显的不屑和伤痛，不禁内心一阵叹息，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安抚，渐渐陷入了沉思……
帐篷内火堆泛着温暖的火光，映着有些破败杂乱的陈设，巴雅尔蜷在一脚，愣愣的发呆。
当干爹再次从眼前走过时，才回过神看着这个收养了他十年的中年男子，至今都没有娶妻生子，身为部落的长老，这么多年来一直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人。
“干爹……”巴雅尔奇怪的看着他在屋中转来转去收拾东西“干爹这是干什么？”
干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翻开火堆上的药罐，默然了很久缓缓的道“阿雅，喝了这药，会减缓走路时的疼痛，你……连夜走吧……再慢，有我拖着，你也应该能平安到达大汉的边界……你就安全了……”
“干爹！”巴雅尔不可置信直挺了身子，语气中有一丝颤抖的害怕“干爹您这是为什么？！”
“方才那队人马一定会在不远处扎营，不会赶夜路的……”干爹顿了顿又说“我听乌兰说那头目还单独找你，想必托他将你带离大漠不是难事吧……”
“干爹……”巴雅尔跪在地毯上，忽然眼前一片朦胧，“干爹是在赶阿雅么……”
“这药虽然比较管用，但这药多少还是带毒的……”干爹似是没听见阿雅的话，缓缓的道“路上带些，要省着点吃……等你……”
“干爹！干爹不要阿雅了？！”巴雅尔打断了他的话，深绿色的瞳孔中有零星的泪花。
“你们……你们族人生来怕冷……”干爹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只是背对着看不清表情“晚上要少出去……”
“不！”巴雅尔哭喊的忍住了要掉下来的泪“阿雅不走！阿雅要留在干爹身边！”
那结实又有些苍老的背影微微一颤，陷入了回忆，断断续续的哽咽道“阿雅啊……你知道吗，第一次抱你的时候……你……你有多可爱啊……”
“不……不！！！”巴雅尔终于忍不住的哭叫着“阿雅不走，死也不走！不走……”低下头，泪水放肆的从脸上滚落。
噼啪，噼噼啪啪……断断续续的声音碎裂开来，续而是丁丁的细碎声，简单而清脆的却混着他的无助和绝望。满地的，晶莹剔透的，丑陋而扭曲的，或零碎的，珍珠。
干爹转身站起，只是默默的将地上的珍珠一粒粒拾起，放在一个抽屉中的小盒子里。
忽然巴雅尔努力地站起身，向干爹走去，每走一步脚下如针扎般的疼痛，紧紧抱住了这个十年来身边仅有的温暖，而万般话语如塞在咽喉不得发出，只是一遍遍的叫着“干爹……爹……爹……”
转向这个小孩子，一双有力温暖的大手托起了他的脸颊，替他抹去泪痕，就好像要将他的眼泪如数收进在手心里，视如珍宝。干爹满眼的通红，眼中尽是怜爱与不舍，莞尔一笑“孩子，如今干爹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你了，但是……你还有很长的路……”顿了顿坚定的看着他“你早晚要走的，难道你不想找到你的族人吗？那里才属于你啊！”
正如干爹所说，部落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的身份了，无论知道多少，都对他没有好处。族长也对他虎视眈眈，只是让他一个人离开，又如何放心的下干爹，不过好在如今走了众人没有可查之处，一个外族人他们是不会过多询问，即使猜疑他的身份，妖怪也好，不祥之人也好，也已经人去楼空。而族长即使再有野心，还是要顾及部落的，这样走了，干爹应该不会太受牵连吧……
朗朗夜空，繁星璀璨，这大漠的夜是静籁无边的，这大漠的星是耀眼而真切的，似是触手可摸那般美好。夜空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踏上了旅程，他不忍看一直站在帐篷旁的身影，他怕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会瞬间崩塌……
他的脚已经不那么痛了，却总让人难受，草药的味道留在唇齿边引起一阵恶心，想着那队伍定是走了很远的，不知这药力能维持多少，这时手不禁碰到了怀中的药葫芦，不禁安稳了许多。月美风轻，黄沙微扫，星夜如画，只是他顾不上头顶的美景，拔起在黄沙中沉重的步伐，漫漫长路，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前方走去。偶尔微风拂过，头上包裹的布中会溜出几缕海蓝色的发丝，在月光下泛出柔和美。
只是，从未走过如此远的路，他的额头很快冒出一层汗。
远方的帐篷外，一处处篝火通明，阵阵酒香扑鼻而来，站在远处赏景的北唐夜眺望远方，这里是较高的地势，皓月无尘，寂静的沙漠宽广无边，让心情顿时爽朗起来，忽感身后有动静，一回头，是段武提着酒壶漫步沙尘间而来。
“堂主。”段武将酒壶递给他。
“说过私下不用这样叫。”北唐夜接过，示意他一起坐下。
“是，大哥。”段武嘿嘿一笑，也坐了下来，呼出一口闷气“大哥……那巫师的话……”
“你信？”他不答反问，轻松得很。
“信！大哥的事情不便与人说但不能放弃啊！”段武点了点头“只要能让大哥好起来，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会信！”
“天山雪莲每六十年开花两株……如今又快到了……”北唐夜望向天空，自嘲的笑“不过，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知道……”
“莫要说丧气话了大哥！”段武似是有些急，又道“你不是说那天山之巅也有妖怪？咱们在京城休息几日便去，也不算办私事吧？”
“可天山之巅却不是那么容易上去的，连妖怪都不会多呆，即使我不是冲着雪莲，可传出去江湖人又有谁能相信……世上又有多少人为了这两株雪莲血染江湖，我不能让一帮弟兄陪我送死，这事还要从长计议。”北唐夜叹了口气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又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名为心腹却实为兄弟，更应该理解我……”随后一声爽朗的笑了两声“再说若我有一天不在了，这‘幻世堂’有你辅佐我那贤弟，我可是很放心的！”
“大哥！”段武起身想吼他几句又不忍心，憋得脸红的转过身无厘头的来一句“我……我去拿些酒来……”
身后传来落寞的低笑，才没几声，段武忽听嗖的一声，一回头，不禁一愣。 ds1775465354 送花一朵。支持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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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可能因为字数少还没什么人来看，俺继续更新~ 第三章 漫漫黄沙又逢君黑幕中星光耀眼，却比不上这大漠中的一道银光乍现。只见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如飞仙般顺着沙漠斜漂而下，衣带飞扬着掀起几缕清风。身后托起一条细长的虚影，泛着沙白色的朦胧划破了夜空。
顺着他飞去的方向，才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倒在沙漠中，隐隐的还在挣扎站起，那身影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扬起了头，便迎上了天空中飞下的人。
北唐夜才站住脚就一把抱住了巴雅尔将他拥入怀中，夜晚有些凉，巴雅尔在他怀中发抖了一阵，直直望着第二次见面的北唐夜，他终于见着他了，可为何心底的欣喜会夹杂着些许委屈……
他的眼睛是墨石般的黑亮，有着望不到边际的深邃，被圈在温暖怀抱中的巴雅尔眼中有些湿，明知应该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了……
“怎么又要哭了。”北唐夜不忍看他的摸样，收起他一贯的素颜，逗着他道“刚才我飞的样子好看么？”
“……噗嗤……”实在不知这问题该怎么回答，但的确让巴雅尔瞬间笑了，歪着头调皮道“我也想。”
北唐夜听后扬了扬眉，唇边含着温暖的笑，只道“好。”
腰间一阵骚动，一柄长剑刷的一声冲出剑鞘，巴雅尔睁大了眼，剑身泛蓝，如他海蓝的发色一般神秘美丽。未等他反应过来，北唐夜已向前冲去，剑随身走，跨出数步纵身一跃便站在了剑上。
只见他半坐在剑身上，一手拉住有些摇晃而害怕的巴雅尔。他眨着漂亮的眼睛，慢慢呼了口气，抬起头望向这美丽的夜空，惊讶而贪婪的欣赏着美景，不禁被眼前宽广而寂静的世界所震撼。风吹散了蓝色的发鬓随风飞舞，也吹散了疲倦与惊怕，剑在脚下飞行，后面托起了一条淡蓝色长长的尾巴……
几处篝火由远而近，四周的武士也看到了他们，有些人不禁站起来。待剑停下，巴雅尔这才反应过来面前都是人，不禁紧张的向后缩了缩，将头上的布向下拉了拉，心慌的低下头。北唐夜全当没看见，冲着一武士轻声道“请刘大夫到我帐篷来。”说完便牵着巴雅尔走了。
“你说你没有吃我给你的药？”他有些惊愕，眼睛不自觉的往他的脚裸看去。
“恩。”巴雅尔趁着大夫为自己检查的功夫，将事情说了个大概，“是干爹熬的药。”
北唐夜了然的点点头，而对他之前所说的一切事情却不提半字，只是转向大夫“怎样了？”
“只是有些感染风寒，不严重。”刘大夫如是说“我这就去熬些药，好好睡一觉就好了……”说完便向北唐夜拜了下出了帐篷。
“那你先歇着，喝了药再睡。”北唐夜点着头也要出帐篷。
坐在床头的他显得有些为难似地道“我……”
“什么？”
“你……我……我可以留下来吗……”说完抬眼看他，紧接着说“只要出了大漠，阿雅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他看着紧张的巴雅尔“你什么都不要想，快些好起来，明天还要赶路。”
说完便出了帐篷。
夜晚的巴雅尔一个人在窗边独坐，药很有效果，他畏寒的身体已经得到减缓，只是一心系着干爹，希望一切都会顺利过去……
强烈的阳光在大漠上肆虐的扫过，早已没了昨晚那番美景。
帐篷中巴雅尔懊恼的看着眼前的白衣衫，他很感谢北唐夜为他特意选的中性白色，但是他竟然把巴雅尔一直带着的布巾扔掉了！他挠了挠头，摸着一头海蓝色的长发，这让他怎么出去啊！不行，一定要找回来，想着便小心翼翼的拉开帐篷，向外张望了一会确定没人后一脚踏了出来。
一时间却不知怎样找，看着眼前没人还在奇怪着，一声马的嘶鸣才把他的视线转到了身后。
原来他们已经渐渐收拾行李准备启程了，许是这里是北唐夜的帐篷，所以离他们还有些距离，正当他看得出神，身后突然一声吆喝“嘿，是你？”
“啊？”他被吓了一跳，转过身便看见了一张阳光般笑脸，他记得他叫段武，那个问路的男子。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形象，瞬间不知所措的抱住了头，东看西看着。
段武见他的动作煞是可爱，不禁一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巴雅尔依旧抱着头，低声道“我在找我的布巾……”
“要它作甚？”段武笑着反问，却不等他回答，上前一步，蹲下身来打量他“大哥果然说的没错。”
“是……北唐大哥么？”巴雅尔愣了一下，缓缓放下了手“他说了什么？”
“昨天大伙一起喝酒的时候大哥说……”他好似估计停下来，看着他深绿的眸子，“说你是他见过最漂亮的鲛人！”
“啊……”巴雅尔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说“他说……那你们都知道我……”他没想到北唐夜就这么将他的身份公布于众。
“知道你什么？鲛人？”段武微笑道“就算大哥不说，昨晚你出现的时候大家就都看出来了。”顿了顿又道“你不用怕，也不需要拘束，我们走遍大江南北什么没见过……”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忽而声音更低了“可是……他们……都说我是……妖怪呢……”
“哈哈，妖怪？”段武摇头，却对那些伤害他的人无法作评价“若你是妖怪，早在大哥第一次见你时，就会杀了你。”
话音刚落，身后又来一桑子“嘿，段武你怎么还在这？”说着一个很壮实的大汉笑呵呵走了过来“哟，这不是昨日那小娃？”
“大哥！”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北唐夜和这大汉并肩而来
那大汉爽朗一笑，看着北唐夜“真不知小娃子长大了会是男的女的。”转过头冲着巴雅尔喊着“唉！跟着俺们做男人吧！杀妖怪去！”
段武猛咳了一声，会意他不要乱说，而北唐夜只是抿着嘴，有些玩笑的看着一脸天真的巴雅尔。
“呃……”那大汉眨眨眼，也不知说错了什么，挠着头不自然的讪讪一笑，摆手道“唉……我是说……恩……不过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当女人也可惜了……”
“当着孩子的面你瞎说什么呢！”段武扶额，终于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巴雅尔捂着嘴笑出了声，脸上有淡淡的潮红。
北唐夜低低一声浅笑，抬头看着精神不错的巴雅尔，点点头“昨晚睡得可习惯？”
“恩，很暖和。”他笑着答道，他为他想得很周到，帐篷里的火很旺，天生怕冷的他没感觉一点不适，“风寒也好了，北唐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只要你愿意。”他还是点点头。
“那，北唐大哥……”说着巴雅尔摸了摸头发“我……总不能这样吧……”
“若我说可以，你信我么？”他不答反问。
“信！”从他见到他第一眼，他就信了这个人。
北唐夜忽地正色道，“你要记着，除了在我这帮兄弟面前，和我家里，你不能这样出现在世人面前。”
“我知道。”巴雅尔用力的点头，忽然有些惊喜的问“唉？阿雅，阿雅可以去北唐大哥家么？”
他渐渐温和了神色“我会帮你找到你族人的下落，你便暂时住我家，可好？”
“北唐大哥……”他激动的向前走了几步，拉住他的衣角“阿雅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相信。”
京城可是个龙蛇混杂之地，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出现一队人马，马车的车厢十分显贵，跟随马车身旁的是一群勇士，几道两旁瞬时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但是热闹声不断，四周的百姓都凑过来像他们一阵嘘寒问暖，让坐在车内的巴雅尔十分惊奇，但碍着自己的形象又不敢掀起布帘，只得与悠然自得品茶的北唐夜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而不过一会，马车便停在远处一角落。
马车中的巴雅尔还在犹豫着怎么出去，却被北唐夜一把拉下。
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接近这高高的红色砖瓦啊，欣喜的抬起头看着门上的牌匾‘幻世堂’，嘴中牵起温暖的笑容，“北唐大哥，这就是你家？”他跟在他身后，绕过花园穿过走廊“你是‘幻世堂’的堂主？”
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幻世堂在大江南北都有据点，这里只是其中一个。”
再次看见巴雅尔的时候，他已经将长发盘起，手中还拿着一个斗篷，脸上有着小心翼翼的欣喜。
“阿雅你这是……”北唐夜抿了口茶，看着一身的打扮忽而明白了什么“想去街上逛逛也可以，不过……”
“北唐大哥你放心！”阿雅忙摆了摆手“段大哥说要出去买东西……阿雅会乖乖的跟着段大哥走，不会惹麻烦的……”
“好。”看着正要转身的他，北唐皱了下眉，“阿雅。”
巴雅尔转过身，北唐夜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在幻世堂，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说完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只留下一阵感动的巴雅尔呆呆的站在那里。
十几天下来，巴雅尔发现幻世堂的人真的很不一样，他们的眼里没有鄙夷，没有害怕，更没有同情。这是他要的，虽然从懂事以来，小小的他未必经历过太多事，但是他已经能从他人眼中判断自己是否是被厌恶，是否是个避之不及的人。他相信，如果此时干爹在身边与他同享的话，他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山庄上下，从未来过孩子的，所有人都把他当做自家弟弟或妹妹那般，倾尽所有的疼爱，庄主这几日又不在，巴雅尔与他们越来越亲近了，也因此很快知道了‘幻世堂’的事情。
幻世堂早就存在于世了，倍受各国百姓和朝廷的尊重与喜爱，这一点巴雅尔从进了城就感觉到了，这几天也有不少大臣派人送礼，还听说当今圣上传堂主进宫用膳，看着佣人们一脸平常样，就知道大家已经习以为常。只有他这个从不让任何人接近的鲛人，跟着干爹和部落到处流浪，真真叫不懂世事吧？
幻世堂的存在已经有上百年了，大江南北都有幻世堂的人。巴雅尔津津有味的听着正在刺绣的佣人们缓缓道出，云荒之后，偏僻的荒山之上，深海之下，甚至雪山之巅，越来越多的魔怪出没，那时候没有人在意。待到魔怪侵犯时，无辜的百姓死伤连连只有离乡迁徙他地，世间生灵涂炭，连各国朝廷都无济于事，派出的军队对于众多魔怪来说却是杯水车薪，白白断送性命，原本它们的活动范围不大，可是当越来越多的魔怪频繁游走于世间时，疾苦的百姓认命着一场浩劫即将来临。
也就是这个时候北唐世家站出来了，众兄弟在堂主的带领下召集武林人士，并创建了幻世堂，当他们一次又一次成功的击退了魔怪时，更多的人纷纷加入，不分国家，不分敌我。也许在百姓心中，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幻世堂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即使他们只是暂退魔怪。
从此幻世堂分布于各个领域，日益壮大，无论是各国武林人还是朝廷将领，都不分身份平起平坐，各领域金鹰云集一起对抗魔怪，各国也是放下恩怨极力配合。直至现在，虽然各国将领不再跟随幻世堂东奔西走杀洪方四兽，但是名义上并没离开幻世堂，在任何地域只要亮出令牌，勇士们定会相助。而一些曾经云游的侠士，依旧守在自己的国家并游走四方杀怪，随时听凭调遣，留在幻世堂的人会分到各个领域，但当重任。
“总之，幻世堂虽然出入随意，但无论是顾念旧情还是责任当前，没人退出这个组织。”小颜补充道，“而且许多世家都代代相传，已经成为一个承诺，幻世堂才有如今这么大的规模。”
幻世堂虽然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可是……自云荒后，鲛人族的世界已在上千年的历史中起起落落着，到如今竟是这番光景。巴雅尔被幻世堂的背景震撼的同时，也深深感受到事态的变迁。曾经，族人常被人类抓来为奴，鲛人和人类是水火不容的吧。而如今，从他董事起，听着干爹的诉说，看着眼前的一切，想着曾经经历的那些委屈。
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曾经被世人称为‘海之歌姬’，神秘而美丽的鲛人，已经渐渐成为一个神话。他的族人在哪里，父母在哪里，通通都不知道……
巴雅尔摇了摇头，甩掉不合时宜的想法。
“堂主特意吩咐过今晚的晚膳要用心准备，说是要给阿雅引荐一个人。”小颜笑着换了杯茶，由于巴雅尔的身份，他便让下人直接唤他小名。
“你们知道是谁？”阿雅回过了神，他也想起了此事，不知会是何人让北唐大哥这么重视。
“这个呀，总之阿雅一定会喜欢的。”刺绣的佣人故作神秘道。 第四章 夜来风雨一场变
北唐夜，巴雅尔撇着嘴想，那北唐大哥呢，北唐大哥是怎样一个人？他很想问，却还是把话咽在吼中。
巴雅尔抬头看看天，北唐大哥倒真是个怪人呢！洒脱，随意，温文尔雅下的是巴雅尔无法明白的清冷与陌生。他威严，时时冷着一张脸，虽然对他温柔谦和，但是他还是觉得他永远都与人保持距离，再进也有的距离。
他的眼眸犀利尽露锋芒，却深邃难测，似是隔着一层纱永远都看不清，或许是他太小的缘故吧，他无法读懂这些。他是幻世堂的堂主，是那个遍布天下人尽皆知的堂主，这个名字这个位置和权力，世间多少人望尘莫及，却为何几次三番看见他与张大哥在月下凉亭喝闷酒？或许，他有他的骄傲，有他不愿让人所知的软肋……
所以，巴雅尔的神情一暗，从小生活在他人的眼光中让他分外敏感，他能看得到，北唐夜只有开怀大笑才是真正的开心吧，而平时的笑都带着三分牵强，至少……有三分，都笑不进眼底的……
夜晚时分，幻世堂门外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后面一袭白衣的男子跳下骏马，正要掀起车帘，却听两个守卫同时上前，一脸的惊慌道“堂主你可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北唐夜皱了眉，他深知堂中人不是轻易慌张之辈，如此定有隐情。
“阿雅……不，巴雅尔他……”
“他怎么了？”马车中传出一声的女孩声，掀起帘子，利索的下了马车。
却见她一袭青衫，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有着与巴雅尔相同的深绿色眼眸和海蓝的发色！漂亮的头发盘起，到给人一种三分成熟七分俏皮的感觉，即使在寂静的夜晚，月色中的她依旧显得与众不同。
“慕容姑娘……”两人一作揖，急急得道“巴雅尔他突然浑身发烫，又不像是发烧……他的身份又没法请大夫，刘大夫不在……我们……”
“发热？！”莫容姑娘一惊，又道“是不是烫的像火烧一样，浑身难受，连湿巾都不起作用……”
“是，听服侍他的下人们是这么说的……大家虽然对他的身份见怪不怪……可这也是头一次见着……”
“天！别说了，我们快进去！”慕容姑娘似是眼前一晃，焦急的就要进去，却想起了什么“快去准备几桶凉水！”
北唐夜这才恍然大悟，急急的冲进幻世堂。
只是即使知道阿雅现在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危险期中，他震惊的同时，有太多疑惑，不信，甚至是，愤怒！
“出去，出去！不要进来！呜……”
伴随着哭喊声，北唐夜看见厢房外的丫鬟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急急的走了进去，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巴雅尔，头发散乱，鬓角湿得贴在脸颊，他的手刚伸出便能感到一阵热气，小小的身体那里的扛得住这股力量，很快由叫喊变成呻吟，浑身都是汗。
“阿雅……”心里那丝愤怒瞬间没了。
“不要多说了，他很危险。”身后的莫容姑娘挥手让下人将大桶抬了进来“快将他放到木桶中。”
巴雅尔靠着木桶，冰凉的水使眉头松了松，眼中露出一条细缝，泪中带着虚弱的疲惫，哭腔着道“北唐……大哥……对……对不起……我……”
北唐夜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不要再说什么了。”他看着手下们将大桶摆满了整个屋子，知道这一桶的作用十分小。
“可，可我，阿雅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但……还是……”
“北唐大哥你们先出去吧。”慕容姑娘不多做解释，见众人终于退出门外，便在他耳边轻声问“是谁给你的药？”巴雅尔还小，即使对谁动了心却还不至于这么快变身，方才把了脉，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干……爹……”阿雅的眉头又松了松，看着这一头绿眼蓝发的女子，心中有说不出的温暖和安心“他说出了大漠要尽快……不然……”
“唉，你真傻，幸好药性不烈！”慕容姑娘仍是心有余悸“否则我都不保证你是否还有机会向北唐大哥解释了！”
巴雅尔听了此话更是泪流，哽咽无声。他的目光很快朝向房门，定定望去。
月光清冷，烛光泛黄，一抹高大的身影守在门外，四周静谧无风。
许久，门应声而开，莫容姑娘满脸的汗，但疲惫的眼中是轻松的笑。
“怎样？”他自然看到了，但还是忍不住问。
她点点头，“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说完叹了口气，看着他焦急的神色放松了些，便向前走了一步，在他身旁低声了一阵便转身离开，留下他站在那里怔怔的说不出话。
缓过神，北唐夜背过手，仰望着今晚月色出神，心里五杂陈味。
药是干爹给阿雅用来催促鲛人变身的，但阿雅根本不知道这有多危险，稍有差池就会丧命。干爹也不知是不清楚还是没有机会告诉他……
曾经给阿雅的已经药没有了，北唐夜一想到此就很自责，最近不常呆在幻世堂，各兄弟东奔西走的消息让他很快忘记阿雅的事。阿雅是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更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他想随北唐夜一起去战场，可他几天后的行程竟让阿雅知道了，着急之下便做了傻事，想着若是变成男孩子就好了吧……
北唐夜想到慕容姑娘临走前的话，不禁失笑，阿雅果真是个孩子，不说他变成男身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即使上战场也要有武功啊……
“阿雅……”北唐夜转过身，也不管房中人是否睡了，声音沉稳有力的穿破房门“阿雅！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你要对自己负责，你若想做男孩子，就让我看到男子汉应有的坚强！”
说完深吸了口气，他不知道他是否能听见，这番话是否能起作用，因为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待他正要走时，忽听房内有低低的轻唤，一遍又一遍的，像是怕门外的人听不到那般……
他的心有些紧，贴着门仔细的听到两声。
北唐……大……哥……北唐……大哥……
“我在！”
“如果……我……男孩子……我……可以……去……”
北唐夜断断续续的听到这几个字，却再也无心去听，只觉心口很闷。半响，只见他扬起头便道“好！我答应你，若几月后我回来你已为男身，总有一天会让你随我上战场！”
他并不担心这次绞怪行动，只是经多方查探，事情过于蹊跷和诡异。
虽然幻世堂遍布很广，但也有个别部落或者村落居住在偏远或较为隐蔽的地方。最近传来一种邪说，说是天窟山的深处，祖祖辈辈居住着一小族人，生活贫苦却一直不受外界打扰，但是听说几个月前有人在昼夜交替那一刻看到天空中非常诡异的事情——一双眼睛！
听起来似乎很悬，朗朗夜空下若真出现一双眼睛，即使诡异恐怖也不该只有他们见着。若不是族人中有年轻人翻山越岭的向外求助，或许谁也不知道了。
更诡异的是，那年轻人说眼睛出现的时候会传来一种声音，像众多鬼怪的嚎哭声，震耳欲聋的，但只是一阵，本也不对他们造成实质的伤害，族人从时时恐慌到慢慢接受也就忍着，觉得一觉睡过去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但是不久便发生有人突然失踪的事件，多半也是年轻人，甚至有几次有人半夜出来解手恰好看到这双眼睛后，都众说纷纭，有说那眼睛像自家妹子，有说像自己媳妇，没有一个确定的结论。 赶上直播了～
回头慢慢看～ 第五章 天空之眼多悬疑
当北唐夜一干人等到达到天窟山时，已是傍晚时分。天窟山这个名字并不适合眼前所看到的风景，这是他们到达这里第一感觉，因为四周青山绿水十分秀丽，树林茂密，气候宜人，养活一个仅有六、七十人的小部族自然没问题。但是山群中洞窟很多，或许这便是名字的来源。
经过那位年轻人的指点，又绕过重重弯道，两天后才真正到达族人生活的地方。年轻人似乎对北唐夜甚至这一群人感到好奇。虽然从小到大没有到过外面，但是幻世堂的威名族人都知道的，只是幻世堂堂主漂泊不定，要不是出来后听说幻世堂堂主已经回到京城，对世事不甚了解的他真不知朝哪个方位求救才好。
但是堂主很年轻，这是他想不到的，比他大不了几岁，为人谦和也不摆架子。
据手下人所查到的消息，声音的源头便是在部落不远处的后山，那里是墓地。
北唐夜站在帐篷外，抽出随身的剑，很快在地上划出了八卦图。随着蓝光升起，长剑凌空在八卦中央很快偏移了位置。消息虽然准确，但是八卦转得忽快忽慢，他不禁有些失望，墓地那里不过是些好吃尸骨的土妖，根本不足为虑，到底是何妨妖孽有这等功力？那天空中的眼睛到底是什么？
他瞬间收起了剑，想必只有等到昼夜交替时才能一解疑惑了。
京城，幻世堂堂内。
慕容姑娘和几个丫鬟正给巴雅尔换水，经过近二十天的照顾，巴雅尔的情况已经渐渐稳定下来，虽然每天都是躺在水面上睡眠，但是脉象平和，脸色红晕。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巴雅尔的身体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待丫鬟们走了，慕容姑娘突然想起什么，拿起一本书，一屁股坐在巴雅尔身边。
“阿雅，我知道你能听见的。”慕容姑娘缓缓的说道“咱们鲛人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美人！我姓慕容，单名一个涟字，是涟漪的涟哦~”说着嘴角露出调皮的笑容，拿着书翻了几页自言自语的道“不知道你可念过书？我念些诗怎么样？”
说完便自顾自的念了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默然停了一会又道“你是不是听不懂？”说完又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不懂，人类总是搞这些看不懂的玩意儿，好好说话不就好了么……啊，这下面有解释，还是徐大哥细心……我看看啊……”
一阵沉默后，慕容涟的脸瞬间红了，将那书扔到一旁的桌上，嗔怒道“徐靖岚这是搞什么啊，给人家这种书，还写上解释……人类的心就是狡猾！”说完又不禁失笑，脸更红了。
“阿雅，你知道北唐大哥多挂心你吗？”慕容涟处着下巴笑脸盈盈“你不知道这一趟路多辛苦，可是他非要十天派人传回信给他……如今他应该到深山了吧，想必一两个月就能回来了，你要加把劲啊！”
此时的天窟山已是夜凉风过，虽比不上大漠的宽广，但是勾月皎洁，清风拂过山间树林沙沙作响，倒也格外好听。
北唐夜只和段武坐在一家草屋的屋顶上，而其他手下都在帐篷中睡大觉。说来都觉得奇怪，北唐夜每每遇到这些事都会自己打头阵，没有命令，绝不容许任何手下陪伴自己。对他而言，做什么事情最终实施时不自己亲自去接触，着急蛮干是没有效果的，反而害了弟兄们。
段武也不说话，只时不时将手中拿着的酒壶送到嘴边小饮一口。
“听！”北唐夜突地叫了起来，声音瞬间随风而起！二人随即趴在倾斜的屋顶，身上披着杂草编制的披风。
云变月隐，方才那一抹柔亮已不见，四周顿时漆黑一片！
与此同时一波又一波诡异声响散漫天空，比大漠野狼的嚎叫要低沉，也没有它们的高亮，只是迷离混沌中透着悲愤，听不出是什么东西在天空下一遍遍的泛出回音，一声声都好似顿重的踏在心上，这种低而沉闷的凄喊显得分外阴森和神秘。
这时二人抬头，才惊愕的发现浓黑的天空上果真有着一双若隐若现的眼睛！
没有月光的夜晚中银光闪现般的出现，让人背后寒意连连。那眼睛似洞察天下间的一切，洒向大地的都是零碎的银光，随着诡异的声响忽隐忽现。
爹！北唐夜险些脱口而出！虽然发现了什么但心中仍是一阵沉闷的疼痛。他咬了咬牙，天空中的眼分明是他儿时记忆中爹爹为救他身亡的最后一眼，这么多年从未忘记，连做梦也都会梦见着，那抹慈爱中期盼儿子以后能更坚强的眼神。
却听身旁的段武幽幽的叹息“这眼神，像极了涟儿妹子……”
此话一出，北唐夜皱起了眉，他知道段武一直心系的是慕容涟。但就因为这样才不寻常，于是他闭上眼心念随即而空，再抬起头更加惊讶得无语，这天空，哪里还有眼睛？！天空依旧淡云漂浮，月光迷人照射部落，只有那凄厉的哀嚎没有消失……
还未等他多想，眼中一切又恢复初始，那双眼睛再次在天空静静的望着一切，像被谁一点点的揭破伤疤，怎么也甩不掉，却对他这样了如指掌的人再也没有任何威胁了。
他看着愣愣发呆的段武似是没了神智，正要重重的给段武一记手刀将他打昏回帐篷，却见他灵敏的躲了过去傻笑的看着他。北唐夜不由失笑“我当你真的被蛊惑了呢！”
“跟随大哥这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况且……”他望着挑起眉的北唐夜，又望了望那神秘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一阵细风将他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涟儿的眼，比这个要漂亮的多……”说完不等北唐夜说话，便轻声跳下房屋，很快便消失了。
北唐夜坐起身低声轻笑，形似而神不似，蛊惑人心罢了，心里渐渐有了主意，听四周声响也缓缓消退，想着这一夜就会安然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众勇士才醒来准备午饭，北唐夜吩咐一些人去后山墓地继续勘察之后，便悠哉的在帐篷内继续饮茶。手中拿着的是京城派人捎过来的信，因为队伍已入山，所以得到消息也多有不便，知道阿雅已脱离危险，心里边稍稍放宽了心。
当北唐夜再次起身来到帐篷外，看着柔和的月色掐算了时间，便召集了人朝后山走去。夜空下一行人静悄悄的行走，脚下轻如风掠。
前方一片荒凉，墓上大都是木牌，有些没有立着墓碑，就像是孤魂野墓那般凄凉。
“我安排的事情稳妥了？”他轻声问着身旁一个手下。
“是，我已下了药，无论什么声响都不会吵醒那些族人的。”手下点了点头答道。
“很好。”北唐夜点点头，转向段武道“下一步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
只见段武一挥手，众人一字排开，便迅速将后山这不算多大规模的墓地包围，手中的武器凌空立于身前，泛着各色的光彩。
嘶嘶的细碎声却凭空响起，似是不欢迎侵犯领土的人而警惕着。众人没有再说话，连北唐夜也只是静静的望着天空。但不久之后，勇士们的刀剑从微冷的白色渐渐变成摄血的红，在月下显得触目惊心！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绷紧着，刀剑的红光映着脸颊有些诡异，突地刀剑升向半空，缭乱飞舞。勇士们的眼半眯，嘴中急急的念着什么，很快的，一张红色的大网盘旋于空中，直直冲向墓地！
与此同时是比往常提前的喊叫声，声声凄厉，低吼着愤怒，紧接着土层向外翻涌，一个个阴森森的白骨手爪破土而出，骷髅的上半身摇摇摆摆的从墓地探出，青蓝的眼火在空洞的框中泛出寒意，而天空中的大网却不顾一切的向下直逼而来！
瞬间一阵轰响，然后便是咔咔喳喳声，伴随着哀号，墓地上只躺着满地的人骨！喘息间一圈圈土地翻涌，操纵尸骨的土妖终于出现，刺眼的绿光逼视着勇士，有些土妖嘴上仍叼着阴森森的骨头。
纵身一跃，勇士们手握武器，跳进墓地便与土妖厮杀起来。方有些道行的土妖才能如此操控尸骨，而不是仅仅以人骨为食，勇士们凝神心智，避免对上那幽灵般的绿光。
嘶喊和低沉的怒吼响彻在夜空下，土怪越来越多，却看不到最后操控者，北唐夜似是料到般，抬起头望向夜空，风刮过乌云，月色渐隐，一双眼睛安静的俯视着，只是眼中却多了几丝愤怒！
呵，这般神情，在爹身上倒是少见，他很少让爹这般愤怒。
还未多想，腰间的长剑早已脱鞘而出！淡蓝色的剑身泛出急切的光泽流窜。
“含光，你这样着急么？”他似是在对待老朋友发问。
仍记得父亲是如何威风凛凛的耍剑，也记得那段无依无靠的日子，只有爹留下的这把含光剑陪在身旁，伴他一步步撑起幻世堂。含光，如名字一样，透明的光泽，轻巧锋利的剑身，行如轻风。这被淡蓝的剑气包围的含光，分不出个冷暖，它只会想他所想，做他所做，陪在他身边！
此时却见含光飞向身后，剑尖窜入尘土向上一挑，便一把将大弓送到他的眼前，“好！”他仍是淡淡的笑。
宽大的白衣随风飞扬，手拿弓箭粹不及防的跨出虚步，含光响起一声长吟，追随而去。北唐夜抿着唇，清冷的弧线映着他精湛而饱含杀气的眼，纵身一跃，竟是准确无误的躺在了含光上！
一抹光亮朝着天空上的双眼快速冲去，北唐夜双手抱起大弓，手脚撑起弓弦，搭上两支粗长的羽箭，他的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天空中的眼睛。而后仿似拉起含着巨大灵力的红色火焰直逼双眼，‘嗖’的一声便将它们射了出去，而含光剑此时不由分说的向下划，还未着地一声巨大的轰响响遍山间，天空之眼愤怒着扭曲起来，顺而变成漩涡消失不见！
而轰响却一波未消一波又起，转过头便能看见后方的墓地中站着一个庞然大物，手下们的剑仍旧挥洒出强劲的剑气，含光急速向后退去，北唐夜站起身长袖一挥，剑光暴涨，突地腾空而起，怒喝一声“去！”
含光急速飞向庞然大物，看来仍没有完全苏醒，北唐夜如是想，飞跃而下，再拼劲全力点地翻转，腾空飞起。长剑从怪物的右侧刺来，却被躲了过去只刺穿了左臂，黑红色的血水顿时喷出，含光剑一抖又绕了回去，恰是接住了北唐夜。
白衣男子直直的站在高空，冷冷的俯视着受伤的怪物，黑血汩汩的流出，这一招‘风斩’不仅出击快而狠，而且一旦伤到是很难愈合的！几道流光直冲云霄，追随蓝光而起，众勇士飞起握住手中的武器，齐肩飞舞刺向那怪物，悲愤的哀号声连绵不绝，只有几人不小心被打晕在外。
北唐夜不再等，剑尖朝下，站在剑柄的他突然飞转，朝着怪物头顶上方划出金光的八卦，八卦之环压下的同时，人剑合般向下急冲，朝着怪物的头顶扎去！
“吼吼吼吼！”一声绝望的叫喊连林中的树叶也齐声声的颤抖，黑夜中百鸟飞窜叫喊不断！一阵苍凉的喧哗过后却发现那白衣男子只是静静的站在怪物的头顶不曾移动半分！
‘轰！’的一声怪物已四分五裂的在天空炸开，浓烈的血腥气和黑红色的血水漫天飞舞，四周的勇士灵敏的向后退去。
待尘烟散去，那男子面无表情的携剑走出，看着昏迷的几个手下只把了把脉，道“无碍，带回去让李大夫调理下，你们下去吧，莫拖时间了。”
只有段武留下了，看着渐行渐远的兄弟们，只转身焦急的喊“大哥！”他知道，只有这个时候，北唐夜说话才是急躁而淡漠的哄人语气。
北唐夜的唇抿成一条线，像是极力抵挡着什么，胸腔一阵剧痛，苍白的脸颊上是细密的冷汗，“没事，现在……越来越抵不住它的力量了，我……休息一下就好……”说完只感觉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涌上，顺而就昏了过去！
“大哥？！”段武睁大着眼，焦急的摇晃着北唐夜消瘦的身子，突然想到什么，很快将含光解下，摸索着剑柄处一道细细的痕迹，拿捏三分力气轻巧的向上一提，两粒药丸便从缝隙中滚出，让他服下后便搀扶着北唐夜朝营地走去。
段武抬头看了看夜空，今晚星空竟然这么璀璨，可惜没有心情再去看了。而大哥的那句‘从长计议’怕也是不能再等了！ 第六章 霰雪纷其无垠兮
这几天丫鬟们都觉得慕容姑娘越来越奇怪了，不再换水，曾经用的宽大到可以让巴雅尔平躺的木桶也不用了，不让任何人服侍，连饭菜都是从窗户传来传去的，曾经和阿雅较好的那些姐姐们也都不能进去。
慕容姑娘每天都会出去一小会，房门被锁上任谁也进不去，回来时只是坐在凉亭处一脸哀愁的发呆，时不时望着巴雅尔的屋子却会换上一副难办的样子，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过多久元旦渐渐来临，又听说堂主过几天就要回京城，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
虽然天气冷了下来，但是确实离节日要有大概两个月的时间呢，在京城驻扎的幻世堂却很少像现在这般热闹，也是因为北唐夜很少回来的缘故，所以基本上下人们很少过节。即使过节却宁愿去街上转悠，那里要比堂内有节日的气氛吧。
这祭神帖桃符的习俗是很老的了，相传东海度朔山大桃树下有神荼、郁垒二神，能食百鬼，他们便用桃木画二神像，悬挂在门口来驱鬼。似乎年代久远的缘故，世人已经渐渐忘却，但是因为堂主喜欢，便一年年延续下来。平常大节日也只是做几个挂在门口或者在厅内做点缀，到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闲下来便雕刻桃木，二神像自然不少，但是也不乏大家的精巧之作，如精雕细刻的花草，笔墨如神的鸳鸯，都是因为堂主要在这里过年的缘故，这么久了，幻世堂也终于可以有了过年的气氛。
即使两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但是大家都清楚，对于京城驻扎甚至天南地北的幻世堂驻扎地来说，今年已是堂主停留在堂内最久的一年了。堂主的到来，意味着大部队的归来，也意味着长久不曾有人烟的幻世堂会热闹起来，那些本就似一家人的或新或旧的面孔都会归来……
大家在兴奋之余，也曾想过，这一切，应该是阿雅带来的福气呢！
几天后，北唐夜等人浩浩荡荡的进城，北方天气转冷，天一色的空凉，说话时嘴中也被灌了凉气似的，让人觉得清爽。但街上却越来越热闹，节日的喜庆让百姓的脸上洋溢着笑脸。
北唐夜的脸色略带苍白，一向爱干净的他淡淡问了下巴雅尔的情况后便很快去沐浴。本以为回来后迎接他的是那个变为男儿身的活蹦乱跳的阿雅，未想阿雅依旧昏迷中，慕容涟竟然只是派人通报他阿雅无大碍连多余的话都没有，更不让他接近巴雅尔的房间。
无奈的苦笑几声，真不知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这里可是他北唐夜的地盘！
再也无心去品茶，放下抿了几口的清茶朝巴雅尔房间走去。回来时早已听说慕容涟这丫头的古怪，边走边想，却在不远处看见慕容涟恰好从房中出来。
他似有些唬人的唐突一声“你若不想让我见阿雅便算了，何必要锁起来？”
“呀！”慕容涟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来人翻着白眼“好端端的干嘛吓我。”
“是你心思没放在这儿吧？”北唐夜剑眉一挑，一脸的严肃“我都不能看看阿雅？”
“不能。”
“他到底怎样了？”
“我不是让丫鬟告诉你了？”
“我想亲自来问你。”
“他很好。”
“你明知道我要问什么。”
“他只是身子虚弱。”慕容涟轻松的答道“所以我在房间里放了香，等我……”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眼里有玩味的笑，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
“是你问我阿雅怎么样了，我没说错啊！”瞪着无辜的双眼，继续死不认账。
北唐夜瞬间被她的赖皮样弄得无语，“和徐靖岚才呆几天，竟学会油腔滑调了！”
“哈哈哈！”慕容涟看着被捉弄的北唐夜实在可爱，便道“明明是有人先拐弯抹角！”
北唐夜顿时失笑几声，“你看看，看看！连笑起来的坏相都这么像！”晃了晃脑袋又道“没救了……”
“谁像他啊！”慕容涟脸红的拉长音，撇过眼“我先走了，干爹说一会景王爷来……”
北唐夜一愣“妹子……”有说不出什么来，只问“那姓徐的小子可知道？”
“干爹特意支开他，让他在书房读书。”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书呆子现在定是一步都不愿离开了……”
北唐夜神情一暗，看着即将远去的慕容涟，突地想起了什么叫住她，“妹子。”咳嗽了两声方道“阿雅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儿身？”
慕容涟听罢，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么北唐大哥，你希望阿雅是男是女？”
“我？”他一愣，随后潇洒而笑“男女都一样啊，他永远都是阿雅。”
“既然这样，就等到阿雅醒来不也一样吗？”慕容涟盈盈一笑，转而又道“北唐大哥，你以后应该好好陪陪阿雅。”
北唐夜听得出她话里有话，却仍是不明所以，只道声“那是自然。”便目送她离去，其实他一直计划着归来后留下来陪伴阿雅一段时间，鲛人的消息似乎有了些眉目，与下一个目标也是顺路，他的寿命不多了，不抓紧时间怎么成。
一日复一日。
现在天才蒙蒙亮，北唐夜在屋前小院中练剑，最近体寒越来越厉害睡的不多，而练剑可以静心亦可驱寒。光秃秃的树枝在寒冷的季节显得格外孤单，剑气划过之处树枝随着‘刷刷’声微微打颤，很快又静了下来。
他习惯性的朝着阿雅的房间走，希望能看到慕容涟笑着告诉他，阿雅醒了，他要见他。
“哇——！”伴随着乱七八糟的叮当声，一阵惊叫般的哭喊从阿雅的房中扬长吼出。北唐夜一惊，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
娇小的身子险些趴了下去，双腿跪在冰凉的地上，被子只盖住一半露出如雪的肌肤，衬着漂亮的海蓝发色泛出淡淡的光芒。一声接一声的低泣，地上转瞬间布满了零碎的珍珠。
“阿雅！”慕容涟看了看冲进来的北唐夜，这才慌忙的反应过来，迅速将宽大的衣服裹在他身上。
站在一旁的北唐夜半张着嘴，尴尬之极，‘砰’的一声慌忙的关上房门，在门外静静的等候。
他心底有些茫然的晃了晃脑袋，现在唯一清楚的是，阿雅是女子的身份确定了。方才他以为是慕容涟出了什么事，这几日慕容涟都是彻夜不眠的在阿雅房间，只是尽管如此，还是让他觉得尴尬。
屋内的哭泣声一直未停，惹得北唐夜更是心神不宁。还好此时人不多，他对着那些要上前的下人们打着手势，便都退下了。
北唐大哥——
闻声转身，北唐夜吸了一口气“她……还好吗？”
“她要见你。”慕容涟看着他脸色的异样，难过中又抿着一丝笑“你……”
“你……”他也同时道，“这之中发生什么变故了？”
“没有。”她看似疲惫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骗谁都骗不了自己的心……鲛人啊，就是最好的证明……”
北唐夜神情一暗，推开门便走了进去。巴雅尔坐在床上仍低头哭泣，手中揉捏着被泪水浸湿的被子，略带苍白的小脸看着他的到来又是一阵梨花带雨。北唐夜快步坐到塌前，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呜——北唐大哥！”巴雅尔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阿雅。”北唐夜放柔了声色“这种事随心而定，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当初若不是你……现在我……”巴雅尔摇摇头，泪流满面的哽咽着“变成……男子……就可以，和北唐大哥一起……阿雅，阿雅可以帮你……可是，可是如今……”
北唐夜听着有些心疼，想着慕容涟临走的最后一句一时没了话说。捧起她的脸庞抹去冰凉的泪水，只觉心里某一处突然软了下来。“阿雅，你还小，鲛人变身强求不得的，我也不需要你还我什么。”
“不是的！北唐大哥……你要相信我！”她不明白为什么北唐大哥不信她呢，阿雅无助的晃着脑袋，扑进他的怀里嘶哑的哭喊着“我是真的这样想的……是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的不知道……”
“我明白我明白。”北唐夜身子微颤，很快叹息着像哄小孩子那样把阿雅拥在怀中，“女孩子有什么不好呢，若你有心，男女又有什么分别？”
“……我不信。”她哭着犹豫了一会，倔强的猜测着“我现在是女儿身了，你定是要把我放在这里，直到找到我的族人……”
“我竟然这么不被人相信啊。”似是有些自嘲，很快轻拍她的背安抚着“我记得你说过干爹曾教过你暗器用于防身，是不是？”
“干爹的一个朋友是中原的侠客，可我不过是会些基本套路……”她停了哭声，幽幽的道。
“若我亲自教你呢？”他低低的轻笑后看着阿雅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正色的抢话在先“但最终要看你自己，战场不是儿戏，你若不合格我是不会让你去的！明白？”
巴雅尔笑着抬起眼，用力的点着头，泪眼中含着坚强。
“阿雅。”他轻唤着，却望向窗外，眼中带着对往事的眷恋般温柔笑道“下雪了。”
下雪了——
今年第一场雪，为你而下。
巴雅尔随着视线望去，北唐夜凭空反手一掌，一扇窗户瞬间打开。眼前豁然一片雪亮，窗外细碎的雪花轻飘，微弱的银光很快在眼底消失。没有真正见过雪，却在第一眼看见的时候爱上了雪，鼻尖嗅到一丝清凉，想必这便是雪的味道吧，心里只觉得一阵温暖。
北唐夜将视线收回，看着阿雅着迷的神色，突然想起什么“阿雅……你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巴雅尔了，如今……你可以为自己选择一个喜欢的名字。”
愣了一下，北唐大哥还记得当初她的话啊。她点头欣喜一笑“可是阿雅不懂，不如北唐大哥来给阿雅起个名字？”
北唐夜剑眉一挑，便默然的细细思考着，想了半天也没有个结论。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看见阿雅扬起头眯起眼，似是在感受着……风？北唐夜这才觉出是微冷的风窜进屋中的缘故，清凉而带着些冬季的味道。
“你喜欢？”他不说明，只笑着问。
“这便是雪啊……即使隔着房屋，都能嗅出它的味道。清凉甚至寒烈，但是这种霸道却让人觉得安心。”正如北唐大哥所给予的安心一样的温暖。她睁开眼，看着北唐夜静静注视着自己，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低下头“让北唐大哥笑话了，阿雅……第一次见着雪……”
他了然的一笑，阿雅越来越有女孩子的细腻了。他望着窗外静静的发呆一会，突然感慨一声道“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又笑着自顾自的说“这‘雪’字虽然好听但未免俗气，‘霰’字倒是不俗又有白雪之意……但，念起来却是不好听……啧啧……”
巴雅尔却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北唐夜，对他说的那些什么兮什么霏霏的，只觉得是一团浆糊。他看着她静静的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只眨着无辜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让他不禁笑了，阿雅永远都是阿雅，即使改了名字也还是阿雅。
北唐夜又想了想便试探的问“你觉得‘泠’这个名字怎么样？”说完又试图解释的清楚些“有清凉，寒凉之意。”
只见阿雅忽闪的眼突然眯成一条缝“恩！阿雅……不，泠儿喜欢！”
看着她的模样不禁又笑了，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子，只觉得这样的她分外美好，“叫绾泠可好？”吸了口气叹道“我用这绾发丝的‘绾’代替挽衣袖的‘挽’，只希望你从今以后挽起前尘却不遗忘过往。即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也要做真实的自己……”
女孩眼中的泪瞬间落了下来，笑着说道“好，从此以后，巴雅尔只是去了远方，留在这里的，是绾泠。”
“泠儿何时的生辰？”
绾泠一愣，低头便笑道“泠儿不知，干爹只知道泠儿今年应该有十四岁了。”
北唐夜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么每年的今天，也就是十月初六……新生之日便是你的生辰可好？”
“好啊！”脸上有说不出的欣喜，嘴角忍不住咧开笑容“泠儿终于也有生日了！”说着挣扎起身，似乎那些难过也瞬间消失了，看着窗外的飞雪越来越大，只觉得欣喜得想下床去接近它们。
“你身子现在不宜出去，我陪在窗边看可好？”说着给她披上大衣，想着从此以后有些事情要改变了，比如……他看了看这房间，唇边含着笑。
果然变了身就不一样了，脚下是自由又有些生疏的感觉。
窗边雪花乱舞，一层层的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窗外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雪白，清清凉凉的像是洗去尘埃，覆盖过往。吸进的凉气直到肺腑，却让她精神格外好。
绾泠，绾泠。挽起前尘，寒凉如雪。
她不会去遗忘，也不愿去遗忘。 第七章 点点过往伴谁忆
凉亭处却是一番傲骨气派，这几天雪下得出奇的大，即使走过的痕迹也会被一层层的雪覆盖住。绾泠此时正踏着雪一步一跳的越过凉亭，一身紧束白衣，海蓝色的长发盘在两边，娇小可爱的摸样却还未等遮住面容便轻快的走出大门，轻灵一跃便上了马车。
自从和北唐夜习武以来，绾泠学的最快的便是轻功了，似乎在发泄这么多年无法正常走路所带来的一切悲欢，她兴奋也好奇这样的自己，带着小女孩独有的调皮和天真。
这段日子除了习武便常往万香酒楼跑，自然不是去喝酒，而是去找那个和自己流着同样血液的族人——万香酒楼歌妓，慕容涟。
慕容涟是名满京城的歌姬，这对于绾泠来说不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鲛人的歌声是没有人能堪比的。不过涟儿是从小被人灌了药强行变为女儿身卖人为奴的，许是与她的经历有关，虽然年龄比慕容涟大，但是怎么看都是慕容涟较为成熟。用涟儿的话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命好，强行变身却被这样好老板收留，视她为亲生女儿般对待，即使在这里做了近三年的歌姬，也不曾受过太多委屈。
绾泠踏进万香酒楼后院的书房，只见着慕容涟嘴边常挂着的那书呆子，“涟儿呢？”
“在前厅与老板谈话。”书呆子一抬头便放下书，笑道“绾泠小姐来啦。”
其实书呆子并不呆，还有点坏。至于为什么起这个名字，那就要问慕容涟了。绾泠偷笑一声，随意的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珠一转笑着问“徐大哥第一次见着涟儿是什么感觉？”
徐靖岚听后脸有些红“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涟儿不应该都跟你说了？”
“她是她。”绾泠看着有些腼腆的徐靖岚，心里更是偷着乐“可我现在是问你啊！”
徐靖岚看着鬼灵精怪的绾泠，叹气的起身看向窗外大雪飞扬，那晚相识的一幕幕不禁让他笑了“那时候，我不过是个落榜的秀才，当初和朋友去酒楼一是消愁，二是想见见那个有名的歌姬。不过……那时候根本见不到芳容，只能隔着帘子听她弹琵琶，清脆悦耳，歌声轻柔空灵。直到因缘巧合知道酒楼老板经常收留落榜考生，我才打算留下来边打工边在这书房用功读书……”
“然后呢？”
“然后……然后依然没见到芳容，她每每见我时头上都围着丝巾。我问过她不止一遍，她却只说因她太过难看而怕吓坏我。她既这么说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徐靖岚感慨万千的叹了口气“若不是那晚她在亭中喝闷酒被我撞见，又何来这之后的缘分？”
“你挑开她的面纱了？”
“我怎能做冒犯她之事？”他摇了摇头瞥了一眼绾泠，嘴边浮起一丝温柔“她醉了……隔着些许距离就喊着我的名字，居然问我信不信世上美人鱼的传说。”
绾泠淡淡一笑，低下头道“你怎么回答的？”
“世事无绝对，我一时没有回答上来。”男子轻笑“走近了才发现那晚她未戴面纱，只是那海蓝的发色，墨绿的眼，微醉的脸颊……我……确是被震住了……我当时就觉得那美人鱼的传说，正是在说她自己……”
绾泠听着他的话微微出神，她不否认鲛人的美，只是从别人嘴中说出来的时候，心里好像总还期盼些什么……
她的眼角扫过徐靖岚的背影，又落在另一侧的窗户微微摇晃的黑影上，不禁笑出了声。
“你……”徐靖岚不明所以，只觉有些窘迫“我，不该与你说这些的……”
若是以前也就算了，偏偏是和北唐夜习武之后的她在这里，绾泠忍住笑，“这些话你没向她讲过？”
“这种话怎好意思当面开口？”男子有些傻傻的挠头。
绾泠捂住嘴笑嘻嘻的道“无妨，方才说和当面说没什么区别了。”
“此话怎讲？”
话音刚落，那窗户上的黑影一闪，便推开了房门。
“书呆子。”来人正是慕容涟，红着脸瞪他，转脸又瞪着绾泠嗔怒道“就知道拿我开心是不是？”
“咦？怪了，方才可都是徐大哥在说话呀！”绾泠窃笑道“你若不想听站在外面作甚，进来打断不就好了？”
徐靖岚尴尬的轻咳一声，看着脸微红的慕容涟只觉得心里微暖，唇角不自觉又翘了起来“涟儿我方才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慕容涟一叉腰，脸更红了“你还笑？”
屋内一阵打闹，绾泠躲开慕容涟的追打，在宁静的天空下翻起一丝喧哗。
两人闹累了，绾泠便拿起案桌上的书，她来这里正事是读书，这是她与北唐大哥的约定，否则怎么能三天两头的都来这里？
看着慕容涟和徐靖岚，不是没有羡慕的，徐靖岚每日都在读书与打工之间度过，工作，老板让他做的活并不多，绾泠每每都会在屏风后面，听慕容涟拨弄琴弦，而徐靖岚得以清闲的时候才会坐在偏僻的角落。倒杯清茶细细品着，对上涟儿的眼眸，二人又会不自觉的笑。
夜晚涟儿在书房陪他读书，站在他的身边慢慢研墨，看他专注认真的神情，听他朗朗读书声。涟儿说她曾经也有先生教过些的，再加上这里的书读了一些，如今倒是能与他侃侃而谈。
烛光点点，透过窗外的夜色，绾泠听着他一言她一句，诗词歌赋倒是对得工工整整，说不出的默契。老板欣赏徐靖岚便将这书房借与他，每晚都会带上点心亲自过来。待送走老板，涟儿也有些乏了，却不说只坐在他身旁，看烛光照在他的侧脸，和深深的眼眸里，透出坚定柔和的光。
绾泠早已困得不行，只是强撑着，眯着眼只看见涟儿起身将风衣披在他身上，将手撑着脑袋歪头痴痴地看着他，似是想这样一直看下去的样子。
想笑但眼皮却渐渐沉了下去，突地一个激灵，脑子一下子便清醒了，不知是因习武还是心灵相通的缘故，每到此时绾泠总是心里阵阵紧张。她很快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静悄悄的走到门口轻快的出了房门，刚一合上门余光便看到一侧的白衣男子。
除了北唐大哥还会是谁？绾泠整了整衣衫，北唐夜清冷的眸子只瞥了她一眼便转身自顾自的走了。
吐了吐舌头飞快的跟了上去，无论多晚北唐大哥都会亲自来接她的，只是每次都保持着既不让她跟上又不离她很远的距离。
她一路小跑的追着，再黑再安静的街道都不会害怕。
她偶尔轻功追到他的身侧，仰头看他安静白净的侧脸，和低下头朝她若有若无的笑，纵使前方黑暗无边，光芒永远都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她有时也会耍赖调皮的站在后面一动不动，她也怕北唐大哥会没耐性的不理他，可是不会的，北唐夜只会停下脚步侧着身，笑着看身后的绾泠。
他知道每天忙到晚，只有这时候可以陪着这个女孩子。但她永远也不知道，他每次接她从不坐轿，从不让人跟随。只因能让他放下所有包袱敞开心怀的，只有这段路程的时光，这段反反复复，却可以真正有人陪伴的路程……
北唐夜定了定脚步，看着身后似乎等得太久而忐忑不安的女孩儿，微笑的扬起头示意她跟上。绾泠这才笑了，飞快的奔到他的身边。
“泠儿。”他在月光下低头唤她，声色温柔“我吩咐下人陪你去买些喜欢的衣服，听说你不愿意？”
“恩。”绾泠低下头“我只喜欢白色，而且我已经有不少了，足够了。”
“女孩子都该喜欢打扮啊，你若不喜欢下人陪你，让涟儿陪你去可好？”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的小脑袋一晃一晃的，撅起小嘴来就是不说话，“怎么了？”
沉默了一会，小家伙低低的吐出一句“北唐大哥是大骗子……”
“哈？”他不禁笑出声“我何时骗你？”
“是你说我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我有心，武功过关了是可以让我随你上战场的，是不是？”
“是。”他点点头不解道“那又怎样？”
“可是……可是你现在让我……”绾泠抬起头看他“习武之人那里需要那些……你分明就是想……”
北唐夜一脸了然“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泠儿你听我说……”绾泠似乎走进误区了，北唐夜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答应让你跟随我是想让你在江湖多些历练，希望你打扮的漂亮是想给你同龄女孩应有的东西……二者并不冲突。”
“可是……”
“我希望这件事只是你生命中的插曲，而不是你人生的全部。”他弯下腰扶着她的肩膀“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职责，这是我的，而属于你的在遥远的族人那边……”
“族人……”她看他的目光突然模糊，仿佛望向遥远的地方……
“是啊，况且……”北唐夜的眼光望向她的脖颈，幽幽得到“你这柳叶痕迹说是疤痕到不像，说是胎记又不是。你的身份似乎不仅仅是鲛人这么简单……若是爹爹在世也未必能知道吧……”不等绾泠张嘴，北唐夜又道“眼下我有些急事要办，安排好后你便随我去天山，这也是考验你的时机。”
“去天山？”
“恩！据我手下人的情报，鲛人曾在天山的赛里木湖活动过。等我们天山伏魔之后好好在哪里呆几天……你的族人消失上千年，我也只是与他们有几面之缘而已，泠儿你莫要心急。”
绾泠听这一席话，心里只有感动却不知如何作答，“我……是不是很任性……”
北唐夜蹲下身抬头望着绾泠，欣慰的笑“不，泠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啊。”
“泠儿随你去么？”泠儿抿着嘴有些不相信，顿了顿没什么底气的吐出“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挑了挑眉，“前阵子新教你暗器学得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绾泠的眼中晶亮如星，袖口闪出一只短笛‘嗖’的一声便越到高处，脚踏墙砖的瞬间一声笛音脆生生的响起，几道银光精准猛烈的刺向北唐夜。
白衣飞舞在月光下，北唐夜站在原地长袖挥起，含笑中随手摘去身旁的柳叶枝，侧身避开几道银光便甩了出去，一阵细风掠过伴着银针划过的细微声响，北唐夜腾空而起一把揽住绾泠一手接住了方才的柳叶枝。
每片细长的柳叶上扎着两根银针，分布匀称，力度到位精准无误！
目光带着赞赏，待见他唇角一扬便点地腾空飞起，将手中之物甩开，携着绾泠消失在黑幕中…… 第八章 花谢满堂几度眠
冬日的雪花总是让人怜爱的，外面天与地的相连，纯凉而幽美的苍白，瞬间让这人间变得寂静，心，也变得静了。
绾泠还在雪中踩来踩去的玩耍，却突然听到消息说徐靖岚不适应北方的冷，竟然发烧了。
她从幻世堂的药房里拿了些药，便坐上马车直奔而去。待她越过花园，正要冲着开着窗户的书房叫喊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绾泠小心翼翼的走到窗户旁，探出半个小脑袋，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慕容涟和被视线挡住的徐靖岚，只觉得气氛变得很不一样，刚一闪身便看到桌上的白米粥。
屋内一阵细碎声，绾泠实在不想偷听，可既然是来看徐大哥的又怎好走呢……正说着屋内字字句句便飘到她的耳朵里去了……她微微抬头，正对上二人侧身的样子。
“真香……”徐靖岚捧起碗慢慢嚼着，微咸的米粥和清淡的葱香挑起他的食欲，不禁又喝了一口。
“当真？”她开怀一笑，绾泠一叹，自和徐靖岚在一起，涟儿总会露出平常不曾有的开朗笑容，这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属于少女的神情啊……
“恩……”他点点头，道“若是有人问我，这世上最美味的是什么……我一定会答……”他抬头看了看她，轻笑中带有真诚“……是涟儿为我熬的白粥。”
她把头低了下去，却掩饰不住脸上那抹潮红和欣喜的笑意，忽而又嗔怒的道“切，就会哄人开心，你倒是说说这白粥与你妻子做的有何不同？”
“……呃？”他似是未反应过来，但是唇角早已含着笑意，脸色也红了，顺口便答“自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呢？”她也看出他的羞涩，便大胆的靠近他，脸上显得有些顽皮。
“恩……”他却不知如何开口，挠了挠头，眼神不住的向别处探寻。他知道她在看他，但是她离他太近，让他浑身不自在，待他抬起头正对上她的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不禁失笑，喝了一口粥，望向她道：“调皮。”
她也笑了，红着脸低下了头。
看到此处的绾泠突然自己也觉得脸红心跳，于是悄声退了出来，至于送药的事就更不会多想了。
“北唐大哥……”绾泠看着好不容易悠闲下来的北唐夜在凉亭处品茶，雪花乱舞，但凉亭内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泠儿。”北唐夜笑着为她倒了杯清茶“那姓徐的小子没事吧？”
“好不好我不知道。”绾泠握住杯子取暖“不过应该和好差不多吧……”
北唐夜一听，乐了“这是什么话？”
“涟儿给他熬了白粥，两人在屋里特别……”泠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便道“反正就是特别好……”
“特别好？”北唐夜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唇角忍不住牵起笑容，又不挑明的只道“恩。”
“北唐大哥你知道？”她知道自己很多东西不懂，很稀奇北唐夜居然能听懂耶。“可是我……”
“知道啊。”只见他只自顾自的饮茶，剑眉一挑，“你又怎么了？”他倒是对这小丫头的想法很感兴趣。
“我……恩……”绾泠忽然低下头，自言自语的道“什么时候能有一个人给泠儿熬白粥呢？”
“噗嗤。”一手扶额，舍去这个可爱的想法他还有话问她，“为什么不是你给别人做粥呢？”
眨巴眨巴眼睛，一副理所应当的道“因为我不会熬粥啊！”
“哈哈哈！”他含着明媚的笑意看她，再抿一口茶，只觉有这丫头在，总会有意外的惊喜。
绾泠看着他的笑，脸有些红但又有些生气“北唐大哥你在取笑泠儿么……”
“不是。”北唐夜连忙摇头，分散她的注意力正色道“去院子里练练武，别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
“恩！”她果然站起身便道“泠儿知道了。”
绾泠刚走几步，北唐夜回头叫了一声“泠儿。”
“哎？”绾泠一回头，笑着问“北唐大哥还有事？”
“泠儿……总有一天会遇到心甘情愿为之熬粥的人。”
绾泠愣了一下，突地小脸红扑扑的，轻轻一笑便转身走了。留下北唐夜细细品茶，唇间抿出一丝微笑。
这天，她在长廊中遇见很久不见的那个胖大汉，虽然来幻世堂时间不算短，但是她仍不是个放得开的女孩，但觉得这个大汉面容焦急，便走了过去“雷拓叔叔，出了什么事这样焦急？”
“是你这小娃子。”雷拓早已满头大汗，刚要张嘴又停了停，只道“哎，说了你这女娃儿也不懂，不过听说堂主让你跟随我们去天山，你可追备好了？”他抹了抹额头的汗，边走边说“事情有变，我们可能很快就动身。”
“事情有变？出了什么事？”她一把拽住雷拓的盔甲，撅着嘴又道“你不说我自然不懂。”
“小娃儿乖。”雷拓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只得道“叔叔我要向堂主禀报这件事，若堂主同意，你便留在大厅听我说好不？”
绾泠点了点头，小跑的跟了上去。
“堂主。”雷拓一作揖，便不多做行礼，“我刚接到情报，天山那一队兄弟没踪迹了！”
“没踪迹？”北唐夜折扇一收，示意绾泠将门关好后便道“到底怎么回事？”
“段武虽然擅自带领一队人马在天山脚下扎营，可最后只带一半人上山，每日靠烟雾弹通信，但是……”雷拓喘了一口气“到现在为止已经三四天没有消息了……留在山脚的兄弟们又有一部分上山去找，到现在也没了消息……”
北唐夜一拍桌“胡闹！”，眉目中一团怒火“擅离职守不说，幻世堂早有规矩，没有得令者绝不得进入天山，真是目无章法！”他起身摇了摇头，眼中尽是寒冷“他要真想死自己去便罢了！何必拖累这么多弟兄！”
绾泠只觉得浑身微凉，从未见过北唐夜这般生气，更未见过说起话来这般凉薄的北唐夜，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原来这么久没见到段大哥是因为他去了天山。但是，北唐夜何以至此？
“堂主！段兄弟不是那种……”
北唐夜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话，“下去吧，准备明日起程。”
“嗨！”雷拓也不知怎么办好，甩手便下去了。
冷目微闭，他独自站在大厅内，再一抬眼又是那个淡然的素颜。绾泠却呆呆的注视着他，对视的眼中有明显的慌乱与害怕，顺儿便低下了头。
北唐夜岂能不知绾泠怎么想，却没有打算安慰眼前这个女孩子，只是淡淡的问了句，“怎么？吓到了？”
“我……”她忐忑不安的瞥了一眼北唐夜，声色有些发颤的道，“如果有一天我也犯了错，北唐大哥会不会像方才那样……不管不顾……”
“我何时弃他不顾了？”他看着一时说不出话的绾泠，朝她走了几步，“任何人做错事都和我无关，包括你。谁伤害谁都要付出代价取得别人原谅。”此时手中的折扇轻挑起绾泠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眸，“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不可取代的，性命便是其一。”
“性命……”她仿似有些明白北唐夜也许是很关心段大哥的……所以……
“段武……”北唐夜转身看着窗外，幽幽得道“他是为了我才去天山的……”像他这般活不长的人来说，不值得别人为他卖命，“若是他死了……”若是段武死了，搭上这么多弟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北唐大哥。”绾泠有些担心的拽着他的衣角。“段大哥一定没事的！”
他低头看她不禁牵起三分笑，忽然胸口微紧又很快抽痛起来，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转身走到大堂前，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死扣住桌边的早已因用力过大而青筋暴起的手，瞬间点住身上几处穴道，稳住声色道“明日便要长途跋涉了，去和慕容涟道个别吧。”
绾泠默然了一会便迈出房门，刚要关门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咳嗽声，紧接着便看见几滴殷红鲜血滴在白衣男子一旁的灰色泥地上！
她顿时有些看花眼的错觉……很快清醒过来，一阵害怕涌上心头，“北唐大哥！”
“别过来！”他懊悔不能多撑一会。“不许告诉任何人！”
“北……北唐大哥……”那殷红的血不住的流，染红了皓白的衣衫，刺目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他只觉得眼前已是一片血红，胸口又是一阵猛烈的收紧，疼痛蔓延全身，忽地脑中一片空白身体软软的向下倒去……
“北唐大哥！”一声叫喊，绾泠早已冲向他，很快将他的头枕在大腿上一遍遍的呼唤着。
血……血……热的……是热的！
绾泠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发生的太快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脑中只是一片混乱，她的手上瞬间染上了鲜血，不停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又无助的紧紧抱住北唐夜。泪水不自觉的流下，心里除了害怕便是一片空烙烙，仿佛一松手就要失去什么一样……
绾泠低下头，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泪水瞬间滴在他的脸上，她第一次这样害怕，这样害怕的失去一个人。
“北唐大哥……北唐……大哥……你怎么了……”泪水滴在石地上，散着几颗零碎的珠子伴着嘶哑声“你快醒来啊……不要扔下阿雅……不要……”或许在心里的某一处，她仍是那个阿雅吧，而他仍是那个清冷却温暖的北唐夜，只要他好好的，那么即使没有变身，即使没有新名字，又有何妨？
嗡——！
当她还沉浸在不知所措中，一声长吟打断了她的哭泣。她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时北唐夜腰间的含光剑剧烈的抖动起来，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蓝光四起，那是连剑鞘都遮不住的光芒！
绾泠解开长剑，它安稳的让她握在手中不再抖动，但是声响却一次次大起来，似是这剑在召唤着什么……
她却没有心思顾及这剑是怎么回事，只是用力摇晃着北唐夜，唤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醒来，至少告诉她在不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她要怎样做……现在的她，真的是六神无主了……
终于，从北唐夜的喉中又咳出几丝鲜血后，慢慢苏醒过来，含光剑的长吟声也随之消失了。
“又是你救了我……”似乎清醒了很多，抬起手摸索着含光剑，低低的笑了几声，“每次都这么吵……”
“北唐……大哥……”她看着北唐夜睁开眼这才相信眼前的一切，突然“呜哇——！”的放声哭泣起来。
“阿……阿雅……”他瞬间改了口，“不……泠儿。”方才只觉得有人叫着阿雅，想着有些自嘲自己定是糊涂了。他没有力气起身，只是躺在绾泠的怀中，侧着脸看到地上几颗珍珠，笑道“别哭了，这珍珠这么难看也不值钱啊……”
“呜——北唐大哥……你……你吓死泠儿了……”她依旧紧紧抱着北唐夜，时不时的抹去脸上的泪水。
“泠儿，水……”
“哦！”她猛然醒来，将北唐夜轻轻平放在地上。
“不要茶水。”北唐夜又道“去厨房弄些水来，凉水也可，不要打扰到别人。”
“恩，泠儿知道了！”说着便跑了出去，突地‘咚！’的一声，绾泠被门槛绊倒在地上，膝盖一阵酸痛，硬是使劲站了起来朝外跑去。
北唐夜听声音便知摔得不轻，却不出声。只想着这丫头这么毛躁，以后若他去了可怎么办呢…… 长篇连载~~呵呵~~ 回楼上小横君~谢谢回复的说~~:fg
不算长篇是短篇小说的说~~~: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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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漫雪连天醉华年
月色朦胧，寒风扫过，她下了马车紧了紧衣衫飞奔到书房，却不料今晚书房一片漆黑。
她有些好奇的向四周望了望，视线跳过木桥，那凉亭处一抹青衫掠影，虽在朦胧的月下仅仅透出些微光，却足以让她知道那便是慕容涟，她笑着朝她走去，近了才看见涟儿正独自一人喝酒。
“涟儿。”她不禁皱眉唤她，她是没有接触过酒的，亦没有想过去接触。
“你来啦。”慕容涟泛着微红的脸颊，招呼她入座，“今日没有书让你读，陪我喝杯酒吧？”
“你知道我不……”
她似是没有听见，倒了杯酒给她，扬起略微的醉脸和懒洋洋神态笑道“喝一杯吧？”
绾泠叹了口气，坐下来接过酒，却没有喝“你怎么了？”
“没有啊……”许真有些醉了，撅起小嘴有些委屈的道“泠儿你又没有喜欢的人，说了你也不懂……”
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着“什么嘛，谁说我没有……”
“恩？”她耳朵还真好，只是眼中还有些朦胧“谁？”抿了一口酒，忽而笑道“不会还是当初那个部落的……”
“什么啊，不是啦！”她推了她一把，想把她摇醒，“你和徐大哥吵架了？”
“吵架……要是真吵架倒好了……这哪里是吵架能解决的呢……”慕容涟低声呢喃着，恍惚的看着绾泠，缓缓的道“泠儿你知道么……从相识到相知，我想……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人能与我这般默契，这般惺惺相惜了……”说完灌了一口酒，又道“可是……我们……能走到一起么？”
“为何不可？”
“……我的身份啊……我的身份他能接受，他妻子大度能接受风尘女子，可她能接受一个这样我么？”慕容涟掰着手指向她数着，顿时眼中泛红。“干爹方才找我谈话了……景王爷三番五次暗示我，我却三番五次婉言拒绝……若是靖岚高中后那我为妾，我是嫁，还是不嫁？”
“自然是嫁啊！”泠儿看着她这般模样，突然觉得心里也跟着疼起来。
“嫁？我若嫁了……那靖岚就是在跟景王爷作对啊……”她喊着，字字句句都已经不清楚了，两行凄清的泪伴着无助的哽咽声，“那是王爷，是皇亲国戚啊！”
绾泠一时说不出话来，未想过喜欢一个人……难道即使是相互喜欢，也这么难么……
“干爹也是为了我好，才大费周章的撮合我与景王爷……”她抹了抹泪，叹了口气有些自嘲“景王爷不嫌弃民女的身份，入了皇家也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不由得惊叫“你不能嫁给景王爷啊！”话音刚落却低头笑了，“你不会的。”说着抬起头担心的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你最了解我。”她握住她的手，鲛人体温较常人的低，却在这时候比任何东西都温暖，“我对干爹说，无论靖岚是否高中，我慕容涟，依旧是这酒楼的歌妓，这是我与干爹的约定！”
绾泠默然的点头，只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她一直觉得，她和徐大哥这样般配，又相互喜欢，最终是要嫁给徐靖岚的……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打乱了，一件美好的事情却变成了痛苦……
鲛人，鲛人怎么了？鲛人就不能有属于自己的爱情么……绾泠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话放到自己身上也出奇合适……不禁有些异样的感觉……
“别光说我啊，你呢？”慕容涟终于擦干了泪，笑问道“你方才说的那喜欢的人？”
“哎？”绾泠眨着眼睛，真不知着慕容涟到底有没有醉“我方才有说吗？”
“嘻嘻，平常靖岚不让我喝酒的，但不代表我不胜酒力哦~”意思是你休想糊弄过去。
“我……我刚才是瞎说的……我……”她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却发现慕容涟只扬了扬唇角根本不相信的样子，无奈的只能换了话题“我是来告诉你，明日我们便启程天山了，我是来到道别……没想到你……”
慕容涟愣了愣，“天山是很危险的，你想找族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
“你放心，北唐大哥只让我在路上接受试炼，至于天山……他会保护我的！”
“我哪有说这个……”她瞥了绾泠一眼，吐了吐舌头“我是说你别竟给北唐夜找麻烦才是！”
“好啊你！看不起我……”说着微起身用手戳了几下她的痒穴，二人在厅内嬉笑一番。“我要走了。”
“这样早？”
“北唐大哥病倒了……不……”绾泠发现一提到这件事便语无伦次，“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晚膳都没有用过，又不开门让我……”说完抬头十分警惕“北唐大哥说不让我告诉堂内的人，你不算，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放心，这件事情我也知道。”慕容涟点点头“有一次段武大哥带着昏迷的他从后院进来，在这里躺了几个时辰就苏醒了……”
绾泠听得心里一揪，“知道是什么病么？”
“不知，段武大哥根本不让人接近他。”慕容涟边回答边注视着她的表情，似乎探寻到了什么“你……很关心他。”
“我……”绾泠一愣，笑道“因为他是北唐大哥啊，除了干爹只有他……哎，我得走了，今晚可没人来接我了……”说完小小的抿了一口酒，只觉得有些甘洌清苦，转而浑身却暖了起来，不由得又喝了一口才放下杯子。
慕容涟笑着目送她远去，长叹一口气。
一提及北唐夜的绾泠，眼中的焦急和欣喜都透着闪亮的光……绾泠啊绾泠，只因为他是北唐夜么，那么你就危险了啊……
寒月蒙纱，前方空旷漆黑，几片枯萎的落叶扫过寂静的街道，一排冷清之气伴随着零碎的雪花。
绾泠快步走过一条又一条街港，为了不让幻世堂的人起疑，她没有让马车来接她。而眼前的一切，是她不曾想象的害怕和孤单。
街上没有一个人，这样清冷的地方，一瞬间之间，那些快乐而幸福的夜晚不见了，那个前方永远都是光亮的小港不见了，一切变得陌生，甚至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因这冬季的寒风而萧索起来，。
她停下脚步，张望着前方漆黑不见五指的胡同，岔路口中某个拐角处看到那泛红的灯笼在风中摇摆，雪景中蒙上一片红晕。绾泠不住的安慰自己，只要穿过这个胡同就有光亮了吧！于是撞着胆子，深憋一口气猛的闭上眼向前冲去！听到自己有些错乱的脚步声，心口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儿，于是黑幕中娇小的身影身形一展，轻功穿过斜飘的落叶续而点地又飞了起来。
闭上眼当心渐渐静下来的时候，忽听‘咚’的一声，只觉浑身撞向一个较软的东西，顿时一阵毛骨悚然的慌乱“啊啊！”大叫起来。
“学了轻功就不用眼睛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清冷声调传来，一把将有些站不稳的绾泠拽向身旁。
绾泠定了定心神望着脸色仍有些苍白疲惫的人，小雪花停留在衣衫上，衬着一份朦胧。绾泠一时感动的湿了眼眶，她抓住他的衣服，只觉得浑身踏实下来，微微抬眼就能看到他的唇角牵起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眸依旧黑亮深邃。“北唐大哥……”她听到自己这样叫。
他老远就听到前方有人，近了才发现是这丫头，闭着个眼睛就四处乱撞，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于是便将计就计将手一背站在这里等她来撞好了……
摇了摇头，只是自己怎么也和她一样净做些荒唐可笑的事情。“下次不许这样莽撞了。”
“是。”绾泠乖乖的答道“北唐大哥好些了么？”
他点点头算是回复，“回去吧，从明日起会很辛苦。”
月朦胧，夜墨晓，寒风掠，谁思量。
她走在他身旁，不紧不慢，亦不追上。
只待他眼角轻瞥，寻找身侧一抹娇小白裳。
唇角微凉，眼眸清澈含笑一方。
他宽大衣袖，轻摆在她心上。
穿过萧索与荒凉，和望不穿的黑夜街港，走在他身旁，看前方一片温暖光芒。 汗…我还一直以为是发在体游版的游戏视频什么的…原来是小说连载…楼主好有才… 回海棠君：
泪奔……~~o(>_<)o ~~
为啥是游戏视频什么的呢……
标题有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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