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玉也感到自己的话硬了些,轻轻一叹,缓了缓语气,说:“未曾想到我们俩竟有再见之日。”言语之中却是无限感慨。
闻人野郅看着受伤的侍卫们从地上无声无息站起来,又无声无息地退下去,满意地点了点头,才看向吴子玉,苦笑道:“我虽想过我们会再会,只是不曾想到是以如此的开场相见!唉,世事难料,既然来了,就进来说吧。”说着,闪身让吴子玉进来。
吴子玉走进这与普通富贵人家的会客厅无甚不同,只是更显华贵、简约和慵惰的“论道陋阁”。吴子玉在客首坐下,才打量起这间屋子,屋内最里——也就是主座处,墙上挂着精裱“日、月、天、地”四字的巨幅。字幅两侧却是一幅对联,右侧为“世间万苦皆我苦”,左侧则是“黎民万幸乃我幸”。倒有一股“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味道。书画前的高案上,左边摆放着景泰蓝的花瓶和一面古朴样式的铜镜,预示着“平静”。右边只摆着一个西洋沙漏,十分精致,除此案上再无它物。高案与案前主座都是上等楠木所制,古朴典雅,桌上只摆着一个狻猊状香炉,做工精细,栩栩如生,两缕清烟正从狻猊的朝天鼻里缓缓溢出。而下面的两排客座亦是一样做工,只是无香炉罢了。身前身后的四扇窗子都大敞着,却无风吹入,想必今夜会有雨吧。
吴子玉正想着,闻人野郅已坐在了他的下座,未等言语,茶已送到,送茶的年轻人与吴子玉年岁相差无几,亦是刚才与自己动过手的人之一,右手被折。此时右手尚未包扎,左手却稳健地托着茶盘,脸上全无痛色。吴子玉暗叹了声“好汉子”,将茶接过,道:“这位兄弟内功乃峨眉一派,主守不主攻,只是兄台的招式却未免辛辣,若你能抱朴致远,以静制动,攻敌三分,自守七分以配合内功,只怕进境不止今天如此。”
闻人野郅也接过茶,哈哈一笑,对年轻人道:“朴渊,能得这位吴…敖兄弟指点,可胜过你瞎练数载的功夫,还不谢过?”
“多谢敖大侠指教!”那叫朴渊的年轻人咬着牙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把“指教”二字说的尤为的重,显是对刚才之事仍未释怀,并不领情。 吴子玉也不看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那朴渊这才拿着茶盘走出去,关上了门。室内便只剩吴子玉与闻人野郅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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