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两小无嫌猜
(董鄂出场)
董鄂:奴才董鄂氏,恭请圣母皇太后万福金安,皇上吉祥。
董鄂:奴才小名儿叫宛如。宛转的宛,如意的如。
董鄂:奴才怕自个儿不懂规矩,惹太后生气。
(狩猎归来)
董鄂:世上的人,各有所长。皇上管天下事,可总不能天下事样样都自己去做。皇上只要懂得重用那最勇敢的猎人,不也一样猎得到熊吗?
(外放江南)
顺治:宛如呢?她上哪儿去了?在御花园吗?
顺治:那我要给她的风筝怎么办!皇额娘,快把鄂硕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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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又遇董鄂
(又遇董鄂)
顺治:小唐,你知不知道,今天受伤的,就是那位格格,她叫宛如!对了!我叫皇额娘召宛如和孟古青进宫来玩儿,她们看见我,一定吓一跳!太好玩了,太好玩了!(看着风筝)宛如!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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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野树林)
董鄂:姐姐,我们快走!
顺治:对不住,对不住。格格唱得 太好听了,我一时听得忘情,这才无意中打扰了格格。我走,我走,两位格格请留步!
董鄂(问青格格):这人叫什么名字?
顺治:富宁,我叫富宁。两位格格留步,我这就走了。
董鄂:喂!慢着!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顺治:不敢,格格请吩咐。
董鄂:上回那头小鹿,生下来还没满月呢!差一点就没有机会长大了。如今正是春天,草木滋育,百兽繁衍,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暂时不要行猎,以免有伤天和。不晓得你愿不愿意?
顺治: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多。格格,你放心,我不行猎。
董鄂:谢谢你。
顺治:格格,你放心,我听你的话,不会行猎,你那头小鹿一定能长成好大的鹿, 而且还会长命百岁!
董鄂: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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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出访)
顺治:格格,请你给我们说一说吧?
董鄂:这出戏叫《浣纱记》,说的是西施的故事。正演的这出叫“前访”,当范蠡在若耶溪畔遇到西施,一见惊艳。你听方才那小生唱道“感卿赠我一缣丝,欲报惭无明月珠”。那正旦倾心他的堂堂英姿,唱道“劝君不必赠明珠,犹喜相逢未嫁时”。唉,声腔和词句,多么典雅优美啊!
顺治:“犹喜相逢未嫁时”好美!你说得好美!?
董鄂:是人家写得美、唱得美!
顺治:原来汉人的戏曲这么引人入胜,格格,你多说几出给我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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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格格,想不到你的学问这么好啊!
董鄂:那算什么学问!杂学旁收的。只不过,我额娘从小就教我念书;再加上圣母皇太后交待过我阿玛,对我要好好教养,阿玛便请了老师为我课读。?
顺治:哦?你见过圣母皇太后?
董鄂:是啊,小时候,承皇太后青眼,留我在宫里住过几天。
顺治:那……你也见过皇上喽?
董鄂:那时候还小,模样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他……很聪明……很淘气。不过,如今皇上都快大婚亲政了,我猜想,他一定是位饱读诗书,英明睿智的少年天子!
顺治:你真了不起,那个眼高于顶的大厨子,可被你治得服服帖帖了!
董鄂:那万厨子虽说要做菜给我吃,不过,我并不真想吃。所谓“俭则寡欲,君子寡欲则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饮食器物、游艺戏曲,皆不宜过于讲究,否则沉迷其中,难免移了性情。
顺治:格格,你心地好,懂得又多!如果你不嫌弃,可不可以……时常相约出游,好让我跟你多讨教?
董鄂:今日之行,虽事出偶然,但已是逾矩;怎么可以……再行相约呢?太……太不成体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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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不行!宛如说,她猜想我一定是饱读诗书,英明睿智的好皇上。
我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顺治:我惟有陪她受苦,才能心安。不,我不是在受苦,我很开心呢,因为一闭上眼,我就能看见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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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红叶)
董鄂:是你?富宁?
顺治:格格?真没想到在这儿会遇见你!真是奇缘!
董鄂:这……是你写的?
顺治:喔,是啊。方才我心中一时感触,所以录下了《诗经》中的这一段。后来,又觉得孤寂寥落,便放它逐水而去,盼能稍减愁思。?
董鄂:你跟一般旗下少年真是太不同了。他们……光是听过《诗经》的,恐怕就已经寥寥可数,何况是读过。?
顺治:因我久慕中原文化,所以跟他们都不太合得来……
董鄂:我也是!……当然,他们也有理,毕竟我满洲尚武不尚文,祖宗是以骑射武功得天下。
顺治:不,如今早已时过境迁!面对中原这万里江山,不理解中原数千载文明,如何化育中原无数百姓?咱们不能再墨守成规、画地自限,老挂着在关外时骑射武功那一套;要融入这文化里,根植这土壤中,才是真正的大智大勇!记得我启蒙时,首先就学写“天下太平”四字;咱们不是来烧杀掳掠的,而是来想法子,让人民都能安居乐业的。格格,你说是吗??
董鄂:我阿玛……人挺开明,他说摄政王那一辈,老观念是改不过来了,只盼着下一辈了。我衷心期望皇上的想法,也同你的一样,那么“天下太平”这四字,就有实现的一天了!?
顺治:相信我,皇上的想法,会同我的一样!?
董鄂:富宁,你有这样的见识,还有幸拜洪先生为师,将来一定是旗下出类拔萃的人才,如果有机会,可要好好儿辅佐皇上!?
顺治:格格,你的见识才让人惊讶呢!如果有机会,可要好好儿辅佐上!
董鄂:我又不是男子,哪儿来的机会!?
顺治:不是男子,也不见得就没有机会!?
董鄂:恐怕没有机会。我……是不愿意进宫的。?
顺治:为什么??
董鄂:既然我不想荣华富贵,何必在那是非之地,烦恼一辈子?我只想……?
顺治:只想跟一个情投意合的知心人,琴棋诗酒,淡泊度日??
董鄂: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顺治:唉!谁不想呢?只盼能有这种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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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大白)
顺治:没想到江南人食蟹也这么讲究,一整套银做的小匙小钩小锤子,有趣极了!?
董鄂:我那青姐姐才有趣呢!又爱食蟹又怕麻烦,小匙小钩小锤子,闹得她满头大汗,恨不得索性拿起来啃着吃。?
顺治:她从小就性子急。?
董鄂:什么??
顺治:喔,我是说,我猜想,她从小就性子急。?
董鄂:走在这园子里,你瞧见了什么??
顺治:我瞧见了山水、花木、亭台……?
董鄂:如果你往深处去看,就不只能看见“景”,而能看见“情”,看见园林的立意、构思,看见主人寄托于园中的情怀、哲思和理想。?
顺治:你懂得真多。我……?
董鄂:不,你不需要懂,只要用“心”去领略就够了。?
顺治:我好希望盖一座亭,就叫“与尔同坐轩”。我好希望,能有一个像这样的世外桃源,跟一个情投意合的知心人,琴棋诗酒,淡泊度日,那该有多好!宛如,你愿不愿意??
董鄂:什么??
顺治:宛如……宛如,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我心里对你……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董鄂: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顺治:你信不信,我有一种感觉,仿佛已经等待了你许多年,寻找了你许多年,我有好多话,好多心事,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我好想……?一股脑儿对你倾诉……?
董鄂:不要这样,富宁。?
顺治:你叫我的名字,真好听!?
董鄂:其实,我对你……我……我对你……?
青格格:富宁!富宁!?
顺治:这时候,真不想听见我的名字。?
顺治:宛如!你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哪!记着改天告诉我!
董鄂:富宁……福临……没错!他是皇上!?
董鄂:普天之下,还有谁请得动洪先生亲自课读??
董鄂:他是皇上!难怪方才说到宫里开宴,他这么不自在!为什么,你偏偏是皇上??
(鄂府花园)
顺治:这样,我……只攀着墙头看一眼,看一眼就好,瞥见她一个背影也好。
顺治:看见了!看见了!
董鄂:真的是你。皇上,你来做什么??
顺治:宛如,我看你来了!?
董鄂:皇上快走吧!给人看见……像话吗??
顺治:宛如,你不回答我,我是不会走的!
董鄂:回答你什么呀!?
顺治:你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哪!那天你说,其实你对我……下一句呢?你对我怎么样啊??
董鄂:我求你,快走吧!?
顺治:你不说完那句话,我不走!说啊!你对我……?
董鄂:我对你啊,烦透了!
小唐:万岁爷,摔疼了哪儿啊??
顺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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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我拼着不大婚,也决不娶娜木钟!?
顺治:就算她是九天仙女,我也不爱!我认定了宛如,我就是要娶她!感情的事儿你不懂!
顺治:也有等不及的事!大婚逼在眼前,连自己的婚事我都做不得主;宛如甚至一听我是皇上,根本就不理我了!你说,干这皇上还有什么意思!
3.秀女大挑
(宫内重逢)
顺治:哈,她们当我是小孩儿,想哄我;我便来个“将计就计”,也哄哄她们!到了“秀女大挑”的时候,我啊,就选宛如做皇后!你说好不好?
顺治:快!偷偷往里看一眼,那穿湖绿缎子的,是不是宛如?
顺治:怎么不告诉我也有宛如?那我早就飞来了!
董鄂:今儿个这餐看来简陋,实则意义非凡。象征着皇太后、皇上和十一阿哥,心中都不以天皇贵为傲,反以百姓黎庶为念,这是大清之福、万民之幸。
顺治:皇额娘教训的是。倘若有宛格格时时提醒儿子,儿子就更会时时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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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展艺)
董鄂:皇上,这张宋琴“枕流”,音声清越,果然不凡。?
顺治:琴好,也得弹得好,宛如的琴艺真不负这张名琴。?
博果尔:皇上哥哥,那就把这张琴赏给宛如吧!?
顺治:好啊!?
董鄂:不不不,奴才可不敢受这么贵重的赏!?
顺治:宛如,那你要答应我,时常弹给我听!?
董鄂:姐姐!这首曲子叫做《长门怨》,一热闹,可就不哀怨了!?
董鄂:西汉的陈皇后,失宠于汉武帝,被冷落于长门宫。陈皇后赠金给司马相如,请他写了一篇《长门赋》,诉说她心中的愁闷和相思……??
顺治:这汉武帝太不应该!既然宠了陈皇后,就不该冷落她。?
董鄂:古来后宫,佳丽无数,哪个能够长保宠爱??
顺治:我不同!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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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表白)
顺治:宛如,你来了?宛如,宛如!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我多想找你,却又怕你……?
董鄂:皇上不是说,有件古董要给我看??
顺治:没错儿!?
董鄂:在哪儿啊??
顺治: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第一次在宫里见到你,我们放风筝玩儿?你说小唐的风筝扎得好,我叫小唐赶紧着给你再扎一个!我兴冲冲地带着新风筝去找你,皇额娘却说,你阿玛已经接你出宫,就要去江南了!我记得,当时心里又气又急,还哭了一场,直嚷着要皇额娘把你阿玛调回来呢!没法子,只好叫小唐把这风筝好好儿藏着,等你回来。如果不是为了你,谁会把个风筝收藏这么些年!所幸,天缘巧合,让我又遇见你。宛如,这一回,我不会再让你消失了!我要永远跟你在一块儿!?
董鄂: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的身份??
顺治:宛如,请你原谅我。为了这皇帝的身份,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朋友。自从遇见你们,我才第一次体会到那么自在轻松的友朋之乐。还有你,宛如,你是那么……那么奇妙的女子,越接近你,越不能离开你。你有满洲格格的爽朗,也有江南女儿的妩媚;你多才多艺,巧手慧心,更可贵的是知书达礼、见解过人。宛如,跟你比起来,别的女子大多言语乏味、面目可憎。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在一块儿!?
董鄂:皇上,不要说了!?
顺治:好,我不说,你说!记不记得,你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哪!那天在园里,你说,其实你对我……下一句呢?你对我怎么样啊??
董鄂:我……我对你……还是别说了!八旗女子,终身不由自己!?
顺治:我一想到,万一把你嫁给了那些粗莽汉子,我就心疼得快死掉!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宛如,我不会委屈你!我……我要娶你做皇后!
董鄂:皇上可别这样说,谁都知道,荣惠郡主就是未来的皇后!?
顺治:我不要!我心里根本没有位置容下她!而且皇额娘答应我,“秀女大挑”就是让我自己选皇后!?
董鄂:这……不太可能吧??
顺治:你放心,我一定要办到!?
董鄂:可是,我并不想当皇后啊!?
顺治: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这些天家富贵、繁文缛节,其实我跟你一样,想过着自由恬淡的日子,可是老天却把我生在帝王家,这是我改变不了的宿命。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们可以身在宫廷心在野,只要我们厮守在一起的地方,就是桃花源!?
董鄂:皇上,您想得太天真了。我隐隐有个感觉,这事儿不会那么单纯,不是我们想在一起,就能……?
顺治:你承认了?你承认你想跟我在一起了??
董鄂:我……我没有这么说!?
顺治:宛如,我时常看着这片红叶,想念你,你瞧!?
董鄂: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
顺治:相思渺无岸。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你呢?宛如,不要折磨我!也给我一句话!
董鄂:我……?
顺治: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除非你说,你对我毫无一丝感情,我就死心!
董鄂:皇上,我……对你……毫无一丝感情,你还是死了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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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我……不是气。?
董鄂:我急着出宫,就是怕……再这么见他,我会……管不住自己的心……?
董鄂:不是的!春雨,我从小就听多了,深宫里的是非恩怨,可怕得很!我……虽然很喜欢皇上,可是,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
顺治:你别管我!我不这样,没法子忘记她……
顺治:这不算什么。她说,她对我……丝毫感情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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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露心声)
董鄂:王爷,您疼女儿,我明白,如果您真的为她好,就不要把她的婚姻,将您和满蒙的面子、家法、利害关系连在一块儿。老实说,我丝毫不想入宫当什么后妃。但是,如果我决定要追随我爱的人,那么,无论他在哪儿,我都会跟他在一块儿,分担他的喜怒哀乐。王爷,如果您想跟我讨个说法、要个答案,这就是我的说法、我的答案!?
董鄂:我并没有说这话。我只是说,怎么做才会幸福,我会有自己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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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怎么?园子里还有人吗??
……
顺治:宛如,不哭,不哭!
顺治: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怕!今后咱们永远在一块儿!?
董鄂:像什么样子……??
顺治:宛如,我的心愿和情感依然如旧!只要你说一句,你心里没有我!从此我就再也不提起。?
董鄂:那天晚上在养心殿,我说对你……毫无一丝感情,那是违心之言。我恨我……没有勇气,为了爱,去承担挫折苦难。直到吴克善亲王来找我……?
顺治:对不住,他的态度一定很可恶!?
董鄂:是的,不过,他让我看见了你的痛苦。他说,不管皇上情不情愿,都是注定要跟荣惠郡主大婚的!我心里好为你难受。?
顺治:你是同情我??
董鄂:不,当我知道你不幸福,我的心,跟你一块儿在煎熬,在受苦!?我没法子再这样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了。我对吴克善亲王说,如果我决定要追随我爱的人,那么,无论他在哪儿,我都会跟他在一块儿,分担他的喜怒哀乐。?
顺治:感激老天爷,待我毕竟不薄。在我冰冷晦暗的生命里,给了我一星温暖、一道曙光。宛如,只要有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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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大挑)
顺治:小唐,我总得为了宛如,尽我每一分力量,我不能委屈她!
顺治:看情形吧!争还是要争的!
顺治:不成也得成!除了宛如,我不要任何人当我的皇后!?
顺治:没错,我只要宛如!我晓得你们会说,她不是蒙古格格,但是她兼有满汉血统,立她为后,象征我“无分满汉,天下一家”的理想!?
大玉儿:我已经答应贵太妃的请求,把宛如指婚给博果尔!
顺治:皇额娘,儿子错了!儿子不该隐瞒的!求求皇额娘……?
大玉儿:不是我不愿意,是真的木已成舟,帮不了你了!?
顺治:皇额娘,儿子不能辜负宛如,我跟她……已经有了终身之约……
顺治:皇额娘,这事儿跟宛如不相干!她淡泊名利,不愿意入宫,一直不理我,直到吴克善舅舅去警告她,她才终于肯面对我们相爱的事实。皇额娘,儿子和宛如的终身幸福,求皇额娘成全!?
顺治:是啊!宛如是无辜的!苏嬷嬷,您最疼我了!求求您,帮我跟皇额娘说说情……?
顺治:不能立后,至少也封妃!求求你们,只要把宛如给我!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顺治:亏欠!又是亏欠!亏欠十四叔就罢了,还得亏欠他们?到底我还亏欠了谁?要我偿还到什么时候?拿我和宛如的终身幸福去偿还,这样公平吗?好,只要博果尔把宛如让给我,我宁可把皇位让给他!?
顺治:皇额娘!把宛如还给我!把宛如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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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皇上……皇上他一定是临时才知道的,准会跟皇太后大闹一场,闹得不可开交,所以皇太后不让皇上再出来。怎么办?皇上如今不知怎么样了!?
董鄂:他的性情我了解,不是没事儿,就是大事儿!?
董鄂:我跟他,两地煎熬,一同受苦!上天竟然这么不怜悯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董鄂:姐姐,也许……这是我的命!皇上跟我,情深缘浅,这是我们的命!
??
董鄂:昔日横波目,今为流泪泉。今生已过也,结取来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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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才选承乾宫
(雨夜私奔)
董鄂:见了面,我们会管不住自己……
董鄂: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不想啊!可是命运偏偏这么安排,要我怎么办呢??
顺治:宛如,这样不行的!我们逃!逃不掉,就死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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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不用问他!我在这儿!?
顺治:博果尔,我的弟弟……?
顺治:我是不回去的了!?
顺治:那么,你得把我们都带走,我们是绝对不再分开了!?
董鄂:是的,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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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额娘,自大婚以来,儿子就没有过过一天心里舒坦的日子。她多疑多嫉,好几回当着皇额娘的面都敢无礼!自从娶了她,后宫无日安宁。皇额娘要是不给儿子做主,儿子……真的活不下去了!?
顺治:为了蒙古和舅舅的面子,我可以不这么做。但是,请让我跟宛如在一
起,让我有振作起来的勇气!?
顺治:皇额娘,我跟宛如不能没有彼此,我早就跟您说,现在还是这么说!宛如她不理我,我也几乎要放弃了。可是皇额娘,没有了彼此,我们只是两个心已死去的人,心都死了,怎么活得下去呢??
董鄂:奴才万分不愿意让皇太后伤心。无奈……情之所钟,身不由己!?
董鄂:不!奴才不想进宫做妃子。奴才只晓得,皇上深情执著,实在……令奴才不忍辜负。她抬头看着顺治又道:无论他是皇帝还是平民,无论他是什么,我总和他在一块儿!?
顺治:宛如说得没错!无论是死是活,咱们总是在一块儿!?
?
博果尔:宛如……是真的吗??
董鄂:是真的。?
博果尔:为什么?因为他是皇上??
董鄂:不!正因为他是皇上,我才犹疑至今。如果他不是皇上,我早就欣然愿意跟随他到天涯海角!?
博果尔:可是……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指给我了!?
董鄂:十一阿哥,对不住!我的心,除了皇上,早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顺治:博果尔,请你谅解哥哥……博果尔,我不是要横刀夺爱,更不是故意践踏你的尊严。我跟宛如早就认识,她原先根本不知道我是皇帝!我们情投意合,早已经默识于心……博果尔,请你成全我们。我会补偿你……?
博果尔:我好好儿一个媳妇儿,你拿什么补偿我??
顺治火:大不了我拿这件龙袍补偿你!
(博果尔之死)
董鄂:王爷,请坐。?
博果尔:王府快修好了。不晓得你愿不愿意……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合心意。?
董鄂:那是王爷的府第。?
博果尔:我希望那儿也是你未来的家。
博果尔:你还是执意要跟皇上?你晓不晓得,就算你不嫁给我,也不见得能跟他!上有皇太后的威严,中有皇后的嫉恨,下有宫里宫外的闲言闲语。就算你能跟皇上,日子也会很难过的!而我,我甚至可以立誓,永远不娶侧福晋,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会是这一辈里惟一最尊贵的王妃!?
董鄂:王爷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认了,不管能不能在皇上身边,我的心,总是属于他了!我真的万分感激王爷的盛情,也知道王爷诚心愿意给我幸福。可是,这么做,对你不公平!?
博果尔:你的意思是说,即使你不能跟皇上,也不肯嫁给我??
董鄂:请王爷相信我,我真的不愿意对你不公平。?
博果尔:我不服气!到底我哪里比不上他??
董鄂:再请王爷相信我,我不是在比较之后才做的选择。我无从选择,因为是爱情选择了我!我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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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尔:额娘,我不知道这一切是谁的错,我只知道,我没办法再去面对了!
博果尔: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我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没脸见人、都抬不起头来了!宛如!皇上哥哥!我诅咒你们活着比死了还痛苦!我要你们后悔一生一世!不!后悔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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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成眷属)
顺治:天下臣民的不谅,皇额娘的震怒,都是不可挽回的定局了!为了宛如,我心甘情愿挺身而受!事已至此,长痛不如短痛。我必须保护宛如,我必须接她进宫!在这世上,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有宛如,我要定了!
顺治:宛如!总算见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愁得很,急得很,六神无主寝食难安,都是为了你!宛如!宛如!?
董鄂:真的是你吗,皇上?我好怕!有时候,我好希望,我们没有遇见过,你仍是你,我还是我。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梦。梦醒了,不过留下一丝惆怅。我们就不会这样……受苦了。?
顺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痛苦,这么多困难,如今不都熬
过来了?我们不是总算在一起了??
董鄂妃:皇上,您想得太容易了!就为我们要在一起,闯下了这么多祸事!他们都说……说我是祸水!如今宫里宫外,多少人正咬牙切齿地痛恨着我们。我怕,这伤痕,是永远不能痊愈。而他们……也永远不会原谅我们了。?
顺治: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那么一个卑微的愿望,想始终在一块儿罢了!宛如,我顾不了这么多,我只要跟你在一起!这回你要是不肯进宫来,我就真的出宫去,宁死不回头!管他什么千秋万世,管他什么大清江山!除了你,我什么也不要!你是不是跟我一样?是不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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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露均沾)
董鄂:只是家常小菜,皇上别嫌弃。?
顺治:你的家常小菜,比整席御膳还要好吃一百倍!?
董鄂:皇上这么说,万大厨可要不服气了!御膳怎么会比不上家常菜?
顺治:这道理很简单!他不用心,你用心!?
顺治:在这承乾宫里,咱们只是夫妇,不准说什么皇上奴才的,煞风景!?
顺治:宛如,你不知道,我多想做个寻常百姓,随心所欲地过日子。做皇帝实在没什么好,要受许多宫廷礼法的拘束,想做的事不能做,不想做的事偏得做,真乏味!
董鄂:不知道合不合皇上的胃口。?
顺治:太合了!?,不过,有三样东西,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吃!?
董鄂:哪三样东西??
顺治:你发明的那什么……春蚕饼、笑春风、八宝馒头!?一看到那三样东西,我就会想起你写的那几句话“昔日横波目,今为流泪泉。今生已过也,结取来生缘”。宛如,你可晓得,每想到一次,我的五脏六腑就绞在一起,疼得冷汗直流!?
董鄂妃:不提了,都过去了!?
顺治:对,都过去了!只要有你在身边,我真想把那几个后啊妃的,全都遣出宫去,只和你一夫一妇,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喔,说起她们,如何,对你还好吧?尤其是皇后……?
董鄂:皇后很好,和颜悦色、有说有笑的。?
顺治:算她识相!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那皇太后呢??
董鄂:也……也很好啊!?
顺治:唉呀!瞧我这记性!险些忘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知道你不爱华贵的妆饰。不过,这两样东西有含意:心比金坚!?
董鄂:奴才谢皇上的赏赐……?
顺治:又来了!记得,这是我们夫妇的居室,不是宫廷,没有什么皇帝和妃子。而且,我们俩还用得着一个“谢”字?要谢也是我谢你,谢你给了我你的心,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董鄂:别再这么说!皇上身系苍生祸福啊!我知道,皇上满怀抱负,将来一定是位旷古贤君!?
顺治:旷古贤君?谈何容易啊!?
董鄂:只要有心,准能做得到!?
顺治:有你帮着我、陪着我、支持我,我愿意尽力一试!?
董鄂:说到这个,我有件事儿,要求皇上答应。?
顺治:哦?进宫这些日子,你还是第一回有事求我呢!?
董鄂:这些日子,皇上总是待在我这承乾宫。恳求皇上,也要使后宫雨露均沾才是。?
顺治:你要我……去别人那儿?不行啊!见了谁我都嫌烦!一个个只会争妍斗艳,肚子里一团草包,乏味透了!叫我去她们那儿,真是苦刑!?
董鄂:皇上,就算是为了我吧!集宠于一身,也就集怨于一身,您可明白?
顺治:我才说呢,不想做的事偏得做,当皇上有什么趣儿!?
董鄂:皇上,人各有长处。您瞧,皇后艳冠群芳,淑妃明快爽朗,佟妃温柔秀美,莹嫔娇俏可爱……?
顺治:别说了!人人都数遍,怎么就不提你自己??
董鄂:我有什么好的!只不过是皇上硬说我好罢了!?
顺治:我还没做旷古贤君,你倒成了旷古贤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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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见人心)
顺治: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董鄂:这些都是我该受的,我原就是罪孽深重,万死难?赎……??
顺治:不许你说死!?
董鄂:正是因为我,才惹出这么多事。导致皇太后跟皇上母子离心……?
顺治:不!不干你的事!是我出言不逊,顶撞皇额娘。?
董鄂:要不是为了我,皇上也不会顶撞皇太后。?
……
董鄂妃:皇上!可怜的皇上……?
顺治:也只有你这么说。人人都以为皇帝是享尽人间富贵的天之骄子,谁知道我这皇帝的苦楚,谁知道我是怎么煎熬大的!我只想要个知情解意的红颜知己,也错了吗?宛如,博果尔不知道,他根本不用死,他只要跟我说“你把皇位给我,我就把宛如给你”,我真会跟他换!?
董鄂:我相信!皇上,我相信!?
顺治:宛如,只有咱们俩……相依为命了!?
董鄂:皇上不能这么说,还有皇太后啊!天下没有额娘不疼儿子的,皇上有苦衷,皇太后心里的苦衷一定更多。皇上,我无论如何要想法子,把太后和皇上的母子亲情弥缝起来。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矢志无悔!?
顺治:我也巴不得呀!可是你看皇额娘,老是板着脸,滴水泼不进去!?
董鄂: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们用全心全意,孝顺皇太后,总会等到皇太后原谅我们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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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恭喜皇上!?
顺治:你倒开心啊!你该我的,还没给我呢!?
董鄂:我该了皇上什么??
顺治:你该我……两个阿哥,两位格格呀!?
董鄂:皇上真是的!?
顺治:我是认真的!还最好生得都像你。?
董鄂:好啦!说正经的,皇太后万寿,又逢添孙之喜,我一定要尽点儿心孝敬皇太后。?
顺治:宛如,我看算了!免得你又看人脸色受委屈。?
董鄂:皇太后不会知道是我孝敬的。?
董鄂:傻丫头!只要能让皇太后开心,我就满足了!知不知道是我孝敬的,那有什么要紧!?
顺治:宛如,我真惭愧,要论孝道,我还远远比不上你呢!?
董鄂:皇上日理万机,孝顺皇太后,原是我该分劳的。?
顺治:宛如,我心里不恨了!有了你,上天毕竟待我不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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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皇上!等一等!
顺治:你不要劝!我对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董鄂:皇上就算气恼皇后,可是,今儿个是皇太后的寿诞,皇上拂袖而去,最难堪的人,是皇太后呀!皇上当为天下孝亲表率,不是吗??
顺治:咱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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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获鳞儿)
顺治:怎么回事儿?太医怎么说?
顺治:我就说嘛!她太累了!宫里大小事都要她操心劳?力……??
顺治:我也不晓得,只觉得,这好像是我第一回做父亲!?
顺治:宛如,你快问问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啊??
董鄂:皇太后说得是!格格才好哪!又贴心,又好打扮。?
顺治:宛如,不论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顺治:这会儿你可该多歇着了吧?额娘跟前只要尽到礼数就行,不要太劳累。
董鄂:我不累,只是……有点儿害怕……?
顺治:不怕!有什么好怕的??
董鄂:我害怕……我常做梦,梦见一个人站在高处,被许多怨毒的眼光盯着,我浑身发冷……?
顺治: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日后不论称心如意也好,打入十八层地狱也好,我反正总和你在一起,你放心!
顺治:菩萨保佑,祖宗保佑,朕的“第一子”……降生了!
4.百年怅恨
(借刀杀人)
顺治:你,你来做什么呀!?
董鄂:我听说皇太后欠安,前来侍疾。?
顺治:侍疾?你自己都还需要别人侍疾呢!快回去!这儿有的是嬷嬷、宫女,还有我呢!?
董鄂:皇上虽有孝心,但贴身服侍的活儿,您使不上力啊!?
顺治:嬷嬷,你看她!气不气人!?
董鄂:苏嬷嬷,我来帮你分忧分劳,一块儿服侍皇太后!?
顺治:你这人,拗起来比我还厉害!苏嬷嬷,你看宛如,再看看皇后!皇额娘病了,她非但人不来,连遣个人问候一声都没有!平时我看不见的时候,还不知怎么张狂无礼呢!难怪皇额娘要气病了!她……她根本不配当皇后!?
董鄂:皇上!皇后一定是不知道,她不可能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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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春雨,不要这样!你瞧,四阿哥……睡熟了……?
顺治:我恨!我恨!可是不知道该恨谁!老天爷!随便死哪个都好,为什么是四阿哥?为什么偏偏是我跟宛如心爱的四阿哥?为什么?上天如此苦待你,把这样惨痛的事,教你来承受??
董鄂:孩子,你尘缘这么浅,未必不是好事。不用经历人世间的痛苦、帝王家的无奈、爱与恨的折磨。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顺治:宛如……你是不是心疼得傻了?宛如……?
( 深夜,承乾宫里传来董鄂妃低低的哭声,董鄂妃躺在床上,整个人蒙着被子,压抑着声音,哭得如泣如诉。?春雨流泪进来,掀开被子一角,见董鄂妃抱着孩子的小兜肚、小袄、小鞋、小帽,哭得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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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重难反)
董鄂:一口气不来,往何处安身??
顺治:不许你再读这些佛经了!?
董鄂:这是从前皇上最爱读的呀!怎么不许我读了??
顺治:我也只是读着玩儿的!你……身子不好,读这些没益处!?
董鄂:那,如何才有益处??
顺治:想点儿开心的事啊!比方说……咱们再生十个孩子,最好五男五女,谁也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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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深秋了!叶子都落了!?
顺治:宛如,为了我,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把身子养好!
董鄂:知道了!?
顺治:我是认真的!万一你有个好歹,我可是会不顾一切……
董鄂:您是皇上,可别胡言乱语!?
顺治:君无戏言,万一你有个好歹,我准要……?
董鄂:再说,我可要赶皇上了!?
顺治:别赶别赶!说真的,哪儿我都不想去!?
董鄂:上坤宁宫,跟皇后谈谈吧!?
顺治:不要!她呆呆笨笨的,有什么可谈!我真不懂,皇额娘为什么一定要我再娶一个博尔济吉特氏!我原想将你……?
董鄂:这都是皇太后的苦心啊!对蒙古依旧盟好,却选了一位性情温良淳朴的皇后,免得又跟您犯冲。这是最好的安排,皇上不该再抱怨了!?
顺治:哼,她也不是能够统御六宫的人才,大小事儿还不是多靠你!她要是出个大错,我就把她废了!?
董鄂:不行!皇上如果爱惜我,愿我多活几天,伺候皇上,就千万不要再起废后之心,否则,我只有一死谢恩!?
顺治:那你答应我,快把身子养好!看你瘦成这样、累成这样,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董鄂:我没事儿!皇上,我没事儿!
董鄂:我心里明白,我能伺候皇上的日子,不多了!?
董鄂:不是病,不是灾。我就像秋天的枫红,只灿烂一季,冬天到了,就要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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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春雨,俗话说“药医不死病”,我……是不行的了!?
董鄂:嬷嬷,皇额娘是上了年纪的人,何必叫她悬心呢?到了那一天,再说吧!也许,不会久了!董鄂:嬷嬷也是看尽沧桑、世路已惯的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说不准的!您说我好,可别人说我是祸害!连我都不晓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富贵荣宠,不见得就好;尘缘将尽,也不见得就坏,您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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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消玉殒)
顺治:宛如!宛如!
董鄂:回来了??
董鄂:皇上……不要过哀,奴才生受不起。奴才福薄,丧葬……务必从俭,宁将省下的敬佛……济贫……?
顺治:宛如!不要离开我!?
董鄂:皇太后……年事已高,千万别让她……过于哀痛,别教她为你忧烦。皇上……你也要节哀……自爱……?
顺治:不可能!不可能!?
董鄂:那么,只准皇上每天想我一点点……一点点……?
顺治:宛如!宛如!?
董鄂:我……此心澄定,亦无苦楚,皇上……毋须挂念……?
董鄂:我只?想……?知道,一口气上不来,往……往何处……安身??
顺治:宛如!宛如!?
小唐:皇贵妃归天了!万岁爷请节哀,不要让皇贵妃……在泉下不安……?
小唐:万岁爷……不要!不可以啊!?
顺治:宛如死了!我也不活了!?
小唐:万岁爷!你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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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之死)
顺治:哭啊!你们哭啊!谁哭得不伤心,朕就要他的脑袋!
顺治:风筝……当年我跟宛如的风筝缠在一块儿,你要剪,我不让,两个风筝就从此不离,飘飘荡荡地飞走了。还有,那回打猎遇见她,戏园子里遇见她,还有,御膳房……?
顺治:她真是心灵手巧,想得出什么“春蚕饼”,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顺治: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顺治:那回,借着万头儿送点心传信,她写着“昔日横波目,今为流泪泉。今生已过也,结取来生缘”。怎么如今想来,仿佛一语成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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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我本西方一衲子,因何流落帝王家;梦醒浑忘平生事,脱却龙袍换袈裟。”
顺治:百姓需要我,江山不能没有我,可是我呢?我最需要的那个人她在哪里?我不能没有的那个人她在哪里?告诉我在哪里啊!我……我顾不到百姓,管不了江山了!什么也不要了!我要离开这个污浊的尘世!我要出家!
顺治:是,我胡闹得够久了。出生至今这二十四年,根本就是一场胡闹!如今我全明白了,不会再
胡闹了!?
顺治:回去?你要我回哪里去?我无处可回,也无处可去!?
顺治:我不是朕,朕不是我!?
顺治:我不知道,最好我什么也不是。我但愿天地间从来没有过我这个人,我但愿天地间从来没有过朕这个皇帝!?
顺治:皇额娘,我不要做皇帝了!做这个皇帝有什么意思!人生苦,做皇帝更苦!我就是不要做皇帝!?
顺治:你是母后,你是圣人,我怎么敢怪你!我只是再也不要做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帝!无论我要做什么,总有人掣我的肘、绊我的脚。难道我的主张不是为了百姓好?不是为了大清江山着想??
顺治:我忍不下去了!十八年哪!皇额娘,我忍了十八年!?
顺治:嬷嬷!要我去向谁说?我连我那苦命的儿子都保护不了,我连我心爱的女人都救不回来!想想我让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这个没用的丈夫,没用的皇帝!?
顺治:皇额娘忘了?我已经追封她为端敬皇后。?
顺治:皇额娘,她对我来说,不只是一个女人!我们的一片心,都在彼此身上;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死了,我也不存在了。只不过是那么一个卑微的愿望,想始终在一块儿。可是我的宛如,我的董鄂妃,她如今在天上,离我已经十万八千里远了!她临死的时候说,只准我每天想她一点点,一点点。我的心,就像被活生生挖去一块,血淋淋的!皇额娘,嬷嬷,你们看到没有?痛啊!知不知道?痛啊!?
顺治:皇额娘不要伤心,出家是好事。我皇帝既然都不做了,恩怨情仇早就随风而去,我一丝也不记得,一丝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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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如今……看谁还留得住我!?
顺治:我跟宛如,还有一件共同的心愿未了!传朕遗命,未来代代皇帝,都必须勤政爱民。大清朝……永不加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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