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急驰大漠中,天铃之音绕长空
凡尘醉醒高昌梦,红叶轻扬恋西风”
个人觉得短篇小说比起长篇而言更加难写,因为它若想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必须用很短的篇幅来打动读者,否则写或不写,意义不大。
如此说来,《白马啸西风》是成功的。
因为这个故事让我深深记住了那个有天铃鸟般歌声的女孩:李文秀
又是为了争夺宝藏而起的贪欲仇杀,故事的开头似乎很容易将读者的思绪引入这样一个俗套。不过当小女孩骑着白马奔入黄沙之中时,她的母亲临终前对自己女儿许下了最后的祈祷:“老天啊老天,愿你保佑秀儿像我一般,嫁著个好丈夫,虽然一生颠沛流离,却是一生快活!”这句祈祷似乎预示着这个故事会有些与众不同,事实也确是如此。
故事不乏悬念,甚至已经从民族间的矛盾引发了对人性的思考:“汉人之中也有好人,哈萨克人中也有坏人,任何事情都不会如想象般的绝对。”但一直觉得这个故事是武侠小说中的一个另类,因为它不像武侠,反而像是在轻轻诉说着一段淡淡的少女情怀。
李文秀像一片红叶从江南飘零至大漠中的一片绿洲,寄居在哈萨克部族的高大绿柳之上。这绿柳一开始是为她挡风遮雨的小草棚和慈祥可亲的计爷爷,但是在一个天高云淡的夜晚,这棵绿柳变成了一个足以改变她一生的哈萨克牧羊少年。
指引她的正是那有着天籁般歌声的天铃鸟。
计爷爷曾对文秀讲过,“天铃鸟的歌声像是天上的银铃,有人说,这是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之后变的。又有些哈萨克人说,这是草原上一个最美丽、最会唱歌的少女死了之后变的。她的情郎不爱她了,她伤心死的。”当时年幼的文秀自然不会明白其中深意,但等她明白之后,她从此也不会真正快乐了。
文秀无疑是温柔善良的,而且是与生俱来、一尘不染的。在认识苏普的那个夜晚,她为了使天铃鸟重获自由,不惜用母亲的遗物与苏普交换;在与恶狼搏斗的夜晚,她不顾自身安危去救苏普;在大漠荒谷中,为素不相识的老人“华辉”疗毒…………她的善良让她救了很多人,甚至是自己,在一片漆黑的高昌迷宫中,她真挚的一语最终破灭了瓦耳拉齐最后一刻罪恶的念头。这也是对他善良的回报,而最好的回报是她曾经收获过年少苏普朦胧的爱,而从此也引发了她永远深藏心底的那一份真情。
但这样的回报对文秀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
因为文秀最终用自己的善良与真爱成全了苏普与阿曼的幸福,而在自己的心底又深深地埋藏了一层遗憾。
不过这样的结局如何能怨文秀自己呢?怨只怨命运对文秀太不公平,为什么别人犯下的罪恶,偏偏要这样一个无辜善良的女子来承担?
然而即使如此,文秀依然一次又一次地救着苏普、救着阿曼,救着曾经打她、骂她、甚至毁灭她爱情的苏鲁克,因为苏普在多年后依然记得年少时那个曾与他肩并肩给他讲故事、歌声如同天铃鸟一般的汉族小姑娘,这在文秀心底已经足够了。文秀的善良与爱让人感动,只不过昔日朗朗夜空下、茫茫牧野中,那肩并肩讲着“化蝶”故事的少年男女再也无法找寻,那如天铃鸟般的妙曼歌声再也无法响起了。
于是红叶离开了绿柳,伴西风轻扬,也许会回到中原,也许回到江南,也许会飘向其他所在,只不过红叶不会再做停留,因为前方不会再有第二片西风绿柳,有的只能是泥土与残阳。
" 如果你深深爱著的人,却深深的爱上了别人,有甚麽法子?"是啊,这真是个难题啊,因为包罗万有的「可兰经」上也没有答案,我又如何能讲的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