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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痕软笑,半迹残艳。那拖逦的媚气便随着孤月寒江,滟滟万里了。 出场之时,四面剑拔弩张,血肢残飞,他便坐在那漩涡的正中心,斜袖温茶,轻吹一口气,再抬眼,带着五分情思,三分风骨,二分倦怠。 一直觉得,他是该倦的。见惯了红尘琐事,厌厌倦倦,也别是一番雅致风韵。 少年时饿得发慌,偷一个豆沙包,代价是被泼了半脸的滚油。从此毁了那颠倒众生的脸,本是该少几分艳色的,却横加多了一抹妖媚邪气,从皮,入骨。 入秉烛寺时,尚是弱冠之年,眼角眉梢已然沾了萧杀气色。虽然他笑起来时依旧绝美。 残艳。 从那时开始的多年之前,一直到多年之后的现在。他端坐于烟波月色之上,吹一口气,再吹一口气,那一抬眼的风华,依旧如斯。 一个任情任性的男人。 都称秉烛寺为人间修罗场,入了那里,九死一生。任枉死人的血液沁透他每一寸肌肤,然后他爬了上去,至高点的孤独在他不过是那唇角一拈的笑纹,回眸一顾的风情。 他什么都不在乎。 世人称他为绝世魔头,他不过轻摇团扇,微微一笑;世人诬他色而好淫,他亦不过微扬水袖,扫灭一窗灯火。 他权倾天下。却为了李陵宴的一场把酒论知己而倾全力而出,以自己身体为饵,毫不介意自己那残缺的身体被招展成另一轮耻辱的源头。 然后为了圣香的三句话,倒戈相向。 宛郁月旦说,玉崔嵬什么都有,至死不渝的爱情,谈笑间山河湮灭的权势,而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尊重。 不是为了艳冠天下的鬼面人妖,不是为了高高在上的秉烛寺主,不是为了弹指玉碎的武林高手,只是为了他,为了玉崔嵬。 他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男人。只是流言神化了他亦妖化了他,没有人肯和他平视而心若止水谈谈笑笑,只有圣香。 地牢里,他挺身硬接“死刀”,从此重伤。一路被那些正派前被称为“玉少侠”,而在逃出升天得知他是恶名昭著的“鬼面人妖”后,反而全力阻杀他。他半身鲜血,醒来时依旧轻笑对闻人暖说:“我宁可死在猪圈里,也不要死在这宰相府。” “谁救玉崔嵬,便与天下为敌。” 背叛,他见得多;名声,在他而言虚无缥缈。他只在意那个人,那个挺身冲向鳄鱼池,冒死救他出来的人。圣香待他一分,他便要还人十分。 因为从未温暖过,所以他人投之以木瓜,他便报之以琼瑶。这是他的坚强,亦是他的软弱。做不成枭雄,甚至并非坏人。 刀伤,毒伤,剑伤,重重累加。他的手腕日益的细弱,闻人暖问他:玉大哥,你想去哪里? 他带着暖暖的笑意讲着那个叫“小梅”的地方,他说有白雪皑皑,有冷幽梅香,有温馨的忆念。 可他却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 一痕低喃万重山。 宰相府里六个字,圣香四面楚歌;白雪纷飞,圣香孱弱的身体力阻屈指良狙杀;城门之外,拚着最后一口气倾力周旋于天下……都是为了救他。代价是逐出丞相府,代价是天下追杀,代价是心脉骤停。
“我想……他们一直都在冤枉你……他们说你是淫贼、是恶魔、是妖怪、是让人无法忍受的人妖……”圣香的眼睛一直没有看他,“他们冤枉你,是吗?即使身体和别人不一样,那又怎么样呢?你只不过是和许多害怕你的人一样的平常人,也会作恶,当然……也会行善。”
玉崔嵬不答。
“是吗?”圣香又问。
玉崔嵬仍然不答。
“是吗?”圣香缓缓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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