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踏月御风剑若水（上）

洛波君实

谁说等待的日子格外漫长？只要心中有了期盼，时光的流逝就会宛如思念，弹指千年，转瞬即至。这不，才只一眨眼，已经到了十五，正是月圆之夜。
　　一轮明月斜挂半天，皎皎洁洁的月光遍洒乾坤，清清冷冷的月华洗尽红尘喧嚣，淡淡泊泊的月色涂抹出无边幽梦，大千世界恍惚成了月中桂影，缥缥缈渺，朦胧得如同虚幻。
　　白娘子就穿行在这一片清幽之中，如飞鸟翔天，若游鱼随波，飘飘然潇潇洒洒，有说不出的轻逸，道不清的悠闲。她已经除去了洁白无瑕的白衣，改换成一身青装，脸上也蒙了一层青纱，在冷月映衬下透出一种凛冽之气，让人莫名的心悸。她喜欢青色，因为她觉得青色有一种逼人的英气，相较之下，白色太过于荏弱，若不是为了显露风尘女子的楚楚可怜好让那些呆头鹅心甘情愿的掏腰包，她才不要什么如雪霓裳。
　　飞檐走壁，穿屋过脊，风在耳边轻轻呼啸，身躯在空气中滑翔，心在飘飘荡荡的舒展，那种“飞”的感觉真的很好，难怪嫦娥宁愿背负千古骂名也要演绎自在“奔月”。体内真气流转，带动玲珑有致的娇躯在空中轻盈的旋出几个花样，白娘子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月圆之夜，广寒仙子嫦娥的梦会是什么颜色？凛冽的亲、荏弱的白、还是落寞寂寥的灰？
　　赴一个事关生死的约会还能想到如此有趣的问题，白娘子实在很佩服自己。她浅浅的笑着，从空中飘落，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掠过，随手折了一枝夜来香，顺手扔下一锭金元宝，没别的意思，高兴。一个爬起来尿尿的小孩有幸成为天仙下凡的目击证人，顿时睁大了朦胧睡眼，瞪着青影远去的方向又跳又叫：“妈妈，快起来看仙女！”
　　仙女，仙女算什么飞机？不食人间烟火，千载岁月空过，连嫁个董永找个牛郎都犯法，哪比得上我侠女？飞天自在逍遥游，一剑来去快恩仇，无羁无惧，纵横天地，多精彩，多过瘾！听到小孩子咋呼的白娘子傲然而笑，同时不客气的把小家伙归到“没出息”之列，小孩子家家的想什么仙女，叫侠女妖女不行吗？至少不会那么俗不是？
　　唐府，水月轩，一池春水，半堤垂柳，算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去处，本来嘛，天下第一帅哥住的地方，岂是等闲？白娘子翩然而至的时候，凉亭里及时响起了欢迎光临的掌声，还有唐伯虎那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迷死多少青春美少女的声音所作的欢迎辞：“仙子踏月来，玉手拈香至，唐某得迎芳驾，真乃三生有幸！”
　　“销魂帖之主‘狂杀’小青，见过唐公子！”白娘子施施然飘进凉亭，游目一扫将亭中情形尽收眼底，一个石桌，四个石凳，一个小火炉，上面温了一壶酒，桌上还有几个小菜，三个酒盅，三双筷子，凳子上座了一个唐伯虎一个贵公子，如此而已，没什么值得警惕的。
　　“小青？”唐伯虎死期已到还风流不改，惊奇之下也不忘调笑，“还是习惯叫你娘子，既亲切又亲近，是不是啊？”“不，小青是小青，白娘子是白娘子。”白娘子很是认真，也很是固执，“就像唐伯虎是唐伯虎，唐寅是唐寅一样。”的确是有区别，唐寅是唐伯虎的正名，他所有字画都以之为印，是震动儒林的高雅之名，而唐伯虎却是放浪形骸的风流狂生，算是寻芳猎艳专用，标准的薄幸负心之名，两者虽一，却是一体两面，不可混为一谈。
　　“小青姑娘言之有理，唐某受教了。”唐伯虎是聪明人，当然明白其中关键，也不再坚持，伸手虚引，目标是坐在一边满脸冷肃之气的贵公子，“镇南王之子，‘金枪不倒’小梁王，小青姑娘要认识哪一个？”白娘子面纱后的眼睛一亮，如剑逢对手时绽现的锋芒，笑声更是有着不加掩饰的嚣张：“这还用问？当然是认识小梁王了，什么镇南世子，纨绔子弟，老娘才懒得搭理！”
　　小梁王出身显贵，曾经领兵征战，战功显赫，得皇帝老儿御赐金枪一把和“枪王”之封，武林中人大为不服，挑战者络绎不绝，结果统统败北，当真是一枪纵横称王，“金枪不倒”之名不胫而走，响遍了大江南北。习武之人大多好强，白娘子也不例外，这下子碰上个高手，见猎心喜，兴奋之情不言而喻，连“老娘”这样粗野的词儿都蹦出来了，幸好她现在是江湖女子的身份，倒也无伤大雅不觉唐突，反而平添了一种豪爽之气。
　　“幸会。”小梁王抱了抱拳，坐在那儿稳如泰山，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在下是唐兄的好友，久仰销魂之名，特来一睹‘狂杀’风采。”“好说好说，小梁王看起来胜券在握，比小青还要狂哪！”白娘子撇了撇嘴，口气明显不善，“看来，还真是不虚此行呢！”“他啊就是爱耍帅，不用理他。”唐伯虎笑吟吟的插话，冲淡了针锋相对的火药味，“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金樽空对月，能饮一杯无？小青姑娘，是该坐下来小酌几杯还是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看起来公子是完全没有把生死放在心上，不愧一方名士。”白娘子秋波一转，语气突然变得神秘起来，“喝酒就免了，聊聊倒是无妨。公子，你可想知道小青这一趟的雇主是谁？”唐伯虎怔了怔，道：“杀手不是应该为雇主保密吗？怎么……”“别人如何我不知道，小青杀人却要杀个明明白白，剑下从来没有糊涂之鬼。”白娘子嫣然一笑，曼声长吟，“苏堤柳，苏堤柳，昔日青青君记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柳青青？！”唐伯虎的笑容一下子变了形，就像给人当面打了一拳，“她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会雇你来杀我？”柳青青也是歌妓，曾经红遍苏杭二州，为唐伯虎的风流文采所迷，爱得要死要活，可惜唐伯虎不过是逢场作戏，后来更是三笑点秋香成一段佳话，早把她晾到了九天云外万重天，垂涎已久的土财主赵大肥猪乘虚而入要强迫她做第二十七任小蜜，刺激过度，柳青青一时兴起就割腕后投湖自尽，算是给唐伯虎的风流史添上了血染的风采，事隔多年突然翻出来，倒是把唐伯虎给吓了一跳。
　　“柳青青死了是不错，可是她还有个叫絮儿的丫鬟，这小丫头惦记着小姐是为你而死，你应该偿命，所以做了一双鞋垫，请我来杀你。”白娘子有趣的端详着唐伯虎的表情，“顺便说一句，絮儿现在嫁了个平凡人家，靠针线活过日子，那鞋垫做得可真不错。”“什么？！”唐伯虎当场跳脚，名士风度一下子丢了个干干净净，“我唐某人的命就值一双鞋垫？你……你这个‘狂杀’怎么当的，连这种生意也接？”“小青杀人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体味血色浪漫，剑不伤人情伤人，情债命偿，不是满有诗意的吗？”白娘子轻轻挥动手里的夜来香，语气悠悠闲闲如同吟风弄月，“不问对错是非，不问正邪尊卑，只要苦主的故事能让白娘子感动落泪，‘狂杀’的销魂帖就可以应邀而出，剑了风花雪月，无关名利恩怨。”
　　唐伯虎苦笑着望向小梁王，立即碰上了他的满脸错愕和恍然，是啊，人前风光无限的名人负有纠缠不请难了难偿的情债，苦主出的雇佣金又是那么的没品位，偏偏动手的人又蒙了脸用的是一个丫鬟的名字，还要现场解说弄个明明白白，传出去肯定让当事人没面子，和鞭尸有什么区别？难怪销魂帖所现之处，全是众口一词的缄默，那是在维护死者的尊严呵。
　　“已经很明白了吧？”白娘子的声音冷了下来，蓬勃的英气和凛冽的寒意交融，化成了逼人的森森杀机，如同寂寞神兵露出了至清至杀的锋芒，“闲话，到此为止，传奇，由此开始。”

monk

又是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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