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之小者

raul0012

凡是住在襄阳城里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郭靖郭大侠和黄蓉黄女侠的大名，也没有一个不知道靖蓉大道。

    几十年来，郭靖黄蓉夫妇镇守襄阳城，可谓殚精竭虑，劳苦功高。人们为了表达对他们夫妇二人的敬意，把襄阳城中那条横贯南北的大道改名叫作了“靖蓉大道”。当然，这只是善良的老百姓们口中的称谓，并没有得到官方的认可。

    这一日，天气甚好。老黄历上说，宜修造、动土、祭祀、嫁娶、赴任、采纳，忌安床、伐木、上樑、纳畜、归宁、斋蘸。

    清晨，按二十四小时计时法，大约是十点钟左右。靖蓉大道上热闹非凡，敲锣打鼓声、唢呐声、谈笑议论声，声声入耳。街道两旁站满了人，大家都是来围观的，今天，是襄阳城巨富刘大老爷的孙子大喜的日子。

    新郎官名叫刘希为，刚才已经介绍了，是襄阳城巨富刘大老爷的孙子。他爷爷虽然很有钱，但一点也不吝啬，襄阳与蒙古对抗这几十年来，不知道捐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多少黑黝黝的铁器（兵工厂是他旗下产业之一）和多少黄澄澄的粮食（其本质还是地主）。他的父亲曾是襄阳军营里的一个校尉，几年前一场大战中，因为忘了带上妻子特意为他求的一枚平安符，不幸阵亡。后来，刘希为接替了他父亲的职位，当上了一名光荣的军人。不过，由于刘家到他这一代已只有他这么一根香火了，他的上司王将军看在他爷爷老是捐钱捐物的份上，便还没有让他上过一次战场。

    刘希为心中其实很郁闷，堂堂七尺男儿一个，在国家危难之际，在平时的好友都正杀敌报国之际，自己却只能挂个空衔，天天在办公室里意淫立马横刀的豪迈，怎不悲哀？不过，他也能体谅爷爷的一番苦心，毕竟，若是自己稍有不测，刘家便绝种了。

    他想来想去，只有唯一一个办法，那就是赶快把婚给结了。

    其实，自前年满十八岁开始，家里人已经问过了不少次他这方面的意思。只是，一来他年少志远，一心只想着读书习武、保家卫国、扬名立万，二来他也还没有遇到真正令他动心的女子，虽然说那时候三妻四妾是寻常事，但他总是想着，第一次，一定要给最爱的女人。所以，两年过去了，他还是华丽的光棍一条(后世称“五星级剩男”)。

    不过，从今天起，刘希为将不再是一根光棍。因为，他找到了另一根，他们将组成一双筷子，组建一个家庭。

    他是去年夏天遇到这位新娘的。当时正值七夕，他带着几个兄弟在巡城。路上，忽然听到有人呼救，急忙奔去，原来，是两个寂寞的强盗虏了名女子。他自幼习武，武功虽称不上第一二三流，至少四流还是有的，对付几个小贼不在话下。当下，他把那两个强盗当作蒙古兵狠狠揍了一顿，心中甚是畅快。不过，更畅快的是，他对那名他救下来的女子，竟是一见钟情。后来经过了解，那女子还待字闺中，他们交往了半年多之后，终于两情相悦，愿结为夫妻。

    那新娘叫小月，家庭条件很一般，父母开了间饭馆，生意虽然不错，但跟刘家比起来终是天渊之别。最开始，刘老爷子并不太同意这桩亲事，不过，一来刘希维态度坚决，二来战争年代也不能讲究太多，所以，最后还是点了点那颗金脑袋。

    镜头切回现场。靖蓉大道上，新郎官一表人才，带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好生威武。新娘坐在八人大轿中，自然是看不见的。不过，见过她的人都知道她的美丽，尤其是那一双传说能羞煞西施的大眼睛，当真是——仅此一家，绝无分店！

    所有人都在羡慕着他们，所有人都善良地在为他们祝福，甚至那些急匆匆出门来打酱油的，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来，看一看新郎飞扬的神采，听一听新娘传说中的美丽。

    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中还有那么一双悲伤的眼睛。是啊，他太平凡了！平凡到就算只摆两个人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把他从中挑出来。谁会注意到他呢？

    这双悲伤眼睛的主人，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小伙，名叫张无痕。

    张无痕出生在襄阳，幼年时，父母双双去世，他小小年纪便无依无靠、流落街头。后来，善良的李老板收留了他。李老板就是小月的父亲，李记饭店的老板。张无痕在饭馆里当了个杂役，刷点盘子扫点地什么的，从此，吃得饱了也穿得暖了，逢年过节时还会得一些零花钱。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张无痕渐渐长大，职位也从杂役升到了店小二。

    五年前的一天夜里，李老板生了病，让张无痕去请大夫。他刚一出门，却见一大汉躺在路边，奄奄一息，像是受了些什么伤。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流落街头时的凄苦，对那大汉心生怜意，把他扶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又悄悄去厨房拿了点东西给他吃。哪知，张无痕请完大夫回来，那大汉却已不知所踪。他耸耸肩，估计那人是回复了些力气后，不愿久留，自行离开了。他一向仰慕郭大侠，没想到自己今天也算做了件侠义之事，心中喜滋滋的，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三个月后，张无痕本已将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一天，他正在饭馆里招呼客人，却忽然进来了三个服饰华丽的大汉，要找他。他依稀记起来，其中一个，就是三个月前他所救那人。

    原来，那人乃是太原信永镖局的一个镖头，上次蒙张无痕好心相救后，一直念念不忘报恩之事。这次来襄阳拜访朋友，便借此机会找到了张无痕。他见张无痕年轻力壮、动作敏捷，便蒙生了一个想法，想教张无痕武功，同时推荐他加入信永镖局。

    张无痕心中当然是大喜过望，从小他就把郭靖当作偶像，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学会点武功，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眼下，机会就摆在面前，可他却又一颗心怦怦乱跳，犹豫不决。

    他的犹豫，是因为李老板的女儿小月小姐。从小时候起，他就一直很喜欢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可爱的姑娘。那时候，他们常常一起玩耍，她总是把自己的糖果糕点分一半给他，而他则总是给她讲一些稀奇古怪又很好听的故事。现在，长大了，有了地位之分、男女之别，再不能像从前那样一起玩耍了，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瞧着她、欣赏她。然而，疏远了的关系并没有淡化他对她的情感，随着青春期生理心理等各方面的发育，当初的那份喜欢现在竟还渐渐变成了爱慕。当然，他没有敢明目张胆地表现表现出来，他只是默默地瞧着、暗暗地爱慕着。他不奢望他们还能像从前一样亲密，他只要伴在她身旁，就够了。

    他犹豫了很久后，终于作出决定——跟那位镖头一起去太原，学武功、闯江湖。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忽然一下子豪迈起来，就像真的已经是个侠士了一样。他甚至开始想象，有朝一日，自己名动江湖，大家就像尊敬郭大侠一样尊敬自己，那时候，他一定要骄傲地回来，用八人大轿把小月小姐给娶进家门。

    就这样，他去了太原。

    然而，天下的好事哪能都让他给想去了？那样，金庸小说的主角们还混什么？五年过去了，他依旧是小卒一名。当年推荐他入镖局的那位镖头在一次镖务中丧命，他武功没学到多少，朋友也没有交到几个。前阵子，他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因为不小心触怒了总镖头，被直接赶出了镖局。他因为替那朋友说了几句好话，也遭到了同样的处罚。

    他走在从太原回襄阳的路上，想起当年去时的豪情壮志，惭愧不已，伤感不已。他的幻想彻底宣告破碎了，回襄阳，真不知道拿什么脸见人。

    然而，再没有脸见人，他也是要回襄阳的。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啊！他在那片土地上成长，在那片土地上学会做人（再一次向郭大侠致敬！），在那片土地上遇到小月。对于那片土地，他有太深厚的情感和太多的依恋。此刻，襄阳之于他，就如避风的港湾之于那些漂泊的小船一样。

    他不会再去李记饭馆了，前面说了，因为没脸见熟人。不过，他还是渴望能再见小月一面。五年来，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的思念都会在天花板上打转。不过，除了仅有的几个好朋友外，他从不对其他人说起他的心事，他总是一个人，看花望月，观景思人，从后世一种称为心理学的学问角度上讲，他这种独自的胡思乱想和一遍又一遍不断叠加的自我心理暗示，会让他把事物深刻化、扩大化、夸张化。事实也正是如此，五年不见，他对小月的感情不仅没有淡得半分，反而愈发浓烈，甚至到了他看其他任何女人都觉得无比俗气的地步。

    然而，他带着极度失意的心情和极度强烈的思念回到襄阳，见到的，却是靖蓉大道上这场热闹喜庆的婚礼。热闹是别人的，喜庆也是别人的，婚礼是别人的，八人大轿也是别人的！

    忽然，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像五脏六腑全乱了套在身体里胡乱翻转一般。其实，他早已不再奢望能和小月再如何如何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嫁给别人，还是忍不住地心痛。他在人群中站了一会儿，就悄悄地离开了，他怕被别人看到他的眼泪。嘿嘿，实际上，又有谁会注意到这么个毫不起眼的他呢？

    张无痕找了个客栈，要了间最便宜的房间，倒头就睡。当然，他是睡不着的，不过躺着总是要好受些。床啊，有时候想想，真的对人有太多不能代替的意义。

    就这样，他躺了三天。这三天里，他只起来上过几次茅厕，吃过一点东西。然后，整个人就一直浸泡在绝望的黑暗中，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黑暗。

    在这种情况下，人一般可能产生的想法分两种方向，一种是：“黑夜一无所有，为何安慰我？”另一种是：“黑夜给我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最开始，张无痕什么也没有想，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空白到除了自己还存在这点外，什么也不知道。后来，他渐渐能感觉到一点心痛，这心痛慢慢扩大，大到似乎要把他整个人吞噬掉的时候，又慢慢缩小，小到只剩最初时那一点。他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事情，他深刻地感到自己是那样的不幸。然后回忆再往前推，直到他的整个生平，他发现，自己的一生原来是如此单薄，自己原来是如此渺小，一股浓稠的哀伤和强烈的凉意涌上心来。不过，这些却没有将他的精神彻底打垮，然后，奇妙的事情就发生了——当这绝望的悲伤感慢慢退去，他的生命竟开始渐渐地恢复了活力。或许吧，人在接二连三地遇到突然而又巨大的不幸时，总会面临绝望，但当你赤裸裸地接受它、面对它、思考它后，你会发现，在生命面前其实它才是真正的渺小！很多人都在追寻生命的意义，有的人想尽了所有办法去享乐，有的人想尽了所有办法让别人去享乐，有的人因为想不通纠结了一辈子，还有的人因为想不通早早便结束了他的一辈子。事实上，生命哪有那么复杂，活着，就是生命最大的意义。张无痕或许并没有明确地认识到这一点，但他的潜意识里一定是意识到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同时，也把悲伤叹出了他的身体。从前，他把人生想得太复杂了，从明天起，他要做一个简单而实在的人。

    三天，似乎很长很长，不过当它过完的时候，感觉它似乎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张无痕认真地梳洗了一番，然后去楼下饱饱地吃了一顿。吃完饭后，他收拾起行李，向襄阳城军备处走去。路上，又经过那条靖蓉大道时，他笑了笑。这笑是无奈的，又是轻松的，是单纯的，又是深邃的。军备处的将领很愉快地接待了他，这个时候襄阳正急需像他这样年轻力壮的参军者（朝廷基本上不派援兵，襄阳已恨不得每个妇女每年能生百十个男丁）。很巧的是，他被编制到了刘希为的麾下。刘希为他当然是认识的，全襄阳城估计除了郭靖（脑子里只有如何打蒙古），没有人不认识他。不过，张无痕也只是笑了笑，对自己笑，也对他的战友和上司笑。

    公元1259年，此时的襄阳，已到了抵抗蒙古最艰难最关键的时刻。蒙古皇帝蒙哥亲率大军，倾巢而出，志在攻破襄阳并一举拿下大宋，各种战役是三天一小场十天一大场。

    这一天，蒙古军又来攻城，襄阳这边，自然是奋力防御。忽然，城下蒙古兵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自远而近，如潮水涌近，到后来十余万人齐声高呼，真如天崩地裂一般。但见一根九旄大纛高高举起，铁骑拥卫下青伞黄盖，一彪人马锵锵驰近，原来是大汗蒙哥临阵督战来了。

    蒙古官兵见大汗亲至，士气大振。数百架云梯纷纷竖立，兵将们如蚂蚁般爬向城头。郭靖攘臂大呼：“兄弟们，今日叫鞑子大汗亲眼瞧瞧咱们大宋好男儿的身手！”他这一声呼喝中气充沛，万众呐喊喧嚷之中，仍是人人听得清楚。这时的张无痕已不再惊讶和崇拜于郭大侠这无比深厚的内功了，他只被一股强大的正气所鼓动，心神激荡。守城的宋兵也是精神大振，个个奋起杀敌。可是，蒙古兵的尸体虽然在城下越堆越高，后续队伍却仍如怒涛狂涌，践踏着尸体攻城。天色渐渐暗了，城内城外点起了万千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

    襄阳城安抚使吕文德，是生性极怯懦的人，眼见蒙古军这等气势，便想弃城逃跑。黄女侠怕他退兵之令出口，军心动摇，当下横剑拦住。刚上任不久的丐帮新任帮主、郭大侠的女婿耶律齐耶律大侠手持长枪，奔到郭大侠面前，说到，“岳父大人，鞑子猛攻不退，小婿开城出去冲杀一阵。”郭大侠道，“好！你领四千人出城，可要小心了。”

    耶律大侠点了一千名丐帮弟子和三千名襄阳官兵，这三千人中，便有刘希为的部队。本来，刘希为可以不出战（他一直都有病假条），但今天蒙古皇帝亲临督战、襄阳军民死守不屈的氛围刺激了他，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样一想，他就再没了顾虑。

    张无痕拿着标枪和盾牌，跟在大家后面。他混了五年的江湖，本来应该算没有白混的，但打仗和江湖上的群斗却显然不是一个概念上的问题，在这样的场面下，他感到十分的紧张。不过，他及时调整了心态，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心态顿时平复了许多。

    他们这四千人一出城门，蒙古兵便围了上来，少说也得有两三万人。张无痕豪气大涨，他武功学得本来很少，但中原武功精微奥妙远非蒙古武士所能及，他标枪挥动，已刺死了一名蒙古兵。杀敌后，他更是信心大增，转眼又刺死了两个敌人。正斗得酣时，忽见友方一位将领背后站着一名蒙古兵正挥刀欲砍，他不假思索，举枪刺去。这一枪刺到半途时，那位将领回过身来，竟是刘希为。刘希为举盾回枪，身手甚是敏捷，只是那蒙古兵的刀尚未砍到盾上便就落下，显然，是张无痕的枪先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张无痕望着刘希为呆了片刻，可战场上的片刻，怎容你呆得？刘希为的“小心”刚喊出口，张无痕后背已然中刀，那一刀穿胸而出，他还来不及看一眼杀他的人是谁，就已经断气了。刘希为感到一丝歉意，如果张无痕不想着去救他，或许就不会死了。但马上，他也不用再感到什么歉意了，因为他看见，他的胸口也有一柄刀穿出，他也还来不及回个头。

    两个人就样死在了一起，头对头。他们的尸体在那儿躺了很久，直到神雕侠击毙蒙哥，直到好心的襄阳百姓把他们抬进万人坑。

    蒙古皇帝死了，襄阳再一次胜利了。城里，辛苦了数日的人们忘记了疲劳，欢呼雀跃。靖蓉大道上，郭大侠与击毙蒙古皇帝的神雕侠并骑而行，接受百姓们的夹道相迎。这晚，安抚使吕文德家里大摆庆功宴，郭大侠、黄女侠、神雕侠、黄岛主、一灯大师等久别重逢，相谈甚欢。

    另一边，刚嫁到刘家的新娘子小月，独自一个人守在房中，抱着阵亡名单默默垂泪。刘希为，刘希为，刘希为，她恨不得把这个名字从这名单上一笔划去。她没有注意到，也永远不会再注意到了，刘希为的名字下面，还有一个张无痕。

浪子爱秋水

写得不错，我都能认真看完了。呵呵 。。切入点新颖

raul0012

谢谢你。
本来是个中篇故事，可惜底气不足，写不下去了，就改了这个短篇。

浪子爱秋水

确实也也是 ，向鲁迅说思旧赋 那样， 刚开头就刹了尾。有点余味未尽之感

raul0012

挺遗憾的，第一次写小说。原本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故事，写出来，就变得比较潦草了。

荷笑笑

第一次写小说啊，先顶了过段时间来看，最近头晕

烛泪~蝴蝶舞

故事蛮有意思的，但感觉结局有些仓促……写张无痕回枪救刘希为时不知为何呆了片刻那里，若是有心理描写就好了。楼主是第一次写小说？？支持一下若是有功夫能重新修订的写一遍的话，应该能写成一个很好的故事的。

raul0012

原帖由 烛泪~蝴蝶舞 于 2010-10-13 14:06 发表
故事蛮有意思的，但感觉结局有些仓促……写张无痕回枪救刘希为时不知为何呆了片刻那里，若是有心理描写就好了。楼主是第一次写小说？？支持一下若是有功夫能重新修订的写一遍的话，应该能写成一个很好的 ...

呵呵，你好！关于你说的那个心理描写的问题，一来我觉得前面已经有大段大段的铺垫，这里应该留给读者自己来体会和想象，二来后面写得比较紧凑，实在插不进去了。。。另外，谢谢支持，见笑了。

西子

“不过，从今天起，刘希为将不再是一根光棍。因为，他找到了另一根，他们将组成一双筷子，组建一个家庭。”
看到这句话时我笑了...........

艾连

觉得蛮不错的，从人性的角度诠释小人物的爱与恋，也能动人。
第一次写小说就能如此出彩，不错，支持！！！

醉书

我刚注册的噢。第一次在这论坛跟帖！~

月华斩

写好啊！看的真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