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在《书剑恩仇录》“后记”中说自己“对诗词也是一窍不通,直到最近修改本书,才翻阅王力先生的《汉语诗律学》一书而初识平平仄仄。……本书的回目也做得不好。本书初版中的回目,平仄完全不叶,现在也不过略有改善而已。”
金庸这番看似谦逊的话应该是“基本属实”的,回到“本书的回目”上亦可看出。比如该书第十九回回目《心伤殿隅星初落 魂断城头日已昏》的上半“心伤殿隅星初落”,竟是梁羽生名著《七剑下天山》。
第十四回《埋恨深宫,花迎剑佩星初落 扬威三峡,柳拂旌旗露未干》上半“埋恨深宫,花迎剑佩星初落”的裁并,“心伤殿隅”即“埋恨深宫”也。
而梁羽生也并非原创,因为“花迎剑佩星初落”实际上是唐代著名诗人岑参《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的原句。
由上面这个例子,我们可以读出一些有趣的东西来。
两作的创作时间相隔很近,《书剑》作于1955年,而《七剑》作于1956年至1957年;时间上《书剑》略早,莫不是曾化名“佟说之”批评金庸于旧学不通的梁羽生竟也像金庸“偷招”?
但因为查不到连载时《书剑》的回目,而金庸后来又修改过回目(看潘国森先生提供的《碧血剑》旧版回目可知金庸修订版的回目与连载时相比远非“略有改善”),我宁肯相信现在这个回目亦非原貌。而即使是原貌,也不排除金庸当时曾经就此请教过梁氏的可能,因为当时两人的关系非常密切。就回目来说,岑参的诗无疑是最初的被借鉴品,梁羽生直接照搬而根据小说情节在前面加上“埋恨深宫”四字,顺其自然;而金庸的七字回目的内容纯是梁氏十一字回目的裁并。(很难想像梁氏会把金庸的七字句扩展成十一字句,而且还包含岑参的原句。)
再者,由此也可见对于梁羽生自己的旧诗词、回目水平,实在不宜估计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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