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
发表于 2022-11-9 18:10
34 冯家武师
冯弘铮这才明白,原来是张家该死的武师。竟敢大白天跑上门来,这还得了?冯弘铮立即回房拿刀,准备砍人了。
韩管家不敢自己去厮打,便大呼小叫,请求八方支援。
冯家有一群长工,干挑粪、劈柴、赶车、喂马之类重活,主人家需要打架时,也必须硬着头皮上,一份工钱,两份执事,这是冯家的规矩,韩管家呼叫的正是他们。
韩管家是一个瘦小老头儿,最拿手的功夫是拍马屁,及怎么惴测主人家心思,从来没打过架,冯弘铮也不会指望他上阵。
长工一时不会赶到,此时只能靠自己。冯弘铮跑进房中,找寻一把大砍刀,好几年没把玩过,生锈了,积尘了,也不知搁在哪。好不容易,刀找到,转身刚要出来,就见陈胜武也进到房中。陈胜武正背对着他,正在关门。
冯弘铮恐惧致极:这厮关上门,要对我怎么?
冯弘铮窜过去,奋力砍。
陈胜武关门之际,这是双开门,两手都把着门扇,且以背相对,这一刀,眼见十分凶险。可陈胜武头也不回头一个,侧身,飞起一脚,冯弘铮的大刀便被踢飞到梁上,‘嘟’的一声,插进横梁近一尺深。
陈胜武终于关好了门,转过身,笑道:“主人家莫惊慌,我不是来逞凶的。我有话同你讲。”
冯弘铮惊愕,一时站立不动。
陈胜武望了一眼横梁,纵身跃至横梁,将大刀拨出,无声无息地又跃了下来。陈胜武调转刀口,将刀柄递给冯弘铮,道:“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冯弘铮接了刀,走到茶几旁的椅旁,心知自己根本打不过陈胜武,便干脆将刀倚在茶几上,自己大马金刀坐下,问道:“你说你有话同我讲,你有何话讲?我同你也无怨无仇。”
陈胜武道:“以我的武功,杀一个人,如探囊取物。我的轻功,你刚才也见识到了,你家的横梁,最少两丈高,我一纵便可上去。可你家的围墙不过一丈高,我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跳进来,昨夜凶手,却将围墙檐瓦都踩破了。”
冯弘铮此时才明白,刚才陈胜武在院墙边上左看右看,便是看凶手怎么进来。今天县衙也派了捕快调查,也同冯弘铮说过,凶手昨夜从围墙外爬进来的。
冯弘铮道:“阁下武功之高,冯某已知,难不保张良令别的武师所为。”
陈胜武道:“不会!张良依重我,别人的武师并无多大能耐。张家是冤枉的,你想一想,你家可还有别的仇人。”
此时,韩管家已领着二十几个干杂活的男仆,拿着木棍、铁铲之类的,四处找人,找不着,众人嚷叫,互壮声势,却没想到陈胜武挟持冯弘铮,躲在房中说话。
冯弘铮心知这些人上不得陈胜武的手,如果高声叫唤,引他们进来,也只有挨打的份,于是,懒得声张。等外面的人找到别处去了,冯弘铮这才又开口。冯弘铮道:“你是说有人陷害你家主人?”
陈胜武道:“是不是陷害,异或你们冯家另有仇家所为,在下不得而知。总之,你兄弟之死断不是我们所为。”
冯弘铮心忖:这汉子说我家的仇家所为,我家似乎也多少怨结;说到陷害,又有谁会陷害他张家?
陈胜武怕冯弘铮仍是不相信,便又道:“张良同我商义,要将你家霸占他家的两千多亩的田地,和和气气地赎回,单凭这一点,张良就不可能节外生枝。”
冯弘铮目露凶光,历声道:“念念不忘那笔田产,还说不是你们所为?”
陈胜武笑道:“正因念念不忘才不会动手,动手杀了你一个兄弟,你们十二个嚷着要报仇,岂不是后患无穷?”
冯弘铮想了想,也是。
陈胜武又道:“要杀,须得杀光。绝不会只杀一个。”陈胜武威骇之意明显。
冯弘铮豁地站起身来,陈胜武忙又笑道:“主人家莫要惊慌,在下只是前来说明事理,并不是当真将你们杀光。”
冯弘铮道:“你终究要怎的?”
陈胜武道:“事情即已明了,还请主人家到衙门里走一趟,将张家那小少爷放出来,莫让他当了这无妄之灾。凶手慢慢追查不迟。”
陈胜武作揖告辞,冯弘铮不敢挽留,眼睁睁看着陈胜武打开门,纵身掠出院外。
冯弘法、韩总管领着众家丁寻了一圈,没见到陈胜武,众人来到老大的屋中。家丁们不敢进屋,都在门外候着。
冯弘铮拿着大砍刀,瘫坐在椅中,一只手捏着眉头,两人进来也不看他们一眼。
韩总管道:“大少爷无虞便好,那汉子怎么凭空消失了?当真奇怪。”
冯弘铮松开眉头的手,对韩总管道:“你去同县令说一声,就说张家不是凶手。”
两人大感意外,正愁没有理由为难张家,此时家中死了人,县衙揪着张家不放,自己还替张家开脱?
冯弘法急道:“大哥,管他是不是凶手,判他斩立决再作道理。”
冯弘铮不敢明说自己恐惧,于是心中烦躁,瞪目喝道:“叫你去县衙说一声,放掉张良,你没长耳么?到底你是家长还是我是家长?”
冯弘法不敢不从,走到门外,呐呐自语。
韩总管见老大如此心情,也想告退出来,却又不敢,只好默默站着。冯家大少几时想骂人,几时骂就是了,反正自己等着挨骂,让他泄气。
冯弘铮没骂,只是问道:“老四几时能回来?”
老四指的是冯家冯弘银,带着三千两银子请武师去的那个。老四一回来,冯家武师也就到了。
韩总管掐指一算道:“倘若路上没耽搁,就在今天。”
到了傍晚,冯弘银果然带着两个家眷,另有一位中年汉子,四个匆匆赶了回来。
那名中年汉子显然就是请来的武师了。此人四方脸,身形虽然不显魁梧,但十分敦实。
冯弘银讲究排场。快到比阳县城时,冯弘银先令一个家丁快步赶回家,令家人准备迎接,他陪那武师信马由缰,一路畅聊。
等冯弘银与那中年武师赶到时,冯弘铮、冯弘法、管家,众家丁,早已列队,恭候在门前。那武师受人如此尊重,自然十分感动。
晚宴十分丰盛,三兄弟请武师上坐。
武师拗不过,只好上坐。
冯弘铮道:“师傅尊姓大名?”
武师道:“姓苟,名飞,江湖人称‘汝河铁蹲’你叫我铁蹲也成。”
众人哦一声,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一声‘苟师傅’!
苟师傅是冯弘银请来的,冯家的守护神,冯弘银居功至伟,自然兴高采烈,问众人道:“你们知道苟师傅为何被江湖人称‘铁蹲’?”
众人当然说不知道。
韩总管会说话,说出了一躲花来,韩总管道:“老朽孤陋寡闻,愿闻其详。”
冯弘银道:“苟师傅练形意拳,三体桩一站,就如一尊铁蹲,十几人推不倒,也拉不翻,十分了得。”
苟飞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江湖朋友抬爱这么说。”心中却是被奉的美滋滋。
苟飞见这院子里,挂有白幡,家丁也系有白腰带,便问道:“家中长辈仙逝了?”
冯弘铮恨恨道:“昨日我五弟教人杀了。”
说到兄弟被人杀了,众兄弟也不显悲戚,只是一个个咬牙切齿,嚷着报仇血恨。苟飞道:“你们报官了没有?这种事,武师不好解决。我做你武师,只等他们杀上门来,替你们抵挡。有我在此,对方再也不能上门逞凶。”
两兄弟都把眼睛望着冯弘铮,心中暗忖:‘你请来这个是饭桶吗?只晓得在家里吃饭,不敢出去打架?三千两银子就请个草包?’两兄弟嘴上不敢说苟飞是饭桶,心中都在嘀咕。
吃过饭,安顿好苟飞,三兄弟聚头商议,冯弘铮道:“这人不肯去张家打杀,请来何用?”
冯弘银道:“我也不知他这般说,当时拍了胸脯,道要替我们撑腰,如今是不是怯胆了?”
冯弘铮道:“人是你请来的,你问我?”
原本冯家众兄弟要请个任自己支配的杀手,杀了张家一家子,可冯弘银找来一个支配不动的武师。
冯弘银不肯承认自己雇人有误,便反咬一口,责问冯弘铮道:“张良已被拘到牢里脊杖,如何又放他出来?大哥你当真糊涂。如今放他出来,再怎么好要县令捉他进去?”
冯弘铮一听,怒道:“你怪我?你未见张家那武师,一个纵身,上了横梁,一脚踢飞我的刀,插在横梁上有一尺深,你用斧头锤半天,也未必锤得了一尺深。我看你脑袋多了。今夜就叫他们将你脑袋割一个去。”
冯弘银吓的不敢说话。
冯弘法叹息道:“别人家武师不但武艺高深,也忠心耿耿,大白天敢杀进我们家救他的主人。我们家的武师,只敢躲在家里。我们报官能济事,要他何用?”
石头
发表于 2022-11-12 17:57
35 第二夜
冯家三兄弟一时不知怎么定夺,冯弘铮是一个粗人,只因为是长子,所以当家长,其实并没有多少主见,许多事情背后征询问韩总管意见,韩总管拿了主意,献了记策,他听后点个即是。
这时,他自然想到韩总管。令人请韩总管来。
韩总管行了礼。
冯弘铮道:“这个武师不中用,看来不想出头。老韩,你说怎么办?”
韩总管为难道:“不好说。”
冯弘铮道:“怎么不好说?平日里,你主意不少,今日怎么说模棱两可之话?”
韩总管忙道:“大少爷,这真不好说。也不知此人有没有真实武艺,也不知收下四少爷的奉银没有?”
冯弘银接口道:“银子早收下,他家女人当天就藏了起来,我们动身时,提也未提还给我们,自然是收下了。”
韩总管道:“他真实本事如何?自吹自擂不算。”
请这人来,是冯弘银的主意,当时吹嘘此人有神通,同自己又相熟,如果此时说不知他真实本事,无异于自打嘴巴,教兄弟数落。于是乎,冯弘银斩定截铁地道:“张家每月能出多少奉银?我请这人,可是三千两纹银!张家武师,就算人再多,也决不是他的对手。别人江湖外号都有,江湖人称‘不倒铁蹲’,你想一想,张家武师谁有江湖外号?”
韩总管道:“既然有本事,降得服张家武师,又收了咱们的银子,他不去张家,也得去张家,由不得他说。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说到哪里都说不通。”
三兄弟齐声道:“老韩说的对,由不得他说,拿人钱财,潜人消灾,就如同做生意一般,拿了货款,就得一五一十让客人提货,否则就是诈骗钱财。”
冯弘铮道:“老韩,你说话有分寸,你去同他讲,今夜杀了张家父子。官府那里,天大的事,我冯家挡着,我不信舍了一万两银子衙门息不了 事,州府那边,老八人面熟,谁敢同我冯家过不去?那张家父子都死了,告的人都没有?怕他什么?”
韩总管依言来到苟飞的房中,问了好,说了几句闲话。韩总管道:“苟师傅闯荡江湖,想必常常动刀动枪,同强人撕打,只怕也见过血吧?”
苟飞道:“在所难免。”说罢,掀开衣裳,道:“老管家,你看我这肚皮?”
韩总管拿灯去照,一条几寸长的刀疤。苟飞又躬起身来,叫韩总管掀开他背上衣服,韩总管依言掀开一看,背上也是一条刀疤,好几寸长。
叫韩总管看够了,苟飞才道:“若不是枪刀林里,逃得一遍残生,称不上真英雄好汉。”
韩总管附和道:“那是!那是!”
苟飞道:“有些后生小子,祖传武艺,自小习练,平时跟师兄弟比试,十分精神,真正与人刀对刀,剑对剑,性命相博时,心中发怵了,浑身打颤,见了血,头晕,听到人家惨嚎,自己大小失禁。这种人全然不中用,比他武功弱许多的人也能放倒他。你信是不信?”
韩总管当然信。
韩总管相信苟飞有胆识,也有武艺,只是怀疑苟飞顾忌官府。韩总管道:“苟师傅,老朽也同你直言了。我们这东家,十三兄弟,十三个亲家,个个都是附近有田有地的财主,关系也十分宽广。别说比阳县的县衙,就是南阳州府,他也能打通关系。那张家,只有他三父子,也没有同房兄弟,只要你发起狠来,杀光张家三父子,官府中的事,你尽管放心,一点干系也没有。”
苟飞连声道:“这我知!这我知!冯家大户,有钱有势嘛!”
韩总管道:“既然苟师傅十分明白,请苟师傅现在磨刀,杀了人,下半夜吃了宵夜,天明动身回家,省的夜长梦多。”
苟飞道:“不急!今日疲倦的紧。说来你又不信了,我又不是将军,哪里会骑马?这一路颠颇,比我展开轻功跑一百里路还累人。”
韩总管道:“明日可好?”
苟飞道:“再说!急他干什么?早一天晚一天打什么紧?”
韩总管没办法,起身告辞。
韩总管回复冯弘铮,将原话对他们三兄弟说了。
冯弘铮道:“就让他多住一天。”
陈胜武救出了张良,武师们将张良抬到卧室中养伤。张良背上受到杖击,股屁也打开了花,不知养多久才能下床。张良恨恨道:“昏官,不分清皂白,只管用刑。不知冤枉了多少好人,不杀这昏官难解我心头之恨。”
众武师都来劝解,骂当官的,老赵几人都是被官府打过的,对官府恨之入骨。
陈胜文道:“幸亏我哥,他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去了冯家,说叫冯家放人。”
张良本来就奇怪,怎么自己还有生还,听陈胜文这么听,恍然大悟,立即道:“陈大哥在哪?张良无法下床磕头,肯请他前来。”
众武师请了陈胜武进来。张良道:“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陈胜武笑道:“小事!大少爷安心养伤。”
张良哭着道:“你救我一遭没用,你要救我彻底,否则张良小命早晚都要死。”
陈胜武又笑道:“大少爷放心,我们定将你这里的事情安置妥当,这才离去。”
张良道:“陈师傅怎么让冯家放我的?”
陈胜武道:“冯家也是怕事的。见对方强横,就软了。我到家走一遭,有钱财主也是怕江湖浪人的。”
张良道:“冯家只不怕肯干休,暂时装的孙子。”
陈胜武道:“他多装几次孙子,自然就没斗志了。”
老赵突然道:“大家伙今晚莫睡了,冯家敢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张斌忙说使不得,杀死了人,难逃官府追咎。
张良道:“陈大哥,你今晚又去胭脂楼捉采花大盗?”
陈胜武道:“正是!守他几夜,昨夜他来看过苏小小,想必不肯干休。”
张良这么问,乃是怕冯家今夜杀来。
陈胜武知道张良害怕了,便对张良道:“你安心养伤,我二弟在此,他们来多少人也无用。”
当天夜里,陈胜武早早来到胭脂楼,老鸨恭迎大驾,引陈胜武进苏小小房中。
老鸨相当识趣,马上退出,关上门。
苏小小容光焕发,嘴角挂着甜甜笑意。今夜对陈胜武态度比昨夜不同,昨夜当陈胜武是客人,今夜似乎当陈胜武是情郎。
苏小小时而俏皮,时而幽怨,语声娇柔,为陈胜武倒酒时,轻盈如燕。
陈胜武道:“古时有个美女,名叫赵飞燕,我看你也是身如飞燕,也是一样的姑娘。”
苏小小抿嘴一笑,十分受用。
今夜两人说话投机,无所不聊。苏小小问陈胜武:“都说江湖儿女,不据俗礼,你妻子是做媒的吗?”
陈胜武道:“当然!她肯定要明媒正娶方肯嫁给我,礼数有一点不到,骂我半死。”
苏小小道:“你娶过门,洞房时,发现是个丑八怪怎么办?”
陈胜武道:“不可能!”
苏小小道:“怎么不可能?许多男人都是新婚夜,掀开头盖时才看清面容。”
陈胜武笑道:“因为她是我师妹嘛。”
苏小小也笑道:“你好逗人。师妹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熟习,说不准,没成婚,你们就已经……嘿嘿!”说罢,掩嘴偷笑。笑了一会儿,叹一口气道:“你好兴福!”
美人长叹,说不尽的感伤。
陈胜武依旧笑容不敛,道:“你见过张公子没有?”
苏小小道:“见过呀!昨夜不是跟你一块来的?大娘今日同我讲,这人就是张家二公子。”
陈胜武道:“我说的是张家大公子,比昨夜二公子还俊俏几分。”
苏小小道:“俊俏又如何?”
陈胜武道:“你可愿意跟张家大公子?”
苏小小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最后淡淡地道:“陈大哥,你赎我出去,将我送给张家大公子么?”
陈胜武忙道:“不是送,一切由你自己做主。”
苏小小看着陈胜武,认真地道:“陈大哥,你若嫌弃我,赎我出去,我做你家丫环,别无他念。”说罢,泪水已莹眶。
陈胜武手忙脚乱起来。道:“好好!你莫哭,刚才还笑的好好的。”
石头
发表于 2022-11-15 08:25
36 失银
两人畅聊至深夜,苏小小数次要为陈胜武宽衣。陈胜武均婉拒。
苏小小便翘着嘴笑:“你自己不要的,莫怪我了。”
陈胜武道:“不怪你,你睡觉吧!”
苏小小只好自己一个人上床。
上床,脱了青罗衫!慢慢地,脱的只剩下一件肚兜。苏小小非常纤美,脱了之后却不见骨,年青的肌肤又是紧崩的。陈胜武不是瞎子,眼角余光也看到这一幕,就算陈胜武眼角余光看不清楚,用心想一想,这么轻盈的花魁脱了衣服,该是是多么美妙呀!这样一想,只要是男人,血液自然沸腾起来。
这一夜,平安无事,陈胜武表面平安,心中却是历经千难万险,百死余生。床上这位美人,只要自己一转念,就能到手,却偏偏不敢起这个念头。
胭脂楼平安无事,冯家却再度出事了,冯家马厩被人扔进火种,草料燃烧起来,烧死几匹马。
纵火者乃是廖兴。
廖兴对妻子贞洁十分注重,那次妻子被掳走,猜想失身了,不管徐氏说的多好:两人匪徒打架掉进河中,肉票逃走了。
廖兴绝对不相信,廖兴心中产生了阴影,且再也不想去碰娇美的妻子,尽管妻子讨好他,百般献媚,索要房事,廖兴只觉恶心,再也提不起兴致。
廖兴认为绑徒不是张家就是冯家,恨不得这两家人互相杀光为止。
廖兴见张良被放出,心想:‘瞧这形势,两家要握手言和了,掳我妻子的不出这两家。你们握手言和,老子再跟你添把火烧一烧。’三更人定,用棉花蘸了酮油,点燃后,从巷道中扔进冯家马厩。
这就是廖都爷干的好事。
冯弘铮被烧出三味真火。却不再报官,张良是自己叫县令放走的,再叫县令捉起来,也觉得丢人,私下里解决此事更好。
冯弘铮将希望托在武师苟飞身上,第二日,将苟飞当祖宗般看待,五弟的灵枢也不管了,丧事也停了下来。三兄弟陪着苟飞喝酒。
到了傍晚,冯弘铮问苟飞道:“苟师傅今晚好办事了?”
苟飞道:“好!”
冯弘铮道:“几时动手,我着几个家丁领你到张家院外,若需要帮手,我令他们也助你。”
苟飞道:“张家有几个人?使什么兵刃?张家院子地型图可有?夜里有没有设置机关?你都打探清楚了?”
冯弘铮一时哑然,兄弟面面相觑:‘怎么,杀几个人,还有这么多学问?开始还以为冲进去,手起刀落,然后冲出来,万事大吉。原来不并不是这样。’
苟飞道:“任凭你什么高手,一个兽夹,一个机关就放倒你,不怕他们明着打,就怕暗地里计算,你们即要剪灭人家,如何不作准备?你想的忒也简单。世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张家此时只怕已埋下天罗地网,冒冒失失进去,进去多少高手,就会死多少高手。”
说的几兄弟心里惭愧无比,都觉得想的太简单,恨自己太没有江湖意识,人家苟飞说的,那才叫做专业。
既然如此,那就查吧!叫谁查呢,当时张小乙、张小丙查的好好的,每天都有新发现来汇报,当然,每天也要打发他们一点银子。现在张小丙死了,张小乙成了惊弓之鸟,毛都看不到一根。
三兄弟思来想去,只好叫韩总管去。家中无牛,只好按住狗来耕田,一把老骨头耕散就算了。
韩总管知道没有办法推托,干脆爽快答应。答应之后,回到家中,愁眉不展:怎么打探?上回两家还没有撕破脸,他借吊丧之名,到张家大院转了一圈。如今以什么明目去呢?张良被县令痛打,会不会恼怒起来,吊打自己?
韩总管思来想去,想出一个计策。买了几两人参附子,在菜市候了一个早上,终于候到了老丁。
韩总管逮住老丁道:“丁大师傅,近来可好。”
他们是这个小城两家大户的知名下人,彼此知根知底,但丁公对张家忠诚的很,见了韩总管,就好像见了冯家兄弟,没好声气地道:“好什么?你们冯家死了人,就找我大少爷晦气?”
韩总管笑道:“丁大师傅,咱们做奴才的,当真是左右为难。冯家的事,我也管不着,我只管好我自己,张家大少爷在衙门里受了苦,我也看在眼里,这点薄礼,不成敬意。”
丁公看了看他手中的礼物,暗忖:‘大少爷被杖脊确实不干他的事,他当个家丁总管,不可能左右主人,可为什么执贽礼探望我家大少爷?’
丁公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冯家主义还是你主义?”
韩总管笑道:“冯家岂会来奉承?自然是我老韩买了点薄礼,祝张大少爷早日安康。”
两人一路聊,一路走,韩总管仔细观看丁公买的菜与酒,瞧份量,十余个人吃的。
韩总管托丁公,将探望的礼物送到张员外手中,丁公见他一片心意,便当真送到张员外手中,张良趴在床上,听到了,说道:“这老儿送来的谁敢吃?丢了!”
韩总管用礼品探了路,当天,再来登门,心忖:‘现在不至于挨打了吧?’
韩总管登门慰问。众人不知他的意图,以为他真的有心奉承。
韩总管到张家大院走了这一遭,却仍是不知南房情况,有多少武师也不知。至于陷井,那是夜间布置,白天自然看不出来。
韩总管回到冯家,一口咬定十个武师,心忖:‘谁日后跟我印证几个武师?我说十个,八个,有甚么区别?这姓苟的能不能活着回来,张家多一两个武师,少一两个武师,又有何分别?’当下又画了一张图纸,煞有介事地标注一些地方,说是哪里好落脚,哪里有杂物,可能会有埋伏。
冯家三兄弟同苟飞煞有介事地研究。
研究完毕,冯弘铮道:“苟师傅,今夜好下手了么?”
苟飞道:“好!”
冯弘铮道:“几时下手?需要几个家丁?”
苟飞道:“不要家丁。家丁济什么事?家丁都能解决的事,你请我来何干?”
三兄弟一听,更加高兴,就怕家丁胆小畏事,这种事强迫不来,强迫家丁干活,偷懒的,骂一顿,顶嘴的,扇一个耳括子,以后再也不敢了。现在强迫了他们去拼命,只怕不会逆来顺受。不要家丁更好。
苟飞又道:“家丁不要,银子再准备四封。”
四封银子,两千两。
冯弘铮大怒,以手锤桌道:“说好了三千,早已送到你家,如何就不守信了?”
苟飞冷笑道:“你弟弟说好请我来当护院,如今要买凶,要我当刺客。我冒奇险去杀人,一杀还三父子,等于灭人家满门。老兄呀!一分钱一分货。我看你家兄弟也有做生意的人,岂能不懂这道理?”
三兄弟无话可说,便道:“得手了再来取银子,两千就两千,不少你一厘。”
苟飞道:“今晚三更,我干了事,满身是血,立即要出城,哪有空闲等你筹银子,你需得整整齐齐摆在这里,我展开轻功去,展开轻功来,只消一刻钟。我来了,背上银子,骑了马,立即出城。你们还得选匹良马,喂饿喝足了,栓在这里。”
冯弘铮道:“我将银子给你,你拿了跑路,不替我杀人,我怎么办?”
苟飞两眼一瞪,一拍桌子喝道:“我说过要你先给银子么?我只是说,没时间等你筹银子,你得先筹好,摆放在桌子上,等我办完事,直接取了走人,咱们再也不认识。怎么同你说话就这般费劲?”
三兄弟见苟飞拍桌发飙,心忖:‘这种亡命之徒,杀张家都敢杀,杀我们冯家岂有不敢的?莫惹他暴躁。’
冯家依言,备了马,四封银子整整齐齐摆在会客厅的茶几上。
天黑了,吃了饭,今晚也不摆酒,怕这位苟师傅喝大了。
吃过饭,苟飞道:“三更准时动手,我现在睡两个时辰,谁也不得打挠我。”
苟飞进了房,关上门,却哪里睡觉。
苟飞心道:“杀人赚钱,老子还不如偷盗,偷你这两千两,总比杀人好是吧?这家人,猪一般蠢。”当下打腰窗,瞅见没有人,钻了出去。
这几天,冯家大院的地理熟悉了,在这院中来去自如,苟飞快步冲到会客厅,见韩总管灯下看着银子。苟飞立即冲进去,一拳击在韩总管心窝中,韩总管被打岔气,张大口再也叫不出来。
苟飞捞起银子,转身便走。
石头
发表于 2022-11-20 18:14
37 契约
第二日,陈胜武回到张家,吃了早饭,倒头睡觉。
陈胜文来探望张良,张良问他:“陈大哥昨日逮住那淫贼没有?”
陈胜文道:“我看没逮住,倘若逮住,必然惊天动地,哪里会回来便睡觉的?”
张良道:“冯家不知作何打算。倘若一心认为我杀他们老四,这个仇,他们不肯罢休的。”
陈胜文道:“等我哥醒了,我问他怎么办。不过大少爷你放心,我哥说过,会替你撑腰的。”
正说话间,丁公进来道:“大少爷,冯家管事的要见你。”
张良道:“叫他进来!”
韩总管进来,先慰问了张良,然后道:“冯家让老朽托话过来,他说,十几年前,从你爹手中买去的那块田还给你们吧!冤家宜解不宜结,两家也不要再闹了。”
张良听后,从病床上爬了起来,道:“这话哪个说的?”
韩总管道:“冯弘铮、冯弘法、冯弘银一致同意。”
张良道:“冯家别的兄弟呢?都同意么?”
韩总管道:“别的兄弟都在外面,一时半刻回不来。他们家未分家,老大说了,别人就无异意,就算有异意,别的兄弟回来,自已去埋怨他们家老大,断不会找你。”
张良不去管背后的原因,也不管会后果,只要收回被霸占的田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当下喜道:“好的很!午时到阳泉酒楼签契约,见证人也叫来,叫你家主子准时到场。”
韩总管答应了,告退回冯家去。
原来昨夜苟飞掳走了银子,逃之跃跃,冯家没有办法。韩总管这老头被苟飞打了一拳,打中膻中穴,也算苟非手下留情,不想伤他,却也是令他半天爬不起来,几个时辰说不出话,以为要阁屁了。
今日早上,韩总管总算能开口说话,韩总管刚能开口,便迫不急待地献言献策,对冯家三兄弟道:“张家无非是要回那片田地,大少爷,我们不妨先遂了他的意,稳住他们,等张良认为田地也回来了,冯家也服了,便不再令他们家武师动手杀人。等我八少爷、九少爷他们都回来时,再对付张家不迟,一张地契,不过一张纸。只要张良死了,再逼张进签一张,又有何难的?到时再将他最后那四百亩也一块要来,这也不难。”
当年冯弘铮逼张员外贱价卖田,就是这韩总管作祟,讨好卖乖,现在死了老四,又失了五千两银子,冯家断定是张家报复,韩总管怕冯家怪罪当年出的馊主义,所以,赶忙再献一策,转移冯家的注意。
冯家三兄弟听后,也觉得只有这个办法,于是一大清早派韩总管求和。
等到中午,陈胜武也睡醒了。陈胜武比陈胜文办事有分寸,张良便带着陈胜武、老赵赶赴阳泉酒楼。
不久,冯弘铮三兄弟与韩总管也到。两边人见面,不施礼,不寒暄,一个个拉长着脸,气氛极其不和谐,只有韩总管装出笑脸同张良作揖,张良却不回揖。
张良见冯家没有带阮员外来,当年逼迫张进卖田,冯家见证人签字的是阮员外,张家见证人是阳泉酒楼的胡老板。胡老板是不用带来的,现在就在胡老板的酒楼里,冯家却应该带阮员外前来。
张良见冯家没有带上阮员外来,便皱了皱眉,问冯弘铮道:“当家的,当年我七岁,你逼迫我爹签了一纸合约,只花了五千两银子,两千四百三十二亩良田自此归你们冯家所有。当时城西阮员外是见证者,今日怎么不请来?”
冯弘铮脸色铁青,道:“他不肯来,我有什么办法?”
韩总管马上陪着笑脸道:“阮员外自去年过了六十大寿,每天总说‘人生七十古来稀,问君还有几秋春’,终日哀声叹气,人也日渐消瘦萎靡,百事不管了。今日老朽请他过来,他却说‘你们争什么田产?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躲在家中黯然神伤,不肯来了。”
韩总管说到阮员外,眉花眼笑,哈哈大笑,他以为众人会跟他一样发笑的,没想到说完之后,众人仍是一方表情严肃,一方压抑着愤怒。双方如此神色,韩总管说笑就显的怪异,轻佻,于是,韩总管干笑到一半,强行止住,尴尬至极。
张良道:“见证人没来也无妨,契约只是一纸空文,还不是豪势决定一切?”转头对胡老板道:“胡老板,请你当我们双方见证,都是同一城的。”
当年张良老爹张进请胡老板当个见证人,只因张进打心底里畏惧冯弘铮,而又知道胡老板向来为人厚道,于是好说歹说,请胡老板说话。
胡老板是十分精明之人,当年本不愿掺合其中,因为这是强占,这回更是不愿意,胡老板知道这回立契仍不是自愿的,经历这么多世故之后,冯家暂时委曲求全,日后冯家毁约,张良要自己出面说公道话,得罪人。
胡老板叹道:“为你们双方作见证也可以,签个字,也行,我不管你们是非曲折,日后你们吵闹,要我说话,我只说,契约是真的,确有其事,黑字白纸写明,别的我一概不知,偏袒谁都不好。”
韩总管与张良同声道:“这个自然!”
胡老板道:“你们这块田地,如今原价赎回,还是撕毁当年契约,退还原主就是了?”
张良道:“赎回的话,我拿不出五千两银子。”
胡老板道:“这么说来,立个新契,无偿退还原主便是了?”胡老板问这话,望着冯弘铮,乃是征询冯家当家的意思。
冯弘铮一时不答。
胡老板见冯弘铮抱着葫芦不开瓢,不知他同意不同意,便又望向冯弘银与冯弘法,见他们也是不言不语,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韩总管不敢乱加发言,因为这两种方式,一种赎回去,一种无偿返还,相差了五千两银子,乱替主人家做决定,主人家事后怪责自己可不是玩的。
陈胜武暗忖:‘张良赎回来,只怕张家此时也没多少老底子,五千两银子屁股痛,且,张员外一二百两银子也同张良吵闹,这种人如何肯拿出五千两来赎地?地赎回来,难不保会再次会冯家拿走。最大的问题是我要赎苏小小,这笔钱叫冯家出最好。’
陈胜武忽然道:“当年签的契约,你们家有没有动手打张良的父亲?”
冯弘铮嗖的一声,站起身,愤怒道:“哪个打了他?”
冯弘铮以为陈胜武故意冤枉自己,当时便急了。
十二年前,冯弘银两兄弟也已成年,知道当时的情况,兄弟俩也站了起来,都急了。冯弘银指着张良道:“只是他老爹胆小如鼠,我们提出买田,便骇的半死,我们随口说五千两,他居然也答应,倘若不答应时,我们怎么不往上加一些?胡老板,你说句公道话,我家打了张进没有?”
胡老板便对陈胜武道:“背地里我却是不知,桌面上时,我在场,冯家确实也没有使横。冯大公子向来少言寡语,当年也如同今日一般,由韩老爷子同张员外说话,冯大公子点头决定。”
陈胜武道:“既然如此,没打人,只是骇了人家一下。我们就签一张赎回的约据如何?”
冯家一听,满口答应,因为张家赎回去,那是要给赎金的。好像当辅一样,不但要返还五千两本金,还要给额外的利息。
胡老板令跑堂的研好墨,辅好纸,准备开始写了,又问道:“利息多少?”
陈胜武道:“利息由几位冯少爷自己说?”
冯弘铮知道陈胜武的历害,不敢漫天要价。便道:“就算一千两吧!”
张良心中叫苦,自己家底已空,五千两也拿不出来。如今再加一千两利息,六千两,哪里去凑?见陈胜武替自己作主,又不敢拂了陈胜武的意,当下决定签了字据再说。
韩总管见张良不语,怕他有意见,便道:“一千两利息,十二年了,每年不过一分多利,少的很!我家少爷也是因为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外人,断不肯这么低。”
韩总管这番话苍白无力,即不挽不回面子,也挣不了好处。
石头
发表于 2022-11-24 09:09
38 赎当
胡老板将这些内容写在契约上。
陈胜武道:“你们开了条件,我也得开个条件。”
冯家众人一听,紧张起来:‘他还有什么条件的?平白拿回地去,还开条件?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条件,难道赌气不要这地了?’想了一想也是:‘他不要这地,便是要来暗中来杀人,果然是有资格开条件的。’
陈胜武道:“五千两的当金,张家可退你们,一千两利息亦可给。只是你们开当辅,赚利息,岂能拿人家的东西使用赢利的?”
众人一时没听明白,韩总管问道:“这……这……老朽委实没弄明白,还请师傅明示。”
陈胜武道:“这两千四百三十二亩的田地,你们冯家十二年来有没有耕种过?”
韩总管拖长语气道:“田地荒不得!一但荒芜,杂草丛生,来年就得跟开荒一般,废工废力。”
陈胜武道:“这么说,你们年年都是让佃农耕种的?”
韩总管道:“年年耕种!”
陈胜武道:“这十二年来,租金收了多少?”
众人这才明白‘开当辅,不能拿客人东西使用’这句话。这块田地耕种了,就好比当辅拿客人东西使用了。
冯弘铮脾气暴燥,忍不住想发作,怒声道:“欺人太甚。”
老赵一直未发话,此时也站起身,怒指他道:“你要怎的?想打架是不是?老子先让你三招。”
冯弘铮心知不能打,对方可是武林高手,一但打起来,轻则自己头破血流,重则性命不保。即使打的头破血流,也丢不起这个脸面。
陈胜武笑道:“当家的,你莫要燥怒,凡事要讲个道理。方才我家大少说,从前契约作废,田地还给他就算了,是你们坚持要张家赎的,赎就赎吧,既然要人家赎,就得按照当辅的规矩来。”
张良心中暗忖:‘陈大哥这方法虽然有道理,设了一个骰,让冯家钻。只是,不管怎么有道理,不管什么用方法式拿回田地,冯家人总是咽不下这口气。左右都是仇怨,就按照陈大哥的意思,再要他几千两银子。’
张良道:“十二年租金,一亩田四分银子每年不多,韩管家,有劳你算一算。”
韩总管额上泌出冷汗,这可是一笔大数目。看了看冯家三个少爷,见他们慢慢坐回凳了上,似乎认栽了。韩总管这才敢算起来。
韩总管掐着指,默算半天,道:“一年九百七十二两八钱。”
张良道:“十二年。共多少?”
韩总管又沉吟着默算,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一万一千六百七十三两六钱。”
张良道:“你算的可正确?”
韩总管不敢确定,道:“没有算盘,不好说对不对。”
张良刚想叫胡老板拿算盘,胡老板店高个子伙记也在默算,他的答案与韩总管的一致,便道:“不错!正是这么多,我口算比算盘还快哩!”
本来谁也没去看这跑堂的,他一发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这家伙见这么多人同时望着自己,吓一跳,道:“我……我……”
胡老板怕冯家日后找这伙计麻烦,怪他多嘴,便道:“韩总管算不来么?要你多事,下去干活。”
赶走了堂倌,众人思绪回到了当前。
张良道:“既然韩总管算的没错,那就以这个数字为准。百以下的数字不要,整数一万一千两,胡老板有劳写上。”
胡老板迟疑不绝,等冯家发话。过了半晌,也没见冯家有异见,便提笔写在这张新的契约上。
张良又道:“我还你们当金五千两,利息一千,你们还我一万一千两租金,两边折算,另找我五千两纹银。胡老板,有劳你写加上。”
胡老板便又加在契约上。
韩总管本以为今日返还田地,从前的契约作废,张家还给冯家五千两当初买田的银子,银货两讫,以求暂时的安宁。哪知,对方如此纠缠字眼,在‘赎还’与‘退还’之间大作文章,硬是要冯家再掏出五千两银子出来。等冯家回去,会不会责罚自己?退田可是自己出的主意,主意好,没赏赐,主意孬,可是要受罚的,也就是挨打。韩总管在冯家二十三年,被打过三次,其中两次是冯弘铮父亲打的,一次是五年前,冯弘铮执行的家法,打了两个耳括子。韩总管心中忐忑难安。
陈胜武道:“三位当家的有没有异意?没有时,签字画押。”
冯弘铮站起身,愤然签了字,画了押,然后掷笔在桌子上,三兄弟怒气冲冲走到楼道口,冯弘铮又回头道:“记住,这个仇,老子一定要报。”
陈胜武喝道:“站住!”陈胜武本来自始自终都是和颜悦色,陈胜武去冯家查堪凶案现场时,与冯弘铮对话,虽然当时动了手,却也没有严历神色。
此时,冯家三人瞧来,直觉陈胜武杀气逼人,三兄弟站在楼道口,动也不敢动一下。
陈胜武人影一闪,众人只听一声刀剑磨擦陶器的刺耳声音,并没见陈胜武拨刀,也没见他将刀插回去。然后就见陈胜武站在邻近座头边上,那座头的一个小茶壶,忽然就分成了两半。
这茶壶是陶器做的,用刀剑等利器砍,绝对会打成碎片,不可能砍成两半,可是,陈胜武竟然将它当成萝卜般劈成了两半。众人武学修为并不高,不知这一刀的高明之处,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不敢小视陈胜武的武功。
陈胜武冷声道:“我同张良结为金兰,张良的事即是我的事,你们日后想要报仇,不怕死的话,尽管报就是!”
冯弘铮签了字之后,再说报仇,只是因为心中愤慨,失去理智,一时冲动结果,并不是当真敢在陈胜武面前无状,此时见陈胜武发怒,又展示武功恐吓,冯家三人哪敢再多言,低着头,灰溜溜下楼下去。
张良回到家中,张良拉着张斌,兄弟两人当着众武师的面,跪下磕头,感谢陈家兄弟仗义相助。张员外也不表示感谢,也不表现欢喜,叹气道:“仇怨深呐!没有活路了。”
陈家兄弟拉起两人,笑道:“田地只是暂时拿回来,日后你得时时刻提防他们报仇。说不定正如老爷所说,并不是好事。”
冯家四人回到家,坐在厅中,怒火烧炽,他们冯家从未吃过如此大亏。下人们进来添茶倒水,见主人如此神色,战战兢兢,更有丫环打翻了茶杯,冯弘银一个耳光便打翻了她,骂道:“你要快死了是么?茶怀也拿不稳。”
冯家打骂下人打的多了,人人都畏惧,但为了能有口饭吃,不敢轻意逃离,只能承受暴虐辱骂。
三兄弟坐了半晌,冯弘铮喝一声:“老韩!”
韩总管在门外候令,听到喝自己,一个战慄,心中暗忖:‘这主意是我出的,这回只求不要打死。’韩总管颤声道:“大……大少爷,请……请吩咐。”
冯弘铮道:“你同我去库房,拿五千两银子,你支几个人送过去。”
韩总管暗吁一口气,不是责怪自己就好,当下不敢再多嘴多舌了,当下叫来家丁搬运,五千两,几百斤重了。
备好银子,八个家丁护送,以免被人抢了。韩总管在前引路,一行来到张家,敲门进屋,一封封的银子,呈在张良手中。这才告辞回去。
张良对陈胜武道:“陈大哥,这些银子理应归你,冯家是你唬住的。”
陈胜武道:“我也不要银子,你也要要这银子,咱们用这些银子将苏小小赎出来吧?”
张良道:“好!小弟定然遵命。”忽又犯愁道:“不知独眼聋肯是不肯,这些银子够是不够?据说苏小小容貌罕有,乃是他花了极大心机与金钱,从外地弄来的。听人说,为了弄得苏小小,独眼聋差点死在外府。”
陈胜武冷声道:“你今夜莫去,我去赎她,那老板不肯时,只好逼的他肯。”
张良道:“今夜带小弟一块去,陈大哥的武艺,小弟还没有亲眼看到,今日见你劈那茶壶,虽然精妙绝伦,却因大哥出手太快,小弟委实没看清。今夜少不得见大哥大展神通。”
陈胜武道:“你去了,独眼聋当你我一伙,得罪他,你日后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