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42

(一八六)霹雳雷火弹

  很快的,张无忌也加入到了战斗当中。大家都知道,鬼子们是吃生鱼片长大的,因为鱼片生吃太腥,所以吃的时候要蘸一种叫做“Wasabi”的调料,译音就是“我傻B”。成天吃这种东西,不变成傻B那都是不正常的,所以今天D大的学生们收拾的其实是一群傻B。但是也不排除有不蘸调料的,所以傻B当中也有聪明的。张无忌本不是好斗之人,但当他旁观的时候,发现留学生中有个鬼子特别的狡猾。这个鬼子的汉语比一般留学生说得要标准流利很多,词汇量也大,常常缩在一旁,关键时候就冒充中原人,然后就躲在背后放冷箭。不过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能够熟练的掌握一门外语有多么的重要,尤其是男生。因为虽然外语系的不少学生倭语说得也很流利,可外语系的男生却很少,而今天在操场上打架的男生大多数都以学英语和波斯语为主,少数人还会说罗刹语,对于倭国话一般则只会嚷嚷“八嘎”。范遥虽然毛片看得比较多,也比其他男生能多说几句倭国话,可奈何都是一些床上用语,今天这种大场面几乎用不上,着实有些可惜。操场外面已经挤满了女生,群情激昂兴致勃勃不花钱的观看,一边看还在一边摇旗呐喊助威,倭国的女生们则在不停激动的高喊“干吧爹!”,搞得操场里打架的男生们还以为来到了倭国AV摄影现场。要说鬼子也够贱的,好好在家呆着拍拍片子自娱自乐有多好,就算是不喜欢自娱自乐,他们拍的毛片在中原也相当有市场。结果人家偏不,非到这儿来找死!D大的学生早就看明白了,今天是个千载难逢一雪前耻的好机会,对这帮鬼子绝对是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反正是白打,那谁还不拼了命的往死里打呀?但是大伙光顾着自己打着高兴,也没注意鬼子里面也有个玩无间的,结果乱糟糟之间不少人就吃了亏。

  张无忌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见状更是火冒三丈,眼看着那个鬼子又要对吴劲草下黑手,张无忌连忙快走两步,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小鬼子踹出二里地。别的弟兄们一看教主也来了,不由得士气大振。张无忌收拾完放冷箭的鬼子之后,忙指挥十舍的弟兄们将鬼子棒子连同八国联军包抄,这时不少少林寺的学生得到消息后也过来增援,于是场上的战争逐渐有条理化起来。包围圈越缩越小,很快的鬼子棒子连同八国联军就被困在了里面,之后便被大队人马踩在了脚下。还好D大当初为了评估已把操场换成了塑胶跑道,不然那帮留学生就会像传说中的人参果一样,直接就没入土中消失啦。从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看出,虽然张无忌本质上是一个非常安分守己的人,但在一些特定的时刻也会惹事生非,而且以往的大量事实也证明了这厮绝对有惹事生非的天分和实力。

  这次“百团大战”最后终于惊动了派出所,所长当即派了十辆车子,今年是世界和平年,无论如何都得把那些留学生给弄出来呀。结果警察们一下警车,学生们就围过去乱嚷嚷着起哄,警察们不敢跟他们起直接冲突,费尽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留学生们一个个给弄上车。万安寺自从前不久被成昆承包了之后,做出的馒头就算是喂野猪都嫌硌牙,一来二去学生就都不买了,于是每天剩下的馒头就一筐筐的在食堂外头扔着,这个时候天寒地冻,一只只馒头就像吃了伟哥一样,硬起来那叫一个快,而且硬度还相当高,往水泥地上一砸一个坑。成昆倒也不心疼,反正现在食堂的伙食比学生的肚子还要贱,损失也损失不了多少;再说大都郊区有个炮兵学院,前不久还特意到万安寺来批发了两卡车这样的馒头,往里面塞点火药就可以用来代替实弹演习的炮弹,据说和真正炮弹发射后的威力和效果是一样的,于是学生们又给这馒头起了个名字,叫做“霹雳雷火弹”。刚才打架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从万安寺门口抬了两筐过来,赵一伤一看,连忙抓起一只,朝着其中一辆警车就撇了过去,直接把车窗砸个稀巴烂,其他学生见到了也纷纷效仿,所以说D大的黑心食堂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警察也顾不上下车跟肇事者理论了,如今这种状况,还是保命要紧,反正都是公家车,砸坏了也不心疼,大不了就去找领导报销呗!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换辆新的,所以警察们就这样开着千疮百孔的车子终于将留学生们护送出了操场。

  学校对这场骚乱处理得相当低调,现在学生中激进分子虽然不少,但骨子里毕竟还是爱国的,对于学生的这种爱国热情学校应当给予充分的支持和保护,当然以上都是一些官方语言啦。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四个字,就是“法不责众”。大学历来都是如此,出了事情都只抓一些“刺儿头”作典型,可如果大家都成了“刺儿头”那就另当别论了。只有一两个刺儿头,处理了说明学校的规章制度严谨;可如果遍地都是刺儿头,那就说明学校的规章制度已经出毛病了,也就是学校的领导出毛病了。可是领导又怎么会出毛病呢?领导应该永远是正确的呀!一旦领导不再正确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已经不再是领导了。

  当然留学生中也有很多不服气的,于是纷纷去自己国家驻大都大使馆投诉。各国大使虽然很是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原因就是很多年前某西方大国曾把中原驻外大使馆给炸了,结果造成当年大都全体学生围在该国驻大都大使馆门前示威游行,以示抗议。虽然大使们早在学生赶到使馆之前就已经撤离,但面对一座空楼学生们的情绪还是很激动。据乔峰说,当年整个大都农贸市场卖鸡蛋的小贩全都过去了,全城的鸡蛋在示威当日抢购一空。另外,那一天该使馆里收到的砖头如果重建一座长城,都够十个孟姜女号啕大哭的啦。那时候BBS还不流行,大使们还不习惯挨板砖,所以一个个被搞得心惊胆寒坐立不安。最近这两年中倭关系一直有点紧张,就在前不久还有少林寺的学生发起上街抵制倭货的游行;后来大家对棒子成天意淫中原文化很是不满,于是又开始抵制棒子货,搞得棒资企业在大都一夜之内撤资百分之三十。当然,自从中原出了奶粉事件之后,大家的心情也不是滋味起来,对于抵制外来货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了,但又抹不开面子公开游行抵制民族产业,所以现在大都市民也搞不清楚他们究竟能吃啥用啥。对于这一点范遥却很明确,别的不管,反正只要是倭国的毛片他买的都是盗版的,既安全又省钱,所以在他看来这也就算是变相的爱国啦。

  就在最后一辆警车即将离开操场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之前有一只馒头砸碎玻璃落在了警车里,正好落到了刚才放冷箭的那个鬼子的脚下。那个鬼子将馒头捡起,使出全身的力气朝车外的张无忌撇了过去,直接砸在张无忌的脑袋上,张无忌顿时觉得眼冒金星,一摸额角全是血,张无忌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晕倒之前只来得及听见旁边弟兄们的惊呼声以及小鬼子离去时候留下的一串奸笑声。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42

(一八七)中医

  弟兄们七手八脚的把张无忌抬到校医院,今晚值班的大夫长得矮矮胖胖的,名叫平一指。平一指搞的是中医,大家都知道,中医都是越老越值钱,所以平一指虽然才四十多岁,但也总摆出一副更年期提前发作的臭脾气,比某些中医门诊的老头子还要拽。见了昏迷不醒的张无忌之后,平一指先是伸出一根食指给他号了号脉,然后又曲起这根食指,像挑西瓜一样在张无忌的脑壳上弹了弹看反应,又敲两下听听动静,最后冷冷说道:“没啥大毛病,轻微脑震荡,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说完随便给张无忌包扎了两下就打发他们去了病房。就这样,张无忌成了D大第一个被馒头砸成脑震荡的学生,而且还有医生开的证明。

  大家听平一指这么一说,这才放下心来,又手忙脚乱的把张无忌抬到病房。由于病房不让呆太多的人,所以最后决定由范遥留下来陪护。张无忌在病房里又迷迷登登的大概睡了两个小时,恍恍惚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绿柳地牢,赵敏就在身边。在梦里他死死的将赵敏抓住,极力想向她解释些什么,可是赵敏却不想听,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张无忌没有办法,只好故伎重施,又使出了流氓的招数,就在他将嘴唇凑过去的时候,赵敏忽然一声尖叫,叫声不仅惨烈,而且凄厉,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搞得他毫无心理准备,可把张无忌给吓毛了,打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却看到范遥扭曲了的面孔,鼻孔里一根根粗壮的鼻毛清晰可见。张无忌刚才在梦里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没想到醒来之后又受到了更大的打击,一下子心里有些承受不住,于是就很想再继续晕过去。没想到范遥却恶狠狠抓住他的肩膀,不管不顾的一通狂摇,一边摇一边咆哮:“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小子到底是不是Gay?”

  张无忌本想将范遥推开,但听范遥这么一问,又想到刚才做的梦,心里还是有点发虚,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刚才没做什么吧?”

  范遥咬牙切齿的说:“早就觉得你这家伙有些不对劲,野王都跟我说了无数次了,说你一直对我居心叵测,老子还不相信,没想到……”

  张无忌也怒了,大手一挥,“去你妈的!老子要是对你有半点想法,天打雷劈!”

  听张无忌这么一发毒誓,范遥才放下心来,“真的?靠!你刚才吓死我了!”

  张无忌好奇,小声问道:“我刚才到底怎么了?”

  “你刚才突然抓住我的手,一个劲的把我往你身边拽,然后又猛掰我的脸,嘴还像猪一样的撅着,老子差点就被你给非礼了!”

  张无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没有找到,于是只好厚起脸皮说:“被我非礼咋了?老子又不是配不上你!”

  范遥狠狠扑过来扼住张无忌的脖子,“我可警告你,我虽然长得帅,但你要是敢对我有非分之想,老子就杀你灭口!”

  张无忌抬脚将范遥踹开,“你放心,活的好好的我干吗找死!对了,几点了?”

  范遥看了看表,“九点多了。”

  张无忌一听就要下床,范遥连忙拦住他,“你要干啥?”

  张无忌说:“回寝室取书包。折腾了一晚上,我得去上自习了。”

  范遥瞪大了眼睛,“你疯了?这时候还想着去上自习?医生说你被砸成了脑震荡,得休息,你好好歇一晚上再说吧!”

  张无忌摸了摸脑袋上缠的纱布,“不用,已经不疼了。”又叹了一口气, “老子一辈子吃馒头无数,没想到今天反被馒头所伤,真TMD衰!”说到这里张无忌竟有些伤心,大学四年,他一直对馒头有着深厚的感情,入不敷出的日子里,想吃饼,他就把馒头拍扁;想吃面条,就拿范遥的梳子梳两下;想吃汉堡,就把馒头切开夹咸菜;想吃批萨,就把咸菜放在馒头上;想吃串烧,就用筷子把馒头穿起来放在酒精炉上烤,想吃火锅,就把馒头切成块放在开水里涮……可没想到如今连馒头也会背叛他,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仿佛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靠得住的。

  张无忌下地穿鞋,这就准备回去,没想到就在这时范遥的手机却响了,范遥将电话接起,“喂,……哟,徒弟啊……”

  张无忌顿觉大脑缺氧、呼吸困难,连忙转回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范遥,范遥继续对着话筒讲:“你今天没去操场看可太可惜了,那帮鬼子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的!什么?你才听说这件事啊……没事,师父能被打吗?师父今天老勇猛了!……大宝?”范遥飞快的看了一眼张无忌,张无忌一听提到他,连忙迫不及待的将手伸过去要接电话,没想到范遥却没给他,“大宝啊,哎哟,大宝可惨了,他今天被馒头砸的喔,血哗哗的往下淌……什么?你不信?那可是万安寺的馒头……对对,霹雳雷火弹,成昆他娘亲手揉的面,……大宝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脑震荡呗,一直昏迷呢!还不停的说胡话……骗你干吗?有医院的证明啊!不信你自己过来看,他现在还在病房呢……喂,喂?”

  撂下电话,范遥指着张无忌的鼻子说:“你小子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张无忌乐不可支,“敏敏一会儿能过来?”

  “正往这儿跑呢!要不是老子担心你对我有想法,我才不帮你!你怎么还站在这儿?赶紧回床上躺着去啊!”

  “诶!”张无忌连忙将脚上的鞋子飞掉,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躺下之后还是有些心神不定,忍不住问道:“遥遥,你说,这招能行吗?”

  范遥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叼着,翘起二郎腿,含糊不清的说道:“放心吧,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

  张无忌一想也是,电视上可不都是这么演的?分手后的男女若是有一方忽然得了绝症,那这两个人就绝对黄不了,用不了多久两个人就自然而然的复合了。甚至有时候没得病的那一方都快要结婚了,在得知对方的病情之后也能颠颠的跑了回来,还悲天悯人振振有词的对自己未婚伴侣说这个时候他(她)最需要我在身边呀,所以我不能丢下人家不管啊,全然不顾未婚伴侣鼻子气歪掉。虽然张无忌觉得这个桥段挺白痴的,可现如今逼到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是再白痴的方法也得试试呀。

  没多久,赵敏就急匆匆的赶来了,一推开门就看见张无忌笔挺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头上还缠着纱布。

  赵敏吓了一跳,快步走到张无忌身边,蹲下身子,在张无忌耳边轻轻的叫:“张无忌,张无忌,你醒醒啊!”

  张无忌一动不动。

  赵敏慌了,起身指着张无忌问范遥,“他就一直这么昏迷着?一直没有醒?”

  范遥撇了一眼张无忌,点了点头。

  赵敏忙问:“那医生怎么说?”

  范遥咳嗽了一声,“医生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赵敏急得直跺脚,“这是什么医生?也太不负责任了!我去把他叫来!”

  范遥连忙拦住,“别,别!大夫都说没事了,你就放心吧。”

  赵敏却不听,“不行!都昏迷这么久了还不醒,一旦有危险怎么办?”说完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范遥一看拦不住,正着急间,张无忌却呻吟了一声。赵敏一听连忙走到近前,俯身轻声而急切的说:“张无忌,你醒醒,你没事吧?”

  张无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说:“敏敏……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43

(一八八)警犬

  其实依照张无忌这一生事业和爱情的际遇,泡个妞对于他来说本不应如此吃力。他之所以会吃今天这种苦头,主要是为了照顾广大女读者们的情绪。因为在很多女性同胞们看来,张无忌的性格就和本文的风格一样,冗长拖沓,格调不高,常常不知所谓,而且浑身上下还都是BUG。这样的人,如果一点苦头都不吃是绝对说不过去的。但这对于写文的作者来说却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因为在现实的感情世界里,永远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你看着不顺眼的,可偏偏有人要死要活的喜欢。举个例子来说,同样是乱世枭雄,陈友谅却远没有朱元璋那样的运气和人缘,他们这一届经院上上下下就没有不讨厌他的。就是因为性格招人烦,所以陈友谅本来长得还可以,可经院的女生们在寝室聊天的时候却总是将他和经院的另一丑男相提并论,常常将这二位放在一起糟蹋。记得有一次,阿紫突发奇想,“你们说,假如世界上只剩下了陈友谅和那个丑男,那你们会选谁做老公呢?”

    女生们想也不想就回答:“那还用说,当然是丑男了!”

  阿紫咯咯笑,“那……,假如世界上只剩下了陈友谅一个人,那可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还真把大家给难住了,沉默了一会儿,女生们忽然异口同声的说:“不嫁!”

  可就是这么一个货色,前不久却处了个中原刑警学院的警花。该警花是警犬系的,比陈友谅小一届,性格活泼可爱,每天早上都会蹦蹦跶跶牵着四五只杜宾绕着新开河遛弯,自己私底下则养了好几只藏獒,一米八的男生见了腿都直发抖,胆小的则能被吓哭。可每当她跟陈友谅在一起,人却变得比小金毛还要温顺。就是这件事情,才让大家都对陈友谅刮目相看。尽管是警犬系的,可好歹也是刑警学院的Madam,警院又不缺帅哥,若是没有两把刷子谁敢泡呀?可陈友谅不光泡上了,而且还泡得有滋有味。据说那个女生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陈友谅现在正准备考研,人家小姑娘隔三差五的就过来陪读,没事儿还帮陈友谅洗洗衣服。

  同理,客观的来说,张无忌上大学以来的种种遭遇,也是很值得被同情且应该被理解的。用现在的标准来衡量那时候的张无忌,其实已经算得上是男人中的楷模和典范啦。尽管在感情方面,他悲观过,犹豫过,被动过,也懦弱过,可这还是不能够阻止他一头栽进了赵敏的爱情中,并且越陷越深。然而马子是校花本来就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情,更何况他的马子还是一个颇有背景的校花,这就让张无忌对他自己的魅力并不是那么自信。最重要的是,张无忌的这段感情还发生在一个既相信爱情,却又怀疑一切的年纪,所以张无忌对这段感情会患得患失也是不可避免的。若干年后,再回首这段风花雪月的岁月,所有的海誓山盟都有如狗屁,所谓的情比金坚则狗屁不是,所以感情基础不稳定也是很正常的。相反,宋青书倒是动不动就把“海枯石烂,此情不渝”这八个字挂在嘴边,行为上也比张无忌显得要专一,结果却被全校的人当成了疯子。既然老天都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又哪有什么天理可言呀?生死相许的爱情也不是没有,可问题是在大学里没几个人碰到过,因为你如果不死那么一回,你又凭什么说你所拥有的爱情是生死相许的呢?可活的好好的又干吗非要找死?大家接受的都是唯物主义世界观的教育,相信的是物质决定意识,如果真不幸遇到海枯石烂这种天灾了,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啥能吃?意淫出来的精神食粮永远填不饱肚子呀!那些成天到晚对《百年孤独》津津乐道的人又有几个能忍受得了十年的寂寞呀?所以想当年苏东坡才会一边搂着新娶的老婆一边情深意切的念着怀念亡妻的“十年生死两茫茫”啦。不管是英雄还是情圣,归根到底也不过都是普通人,大家也就没有必要对他们要求那么高啦。

  不过张无忌可顾不上想这么多啦。英雄总在失败中成长,情圣也在挫折中炼成,然而张无忌现在只知道自己的马子丢了,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再把马子给追回来。张无忌说话的时候,嘴唇哆嗦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时不时的还翻翻白眼,任谁见了都觉得这家伙离进太平间不远啦,就连赵敏也不例外。当赵敏看到张无忌半死不活的、仿佛随时都会挂掉的样子时,眼圈就忍不住一红。小资女人都记仇,举个例子来说,你如果对你的女朋友说她的胸小,她绝对能恨你一辈子,如果你女朋友脾气再暴躁点,估计当场就能把你磨成粉兑着木瓜汁喝进肚子;可与此同时女人又是最健忘的,如果你再跟她说你这个尺寸配你的身材正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她立马就会眉开眼笑,完全不记得几分钟前还要拿你做丰胸食品的事情了。说一千道一万,赵敏只是气恼张无忌之前的糊涂,又不是真的对他没感情了,所以也就顾不上自己之前受到的种种委屈了,“你都昏迷好长时间了,我正要叫医生。好好的跟人家打什么架,你……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说到最后,赵敏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张无忌轻轻的握住赵敏的手,“没关系,一看到你,我就感觉好多了。”

  范遥在旁边想笑又不敢笑出声,脸都憋紫了,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别看张无忌平时挺老实本分的,可纵观整个414寝室,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就只有这小子能说得出口。

  赵敏还是惦记着张无忌的伤势,“我还是把医生给你叫过来吧?”

  范遥刚要答话,张无忌却早已将赵敏紧紧抓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今天被打成这样,都是报应。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赵敏碰触到张无忌恳求的目光,心中一酸,低头说道:“我……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张无忌眼泪汪汪,委屈的说:“你嘴上说不生气,可是你每次见到我,都不理不睬的。今晚在一舍楼下说的话又那么绝情……还有,……”张无忌挣扎着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你……你为什么把这个给丢掉了?”

  赵敏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扔掉的那张饭卡,不由得大吃一惊,“你是从哪里捡到的?”

 “你在哪里扔的,我就在哪里捡起来,捡回来了就一直带在身上。”

  见赵敏低头不语,张无忌又轻轻说道:“你这辈子,看来是别想甩掉我了。”

  范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对张无忌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大宝泡妞是真有一套啊,难怪女生们个个为了他神魂颠倒、争得头破血流的。就在范遥刚打算封张无忌为他偶像的时候,平一指进来了,指着范遥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谁让你在病房抽烟的?!”

  范遥吓坏了,赶紧将烟掐灭,“不抽了不抽了,大夫您别生气!”

  赵敏一见平一指来了,刚想请他给张无忌做个检查,没想到平一指又骂骂咧咧的将矛头指向了张无忌,“还有你,没事了就赶紧滚蛋,你跟他刚才在病房里打打闹闹声音那么大,我坐在值班室里都能听见!……”

  平一指话音未落,张无忌早已面无人色,赵敏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不怒反笑,“张无忌,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说最恨别人骗你?”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44

(一八九)圣火令

  范遥见状不好,赶紧脚底抹油溜掉了,回寝室之后就把他今晚的所见所闻大肆渲染一番。平一指本来还要再发作,没想到值班的护士却在外面叫:“平大夫,您爱人电话!”平一指一听顿时心惊肉跳,别看这家伙平时狂得要命,却同何太冲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气管炎,于是也顾不上骂张无忌了,马不停蹄的又折回了值班室。

  张无忌眼瞅就要大功告成了,没想到却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心知大势已去,惨淡一笑,回答得反倒坦然,“在你心里,我真的这么卑鄙么?我刚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在骗你么?”

  张无忌这么一说,赵敏心中却反而一动。张无忌耷拉着脑袋,“一分钟,就差一分钟……如果我早知道提前一分钟醒来会让你对我的看法如此不同的话,我宁肯这辈子也不醒。”

  赵敏斜了他一眼,“张无忌,你别总是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今天不管怎么说,你也不应该骗我!”

  张无忌摸了摸脑袋,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不是想骗你,可是我如果不这么做,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你心里其实还是在乎我的。”

  见赵敏不语,张无忌又哀求,“你别再跟我赌气了,你刚才都说不生我的气了。”

  赵敏还是不说话,张无忌偷偷看了她一眼,试探着说:“既然不生气了,那你拉我起来吧!”说完就将右手递了过去。

  看赵敏不动,张无忌狠了狠心,“你要是不拉我起来,我这辈子就躺在这张床上,再也不起来了!”说完将身子往后一靠,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赵敏一看他要撒泼,头也不回的就要往外走。张无忌急了,抬起身子,扯着脖子喊:“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不拉我起来的话,我就躺在这儿,从现在起,吃喝拉撒都在这张床上,我干得出!”刚说完,张无忌忽然一捂肚子,“哎唷,不好!”

  赵敏慌忙回头,“你怎么了?”

  张无忌痛苦的呻吟着,“说什么就来什么,我……我好像有点坏肚子,想……想上厕所……”

  赵敏急了,“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啊!”

  张无忌一拨拉脑袋,倔强的说:“我不!你不拉我起来,我就一辈子不下床!”

  赵敏气得直跺脚,“张无忌,你多大了?还像个小孩一样撒娇,也不觉得害臊?”

  张无忌咬牙说道:“我也很羞愧,不过我求求你快拉我起来吧,不然我怕我真的憋不住了!你就当行行好,成吗?”说完,可怜兮兮的把手又重新举在半空中,还微微晃了两晃。

  碰上这么个无赖,赵敏也很无奈,只好走到张无忌床前,将手伸了过去,刚碰触到张无忌的手,张无忌却迅速将她紧紧握住,使劲向后一拽,直接将赵敏拉到自己的怀中。

  赵敏这才知道又上当了,气得在张无忌怀中又捶又打,“张无忌,你这只猪!你又骗我!”

  张无忌将赵敏紧紧搂住,任她如何打骂也不放手,声音却有些哽咽,“我……我就是一只猪……,那你……你还喜不喜欢我这只猪了?”

  赵敏恨恨的说:“你不光是猪,还是流氓!”

  张无忌马上说:“那好,那我就是流氓猪,你还喜欢我这只流氓猪吗?”

  赵敏沉默,张无忌轻轻的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还喜欢。你可真够狠,明明心里已经原谅我了,还耍性子来戏弄我,你知不知道这两个月我天天都是度日如年?”

  张无忌又说:“既然还喜欢,那就不出国了,好吗?我跟你说,国外虽然帅哥多,可都是一些豪猪,满身都是又粗又硬的毛,还不如我这个流氓猪可爱呢!”
       
  赵敏终于忍不住“噗哧”一笑,“真不害羞,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不出国,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张无忌一喜,“留在大都呀!我都想好了,等我考上研究生,平时就去我干爹那里上课,赚的钱足够养活我们两个了!”

  赵敏想了想,“可是之前我妈找我谈过,她说就给我两个选择,一是跟他们去山东,一是出国找我哥。”

  张无忌忙说:“那时候不是还没把我给考虑进去嘛!如今我在大都,我可以照顾你呀!要不……要不我就跟你回山东。”

  赵敏疑惑,“什么意思?”

  张无忌笑了,“傻瓜,我可以往山东那边考啊!”

  赵敏瞪大了眼睛,“怎么考?报名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张无忌一骨碌坐起身,“报名是结束了,可当时我在网上预报名的时候,除了注册D大,还注册了山东的几所学校。过两天才现场确认,你如果想回山东的话,我就去山东确认。”

  赵敏笑了笑,“你平时也不买彩票啊,居然也懂得复式投注。”

  张无忌脸一红,“你少窝囊我,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别的都不重要,咱俩在一起才是重要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哪怕你最后非出国不可,我也会想办法追到国外去。所以,我现在就等你一句话,你到底打算去哪?”

  赵敏沉吟片刻,低着头说:“那……我还是留在大都吧,毕竟在这儿呆了这么多年,有些舍不得走。”

  张无忌欣喜若狂,“真的?那太好了!我在这儿呆了四年,也舍不得走!”

  赵敏白了他一眼,“你少跟我学!”

  张无忌争辩,“本来就是嘛!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过两天确认的时候就在D大现场报名了,你可不许反悔,咱俩拉钩。”

  赵敏轻轻的点了点头,伸出小指轻轻的跟张无忌勾了一下。

  至此,两个人算是终于和好了。当天晚上,414寝室人满为患,原因有二:第一,大伙都想亲眼看看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中的直接受害人;第二,不少男生强烈要求张无忌亲自执笔,重新出一本泡妞宝典。最高兴的就是范遥,不光从门票上弄了一笔可观的收入,还代表张无忌跟其中的一家出版商签了约,书名则暂定为《乾坤大挪移之爱情圣火令》。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45

(一九零)五十四号文件

  范遥在十一月中旬参加完公务员考试之后,终于过上了他期待已久的比猪还糜烂颓废的生活。考试当天基本上还算顺利——如果不算上考试进行到一半范遥烟瘾犯了的话。当时范遥憋的难受,就起身问监考老师他可不可以出去抽支烟?结果满考场哗然。监考老师一听,还以为他是来捣乱的呢,当即就要把他轰出去,吓得范遥赶紧坐下,强忍着继续答卷。范遥深吸了一口气,使劲的掐了两下大腿,精力却还是无法集中,满脑子都是红塔山。

  监考的另一个男老师见他在座位上一个劲的抓耳挠腮、坐立不安,有些于心不忍,就问道:“同学,你是不是想上厕所?”

  范遥一听,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将头点得如同捣蒜一样,“是,是!”

  于是那个男老师回头冲其他老师说道:“我陪他去吧!”因为按照规定,考试期间上厕所必须由监考老师陪同,主要是怕考生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搞一些猫腻。范遥到了厕所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把烟掏出来放一根在嘴里,没想到再一掏兜,妈的,没带火!范遥郁闷毁了,差一点就当着监考老师的面哭出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然而对于一名老烟鬼来说,人生最悲惨的一刻也就莫过于此了。还好那个男老师也抽烟,连忙将打火机递了过去,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考完试之后范遥算是彻底解放了,天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每晚在寝室不是张罗《佳片有约》,就是组织十舍的同志们学习“五十四号文件”。学习五十四号文件之前,范遥总会先扯着脖子在走廊嚷嚷:“有人没?一缺二!……有人没?一缺三!”顷刻之间,就会有数人蜂拥而至,在414寝室或是挤破脑袋要当地主,或是哭着喊着要当猪。

  可对于还得考研的张无忌来说,这种寝室是没法呆了。杨逍前不久又从白龟寿那里弄了两台电脑,现如今每次看毛片的时候,是三台电脑、六个音箱一起开放,声音震得墙上的灰簌簌往下落,招来了满楼的**狂。所以张无忌成天不是对着电脑里一丝不挂的松岛枫(虽然老点,不过却是范遥的最爱),就是对着寝室里一帮为了拱猪事业而奋斗终生的畜牲,换谁谁还能学的进去呀?于是他每晚都和冷谦一起继续雷打不动的去顶楼的自习室看书,像疯狗一样发奋苦读,一呆就是大半夜。后来乔峰看到了,就说要不这段时间你就搬我寝室来吧,反正现在屋里就我一个人住。

  张无忌一听高兴了,完全没跟乔峰客气,当即兴冲冲的下楼拿了一床被子和几件换洗的衣服,随之就住了进来。感情的事情尘埃落定,张无忌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剩下的事情是变得如此简单。在张无忌卧薪尝胆的这段期间,赵敏的后勤工作做得相当到位。张无忌的脏衣服她全都包了,当然她也不是亲自动手洗,人家一舍楼下有自动投币的洗衣机,赵敏需要做的就是把衣服全部放进洗衣机里,然后再倒点洗衣粉,最后投两枚一元钱的硬币,所有的事情也就全部搞定啦。此外,赵敏生怕张无忌这阵子用脑过度,营养跟不上趟,天天去食堂给张无忌打红烧猪头肉,一个劲的要给张无忌补脑。后来张无忌吃猪头肉吃腻了,赵敏就又给他换成了红烧鱼头、红烧鸡头或卤水鹅头。

  跟张无忌相比,杨逍现在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纪晓芙前几天已经跟四川的一个研究所签约了,可他的前途却还是一片渺茫。好不容易有一家四川的公司来D大招人,可由于这家公司待遇不错,所以应聘的人非常多。杨逍已经参加三轮面试了,但公司却还没定下来要不要他,终于,杨逍在参加第四轮面试的时候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了,挥舞着双拳对面试的人说:“你们到底要不要我啊?”

  面试的人淡定的说:“同学,你回去等消息好吗?我们会电话通知你的……”

  杨逍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自顾自的喊:“你们到底要不要我?”

  面试的人继续淡定,“您看是这样的,这件事我一个人说的不算,需要将你和其他几个面试的同学的资料带回公司研究……”

  杨逍几近咆哮,“你就告诉我你到底要不要我?!”

  面试的人终于被杨逍充血的双眼给吓得不再淡定了,哆哆嗦嗦的说:“要,要,……你……你能不能把手从我衣领上拿下来先……”

  杨逍慢慢松开了手,面试的人又战战兢兢的指着他的脚,“你……你能不能从桌子上下来先……”

  杨逍不声不响的跳下桌子,面试的人迅速夹起包,“嗖”的一下窜出门外,溜的比兔子还快,杨逍再也没等到这家公司让他参加第五轮面试的通知。

  这段时期,上火的人特别多,在十舍的走廊里走,经常就能听见水房里侧的卫生间里传来一声声悲壮的“F-R-E-E-D-O-M—!”短则几十秒,长则十几分钟,声音如泣如诉,如狼嚎,似虎啸,像鬼哭……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哪个家伙便秘了。

  除了上火,到了大四趋于变态的人也逐渐增多;到了最后,变态已经成为大四毕业生的基本常态了。比如说,十舍前不久就出了一个专偷女生内衣内裤的淫贼。其实要单单是这样也没啥,哪一届没有一两个内衣大盗呀?可问题是这哥们损就损在他偷了女生的内衣之后,将其全部拿到一楼,绑在宿舍的大门上。一绑就是四十多条,而且系的全部都是死结,给值班的老头气得直蹦高。那天正好张无忌起得早,刚要去食堂吃饭,就被老头抓住做苦力,费尽力气用尽各种手段才把死结一个个的打开,然后再把内衣像幸福的黄手帕一样一条条的挂在十舍的门外,等着丢内衣的女生们来认领。结果过了好几天,不光没有女生来认领,只要是个女生经过十舍,就会指指点点的说这宿舍里以张无忌为首住了一楼的变态。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46

(一九一)押题

  张无忌对这种议论倒是一点也不在乎。都是D大人,用不着讲素质。一起呆了四年,谁比谁又能好到哪里去?然而就是因为以张无忌为代表的这群毕业生们的消极不作为,使得他们的变态情绪也带动了一些低年级的小弟弟。

  赵一伤最近有点烦。

  临近期末,本应是赵一伤他们寝借着卖座大捞大赚的绝好时机,但今年由于桃谷六仙的介入,生意变得异常萧条。

  行有行规,可桃谷六仙他们寝室偏偏就不守规矩。赵一伤明里暗里都提醒过他们好多次了,可六仙每次不是插科打诨,就是胡搅蛮缠,给赵一伤气个半死。然而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令狐冲却帮了他一个大忙。

  桃谷六仙平时在校园里除了喜欢调皮捣蛋干缺德事之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裸奔。在D大,喜欢裸奔的男生一向不在少数,因为这样可以节约内裤。然而一个寝的男生都喜欢裸奔,而且还是不分严寒酷暑的裸奔,那就不得不说这是缘分啦。夏天的时候,经常可以看见他们寝室六个人光着屁股在水房门口打五人制的八十分,多出来的那个人就负责记分,就算是看到打扫楼道的大妈来了,也能若无其事的玩下去,一点都不脸红,也算是十九舍一景,没想到这一景观有一次却被刚刚加入摄影协会的令狐冲无意中拍了下来。众所周知,初学摄影者,基本上是逮着什么拍什么,就算是看到一坨屎也能凑上去从不同的角度拍上半天,像这么难得的镜头令狐冲又焉能放过?要单单是这样也没啥,可偏偏张无忌前些日子刚好去令狐冲他们寝室坐了坐,一眼就从桌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照片中把这六个家伙认了出来。张无忌拿起照片一看,既有露点的,也有自摸的,就差制服诱惑啦,当时就乐了,回去之后一刻都没耽搁,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一伤(由此可知张无忌这样的老实人也可以如此阴险)。赵一伤得知后狂喜,当下就去找令狐冲,花高价把照片买了回来,随后就拿照片去找桃谷六仙,威胁他们要是再抢生意的话就把照片放到校园网上。桃谷六仙就算脸皮再厚,也还没打算为艺术献身,立刻乖乖的投降了。于是赵一伤他们寝室通过这次“裸照门”事件,再无后顾之忧,把银子赚了个足。

  十二月底,张无忌参加了个政治考研冲刺辅导班。赵敏一时兴起,也随便弄了一张票,陪张无忌去听课。

  课是在D大礼堂上的,两千多人挤在一起,听台上的老师串讲和押题。哪个老师要是考试的时候押对了,学生就说这个老师讲得好,有水平;要是没押对,就说这个老师是傻B,净误人子弟。所以不少讲课的老师为了不被学生当成傻B,或是去研究周易,或是去认全国考研出题组的那帮教授们为干爹,实在不行押题的时候就漫天撒网,跟学生说这个地方是重点,那个材料也不能忽视,这块儿虽然近三年都没有考,但是也不排除今年会爆冷门……结果到头来把一本大纲画得是满满登登,有范围跟没范围没啥区别。张无忌边听边做笔记,赵敏就坐在他旁边,听了不到十分钟就呵气连天,听这种课对于赵敏来说简直就是活受罪。据说报这种辅导班的价钱和去丽春院找小姐的价钱是一样的,可去了丽春院,交了钱之后人家小姐会用服务给你带来快乐,而参加这种辅导班就像玩SM一样,除非你有那种变态的需求,不然根本就是在自虐。像赵敏这种小资女人从来就不懂什么叫自虐,于是赵敏掏出MP3,用耳机将双耳塞住,又挽住张无忌的胳膊,选了个舒服而暖和的姿势,将头靠在张无忌肩上,就这样甜甜的睡着了。这情景同赵敏以前和张无忌看电影有些类似,如果看的是战争片,那么睡着了的就是赵敏;如果看的是文艺片,那么睡着了的就是张无忌。当然,双方也有妥协的时候。如果不想睡觉,就去看《东成西就》;如果两个人都失眠,就去看《东邪西毒》。

  张无忌怕赵敏着凉,就先轻轻的将右半边的大衣脱了下来,左手的袖子被赵敏紧紧抱住,于是张无忌就将大衣反绕过赵敏,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课间休息的时候,赵敏还在睡,张无忌不敢动弹,轻轻的摘下赵敏的一只耳塞,放到自己的耳朵里,坐在原处边听音乐边闭目养神。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
  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
  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
  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带着点流浪的喜悦我就这样一去不回
  没有谁暗示年少的我那想家的苦涩滋味
  每一片金黄的落霞我都想紧紧依偎
  每一颗透明的露珠洗去我沉淀的伤悲

  在那遥远的春色里我遇到了盛开的她
  洋溢着眩目的光华象一个美丽童话
  允许我为你高歌吧以后夜夜我不能入睡
  允许我为你哭泣吧在眼泪里我能自由地飞
  ……
  纠缠的云纠缠的泪纠缠的晨晨昏昏
  流逝的风流逝的梦流逝的年年岁岁

  寂寞而忧伤的歌声,让嘈杂的礼堂忽然之间似乎变得很空旷,为心灵缔造出了一个安静而温柔的虚拟空间。张无忌的下巴轻轻的抵着赵敏的小脑袋,赵敏的头发又轻又软,散发出甜甜淡淡的水果味洗发露的清香,让张无忌情不自禁的蹭了蹭,忽然间,一种温热的蠕动的感觉渗入到张无忌的内心,他偷偷用嘴唇碰了碰赵敏的秀发,然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敏敏,我爱你!”

  赵敏身子一颤,睁开双眼,将头微微抬起,眼波流动,娇媚无限。张无忌心中怦然一动,刚要说话,坐在后边的韦一笑却突然使劲捅他,“大宝,大宝,关于蒙汉民族关系的材料题去年不是考过了吗?这老师今年怎么又押了?”

  张无忌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子,定了定神说道:“哦,考的角度不同,去年是从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应生产力的角度考的,今年有可能出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那方面的题。”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47

(一九二)轻功       

  韦一笑顿时眼前一黑,瘫在座椅上,“天呐,这帮出题的老家伙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啊?瞎折腾个啥?”

  张无忌不去理会韦一笑在后边唧唧歪歪的咒骂,有些无奈,韦一笑的肤色虽然像黑夜一样深邃,气愤的时候挥动着双手的样子就像一只大蝙蝠在翩翩起舞,可在张无忌看来这分明就是一只横在他和赵敏中间的一千瓦的大灯泡,而且韦一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今天有多么的煞风景,仍然自顾自的絮絮叨叨个没完。张无忌转回身子之后,还是有些惊魂未定。这时赵敏也坐正了身子,脸上发烧,她偷偷看了张无忌一眼,却发现张无忌也呆呆的看着她,二人忽然相视一笑。赵敏刚要把盖在身上的衣服掀起,张无忌却拦住她,“你刚睡醒,先披着吧,不然容易感冒。”

  赵敏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气,仍把衣服还给张无忌,“不用了,听了四个多小时的课,你穿好衣服出去活动活动吧!”

  张无忌这才感觉到四肢发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舒展筋骨,“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去溜达一圈,你也坐了四个多点儿了。”

  赵敏表情却慵慵懒懒的,“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动弹。”

  张无忌伸手去拉,“听话,离上课还有一阵子呢,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领你去门口吃炸蘑菇。”

  赵敏一听顿时精神了,“这可是你说的,”

  张无忌心中暗笑,“废话,当然是我说的。”

  赵敏睫毛忽闪忽闪,立刻跟张无忌谈条件,“我还想吃焖子。”

  张无忌笑,“行,给你买!快起来!”

  出了小东门,和骗子一条街遥相呼应的是小吃一条街,整个一条街上全是摆摊的小贩。虽然是个体经营,可每个摊位都有自己固定的地点和上岗时间,再加上价格便宜,所以生意向来好得甩过D大食堂好几条街。成昆嫉妒的发狂,找过余沧海好几次,让他想办法把这群无证经营的小商小贩给清理了。余沧海倒也尽心尽力的帮忙,也领着公安处的那帮小保安去踢过好几回场子,把人家辛辛苦苦摆好的摊子砸个稀巴烂。可奈何那帮摊主,随便拎出来一个也都不是吃干饭的,慢慢就变得一个比一个经验老道,个个都成了武林高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人家早已经集体耍轻功,推着小车就跑,霎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啦,搞得余沧海也束手无策。再加上这阵子天气寒冷,公安处的人都缩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的任由这帮人嚣张。张无忌走到一个小摊前,要了炸蘑菇和烤鱿鱼,两份煎饼果子,又在另一个小摊要了两碗焖子,两碗热腾腾豆腐脑,放上蒜末和辣椒,之后就和赵敏坐在摊旁破旧的桌椅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正吃得满头大汗,没想到却看见范遥喜气洋洋的从对面的电子一条街出来,“哟嗬,小两口在这儿浪漫呢啊?”

  赵敏笑着冲他招招手,“师父,一起过来坐啊!”

  范遥笑嘻嘻的坐下,对张无忌说道:“你小子现在搬到了楼上,弟兄们想见你一面都难。”

  张无忌骂,“就你成天在寝室里那么作,老子不搬走还能怎么办?敢情你小子现在万事大吉了。”

  范遥掏出一根烟,招手叫摊主,“麻烦来一碗焖子。”吸了两口烟之后说:“要我说你干脆也找工作得了,省得遭罪。”

  张无忌苦笑,“我老爸可没你老爸那么有本事,再说我跟家那头签的定向协议怎么办?”

  范遥冷笑,“你能不能不拿定向协议说事儿?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话就放在这儿,你的家乡没你想象得那么需要你!”

  张无忌不语,范遥嘴巴却刻毒起来,“把养猪的钱全用来养领导了,不穷才怪!你回去又有什么用?”

  张无忌还是不吱声。活到大四,他体内仅有的那点沸腾的愤青的血液早就变得拔凉,后脑勺的反骨也已被残酷的现实敲回去一万次了——这并不是说张无忌已经变得麻木不仁,而是那个愣头青的年代已经逐渐离他远去了。这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举个例子来说,无论哪一届的学生,一提起当年D大在西域某国领事馆前示威游行的事迹都会热血沸腾,参加过游行的师兄师姐们每每忆起这件往事都会津津乐道,一个个倍感自豪,仿佛自己曾经真正的站在了新民主主义革命运动的最前端,虽然事实上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也就是在运动的最前端扔了两块砖。没参加过游行的师弟师妹们则羡慕得要命,觉得这些前辈们是如此的拉风,人一辈子总要经历过这么一次才算没有白活。然而乔峰有一次喝酒的时候却对张无忌说:“你知道吗,那是老子这辈子最丢人的一次!”

  据乔峰所说,当年大家刚出发的时候场面确实浩大,个个头上系了标语,乔峰甚至还弄了一张大大的横幅,上面用鲜红的大字写着“血债血偿”,看起来悚目惊心。到了领事馆,大家对着一座空楼发泄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过瘾,于是就强烈要求同该国大使对话。

  该国大使下午才坐车来到游行现场,而乔峰则作为学生代表,向该国政府进行激烈的声讨。但是乔峰那时候的外语并不好,跟人家对话的时候结结巴巴,谁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搞得该国大使好不尴尬。底下的学生也跟着着急,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里有没有外语好的?外语系的?谁是外语系的?”乔峰听到之后脸顿时红到了脚后跟,自上大学以来,扪心自问,他压根就不明白学习外语的目的是什么,那时候大学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四级不过就是爱国”。可当乔峰用三脚猫式的外语同那个大使交涉时,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简直就是无地自容。后来倒是那个大使用流利的汉语平静的说道:“还是用你们国家的语言吧,我代表我个人对我们国家政府这种不人道的行为向你们道歉。”

  这件事对乔峰的打击和触动都是巨大的,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会不要命的学习外语的直接和最重要原因。同理,对于张无忌来说,存在的事物总是有它合理或暂时合理的一方面,而自己现在太年轻,很多事情还不能看到其本质。光咋咋呼呼的喊口号谁不会呀?谁不是在一边愤青着一边接受现实呀?

  赵敏看范遥怀中鼓鼓囊囊的,指着问道:“师父,你去买碟了呀?”

  范遥点头,“白龟寿最近又上了一批新片。”

  赵敏好奇,“什么新片啊?我看过没?拿出来看看。”说着就把手伸了过去。

  张无忌忙在半空中把赵敏的小手握住,“他那儿没啥好片,他有的咱都有。”

  赵敏“哦”了一声,范遥却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大宝,差点就忘了,你表妹现在有对象没?”

  张无忌摇摇头,“没听说有,”之后便上下打量范遥,“你什么意思啊?不会是想打她的主意吧?”

  范遥不乐意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配不上她怎么着?”

  赵敏笑着打趣,“师父,你不是一直喜欢黛绮丝吗?”

  范遥“靠”了一声,“那都是哪辈子的事儿了,早就对她没想法了!洋妞咱罩不住,还是让韩千叶那畜牲去遭这份洋罪吧!”

  张无忌紧张起来,“靠!你不是真打算泡我表妹吧?我可警告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以为咱俩熟就可以随便下手!”

  赵敏抿嘴笑,范遥却摇头,“不是我,是说不得他们寝室的张中托我问的。前一阵子你表妹来D大找你,一不小心被这小子看到了,之后就犯了相思病。”

  张无忌顿时松了口气,但面上还有些犹豫,“张中人倒是不错,不过我那个表妹……唉!”说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

  范遥忙问:“怎么了?”

  张无忌摇头,脸上有些无奈,“蛛儿不见得会跟他。”

  范遥奇怪,“为啥?”

  张无忌说:“这丫头是个完美主义者,她择偶的标准有‘三不要’。”

  张无忌这么一说,赵敏也感兴趣了,“哪三不要?”

  “不是一见钟情的她不要,不懂浪漫情调的她不要,上竿子追她的她不要。你回去问问张中,看看他自己符合哪一条?”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47

(一九三)猪圈

  张无忌一向都很为殷离的事情犯愁,像殷离这样的女孩,从小到大都在做一个梦。在梦中她是童话世界里那个沉睡的公主,等待着王子将她吻醒。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事实上很多女孩等来的只是一头猪。多数人醒来之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这只上帝派来的猪,这就叫接受现实;可殷离不同,她宁可一辈子不醒,也不肯接受一头猪,也就是不肯接受现实。在张无忌看来,一个女孩如果活到二十多岁仍然不肯接受现实的话,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赵敏本来对这件事情是很有发言权的,因为她也曾经做过同样的梦;但是奈何后来亲她的也是一头猪,所以她除了觉得殷离对感情比较执著之外,也就没有什么更深刻的认识啦。

  类似的事情如果放在一个男生的身上,就简单得多啦。虽然同女孩一样,男孩子也梦想过自己是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但大多数的人在梦过之后能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只是一头猪,然而却很少有女孩肯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就是一只恐龙。也就是说,男人在爱情上对自己的认识更为客观、具体和全面,所以就更勇于自我批判。张无忌就十分具备这种自我批判的精神,一方面他毫不避讳承认自己是猪,以此来博得赵敏的好感;可另一方面他却又想方设法的灌输给赵敏这样一个观念:其实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猪圈,而自己是一只具备了王子气质的猪,在众猪之中脱颖而出,所以赵敏跟着他其实并不吃亏。

  范遥都听傻了,“我靠,这么多年我们D大符合她这个标准的就只有那个杨过。”

  张无忌郁闷,“别提那个畜牲,幸好跟他不是一个年代的,不然就算是泡到了马子,搞不好马子也会精神出轨,要多憋气就有多憋气!”

  赵敏掩口笑,“那杨过当年有没有什么宝典流传下来呀?”

  不提还好,一提张无忌就火大,没好气的说:“有一本,叫《玉女心经》,纯黄色小说,我们隔壁寝殷野王的最爱,据说我们上届的尹志平看了之后盲目模仿,差点被公安局当成强奸犯抓起来。”

  范遥乐呵呵的接口,“我手里有无删节版本的,你俩要不要看?”

  赵敏本想说“好啊”,没想到张无忌却狠狠的横了她一眼,于是吐了吐舌头,又把话咽了回去。

  范遥冷笑,“那个时候的黄色小说,放到现在比白纸还要纯洁,你可真是杞人忧天!”说到这里想起一事,“对了大宝,你那本书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动笔写啊?”

  张无忌唧唧歪歪的骂,“我TMD哪有时间写那玩意?”

  范遥急了,“你不写怎么行?我定金都收了。”

  赵敏忙问:“你收的是谁的钱啊?”

  范遥说:“那家伙是个导演,一直跟他们物理系有业务上的往来。想当年段誉的那本《凌波微步之追女宝典》,就被他买去了版权,拍了一系列叫《精装追女仔》的影片;后来杨过写的《玉女心经》也被他买了去,拍了一部同名经典的三级片。我前两天跟这个导演见过一面,他现在事业正处于低谷,正愁手头没有好的剧本,所以你这个要是写完了,肯定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赵敏听了有些奇怪,“师父,这么好的事,你自己怎么不留着?他的文笔也不见得比你好啊!”

  范遥翻翻白眼,“我还能不知道我文笔比他好?可问题是人家导演根本就不看你的文笔,他对写书的人只有一个要求,就是马子一定要是校花。想当初段誉那会儿还没这么多讲究,之后就苛刻起来了。我可告诉你大宝,咱要是不抓紧,便宜可就要被韩千叶那小子给占了!”

  张无忌诧异,“他也要写?他要写啥?”

  范遥咬牙切齿,“书名起得贼恶心,叫《我在澡堂泡了个波斯美女》,真他妈的岂有此理,小丝怎么会跟这种人!”

  正说着,忽然看见东方不败挽着杨莲亭风姿摇曳旁若无人毫无顾忌的从他们身边走过,杨莲亭是物理系大一新生,刚入学就被东方不败给瞄上了,之后两个人就谈了一场轰轰烈烈可歌可泣的恋爱。大伙就算是再觉得碍眼,可人家东方不败好歹也是个博导,法律上又没有哪一条规定博导就不能是同性恋,或者说规定同性恋就不能是博导,喜欢上男人又不是他的错,再说如此一来D大的女生就安全了,所以D大的男生们都很满意。再加上从此以后东方不败就只搞教学,完全不参与中层干部的抢班夺权,所以和东方不败平级的老师们也都很满意,也就没有人再说什么啦。然而尽管D大的师生对东方不败的种种超尘脱俗的行径早已习惯,但今天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再加上杨莲亭跟令狐冲又是一个寝室的,所以看到这二位强人如此这般招摇过市还是不免会有些尴尬,于是张无忌等三人都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不敢看,待到他俩走远了,才舒了一口气。张无忌瞄了一眼东方不败离去的方向,低声问道:“他俩这是要去哪儿?”

  范遥“哼”了一声,“还用问吗?肯定又是要去黑木崖了。”“黑木崖”是大都出了名的GAY吧,一直以来,去那儿的都只有三种人:GAY、人妖和变态。而且酒吧里的人都喜欢嗑一种叫做“三尸脑神丹”的药丸,据说嗑过之后人就会飘飘欲仙,感觉相当的嗨,跟曾经一度流行的“一日丧命散”以及“含笑半步颠”不分伯仲。想到这里张无忌倒抽一口冷气,范遥却又接着说:“他俩其实不算啥,听说以前我们经院的王重阳和周伯通也是一对。”

  “靠!”张无忌大叫一声,完全不相信,“这玩笑可开大了吧!”

  “真的,刚开始经院的人也不知道,直到王重阳去世之前,周伯通不眠不休的在病房外守了两天两夜,这大家才明白。”

  赵敏眨巴眨巴眼睛,“那也不能说他俩就是那种关系吧……”

  范遥却胸有成竹,“两个都一辈子没结婚,都是老光棍,又非亲非故,不是那种关系还能是啥?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有一天大宝要挂了,我也不见得不眠不休的守他两天两夜,最起码打个盹也不算太过分罢。我们院教统计的那个刘瑛,虽然是徐娘半老,但也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美女,对史蒂芬周又是上竿子的追,可老周却说什么也不要,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可拉倒吧!”张无忌起身,觉得没有必要再听范遥胡说八道了,看了看手表,“我得撤了,上课的时间到了。”说完冲赵敏一甩头,“敏敏,Go!”

  “哎,书的事情你抓点紧!”范遥在后面抻着脖子叫唤。

  回礼堂又听了五个多小时的课,听到最后张无忌的左右脑已经彻底麻木,只有右手还在机械的记录。下了课赵敏一个劲的捶腿,说什么也要拉着张无忌在校园里转悠两圈再去吃饭。二人信步晃荡到东门的宣传栏,一眼就看到令狐冲正在和几个男生往上贴海报,张无忌随口叫了一声,“令狐冲!”

  令狐冲一回头,“哟,教主,去吃饭啊?”

  张无忌点点头,“这就去,你们干嘛呢?又有球赛了?”

  “没,不是咱系的,是读书协会要贴的。读协明天请人家来做报告,所以我们帮着张罗一下。”

  “哦,”张无忌不是很感兴趣,刚上大学那会儿这个协会那个社团的他也参加了不少,申请表和报名单也虔诚的填了一堆,像令狐冲今天这样兴致勃勃的在校园各个角落张贴海报的事情也没少干,可偏偏就是没加入过读书协会。因为第一,张无忌从小就不喜欢读书;第二,加入读协得交5块钱的会费,张无忌嫌贵,五块钱可至少能买十个大包子呢。赵敏却两眼放光,表现出了一副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文学女青年的热情,“请的是谁呀?做什么报告?”

  令狐冲一指海报,“是个诗人,原来咱D大中文系毕业的,叫秦少游,报告的题目是《论小姐在中原文化中的推动作用》。”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48

(一九四)三个有利于
       
  说起这个秦少游,现在可了不得啦。秦少游刚刚博士毕业,人家的老板就是大名鼎鼎的苏东坡啦。苏东坡不光学问做得好,是个博导,还曾任杭州市的市委书记呢!为了今年D大二百周年的校庆,读书协会曾请过苏东坡好几次,可奈何他牌子太大,再加上公务缠身,所以根本请不动,只好退而求其次,去请苏东坡门下的四个博士,结果最后还是秦少游念在母校的份上,给了D大这个面子。但秦少游前一阵子因为忙活博士论文答辩搞得焦头烂额,所以作报告的事情也就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现在。想当年秦少游混到大三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众多的粉丝了,可跟现在相比,简直是沧海一粟。赵敏向来就是苏东坡和秦少游多年的铁杆粉丝,如今好不容易能见偶像一面,又岂能放过?第二天就兴冲冲的拉着张无忌去了图书馆。张无忌送她进了报告厅之后,看了一眼站在台上的秦少游,心里暗自琢磨,“怪不得人家都说,搞文艺的,果然长得很有想像力。”看到赵敏在前几排坐稳了,这才转身去隔壁的阅览室上自习。

  尽管快要期末考试了,可图书馆一楼的报告厅里,还是人满为患,秦少游正在不温不火的发表演说:

  “各位亲爱的D大校友们,晚上好,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听我的报告。根据鄙人在读博士期间的调查研究,小姐是伴随人类文明而诞生,随文明的发展而发展,对中原文化所起到的推动促进作用更是不可估量。最重要的一点,她们的工作决不仅仅局限在性服务上。众所周知,古往今来,前有红拂女,此乃女中豪杰;后有梁红玉,真乃巾帼英雄。至于绿珠、公孙大娘、谢阿蛮、李师师就更不用说啦,诗词歌赋无所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光是慧质兰心、才貌兼备,而且还相当的有事业心和进取心,最难得的就是她们琴心剑胆、有情有义,放到如今也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综合型人才啦,一点都不比那些成天就知道逛大街穿名牌买LV包的小白领差!那些成天到晚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的家伙真应该自己抽自己俩嘴巴,想当年李纲主持东京汴梁保卫战的时候,人家李师师可是捐了全部家当的,总比你张口闭口的说‘打XX我捐一条命’来的实惠吧?可这些年以来,人们总是对小姐们存在这样那样根深蒂固的误解,认为她们从事的是肮脏的行业,把她们当成了洪水猛兽,却从不肯正视她们为这个社会所带来的财富和价值。就拿我自己来说,本人一生中写词无数,其中相当一部分的创作都归功于小姐们给我带来的灵感,正是她们的存在,才使得中原的文坛群星璀璨。我个人认为,在对待小姐这一社会弱势群体上,应该有一套比较完备的政策和和规范的保障体系,完全实行公平、公正、公开竞聘的原则,而不是掩耳盗铃、总是把她们当成地下工作者来看待。对于竞聘成功者,要跟她们签合同,解决她们的户口,给她们上三险,要有固定的岗位津贴,加班还要发给她们补助,彻底解决她们的后顾之忧。这么做不单单是有利于社会对性病的控制,有利于国家税收,更有利于社会的团结和稳定,而以上这三个‘有利于’能够有效的减少社会矛盾,是保证我们迈进和谐社会的充分和必要条件。只要有了这三个‘有利于’,理想国不再只是一个传说,共产共妻指日可待。好,下面我着重谈一下小姐在中原文化发展过程中的具体贡献……”

  秦少游一讲就是四个钟头,底下的学生听得是目瞪口呆、鸦雀无声,新上任的读书协会会长关汉卿正在激动而兴奋的做笔记,为了防止遗漏,还用MP3录了音。杨逍和众位女生用近乎崇拜的眼神望着台上这个矮小瘦弱的家伙,若是放在乔峰那个年代,秦少游的长相只能被描述为“猥琐”,可现如今在众位美女的眼中,所有的缺点都变成了优点,眼前的秦少游长得是如此的风流和婉约。今晚也去了不少老师,除了慕容复一直在笑吟吟的听着,其他如宋远桥、俞岱岩、丁敏君等一干老师在台下则脸煞白,鼻子气歪,恨不得马上走人,但是又毫无办法。秦少游可是苏东坡的得意门生,这要是把他给得罪了,就等于得罪了苏东坡。更何况秦少游跟苏东坡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啦。江南自古出名妓,总生产量和日产量都位居全国第一。苏东坡在杭州任职期间,每一次出游,都会有上千名小姐前呼后拥,和他好过的小姐,就算是没有一个师,也绝对有一个团。前两年有个和他相好的小姐名叫李念奴,在杭州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曾因她们这一行的姐妹们没有享受到相应的政府福利向苏东坡呈交过议案,请求苏东坡批准全杭州的小姐脱籍。苏东坡看了议案之后,一刻也没有耽搁,连夜召集全杭州的干部开常委会进行讨论,最终全票通过,轰动一时。这样的牛人,你敢得罪?

  下了讲台,秦少游迅速离开了报告厅,免得一会儿被学生围起来脱不了身。可没想到赵敏早有准备,在他快结束的时候就已经给还坐在阅览室的张无忌发了一条短信,让他抢先一步堵在图书馆门口。张无忌虽然很反感赵敏总搞这些个人崇拜,但也没有办法。张无忌对图书馆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通往图书馆的路很多,但从图书馆去D大招待所的路却只有一条,而且相当僻静。张无忌就鬼鬼祟祟的猫在路边,没过多久就看到秦少游出来了,赶紧快走两步,追了上去,在他身后低声说道:“站住。”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49

(一九五)动物园

  秦少游顿时觉得后脊梁骨冷风飕飕,这家伙虽然经过了多年的磨炼,站在讲台上风度翩翩,可胆子却还和上大学的时候一样小。本来这条路就黑,周围又一个人都没有,猛地蹦出这么个主儿,秦少游当时就炸了,一点都没跟张无忌客气,声嘶力竭的高喊一声“救命啊!”,然后拔腿就跑。

  张无忌急了,连忙在后面追,边追边喊:“喂,你别跑啊!我是找你签名的!”

  秦少游哪里肯听,反而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没想到还没跑几步,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彪形大汉,秦少游只顾着逃命,眼睛也没注意前方,实实惠惠就撞到了那个人的身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早已被那人拎起,抱着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当秦少游双脚重新在地面着陆的时候,他已经被转晕乎了。这时张无忌也追了上来,一见那人又惊又喜,“乔哥!”

  秦少游抬头一看,正是乔峰,心情也很是激动,“帮主!”

  乔峰哈哈大笑,“你小子,早就听说你要来,特地在这儿等你呢!”

  乔峰又说:“你个家伙行啊,想当年跟咱弟兄在一起混,听个黄色笑话脸都会红,现如今真他妈的让老子对你刮目相看!”

  秦少游嘿嘿一笑,张无忌却迫不及待的掏出了签名的笔和本,“秦老师,您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乔峰指了指张无忌,“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也是咱物理系的。”

  秦少游“哦”了一声,冲张无忌点了点头,接过了笔,在张无忌拿着的本上胡乱签上自己的名字。刚要把笔还给张无忌,乔峰却给了他一拳,“这是我哥们,他马子是你的崇拜者,你丫的就不能多写几个字?”

  秦少游无奈,只好想了想,又在本子上写道:“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乔峰看了一眼,骂道:“人家小两口正热恋呢,你TNND怎么净写这么晦气的句子!”

  秦少游有些不好意思,“读博士这几年被折磨的,写的东西全是这个调调。”

  “靠!”乔峰又要再骂,张无忌却不介意,“没关系没关系,随便写点东西就行了,只要我回去有交差的就成。乔哥,我撤了。”说完拿起签名就往回走。

  到图书馆门口跟赵敏交了差,又把赵敏送回一舍,张无忌才回寝室。乔峰直到半夜才回来,张无忌正打着探照灯看书,乔峰扔给他一包东西,“接着,给你的宵夜!”

  张无忌连忙打开,里面居然是半只烧鸡,乐不可支,撕下一块就往口中送,边吃边问:“你们去吃饭了?”

  乔峰点点头,“嗯,还有老慕,咱仨去满庭芳喝了几杯。唉,想当初满庭芳的名字还是少游给起的呢!”

  张无忌睁大眼睛,“老慕跟秦少游也认识?”

  “那倒不是,”乔峰走过来也掰了只鸡腿,“老慕今天去听少游的报告,对他研究的课题很感兴趣,正好少游又刚博士毕业,所以就想问问少游愿不愿意跟着他继续做博士后?要是愿意的话,马上就让经院帮他办理进站手续。”

  “靠!”张无忌说,“这下赵敏估计能挺高兴。”

  乔峰咧嘴笑,“你小子居然也会吃醋。不过说实话,上大学的时候就觉得秦少游有前途,可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拉风到如此地步。”

  张无忌也笑,“吃他的醋倒还不至于,关键是受不了赵敏一看到他的签名时候的那副花痴样!对了乔哥,你书看得怎么样了?”

  “还成吧,老慕帮我找了几个工商的老师辅导了一下,临考之前再找那几个老师划一下重点,估计就差不多了。”

  张无忌大口吃烧鸡,忽然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乔哥……”

  乔峰敏感的看了他一眼,“怎么?”

  张无忌壮壮胆子,但还是问不出口,掩饰的笑笑,“没啥,话到嘴边忽然又忘了。”

  乔峰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张无忌只好说:“听敏敏说,你……你以前的女朋友跟秦少游是一个班的。”

  乔峰不吱声,看了看手中的鸡腿,忽然狠狠的咬了一口。张无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整个屋子全是乔峰咀嚼的声音。乔峰直到把整只鸡腿全吃光了,才抬起头来,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整个晚上都在天南海北的聊,什么都说了,可就是没说她。秦少游不提,老慕不提,我也没有问。”

  乔峰将骨头随手往地上一撇,看到张无忌眼中依然迷惘,乔峰笑,“你想问我为什么不问?实话告诉你,我不敢问。睡觉!”说完就径自上了床。

  张无忌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鸡骨头,心头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愣了一会儿,视线又慢慢转回到桌子上,叹了口气,甩甩脑袋,继续专心致志的研究面前的那套模拟题。

  离期末考试还有两个礼拜的时候,张无忌和其他物理系其他几个考研的同学一起,正准备去系里办缓考,各班的学委却带给了他们一个噩耗:今年因为考研的学生太多,申请缓考的学生一下子是去年的好几倍,教务处怕所有的考试都会堆到下个学期,管理上会有困难,所以今年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申请缓考。

  消息传来,所有人都毛了。整整一个学期,一堂课没去听的大有人在,就算是去上课了,也压根就不知道老师讲的是啥。再加上有考研这座大山在头顶上压着,这个时候才说不许缓考,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少学生不服,就去院系找办公室主任或是教务干事,可每次都是徒劳而返。教务处这次把令下得非常死,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你不参加考试,就按缺考或旷考处理,只能参加下个学期学校统一组织的补考。参加补考不光要交补考费,最要命的是,到时候一旦没过,那可就是大挂,也就是传说中的连抠带破,真到了那一步,可就连毕业证都拿不到了。

  但是唧歪归唧歪,既然没有办法缓,那就只有硬着头皮去考。好在到了大四,考试对于学生们来说就是一个字:抄!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抄。不像前三年,为了作弊需要想尽各种办法,用尽各种手段。如果作弊不成,还得大伙凑钱用礼来把老师给摆平,当然如果碰到像慕容复或是灭绝师太那样的你就不得不自认倒霉了。可到了大四就不一样了,一来上课的老师都知道大家的心思也没放在学习上,所以讲课就比较糊弄;二来这时候学生找工作考研都急红了眼,谁要是再火上浇油估计半夜能有上百号人拎砖头去砸你家玻璃,实在是犯不上;三来大四的这帮人眼瞅就要毕业了,就算是补考最多也只能补一次,不像前三年可以没完没了的抓,所以也没啥油水可榨。结果到头来课也上的松,试也考的松,卷也判的松,就算你不抄,只要随便把卷子答满了,老师也就让你过了。

  张无忌坐在教室里考最后一科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雪。出了考场,赵敏正在门口等他。这时距离考研只剩下不到两个礼拜了,整个校园更是人烟稀少,张无忌将胳膊搭在赵敏肩上,“去哪吃饭?”

  赵敏冲着双手呵了一口气,“去万安寺吃酸菜锅吧,然后顺路就去图书馆了,现在整个D大就数图书馆的暖气烧的比较好。”

  吃过午饭,两人并肩从万安寺出来,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踏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听了心情格外的舒畅。走了一会儿,赵敏忽然用手遥指着一舍的方向,“你听说了吗?一舍要拆了。”

  “啊?”,张无忌一惊,“为什么呀?”

  赵敏笑笑,“太旧了呗,学校领导说D大有几个宿舍年头太老,翻修成本太高,就不如拆了重建。不过一舍好像只拆不建,拆完之后多出来的空地要弄成一块大草坪。”

  “我靠,不会吧?”张无忌大叫,“你们一舍可住着两千多口人呢,拆了之后那么多人睡大街呀?”

  赵敏“噗哧”一笑,“那倒不至于,不是还有新校区呢吗?据说新校区在我们毕业前能完工,到时候文科生好像都要搬过去。”

  “哦,这样啊!”张无忌明白了,D大早在准备评估的前一年,就已经开始筹划在大都北部建一个新校区了,因为那时候D大的教学楼面积和实验室的面积都远远没有达到评估的要求。张无忌看赵敏情绪有些伤感,安慰道:“拆了也好,你也不看看一舍都被你们住成什么样儿了?整个一个动物园!你说说,你们这些女生,平时一个个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结果住的地方也不知道好好收拾收拾,我都替你们脸红。”

  赵敏气急败坏的说:“你们十舍还不如一舍呢!”

  “靠,你昧着良心说话呢吧!”

  赵敏气得鼓起腮帮子,张无忌微笑,“好啦,又不是马上就拆,一直等到你们毕业呢!你应该既觉得庆幸,又觉得荣幸。”

  赵敏白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张无忌只好笑着劝,“行了行了,我们去图书馆吧!”

  赵敏一扭身,“我不!”

  “你还来劲儿了啊?”张无忌转到赵敏面前,用手拉她,“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么伤你自尊的话了,这总行了吧?”

  赵敏瞟了他一眼,还是不吭声,张无忌捅了捅她,“喂,你还走不走啊?”

  赵敏一拨拉脑袋,“不走,你背我。”

  张无忌心中暗想,怪不得都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女子呢!但只好蹲下身子, “我背了你,你可就不许再生气了。”

  赵敏伏了上来,美滋滋的点点头,“嗯!”

  张无忌起身刚要往图书馆的方向走,赵敏却忽然说:“我要去一舍!”

  张无忌转过脑袋,有些诧异,“你刚才不都说不生气了吗?”

  赵敏笑嘻嘻的说:“我没生气呀!”

  “你没生气还要回一舍?”

  赵敏搂着张无忌的脖子,“今天是今年第一场雪,我想在一舍门口照张相。”见张无忌还不走,轻轻敲了他脑袋一下,没好气的说:“我想在动物园门口拍照留念,行不行啊?”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50

(一九六)命运

  在大都,除了单独考试和MBA考试,其他研究生入学考试一般都会把考点设在中学。张无忌考试的地方就在D大附中,那所中学也是宋青书的母校。和宋青书一样,许多D大家属子女受教育的顺序分别为:D大幼儿园、D大附小、D大附中、D大,想想也够悲哀,折腾了二十多年,却一直都在D大周围这一亩三分地转悠,更有衰的,大学毕业又接着在D大读硕士,念博士,进了博士后流动站,最后又留在D大当老师,一辈子吃喝拉撒睡都没跑出这个圈。

  考研的经过也没啥好说,无非就是遵循着递减定律。60个人的考场,第一天考试能有四五个人缺考,第二天一早就剩下四十个家伙了,等到考完了数学,考场顿时能锐减到二十几人。张无忌见了心里高兴,考试的人越少,也就意味着跟他竞争的人越少。张无忌的这种心理在中原武林很具有普遍性,比如说想当年华山论剑,为争夺武林第一,大伙儿努力闭关练功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还会使出种种手段把竞争对手搞垮搞臭,想方设法的让对方在比武当天不出现。要是都死光光,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啦。这种心理其实在中原足球界也有所体现,只不过对方人数太多,想将其搞垮搞臭实在有些困难,所以就只能在每次比赛之前烧香拜佛,盼望对方上场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实在不行就等到了场上再把人家踢残废也成。

  出了考场,张无忌神清气爽,仰天长啸,也就是打了个口哨。一直在外面焦急等待的赵敏听到了他独一无二的口哨声,就知道他考的还成,于是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好不容易才考完,咱出去庆祝一下吧!”

  赵敏口中的“庆祝”只有一个含义,就是“吃”,离考场最近的饭店是满庭芳,进了饭店张无忌抬眼一看,里面那叫一个热闹。这也难怪,这个时候学校都放假,食堂全部停火,所以不少还没回家的学生只能下馆子。张无忌拉着赵敏正往里面走,忽然就看到了两个他最不想碰到的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宋青书,另一个自然就是周芷若啦。自从宋青书和周芷若的关系又开始不清不楚之后,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处于陪读的状态,所以这两天周芷若去考试,他也像赵敏一样跟着去陪考。周芷若考完了,他生怕佳人饿着,于是就带她来满庭芳吃点东西。正点菜呢,就看到张无忌和赵敏走了进来,心中一惊,眼睛还没来得及对张无忌喷火和放电,就听见里面有人喊道:“教主,过这边来坐!”

  张无忌循着声音往饭店里间看,叫他的正是朱元璋。连忙答应了一声,心中暗自庆幸朱元璋这一声喊得有够及时,正好解了他的围。走进里屋,才发现朱元璋他们寝室的人都在,张无忌顿时就乐了,“哟嗬,人可够全的啊!”

  朱元璋笑道:“咱寝野王和汤和今天刚考完研,大伙出来庆祝一下他俩脱离苦海。”

  张无忌也笑,指着殷野王说:“你小子今天好像答得不错,我看你提前那么长时间交的卷!”

  殷野王一摆手,“拉倒吧,那是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答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考研纯粹是为了应付我爹妈!”

  徐达问道:“教主,考的怎么样?”

  张无忌端起桌上的茶杯,“还成,今年的题不偏。”

  “估计没啥问题,”常遇春插道,“就咱物理系,报的人还没有招的人多,只要你上了线,公费就跑不了!”

  张无忌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邓愈问道:“教主,怎么没看见乔哥呀?”

  张无忌说:“哦,他报的单考,考点在D大,跟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

  一直坐在旁边的汤和忽然说道:“你们先把菜点完了再聊不成吗?打着老子的旗号出来聚餐,可老子都快饿扁了!”

  朱元璋忙说:“对,对!点菜,点菜!教主夫人还在这儿坐着呢,等了一下午,饿坏了吧?”

  赵敏嫣然一笑,“还好,我不太饿!”

  朱元璋正要点菜,外面忽然乱糟糟的,又进来一伙人。朱元璋抻脖子望了一眼,冷笑一声,坐了回来。徐达见状忙问:“老猪,是谁呀?是不是陈友谅那孙子?”

  朱元璋却摇摇头,“不是,是张士诚。”

  张无忌一听就明白了,张士诚,小名九四,乃泰州人士,现在D大读自考。D大学生跟这帮自考生向来就不对付,一来总以为自己是正规全日制本科生,再加上自考的学生中有一部分人社会习气比较重,素质确实不行,所以对他们很是瞧不上;二来D大学生本来就多,经常会因为场地的原因跟自考生起这样那样的冲突。朱元璋他们寝有好几次就因为跟张士诚他们争场地,好玄没打起来。张士诚祖上走私贩盐出身,社会背景和关系相当复杂,张士诚在D大上大学的这几年,跟D大周边的地痞流氓混得相当熟,包括跟D大门口“切糕帮”的帮主岳老三,也经常一起出去喝酒。

  这一次跟张士诚一起出来吃饭的几个人,其中有两个正是岳老三的手下,一个叫简捷,另一个叫薛公远。简捷进了饭店,第一眼就看到了周芷若,一下子就认出她就是那天报警的那个女生,捅了捅薛公远,径直朝着周芷若走了过去,嘿嘿干笑两声,“小姑娘,还认得我们吗?”

  周芷若抬眼一看,也认出这两个人正是那天卖切糕的流氓,心中大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薛公远冷笑一声,“就因为你和那个臭小子,搞得哥几个大半年都没有生意做,你说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宋青书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起身来,指着薛公远和简捷,“你们要干什么?”

  薛公远二话不说,提起桌上滚烫的茶壶,冲着宋青书就泼了过去,“你TMD识相点就闭嘴!”说完不去理会宋青书杀猪一般的嚎叫,又用茶壶嘴指着周芷若,“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办?” 说完将茶壶往桌子上狠狠一顿。

  周芷若又怒又怕,沉默片刻,忽然伸手一指里屋,咬牙道:“你们要找的人在那里,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薛公远愣了一下,但还是侧头顺着周芷若手指的方向往里面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冲着其他人叫了一声,“弟兄们,就是这小子!”跟着一帮人就进了里屋。张无忌刚才虽然听见外面乱糟糟的,但也没太在意,忽然看到这两个家伙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朱元璋却瞧出来者不善,二话不说先发制人,随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撇了过去,之后就是一场混战。其他客人见有打架的,早就躲得躲,闪得闪,给钱的没给钱的都一窝蜂涌向门外。宋青书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到周芷若的脸色,也能猜出七八分,护着周芷若也出了饭店的门。

  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简捷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冲着赵敏就扎了过去,吓得赵敏边躲边叫。张无忌正对付薛公远,听到赵敏的叫声,飞起一脚照着薛公远心窝狠狠踹了过去,转回身再冲到赵敏面前,用胳膊将匕首挡开。幸好是冬天,张无忌身穿厚厚的羽绒服,但即使是这样,手臂上还是被划破了一个口子。张无忌顾不得疼,忙用另一只手去夺刀,常遇春也过来帮忙,就在他们刚刚将刀夺过来的时候,张士诚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张无忌身后,在他背后狠狠一推,张无忌重心不稳,连人带刀和常遇春摔在了一起,一刀扎进常遇春的上腹部。

  刀刺进去的那一刻,张无忌的心就和常遇春一样,也是一凉。所有人都吓傻了,张无忌脑袋嗡嗡的,只听见朱元璋大叫:“快,快叫救护车!”大家手忙脚乱的把常遇春送到大都人民医院,幸好送的及时,经过胡青牛六个多小时的抢救,常遇春的命总算是保住了。但是张无忌的那一刀,是穿透了胃扎在他的胰腺上,虽然不致命,但就算是痊愈了,落下的毛病也会跟随常遇春一辈子。张无忌木木的坐在手术室外,突然之间,他清清楚楚的体会到了当年父亲之于俞岱岩的愧疚心情,大错已然铸成,除了尽可能的弥补这个错误,确是再无别的出路。可是,当时父亲毕竟还有办法弥补;而如今自己还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

  赵敏默默的陪在张无忌身边坐着,望着赵敏,张无忌的心中忽然满是绝望。就算常遇春跟他关系好,不会去告他,可这次打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又伤了人,造成的影响这么坏,学校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理,自己会不会被开除、能不能顺利毕业都是两说。最重要的是,常遇春这次受伤,需要花掉一大笔医药费,而常遇春的家庭并不富裕。这笔钱,张无忌必须得想办法帮常遇春弄到,这样一来,他就算是考上了研究生,也没有办法去念。等到所有的债务都还清了,估计三五年也就过去了,赵敏如果就这么跟着他,就只有吃苦的份,又怎么会有幸福可言?这一刻,张无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乔峰会始终拒绝打听一切和阿朱有关的消息。

  很多时候,不是只要有坚定的感情,两个人就可以畅通无阻的走下去。

  上天不存在,可还有命运呢?命运由性格决定,由现实决定,甚至很多时候,由一个个残忍的意外决定。

  我没有能力给你幸福,又怎么能自私的抓住你不放?

  放手之后,我怎么还敢去打听你的消息?

  我不敢打听你的消息,不敢打听你过的好不好,我怕你过得好,但没有我你怎么可能过得好?

  更怕你过得不好,这样我会更难过,会后悔当初放手的选择……

  可是我不能不放手,我不能忍受你想要的幸福最后会毁在我的手中……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就这样想下去,张无忌几乎要崩溃了,即使当初殷离出事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彷徨无助过。但是又不能不去想,他已经二十三岁了,已经过了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别人的年龄了。该跟赵敏分手吗?又要分手吗?真的非分手不可吗?如果必须分手,又该怎么跟她说?说了之后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受不了?她如果受不了,我又该怎么办?即使她能受得了,我又能受得了吗?……

  赵敏仿佛察觉到了张无忌的惶恐不安,嘴巴紧紧抿着,一声不吭,却不知不觉用力环住了张无忌的胳膊。一不小心碰触到张无忌的伤口,张无忌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50

(一九七)新闻
               
  赵敏慌忙松手,“怎么了,是不是碰疼你了?”

  张无忌摇摇头,忽然猛地将赵敏重新紧紧抱住,故意将胳膊往里侧一侧,反复用力的压挤伤口。伤口钻心的疼,可不知道为什么,疼痛之处却泛起丝丝暖意,甚至是一丝快意。

  赵敏将头埋在张无忌怀里,虽然看不见张无忌的表情,却能够感觉到他的伤痛,心酸无比。忽然有护士推门出来,两个人慌忙分开,张无忌起身,焦急的问道:“护士小姐,请问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

  “他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但时间不要太长。”

  进了手术室,常遇春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血色全无。张无忌慢慢挪到常遇春床前,“常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常遇春咧嘴想笑,没想到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但嘴上却说道:“我没事。”

  张无忌心中难过万分,“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常遇春“靠”了一声,“你小子别TMD哭丧着脸不成吗?你就忘了想当初ATP那会儿,老子的命也是你救的,就算你这次真把老子给捅死了,老子也认了!”

  张无忌呆呆的凝注着常遇春,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常遇春住院治疗了两个礼拜,张无忌也在医院里陪了两个礼拜。胡青牛因为在ATP时期本来就跟常遇春很熟,再加上同张无忌关系又不错,特意嘱咐医院给常遇春弄了个双人间,也方便张无忌陪护。在陪护的这段期间,殷离来找过张无忌一次,一见面殷离就吓了一大跳,“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张无忌笑笑,“我没事,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一直在等你呀!你忘了,放假前是你说等你考完研之后咱俩一起回去的呀!”

  张无忌揉揉太阳穴,“不好意思,真的是我给忘了。对了,你们四级成绩出来没?”

  殷离摇摇头,“还没,不过估计又够呛了。”说完自嘲的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没关系的,今年学校政策变了,改成划分数线,过50分就能给证。实在不行,等临毕业前还有个校内四级考试呢!”

  听殷离这么一说,张无忌心中也很是高兴,殷离又说:“哥,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了呀?”

  张无忌摇摇头,“我这边有事,抽不开身。你回去见了你姑和你姑夫,就跟他们说我让物理系留下帮忙,今年过年就不回去了。”

  殷离轻咬下唇,偷偷指了指病房里面,“他没事吧?”

  张无忌轻轻摇摇头,“再过一阵子就可以出院了,但得养着,得慢慢恢复。”

  殷离迟疑道:“那医药费……”

  张无忌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放心,主治大夫正好跟我挺熟,你就别操心这些事情了。”说完又忍不住叮嘱,“这事儿你千万别在你姑和你姑夫面前说漏嘴。”

  殷离还要说话,忽然病房里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张无忌连忙转身回屋,殷离紧随其后。常遇春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没吓着你们吧!”

  张无忌忙说:“没关系,你是不是想喝水,我帮你倒。”

  殷离弯腰拾起地上的杯子,递给张无忌,又冲常遇春笑道:“怎么每次遇到你,都是在病房呀?上一次是ATP的时候,就是在校医院碰到的你,结果我当晚就被隔离了。”

  常遇春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对了,你的脚好了吗?”

  殷离“噗哧”一笑,“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早就好了!”

  张无忌将水杯递给常遇春,又回头问殷离,“你几点的火车?”

  殷离说:“下午两点的。”

  张无忌看了看表,“那你快走吧,估计到了火车站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殷离点点头,冲常遇春挥了挥手,“走了,拜拜!”

  常遇春也冲她挥挥手,“路上小心。”殷离刚走没几步,又转了回来,“哥,用不用我从家那边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

  张无忌笑道:“还早呢!你这还没走呢!等你快回来的时候再给我发短消息。”

  殷离点点头,忽然转向常遇春问道:“那你呢?你想要啥?”

  “啊?”常遇春一愣,马上又说:“我……我啥也不需要……”

  殷离咯咯笑,“我们家那边的板栗全国有名,等我回来带一些给你好不好?”

  “哦,哦,好啊!”常遇春呆呆的望着殷离,傻傻的答道。张无忌神色却黯然,常遇春现在天天只能输葡萄糖液,就算是出了院,他的胃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也只能接受流食,根本就不敢吃硬的东西。

  殷离刚走没多久,赵敏就回来了,手中拎着盒饭和一大包带给他和常遇春换洗的衣服。张无忌连忙接过,“外面冷不冷?”

  赵敏把大衣脱掉,挂在墙上,“还行,好像又要下雪的样子。对了,刚才看见蛛儿了。”

  张无忌点点头,“嗯,她下午的火车。你快吃饭吧!”

  赵敏说:“你也过来一起吃啊!对了,今天在学校看到老慕,他说乔峰好像回老家了。”

  “哦?是吗?”张无忌坐在赵敏身边,接过赵敏递给他的筷子,忽然想起什么,“他老家不是没有亲人了吗?他还回去做什么?”

  赵敏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想回去看看吧。”说着赵敏忽然捅了捅他,“你去把电视打开,这两天好像都在播《倚天屠龙记》呢!”

  张无忌笑,“你可拉倒吧,这个点只有午间新闻。”但还是起身,走到电视旁边。

  自从常遇春住院以来,张无忌怕他会闷,就从杨逍那里弄了个小电视机,虽然只能收到两三个台,但也聊胜于无。果然一打开,两个台都在放新闻联播,而另一个台何足道正在那里播天气预报。

  用何足道的话来说,大都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基本上分以下几个步骤:前十分钟,领导很忙;中间十分钟,人民生活和谐美好;最后十分钟,别国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忽然播音员插播了一条新闻:最高人民法院于今日上午对萧远山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一案经再审后作出判决,判处萧远山死刑。宣判后,大都中级人民法院遵照最高人民法院下达的执行死刑命令,当日对萧远山执行了死刑。

  张无忌和赵敏大吃一惊,眼睛紧盯着电视屏幕,又听播音员继续说道:另根据萧远山交代,中原失踪已久的倚天剑就埋在大都世纪广场的世纪坛下面。大都世纪坛于元顺帝至元四年经当时大都市市长段延庆一手策划,由天龙集团投资建成。里面除了放置一封他写给千年后大都市市长的信之外,还放了本世纪大都市的部分名优产品。大都市人民政府决定从即日起,将世纪仓打开,包括倚天剑在内的所有展品,将统一放在大都博物馆进行展览。

  “我靠!”常遇春指着电视上大都世纪坛的镜头,“这地方咱弟兄大一的时候就去过呀!还拍照留念来着,怎么好宝贝都埋在那里了呀?”

  张无忌和赵敏心中的惊诧程度比常遇春更甚,其实当年段延庆埋这封信时,大都市领导层的许多事已经曝光,很多东西都来不及转移,萧远山想必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才会把倚天剑放在一个全大都市民每天都能在新闻联播上看到的地方,虽然讽刺,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确实很有创意了。这时电视台穿插了当年段延庆站在世纪广场读《本届市长致千年以后大都市长的一封信》时的场景,当年大都搞世纪庆典的时候,D大不少学生也去了,摄像师的镜头先是在观众席上打了两个转,赵敏兴奋的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女孩说:“这个我认识,她就是黄蓉。”

  “是吗?”张无忌往前探了探身子,仔细一看,果然郭靖就站在她的旁边,人看起来很是憨厚,甚至有些傻乎乎的,正将手中的一瓶矿泉水递到黄蓉面前。郭靖发觉摄像师在拍他,有些不好意思,就冲着摄像头嘿嘿一笑。这时镜头又切换到段延庆,此时的段延庆面色憔悴,声音也有些沙哑和疲惫。他的眼睛几乎不看镜头,只是机械的在读手中的那封信。

尊敬的市长先生:

  我写信之时,你尚未出生,你读此信之日,我已作古,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此时此刻,我真正地感觉到我们正在跨越时空,进行心灵的沟通。这尘封千年的信笺寄托着我本人及我所代表的大都市八百万人民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愿望。我们都是大都市长,我们都面临着光荣而艰巨的挑战。回眸大都的千年历史,中原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历史巨变。值得自豪的是,大都市在中原的各个发展时期都作出了重要贡献,勤劳聪颖的大都市人民以拳拳报国之心,把自己的家园建设得越来越美好。如今的大都市,万民图腾,百业欲兴。为纪念这一历史盛况,铭示大都人民奋发图强之志,我们在这里特建纪念舱。纪念舱内,珍藏了这个世纪大都市部分名优产品,作为一段历史,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去研读,同时也作为你荣任千年以后大都市长的贺礼及你们那个年代大都人民的永久纪念。当你再次将纪念舱打开的时候,大都市定以更恢宏的雄姿,屹立于中华大地,江山待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由衷地祝愿你成为大都历史上最杰出的市长,祝愿大都市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一……

  映衬着绽放的烟花和欢呼的人群,段延庆的声音越飘越远。赵敏见张无忌良久不说话,推了推他,轻声说道:“快吃吧,菜都凉了。”

  赵敏又说:“等东西放到博物馆展览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过去看看了。”

  张无忌笑,重新拿起筷子,“你没听我干爹说么,那东西就是一块废铜烂铁,有啥好看?估计看了咱都会失望。”

  赵敏抿嘴笑,张无忌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敏敏,你什么时候回家?”

  赵敏的笑容凝滞了,含糊的说道:“不着急吧,离过年还早着呢!”

  “还早?没几天了!再晚了买不着票不说,也不安全。”

  赵敏嘻嘻一笑,“那就不回去呗!”

  张无忌一愣,慢慢放下筷子,但随即又拿起,夹了一口菜,眼睛却望着电视上的广告,“不行!”

  赵敏半晌没说话,张无忌转过头来,看她满脸委屈,心中一酸,柔声说道:“大过年的,你哥哥又不在,你当女儿的怎么能不回去陪陪你爸爸妈妈?”

  赵敏吁了一口气,笑着说:“你担心这个呀!放心吧,我爸这些年从来就没在家里过年,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去下面视察什么的。”

  “那你就更得回去了,还有你妈呢!你妈妈自己一个人在家,岂不是更孤单?”

  “她才不呢,我那群姨都会过去陪她打麻将,每到这时候我就猫在屋里不出去,闷都闷死了!”

  见张无忌不说话,赵敏晃了晃他的胳膊,央求道:“今年好不容易自由了,你就别撵我走了。”说完又面向常遇春,“常大哥,我们三个过年那天玩斗地主好不好?”

  常遇春笑着答应,“好啊!”

  赵敏得意的看了一眼张无忌,“那就这么说定了!” 又小声对张无忌说:“你不许赶我走啦!”

  张无忌无奈,只好问道:“你是怎么跟你妈说的?”

  赵敏眨眨眼,忽然有些支支吾吾,“我……我跟她说我假期要在新都方学外语。”

  张无忌叹了一口气,常遇春也是跟家里说要在学校做实验。大家上大学的这四年,别的没学会,骗爹妈的本事却学的挺顺溜,一个个说起谎来就跟电视上的朝廷官员一样,张嘴编瞎话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赵敏推了推他,“又生气了?”

  张无忌摇摇头,“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赵敏迟疑,“那你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都写在脸上了。”

  张无忌笑笑,“我是在想,如果将来我的儿女这么骗我,我该是什么心情?又一想,说不定我爸妈当年也是这么骗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所以恐怕我一说他们就知道我在撒谎,但是又很无奈。”

  赵敏却满不在乎,“我将来才不会给我的孩子那么多束缚呢,这样他们也就没有必要骗我啦!”

  张无忌笑道:“恐怕当年我爸我妈、你爸你妈,也都是这么想的。”

  赵敏也笑,看了他一眼,“不管怎么说,你别赶我回去。你们两个寝室的人都回家了,就剩下你一个,怎么忙得过来?再说……再说我愿意跟你一起过年,我们两个还没一起过过年呢!”

  张无忌听了赵敏的话,不由得心神激荡,终于微微点了一下头。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51

(一九八)劫数

  腊月二十九那天,赵敏就弄来一堆剪纸和气球。气球逮哪挂哪,窗户也叫她里里外外贴了个密不透风。后来又弄了十副春联,房间里贴了五副,剩下五副送给了周边的几个病房。再后来赵敏不知道又从哪里弄了两套红马甲,据她所说本来是要弄两套红夹袄的,不过没找到,所以就用红马甲代替,一个劲儿非要张无忌和常遇春穿上。结果张无忌和常遇春宁死不从,赵敏在经过一番威胁利诱之后,收效甚微,只好作罢。大年三十那天,从晚上八点开始,三个人一边坐在常遇春的病床上打扑克,一边看春晚,看的过程中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埋汰春晚的导演,仿佛若是让他们当导演,春节联欢晚会保准就能够脱胎换骨一样。玩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常遇春觉得有些乏,张无忌帮他把枕头放好,把电视声消了音,再将病房里的灯关掉,和赵敏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电视中的歌星在舞台上嘴巴一张一合。

  看了没多久,赵敏就一个劲的揉眼睛。张无忌悄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困了?”

  赵敏摇摇头,“不是,就是眼睛有点疼。”说完笑了笑,“这么看太累了。要不咱俩去走廊转转吧?”

  张无忌点点头,起身将电视机关掉,拉着赵敏出了病房。走廊的尽头是一个阳台,张无忌和赵敏就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家属区里的人放烟花。

  烟花的爆炸声不绝于耳,鞭炮声也时远时近的响起。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宛如一只只轻快的精灵向天空轻盈的飞去,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时光的岸边,看流年静静的逝去,心中满满盛着的都是惆怅和忧郁。

  常遇春是大年初六出的院,开学之前张无忌一直就住在他们寝室照顾他。有一次张无忌刚从食堂打饭出来,看见了俞莲舟。俞莲舟见到张无忌也很是惊讶,“怎么?你假期没回家?”

  张无忌一听,就知道俞莲舟还不知道他打架的事,于是吞吞吐吐的说:“哦,我这边有点事,所以没回去。”

  俞莲舟点点头,忽然微笑着对他小声说:“你今年考的不错。”

  “啊?”张无忌惊讶,“成绩出来了?怎么这么快?”

  俞莲舟摇头,“还没有,不过这两天专业课的卷子已经在图书馆判完了,幸好你那一笔狗字,让我一下子就把你给认出来了。专业课里你的分数是最高的,如果你公共课不出什么大的岔子,公费是跑不了啦!”

  张无忌嘴巴张了两下,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俞莲舟以为他太高兴所以傻住了,拍拍他的肩,“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跟别人说。”

  张无忌点点头,俞莲舟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饭菜,“不耽误你吃饭了,快回去吧!”

  开学没多久,杨逍也终于成功的把自己卖出去了。签的公司虽小,也没有什么知名度,但效益还不错。反倒是赵敏,简历虽然投了不少,但工作还是没有着落。让人不禁感叹,这年头,就连美女找工作都这么难。只有范遥知道了之后,一针见血的说,赵敏在大都找不着工作一点都不奇怪,想当年她老爸在大都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稍微好点的用人单位,一看到她的简历,敢要她才怪!

  开学已经一周了,张无忌一直忐忑不安的等学校的处分,可奇怪的是学校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又过了两天,朱元璋来找他,跟他说不用担心了,因为张士诚已经从宿舍搬出去住了。张无忌诧异,忙问怎么回事,朱元璋诡秘的笑了笑,“那还用说,这小子的胆子比荠菜籽还小,祸是他闯出来的,他又哪敢在学校呆着?说不定还担心咱找他算账呢!”

  张无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另一个劫数就来了,这是张无忌再次见到赵敏的妈妈之后反应在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两个人在十舍楼下默默对视了良久,市长夫人,不,现在已经是省长夫人了,终于打破了僵局,“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能不能跟你谈谈?”

  张无忌默默点头,之后便上了省长夫人的车。

  同省长夫人分手之后,张无忌一个人来到绿柳山庄,傻傻的趴在四楼走廊堵头的窗口往下看,以前他和赵敏一起上自习的时候,如果学累了,他俩就会一起出来,趴在这个窗户边透气。

  不知道趴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赵敏。

  赵敏一看见他就急着问道:“我妈来学校找我,非让我今晚跟她回山东,她刚才是不是也找过你?”

  张无忌点点头,“嗯!”

  赵敏直跺脚,“她是不是又跟你说什么了?”

  张无忌用袖子去擦赵敏额头上的汗,笑着摇头,“没,阿姨人挺好的,看给你急的,就知道胡思乱想。”

  赵敏仔细观察张无忌的表情,看张无忌脸上没有任何异常,这才长出一口气。张无忌看了她一眼,忽然说道:“敏敏,有件事我想问你。”

  赵敏惊讶,“啊?什么事?”

  张无忌看着她,“我听阿姨说,山东那边有一家不错的用人单位想要你,你为什么不去?”

  赵敏撇撇嘴,“那个是他们给我联系的,我为什么要去?”

  张无忌的目光柔和下来,慢慢将赵敏的手拉住,“敏敏,这段日子,你简历也投了不少了,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找工作呢?”

  赵敏不解,“换一种方式?怎么换?”

  张无忌微笑,“你想想,你只把简历投在了大都。可是你也知道,大都这两年本来劳动力就过剩,就连我们寝室的老杨,现在也是往全国撒网。”

  赵敏瞪大了眼睛,“老杨不是签在了四川吗?”

  张无忌点头,“是,但是跟纪晓芙不在一个城市。”

  停了一会,张无忌又说:“老杨找工作找了多久你不是不知道,就连想去那么一个小城市工作都困难到如此地步,更何况是我们?”

  赵敏低着头,沉默不语。张无忌捏了捏她的手,“就算那个单位是你爸妈帮你联系的,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为你敲开了一扇门,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还要靠你自己。你工作之后,怎样和同事处理关系,怎样把业务搞好,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这些你的父母都帮不了你。”

  赵敏抬起头,张无忌凝视着她的双眼,“念了四年书,你也知道大学教给我们的那点知识,放到社会上简直就是少得可怜。说句不好听的,我们现在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只能接受现实。你这么聪明,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赌一时之气,作出不理智的选择。这件事情说起来我要负很大的责任,当初若不是我糊涂,你也不必和你爸爸妈妈那么对立。”

  赵敏望着他,“不,不关你的事。上大学这几年,尽管我一直尽量说服自己不去在乎,可很多时候,我还是在想,如果我的爸爸不是市长,那该有多好。”

  张无忌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赵敏的脸颊,“净说傻话,难道父母还有得选吗?能够成为他们的儿女,我们应该觉得幸运才是。”

  赵敏轻轻点了点头,但还是说:“不过我还是想在大都找工作。”

  张无忌慢慢将赵敏拥在怀里,“这正是我今天想跟你说的第二件事。”

  赵敏微微侧过头,眼中满是疑问。

  张无忌笑着说:“我今天看见俞主任了,他说我们的考研成绩已经出来了,只是还没往外贴。”

  赵敏一惊,急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没考上?”

  张无忌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瞧给你吓的!”

  赵敏松了口气,“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无忌说:“虽然上线了,但是今年物理系公费没分到那么多名额,所以我是自费。”

  见赵敏不说话,张无忌又说:“俞主任说,要是我不想读自费,他可以帮我联系调剂到别的学校,他有一个博士同学在山东的一所大学里当院长,愿意帮这个忙。”

  赵敏又惊又喜,“你是说?……”

  张无忌点点头,“没错,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去山东。”

  赵敏满脸喜色,但嘴上却说:“谁要跟你一起?”

  张无忌笑,“那你去不去山东签约?”

  赵敏犹疑了一下,终于点头。

  张无忌微笑看着她,“想通了就好,你今晚就和你妈妈一起回去吧,连车费都省了,也免得你自己走我不放心。”

  赵敏轻轻点了一下头,但随即说道:“我签完之后马上就回来。”又漫不经意的说:“对了,我下礼拜生日,你准备送什么礼物给我呀?”

  张无忌笑了,“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我还没说,你倒主动要起来了。”

  赵敏气得捶了他一拳,张无忌又说:“你放心,到时候保准让你满意。”

  赵敏脸一红,眼眸一转,望向窗外,忽然指着外面兴奋的大叫:“你看,美女!”

  张无忌瞟了一眼楼下,微微一笑,“以前我们寝的周颠也经常喜欢趴在窗边看美女,不过他不光是看,还喊。到了最后,咱寝的人都跟着他一起喊。”

  赵敏好奇,“你们都喊些什么呀?”

  张无忌说:“我给你示范一下呀?”

  赵敏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张无忌咳嗽了一声,趴在窗台上,正好两个女生并排从楼下经过,于是张无忌扯脖子嘶声狂叫,“美女!美女!”

  其中一个女生闻声高傲的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屑的翻翻眼皮,“流氓!”没想到张无忌却又使劲喊道:“哎,没说你,说你边上那个呢!”

  赵敏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一个劲的用小粉拳捶打他,“你们也太缺德了,哪有你们这样的,狂伤人自尊。”

  张无忌却不笑,慢慢转过身来,忽然将赵敏紧紧搂住,嘴唇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你。”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52

(一九九)理由

  赵敏离开的那几天,张无忌又开始去新都方讲课。有一天殷野王来找他,“大宝,我手头有个家教,不想上了,你愿不愿意接过去?”

  张无忌一听忙说:“好啊!初中还是高中?”

  “初二的,男孩,好教!这是电话。”说完殷野王递给他一张纸条。

  “谢了!”张无忌接过揣在兜里,“听说你签建行了?”

  殷野王嘿嘿一笑,“就在政府广场那边,有空去我那儿坐坐?”

  张无忌忽然想起一事,偷偷将殷野王拉到一边,“对了,你在外面租的那间房子……”

  殷野王一听,淫荡的一笑,“还在住,怎么着,你要用?”

  张无忌点点头,“能不能借我用一天?”

  殷野王满脸坏笑,“你小子要干啥?是不是要做坏事?”

  张无忌给了他一拳,“你别乱说话,下礼拜六是赵敏的生日,我想借你的地方给她做顿饭。”

  殷野王满脸不相信,“食色性也,你小子是打算饱暖思淫欲?”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了?赶紧点,给句痛快话,到底是借还是不借?”

  殷野王看到张无忌脸上有一丝愠意,忙说:“借,借你还不成吗?你啥时候需要,到我那儿取钥匙。”

  殷野王租的那间房子的主人是D大物理系的一个老师。在D大周围,许多老师都会在电线杆和宣传板上张贴房屋出租的广告,大四的学生以及刚刚毕业留校的青年教师则是这些房子的主要租客。一般来说,这些房子都不会装修,里面也没有家具,也只有这样,不管学生们怎么霍霍,房主们才不会心疼。殷野王的房子也是如此,里面除了一张折叠床,一张小饭桌,还有两只小板凳,其他东西一无所有。但即使是这样,房间里里外外还是造得像猪窝一样乱,张无忌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屋子打扫得有了人的模样。赵敏过生日那天,两个人就面对面的坐在小饭桌跟前,赵敏望着满桌子的菜,惊讶非常,“原来你会做饭呀!”

  张无忌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溜肉段,“多新鲜哪,你去我们家那边打听打听,像我这么大的男的一个个上高中的时候就都会做饭了。”

  “你就吹吧!那你怎么从来不做?那时候还非要我学做饭?”

  “靠!要是被你知道了我会做饭,而且还做得这么好,我不就完全沦陷成家庭妇男了啊?”

  赵敏边吃边美滋滋的说:“那我现在都知道了,以后这些家务活你就包了好不好?”

  “我靠,那你做什么?”

  “我可以给你打下手,还有,你负责做饭,我就负责洗碗啊!”

  张无忌想了想,“嗯,也成!其实要我看,做饭比洗碗容易多了。”

  吃过饭之后,赵敏刚要收拾碗筷,张无忌说道:“敏敏,才吃过饭,咱俩出去散散步吧!”

  赵敏答应着,“行,等我把这些碗刷完。”

  张无忌拦住她,“不用了,搁在这,等野王回来收拾就行了。”

  “啊?不好吧……”

  “靠,有什么不好,老子昨天帮他打扫了一天的屋子!”

  “哦……那好吧!”

  张无忌和赵敏就沿着新开河慢慢溜达,每天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不少情侣来这里散步。此时正值两岸桃花盛开,暖暖的春风吹来,让人心里感到说不出的惬意和幸福。赵敏挽着张无忌的胳膊,忽然说道:“哎,你说等咱俩以后结婚了,真正在一起过日子的时候,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张无忌心头一痛,但还是微笑指着河岸大堤上的花岗岩台阶,“你累不累?我们去那儿坐会儿?”

  赵敏笑着点头,“好啊!”走到台阶跟前,刚要坐下,张无忌拉住她,“等等!”说着将外套脱下,叠好放在台阶上,“别着凉了。”

  赵敏甜蜜的依偎着张无忌,“哎,问你件事儿呗!”

  “嗯?”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张无忌翻了翻眼睛,“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赵敏打了他一下,“你认真点,跟你说正经的呢!”

  张无忌吻了吻她的额头,“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了。”

  赵敏欣喜的看着他,“为什么呀?是怎么个喜欢法?”

  张无忌没有回答,赵敏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夕阳斜斜的映衬着她如花的双颊,散发出异常美丽的光芒。张无忌怔怔的看着,情不自禁的将脸慢慢凑到赵敏面前,在赵敏的唇上轻轻一吻。这个吻初时只是蜻蜓点水,轻轻柔柔,后来就变得异常狂放猛烈,良久,张无忌才把赵敏放开。放开之前,张无忌在赵敏耳边低语道:“老婆,我爱你。”

  赵敏脑袋晕乎乎的,嘴唇还有点肿胀的疼痛,过了半晌才羞涩的说:“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张无忌凝视着她,一字一顿的说:“老婆!”

  赵敏俏脸红晕,“不害臊,人家还没嫁给你呢!”

  张无忌微笑,“那人家叫你教主夫人的时候,你怎么回答得这么顺溜?”

  赵敏一时语塞,只好强词夺理,“我那还不是为了在人前给足你面子!”

  “哦!”张无忌点点头,“那你就继续给我面子好了,要不我以后就叫你‘夫人’吧?”

  “别……叫夫人太肉麻了,还是叫……叫老婆吧!对了,你少打岔,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呀?”

  “你少装蒜,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呀?”

  张无忌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喜欢就是喜欢呗,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呀?”

  赵敏坐直了身子,“喜欢当然需要理由了,你总得告诉我你都喜欢我什么吧?不行,你今天必须得列举出十条喜欢我的理由。”

  张无忌“靠”了一声,“老婆,咱不这么虚荣不成吗?”

  赵敏回答得斩钉截铁,“不成,女人都虚荣,所以你们男人就要竭尽所能满足我们的虚荣!”

  张无忌无奈,“你……你漂亮,”赵敏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但脸上却忍不住漾起一丝笑意,“还有呢?”

  张无忌掰着手指头,“聪明,活泼,机灵……”赵敏把他打断,“机灵和聪明是一个意思,不算,重来!”

  “那好,”张无忌只好重新掰手指头,“漂亮、聪明、活泼、善良、敢爱敢恨、勤劳朴实、吃苦耐劳……不对,这两条跟你都不沾边儿,靠,几条了?”

  赵敏在旁边也掰手指算着,“才五条,早着呢!”
  
  张无忌搜肠刮肚,“老婆,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你就放过我吧!”

  赵敏一拨拉脑袋,“不行,一条都不能差!”

  张无忌绞尽脑汁,终于认认真真的说道:“我真的说不好,可是从第一眼见你直到现在,我的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想到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的心就像被硬生生的被剜掉了一大块,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所以,不管我以前做过些什么,别怪我好吗?我真的是因为爱你才会那么做的。”

  赵敏慌忙捂住他的嘴,“别说了,我都明白,我都明白。”

  风吹落了树上的桃花,花瓣飘飘洒洒,最后在两个人的身边轻轻落下。

  三月中旬,D大的研究生考研榜在研究生大楼前张贴出来,张无忌没有去看,但当天还是有很多人见了面就会恭喜他,“教主,你也太强了,就复习了几个月,总成绩排第二。”

  张无忌笑笑,“那第一是谁?”

  那个同学摇摇头,“外校的,不认识。”

  张无忌刚要说话,一抬头却看见赵敏就静静站在不远处,漆黑的双眸冰冷无比,仿佛要将张无忌看穿一样。那一霎,张无忌也手脚僵硬冰冷,化身石像。

  赵敏走近他,脸色平静,嘴角似乎还泛着笑,“恭喜你。”

  张无忌心在颤抖,“敏敏,你听我说。”

  “为什么要骗我?”

  “……”

  “你告诉我,我妈那天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张无忌终于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你别再问了,她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的选择。”

  赵敏后退一步,眼中满是失望,“张无忌,你早就打算跟我分手了是不是?”

  看到赵敏如此难过,张无忌心如刀绞,好几次抵受不住,几乎便欲冲口而出,“不,我不想分手!我愿意跟你去山东,我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伸出手,想要去拉赵敏,却被赵敏迅速的躲开,大叫道:“你别碰我!”

  赵敏愤怒的盯着张无忌的眼睛,“张无忌,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

  用复制、粘贴以及枪手搞定了毕业设计之后,也就离毕业不远了。张无忌直到这时候,才想起应该给老家那边打个电话,详细问问他考上研究生之后档案怎么办?想当年他高考之前,是跟家那边的一家工厂签的定向合同。张无忌从本子里翻出工厂的电话号码,拨通之后对方接电话的是一个男的,声音相当粗鲁,“喂?”

  张无忌有礼貌的问道:“请问是XX制造厂吗?”

  “不是!”

  张无忌愣了一下,“请问你的号码是 XXXX XXXX吗?”
 
  “对!”

  “这个号码不是XX制造厂的吗?”

  “都跟你说了不是了!”

  “那你们是哪里?”

  “火葬场!”

  “……”

  放下电话,张无忌赶紧同当年和他一起签合同的其他同学联系,问了一圈才知道,当初签的那家厂子,前不久因为长期亏损,已经宣布破产倒闭了。所有资产全部重组,几百口子人一夜之间没了工作。当初跟他们签合同的有一个男生,由于一直没找到工作,想回去,所以就跟家乡那边的人事局联系。没想到人事局的同志却说:“我现在手头一堆下岗职工还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呢,你们要是真的心系家乡,就帮家乡人民分担分担,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嘛!”

  张无忌苦笑,原来一切真的都被范遥给说中了,他的家乡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需要他。一旦回去了,也会变成人民的负担。如果早在一年前就知道这个消息,张无忌能乐得直蹦高,在面对他和赵敏的感情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一切都会随着自己的心,无论赵敏是想出国,还是在任何地方工作,他都会义无反顾的跟随。那么,后来所有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可是现在,常遇春受了伤,在大都读研的这几年需要有人照顾。再说自己又欠了一身的债,就算是赵敏在大都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这几年跟他在一起也不过是帮他还债。真的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像赵敏那样的一个女孩,一生中最美好的那几年就这样消磨在了为生活而奔波劳累之中。不是说爱情不能够战胜现实,可是与其拴在一起过得狼狈不堪,为什么就不能放手,让对方过得好一些呢?尽管张无忌在作出这个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

阿灾 发表于 2009-7-8 23:53

(二零零)歌声

  快毕业的那段日子,大家天天去饭店喝酒,常常是喝到一半就开始鬼哭狼嚎,搞得人家饭店老板一边兴高采烈的数钱,一边又暗自觉得晦气,总以为自己改行开了殡仪馆。喝完酒大家就集体跑到女生楼下去唱歌。从理论上来讲,人在唱歌的时候总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很多时候你自我感觉良好,可在旁人听来也许类同于驴叫。所以通常情况下,男生在下面唱,楼上女生就拿脸盆往楼下倒洗脚水,叫好和骂人声此起彼伏,泼下的洗脚水如同瀑布,那叫一个壮观,据说当年李白的《望庐山瀑布》就是这么写出来的。还有一次喝多了,大伙一起跑到D大的那片小树林,专找人多的地方集体呕吐,翻江倒海,有如世界大战一般,不少情侣被吓得拎起裤子就跑,一时间惊起鸳鸯无数。

  同样倒霉的事情也发生在了令狐冲身上,有一次他正在水房冲凉,刚好赶上杨逍喝多了,醉醺醺地去了十九舍,满走廊发酒疯,站在水房外面乱喊,非要带令狐冲去看星星。令狐冲吓毛了,又知道跟喝醉的人没什么道理可讲,只好拼命拖延时间,让杨逍等一下。谁知道杨逍到底是等得不耐烦了,把令狐冲赤裸裸的从水房一直拽到十九舍楼下,尽管令狐冲死命反抗,无奈桃谷六仙也来帮忙,完全不是对手。最可恨的是,自己寝室的几个家伙非但不阻止,还把全楼的人都喊出来看戏。那时候楼下还站着不少女生,眼睁睁的看着令狐冲一手被杨逍拉着,一只手遮着下身,身上还满是泡沫。正在宿舍楼下等杨莲亭去吃饭的东方不败,望着令狐冲健硕的身材,不禁有些怦然心动。

  用秦少游的话来说,那是大学里最后一段微醺的青春。这四年,大家都是这样。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欢乐,一起悲伤,这么相互搀扶着走过来。

  张无忌和宋青书在大学生涯里最后一次的狭路相逢是在小西门边上的火锅店。当时张无忌和朱元璋他们寝室正在那里喝酒,除了常遇春,所有人的杯子里都是满满的雪花鲜啤。大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张无忌看了一眼正在往酒杯里倒茶水的常遇春,心里忽然一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常遇春说道:“常大哥,你的这杯酒我替你喝!”

  常遇春笑了,拍拍张无忌肩膀,“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今晚我的酒你就全包了吧!”

  张无忌一听,端起酒杯一扬脖喝干,擦了擦嘴,也笑着说:“没问题!”

  朱元璋一听,忙弯腰从地上的啤酒箱里又拎了四瓶酒出来,放在桌上,“弟兄们,教主都发话了,咱还等什么?”

  大伙一听兴奋了,连忙端起酒杯,轮番给张无忌和常遇春敬酒,张无忌来者不拒,一时间喝得是天昏地暗。正喝得热火朝天呢,忽然看见陈友谅和宋青书两个寝室的人走了进来。大家都不说话了,饭店里突然变得像死一样的寂静。

  张无忌最先打破僵局,冲着宋青书和陈友谅笑笑,“一起过来喝两杯吧。”

  宋青书愣了愣,大大咧咧的坐在张无忌对面,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瓶,冷笑一声,“光是雪花鲜啤也太没劲了,要喝就喝白的。”

  张无忌懒洋洋的点点头,“也是!”随手将桌上的啤酒瓶撤下桌子,使了个眼色,韦一笑连忙重新拿了两个空杯子,放在他俩面前,又拎来四瓶二两装的二锅头,每人跟前放两瓶。宋青书撇撇嘴,不屑的说:“就这点儿酒?也太容易搞定了吧?”

  张无忌凝视着宋青书,淡淡说了一句宋青书这辈子也忘不了的话,“我们不坑你不讹你,这是垫底的。”说完又冲范遥使了个眼色,范遥会意,连忙从身后拎来四瓶一斤装的双洋。

  张无忌微笑着替宋青书把酒杯斟满,边斟边说,“别着急,等这些喝完了,要是你还没倒,咱再继续。”

  当宋青书硬着头皮喝完四两二锅头和一斤半的双洋之后,终于顶不住,当场吐了个稀里哗啦。张无忌却不看他,始终保持笑容,面不改色的将宋青书剩下的半瓶白酒倒在自己的杯子,从容不迫的喝进肚子。这下宋青书彻底崩溃,忽然呜呜咽咽的趴在桌子上,边哭边说:“我不喝了,我要回去!”让大家大跌眼镜,就这样,大家眼睁睁的看着陈友谅等人灰溜溜的将宋青书抬了回去。宋青书刚一走出门口,张无忌立即俯下身子,开始狂吐。

  那天晚上,张无忌躺在操场上,鬼使神差的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赵敏的电话,赵敏一听是张无忌,刚要挂断,却听见张无忌有气无力的说:“老婆,你好吗?”

  赵敏一愣,眼圈登时湿了,所有的狠话再也说不出口,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的问:“你喝酒了?”

  张无忌却不答话,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高举着一支点燃了的红塔山,望着香烟上的小红点醉醺醺的大声嚷嚷:“老婆,你快看,太阳出来了,真TMD漂亮!”

  当赵敏哭着把电话挂掉的那一刻,张无忌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青春和爱情就如同刚刚还亮着的那点火光一样,说没就没了。那一晚张无忌被弟兄们抬回去之后,就睡在了在殷野王他们寝室,结果早上起来在412发现的自己左脚的鞋,在414发现的右脚的鞋,袜子在413,衬衫在411,最强的是裤子在居然脱在了一楼收发室,而且内裤早就被殷野王他们给扒了,扔到了楼下,整个人就象挨宰之前的猪一样,赤裸裸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毕业前大家互送礼物,韦一笑收到的是一包卫生巾。原因是大一的时候他曾不幸得了痔疮,整日整夜血流不止,最可悲的是流量还相当大。终于有一天,韦一笑实在熬不住了,将寝室所有人叫到床边,近乎流着泪向弟兄们恳求,希望能给他买包卫生巾,避免流血再染到裤子上。正好那一天鹿杖客不在,大家没办法,只好众志成城的制定了一个系统周全的买卫生巾方案,最后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在了张无忌的头上,临买的时候张无忌甚至还喝了壮行酒。可最后时刻执行购买任务的时候,张无忌却很没义气的临阵退却,回来只带了6卷超大卫生纸。故此,为了弥补当初的遗憾,由范遥带队,大家特意去乐购买了一包卫生巾,送给韦一笑作纪念。

  冷谦是414寝室第一个离校的。经济专业的研究生今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分数也是一如既往的高,所以冷谦没有考上也实属正常。五月份冷谦就签到了南方,后来用人单位忙不过来,就催他提早一个星期去报到。

  冷谦走的前一天, 弟兄们陪他踢了一场球,这也是冷谦的最后一个请求。用冷谦的话来说,大学这四年,他在球场上一直是替补,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跟大伙真真正正的踢场球。

  弟兄们来到操场,一想到以后就要天各一方,心里就堵得要命,脚下不由自主的给冷谦放水。最后冷谦罚球的时候,张无忌在门前做出佯扑的姿态,正琢磨着怎样才能不着痕迹的让冷谦把球顺顺当当的踢进去,可没想到冷谦用脚比划了两下,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一脚将球飞到一边,冲着大伙大声吼叫:“你们他妈的到底会不会踢?!……”吼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弟兄们一听,也顾不得踢球了,全都围了过来,又是一通抱头痛哭。
 
  离校前一天,大伙在寝室又喝了一通酒。被褥早已打包,桌子上堆满了行李,周围寝室正在前仆后继的往楼下扔东西,414的弟兄们也随兴扔了一通,只有张无忌懒懒的躺在床上,眼望天花板,悠悠说道:“想当初刚上大学的时候,咱都嫌十舍条件不好,遥遥还一个劲的说要把它给炸了呢!”

  “靠!”范遥一听来劲了,“炸就炸,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这就去放炸弹!”说完随手拿了一样东西就去了水房。

  一溜烟的功夫,范遥就回来了,拍了拍手,“搞定,炸弹埋好了!”

  据《D大校园野史》(关汉卿著)记载,当夜D大公安处处长余沧海接到群众举报电话,说有人在十舍四楼水房安放了两个大炸弹,余沧海连夜与市公安局的排弹专家一起奔赴肇事现场,结果水房臭气熏天的厕所里发现了一个塑料口袋,里面放着一个用层层报纸包裹的小盒子,专家与民警小心翼翼的拆开报纸,打开小盒,最后发现果然是两个大炸弹:4个2,一对王。

  大家折腾到后半夜,终于安静下来了。最后萦绕在每个人耳边的的,是对面楼女生们伴随着吉他若隐若现的歌声: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里已经难分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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