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金庸作品集》找病!
给《金庸作品集》找病!一
世间确有天才在。
天才,也是人。是人,就有病。
没病的人,不存在。没病的书,不存在。
小昭姑娘唱道:“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
举世推崇之莎剧,几百年来,被‘发现’的、确定不移的毛病,很多了。
老莎,已经不在了。别人,谁也没资格替他改正剧本,即使是世所公认、错到没法再错的错误。
金庸,是天才作家?我认为他是。有朋友认为不是或绝对不是,这个,我很能理解。
金庸(或任何一位作家)的文学成就、地位,非一二人所能定。读者中,微渺如我,不能定。伟大如经国先生,或是邓伯,亦不能定。
2006年,网上一位朋友,可能刚听说邓曾‘屈尊’读过金庸小说,兴奋到不行,似乎金庸小说,经邓氏一阅,身价陡增十倍。而金庸的文学地位,已有钦定,再无改移了。这位朋友可能以为——曾经,韦小宝也是这样想的——搞政治行的,干什么都行。实则,就算是鸟生鱼汤,其品位、格调,又何尝必然高过你我?
金庸(或任何一位作家)的文学成就与地位,惟天下、后世能定。
金庸是否为天才作家,此处,贯彻邓伯遗训,可以‘不争论’。
至少,金庸作品应该有着较长久的价值,值得对它横挑鼻子竖挑眼。
好物,尤需改良,冀其更‘良’;破鞋,直须掷弃,哪堪再‘破’?
挑错无罪,找病有理!
只是,太太太太太冒险。
很可能文本无错,反是挑错的人错了,一不留神,恣意卖弄了自己的无知。
罗大佑20年前就提醒过,“小心革别人命的角色被人革命”。找别人病的角色,自然也要小心让人找出破绽(此处‘绽’字,读如‘锭’)。
好在攸关的不是人命,只是一点点脸皮。
自觉有把握的,俺才敢写。不确定的,三缄吾口。
人,不是神。鄙人的知识、视野,尤其局限得紧。自以为有把握的,仍可能犯错,朋友看到了,还望不吝指正。
一时丢脸,不要紧。一世丢人,才要命。几年来,多蒙朋友们赐教,俺已经改掉了拙文中不少错漏,承情之至,实深感激!
只是,恕我直言,大胆妄测:朋友们,也都是人,帮我指出的错误(以及此文中我给金庸挑错过程中可能的错误),未必一定都错。即使确实错误,也希望能给俺一点思考理解接受的时间。如鄙人稍一坚执己见,一顶顶‘不虚心’等大帽子就不断扣压过来,请恕老朽头窄,承当不起。
‘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这是上帝在启示选民、领袖在训示屁民,不是朋友间平等切磋探讨的态度。
海耶克“自由的精神就是对自己是否正确不是很有把握的精神”语,我生平最喜,恒常以此自警,也望朋友们深思海氏此语,是否还有那么三分道理。
话休絮烦,言归正传:
找病,给找病的人找病,给给找病的人找病的再找病……
盍兴乎来?
不亦快哉!
2009、3、22
二
鄙人祖籍缅甸,难免有些子腼腆,故不敢腆颜直接抛出自己的破砖,还是:
【转贴】 《钱钟书与金庸》(节选)
作者:孙勇进
《射雕英雄传》中写到一灯大师的书生弟子让黄蓉猜其身世的诗谜,谜底为“辛未状元”,而历史中的大理国,从来没有过科举考试,是不会有“状元”这种说法的……还有书中威风凛凛的丘处机,在历史上也不是抗金英雄,恰恰相反,他是在金国朝廷的支持下传教的,北京的白云观,就与此有观,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刘按:此二处,确与史实不符。但小说毕竟不是历史教科书,这两个问题,出现在小说中,算不上甚么大问题。当然,如金庸能在正文之后加‘注’,有所解说,要好些)。
再如《碧血剑》里面写到温仪回忆和金蛇郎君成婚,温氏三老来诱骗金蛇郎君时,赫然写着三老“穿了长袍马褂”,在明末浙西的乡村中,怎么可能有人穿长袍马褂?……《天龙八部》中乔峰打死阿朱一段,可说是全书中悲剧的震撼力仅次于乔峰之死的段落,是全书情节发展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但这段情节漏洞不少,经不起推敲。乔峰为什么要打死阿朱?是因为马夫人告诉他段正淳是三十年前带领中原武人伏击他父母的“带头大哥”,所以乔峰才误杀来为段正淳替死的阿朱。但是段正淳这一年又多大?书中告诉我们五十不到,那么三十年前他能有多大?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做中原武人的首领?身为一帮帮主的精明的乔峰怎么会被这种话骗过去?并且,他又刚刚目睹过段正淳与段延庆比武,明知段正淳的武功远不如自己,有什么必要一见阿朱假扮的段正淳就痛下杀手而不擒住盘问?这些地方不能自圆其说,乔峰后面古希腊英雄式的抗争命运的悲剧不就全都落了空?一部作品,在大关节上出了毛病,这可就比较麻烦了。
三、 谈《笑傲江湖》两处失误
《笑傲·掌门》一章:桃谷六仙与计无施打赌,输赢不问可知。六仙正四处张罗赌债,适逢恒山派急于寻访令狐冲接任掌门,六仙义不容辞,帮忙找人,索价白银千两,竟在酒楼巧遇令狐,得偿所愿……
事情一步步推演,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但桃谷六仙与计无施赌的是:计无施坚称令狐冲既已答应定闲接任恒山掌门则必然践诺,六仙则认定令狐冲断不会“去跟老尼姑、小尼姑们磨菇”(三联版《笑傲》1126页)。
令狐冲在少林与岳不群比剑,受伤昏迷,此后一直和任我行、盈盈、向问天在一起,直至与六仙偶遇。期间绝无机会对六仙、计无施告知自己接任掌门的最终决定。至于昏迷之前,扰乱纷集,他根本没有时间精力认真思量、作出决定……
桃谷六仙那是何等英雄人物!输了且要混赖。如何会在输赢未定之时,亟亟找钱还债?莫非已受过保先教育,事事先知先觉先行?
金庸这一疏忽,着实不小。
当年我读《笑傲》,发觉此一漏洞,惊喜不已:原来金庸也是人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金庸也不例外。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我于此处得焉。
《笑傲》另一处失误,就不只是疏忽了。
27章《三战》:任我行、盈盈、向问天受困少室山,任我行以革命的大无畏精神,谈笑用奇、连蒙带唬,逼使正教方同意三战定胜负,出战人选由己方决定。一战任我行对方证,胜;二战任我行连斗左冷禅,败;两方胜负全看第三场。正教由武当冲虚出战,任我行则请出令狐冲作为生力军上场,冲虚自承不敌,本来正、魔两造胜负已分,不意岳不群挺身而出,替代冲虚道长与令狐对决。想以当年师徒之情引动令狐冲俾其佯输于己。比剑过程中,又隐隐作出允许令狐重回师门及劝导女儿灵珊与他重归旧好的承诺。令狐冲亦不能不动心,终于还是感念盈盈恩义,不忍她如花岁月而终老僧寮,将岳击败,岳不群恼羞成怒……
此事由我述来,淡乎寡味,宛如“流水之帐”(出自《皇清鹿鼎公韦小宝语录》),金庸下笔写来,却是异彩纷呈、花团锦簇,煞是好看。
但这种好看,只是“虚好看”。事态如此发展,绝对不符合情理。
可以断言:师徒比剑这一情节根本不会发生。
岳不群的伪装可以欺骗他人,但在向问天尤其是任我行眼中从来无所遁形。
令狐冲对岳的师恩难忘,任氏父女、向问天无不深知,而岳不群此举之用心,以三人的绝顶聪明,怎不洞若观火?一旦令狐冲受其诱骗,形格势禁,三人不能不履行承诺,被幽囚于少林。而他们似乎在隔岸观火,毫无作为,一任事态发展到盲人瞎马、夜半深池的险境。倒像是刻意要考验令狐对盈盈的感情似的。这种念头,出于盈盈的小儿女情肠则可,对任、向这种只顾利害的铁血政客来说,是无异于自杀的疯狂。尤其任我行,甫从梅庄地牢脱困,又将长居少林僧牢,复位报仇无望,一切王图霸业亦将成空。他如何甘心?
他(们)势必采取一切手段,尽最大努力,避免这一场师徒之战的发生。
问题是:有办法避免吗?
办法不仅有,而且简单到令人难以置信:既然出战人选由己方决定,岳不群换下冲虚并不曾违反游戏规则,任我行完全可以让向问天或盈盈代替令狐冲应战,其时任我行不知而岳不群亦不欲人知自己修习《葵花宝典》,以原本武功论,‘天王老子’高出岳不群太多,在岳不群的大弟子令狐冲眼中“向问天实有过人之能,武功之高,除了太师叔风清扬外,生平从所未睹”(《笑傲》735页》),击败岳不群,何足道哉?三(四)人正可高蹈远引、振衣而去,何等轻松自在、无惊无险!
有朋友道是“你这边上了向问天,那边的冲虚也要‘挺身而出’”,这种情况,我想应该不会出现。任我行赢了第一场,连战第二场,倒也罢了。冲虚对令狐,已经认输,仍不甘心,再去找个软柿子捏?这也太失一代武林宗师之风范了,况且冲虚老道只怕也没有岳君子那么厚的脸皮。
之前的冲虚道长已经在回顾历史,“贫道忝居武当掌门,于正教诸派与贵(魔)教之争,始终未能出甚么力,常感惭愧……”在与魔教的长期斗争中,冲虚、武当明显消极怠工,这次,居然不惜豁上自己的脸皮和武当派的清誉?转軚,未免也忒巨忒快。
让向问天换下令狐冲对阵岳不群,这种处理方式,愚钝如我,且能想出,何况任我行这样的一世之雄?任我行容或有百密一疏,盈盈与向问天又无一而非聪明绝顶人物,何以都不曾想到?况且三人之上,又有更加绝顶聪明的金庸先生?
金庸于此恐怕不是没想到,而是为制造师徒对决的冲突,刻意为之。金庸作品集的修订,应以此类错误为先。报上连载,为吸引读者而使高潮迭起,也算不得已,但为流传后世计,一些假高潮、虚好看,能删则删,于《作品集》的价值有益无损。
大海,又何惜乎几朵浪花?
2006、7、21
四、 几处失误
金庸一九八六年四月写的一篇《向中国画的大师们致敬》,其中谈到:“中国艺术又讲究融会贯通,流注中国文化的整体精神。所以王维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见作家出版社《金庸散文集》70页)
此处有误。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一语,不是“王维说”,而是“说王维”。语出苏轼《书摩诘蓝田烟雨图》:“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
三联版《侠客行》376页,“石清心想:……自己(对儿子)有疏教诲,未始不是没有过失。”
“未始不是没有过失”?这话通吗?
‘对儿子有疏教诲,未始不是自己的过失’,似乎通顺一些。
三联版《鹿鼎记》105页,“海老公道:‘唔,公公现下……眼睛瞎了,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人照顾我,你会不会离开公公,不……不理我了?’韦小宝道:‘我……当然不会。 ’……语气诚恳,势要海老公非大为感动不可……”
“势要海老公非大为感动不可”,这话怎么读着那么别扭?
叠床架屋,够繁琐。
可删‘非’字:势要海老公大为感动不可。
仍嫌太繁,则‘不可’,亦可删也:势要海老公大受感动。
或:料想海老公非大为感动不可。
在‘仗剑天涯’,‘疏一醉’兄谈到:“《天龙》第40回《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讲到玄慈方丈要誓死迎敌时,说‘少林千余年来对天下造福不浅’。千余年?!当时是北宋年间,应在1127年前,大概宋哲宗年间.而少林寺是北魏太和19年即公元495年所建,要是千余年来,岂非到了1500年,那已经是明朝了!”
即此‘千年少林’一节,我读书时也没看出想到,很佩服。
读书不深思,因为少林历史距‘今’绝对过千年,故此觉得‘少林千余年来’之说合情合理,全不曾设身处‘时’,站在北宋老方丈的地步思考。
元祐八年(1093年),高太后死,哲宗亲政。《天龙》故事,在此以前。
四舍五入,把500多年,说成‘千年’,已经够‘水’,况是“千余年”?!
作为武侠小说家,金庸需要了解少林历史。金庸又向来看重佛学,对‘禅宗’祖庭少林寺的历史更不能不关心。说金庸对少林的建寺年代连大致印象也无,怎么看也不至于。
金庸写成‘少林千余年来’,恐怕也是搞乱了时空,误使玄慈方丈穿越时光隧道,站在1963年,说话。
有网友认为“当时大敌当前,方丈(这样说)不过是想让别人想到少林的好处而与少林化敌为友”,然而,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将500多说成一千,即是打诳。只怕不是高僧作风罢?
三联版《笑傲江湖》861页:“教主向来机警万分,别人只须说半句话,便知他心意,十拿九稳,从不失误。”
如其‘十拿九稳’(很有把握),就做不到“从不失误”;‘从不失误’当为‘十拿十稳’(绝对有把握)。
‘十拿九稳,从不失误’,在‘误’与‘不误’之间。
我承认有些个过分吹求,可也不自觉是在无理取闹。
例如“黄金如粪土,朋友值千金”,这话,对?错?
当然对!这是‘俗话’,亿万人民说了多少年,怎么好算错误?
当然错!金岳霖先生稍一寻思,便得出“出卖一个朋友,可得千两大粪”(大意)的结论。
‘十拿九稳,从不失误’不像‘黄金如粪土,朋友值千金’那样极端,逻辑也是不够严密。这类话,如金庸交由‘桃谷六仙’们来说,则我绝无异词——六仙的脑筋本来就欠清楚。但向问天在金庸小说中,最是心细如发、思维缜密之人,因此,有朋友认为金庸是故意这样写以切合人物个性身份,我觉得不是。
三联版《笑傲江湖》第1166页:“命运之蹇,着实令人可叹。”
‘可’字,已涵‘令人’意。此句,改为‘着实令人叹惋’或‘着实可叹’好些。
这一点,我不是很自信。也许,‘失误’的不是作者,反而是我。
给人挑毛病,最易自暴己丑。
挑错到此,还是打住罢。太冒险了。
2009、3、12
五、 【转】网友‘煮鹤’兄赞助
《笑傲江湖》一处失误,我也没看出来,是网上一位老朋友‘煮鹤’兄帮我提供的。‘益者三友’,‘友多闻’,即其一也。
三联版《笑傲江湖》945页,“两个少女同时尖声叫了起来,一个叫:‘吴将军!’一个叫:‘令狐大哥!’叫‘吴将军’的是郑萼。适才令狐冲击退三人所使手法,与在廿八铺客店中对付这三人时所用剑招一模一样,连高克新茫然失措、邓八公险些窒息、钟镇又惊又怒的神情也殊无二致。……另一个叫‘令狐大哥’的却是仪琳……”
实则,郑萼并未跟随令狐冲、仪琳赶往“廿八铺客店”,自然更没见到当时“高克新茫然失措、邓八公险些窒息、钟镇又惊又怒的神情”,见三联版《笑傲江湖》905页:
“仪琳道:‘郑师姊、秦师妹……’从怀中摸出火折晃亮了,见到二人卧在地下,说道:‘嗯,她们都在这里。’便欲去割她们手足上的绳索。令狐冲道:‘别忙,还是去帮你师伯要紧。’仪琳道:‘正是。’ 令狐冲转身出外,仪琳跟在她身后……”
“令狐冲转身出外,仪琳跟在她身后”,随后他们遭遇的就是、才是高、邓、钟。
“郭靖道:‘陈抟老祖若是生于今日,少不免又要穷年累月的闭门睡觉了。’丘处机长叹一声,说道:‘蒙古雄起北方,蓄意南侵,宋朝君臣又昏庸若斯,眼见天下事已不可为。然我辈男儿,明知其不可亦当为之。希夷先生虽是高人,但为忧世而袖手高卧,却大非仁人侠士的行径。’”(《射雕英雄传·第三十九回·是非善恶》)
丘处机身为大宋子民,口说“宋朝”,似有不妥?
“我叫神雕侠快滚,他倒笑了笑,转身便走。都是我第三个小妾不好,她又哭叫起来,说她是被我霸占强娶的,当时心中便不甘愿,现下又给大妇欺侮;还说我娶了她之后,又娶第四个小妾,好没良心。那神雕侠回过头来,脸色大变…”(《神雕侠侣·第三十三回 · 风陵夜话》)
杨过当时应该是带着面具的,怎生看出‘脸色大变’?
“只见小屋两丈外站着一个白发萧然的老尼,正是峨嵋派掌门人灭绝师太。”(《倚天屠龙记·第十七章·青翼出没一笑扬》)
‘老尼’,而居然‘白发萧然’?
呵呵!
“秃笔翁微感失望,道:‘你不懂书法?好罢,我先跟你解说。我这一套笔法,叫做《裴将军诗》,是从颜真卿所书诗帖中变化出来的,一共二十三字,每字三招至十六招不等,你听好了:【裴将军!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战马若龙虎,腾陵何壮哉!】’大笔往酒中一蘸,便在白墙上写了起来,写的正是那首《裴将军诗》。二十三个字笔笔精神饱满,尤其那个‘如’字直犹破壁飞去。……“
细看二十三字诗,何曾有此一“如”字?
【补记】
说来惭愧,我并不曾完整看过最新修订版的《金庸作品集》,手边也没有这套书,仍是对着三联版瞎说,有些贸然了。
如哪位朋友看到我所谈的哪处在新版中有所改动,还望于百忙中拨冗告我,不胜感谢!
[ 本帖最后由 刘国重 于 2009-3-30 22:25 编辑 ] 刘叔您猛。
不过话说也就金老先生有如此魅力,可以让他的金迷们穷尽心力的研究、探索、点评、找瑕疵。前有红学,现有金学。不知道百年之后,后人会以什么样的高度来仰视这位武林泰斗 毛病多了去,认真找还不给找出病来啊,况且找着了有能咋样,实在不成,人家搬出这是艺术,它是高于生活的,那怕是来源于生活.说白点,...................
嘿嘿不说了 ~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 还有就是笑傲,我的最爱,也有一些问题。
三尸脑神丹,在第三册的850页中明确指出:不同药主所炼丹药,药性各不相同。
我一直在想,东方不败死了以后,日月神教教众和江湖群豪是否也就跟着药性发作了,但到后来一直没这回事。
想来任我行在未入狱之前应该也是给下属服过这个药的,但他入狱后大伙也不需解药,实在费解。
还有任我行入狱就是十二年的事,但感觉是过了好几十年一样,在十二年前,令狐冲应该也有十多岁了,居然没听说过他,也太不应该了。 “他(令狐冲)提高嗓子叫道:‘师父,师娘!’却无人答应。他再叫:‘二师弟,三师弟,小师妹!’仍然无人答应。眉月斜照,微风不起,偌大一座五霸冈上,竟便只他一人。”(同上,6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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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已将上段中的“三师弟”改成了“四师弟”(广州口袋装版第640页)
我叫神雕侠快滚,他倒笑了笑,转身便走。都是我第三个小妾不好,她又哭叫起来,说她是被我霸占强娶的,当时心中便不甘愿,现下又给大妇欺侮;还说我娶了她之后,又娶第四个小妾,好没良心。那神雕侠回过头来,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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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中将“脸色大变”改成了“脸上神气古怪之极”。(第1298页)
大笔往酒中一蘸,便在白墙上写了起来,写的正是那首《裴将军诗》。二十三个字笔笔精神饱满,尤其那个“如”字直犹破壁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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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中“如”字已改为“若”字。(第755页)
忽觉得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柔声问道:“过儿,甚么事不痛快了?”这声调语气,抚他头发的模样,便和从前小龙女安慰他一般。杨过霍地回过身来,只见身前盈盈站着一个白衫女子,雪肤依然,花貌如昨,正是十六年来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小龙女。
……杨过接过手帕,见是用树皮的经络织成,甚为粗糙,
——《第三十九回 大战襄阳》
十六年后,小龙女的当时白衣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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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已将“白衫”改为“褐衫”。(第1528页)
另,刘兄在《<笑傲>断想》一文中引三联版文字:“令狐冲笑道:‘在下六岁那一年,就跟你赌过骰子,喝过老酒,你怎地忘了?到今日可不是整整二十年的交情?’(三联版《笑傲江湖)650页)”说明令狐冲当年26岁。此处文字中新修版中“六岁”已成“四岁”(新版639页),改小了两岁。
来源:给《金庸作品集》找病!
玉至:
2009-04-06 18:41:43 [回复] [删除]
射雕英雄传》中写到一灯大师的书生弟子让黄蓉猜其身世的诗谜,谜底为“辛未状元”,而历史中的大理国,从来没有过科举考试,是不会有“状元”这种说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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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修版(广州版)已改。是这样写的:
黄蓉道:“……辛未状元,失敬失敬,原来是位辛未科的状元爷。”那书生一呆,……说道:“这是个古人的谜语,并非说的是区区在下,小姑娘渊博得紧。”黄蓉之前一直在桃花岛,不知道大理有无科举,也是合理的。
来源:给《金庸作品集》找病!
玉至:
2009-04-06 17:43:28 [回复] [删除]
昨天读《射雕》,倒发觉金庸新增部分有一个小小的疏忽。原文如下:
郭靖谢了,负起黄蓉,上马走了五里路,果见路边有三间大屋,砖墙甚高,门前停着三辆独轮车,一辆车上装了十几只米袋,一辆装的是硬柴黑炭,另一辆装的是蔬菜、油盐、红薯、鸡鸭之类食物。……(《射雕》第二十九回“黑沼隐女”,口袋本第1111-1112页)
按:红薯自明代始传入我国,郭靖所生活南宋时不当有此物。此段及以后几段为这次所加,意在使黄蓉听到云南人所唱“清风相待,白云相爱……”一曲,而非二版所谓听自黄药师。
刘国重:
2009-04-07 19:48:59 [删除]
玉兄费心,承情之至!现在看,确实贸然了。已经订购了一套新版。祝好 还有天龙八部中乔峰家的棉花纺车,据我所知中国用棉花纺织应该是元朝,最早也是南宋时期。元朝之前棉花也是种植也是在少数民族地区,而直到朱元璋时期才把棉花大量推广到江南和中原。
[ 本帖最后由 小剑仙 于 2009-4-9 10:52 编辑 ] 谢剑仙赞助,打算据为己有,呵呵。
许久不见了,祝开心快乐! 金庸的作品比他本人毛病少。。。。。。。。。。。。。。。。。。。。。。。。。 郭靖道:‘陈抟老祖若是生于今日,少不免又要穷年累月的闭门睡觉了。’丘处机长叹一声,说道:‘蒙古雄起北方,蓄意南侵,宋朝君臣又昏庸若斯,眼见天下事已不可为。然我辈男儿,明知其不可亦当为之。希夷先生虽是高人,但为忧世而袖手高卧,却大非仁人侠士的行径。’”(《射雕英雄传·第三十九回·是非善恶》)
丘处机身为大宋子民,口说“宋朝”,似有不妥?
你说的这个不管他身为宋朝人由于一时气愤肯定能口说宋朝就像有的忠臣义士在皇上跟前都敢说皇上昏庸无道一样那也是处于一时气愤呵呵!!所以这个丘处机肯定能说“宋朝” “我叫神雕侠快滚,他倒笑了笑,转身便走。都是我第三个小妾不好,她又哭叫起来,说她是被我霸占强娶的,当时心中便不甘愿,现下又给大妇欺侮;还说我娶了她之后,又娶第四个小妾,好没良心。那神雕侠回过头来,脸色大变…”(《神雕侠侣·第三十三回 · 风陵夜话》)
杨过当时应该是带着面具的,怎生看出‘脸色大变’?
你说的这个还对 我看了一下 就是这样的神雕大侠这时候还带着面具 他又不是神仙 他有不知道神雕大侠是不是脸色大变推其原因我觉的金大侠还是想描述一下当时杨过对这种事的心理活动 所以一时把自己的心理活动给加上去了 新人路过
愚以为给‘金庸作品’找茬,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如果还要加上主观分析的,是为YY。毕竟对于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得出的结论未必人人赞同
如果还要联系历史的,是为给‘金庸’找茬。毕竟金老并非全知全能,他也会犯历史常识性错误
以上两种,都背离了给‘金庸作品找茬’的根本出发点
另举一例:
是晚月明如昼,诸路教众席地面坐,总坛的执事人员取出素馅圆饼,分飨诸人。众人见圆饼似月,说道这是“月饼”。——《倚天》,25回
马夫人道:“你爱吃咸的月饼,还是甜的?”——《天龙》,21回
结论:
在金庸小说的世界里,‘月饼’是元末时明教徒命名的
但早在两百多年前,马夫人就已经回做了,而萧峰、阿朱、白世镜对这么个东西一点也不感到陌生,岂不怪哉?:wer 还有,张无忌掉到山谷里,居然吃到了苹果。 三联版《笑傲江湖》861页:“教主向来机警万分,别人只须说半句话,便知他心意,十拿九稳,从不失误。”
如其‘十拿九稳’(很有把握),就做不到“从不失误”;‘从不失误’当为‘十拿十稳’(绝对有把握)。
‘十拿九稳,从不失误’,在‘误’与‘不误’之间。
我承认有些个过分吹求,可也不自觉是在无理取闹。
例如“黄金如粪土,朋友值千金”,这话,对?错?
当然对!这是‘俗话’,亿万人民说了多少年,怎么好算错误?
当然错!金岳霖先生稍一寻思,便得出“出卖一个朋友,可得千两大粪”(大意)的结论。
‘十拿九稳,从不失误’不像‘黄金如粪土,朋友值千金’那样极端,逻辑也是不够严密。这类话,如金庸交由‘桃谷六仙’们来说,则我绝无异词——六仙的脑筋本来就欠清楚。但向问天在金庸小说中,最是心细如发、思维缜密之人,因此,有朋友认为金庸是故意这样写以切合人物个性身份,我觉得不是。
三联版《鹿鼎记》105页,“海老公道:‘唔,公公现下……眼睛瞎了,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人照顾我,你会不会离开公公,不……不理我了?’韦小宝道:‘我……当然不会。 ’……语气诚恳,势要海老公非大为感动不可……”
“势要海老公非大为感动不可”,这话怎么读着那么别扭?
叠床架屋,够繁琐。
可删‘非’字:势要海老公大为感动不可。
仍嫌太繁,则‘不可’,亦可删也:势要海老公大受感动。
或:料想海老公非大为感动不可
找楼主说:“教主向来机警万分,别人只须说半句话,便知他心意,十拿九稳,从不失误。”
这句话中“别人只需说半句话”的说就不用了,半句话已经是说出来的了,又何必加个说字。 原帖由 刘国重 于 2009-3-22 23:42 发表 http://www.jyjh.net.cn/bbs/images/common/back.gif
【补记】
说来惭愧,我并不曾完整看过最新修订版的《金庸作品集》,手边也没有这套书,仍是对着三联版瞎说,有些贸然了。
如哪位朋友看到我所谈的哪处在新版中有所改动,还望于百忙中拨冗告我,不胜感谢!
批评一下楼主,楼主既然订购了新修版,就应该自己将文章提到之处一一核对,然后补充修改您的文章。
金庸先生80多了,尚能在百忙中把自己的旧作的失误一一改正,多好的作家!
刘先生一篇文章而已,即使从头对到尾,又能占多少时间?
网友也已经核对了那么多,刘先生难道不该自己抽点宝贵时间把剩余的核对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