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bydou
发表于 2015-4-9 10:36
学习雷锋 发表于 2015-4-6 16:28
这样说也可。
连载文本在前,集结文本自然在后,但目前还无缘用连载内页去校对多字文本与四字文本孰 ...
连载第一期的文字见下,我花了好多时间来逐字校对,相信没什么错字了。我自己也与两种集结的第一回对过,似乎看不出特别之处。
「胡一刀,曲池,天樞!」
「苗人鳳,地倉,合谷!」
一個嘶啞的嗓子沉着地喊着,只聽得突突突突四聲响,四道金光閃動,四枝金鏢連珠發出,射向兩塊木牌。
每塊木牌的正面反面都繪着一個全身人形,一塊上繪的是個濃髯粗豪的大漢,旁注「胡一刀」三字;另一塊上繪的是個瘦長漢子,旁注「苗人鳳」三字,圖形上書明人體週身穴道。木牌下面接有一柄,兩個身手矯捷的壯漢各持一牌,在練武廳中滿廳遊走。大廳東北角上的一張椅子中坐着一個五十來歲的白髮婆婆,口中喊着胡一刀或苗人鳳穴道的名稱。一個二十來歲的英俊少年勁裝結束,鏢囊中袋着十幾枝金鏢,聞那婆婆喊到什麼穴道,右手一揚,就是一道金光射出,釘向木牌。兩個持牌壯漢頭戴鋼絲罩子,上身穿了厚棉襖,唯恐少年失準,金鏢招呼到他們身上。兩人竄高伏低,搖擺木牌,要使少年不易打中。
大廳外的窗口,伏着一個少女一個漢子,他們在窗紙上挖破了兩個小孔,各用右眼湊在孔上向裏偷窺。兩人見那少年身手不凡,發鏢極準,不由得互相對望了一眼,臉上都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外面大雨傾盆而下,夾着一陣陣的閃電雷聲,勢道極是嚇人。黃豆大的雨點打在地下,直濺到那兩個少年的身上。他們都披着油布雨衣,對於廳上的行事很感好奇,又再湊眼到窗洞上去看時,那婆婆說道:「準頭還可將就,就是沒有勁兒,今兒就練到這裏。」說着慢慢站起身來。
窗外那少女拉了那漢子一把,急忙轉身,向外院走去。那漢子低聲道:「師妹你瞧這是什麼玩意兒?」那少女道:「什麼玩意兒?自然是練鏢了。這人的準頭算是很不錯的了。」那漢子道:「難道練鏢我也不懂?但那木牌上為甚麼寫上胡一刀,什麼苗人鳳?」那少女道:「這就有點邪門。你不懂,我怎麼就懂了?咱們問爹爹去。」
這少女十八歲上下年紀,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眉清目秀,兩頰暈紅,週身透着一股青春之氣。那漢子濃眉大眼,比那少女大着六七歲,神情粗豪,臉上生滿紫色小瘡,相貌雖然有點醜陋,但步履輕健,精神飽滿,倒也英氣勃勃。
兩人穿過院子,那雨越下越大,潑得兩人臉上都是水珠。那少女取出手帕抹去臉上水滴,紅紅白白的臉經水一洗,更是顯得嬌嫩。那漢子呆呆的望着她,不由得癡了。那少女側過頭來,將雨笠上的水都流入他衣領之中。那漢子看得出了神,竟自不覺。那少女噗哧一笑,輕輕叫了聲:「傻瓜!」走進花廳。
廳中生了好大一堆火,二十多個人團團圍着,在火旁烤那被雨淋濕的衣物。東邊一團人都穿玄色或藍色短衣,身上各攜兵刃,顯是武林中的人物。西邊三個人卻是滿清的武官打扮,這三人剛進來避雨,還沒解去濕衣,斗然見到這明豔照人的少女,不由得眼睛都是一亮。
那少女走到一個精乾瘦削的老人身邊,將适才在後廳見到的事悄聲說了一遍。那老人約莫五十來歲,精神健旺,頭上竟沒半絲白髮,他身高不過五尺,但目光炯炯,凜然生威。他聽了那少女的話,眉頭一皺,低聲呵責道:「你又去惹事生非,若是讓人家知覺了,豈非自討沒趣。」那少女伸伸舌頭,笑道:「爹,這趟陪你老人家出來走鏢,那是第十八回挨駡啦。」那老人道:「我教你練功夫時,旁人來偷瞧,那怎麼啦?」那少女本來嬉皮笑臉,聽父親說了這句話,不禁心頭一沉。她想起去年有人悄悄在場外偷瞧她父親演武,她父親明明知道,却不說破,在試發袖箭之時,突然一箭,將那人打瞎了一隻眼睛。總算他手下容情,勁道沒有使足,否則袖箭穿腦而過,那裏還有命在?須知偷師窃藝,乃是武林中的大忌,比偷窃財物更為人痛恨百倍。
那少女一想,倒有些後悔,適才不該無意中偷看了旁人練武,但姑娘的脾氣要強好勝,嘴上不肯服輸,說道:「爹,那人的鏢法也平常得緊,保管沒人偷學了。」老者臉一沉,斥道:「你這丫頭,怎麼開口就說旁人的玩意兒不成。」那少女一笑,道:「誰教我是百勝神拳馬老鏢頭女兒呢?」
那三個武官在對面烤火,不時用眼瞟向那美貌少女,只是他父女倆說話很低,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那少女最後一句話說得大聲了,一個軍官聽到,「百勝神拳馬老鏢頭」幾個字,看看這矮小瘦削,骨頭沒幾兩重的乾癟老頭,又看看插在廳口那枝黃底黑繡的鏢旗,鼻中哼了一聲,心想:「百勝神拳?吹得好大的氣兒!」
原來這老者姓馬,名行空,在江湖上的外號叫作「百勝神拳」。那少女是他的獨生愛女馬一鳳。和那少女一起偷看人家練武的漢子姓徐,單名一個錚字,是馬行空的徒弟。
徐錚蹲在火堆旁烤火,見那武官不住用眼瞟馬一鳳,不由得心頭有氣,向他怒目瞪了一眼。那武官剛好囘過頭來,與他目光一接觸,心想你這小子橫眉怒目幹麼,也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徐錚本就是霹靂火爆的脾氣,現下師父在一旁,胆子更加大了,竟是目不轉睛的瞪着那武官。那武官約莫三十來歲,身高膀寬,看來身手也甚了得,他哈哈一笑,向左邊的同伴道:「你瞧這小子鬥雞兒似的,是你偷了他婆娘還是怎地?」另外兩個武官對着徐錚哈哈大笑。
徐錚大怒,霍地站起來,叫道:「你說什麼?」那武官笑吟吟的道:「我說,小子唉,我說錯啦,我跟你陪不是。」徐錚是個直性子的人,聽到人家陪不是,也就算了,正要坐下,那人笑道:「我知道人家不是偷看你的婆娘,準是偷看你妹子。」
徐錚一躍而起,正要撲上去動手,馬行空喝道:「錚兒,坐下。」徐錚一愕,臉孔脹得通紅,道:「師父,你……你沒聽見?」
馬行空淡淡的道:「大人們說幾句笑話,又干你什麼事了?」徐錚對師父的話向來半句也不敢違拗,狠狠瞪着那個武官,卻慢慢坐了下來。那三個武官又是一陣大笑,一面笑,一面更是肆無忌憚地瞅着馬一鳳。
馬一鳳見這三人無禮,要待發作,卻知爹爹素來不肯得罪官府,心中尋思怎生想個法兒,跟這三個官兒打一場架。正自無計,突然電光一閃,照得滿廳光亮,接着一個焦雷,震得各人耳朵嗡嗡發响,似乎就在眼前一般,那天上就似開了一個缺口,雨水大片大片的潑將下來。雨聲中只聽門口一人說道:「這雨實在大得緊,只得借光在寶莊避一避。」莊上一名男僕說道:「廳上有火,客官請進吧。」
廳門推開,進來了一男一女,那男的長身玉立,氣宇軒昂,背上負着一個包裹,三十歲上下年紀。那女的約莫二十二三歲,膚光勝雪,眉目如畫,卻是一個絕美的麗人。馬一鳳本來算得是個美女,但和她一比,立時就比了下去。兩人沒穿雨衣,那少婦身上披着男子的外衣,但裏裏外外都已被水浸濕。那男子携着少婦的手,兩人神態親密,似是一對新婚夫婦。那男子找了一捆稻草,在地下鋪平了,扶着少婦坐下,顯得十分的溫柔體貼。這二人衣飾都很華貴,少婦頸中掛着一串珍珠,顆顆精圓,顯是價值不菲。馬行空心中暗暗納罕:「這一帶道上甚不太平,強徒出沒,這一對夫婦非富即貴,為何不帶一名侍從,兩個兒孤孤單單的趕路?」饒是他在江湖上混了一世,卻也猜不透這二人的來路。
馬一鳳見那少婦神情委頓,雙目紅腫,顯是途中遇上大雨,十分辛苦,她穿了濕衣烤火,濕氣逼到體內,非生一場大病不可。她心地良善,當下到衣箱中取出一套自己的衣服,走近去低聲說道:「娘子,我借這套衣服給你換一換,待你烘乾衣衫,再行換囘吧。」那少婦好生感激,向她一笑,站起身來,目光中似乎在向丈夫詢問。那男子點點頭,也向馬一鳳一笑示謝。那少婦拉了馬一鳳的手,兩個女子到後廳去借房換衣。
三個武官互相一望,臉上現出特異神色,他們想像那少婦換衣之時,定然美不可言。適才和徐錚鬥口的那個武官最是大胆,低聲道:「我瞧瞧去。」另一個笑道:「老何,別胡鬧。」那姓何的武官脥脥眼睛,站起身來,跨出幾步,一轉念,將腰刀掛在身上。
徐錚受了他的羞辱,心中一直憤憤,見他走向後院,轉頭向師父望了一眼,只見馬行空閉着眼睛在養神。戚楊兩位鏢頭,五個趟子手和十多名腳夫守在鏢車之旁,時刻戒備,決不致於出了亂子,於是跟隨在那武官身後。那武官聽到背後腳步响,轉過頭來,見是徐錚,裂嘴一笑,道:「小子,你好!」徐錚道:「臭官兒,你好。」那武官笑道:「想挨揍,是不是?」徐錚道:「是啊。我師父不許我打你,咱們悄悄的打一架,好不好?」那武官自恃武藝了得,沒將這楞小子瞧在眼裏,但想他鏢行人多,己方只有三人,若是群毆只怕吃虧,這楞小子要悄悄打架,那是再好也沒有,於是點點頭道:「好啊,咱們走得遠些。若給你師父聽見了,這架就打不成。」
兩人穿過天井,要尋個沒人的所在比武,忽見迴廊上轉出一個人來。那人身穿綢袍,約莫十七八歲年紀,眉清目秀,正是適才練鏢的少年。徐錚心中一動:「借他的練武廳打架最好不過。」於是上前一揖說道:「兄長請了。」那少年還了一揖,說道:「達官有何吩咐?」徐錚指着武官道:「我和這個軍爺有點小過節,想借兄長的練武廳一用。」那少年好生奇怪,心道:「你怎知我家有練武廳?」但學武之人,聽到旁人要比武打架,那比什麼都歡喜,當即答道:「好極,好極!」當下領了二人走進練武廳。
這時老婆婆和莊丁等都已散去,練武廳上並無一人。那軍官見四壁軍器架上刀槍劍戟一應俱全,此外沙包、箭靶、石鎖、石鼓放得滿地,西首地下還安着七十五根梅花樁,暗暗點了點頭,心想:「原來這一家人會武,只怕武藝子還不錯。」於是向那少年一抱拳,說道:「在下到貴莊避雨,還沒請教主人高姓大名。」那少年連忙還禮,道:「不敢,小人姓商,賤字寶震。請教兩位高姓大名?」徐錚搶先道:「我叫徐錚,我師父是飛馬鏢局總鏢頭,百勝神拳馬行空。」說着向武官瞪了一眼,明明是說給他聽的了。
商寶震拱手道:「久仰,久仰。請教這一位。」那武官道:「在下是御前二等帶刀侍衛何思豪。」商寶震道:「原來是一位侍衛大人。小人素聞京師有大內十八高手,想來何大人都是知交了。」何思豪道:「那大半也識得的。」
徐錚大聲道:「商公子,你就給做個公證,我和這姓何的公公平平打一架,不管誰輸誰贏,都不許向旁人說起。」他是生怕師父知道了責駡,何思豪哈哈笑道:「勝了你這楞小子不足為武,還值得向旁人吹大氣的麼?楞小子,上啊。」他長袍一捋,在腰帶中塞好。徐錚脫下長袍,將辮子盤在頭頂,擺個「對拳」,雙足併攏,雙手握拳相對,倒是神定氣閒。
何思豪見他這姿式是「查拳」門人和人動手的起手式,已放下了一大半心,心道:「什麼百勝神拳,這查拳三歲小孩兒也會,有什麼希罕?」原來潭、查、花、洪,向稱北拳四大家,即指潭腿、查拳、花拳、洪門四派拳術而言,在北方流傳極廣,任何練拳之人都略知一二,算得是拳術中的入門功夫。何思豪見他拳法平常,向商寶震一笑道:「獻醜!」一招「上步野馬分鬃」向他打了過去,原來他使的是太極拳。
這時太極門的武功在武林中聲勢極盛,人人知道是極厲害的內家拳法,徐錚不敢怠慢,左腳向後踏出,上身轉成坐盤式,右手按、左手撩,一招「後叉步撩掌」,出手極是快捷。何思豪見他應變迅速,忙使一招「轉身抱虎歸山」,避開了他這一撩。徐錚一招「弓步架打」,右拳呼的一聲出來,直撲對方面門。何思豪見他來得猛惡,不及避讓,使一招「如封似閉」,雙掌一封,二人拳掌相交,何思豪只感手腕隱隱生疼,心道:「這小子蠻力倒大。」
霎時之間,二人各展拳法,拆了十餘招。商寶震站着旁觀,見徐錚腳步沉穩,出拳有力,何思豪卻是身形飄忽,顯然輕功頗有根基。鬥到酣處,何思豪哈哈一笑,一掌擊在徐錚肩頭,徐錚飛腳踢去,何思豪側身閃避,一招「玉女穿梭」,拍的一聲,又擊中徐錚手臂。徐錚更不理會,掄拳急攻,突然直出一拳,一招「弓步劈打」,砰的一响,打中對方胸口。這一拳着力極沉,何思豪腳步踉蹌,向後退了幾步,終於一交坐倒。只聽旁邊一個女子聲音嬌聲叫道:「好!」
商寶震囘過頭去,只見兩個美貌女子站在廳口,一是少婦,一個卻是個閨女,他凝神觀鬥,不知身後有人。原來馬一鳳和那少婦換了衣服經過此處,聽到呼叱比武之聲,在廳口一望,竟是師兄和那武官打架,這時見師兄得勝,情不自禁的喝采。
何思豪被他這一拳打得好不疼痛,而且在女子面前丟臉出醜,更是老羞成怒,當即一躍而起,乘着這一躍之勢,已將腰刀抽在手中,上步直劈。徐錚毫不畏懼,仍以「查拳」空手和他相鬥,但左手時時夾着擒拿手法,已是空手入白刃的武功。馬一鳳見這武官臉上神情狠惡,並非尋常打架,已是拚命一般,不由得有些耽心。那少婦却扯她衣袖,道:「咱們走吧!我最恨人動刀使拳。」
在此情勢之下,馬一鳳那裏肯走,只道:「再看一會兒。」那少婦眉頭一皺,竟自走了。商寶震凝神看着那武官的刀勢,又留心徐錚閃避和上步搶攻之法,手上暗扣一枝金鏢,若那武官用刀傷人,他就要伸手相救。但見徐錚雙目緊緊盯住刀鋒,刀鋒劈向東,他眼睛跟到東,刀鋒削向西,眼睛也跟到西。眼見一刀迎面砍來,他身子一側,飛起一腳向敵人手腕上踢去。何思豪迴刀削足,徐錚長臂急伸,砰的一响,一拳打正在何思豪鼻樑。何思豪大痛,手腳畧緩,徐錚左手揮出,早抓住他右腕一拿一扭,已將他腰刀奪了下來。
何思豪怕他順勢揮刀削來,急忙向後躍開,舉手往鼻樑上一抹,滿手是血。徐錚將腰刀往地下一摔,說道:「你還敢瞎着眼睛罵人?」何思豪滿臉羞慚,不敢作聲。商寶震伸手在徐錚後襟上一拉,做個眼色,徐錚尚未會意,商寶震已大聲說道:「何大人一時失手,雙方不分勝敗。好啦,大家武功是一般高明,小弟佩服得緊……」徐錚急道:「怎……怎麼是不分勝敗?」商寶震道:「兩位武功各有獨到之處,徐兄的查拳純熟,何大人的太極拳和太極刀更是厲害之極。徐兄,你一時僥倖,其實講真功夫,還得算何大人。」他一面說,一面取出手帕,幫何思豪抹去血漬。徐錚還要再爭,馬一鳳道:「師哥,不要理他,咱們出去。」
徐錚打了何思豪兩拳,一口惡氣已經出了,但聽商寶震說話含糊,明明袒護對方,倒似自己輸了,越想越怒,狠狠望了他一眼,隨着師妹出去。走到天井,空中轟隆隆的一片雷聲過去,雷聲中夾着商寶震和何思豪的大笑之聲,顯然這二人在背後笑他。
他雖然打架獲勝,反而更加煩惱,氣鼓鼓的坐在火旁。只見師父雙目似開似閉,睡意甚濃。坐了一會,何思豪走了出來,不知和那兩個武官說些什麼猥褻言語,三人一齊哈哈大笑,不時斜目瞟那美貌少婦。
百勝神拳馬行空慢慢站起,伸了一個懶腰,走到鏢車旁邊檢視,忽然叫道:「錚兒,過來,你瞧這兒怎麼啦?」徐錚急忙過去,問道:「什麼?」馬行空側過身子,面向牆壁,假裝整理鏢車,低聲道:「不長進的東西,你那招『墊步踹腿』怎麼踹偏了?否則那用跟他鬥這麼久?」徐錚嚇了一跳,顫聲道:「你……你老人家都瞧見啦?」馬行空道:「哼,你莫想在師父面前弄什麼鬼。他使那招『提步高探馬』時,你幹麼不使『弓步雙推掌』?迎面直擊,早就勝了,你就是膽小怕死。」徐錚回想适才相鬥之時,初時不知敵人虛實,果然有些害怕,有幾招使得太過穩重了些。看來師父裝作一切不知,其實是躲在窗外觀看。
馬行空又道:「快進去給那姓商的道謝吧。人家年紀比你輕,可有多精明能幹。」徐錚又是一驚,道:「師父,謝什麼?這姓商的偏心,不是好人。」馬行空冷笑道:「是啊,他是偏心呢。可是他偏心維護你徐大爺哪。」徐錚滿心胡塗,怔怔地望着師父。馬行空道:「你打的是什麼人?他是御前二等帶刀侍衛。咱們呢,那是憑人家賞口飯吃的走鏢的,官老爺當真跟你為起難來,你還不兜着走麼?那姓商的少年護住了他的面子,那是叫你這楞小子少了一樁後患。」
徐錚恍然大悟,連稱:「是,是!」奔到後院練武廳中,只見商寶震抬手踢腿,正在練一招「查拳」中的「弓步劈打」,正是他適才用以擊中何思豪那一手。他見徐錚進來,臉上一紅,急忙收拳。徐錚抱拳道:「商公子,我師父叫我跟你道謝來啦。我不知道你是好意,剛才還怪你呢。」商寶震道:「徐大哥,你武功勝過那個侍衛何止十倍?小弟佩服得緊。」徐錚是個粗魯坦率之人,聽他稱讚自己,甚是高興,當即和他談了起來,問道:「你練的是那一門功夫?」商寶震道:「小弟初學,什麼也沒學會,談不上是那一門那一派。小弟适才見過徐大哥用這一招打他,是不是這樣?」說着右足踏出,右拳劈打,左手心向上托住右臂。
徐錚剛才以此招取勝,聽他說到自己的得意之作,自然興高采烈,說道:「這一招有兩句口訣,叫作『陸海迎門三不顧,劈拳挑打不容寬。』」這兩句順口說出,忽然想起,這是師門所傳心法,怎能胡亂說與外人知曉,於是轉口道:「你比得很對,就是這招。」商寶震道:「什麼叫作『陸海迎門三不顧』呢?」徐錚道:「這個……我可也忘了。」他是個不會撒謊的人,這一句話出口,臉也紅了。
商寶震知他不肯說,也就不再詢問,只是着意結納,將他捧得全身輕飄飄的如在雲霧之中。徐錚道:「商老弟,你也別鬧虛文,你使一套拳腳給我瞧瞧,若是有何不到之處,我跟你說說,也不枉了今日結交一場。」商寶霸大喜,道:「那再好也沒有了。」當下拉開架子,在場中打起拳來,但見他「頭蹚繩掛一條鞭,二蹚十字繞三尖」使的是十二路潭腿。
這十二路拳法打得很是純熟,但出拳不正,腳步浮虛,雖然袍袖生風,姿式華麗,若是與人動手,卻半點管不得事,只把徐錚看得暗暗搖頭,等他打完「十二趟犀牛望月轉回還」,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兄弟,莫怪我直言,教你武藝的師父是耽誤了你啦。」他正要往下解釋,忽見馬一鳳在廳口一探頭,叫道:「師哥,我爹叫你。」
徐錚忙向商寶震告辭,回到廳上。只見火堆旁又多了兩個避雨之人。一個是沒有了右臂的獨臂人,一條極長的刀疤從右眉起斜過鼻子,一直延伸到左邊嘴角,在火光照耀下顯得面目極是可怖,另一個是個十三四歲的男孩,黃黃瘦瘦。兩人衣衫都很襤褸。徐錚向兩人望了一眼,也不在意,走到馬行空面前,叫了聲:「師父!」馬行空臉一沉,低聲道:「去了這麼久,又在賣弄武藝了,是不是?」徐錚道:「弟子不敢。這裏姓商的主人鏢法不錯,那知拳腳一點兒也不成。」馬行空道:「傻小子,你給人家冤啦。憑你這點功夫,兩個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徐錚一笑,道:「那怕不見得。他師父教的十二路潭腿,儘是好看不管用。」馬行空道:「你知他師父是誰?」
徐錚心中暗奇:「我師父沒跟那姓商的見過面,又沒看他練過拳腳,難道連他師父是誰也知道了?」當下答道:「弟子不知,想來是個不中用的混混。」馬行空冷笑道:「不中用的混混!哼,十五年前,你師父給人砍過一刀,劈過一掌,養了三年傷方得康復。那人是誰?」徐錚一驚,說道:「八卦刀商劍鳴。」馬行空低聲道:「半點兒也不錯。那商劍鳴是山東武定縣人,這裏是武定縣不是?咱們胡亂進來避雨,初時並沒留心,你瞧,正樑上繪着一個八卦不是?」
徐錚抬起頭來,果見正樑上用金漆漆着一個八卦圖形,不由得大吃一驚,忙道:「師父,快抄傢伙,咱們撞到仇人巢裏來啦。」馬行空淡淡的道:「那不用忙。商劍鳴早給人殺啦!」徐錚曾聽師父說起,生平只敗過在一人手裏,那就是山東大豪八卦刀商劍鳴。只因這是師門的奇恥大辱,師父後來不提,也就從此不敢多問一句。卻不知商劍鳴原來已死,低聲道:「是你老人家後來報了仇?」馬行空淡淡的道:「商劍鳴的武功,我再練一輩子也及不上,憑我這點玩藝兒那殺得了他?」徐錚大奇,問道:「那麼是誰殺了他?」馬行空道:「那姓商的少年用金鏢打木牌上的人形,商劍鳴就是給這兩人殺的。」
徐錚睜大了眼睛,道:「胡一刀和苗人鳳?」
户口簿
发表于 2015-4-9 11:43
粗看了下,一处漏字:
那漢子道:「難道練鏢我也不懂?但那木牌上為甚麼寫上什麼胡一刀,什麼苗人鳳?」
学习雷锋
发表于 2015-4-9 12:39
户口簿 发表于 2015-4-9 11:43
粗看了下,一处漏字:
那漢子道:「難道練鏢我也不懂?但那木牌上為甚麼寫上什麼胡一刀,什麼苗人鳳?」
四字回目:
那漢子道:「難道練鏢我也不懂?但那木塊上為什麼寫上什麼胡一刀,什麼苗人鳳?」
多字回目:
那漢子道:「難道練鏢我也不懂?但那木牌上為甚麼寫上胡一刀,什麼苗人鳳?」
抛去“什”和“甚”不谈,两者还是有点区别的,文理上应该是四字文本更通顺
学习雷锋
发表于 2015-4-9 13:16
本帖最后由 学习雷锋 于 2015-4-9 13:24 编辑
bebydou 发表于 2015-4-9 10:36
连载第一期的文字见下,我花了好多时间来逐字校对,相信没什么错字了。我自己也与两种集结的第一回对过, ...
简单比对了一下,除了户口兄指出的那一处,以及“窗”“窻”,“癡”“痴”这些用字之外,还有少量区别:
连载:兩個持牌壯漢頭戴鋼絲罩子,可能少了个“的”字,四字与多字文本均作:兩個持牌的壯漢頭戴鋼絲罩子
连载:這少女十八歲上下年紀
四字:這少女十八歲上下年紀
多字:這少女十八歲以上年紀(多字文本应该有误 )
连载:看看這矮小瘦削
四字:看看這矮小瘦削
多字:看看這短小瘦削( 多字文本应该有误 )
户口簿
发表于 2015-4-9 13:30
学习雷锋 发表于 2015-4-9 13:16
简单比对了一下,除了户口兄指出的那一处,以及“窗”“窻”,“癡”“痴”这些用字之外,还有少量区别 ...
没错,连载有“的”字。另外“這少女十八歲上下年紀”后标点连载为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