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复旦大学陆德明教授的悲剧
复旦大学陆德明教授的悲剧<br><br> <br><br><br> <br><br><br> 面对舆论，陆德明先生就自己嫖娼辞职问题作了个声明。从声明看，陆德明先生实在是个可气可怜又不失可爱的书生。他的可气，是他的嫖娼竟然是因为“对方无工作，不读书，生活困难”，心生同情做了件好人好事。他的可怜，既在于他很不“职业”，竟然把电话号码留给了小姐，又在于作为一个专门研究社会功利的经济学的教授，竟然相信警官会“隐去单位和姓名”，从而“积极配合并签了名”。不过他确实很可爱，明明是见了警察就害怕得屎滚尿流而积极坦白，偏还要书生气十足地声称是对嫖娼“错误的理解不同，对事件严重性的疏忽”；“单位和姓名”公开了，他能坚决地引咎辞职，舆论大了，又能作出自己的声明，实在又是个有点勇气的书生。<br> <br> 以我之见，陆德明先生实在是个悲剧，是个中国式的悲剧。<br> <br> 悲剧之一，在于陆德明先生是个身处于暗娼之国的男人。据中国人民大学潘绥铭先生估计，90年代后期中国的暗娼人数就在250——1000万之间。我做过一个调查，推算中国累计暗娼人数远高于1000万。不要说太多，就算800万吧，即使平均三天做一次生意，一个月里，中国就发生有8000万人次的嫖娼活动，这还不算那些更多更日常的陪吃、陪喝、陪唱、陪游、陪看、陪摸之类的活动。如此壮观的景象早就造就了一个巨大的产业，这个产业需要不断吐故纳新，需要不断猎获和吸引工作者和消费者，从而造就了社会的暧昧风气。这不，南京师大为了应对上级领导检查，也想出了停课指令舞蹈系女生陪舞、陪吃的点子，可见社会暧昧风气之甚。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即使陆德明先生洁身自好，一当兜里有了几个钱，社会活动需要出入什么“荣室”，见得多了，难免不由眼睛先花起来再心花起来，终于也赶起时髦，为中国特殊产业的经济增长添砖加瓦。<br> <br> 悲剧之二，在于陆德明先生身处于一个道德沦落的时代。中国的道德水平，就如国运一样，自宋朝一变，有了“三纲五常”，高喊了道德口号其实却是贬低了人性，道德水平就此一大衰退。今天的道德，跟过去相比，更是沦落，成了全面的功利主义、金钱主义、地位主义、成功主义等等。记得过去介绍恋爱对象，总是会说“此男如何如何老实，此女如何如何老实”，现在却是万万不能这样介绍，原因无非是：这是个老实人已经无法生存的时代了。当老实人不能生存，道德之沦落也就到了最低谷。陆德明先生是个老实人，嫖过之后给了电话号码，到了警察面前就坦白；但他又实在不是个老实人，所以还要表白自己的同情心，要把坦白说成是“积极配合并签了名”，强调“理解不同”，学孔乙己把“偷”说成“窃”。并不是陆德明的道德水准比别人低，我们可以扪心自问或举目四顾，他实在只是这个时代很平常的一员。<br> <br> 悲剧之三，在于陆德明先生身处于一个传播幼稚的社会。诚如曹林先生所说，陆德明的突然被家喻户晓，与他的名校教授、经济学家、名校经济学院院长的角色有关。中国从一个传播很封闭的时代，突然进入到了地摊卖报刊、街头树屏幕、终端有电脑的信息时代，实在需要很多话题，但又不可以乱说，可说的题目太少，突然出现一个议论起来没有后顾之忧的对象，自然是件很值得兴奋的事情。其实，陆德明先生在中国虽然也算个官，但既不是国家命官，也不是真正的党政机关的官，即使从学问角度，看他的主要经济学成就，跟刚死去的杨小凯先生也是不能匹比，不过一普通策士而已，所以，他的新闻实在只是“花边新闻”，他的事件实在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件。即使跟几乎同时披露的南京师大女生停课陪舞事件相比，也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但正因为他是个人的，而不是单位的；是名校教授、经济学家、名校经济学院院长，不是命官，所以，就注定了他的倒霉。<br> <br> <br> *原载《南方都市报》2004年11月12日第四版，正式发表时个别文字有改动。<br> <br> <br> 附：陆德明的《声明》全文如下：<br> <br> <br> 这段时间我生活在痛苦的煎熬中。为了平息不实议论，以免给他人造成更多更大的伤害，作为当事人，出于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本人声明：<br> <br> 一，我愿承认错误，但不愿因此蒙冤。<br> <br> 1.我在“荣室”认识对方，犯错的时间是今年2月前。当时对方无工作，不读书，生活困难。我犯错既是出于同情、帮助，又是出于道德上的迷失。在发觉这过错应该停止时，就没再往来。期间拒绝过二次敲诈电话和多次短信。<br> <br> 2.警察8月12日找我，说有案要我录供作证。由于对上述错误的理解不同，对事件严重性的疏忽，在警官表明将隐去单位和姓名的前提下，我积极配合并签了名。事后受到了治安警告和罚款。<br> <br> 二，我愿承担责任，但不忍亲友师生蒙羞。<br> <br> 1.我的道德错误与家庭私生活是两码事，我感谢事发后家属和亲友对我的谅解和支持，并对他们因此而造成的伤害诚恳道歉；2.我的错误给复旦大学带来了严重不良影响，我向复旦的老师、同事和学生们真诚道歉；3.我的错误与我正当合法兼职的单位和岗位无关，我对他们因此而遭到的非议致歉；4.我向所有关心、同情、支持或指责、批评我的公众朋友们致谢并致歉！<br> <br> 三，我愿接受处分，但希望合理合法。<br> <br> 1.9月1日，复旦大学宣布我停职审查。我当即提出引咎辞职，并表明愿意接受处分后才离开。随后，我于9月2日和9月16日先后正式上交了辞去院长职务和复旦大学教师职务两份报告。<br> <br> 2.依法申请行政复议，是因为对处分的依据不服。<br> <br> 我的错误给我的教训良多，我正忏悔反思调整中。希望外界尽早息事宁人。<br> <br> 陆德明2004年11月7日 <br> <br> 可怜的复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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