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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康，今年二十有余，曾经是大唐秦王帐下的一员参将。几年前，因隋炀帝昏庸无道，唐公在太原兴兵反隋，我原本是一介书生，在家乡太原立志苦读诗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然而时值乱世，大丈夫理应奔赴沙场，扶保明主、推翻暴政，于是决定投笔从戎，参加了李唐的义军，同我一起参军的还有我的一位同乡大哥，名叫孟童。孟童大哥比我年长十余岁，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和我住在太原同一条街上。孟大哥心地纯良，虽然家境清贫，但夫妻非常恩爱，对外人也很和善，我小时候经常得到他的照顾，所以我一直对他心存感激。当年募兵时，孟大哥毅然舍弃家庭，只留下孟大嫂照顾幼儿和老母，与我一起从军，并被编为同一个步兵营，一起出生入死。在一次反隋血战中，我腿部中箭，无法走路，孟大哥舍命将我负在背上，杀出重围，救了我一条性命，从此我与他结成了忘年的生死之交。
经过几年战争，隋朝被众反王所灭，李唐势力也日益壮大。近来唐王招贤纳士，并有原瓦岗寨军师徐茂公、魏征等人投唐，更是如虎添翼。我和孟大哥历经数次血战，得以不死，可谓天佑，像我们这样的老兵在灭隋后都得到了提拔，我和孟大哥均被提拔为秦王军中的步军营参将。在战事稍歇的日子里，我和孟大哥经常在营中相聚谈心，每回忆起夕日的恶战，也难免唏嘘与后怕。但孟大哥聊的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家人，在太平的日子里，一家人非常幸福，然而乱世聚少离多，他思念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妻儿。去年冬天孟大嫂因为积劳成疾，不幸病逝，孟大哥得知噩耗后悲痛欲绝，如今依然是郁郁寡欢，我也只能时常解劝，以消其悲痛之情。孟大哥的大儿子还不到十岁，如今三子只能寄养在太原东门外的孟大哥的丈母王阿奶家中。
近日忽闻定阳王刘武周兴兵犯唐，其元帅宋金刚帐下有一员虎将先锋名叫尉迟恭，十分勇猛，日取三关，夜夺八寨，并将殷、齐二王杀得大败，唐王只得派秦王领兵复关，我和孟大哥又随军开始新的征程。秦王很受军民的爱戴，大家都信服秦王的用人之道和带兵能力，我和孟大哥一直跟随秦王，深信秦王之德。秦王这次出征复关，得到徐茂公军师的帮助，请来了原瓦岗大将秦琼和程咬金相助，使我们对取胜更加充满了信心。秦将军果然勇猛，很快夜复三关，并斩落敌方元帅宋金刚，并将尉迟恭困在介休城中。捷报传来，全军将士士气高涨，只是不知何故，秦王下令只是围住介休城，而不一鼓作气破城擒敌。
这一日，我与孟大哥正在巡营，忽然接到秦王命令，要全营官兵在演武场列队集合。我俩匆匆赶到，并排站好，不知要有什么紧急任务。只见军师徐茂公亲自来到众人面前，一一细细打量，军师的举动使每一个士兵心中都充满了疑团。当军师走到孟大哥面前时，忽然眼前一亮，又仔细地打量了半晌后，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诡异笑容，然后转身而去，全营官兵随即就地解散。我俩面面相觑，不知军师的举动是何用意，然而军师脸上那转瞬即逝的笑容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转天是孟大嫂的周年祭日，那天清晨，我陪孟大哥在军营中简单地祭祀了孟大嫂，我从孟大哥眼中可以清晰地读出那无限的苦涩与凄凉。就在这时，秦王中军帐的传令官忽然来到营中传令，要招孟大哥到中军帐议事。孟大哥甚是惊疑，因为中军帐是秦王、军师与上将议事的地方，怎么能轮到自己这样的小小参将参加。我忽然记起前日军师看到孟大哥时露出的笑容，于是猜测孟大哥这次肯定是要被提拔了，于是提前恭祝他荣升，并在营中等待他的佳音，回来再好好庆贺。孟大哥听了我的话，心情稍宽，整理好军服随传令官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忽然营外一阵大乱，我急忙出营观看，只见两名士兵抬着一具无头士兵的尸身停在营门口，前面仍是那名传令官，只听他说到：“孟将军为国捐躯，秦王传令厚葬！”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上前仔细查看尸身，果然是孟大哥无疑，不禁放声大哭，忽然头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军医院的病床上，身旁是曾经无数次为自己治伤的王老军医。王军医告诉我自己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急火攻心才晕倒，并无大碍，秦王特许我静心调养几日。王军医在军中是德高望重之人，而且消息灵通，我于是急切地向他询问孟大哥的死因。一开始王军医怕我情绪激动，不愿告诉我，但在我再三追问下，终于向我透露了真相： 原来秦王深喜尉迟恭之才，一心想收降这员猛将，这才只围城不破城，以想出收降尉迟恭之法。后来尉迟恭故友乔公山前去劝降 ，尉迟恭言明除非主公已死，才肯归唐。于是军师想出一计，要在军中选出一个与刘武周相貌相同的军士，已牺牲此人的首级去骗降尉迟恭。不幸孟大哥与刘武周容貌极像，做了替死鬼，但秦王答应厚葬孟大哥，并赏封他的后人为万户侯，此时乔公山应该已经拿着孟大哥的人头赶往介休城了。霎时间，这两天存在我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都破解了，也更加明白了军师那诡异微笑的含义，忽然我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冰凉由头顶直贯脚底，而那极寒之处却在心口之上。
后来，尉迟恭看破了军师的计策，孟大哥的头也没有换来任何价值，而刘武周的人头却是被其兵部尚书刘文静砍下献与秦王，尉迟恭也终于归唐。秦王大获全胜，班师回到太原，此次出征将官均被封赏。然而我早已心灰意冷，以身体原因辞官不做，解甲归田。我辞官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太原东门外孟大哥的丈母王阿奶家，然而到了那里却已物是人非，两间小茅屋已空空荡荡。听周围邻居说，前几日唐王有旨，孟童为国捐躯立功，一家人被封为万户侯，搬入城内的豪宅之中去了，但一家人走时却哭得相当凄惨。我强忍心中悲痛，又询问了孟大哥被葬在何处，经人指点，在城郊外找到了孟大哥兄嫂二人并排而立的墓碑。我跪在兄嫂二人的坟前，脸颊上淌下了两行清泪：
“孟大哥，你能在战场上躲开如狼似虎的敌人的刀枪，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性命会断送在众人拥戴的贤王手上。现在看来，我们从军并不是为了解救国家、亲人甚或是自己，其实我们是被李唐利用来为他们打天下，他们为你立碑封爵，还不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吗？真是帝王一家在上，无数白骨在下，我们的命运真是可悲啊！你夫妻二人生不能相聚，愿在九泉之下再续前缘吧！”
我站起身来，擦干眼泪，又向二人坟前拜了几拜，转身而去。然而我的路又在何方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谨以此文支持江湖群杀的朋友们,并祝福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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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6-2-9 22:13
提升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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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10 09:55
楼主
发表于 2006-2-16 0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