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情剑
——唯能极于情 ,能极于剑。
(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咳、咳……”一位年青的文弱公子独自立在太湖岸边,手持一白玉水文龙纹酒壶,一边吟诗,一边喝酒。他似乎久病缠身,不住地咳嗽,仿佛禁不住太湖的风浪,要凌波飘去一般。
“哈哈,想不到昔日名震江湖的逍遥公子宇凌风真的隐居太湖,做起文人雅士来了。孟某佩服,佩服。”一位侠士打扮的高大男子,鼓着掌,一句话说完,已掠到宇凌风身边,身法之快,可见是成名高手。
宇凌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又喝了一口酒,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擦了擦嘴,才缓缓抬起头,道:“小孟尝子扬兄既然有雅兴来我这山野之地,不如到寒舍,陪在下喝上几杯。”话音刚落,人以在几丈之外,却不知他是何时离开。
孟子扬看着他离去,微微一愣后,笑道:“公子等我。”几个起落,紧追而去,可无论怎样发力,始终只能远远望见前方的白影。尤其换气之时,差点儿跟不上,这时白影似乎是有意慢下来等他。孟子扬,逍遥公子的凌虚御风犹胜当年,功力更是与日俱增。这才是她想看到的。
(二)
孟子扬到听雨亭时,宇凌风已坐在桌边喝酒了,衣衫纹丝不动,仿佛一直在此一样。
“孟兄请坐,尝尝我自己酿的无缘流云。”
孟子扬拿起桌上的翡翠酒杯,酒色清透,却有一丝云雾缭绕,入喉清冽,像水一样,其中又有一丝丝苦丝甜,说不出的滋味,藏在胸间,久久难以散去。他仿佛忘了此行的目的,沉浸在云雾弥漫的回忆之中。
“咳咳,看来孟兄也有一段难以释怀的往事,如果孟兄觉得这酒还行,在下到是可以送两坛给孟兄。”
“啊……啊!”孟子扬此刻才缓过神来,不好意思道:“公子的无缘流云果然厉害,就连孟某这样自诩酒量还不错的,才喝一杯就醉了。公子肯让两坛给在下,孟某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呵呵!常言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其实无缘流云本来跟水没什么不同,只是喝酒人把它当作酒,才能品出自己心底的往事而已。”宇凌风又喝了一杯。
孟子扬惊讶地看者手中的酒杯,“难道这真的只是水而已吗?为什么……”
“为什么孟兄平时喝水时没有这种感觉,是吗?”
“恩!”孟子扬更加困惑了。
“因为你酒喝的很多。茶喝的也不少,但一定很少喝纯正的清水吧!而且你从未像品酒一样来品水,所以你根本不会有刚才那样的感觉。”
“原来如此,如果我把水当酒一样喝的话,就会像喝无缘流云一样罗!”
“呵呵!如果是这样简单的话,我就不会说是我自己酿的了!世间的水沾染了太多血腥和污渍,早已不纯净了,怎能勾起任心底的回忆呢?这两坛无缘流云送给你,好好品味吧!”说完,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两坛酒。
孟子扬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逍遥公子的身法比想象中的更快,凌虚御风,果然名不虚传。他也没想到要追,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追不上他,更何况他知道根本没这个必要。
(三)
“咳咳,三年前凌风就早已宣布退隐江湖,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几位前辈为何要苦苦相逼呢?”宇凌风坐在竹桌旁.
此时,本来显得清幽别致的栖雨轩,多了几位武林中响当当的前辈高人。
一位慈眉善目,年过六旬的僧人,半闭着双眼道: “阿弥陀佛,逍遥居士,老衲知道你早已退出江湖,可你毕竟曾是江湖中人,如今江湖中又掀起腥风血雨,居士你又岂能置身事外呢?”
“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可是。心远大师不用跟这小子废话,他今天不肯出山,我就不信凭我们几副老骨头不能把他架出太湖.”一位红光满面,袒胸开襟的矮胖老人,对宇凌风吹胡子瞪眼。
“咳咳,师叔,凌风实在是不明白,既然您和心远大师、齐老帮主都出面了,还有什么事非要我出面呢?”
“哼!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师叔,就先答应出山再说!”
“可是,并非凌风不愿出山,只是我曾对小雨发誓,要一生一世留在太湖陪她,我岂可失信于她呢?”
“好,你不愿失信于她,却愿让她慕容世家失信于天下!”
“什么——”宇凌风第一次睁亮了双眼,神采奕奕。
“好了,好了,‘仙猿’老兄,你说了半天还是没说清楚。还是让我老乞丐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近半年来,江湖发生连宗血案,死者皆是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下,最近,连少林高僧空明大师和丐帮执法长老仇不解,也分别死于各自的成名绝技拈花指和追风掌之下,所以——”坐在一旁的老乞丐前任丐帮帮主齐长天终于开口了。
“所以齐老帮主和心远大师才亲自出马,来慕容世家查找真相,你们怕我阻止,所以才请来袁师叔,是吗?”他眼中光点又是一闪。
“阿弥陀佛,逍遥居士切莫误会,慕容世家代代单传,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从不外传,自慕容女居士身故后,天下间本应是再没有会使这项绝技的人了,可是……”
“呵呵,在下确实是误会了,原来大师早就知道小雨已死,各位前辈这次亲自前来,全是为了我。难道各位前辈认为小雨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传给了我?”
“唉!小凌子,我们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绝对相信你没有学什么慕容家的绝技,但你必须出去跟江湖中人解释一下,否则我怕这种安稳日子,你也过部了几天了。”“仙猿”袁天灵道。
宇凌风苦笑一下。“看来,这日子我是真的过到头了,几位前辈,看来凌风让你们失望了,小雨确实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教给我了。”
“什么!”齐长天霍然起身,心远大师也禁不住动容。
“小凌子啊小凌子,你的武功还不好吗,干嘛学什么慕容家的武功,你呀,这次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唉——”袁天灵无奈道。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老衲就不打扰居士清修了。”说完,起身要走。
宇凌风竟已靠在门口,“几位前辈的好意,凌风心领了,但此事竟关系到慕容世家的百年声誉,也容不得我在此苟安了。既然几位前辈和孟兄都能找来,以后只怕会有更多人来此,还不如在下现身江湖,一来可以使慕容世家免遭外人侵扰,二来也视为自己洗清嫌疑!”
“太好了,只要你肯重出江湖,这连宗血案,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齐长天此刻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唉!几位前辈可先往仙云渡与孟兄会合,凌风区和小雨告别,稍后就到。”话音刚落,白以一闪,人已不在。
“‘仙猿’老兄,看来你这位师侄的轻功已经远远超过你了呢?”齐长天拍拍“仙猿”的肩膀。
“嗯!这有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就算是我师兄天孙老人在世,也不一定有他这样的轻功造诣!”
“是啊!只是无论这轻功多高,也逃不开这江湖纷争啊!心远大师,我越来越不懂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这次请他出山,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阿弥陀佛——,”凡是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是非曲直,自有前缘,又岂是你我能够决定。解铃还须系铃人,老衲到认为逍遥公子重现江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麻烦也会不少啊!”
“唉!这个就不用你老乞丐担心了!我们‘仙林涧’的门人,又岂是怕事之辈,我完全相信小凌子他能平息这场风波!”
“但愿如此……”
(四)
“爱妻慕容思雨之墓。”
“小雨啊,小雨,看来我不能遵守诺言在此陪你一生,永不踏入江湖了,你一个人在此不会寂寞吧!宇哥哥答应你,无论此行多么危险,我一定会活着回来,陪你,你要等我!”
江南三月,烟雨朦朦,落花飞絮,佳人独宿,无奈,宇凌风喝了一口酒,把剩下的都洒在墓前,她以前是最爱喝酒的。离去,风雨淅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他背过身,“小雨,原谅我,但愿我不会在失信于你,等我回来。”白衣闪过,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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