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2002年2月10日首发于新浪风动梨花小龙女俱乐部。当时大陆《天龙》尚未开拍,故未算在内。
就我所知,《天龙八部》连续剧有过三个版本。一是萧笙监制的tvb82版,一是李添胜监制的tvb97新版,另一版则是台湾周游出品的。在这三部片子中,王语嫣的扮演者分别是:陈玉莲、李若彤、宋冈陵。在未买到82《天龙》vcd前,我眼中的王语嫣是李若彤,电视台填鸭似的狂轰滥炸让她在毫无对手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成为王语嫣的形象代言人。陈玉莲的王语嫣虽然最早接触,但十几年的岁月流逝早就将其冲刷得模糊不清。而宋冈陵的至今无缘得见。
重看82《天龙》后,我立马把李若彤从神坛上拉了下来(愿菩萨原谅偶的喜旧厌新,阿弥陀佛),只因莲妹的语嫣容貌脱俗,气质幽雅,不仅扮相绝美,更表现出了王语嫣端庄缥缈,柔情似水的一面,堪称精绝。
82版对原著进行了很多改动,对语嫣一角也做了不少润色加工。虽然我觉得它对全剧的改编是个错误,但在语嫣身上则是相对成功。在书中,金老把大部分笔墨放在了段誉虚竹萧峰三兄弟身上,去阐述“无人不冤,有情皆孽”的思想。作为第一女主角的语嫣并未做深入描写,乍看下甚至给人花瓶美人的错觉,只有多加揣摩才能发现她身上潜藏的优点。82版的编剧对语嫣的优点进行了发掘突出,对其感情变化加以铺垫深化,使得这一角色相对丰富生动起来。
书中的王语嫣一心痴恋慕容复,眼里就只有慕容复一人,什么都以慕容复的意见为已见,与时甚至有点是非不分。原书四十一回慕容复击伤段正淳、王语嫣拍手叫好的一段,就曾被陈墨点评为“痴情女子无脑子,可以理解”。再看莲妹的语嫣,也是同样痴恋表哥。她可以为了慕容复离家出走流浪江湖,也可以为了帮助他不眠不休的默写武功秘籍。但她并不是毫无主见,在她心中,早就明白慕容复国计划的飘渺无望,曾几次出言欲点醒他。慕容复逼她利用段誉对她的感情让段写出六脉神剑时,她拒绝不成,于是私下放走段誉。她是“痴”,但却不“呆”。
王语嫣是个才貌双全,博闻强识的大家闺秀,应该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李版的王语嫣从头到尾我没见她沾过一张纸,行为动作与一般普通村姑没什么两样。莲妹的语嫣颇为符合“大家”二字:莲步轻移,丹唇微启,标准的笑不露齿……(汗死,后面还有句我忘了)轻若微风,柔若扶柳。琴书二艺大家已有所见,其余的,想也不会差到哪去。
王语嫣最终的身份是大理国皇后。李版是否能胜任我不知道。莲妹的语嫣则肯定能够母仪天下。她识大体,有远见,在段誉是否继位这一问题上便处理得很好(虽然我私下也觉得他二人逍遥世外才是最好)。剧中有一有趣现象:当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讨论问题时,莲妹的语嫣一般很少说话,要说也是最后一个说,且只说一句,但这一句往往是关键之所在。这一点与慕容复在一起时并不明显,小丈夫容不得巾帼光彩嘛。与段誉在一起后则比较明显。想想剧中只会拖虚竹后腿的文川公主,我真是为段誉庆幸。
再来看看莲妹的表演。
22岁的莲妹,容颜正盛,稚气犹存,颇符书中“端庄中带有稚气”的外貌要求。“端丽无双”的绝世容光可能有点欠缺,但“神清骨秀”的出尘气质却是无人出其右,美而不俗,娇而不媚,优雅+脱俗,造就了陈版语嫣这一凌波仙子似的大家闺秀。
莲妹的服饰打扮,sprintime曾有过介绍,我也就无须赘言,只是做点补充,在我看过的莲妹剧集里,语嫣的头饰最繁(我甚至觉得比《大运河》还杂)。但总的来说,是前(《六脉神剑》)繁后(《虚竹传奇》)简,这可能与当时是分段拍摄有关。剧中莲妹的的服饰打扮是由稚气转向成熟,符合语嫣年龄、心理的变化。与李版从头到尾一个发型、两套衣服相比,当年的陈文辉似乎要比现在认真得多了。
同小龙女一样,王语嫣也不是一个易演的角色,稍不留神就会演成一个平面形象。在剧中,莲妹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特长,既抓住了王语嫣的“纯情”与“痴情”着力刻画,又很注意表现人物性格的其他侧面,使这一形象血肉丰满,生动鲜明。她与石修、汤镇业的对手戏很值得琢磨。王语嫣是个大家闺秀,不会也不可能有多大的肢体语言,人物内心的感情波澜只有用眼神才能表达出来:她注视慕容复时的爱恋倾慕,对段誉数度相救的感激,被慕容复亲口所拒的伤心绝望,枯井底两情相悦时的欢愉喜乐,与段誉在一起时的娇羞薄嗔,都被陈玉莲转化成视觉表象精细的表达出来。陈玉莲的眼睛会说话,眼神中却有种疏离感,这种疏离感在剧中转化成了王语嫣特有的那种朦朦胧胧的忧思。在她那时而低垂的眼帘下,各种细微复杂的感情非常自然的流露出来,变化层次鲜明,很有感染力。这种“无声语言:使得莲妹的表演显得很有韵味,也使得王语嫣这一角色更加形象立体。
补充一段当初回复网友的讨论贴:
82《天龙》中的段王感情
我亦觉得编剧在段誉与王语嫣的感情处理上不错。
书中“枯井底,污泥处”那段我总觉得王语嫣的感情转变太过突兀。金老虽再三解释,还是洗不去牵强之感。电视剧在这方面的改动我很欣赏,编剧早在此前就已经多处铺垫。一方面加深王语嫣对段誉的感情刻画:在《六脉神剑》中王语嫣私下放走段誉时,段誉问她还会记得他吗?王语嫣没有回答,回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言离去。此时真是无声胜有声。王语嫣会不会记得段誉?大家心知肚明。另一方面遍剧注意了王语嫣对慕容复的感情变化。书中的王语嫣认识到慕容复的真实面目只是缘于西夏驸马一事,如果仅仅因此就推翻自小倾慕的对象,似乎有些草率。剧中增添的慕容复为夺易筋经而置王语嫣于不顾(连游坦之都不如),为防泄露消息而将王语嫣点穴软禁,都是必要的。
枯井底那段去掉了鸠摩智增加了易筋经,使得矛盾突出更加激烈,也使得人物性格更加鲜明。先看它在三人感情方面的作用:在慕容复掉下井前王语嫣答应与短誉在一起,我总觉得是意气成分居多,那时的她对段誉应该还没多少感情。而慕容复后来对她的哀求使得她犹豫不决是很正常的,慕容的哀求也是可以理解的。直到易筋经掉下,矛盾达到白热化,慕容复的自私卑鄙、段誉的正直仁善,都在这时显露无疑。这时王语嫣对慕容复不但是死心,更是绝望。这是她选择段誉应该是痛定思痛后的理智决定,是从心里肯定、接受了段誉这个人本身,而不是倏经巨变后的头脑发热之举。
书中对段王二人的感情发展在西夏招亲后就没怎么交代,其实我对他们二人以后的感情发展很感兴趣。电视里对这后面一段做了很多增添,有些不错,比如段誉与王语嫣在得知二人原为兄妹后各自的反应挺符合他们的“痴”啊。王语嫣欲出家为尼这段我也很喜欢,与graveyardpoet的观点不谋而合。
书中并未说明段誉最后娶了谁,我是宁愿相信他只娶了王语嫣。从王语嫣对慕容复选西夏驸马一事的反映来看,段誉是不太可能坐享齐人之福的(我想段誉也没那么贪心吧)。木婉清与段誉二人不论学识还是思想都差好长一截。段誉答应娶她为妻也是形势所迫。金老在书中曾多次写到木婉清对二人之间距离差别的认识,应该是个明显的暗示吧。可是暗示总是暗示,总不如明示,所以才有了82里的玉佩之争,木婉清之死,钟灵与萧峰的感情。为了让段誉的感情专一,只有牺牲了木婉清,牺牲了萧峰与阿朱的感情,动机不错,只是可惜代价太大了些(甚至牺牲了整部剧集)!
剧中段誉对王语嫣的细心呵护表现得很好,很细致。从井底出来后的小溪那段,山洞脱险野外摘果一节,都很温婉缠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