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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江潮
一
莫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船舱之中，莫离轻轻舒了口气，依稀回忆起自己被僵尸门围攻打入沅江的情景。
救莫离的是这小渔村里的一个孤儿渔女，阿辰。小渔村民风淳朴，远离纷争。莫离伤好后，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阿辰教莫离织网打渔，莫离向阿辰讲述自己的江湖往事。
阿辰单纯地问莫离：“莫离哥哥，什么是江湖？”
“江湖啊，就好比是这沅江上的风浪，江湖人就是那风浪中颠簸的一叶小舟，小舟载着的就是那江湖人的梦想。”
“莫离哥哥，我还是听不懂。”
莫离微笑地轻抚着阿辰的发丝，“那是个大杂烩，再纯洁的人掉进里面，也难免不被染上污垢。你呀，不需要懂，只要好好的呆着，等我扬名归来。”
阿辰眼里闪过一丝异彩，似懂非懂地腼腆笑了，喃喃地道：“江湖……江湖……”
二
两只鸥鹭在空寂寥远的江面上自由地翱翔嬉戏，江风不变，夕照依旧。
“细细的雨儿轻轻儿飘，小小的船儿水中摇，摇皱了一池春江水，一船儿鱼虾一船儿笑……”莫离轻轻抱着阿辰坐在船头，听阿辰唱着那淳朴的乡下渔歌。
黄昏临近，落日带着余辉缓缓地隐去。江上渔船纷纷亮起了灯火，两人静谧地靠在一起看着那江上打渔归来的片片帆影，望着那绿茂葱葱的蜿蜒大山，彼此间都有一种莫名的温馨感。
莫离低头一看，见阿辰那山泉般澄澈的眼里蕴着盈盈笑意，心中一荡，忍不住向阿辰红润的嘴唇上吻去，吻烧红了阿辰的脸。
两人目光对接，莫离笑了起来，平和而了然的笑；阿辰也扑哧的笑了出来，仿佛自己这十六年，就是为了这一笑。
冬去春来，沅江江畔桃花绽放，和风拂过，漫天红絮纷纷飘落，新落花、旧落花，铺成江畔锦地。阿辰站在锦地中，静静地看着莫离舞剑。几瓣桃花飘落发丝，人面桃花相映红。
莫离被眼前的景物所陶醉，他疲倦的眼里猛然闪过一道精光，只见他纵身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破空而落的银虹，闪闪寒芒从四面八方洒向空中飘舞的飞絮……
满天飞絮皆已不见，有的只是满地的落英，每张花瓣都被剑气击成了两半。
莫离站在那里笑了，恍如隔世；从那一刻起，斗志战胜了澹泊。
云淡风清的夜里，清冷的月光透过舱口照了进来，洒在莫离身上，阿辰愣愣的看着一半处在光亮之中，一半却隐在阴影里的莫离；莫离见阿辰单薄的身影微微耸动，不由得大生怜惜，两人张臂相拥，阿辰一滴滴泪珠簌簌的滑落下来。
“真要走吗？”
“等我三年，三年后，我回来娶你。”
耳边的簌簌声仍然传来，莫离忙瞥开眼睛，向阴影处望去。
莫离独自撑船迎着落日西去，阿辰望着那浸在沅江里的半边太阳，感觉自己正像这落日一样，从此被一分为二……
三
莫离习惯地把手和剑又一次沉到了溪水之中，任由那汩汩流动的溪流慢慢冲刷着手和剑上的血……
沅江两岸的桃花笑了又笑、谢了又谢……
“情妹园内一板墙，苦瓜丝瓜种两行。郎吃丝瓜思挂妹，妹吃苦瓜苦想郎……”莫离又一次对着阿辰唱着她教他的这首湘西情歌。阿辰坐在船头，笑着接口哼道：“日想郎来夜想郎，好比春蚕想嫩桑。春蚕想桑日子短，我想情哥日子长……”歌声刚落，莫离就突然惊醒……一轮缺月挂在梧桐枝上，透过窗口照将进来，周遭是那样的清落，莫离心下凄然……
莫离这次要和江湖上名声卓著的“不归剑”胡不归比斗。
胡不归的不归剑凌厉至极，招招进逼，莫离与他杀的难解难分。斗到中途，莫离把心一横，右腕一抖，剑身发出风雷之声，一招“长虹贯日”，猛向胡不归当胸刺去。胡不归心头猛吃一惊，不归剑在这—瞬间，劲道也是陡然暴涨，莫离只觉寒冷剑气迎面罩落……
人影乍分，两人各自交坐在地。莫离发现自己身上鲜血如注，一条右臂，已经被齐肩截断，胡不归则被莫离的剑从前胸透穿而过。
胡不归躺在地上，苦笑着：“终于要去见那个等了我十年的人了……”
“十年” 、“不归剑”、“胡不归”……莫离怔怔地看着那张愁苦漠然的脸，心有所悟，扫了扫地上的断臂，痛苦地道：“我该回去了，阿辰正在那桃树下望我归来。”
四
莫离回到了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小渔村。
一朵粉红的花瓣从莫离眼前轻盈荡过，坠落在他脚下。
“桃花”……莫离心中不禁微微一颤，放眼望去，江畔桃林依旧，而阿辰却没有站在桃花树下迎他……
一个月前，阿辰在一次捕鱼中遇到了大风浪，有人见阿辰的船在风浪过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村民告诉莫离。
江风吹过，竹架上的渔网，叮叮作响，声音在夜风来回荡漾，似乎在怀念着已逝的主人。
晨曦、烈日、黄昏、静夜，莫离静静的独自坐在江畔的桃花树下，不哭不笑、不吃不睡，眼睛茫然地盯着江面，嘴里时而喃喃地念着：“阿辰……阿辰……”，时而柔声地哼起那首情歌……
阵阵风过，零落的桃花在莫离身边悠悠回旋……
几天过后的一个深夜，江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布衣，高卷裤管，赤打双足的身影，那身影似乎在向莫离微笑着招手。“阿辰！”莫离霍然跳起身来，发狂地奔到江水里，逆着滚滚江潮向阿辰走去……“阿辰！”嘶喊声划破寂静的夜空，随着江风散荡开去，消失在无边无尽的浪潮之中……… | 
狗仔卡
发表于 2005-9-13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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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4 1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