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在何方? 小妖负着剑,有些茫然的看着那片无边的天地。 天边夕阳正艳。 他微微仰首,长啸当歌。 没有路,那就由他走出来。
剑,剑是什么? 抚林斜靠着树,看着那一树叶飘。 秋天都还未过,就有冬的气息了。 树下,黄衣女子轻抚琴,白衣少年执剑而舞。 江湖,什么是江湖? 他忽然抬首问。 女子笑,江湖就是江湖,没有什么解释。 琴弦,忽断。 指尖,湛出一滴嫣红的血,女子低首吮去。 姐姐,姐姐,痛么?白衣少年把剑收起,跪伏在女子跟前。 女子伸手抚着他的头,阿弃,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长大呢? 阿弃的眼睛纯净而明亮,他笑。姐姐,姐姐,阿弃要永远都留在你身边,不要长大。 抚林轻叹,随手拈住一片落叶。
情,情为何物? 小妖伏在一口古老的井边上,看着那里面幽幽的井水。 看不清那水面的倒影,只见天上云飞云卷。 听说,这口井就是当年江湖奇人天音自尽之井。 为了什么呢?难道就只是为了那一袭温婉的柔情? 小妖不知道。 他也难以想像,那究竟是一袭怎样的温婉,以至于让父亲愿用死去追寻。 井边上,开着一朵不知名的蓝色小花。 伸手摘下,那花却在瞬间枯去。
心,心为谁痛? 抚林淡漠的眼神透过层层落叶,看到那路上。 孤单的身影。 不知道为何,心中就痛了起来。 乱乱的发,沾满灰尘的气味,还有那双深遂却迷茫的眼。 紧抿的唇让他想对那个人一点恶作剧。 一双纤细的手,搭上他的肩。 林儿,在想些什么呢?黄衣女子温婉似水的眼波看到那个孤单的少年时,有些黯了。 阿柔,你说,那少年人…… 黄衣女子阿柔轻轻一摇首,他只是过客,林儿,他只会是一个过客。 是啊,过客,什么也不会留下的过客。 可是,抚林的心,却痛了起来。
本应是路过的人,却留了下来。 金黄的菊花,已开满花院。 抚林的目光,越过那片金黄,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 中的是“九幽之花”,乃至阴至寒之物,虽不致命,但阴寒之病根却会跟随一世。 跟随一世……抚林的眼中,有疼惜。 你叫什么名字? 小妖,妖精的妖…… 当天,把晕倒的他抱在怀里时,就知道,这相思一世都将因此人而起。
剑尖,微微的挑起,斜斜挥过。 妖烈的剑光。 但见菊瓣飘飞,一个白衣少年抚剑笑看之。 小妖歪着头,想学着他般的笑,却终是笑不出来。 你好,我叫阿弃,你的剑很好看。 那剑刃上,萦绕着一道妖红的痕。 小妖用手轻轻抚过,忽觉心间一痛,眼前发黑,就再也握不住剑。 阿弃抱住欲倒地的他。 远处的抚林,指间已渗出血。
姐姐,她真的没得救? 没有,真的没有,除非…… 除非什么?快说啊,姐姐,阿弃一定要救她! 中了九幽花,又修习的是“灭灵”心法,本非至命之毒,如今却成致命隐患……除非是用活人之血,每日喂食半小碗,直到十四天后,方可将九幽花之毒压制。此后之一生,若非武功废去,三个月就要犯一次血瘾,非得吸食活人之鲜血不可。 阿弃咬和下唇,时而看看小柔姐姐,时而看看一边淡然的抚林。 抚林坐在一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忽然,阿弃挽袖用剑在腕间划过…… 姐姐,就用我的血吧! 他的脸上,是一种义无反顾的神情。 小柔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杯盏接着,眼里深处,却闪过一丝害怕。
院里,有一小片的菊花,染上了红色。 那是一种血的颜色。 小妖负剑,静静的看着。 我该走了。她说。 阿弃一下子跳了起来,拉着她的袖子。小妖姐姐,别走,你的病还没好呢…… 小妖转袖撇开他的手,淡淡的转首看着他,他身后,是抚林,小柔站在门口看着。 我这根本就不是病,是毒。抚林,谢谢你的血。 抚林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但瞬间冷却下来。 那并不是我,是阿弃。 小妖将手中一朵红色的菊花放到他手中。 我喝的药,都是你端来的,不是吗? 她说完,转身从那片金黄中漫行而过。 小柔了然的看着那抹灰色的影子,在金黄中渐行渐远…… 抚林低首看着手中的花枝,那断口处,正渗着血色的汗液。 阿弃有些失落,有些茫然,有些感伤,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里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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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意何感怀? 清江,扁舟,一人独立江风之中。 这是第几个人了? 小妖已记不清,也不想去记。 她低头看着江面的那片红和那华服尸身,只是冷冷的笑着。 手指轻轻滑过剑刃,指尖,迅速渗出一丝血。 剑光妖烈,她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狂热,将指尖血尽数吮去。 长啸一声,在江面上飞掠而过。 江边的芦花,已是一片白茫茫,小妖一身灰衣立在叶尖上,看着满江秋意,长啸当歌。 白色,又让她想起了那个纯纯而笑的阿弃。 他,还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