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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原创] 巴山剑客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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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2-2 00: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西蜀散人 于 2024-9-2 21:47 编辑

   春节将至,就以本文作为春节献礼,献给论坛里的各位朋友吧。
   本文和我的另一作品倚天一剑一样,都是已经构思完毕,但就是懒得动手打字。其实本文是今晚喝了酒,趁着酒劲一气呵成的,打字时还感觉很有激情,只不知明日酒醒之后,是否还能继续。


  四川东北有一巴中市,古称巴州,巴中城南有一南龛山,以石刻而闻名,虽然做工不算特别的精美,也没有安岳县石羊镇上水月观音那样的旷世杰作,但以一整片悬崖为背景,刻满了历朝历代风格形状各异的神佛之像,气势恢宏,亦足一观。石刻悬崖下有一洗墨池,乃是杜甫为避安史之乱而入川,在巴中一带盘桓时的洗笔之所。
  
   这一日,在石刻崖下,洗墨池边,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各持一柄钢剑,斗得难解难分,旁边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矍铄老者,和一个十五六岁俏丽可爱的少女,正看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这两个少年,一个身材较为瘦削,身手也很是敏捷,一开始便急攻猛进,他的对手身材更壮实些,动作却不太灵活,于是严采守势,防得颇为周密,两人战了数十招,那瘦削少年渐渐体力不支,大口喘起了粗气,攻势也不猛了,那壮实少年便渐渐放开了手脚,转守为攻。只是他为人很是谨慎,纵然进攻也是步步为营,绝不猛进。两人又斗了十来招,那瘦削少年逐渐支持不住,连连败退,突然间往前一冲,一剑狠刺过来,显是自知大势不妙,意图险中求胜。那壮实少年右手往上翻腕一磕,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那瘦少年手中钢剑被他这一击打得脱手飞出,右手被顺势带得高高举起,上半身空门大开,那壮少年一剑递出,点在了他的心窝上,便不动了。
  那瘦少年长吐口气,叫道:刘云,你这一手“小天星力”好威猛,我半只右臂都被震麻了。
  那老者点头道:刘云这一击,可称酣畅淋漓,劲道甚是顺畅,可见你已把本门剑法的发力技巧掌握熟练,剩下的就是苦练小天星功,慢慢增加功力,这却是要用时间熬出来,急不得的。他夸完那壮实少年刘云,脸色一沉,说道:罗英,他能用小天星力,你就不能吗?比武之初你一连抢攻了数十来招,怎么一次也不见你用过?
  那瘦削少年罗英苦着脸道:师傅,我也不知怎的,就是用不出来,我自己私下里练习时,每次一作小天星力的发力,便觉头晕眼花,连气都喘不过来。
  那老者脸色一变,招手道:你们过来。罗英刘云二人依言走到他身边,他伸手为两人把脉,静察了片刻,说道:罗英以后不要再作小天星力的发力了,你天赋元气不厚,发力作得越多,越伤身体,刘云虽然天赋较高,但发力也不可多作,今后以练功养气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发小天星力。
  他沉默了片刻,叹道:本门的这门武功,虽然霸道无匹,威震天下,可对元气消耗也大,我退隐江湖已近二十年,久不曾和人交手发力,又想你们两个都是小孩子,不会那么快就把小天星功练到足以伤身的地步,是以一直忘了和你们提,今日听罗英说起,才想起此事。
  罗英忍不住问道:师傅,本门的武功,为何会这般伤身?
老者伸了个懒腰道:快少午啦,家里没酒没肉,说话也没力气……罗英起身笑道:师傅,我们切给你打酒买肉哈。拉了刘云飞一般去了。
  那小女孩拍手叫道:爹,我也跟他们切。
  老者斥道:小女娃娃家,在大该上乱跑啥子?你切厨房看哈饭熟没有,再炒个青菜,等哈好下饭。
  那女孩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去了。那两个少年一路并肩狂奔,不时地相互你拍我一掌,我打你一拳,显见情感甚笃。
  这老者名叫姜冲,本是四川剑阁人士,他的先人是昔年姜维镇守剑阁时纳妾所生,一直留在剑阁,没有随姜维去成都,得以避开了钟会之乱那场劫难,其后代绵延至今,已是剑阁附近的一大望族。姜冲少年时得逢奇遇,拜入名师门下习得一身惊人的武艺,行走江湖,威震武林。二十年前他忽然生了急流勇退的念头,回到老家剑阁隐居,因受族人所托,收了两个侄儿为徒。姜家在剑阁本来就人丁兴旺,势力庞大,他这两个侄儿学了武功之后,更是狂妄自大,公然作恶鱼肉乡里,姜冲大怒之下,废了他们的武功,愤然出走,离乡背井来到这巴中定居。他在巴中街上买了几家铺面,又在南龛山半山腰洗墨池旁的平坦处置办了数亩田地,筑农舍以居,当了个小地主,不久后娶妻生女,这才过上了安稳日子。不幸妻子生病去世,他也不再续弦,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再以后闲来无事,又将左邻右舍中的这两个少年收为徒弟。他此番收徒,自是加倍的小心,刘云罗英二人都是他女儿姜琳自小的玩伴,他从小看着这两个娃娃长大,自觉他们的人品还可信任,又因姜琳学武之后,反复央求,说一人练武无趣,总得有人对练,这才收了这两人为徒。
刘云罗英一路嘻哈打闹,跑到半里地外的一个路边小店,这店里卖的农民自酿的米酒味道甚佳,他家烟熏的猪拱嘴和卤豆腐干,更是姜冲最爱的下酒之物。两人买了酒肉,刘云抱着一坛酒,罗英提了一包猪拱嘴,一包豆腐干,高高兴兴回到洗墨池边,姜琳已将青菜炒好,四人便在池边一块大石上摆下酒菜,围坐而食。姜冲提了酒坛自斟自饮,三个小娃娃只管吃肉下饭。
  等到酒肉已消大半,罗英放下碗筷道:师傅,本门的小天星力,到底为何如此伤身,现在可以说了吧?
  姜琳道:罗师弟便是性急,事关本门武功,你就是不问,我爹也一定要说的。
  罗英叫屈道:你又来了,你小我两岁,明明是我小师妹,怎么老是冒充我师姐?
  姜琳挺起腰杆道:我们天星门以入门先后排列辈分,我虽然小你两岁,却先你入门习武,何况你们两个都是因为我央求爹爹,这才被收为徒的,我当你们师姐,那是理所当然,喂,刘云你说!我是你师姐还是师妹?
  刘云沉吟道:按理说,本门辈分如何排列,我们都当听师傅的,不可自作主张,不过以我本人想来,我们能够拜师学艺,全靠你从中周旋,叫你一声师姐,我是心甘情愿。
  姜琳大喜,拍手笑道:还是刘师弟好,就没有罗师弟这么多弯弯绕绕,当初我千辛万苦才说动爹爹收你们为徒,现在连声师姐都不愿叫,好没良心!
  罗英叹道:你两个狼狈为奸的……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还有何话说?只能跟着这没骨气的东西也叫你师姐了。
  姜琳正色道:什么叫没骨气的东西?你和刘云同时拜师,他大你半岁,你自当叫他师哥,不可无礼。
  罗英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只好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向姜琳施礼,叫声师姐,又对刘云施礼,叫声师兄。姜琳连声答应,喜不自胜,感觉极是好玩。
  姜冲等他们三个小娃娃闹过了,这才开口道:我们天星门,虽然在武林中威名远播,其实历史不久,我的师傅,也就是你们的师爷,便是第一代的创始人。他复姓落下名天风,乃是阆中人氏,这阆中城是天下知名的第一风水古城,我年轻时随师傅去过一次,阆中人爱酿桂花酒,那满城飘拂的桂花酒香,蔚蓝平缓的嘉陵江水,直如人间仙境一般,叫我至今思之难忘……阆中的落下一家乃是天文世家,西汉时出了一个落下闳,乃是我国历史上第一等的学者,他精通天文学和数学,又制定历法,我们今天所过的春节,便是因他而有的。落下一家传到我师傅这一辈时,他除了家传的天文星象之学外,更酷嗜习武,当时阆中一带流行形意门武功,是以他在自创天星门武学之前,便访求当地名师,练就了一身形意门功夫。
  刘云道:师傅,形意门是什么功夫?
  姜冲道:形意门武术是北宋的岳飞元帅在军中所创,因张宪之故,在阆中一带颇为流行……姜琳插嘴道:爹,张宪是谁?姜冲道:张宪是岳元帅麾下的名将,当年岳元帅被狗贼畜生秦桧所害,冤死风波亭时,陪他一起死的有两人,一个是他儿子岳云,另一个便是张宪。张将军把岳家的形意拳带回老家阆中,一直流传至今,被我师傅学了个通透,但他始终觉得形意门武术尚未到达武学的极致,总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却说有一日夏夜,他到嘉陵江对岸的锦屏山顶夜练形意拳,练到精疲力尽之时,躺倒在地仰观天象,同时依然习练着形意门虎豹雷音的呼吸之法,陡然间只觉浑身气机仿佛与漫天星辰浑为一体,有铺天盖地的先天罡气自九天之上喷涌而至,与肉身熔铸合一,霸不可挡,由此创立了小天星功。
  三个小娃娃听了这番本门创建之秘辛,一个个两眼放光,浑身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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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2-8 10: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西蜀散人 于 2024-9-2 21:48 编辑

姜冲续道:此功乃人体与天星罡气共振而创,师傅以人体之外为大天星,人体之内为小天星,遂取名为小天星功。此功所发之劲力霸道无匹,无论什么样的英雄豪杰也挡不住,譬如刘云方才那一磕,无论对方是谁,都能把他兵器磕飞手臂发麻,上半身空门大开,那时只需轻轻一刺,便取了其性命。你们师爷创出了这样威猛的武功,又收了两个徒弟,我们师徒三人当年在江湖上横行无忌,实在威风得紧。
   罗英道:师傅,原来你还有个师兄弟的?他是什么样的人?
   姜冲道:那是我的师弟,名叫石玉山,他平日里待人温润谦和,彬彬有礼,仿佛是个好好先生,可你一旦惹到他,他会立刻翻脸,那时节便是凶神恶煞,如同天上的魔神降世一般。他停了一停,又道:我记得那日在长安城里,他和一个塞外的胡人较技,那胡人身材高大,天生神力,手使一柄一百斤重的狼牙棒,他将狼牙棒高举过头,狠狠砸将下来,这一击又岂止有百斤之力?可你石师叔就凭手上一柄青钢剑,以小天星力翻腕一磕,将狼牙棒击飞出去,那胡人两臂也给带得高高扬起,石师弟纵声长笑,一剑递出,刺穿了他的心窝。当时在场观战的嵩山派左长老说,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能以一柄长剑磕飞百斤狼牙棒的,天星门的武功,实在是霸道之极。事后我责备石玉山,说对方既已被你击败,你用剑在他身上轻轻一划,点到为止,也就罢了,何必非要取人性命?他却说他平生信奉的格言,乃是师傅传下来的“快意恩仇肆无忌惮”八个字,他拿师傅的话来压我,我也是无可奈何。
  刘云道:这八个字,是祖师爷传下来的?
  姜冲叹道:师傅他出身名门,本就性格冷傲,练成了这身绝世武功之后更是张狂,他经常对我们两人说,他为人的原则是,人敬我一寸,我敬人一尺,人犯我一寸,我也必犯人一尺,无理便低头认错,有理便辣手无情。
  刘云摇头道:我却不喜欢这样,就算有理也最好让人三分,做人还是厚道些为好。
  姜冲喜道:你小小年纪却能懂得心存厚道,那我便欢喜了。
  姜琳道:爹,祖师爷和石师叔现在哪里?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和他们再见面么?
  姜冲道:你师爷早已经死啦……那年端午节,我们师徒正在喝酒吃粽子,看嘉陵江上的龙船比赛,他突感身体不适,之后病情日益严重,我们寻遍天下名医,后来好容易在少林寺外的三皇寨里找到一位德荐禅师,他查看过了师傅的病情,又问了本门武功的特色,对我们说,本门武功乃是天人交感而创,以佛法六道之理而言,实在是属于天道的武学,不是人间的武功,我们的小天星力乃是天神的发力技法,天神都是有形无质的光音之体,经得起发力的消耗,我等肉体凡胎却支撑不住。天星门以凡人的肉身习练天神的武功,等于是以凡身享了天人之福,待得福报享尽,便该受报了。德荐禅师讲了这一番大道理,说我师傅的病已无法可医,我们师兄弟二人,从此最好也少用小天星力,不到性命攸关万不得已之时,不可发力,如此尚可保下半生无忧。
  姜琳三人对望了一眼,面上表情都有些气馁,姜冲正色道:小天星力纵然不能随时施展,但有此绝技在关键时刻作保命之用,保你们行走江湖无虞,又有什么失望的?何况小天星力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练成?姜琳缺乏天分,本门别的武功都练得还算纯熟,唯独小天星力始终学不会,罗英虽然学会了,但天赋不厚,发不出来,你们三人之中,只有刘云是我真正担心的,你千万要记住你师爷的教训,不可为了逞强好胜而随便发力。
  刘云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应了。
  姜冲点点头,又道:你们师爷死后,我便和你们师叔商讨此事,我说本门武功也不是只有小天星功一种,凭其他的武功也足以行走江湖,只是没有小天星力那么霸道而已,今后我们处世都要收敛一些,可你师叔听不进去,说人生在世贵在畅意,痛痛快快活他二三十年,好过平平淡淡长命百岁,我见他此后依然是那副横行无忌的作风,心中渐渐便起了急流勇退的念头,终于回到四川隐居。
  三人这才明白,何以姜冲身怀绝技,却早早就退隐江湖。
  众人默然片刻,罗英开口问道:师傅,本门的小天星力,当真是霸道无匹,无人敢挡么?
  姜冲道:当年也有人不信这个邪,公然点名挑战。那人名叫韩刚,是山西韩家的人,韩家也是中原武林一大世家,历代人才辈出,这韩刚更号称是韩家不世出的武学天才。他也知道本门小天星力这一挑一刺的可怕,于是制作了一面钢盾,一柄短枪,这枪虽叫短枪,其实只比一般的长枪略短了一些,可比武林中人常用的长刀长剑要长得多,这一枪一盾,平常人两手运使其中之一都嫌费力,他双手同使却挥舞自如,武学天才的称号实是名不虚传。以他想来,师傅要挑飞他这柄短枪已是不易,纵然挑飞了,他有左手盾牌护住全身,也足可挡下之后的一刺,这便是韩刚当时所打的主意。
  这时他们身后渐渐响起一阵马蹄声,这洗墨池本来就是游人往来之所,姜冲也并不在意,略顿了一顿,回忆着往事,缓缓说道:韩刚和你师爷约定的那场比武,是在五台山清凉寺的大门前,当时武林中人观者如堵,我的位置在你师爷后面,正对着韩刚,眼见他那面盾牌下至膝盖,上至咽喉,把他的正面护得严严实实,右手提着短枪,缓缓前进,宛若一座钢山铁峰,直是无懈可击……
  刘云叫道:师傅,韩刚这一手当真厉害,师爷打赢没有?
  忽听一个声音笑道:你师爷当年外号人称‘天下无敌’,这一战自然是落下前辈赢了,区区一面钢盾,又怎难他得住?
发表于 2024-5-4 16:0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光音之体,这个有创意!
 楼主| 发表于 2024-8-5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西蜀散人 于 2024-9-2 21:48 编辑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两名骑马的汉子正从马上下来,领先的一个脸色焦黄,面带微笑,神情甚是和蔼,他后面的却是个面色阴狠的壮汉,身材极是魁梧,两人都是三十来岁样子,风尘仆仆,一看就是江湖人物。
姜冲微微一愣,高声问道:老夫眼拙,不认得两位是哪家门下?我已退隐江湖近二十年,两位还是首度登门的朋友,不胜荣幸之至。
那领先的汉子拱手道:姜兄,我知道你已退隐江湖,不喜欢道上朋友来打扰,我兄弟今日不请自来,也是惶恐之至,万勿见怪。
姜冲默然片刻,问道:阁下说话山西口音,敢问可是姓韩?
那汉子笑道:姜兄二十年不出川,耳朵还是灵敏,在下韩纯。说话间手一指身后那壮汉道,这是我的堂弟韩猛,他的父亲,便是当年与落下前辈决战于五台山的韩刚。
此话一出,刘云呀的一声,和姜琳罗英一起站了起来。
姜冲放下酒碗,缓缓站起身来,森然道:那两位今日前来,可是要为当年韩大先生落败讨回面子?
韩纯道:姜兄若能赐教,我兄弟二人自是感怀。
姜冲摇头道:老夫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已有二十年,一切过往恩怨俱与我无关,两位既是出身名门,这江湖规矩总不至于不懂吧?你们若要找天星门比武,便当去寻我师弟石玉山。
韩纯道:石先生行踪飘忽不定,我等纵要找他,也难以寻得。
姜冲微微一笑,道:朋友,我替你把真心话说出来吧,我等武林中人切磋比武,虽然难免有所伤损,但伤及性命的终究是少数,然我师弟他下手过于狠辣,比武几乎不留活口,与他比武,那便是拿命去博。两位年纪尚轻,未来前途无量,自是不愿与这个凶名满天下的杀神动手,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找上我老头子的门了,是也不是?
姜琳在一旁大声道:这叫做欺软怕恶,好不要脸!
纵是韩纯老于江湖,被姜家父女如此当面揭穿心事,脸色也禁不住一红,支吾道:姜兄这样说,未免有些看不起人了,我实是寻他不得,有何办法?
韩猛大喝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兄弟今日既已找上门来,还望姜兄休要推脱,赐教一二。
姜冲淡淡道:山西韩家乃是名门世家,什么时候连江湖规矩都不守了?你父亲当年也是武林中第一等的人才,难道他是这样教导你的么?
姜冲句句话不离江湖规矩,更抬出了韩猛的父亲韩刚,逼得他无言以对。
韩纯微微一笑,说道:我在路上就给猛子弟说过,我们要是直接找姜兄比武,定会被他拿退隐江湖的规矩给顶回来,如今看来,果然不出我所料。
刘云初见韩氏兄弟坦承了身份,知他们是来找师傅比武的,颇感焦急,深怕双方比武伤了师傅,后来见师傅用江湖规矩将两人说得无言以对,乃放下心来,此时见韩纯这般说法,心中顿时一紧:既然韩纯早料到师傅有此应对,那他此番上门多半还留有别的后手,非逼得师傅应允比武不可。
姜冲两眼微微眯起,说道:既是早知如此,两位又何必空跑一趟?那这就请回吧。
韩纯面色一肃,问道:姜兄可曾想过,为何你隐居巴中近二十年,如今却暴露了行藏?
姜冲沉吟片刻道:想是我最近几年收了两个徒弟后,不再刻意隐藏身份,经常在光天化日之下教授武功,这巴中又是川陕交界的交通要冲所在,日子一久,难免被人认出。
韩纯拊掌笑道:姜兄到底是老江湖,一点就通,你自以为已经退出江湖多年,别人早把你忘了,却不知有人处心积虑二十年,非要捉住你不可,你这边身份一露,人家那边马上就招人定计,要向你出手复仇了。
姜冲微微一怔,问道:你说的是谁?
韩纯道:姜兄可曾记得,你当年从山东回川途经南阳时,曾做过一件什么大事?
姜冲见他说得郑重,不禁低头回忆起二十年前的旧事,那年他和石玉山刚刚灭了一队祸害百姓的山东响马,在招远一家酒楼里吃饭时,遇见一群朝阳神教的教徒进来传教,有不肯信教的便大打出手,几乎闹出人命,两人当即出手阻止。这群教徒中颇有几名高手,两人若肯花费一些功夫慢慢缠斗,取胜倒也不难,但石玉山性格急躁,直接施展出小天星功,转瞬间将敌人尽数击杀。
事后姜冲劝告石玉山,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最多除其首恶,其余的普通信众也该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何况既已知晓小天星功伤身,有了师傅的前车之鉴,如何还能随便使用?两人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像这样的事,早已发生过无数次,这次吵过之后,姜冲大觉心力交瘁,对游侠江湖之事渐感厌倦,于是策马西行,欲返乡隐居。不意途中经过南阳时,遇到几个江湖人在南阳街头卖艺谋生,只因其中有一名美貌女子,惹来一个富家公子骚扰,到最后竟大有要当街强抢民女之势。姜冲虽然意欲归隐,遇到这样的不平事,也不能不出手相助了。
他原本以为一个当地土豪纨绔子弟,自不会有多高深的武学造诣,自己随意出手将他打倒也就罢了,不意这公子身后人群中竟突然冲出几名武林高手,将自己团团围住,一出手便是凶狠无比的杀招,姜冲猝不及防之下,只能使出小天星力自保,此时形势危急性命交关,再也不能留手,是以数招之下,那浪荡公子和几名高手尽死于他手下。
他本因不愿多杀人才退隐江湖,不料命运造化之下,临了居然还当街杀了数人,实在是哭笑不得,姜冲当下也不在南阳城中停留,快马加鞭回了四川,先在老家剑阁住了一段时间,随后搬到巴中隐居了二十年,当年的旧事几乎都已忘个干净,此时因韩纯一番话语,引出这段回忆,姜冲忽然有省,皱眉道:莫不是南阳当街杀人那事发作了?
韩纯点头道:正是,二十年前你杀的那人,乃是南阳城里第一号大恶霸南霸天的爱子,他本人武功虽然不高,却仗着南霸天的财力,招聘了数名武林高手为教头和保镖,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料那日遇到姜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南阳老百姓除了这一祸害。事后南霸天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姜兄身份,当即重金召集了一群高手,请他们联袂入川寻仇,到了剑阁才知道你已离乡而去,任谁也不知道去向,这事就这样搁了下来,直到前不久江湖上传出你在巴中的消息,南霸天才又再度召集起那帮人,要他们二番入川。
姜冲皱眉道:那南霸天不过一个土豪,那么多的武林同道,难道都可以任他差遣不成?
韩纯道:当年你在南阳城里所杀的数名高手可都是有师门的,虽然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同门当年助纣为虐,实是死得不冤,若没有南霸天以巨金相诱,这事也就罢了,但南霸天一插手进来,哪个门派里都难免有人为之心动,打着为同门报仇的名义,心安理得地拿钱办事。
姜冲楞了一会,叹道:想不到阴差阳错之下,当年一战,竟遗祸于二十年后。
刘云忍不住道:师傅,让他们来便是,他们就算人多势众,我们天星门也不是好欺负的。
罗英喝道:师兄说得是,我们天星门怕过谁来!
韩纯大拇指一翘,赞道:两位都是好样的,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帮人是来寻仇,不是来比武的,你师傅若只是单身一人,倒还好办,眼下有了一个女儿,两个徒弟,对方若是隐藏在暗处,趁你们落单时偷偷下手,那叫你们师傅怎么办?尤其这位小妹妹,一个女孩子若是落入那帮人手里,那可就……嘿嘿,嘿嘿。
姜琳奇道:女孩子怎么了?我落入他们手里,会比男孩子更惨么?
姜冲喝道:不要多问!
姜琳吐了吐舌头,闭嘴不言,转身对韩纯做了个鬼脸,心中犹自寻思:到底女孩子落入敌人手里,会遇到什么比男孩子更惨的坏事?
 楼主| 发表于 2024-8-9 13: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西蜀散人 于 2024-9-2 21:48 编辑

韩纯道:姜兄,凭良心说,我兄弟二人带来的这个消息,是不是帮了你的大忙?
姜冲眉头一皱,虽然明知他这句话的用意,但他为人向来光明磊落,当下坦然道:不错,若非你二人前来报信,对方若趁我不备悄然下手,必让我吃一大亏。
韩纯一翘大拇指道:姜兄果然耿直,那我再问你,这个消息值不值得你与我兄弟一战,了结他多年来的心愿?
姜冲默然片刻,叹道:云儿,拿我的剑来。
刘云深吸口气,向韩纯看了一眼,回身奔入屋中,取出姜冲的长剑,双手奉上。
姜冲接过剑随手甩了个剑花,摇头自嘲道:二十年未与人交过手,只怕是不成了。
韩纯道:着啊!二十年不曾比武,身手难免生疏,姜兄今日先与我等试斗一番,等那群仇敌找上门时,才好杀人。
韩猛喝道:好,咱们这就动手吧!说话间转身从自己的坐骑上解下包袱,从中亮出一面钢盾一柄短枪,和先前姜冲描述的五台山之战中的韩刚几是一模一样,姜冲心中明白,韩猛这是要用他父亲当年的战术击败自己,以洗其败于天星门之耻。他两眼微眯,将韩猛手中盾牌打量一番,点头道:韩兄是有心人,这枚盾牌你是精心打造过的,和令尊当年所用的略有不同。韩猛冷哼一声,并不答话,自管埋头解去绳索,摊开包袱。
刘云定睛看去,一时间看不清韩猛盾牌上有什么不同,韩纯在旁笑嘻嘻道:我伯父当年以枪盾组合的战法败在你祖师爷手上,多年来冥思苦想,终于又略有发明,造出了这面新盾牌,你们可知其中的关节所在?
姜琳大声道:我们自然不知,你想说就说,卖什么关子。
韩纯笑道:那我先告诉你,当初我伯父是如何败在你祖师爷手上的吧,那一战他左手钢盾护住自己全身,右手短枪伺机而动,落下掌门和他硬接了几招,占不到便宜……
说话间韩猛已拿好兵器,只见他左手钢盾,右手短枪,大步走到姜冲面前,把枪往盾牌上一架,喝道:姜兄请。
刘云扭头看去,只见韩猛左手的长盾将自己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右手的枪杆露出半截在盾牌之外,遥指姜冲,姜冲和他对望一眼,同时出手,只听呯的一声,枪剑在空中交击,两人一齐退了一步。
刘云知道这是正式交手前的试劲,武林中较技,若双方都无太大恶意,往往会先互碰一手,若其中一方试出对方劲力远超自己,多半就此认输,这称为君子之战,乃是武林中的美谈。眼见一碰之后,韩猛脸色越发凝重,盾牌将自己护得更严实了,显是试出自己功力不如姜冲,但也不愿就此认输,还想以兵器技法求胜。刘云忍不住瞥了韩纯一眼,盼他继续讲师爷是怎生打败韩刚的。
韩纯笑道:你们都是天星门第三代的才俊,我先考考你们,若换做你们遇到这种枪盾合一的战法,当如何破解?
姜琳和罗英对望一眼,都感棘手,答不上来,刘云微一沉吟,说道:正面既无法突破,那我只能以天风步绕过他的盾牌,从侧面甚至背后进攻。
韩纯赞道:不错,当年你师爷正面硬攻无利后,便改以天风步绕击我伯父的侧翼……这天风步法是你们天星门中最上乘的轻功,进退之间快如闪电,你们想必都是会的?
姜琳撇了撇嘴道:罗师弟没学会,我会而不精,只有刘云学好了,你快点说,别这么啰嗦。
韩纯点头道:好,那我接着说,当时情形,落下掌门虽然几次想绕到我伯父侧翼,但我伯父防守极是严密,始终没让他得手。
说话间韩猛大步上前,一枪疾刺出去,姜冲滑步瞬移避开了这一枪,韩猛连刺三枪,俱被姜冲闪开。长兵器对短兵器,原本就占据了优势,何况韩猛枪法出众,武林中罕有敌手,这三枪连刺一般人都难以躲过,但姜冲的天风步法已臻化境,却是一一的闪过了,待得韩猛刺出第四枪,力道稍有懈怠,姜冲目中精光一闪,长剑由下而上撩起,只听呯的一声,韩猛右手被击得高高扬起,右臂也顷刻发麻,他自知到了危急关头,左手死死握住盾牌,眼望姜冲,浑身神经都紧绷到极点。
姜冲施展天风步绕到韩猛右边,一剑刺出斜点韩猛右肩,韩猛拼尽全力将左手盾牌右移,只听叮的一声,在间不容发的刹那挡下了这一剑,韩猛旋即大步后退,和姜冲拉开了距离。
刘云等三人眼见姜冲这一击功败垂成,都不禁慨叹一声。
韩纯赞道:猛子弟为了抵御这一招天风步的侧击,这几年来一直让我们四五个人围攻他,只为了练这一招移盾防御,今日终于奏功,汗水没有白流。
姜琳翻个白眼道:切,好了不起么。
刘云沉思道:这位韩大叔为了抵御本门的天风步侧击之术,想出了让几个人围攻的办法来训练自己,这法子不错,罗师弟,将来咱们若是遇到强敌有什么厉害的招数,也可仿效韩大叔这个办法,设计训练来破解他。
罗英道:师兄说得是,将来咱们一起苦练。
四人一边聊得火热,一边关注着场上对决,姜冲方才纵剑一撩,显然是用上了小天星力,一击不中之后也不再追击,只是默立运气调息,韩猛的右臂被震得酸麻无力,亦是无法进攻,两人都歇息了片刻才又重新提起兵器。韩猛绕着姜冲走了半圈,再度挺枪一刺,只是他这一刺比起初战时的四枪连刺,气势上弱了许多,想是右臂尚未复原,连带着身体的架势也不规范了。姜冲瞧出破绽,急施天风步再度绕击韩猛的右侧,他身法快如闪电,而韩猛的架势没调整到位,动作稍有呆滞,竟被姜冲绕过枪杆,抢进了内圈,刘云等三人齐声叫好,都知道长兵器一旦被短兵器抢了进来,那便危险了。
不料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韩猛这一刺忽然停在半空,只见他以左腿为轴,卷带着整个右半身连同枪杆呼的一声向右旋转横扫过去,枪杆破空之声极是惊人,刘云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姜冲面色大变,他正向前猛冲的步伐竟瞬间停住,紧接着急速后退,终于在即将被枪头扫中胸腹的刹那躲过了这雷霆一击,只听唰的一声,胸前衣服已被枪尖撩破一大片。
姜琳呀的一声惊叫,眼见父亲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瞪了韩纯一眼道:我爹这身衣服还是五日前新做的,就被你们弄破了。
韩纯两目眨也不眨看着刚才这一招,待得姜冲退出圈外,摇头叹道:这一招横扫千军,是伯父和猛子弟苦研了两年才创出来的绝招,不料还是没成,天下间也只有进退如神的天风步法,才能在这般情势下还能退出去。
刘云沉吟道:韩猛大叔这一招改刺为扫的变招之快,只怕也是武林中少有的绝技了。
韩纯摇头笑道:朋友谬赞了,终究还是不成。说话间他面色渐趋和缓,又露出嬉笑的神色,对姜琳道:小妹妹别生气,我赔你衣服便是,喏,你看这些够不够?说着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递给姜琳,姜琳瞪了他一眼道:我可不是贪你的钱,弄坏别人衣服要赔,天经地义。说着一把抢过,韩纯哈哈大笑。
发表于 2024-8-12 13: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散人兄忠诚!
 楼主| 发表于 2024-8-15 08: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西蜀散人 于 2024-9-2 21:49 编辑

姜冲韩猛两人交手了数招,都是几度濒临险境,依然难分胜负,此刻都知自己遇上了平生最大的劲敌,再也不轻易出手,各自运气调息,思考破解对方之法,过得片刻,姜琳忍不住问韩纯道:喂,当年我祖师爷和你伯父比武也是这样僵持不下吗?
韩纯道:是啊,与今日之事几乎一模一样,一个功力精纯,一个兵器占优,实在是难分上下。
刘云道:那后来呢?我师爷是怎样击败你伯父的?
韩纯笑眯眯地看了姜琳一眼,道: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嘴都说干了,你把你酒与我喝两口再说。
姜琳白了他一眼道:你们找上门来和我爹比武,还想我拿酒招待你?休想!
韩纯叹道:哎,又想听人讲故事,又连口酒都舍不得,你们四川的小姑娘,比我们晋商还会做生意。
姜琳面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转身跑进家里拿个空碗出来,倒了碗酒递给韩纯道:快,拿切窝利!
韩纯闻言一愣,接过碗道:什么是窝利?
姜琳笑眯眯道:没得啥子哈,就是喊你喝开心的意思。
韩纯半信半疑,举碗一口饮尽赞道:川酒很有劲道啊,比我们山西的汾酒烈多了。
姜琳跺脚道:废话莫那么多,快说快说!
韩纯一抹嘴角,说道:最后啊,你们师爷发怒了,他使出小天星力,却不是去打我伯父的短枪……
刘云脑中陡然灵光一闪,叫道:我明白了,师爷用掌击你伯父的盾牌!
韩纯面上露出赞赏之色,道:不错,他在我伯父的盾牌上连击两掌,这掌力何等霸道,我伯父终于抵挡不住,被击打得半跪在地,全靠那面盾牌支撑身体,否则便已躺倒在地,你师爷以长剑放在他咽喉上,两人对望一眼,当时天下武林都知道天星门人狠辣无情,我心里也是一凉,只道伯父性命危矣,不料你师爷对他微微一笑,说声你的功夫很好,很好,当即收剑下山,飘然而去。
韩纯说话间眼神迷离,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横行无忌轻狂洒脱的落下天风,在五台山风吹拂下,姜冲石玉山陪侍左右,白衣飘飘悠然下山的神态,宛若仙人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收回游思,说道:可是你们师傅这次再也不能用这招了,你们看我猛子弟的盾牌。
刘云一愣,凝目仔细看去,只见韩猛的盾牌上竟遍布尖刺,显然就是为了防备姜冲以小天星力掌击盾牌这一招。
刘云心中一惊,暗自思忖,韩猛武艺精湛,姜冲连用天风步绕击侧翼均不能得手,又不能掌击盾牌,若以长剑击打盾牌,显然力道又有所不足,难以如师爷那般震倒对手,眼下情形实是难办了,不由得渐感焦急。
只见姜冲面色越来越是凝重,缓缓道:刚才那一扫之威,几乎已不输于当年令尊,韩家不愧为中原武林第一世家,世代精英辈出。
韩猛道:不敢当,这一招横扫千军,实在是家父带着我共同研创的,这一招的精要,便是由一刺瞬间转为一扫,这虚实间的急速转换,非有数年之功不能纯熟。
姜冲点头道:不错,这等精妙的招法也只有韩大先生才能创出。说话间活动了下手脚,忽然大步向韩猛走来。
众人见状都是一怔,韩纯喃喃道:难道他想出了破解枪盾合一之术的战法?
韩猛眼见姜冲大步走来的气势,心头一凛,不觉后退了两步,眼见姜冲不停步地走上前来,禁不住心头怒火腾起,心道:你天星门当真这般霸道么?抖起枪头狠刺了过去,只见姜冲又是呼地一剑撩起,枪剑交击之下,韩猛依然抵敌不住小天星的霸道之力,右臂再度给震得高高扬起,他急以左手紧握盾牌护住自己躯干,却见姜冲怒目圆睁,进手一剑劈出,竟是以靠近剑柄处的强剑身由上而下狠狠砸在了盾牌的上沿,只听啪的一声,剑刃上已被崩出一个缺口,韩猛的盾牌也被姜冲这一剑砸得深深插入泥中,连带着他整个上半身都失去重心向前扑倒,胸膛顶住盾牌,将脑袋露在了上方,姜冲顺势将剑刃架在了他脖子上。
韩纯长叹一声,知道韩家两代人准备了近二十年的这一场比武,终究还是输了。
他微一沉吟,忽然拱手抱拳对刘云道:敢问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今年多大了?
刘云见他问得郑重,心中微感诧异,回礼道:不敢,我叫刘云,今年十八啦。
韩纯点头道:好,我有个儿子今年十五,小你三岁,十年之后,我当遣他登门求教,望你到时候不要推辞才好。
刘云心头一凛,肃容正色道:十年之后,我当候教。
韩纯道:一言为定。说着转身大步走到韩猛身边,姜冲收起剑来,退后一步,双手背在背后,负剑傲然而立。
韩纯扶起韩猛,从地上拔出盾牌提在手中,嘴里说道:兄弟,你逼得姜兄一连发了三次小天星力,已是了不起啦。说着扭头对姜冲道:姜兄,我刚才说的南阳仇人之事,你须得小心防备。
姜冲点头道:多谢韩兄千里报讯,望你们此去一路平安。
韩纯点点头,当下他提着盾牌,韩猛以长枪的枪柄拄地,两人自上马去了,临走前韩纯还回头望了刘云一眼,眼神甚是凝重,刘云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千万别忘了十年之约,眼见韩家兄弟策马而去,心下不禁感慨:这韩家对击败天星门一事竟如此执着,第二代比武刚刚落败,就已急着要定下第三代之约了。
姜冲缓缓走回刚才吃饭时的小板凳上坐下,眼见韩家兄弟的身影消失在了山路上,突然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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