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
出了十绝农场,就是开阔的草原,一条平整的马路蜿蜒盘旋,巨龙般将草原一切为二,厉三的农场就在十里外马路的另一端,阴癸牧场,正是远近三十六郡最大的牧场,虽以牧场为名,厉三名下却同时经营着数十家赌场妓院,连军火买卖亦有涉及,在陇西,厉三属于武人敢若的人物,他平日只喜放鹰,但今日却在他身后随了一只小鸡,几个路人见此,虽是心中疑惑,却慑于厉三积威,不敢询问究竟.只是在马路上亦有些外省来的人物,一个个兵刃在手,意态豪雄,其中一个宽脸黄睛的汉子见到丙二龙行虎步之姿,似醒还醉的黄睛精芒一现,不由击节赞道:"此子若三年内不死,成就必将超越丙天王,成为古今第一鸡"其他人见这醉鬼忽然说出惊世之言,不由都将目光移向丙二,一看之下,个个虎躯剧震,纷纷发言对眼前此鸡品评一番,当地路人见如此盛会,亦靠了过来,嘴中啧啧不已,后天地才子星空门主厉若海将耳闻纪录下来,写出"小鸡过马路"一文,举世震惊,丙二之名遂广播海外,此为后话,按下不表.
且说丙二自到了阴癸农场,竟日闲座无事,只是同一干狐狸黄狗混的熟落,自称狐朋狗友,日日烂醉于麦草堆,高卧于鸡窝别墅,别说打鸣,就连捉虫的事也懒得干,厉三见了,也不生气,只是在无人注意时,嘴角才抹过不可察的笑意.其实,丙二并非自甘堕落,只是在练功时,心中总时不时浮起如梦的娇颜,他自知此乃武者大忌,然数次想压制思念却越强烈,他这时才知情之一字的消魂彻骨,心知不可强求,索性抛下一切,日日沉醉,以抵相思之苦,好在他的以太真气以趋大成,即使不刻意修炼,也可在体内循环不休,如此,一直过了两年,算来如梦业已成年,丙二此时已经五岁,照一只鸡来说以近暮年,但丙二既怀绝世神功,自然不在此列,看上去不过三岁上下,只是在那双深邃的眼睛中才可看到成熟稳重及历尽沧桑的智慧.两年来,并非没有别的母鸡来接近丙二,阴癸牧场副场主周八皮亦曾找来无数名种鸡来,只是丙二对她们总是不屑一顾,他的心,早在两年前,就失陷在十绝农场了.
游戏
夜近中宵,丙二站在麦垛上,凝视着天际寂寥地明月,默然不遇,一丛白云遮住了明月,斑驳的月影映在丙二身上,丙二叹了口气,三月来,对如梦的思念如针尖般锥着身体,他已不能忍受,即使在沉醉时,心中也满是伊鸡的倩影,思念如蛛网般将他缚紧,直喘不过气来,天道,是否是一种解脱?
丙二苦笑了一下,身形如鹰般掠起,飘飘荡荡,丈二的围墙根本阻不住他,他要去见如梦,即使从此再无寸进,他也要见如梦,他做了决定后,心里忽然无由的轻松起来,就像千斤的重担一朝卸下般,飞翔在天际,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连绵不绝,飘荡过阴癸农场,飘过潼关.他自不知,因为他的一啸,一个叫孟尝君的齐国公子逃出生天,因为这一啸,副场主周八皮灵感迸发,在华夏字典上留下了半夜鸡叫的美谈.他只是如浮云般飘过,飘到朝思夜想的地方----十绝农场,
越来越接近了,丙二的心砰砰跳的厉害,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朝大脑流去,让他一阵阵晕眩.当然,他的脚步绝对的轻,轻的不会惊动任何人,但当他接近那个小小的鸡舍时,他狂跳的心忽然一动,变的无比冷静,一丝危险的感觉映上心田,隐隐中,他感到一个强大的存在,即使在自己最强盛时亦不敢言必胜的存在,就在前方十丈的小舍,他不敢动,因为此时对方尚未意识到他的到来,他不敢轻易引起对方的注意,因为他可以感到,他最想感觉的气息就在附近.丙二慢慢收敛了本身的气息,左掌握了一根稻草,上面充满牛粪便的气息,丙二皱了皱眉,不过,有这样强烈气味的东西,正是一种最好的掩护,丙二相信对方即使发现了,夜只会以为是一根风刮起的稻草.丙二慢慢的移动,一点点接近对方.在三丈远时,他停了下来,因为小舍里忽然传来了说话声.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二哥,干嘛不睡?"丙二的心在这一刻结成了冰,直冻的全身都在发抖.这声音,虽然听来成熟雍容,妩媚入骨,但那份令人柔到心里的感觉,两年来却无时无刻不荡在自己心里,然而这一刻,丙二再感不到一丝柔情,那声音只是像小挫一样磨着自己.丙二呆立在谷场,身子再不能移动半分,只因为他再想不到这具躯壳还能到何处去.
小舍内,一只高大雄伟的公鸡自床上走下,对着心爱的妻子温声道:"快天明了,我出去看看"向妻子点点头后,方迈步而出,平静的看着失魂落魄的丙二,沉声道:"朋友何人,夜闯我丙二鸡舍,又欲何为?"丙二眼中掠过一丝惊讶,淡淡道:"随我来"身形一转,向右方小丘掠去,自称丙二的公鸡亦步亦趋,随丙二来到稀疏的林木间,方停下,看向傲立在树梢的丙二,眼中亦泛起奇光,沉声道:"朋友何人,为何化成本人模样?"丙二硒道:"这话本该是丙某问你的"那男子目光望向丙二,忽转凌厉,丙二一步不让,亦盯着他.两人目光交击,许久,男子叹了口气道:"不愧是天王的后人,梁某早该想到有如此武功的,除了丙兄,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只鸡来."丙二毫不领受他的奉承,冷冷道:"以梁先生身手,却作这李代桃僵夺人妻子的无耻之事,先生称丙某为兄,丙某实当不起."他绝顶聪明,在这时以明白这姓梁的必是假扮成自己,以骗如梦为妻,梁先生苦笑一声,缓缓取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的英俊脸庞,淡淡道:"世事无常,梁冰自一年前假扮丙兄混入十绝关开始,从未有一刻感到轻松,直到此刻面对丙兄,才忽然感到畅快无比,丙兄动手吧."丙二呆了一呆,这梁冰无论风度气概都不象奸狡恶毒之徒,然而他又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来?自己本不在乎有人冒名,然而他却以此欺骗了如梦,想到如梦方才深情熠熠的话语,丙二只觉热血灌脑,一股杀机自心头涌现,清叱一声,贯注以太真气的铁臂向梁冰挥去,梁冰微微一笑,修长的双眸看着铁臂落下,竟不闪避.砰的一声,手腕粗的小树齐腰而断,丙二站在梁冰身前,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道:"为什么不出手?"梁冰苦笑道:"你道我喜欢死吗,不过我若再与你动手,岂不是连人亦不如了."丙二后退几步,抬头看向西斜的残月,默然不语.梁冰忽然道:"我死之后,请照顾好如梦,她一直爱着你的."丙二不语,许久,方缓缓道:"你是受人指使的,是吗?"他那个人字咬的特别紧.梁冰一怔,缓缓道:"生命只是一个游戏,丙兄相必早已知这一点,但丙兄是否知道,你我本身就是一个游戏? "
后记
天水市郊外一家小吃店内,店小二奔的飞快,一盘盘酒菜流水价作出,又流水般谢进客人的肚内,这是郊外三十里唯一的酒铺,菜肴亦做的别具风味,是以一天客来客往,生意极为兴隆.这日,几个彪形大汉走进店来,为首的一个脸上一道深深的刀疤,方坐下即大嚷:"小二,来十斤酒,两盘辣子鸡!"片刻,酒菜送到,刀疤大汉喝了几口酒,筷子在剁得极碎的鸡快中搅了几搅,忽然大叫起来:"他奶奶的,这鸡头上咋有道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