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奈何相逢却陌路
“誉儿,誉儿?” 迷迷糊糊之中,段誉麟隐约感觉到什么人在拍着他的肩膀,接着便是一股怡人的幽香扑鼻而来。“宓……宓姐?”一阵萧瑟的寒风拂过,尽管脑袋还有些晕乎,但他总算还是清醒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儿?”他茫然地盯着面前的美貌女子。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的。”段宓嫣然一笑,伸手扶起段誉麟,说道,“……我从小看着你长大,难道誉儿有什么心事不能对宓姐说吗?”她诚恳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一对乌眸之中满是关切之情。 “我……”段誉麟无意间对上段宓那双剪水似的黑瞳,不禁心中一荡,眼前的伊人已换了一身藕色的纱裙,婉约似一支风中百合,月色下的她仿佛一阵笼着轻纱的梦,缥缈得如云海中传来的仙乐一般动人。她嘴角挂着的一缕甜笑随着荡漾的晚风弥漫开来,周围的景致霎时都为这倾城的笑容黯然失色。这样的画面不由让段誉麟回忆起了儿时第一次与段宓相遇的情景——初次的邂逅,这梦一般美艳出尘的女骇就已令他怦然动心,她的倩影从此深烙在他心底伴他一同成长,直到现在依旧没有褪色。长久以来,只要能时常进宫瞧她一眼,他便已心满意足。可是,自从失去他的红颜知己后,即便是在意中人的面前,他也难掩哀伤之情。“我……我……”段誉麟一瞥见段宓的双眸就面颊发烫,欲语又止。 “在想樱妹妹?”段宓笑道,身为誉儿和灵儿的堂姐,弟妹们的心事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恩。”段誉麟坦白地点了点头,顿了顿,道,“今天我去追慕容公子的时候……遇见了她。” “你确定?”段宓疑惑道,“会不会认错人了?樱妹妹退隐江湖许久,就连梦源都没回过,想必是有心避世,又岂会重返江南这个武林的是非之地?” “我也不知道。”段誉麟答道,“他的样貌和男装打扮的樱妹实在太像了。奇怪的是,他自称‘叶风’,还说并不认识我和慕容公子。” “天下之大人有相似不足为奇。我想,那位叶公子只是恰巧和樱妹妹长得像罢了。” “话虽不错,可他的身手武艺却也同樱妹如出一辙,莫非这也是巧合?”段誉麟反驳道。 “你和她过招了?” “没有。”他怅然一叹,“……这件事说来话长。”于是,他将白天遭遇之事一五一十地细细叙来。
其实,在与段宓和莫蝶思她们分手后,段誉麟很快便追上了掳走人的飘云公子。不过那个年过半百的史大镖头可就没年轻人那么好的脚力了,不出五六里路他就被远远地甩在了后头。在离东聚贤客栈十余里外的一座十里亭边,慕容云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路被拽来的上官心盈不停敲打着抓着她的少年,可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以她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摆脱飘云公子的控制。随后跟来的段誉麟见他追逐的目标停了下来便也跟着放下了步子。“慕容公子,”他上前一揖,道,“不知金虹镖局何处得罪了阁下?我看这位姑娘尚且年幼,似初出江湖,不管阁下与金虹镖局有何过节,都应该与这位姑娘无关。望慕容公子海涵,高抬贵手放了这位姑娘吧。”
半晌的沉默后,一直背对着段誉麟的飘云公子终于转过身来,一张俊朗出尘的脸庞赫然眼前,“段兄果然古道热肠,”他轻蔑地一笑,“就连对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也愿挺身相救,在下真是自惭形秽……”虽然他嘴上挂着客套的恭敬之言,可心里却暗暗嘲道:呆子就是呆子!我好意调虎离山替二位佳人解围,你这木头却跑来多管闲事!
“慕容公子……”段誉麟话刚出口,慕容云却不知为何忽然抬手一挥,毫无征兆的一掌横劈向亭边的一棵大树。掌风过处枝倒叶散,一阵窸窣声后,只听得段誉麟叫道:“树上有人!”接着,慕容云反手又一挥,所有的掌风瞬间都被拂回他的袖中,随之回旋而下的,还有一个青衫翩翩的人影。那少年凌空飞旋,驾着被收回的掌风轻盈着地,姿态优雅宛若玉树临风。虽然他是被飘云公子的掌力硬生生地从树上拽下的,但落地之时却无半点狼狈之样,可见此人的轻功绝不入二流之列。
上官心盈一见面前的青衫少年,不禁芳心大喜:“叶公子!真的是你吗?!”自从上回在山崖一别之后,她非常期盼能与这位对她有过救命之恩的少年英侠早日重逢,没想到今天在被劫的特殊情况下,竟能与她念念不忘之人再度相会,她着实有些喜不自禁。或许这就是缘份,她不由觉得他就像一个护花使者,总能在她遭遇危险之时挺身而出。
见到叶风的突然现身,慕容云和段誉麟当下俱是一骇,但向来喜怒不露声色的飘云公子很快就收敛了一脸讶异之色,“哟,”他对着叶风狞笑道,“我还以为是哪个狗胆鼠辈鬼鬼祟祟地躲在树上,原来是樱妹妹大驾。久违久违!恕我方才失手冒犯,妹妹你可别生气啊。”
上官心盈一听之下不由感到好气又好笑,“你眼疾还是变态哪?”她对慕容云娇叱道,“大白天就对着个大男人‘妹妹长、妹妹短’地喊!说你没有龙阳癖还真没人信呢!”
“呵呵,”慕容云狡黠一笑,“想知道你的叶公子是男是女,去问问那位段公子便可以了。”上官心盈顺着慕容云的目光望去,只见段誉麟傻楞楞地盯着叶风,顿了半天后吐出二字,“樱妹……”
叶风一抬手,作了个否认的手势,道,“两位兄台,在下乃堂堂热血男儿,你们何以一而再地‘妹妹前、妹妹后’地唤我?”
“就是嘛!”上官心盈附和着哼了一声,“想必定是叶公子生得俊俏,惹得某些人眼红嫉妒吧?”她没好气地瞥了慕容云一眼。
段誉麟定了定神后,走上前向叶风一揖,说道,“刚才在下并非有意戏弄兄台,只是兄台的长相实在酷似在下的一位红颜知己,在下一时心念故人,故才失言冒犯,望兄台见谅。”
“公子客气了。”叶风回敬道,“改天若有机会,我倒也想一睹那位姑娘的芳容,瞧瞧我究竟有多像她。”
“一定一定。”段誉麟顿了顿,问,“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姓叶名风,可不叫什么‘樱妹’哦。”叶风淡淡笑道,“今后还望段公子多多赐教。”
“你怎么知道我姓段?!”段誉麟心中一颤,还道是对方言语间露出了破绽,当下便脱口问道。
叶风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无辜地笑道,“方才这位慕容公子不是喊你作‘段兄’么?……莫非,阁下又当我是你那位‘樱妹’?”
“呃?”段誉麟又是一楞,“……抱……抱歉,又让叶兄见笑了……”他也自觉不好意思,随即憨笑着挠了挠头。
冷眼旁观的慕容云唇角一扬,道,“叶风?哼哼,叶兄既然不辞辛劳地一路追来,我又怎好意思让你空手而回?……这小姑娘我自会放了她,不过……”他冷眼一瞥叶风,目光中满是邪气,“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行!”上官心盈叫道,“叶公子别听他的!万一……万一这个卑鄙小人要你……”
“放心,”慕容云插道,“我不会让你的叶公子跪地求饶或是自废武功。不过,叶少侠,至于这个条件是什么……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当然,你可以不答应,可一旦答应了就决不能反悔。如何?”
“好!”叶风一口答应下来,“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飘云庄的长廊中)
“倩问香魂凭谁属?山高水阔知何处?憔悴莫道东风苦,天涯望断无归路……”一袭粉装的叶风只手倚着长廊边的石柱低声一叹,凄然的目光落于遥远的水平线。无垠的湖面上笼着一层朦胧的水雾,远处三三两两的船影也在这一片迷茫中变得越发模糊。自从这次来到飘云庄后,叶风似乎已习惯于一身娉婷的女装,虽然她没有“五绝佳人”那样惊艳骇俗的倾城之貌,但这一袭婆娑及地的粉色裙袍与她一头泻如流水的啡发却将这清秀素朴的姑娘衬得异常典雅动人。
“怎么了?忽然间变得那么多愁善感……这可不像我所认识的樱妹妹来着……”一双修长而有力的臂弯悄悄地从背后绕上叶风的纤腰,“是不是快要作新娘子的人都特别会胡思乱想呢?”(Oh,my god!婚前忧郁症?~~~~汗||||)慕容云轻搂着怀中的女孩,撒娇似的将下巴搁在叶风的肩上。[某幽and某浩:(抓狂ing~~~)] 清风徐来,一阵沁入心脾的幽香无声地漫入他的鼻息,这是叶风的啡发上独有的香气。
“云哥哥?”陷入神游的叶风微微一惊,她斜眼一瞧靠在她肩上的俊秀青年,玉颊微一泛红,轻声道,“……干什么呀?怎么忽然变得跟个孩子似的?要是让管家和丫鬟们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她试图挣脱对方的怀抱,可对方却越是搂得紧。
“你别打岔,先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呀?”慕容云吻了吻叶风的秀发,柔声问道。
“没什么啦……”叶风转过身来,搭着慕容云的双肩,道,“对了,这两天你不是在忙着广发喜帖么?今天怎么这么闲呢?”
“放心,我已经邀了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来参加我们的喜宴。今天么……想给你一个惊喜。”慕容云悠悠一笑,抬手一抚叶风的鬓发,低语道,“……你先闭上眼睛。”
“什么东西那么神秘呀?”叶风轻轻地闭上眼,朦胧中,她隐约听见什么人缓缓走来的脚步声。“是不是有贵客来了?”她忍不住问道。
“别说话……”慕容云微微俯下身,未等叶风来得及开口问为什么,他便将一个深吻印在她芬芳柔软的樱唇之上。叶风猛然一惊,只觉唇上一阵炽热,跟着舌尖一烫,他的气息似和风一般拂在她的玉面上,令人心魂俱醉。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做,但朦胧之中,那隐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云紧拥着怀中几乎瘫软的佳人,直到他确定那脚步声已靠得很近,他才逐渐松开了双唇。
眼前的叶风已是面似红霞气若游丝,一颗芳心如小鹿乱撞嗵嗵直跳。但当她的视线越过慕容云而聚焦到前方的一个白色身影上时,那原本一脸的羞涩立即被满面的震惊与羞愧所取代。她心头猛地一颤,一副剪水般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那仿佛是无数无数复杂情感的一片交织。“小……小师父?”倏然间她顿觉脑中一片空白,虽然她明白眼前之人迟早都要面对,但没想到竟会来得那么快。
不远处,浩怔怔地呆立在原地凝望着面前的一对“璧人”,一双黑瞳中缀着远胜于叶风的震惊,还有失望,或许更像是一种失落。看着浩的表情,慕容云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狰狞的浅笑。
“小师父你怎么来了?”叶风讶异道。
浩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封大红的帖子,苦笑道,“我被邀做你们的主婚人…… 怎么?你未来的丈夫没有告诉你么?”
叶风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她“唰”地转向慕容云,一对澄澈的眼眸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与其说是惊讶,还不如说是一种惊愤更为合适。
而慕容云却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道,“我知道樱妹妹非常想念待你犹胜亲生父亲的‘小师父’,所以特地派人给映莲幽舍发去喜帖,希望叶月前辈夫妇俩能前来做我们的主婚人。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现在看来……你好像不大乐意叶月前辈来喝我们的喜酒,哦?”
“不是……”尽管叶风竭力将愤怒咽了下去,但她的声音仍是冷得不近人情。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闲话家常了。你们在此慢慢聊,我去前厅和管家商量一下布置喜堂的事。告辞。”慕容云挽起叶风的手,亲吻了一下她的玉指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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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子……”上官心盈心中一动,为了自己,他真的任何事都可以答应吗?她不由自主地朝叶风投去一瞥,他坚定的眼神更让她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叶兄果然爽快。”慕容云悠悠松开抓着人质的手。叶风见上官心盈仍旧动弹不得,便上前替她解穴。不料他刚把她揽至身后,慕容云竟突然一手拂向他的肩头。幸而他反应甚快,未及对方拂中穴道,他便闪身一避,退让间顺手将身后的少女推给段誉麟,道,“麻烦段公子带上官姑娘先走!”
段誉麟一把拽住上官心盈,挺身护在她身前,道,“那叶兄你呢?!”
“不用管我!就这家伙我还能应付!”叶风边说边运起一股指力隔空攻向慕容云,那劲力似剑气一般从他指尖骤然冲出射向目标,看起来似乎与大理段氏的一阳指颇为相似。
“叶公子你要小心哪!”上官心盈的目光始终不忍离开叶风。
“快走!”段誉麟拽着身后的少女迅速施展开凌波微步,片刻间便如游鱼一般跑得无影无踪。
……
“事情大约就是这样。”段誉麟顿了顿,接着道,“之后我就带着上官姑娘到了路边的又一处亭子,也不知道那位‘叶兄’有没有摆脱慕容公子……如果他真的是男装的樱妹,只怕,慕容公子没那么容易会放了她。”念此,他秀眉微颦,不禁有些担心叶风的处境。
段宓悠然一笑,安慰道,“假如他真是樱妹妹,你倒不必担心。慕容公子疼她还来不及呢,又岂会伤她分毫?”
“宓姐……”段誉麟汗颜地一叹,“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好好,说正经的,从那位叶少侠的武功路数来看,你真的确定他就是樱妹妹么?”
段誉麟摇了摇头,道,“不完全肯定。当时我匆匆拉了上官姑娘走人,也没来得及看清。但就那惊鸿一瞥看来,叶兄所使的那隔空点穴的功夫与我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甚为相似,应该就是当年纳兰郡主授予樱妹的空凌指。而且这门武艺乃是郡主自创,除了樱妹以外,我从未听说过郡主在遇害前还有授予他人。由此可见,叶兄十有八九是……”
“说得有理,但这些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段宓插道,“再说你也未必肯定叶少侠所使的武功即是樱妹妹的绝技。就算是,也不足以证明他们就是同一人,或许这二者间有着什么曲折的渊源也说不定。你就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叶少侠就是樱妹妹那最好不过,即便不是也无妨,下回若有缘与他重逢,也可向他打听一下樱妹妹的下落,也许会得到一些线索吧。”说着,她拍了拍堂弟的肩。
段誉麟一点头,微微一叹。但愿,樱妹她现在平安无事吧……他默默地祈祷道。
……
很快,东方的第一抹晨曦便划破了寂静的夜幕。一大早,叶氏医庐的诊室里便有了前来求医的病人。
“叶大夫,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严不严重?”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太太靠坐在桌旁,一边,一身藕色素袍的叶风正伸手替她仔细地把着脉。
“不要紧,婆婆请放心,”叶风微笑道,“您只是有些寒气伤肺才会咳嗽,我这就给您开一剂麻黄杏仁汤。一会儿等我抓完药就送到您家去。”
“那真是麻烦你了叶大夫。你经常这么义诊又送药的,我们心里还真过意不去呢!”
您快别这么说。”叶风一边写着方子,一边笑道,“济世救人是我们行医者的本分。再说我又不靠行医维持生计,这诊金自然也就免了。”
“那太谢谢你了。对了,”老太太忽然转身打开身后的包袱,掏出一卷画卷递给叶风,道,“我们平时受叶大夫那么多恩惠,也没什么可报答的,听说你喜欢收集龙的诗画,那么这点小小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婆婆您太客气了!”叶风慢慢地打开画卷,画中那条栩栩如生翻云覆雨的白龙顿时令他目瞪口呆。太像了……真是太像她了!“蝶儿……”他那双俊秀的眉目中几乎就快涌出感慨的泪水。“婆婆…… 太感谢您的这份厚礼了!”
“诶,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叶大夫你喜欢就收下吧。”
“恩。谢谢……”
送走了老太太之后,叶风便将此画挂在了墙上,目不转睛地注视了许久,他的双眼中似乎写尽了无数爱怜、怀念、不舍与心疼,感慨之下,他不禁提笔在画卷的空白之处添上一丛昙花,并提了两行字——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今生缘尽,天涯永诀,只待来生续;
落樱飘零,为君而泣,望穿秋水,伊人已逝,唯有泪千行……”
“好画、好词,叶大夫不但妙手仁心,而且诗词书画样样出众,在下好生佩服。”一个白衣翩翩的身影从内堂的门帘后迈出,拍手赞道。“‘叶兄’,哦不,樱妹妹,既然‘伊人已逝’,你又何苦一直沉湎于往事之中而不可自拔呢?”慕容云似笑非笑地问道。
“哼,”叶风冷笑一声,“慕容公子潇洒倜傥,文才武略皆出类拔萃,拂袖一呼便可坐拥天下无数芳心,又岂会明白失去至爱的刻骨铭心之痛?”
“呵呵,樱妹妹确实是情深之人。不错,冷眼世间,最苦相思毒…… 你既明白痴情之苦,那又怎会不了解我的心意呢?”说着,慕容云一手悄悄搭上了叶风的肩。
叶风快步一让,道,“慕容公子请自重!在下……在下毕生至爱只有星蝶姑娘一人,再生也绝不会再爱他人!”他重重地一闭双眼,随后转身欲走向药柜,不料却被一把拉住。
慕容云紧紧抓住叶风的手臂,叶风用力一挣,肩上突然一阵剧痛刺骨,疼得他一下子俊容色变双眉紧蹙。慕容云见状连忙放手,道,“对不起…… 你怎么样?是不是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叶风一手抚着肩头,谨慎地后退两步,答道,“一点小伤,不足挂齿。有劳慕容公子费心。”接着,他向慕容云一揖,“感谢慕容公子昨夜将我送回寒舍,小弟之伤已无大碍,不敢再耽误公子的时间。”
“‘叶兄’言重了。”慕容云淡淡一笑,“在下并无要事在身,护送‘兄台’回府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叶兄’伤势未愈,行动多有不便之处。你若不介意,在下愿意留在医庐略尽绵力。”
这家伙的脸皮还真厚!叶风暗暗忿道,你想赖着不走我还没功夫陪你浪费时间呢!“不敢当…… 慕容公子的心意小弟心领了。小弟还要上后山采药,公子请便,恕不奉陪!”说罢,他拾起药柜旁的箩筐便破门离去。看着叶风的背影,慕容云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缕得意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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