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
>>
>>
夕雨在告别岚樱之后,赫然发觉自己遇到了几个特大的问题,一是马不在身边,走路根本就是难于登天,她可是娇生惯养的,在清音谷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点苦怎么受得了?二是自己几乎什么都不会。不会照顾自己,不会找地方住,不会这个,不会那个,而且没有地方去!>>
在游荡了许久之后,终于咬牙跺脚的暗骂自己,看来,认命罢……去找师兄,师兄不在,大不了再去找玉宇嘛!既然是个人就知道自己是哪个混蛋京允的未婚妻,害怕什么?虽然京允那个家伙给夕雨留下的第一印象一点也不好,凶巴巴的,冷冰冰的,以为自己是什么似的,但是,听岚樱的话意,京允似乎还够意思?>>
她本身是想回清音谷的,但她知道顾云竹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更改,恐怕会多拉上几个人再把自己送来,而且没准还省不了训斥。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自己去了实在。>>
夕雨本身以她的江湖经验,想要打探到玉宇的行踪,简直比登天还难,况且打探玉宇的人,难免会引人侧目,思来想去,还是靠自己的好。>>
这时她想找玉宇,第一个想到的自然还是那扇子。这位大小姐可是学过占星术数的,而且她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不过毕竟有些不大确定着玩样有没有用,偷偷找了个僻静的旷野中,夕雨祭起了华清扇——那柄红色的折扇,就算模样不大好,它也是法宝呀!>>
“…………>>
愿以吾血,祭以天地;>>
鬼魅四散,降得冥光。>>
愿以吾身,燃之为媒;>>
神明共允,赐与神芒。>>
愿以吾心,招魂至今;>>
魑魅魍魉,无常天荒。>>
愿以吾音,唱名四方;>>
天魔降世,重吟天殇!>>
以此为誓,换得天机;>>
轻言重惩,守之得详!>>
………… ”>>
一段超长的祭文过后,那柄折扇,竟然凌空悬浮起来,摇摆了一会儿,在地上缓缓的划出了一个图形,看情形,倒是颇像扶乩。>>
夕雨大眼瞪小眼的耗了许久,方才明白个大概。小嘴一撇,随手涂抹了,抄起扇子,飞一般的去了。>>
沿途,改了男装,随意打探,果真听到了不少玉宇的消息,而更多的,却是一个什么武林大会的事情。>>
夕雨可没有闲功夫去闯什么武林大会,但是既然玉宇要去,自己去一趟也好……>>
这两天四处晃悠还真有不少登图浪子没事闲的招惹这个貌美年幼的小姑娘,可是,俺们夕雨哪里是好惹的?在确定那把扇子确实有些效用之后,变得反而有些飞扬跋扈起来。一般帮派弟子哪里是她的对手?顶多是逃命逃得比那些地痞流氓快一点而已。>>
有惊无险的闯了半个月,典当了一些饰物,好歹倒也这么过来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正在夕雨累得要死异常郁闷的走在去武林大会的路上时候,一行二十人的队伍出现在了地平线的那头。>>
夕雨近乎愕然的抬头,摸摸脑袋,竟然没有发烧……这么准??>>
而就在她正在考虑该怎么说话,该说什么的时候,一人一骑已经冲到了面前,夕雨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心惊胆战的看着马上那个紫衣年轻人。那个家伙竟然低着头?明显的魂不守舍,完了完了,此行大劫、此行大劫……>>
而那明显脱离队伍的白马紫衣却在此时硬生生停住了。紫衣青年似乎这才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两人相对,紫衣一怔,夕雨一怔。>>
夕雨眼睛瞪得像铜铃,摇着折扇的手也停了下来!啊!见鬼啦!!!京允!!!!>>
京允却无视夕雨,回首。>>
那二十人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与风雅一样,同样是一袭白衣,在他眼中却找不到一丝风雅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犀利如冰,将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离,隐约的却又一股落寞寂寥的神情。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然的扫过自己,又复移开目光,想必是毫不在意。>>
夕雨不由得一阵发寒,更寒的是,京允瞪了自己半晌,微微皱眉,脸色忽然变了变,憋了半天,才迸出一句:“怎么是你?小姐,还请您让一让吧!”>>
夕雨有些微愣,想着自己还着着男装,不由有些尴尬,却是拿起架子,微微持扇躬身:“不敢!小女子只是想见识一下,刚从武林大会会场得到全胜的玉宇众位当家,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回轮到京允微愣,量琢了一下字句了,方才缓缓开口:“不敢,在下便是玉宇的人,敢问姑娘有何见教?”>>
“果真是你们……”夕雨有些幽怨,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京,你认识她,怎么没听你说过?”为首的白衣人忽然询问,语气平平淡淡。>>
“不,一面之缘。”京允回身一拱手,再次无视夕雨。>>
“哪位是玉树?小女子想见识一下!”夕雨宣布,不急不徐,此言一出,她发现这句话的效果是异常的大的……>>
“大胆!”其中一人忍无可忍一声怒喝,打断了对方的话,“玉宇面前竟敢如此放肆!”>>
白衣人似乎毫不介意,举起一只手,示意众人安静:“京,你试试她功夫,不要伤她。”他随意的吩咐,京允点了点头,一松缰绳,如苍鹰般半空一个转身,稳落夕雨面前。>>
夕雨脸色一变,闪过惧色,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学过功夫:“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怎么能无缘无故的就开打?”>>
京允微微一笑,对着夕雨微一躬身,并不出剑:“玉宇就是规矩。”说完右手在胸前半画一圆,直推而来。>>
夕雨一声惨呼,未及躲闪,一股大力猛烈的袭来,一阵剧痛,人顿时已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飞出去。夕雨大惊?京允更惊!吓得京允硬生生收力,夕雨身不由己得飞在半空,眼睁睁的看着他人如恶狗扑食般直扑而来(因为夕雨实在觉得他的表情象是要吃了她)。还好还好,京允的功夫可不象夕雨那样是白练的,在半空中稳稳得搂住了她,夕雨清楚的听到了京允舒了一口气的声音,而起那温软的气息直直的拂过了自己的脸颊,夕雨整个人都似被吹软了,以至连怎么落到了地上都没有注意到。(暧昧。。。。。。。。。。)>>
夕雨靠在京允怀里,不知是由于惊吓半天回不过颜色,还是因为沉醉在他的坚实的臂膊中,别说要离开他了,简直如果京允放手她就会摔倒地上。>>
此时,白衣人的声音却悠悠响起,有些调侃,有些温怒:“京啊,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懂得怜香惜玉了?”京允一怔间,便要放手。夕雨大羞,脸色绯红,想要起身,怎奈怎么也挣不起来,眼看那么多人都看着,顿时泪光莹莹。>>
京允想放手不敢放,夕雨想离开离不开……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尴而尬的呆着,时间仿佛静止了,京允竟然也有些羞愧,他似乎也对于这种梨花带泪的女孩子完全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没了初遇时候的悠闲、稳重,就连说话也有些不利落了,吞吞吐吐的完全不是那个四当家的样子:“呃,这个,你,你叫什么名字?不要哭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哎呀,你,你别哭了……”>>
噗哧一声,远处那队人终于忍不住了,看着京允得手足无措,笑得喷了出来。夕雨大窘,眼泪便更像断了线的珠子,只是嘀嗒嘀嗒得掉。听到了笑声,京允皱了皱眉,猛地回头,冷森森的望了那片笑声一眼,傲然的,有些许威胁。那声音如同那日般嘎然而止,仿佛被猛然间截断。此时京收回了目光,转而又复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眼神望着那夕雨,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一时间竟然把夕雨看愣了,连哭都忘了。>>
“好了好了,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怎么知道得我们?三番五次的闹场子,可是有什么事情?”京允的声音异常温柔,就像大哥哥在哄小妹妹,但是一想话意怎么都觉得别扭。>>
夕雨抬起头,注视着京允,随即又望了一眼那边大队,喃喃念经似的极为委屈:“我就说此行大劫,一开始还不信,果真应验了,师兄说得没错,我是逃不掉的了。”停了停,贝齿轻合,下定决心般昂然说道:“好!我就告诉你!小女子夕雨!”>>
京允猛地定住了,仿佛被人点了穴道,如见鬼魅的望着夕雨,连连退后,终于退到离她至少一丈远的距离,一会盯着她,一会盯着她手里的扇子:“你你……叫夕雨?!”>>
京的表情有点像哭,再后退几步,逃命似的飞到了白衣人马前,仰头求助似的望着白衣人,话不成声:“大大大大哥……她她她她是……夕雨啊……”>>
白衣人却是只懒洋洋的答了一句:“我一见那扇子就认出来了。她要不是夕雨,我还可容她活到现在。四弟,恭喜恭喜。”话语中却根本没有一点恭喜之意。“看样子,我们的队伍又要多加一人了,二弟,你安排一下吧,京你就照顾她好了。”说完径自继续走了。>>
京允的嘴微张着,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到了二当家唐言秀似笑非笑、幸灾乐祸的表情的时候,飞快的证实了事情的真实性,他简直快要仰天长叹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了,无奈之下,京允只得再次走回夕雨身边,拉她起来,带着一点歉意,当然更多的还是畏惧:“走吧,恩,刚才,没有伤到你吧?真是对不起……”>>
夕雨咬着嘴唇,眼泪忽然又涌了出来,低着头,抽噎不止。京允头都大了,自嘲的一笑,俯下了身子,平视着她:“小姐,我求求您了,别哭了好么?”>>
夕雨不知道是懒得搭理他,还是不知道怎么搭理他,反正是没有搭理他(汗||)……京允苦求无果之下,无可奈何之下拦腰抱起夕雨,夕雨猝不及防之下,再次跌入京允怀里,大惊之下不停挣扎着。而京允差一点就没有耐性的点上了她得穴道,好在是忍住了,抱着她跃上马背,放在身前,驾马追了过去……>>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让我匹马!”京允暴怒的声音回响回响……>>
>>
* * * * * * * * *>>
>>
>>
这一路上,夕雨基本上终于把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搞明白了。>>
那个白衣的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冷漠的不成样子的家伙,自然便是玉宇庄主玉树了,一路上只见他与京允说过几次话,其他的时候几乎是用眼神办事情的;那个穿棕袍的温文尔雅谈笑自若的青年叫唐言秀,是玉宇的二当家,也是四大家族中唐家的后人,暗器、毒术整个江湖差不多都无人可及;那个银色长衫,似乎总在想事情的是水灵儿,一个很女孩的名字,似乎和目前正派的盟主琼楼有着极深的渊源;那个出生喝止过自己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是真心,玉宇的十三当家,竟然拥有冰剑;而那个比玉树还冷漠的女子叫忧君,似乎是琼楼的副楼主,是这次武林大会时玉树亲自出手降伏的,她和自己年岁相差不多,处境也差不多,两个人倒是在路上相熟起来了……>>
总之,这个玉宇果真不简单!似乎每个人都是个人物,虽然每个人都对自己很好,但是每个人都会有着或多或少的警戒。>>
众人兴高采烈的一起回到山庄,夕雨在这一路上,再没有理过他,京允也就乐得尽量离她远一点了。可是,这一到山庄,京允和夕雨就都傻眼了。>>
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玉宇三当家祁天涯带着留守的众人,早早的就等候在山脚的哨口了。一见庄主,天涯微笑着抢上,行礼问安。而众人也在京允的带领下,一一回礼。>>
规矩行过了,自然放下了架子,说笑着散开了。>>
京允拉过天涯,苦笑:“我的天哪三哥,你怎么把好好的玉宇折腾这样?还不嫌乱啊?”>>
天涯豪爽皎洁一笑:“还好嘛,漂亮许多了!四弟你的婚礼已经准备停当,哦?四弟妹也回来了,那好得很。”此时祁天涯却是看到了女装的夕雨,也是一见面便已认出。京允脸色倏忽间阴沉了下去。>>
“这个,是不是……”话未说完,京允就停住了,一脸尴尬不耐愤恨想要杀之而后快的样子,望着从远处缓缓走来的身影。>>
“小雨,许久不见,怎么跟着他们回来了?”日向风雅嘴角含笑,打着招呼,而后向京允行了半礼:“冒昧的叫声妹夫,不要紧吧。”>>
“不敢。”京允生硬顶回,也没还礼,一瞥间见,玉树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往山上走去更是火大。道声失陪转身便走,不再停留。>>
而夕雨却跑到风雅身边,委屈的絮絮的说着什么。>>
玉树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步子,后面的京允却险些撞上突然停下的玉树。玉树狠狠的瞪了京允一眼,转头吩咐着:“关于此次出行的总结,二弟就辛苦一下,下周公会再说。由于风雅师侄不愿在于与久住,也不用挑日子了,四弟生日五月初四,就那天举行罢,还有三天,大家都准备一下罢。”玉树说完同样狠狠地蹬了一眼日向风雅,对方丝毫不介意,继续和夕雨聊着。>>
玉树一挥衣袖,向前走去:“散了吧。”>>
京允咽下口水,边追边喃喃自语,也不理会夕雨,径自走了:“三日后,催命啊?”>>
夕雨刚要说话,被日向狠狠的撞了一下,又忍住了,愤愤地转过头。任谁都可以看出来,作为当事人的这两位,似乎都不大愿意啊……>>
>>
* * * * * * * * *>>
>>
四月初四。四宜书院。>>
玉宇四当家京允与清音谷夕雨的婚礼,便要在此日举行。>>
夕雨在这三天里也曾策划出逃,可是这回日向风雅说什么也不放人了。他说,师父震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他这态度也变得太快了,让夕雨严重怀疑是不是风雅因为自己要嫁人而变得有些精神错乱?>>
而且据说,公会的时候京允和玉树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搞得所有主位都很尴尬。忧君却是看热闹似的还挺高兴。后来才得知,玉树在那次公会上不顾京允的抗令阻拦,加封夕雨为十四主位、忧君为十五主位。令忧君入住玉宇待客山庄\'感遇别庄\',归于外事待客司,不过并不允许随意进出玉宇内部,对于聚会厅公会,却是只有传令才的入内。忧君乐得清静自然没有异议。>>
而夕雨则在婚礼前便暂住京允的四宜书院了。>>
这三日闹得京允郁闷到了一定地步,对夕雨虽然很好,但是总觉得好的有些过了,不知道是做给谁看。天天拉着夕雨整个玉宇的闲逛,指点风景,反正京允位分够高,夕雨也是主位,也没人敢拦着。偶尔路过的匆匆赶路的主位,见到他们毫不掩饰的讶异让夕雨都有些不知所措,京允却除了二哥、三哥以外谁都不理会。而就算迎面而来的是玉树,京允也只会异常温柔的说笑着对玉树行礼,然后对着夕雨说这是规矩也是礼节,不待玉树脸色变坏便拉着夕雨飞快的跑开了……>>
这么两天下来,就算是夕雨也明白或许京允真是受刺激了,异常的不正常。连不正常都传染?夕雨脑袋有些大,不会下一个是我吧?没普,很悬……>>
现在所有人都担心他会在婚礼的时候搞出什么事情——四当家绝对有这份本事和胆量,即便会惹的玉树。>>
婚礼,还是在这两个人的竭力破坏无果的情况下来了。在反对婚礼这件事情上,京允和夕雨出奇的一致,还达成了所谓的君子协定,这倒拉进了他们的不少距离。不过看样子,还是认命罢。>>
>>
* * * * * * * * *>>
>>
夜,四宜书院第一次渡过如此喧闹的夜罢?想都能想出来京允此时是多么的痛苦。>>
夕雨新娘装扮,忧君伴着,坐在一间书房里。四宜书院的书房实在是太多了,多的除了书房还是书房。夕雨并不是厌恶书的人,甚至她很爱书,可是现在,她实在搞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爱书爱的四进四出的大院子,除了一进作为待客的院落,除了三进有一个小卧室,其他的,竟然全是书房?!>>
甚至没有一间多余的卧室,想来是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得四宜竟然还要多一口人……搞得京允这两天为了招待\'贵客\',竟然腾出了自己的卧室,让夕雨暂住。自己躲到鬼知道哪个书房看书去了。可是今天由于要临时布置新房(京允没有回来之前,连天涯也不敢未经允许随意出入这里),便把夕雨送到一处叫\'碧落馆\'的书房,虽然宽敞,但总觉得有些怪异……新嫁娘竟然在书房等着婚礼开始……玉宇的规矩不是一般的奇怪!>>
奇怪就奇怪吧,反正自己的印象里玉宇的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从玉树到京允,甚至已经蔓延到风雅师兄了,真晕。等罢,等罢……>>
“十四妹,十五妹,还请移驾大厅,婚礼就要开始了。”天涯隔着门便传来的提高得声音带着些许笑意,却使夕雨一个激灵。>>
“多谢告知。”忧君彬彬有礼的回应,转身扶起已经快哭了的夕雨:“我们走吧。”>>
夕雨本待相抗,但想着这个见鬼的玉宇不知会有什么法子折腾自己,而且风雅也不会饶了自己,只得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被忧君搀扶着,向大厅走去。>>
夕雨没有身着习惯性的红装,在一群人的威逼利诱下,只得穿上了银色的礼服。据说,京允坚决不同意红色着装而且也不允许加什么盖头,美其名曰怕闷着夕雨,大家疑惑之下遂了他意,把礼服的大红改成了耀眼的银灰色,煞是扎眼。>>
玉宇的规矩太奇怪了……夕雨没觉得怎样,反正她也没怎么见过怎么嫁人,可是忧君知道呀,看着夕雨一身素色,而且还没有盖头,早就是愣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如果脑袋上要是再戴上白花……是出殡还是嫁人啊……>>
两个人跟着天涯来到大厅,但见宾主落座,男方主婚玉树与女方主婚日向风雅分坐两边,剩下的首席自然是玉宇诸位主位,次席是几个常任护卫,再次席才是降服帮派的来人。整个大厅,竟似坐了不下一二百人。>>
夕雨泪光闪闪,打量着周围,四周喧闹不已,玉树眼神依旧犀利的打量着来访宾客,而日向风雅则带着平和的微笑,对着宾客点首示意,主位们则是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偶尔传来阵阵笑声,甚是欢悦。而除了主席以外,其他的桌子根本就是毫无声息,由玉树在,有主位在,谁敢放肆?转了一周,不由一怔,京允人呢?>>
刚想着这小子是不是真的逃婚了,就见京允的神情极为古怪,似给人缚上刑场似的,在唐言秀的陪伴下,狼狈的走了过来,竟然也是银色的礼服……>>
哭丧……忧君表情同样怪异,脑海里真真的只剩下这两个字了……>>
“呃,新郎来了,可以开始了。”唐言秀谨慎的瞟了眼身边阴沉着脸的京允,对着玉树言道。>>
“嗯。”玉树微微挑上了一点微笑,颔首。>>
京允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面对各位主位,作了一个箩圈揖,貌似很悦然却是说不出的诡异的道:“今日玉宇四当家京允在四宜书院与夕雨成婚,多谢各位赏面,前来喝一杯喜酒。”说了之后,周围静寂如死,竟是没一个人出声回答。任谁都可以听出这话里的异样。>>
夕雨听闻一愣,似乎想笑,却只是使自己的哭更加好看一点罢了。>>
但不管这新郎新娘表情如何、反应如何,礼仍是要行的。于是,一席银衫、一席雪裙并肩而立。大礼告成,喜筵早段。>>
京允不耐烦的行完礼便要拉着夕雨退场,这时却见一个侍女走到他们跟前,福了一福:“新娘请先去歇歇吧,新郎请留下敬酒。”>>
京允眼中寒光乍现,他是什么脾气呀?这次勉为其难答应这个莫名其妙的婚事,要不是因为想着顾云竹还有些作用,夕雨在身边可以稍微克制对方一点,自己早就该翻脸了,此时隐忍了许久终于要爆发了,但仍是拼命的压制着,低低的毫不顾及得道:“在下还有事情,先回避了。各位,继续!”>>
真心明显的呛了一下,咳嗽着:“京、京哥,你……”>>
京允抬手拉下头发上别的银色的绸带,潇洒的一甩头,头发散了开来,恢复了原来的一贯发型,飘逸着。举座各位简直都惊呆了,京允冷冷的望着玉树,扫视全场,嘴角漫起一丝冷笑。玉树竟觉得心底冒出点点寒意。>>
“失陪了。”京允转身优雅的沉声道,“夫人,我们走。”随即一挥衣袖,率先而出。>>
夕雨呆了下,茫然的点了点头,跟着京允缓缓往内室走了进去。(那个裙子太大了。。。走不快。。。)>>
玉宇众位主位和风雅,就这样看着发怒了的京允隐在屏风后面。都有些发傻。>>
“呃、呃……”言秀见天涯疑惑的望着自己,清清嗓子,出来打圆场,笑着举杯:“新郎新娘有点等不及了,更何况江湖人士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礼仪,我们继续、继续。嗯,我代四弟对各位前来道贺的宾客们敬一杯……”>>
稀稀落落的道谢声响起各个角落。>>
玉树刚回过味来似的有点火了:“你们继续吧。”说完,甩下众人,也径自去了。>>
唐言秀这回完全也没辙了……>>
>>
* * * * * * * * *>>
>>
“你……你……”夕雨跟着京允来到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犹豫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京允拉她坐在床上,柔和的目光望着她。>>
夕雨惊疑不定:“你,你要干什么……”>>
京允自嘲的笑了,松开手,目光转向桌上的红烛:“小雨,你嫁给我,不愿意吧。”>>
“自然!”夕雨想也没想冲口而出,“要不是师父逼我。我才不会来这里呢!”>>
京允继续笑,只是有些勉强:“你说,既然我们都不愿意,为何还要结婚呢。”>>
夕雨张口结舌:“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放心,礼也行完了,我不会那么不负责的。天色已晚,又累了一天了,睡吧。”京允没了刚才的气势,到有些悠悠柔柔来了。>>
夕雨脸刷的一下红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嗯,你先睡吧。我,嗯,出去走走……”>>
京伸手再次拉住夕雨的手。夕雨大惊,甩手怒道:“京允,你给我把手放开!”>>
京允慢慢的站了起来,脸色沉了沉,把手松开了,不带丝毫语气,眼中闪着逼人的亮光,几乎是俯视着她:“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夕雨不自禁的退开一步:“你你……”>>
“夫人,你先休息吧,在下就在外室,有事情可以叫我。”京允声音低沉,似乎理所当然一般。夕雨有些怔住,目视京允缓步走了出去。>>
人影刚刚不见,就听京允扬声怒道:“真心,在下严重警告你,你如果再敢擅闯四宜书院,小心我手下无情!”>>
真心啊了一声,紧接着一阵急促的破空之声大作。真心又是啊了一声:“四哥四嫂打扰了。”>>
真心吓得有些丢魂,没想到京允在暴怒下竟然会启动遇警机制,本身偷偷溜出大厅只想逗逗他们闹闹洞房而已,却险些丢了性命。真心所藏虽然隐秘,但是在四宜书院,又有何处是京允所不能及?幸好京允没下杀手,留了一方空位,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夕雨在屋里听的真切,也有点发傻,竟然会对自己的\'兄弟\'如此,这个玉宇好可怕……蜷缩在床角,心底寒意滚滚而来。寒呢。>>
>>
* * * * * * * * *>>
>>
当晚,三更已过。京允仍是没有睡去,冷眼望着窗外的月,迷迷蒙蒙的。忽觉室内夕雨的呼吸有些不均,犹豫一下,起身过去。走到床前,见夕雨蜷缩着,似乎微微有些发抖。一笑解下自己的披风,想给夕雨披上。谁知,刚一凑近,夕雨眼忽然睁开了,惊恐的,抬手只听啪的一声,京允脸上狠狠的挨了一下。>>
虽然夕雨功夫不咋地,但是在京允毫没防备的情况下,自己又是极为惊惧的情况下,这一下打的是干净利落,实实在在。其最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竟然把京允打出了血……好狠……>>
京允一懵,夕雨也是懵了。他的动作停住了,由于使劲克制着怒气使得手微微颤抖。轻轻的把披风盖在夕雨身上,直起身来。慢慢的用手擦去了嘴角的血痕,放到嘴边舔了下:“这里不比山下,夜寒,别冻着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夕雨猛地明白是错怪他了,咬着嘴唇,低着头仍是不敢言语。>>
砰!!!>>
房门猛地被京允撞上了。夕雨一个机灵。>>
>>
* * * * * * * * *>>
>>
新婚第二日清晨。>>
四宜书院是四进四出的大院,京允的卧室也就是现在夕雨住的地方,处于第三进的正房,甚是宽敞。除了这间,其余的几间屋子有一间茶室,一间棋室,两间书库,剩下的几间屋子都是书房。>>
夕雨一晚上没睡,对京允实在是歉然至极,早早的起来了。由于还不是很熟悉地理环境,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除了知道在四宜书院四处乱跑的后果很严重,没准还会丢命这点,其他的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起来了是起来了,走到门口张望一阵,见连个人迹都没有,看了看银色\'礼服\',索性坐到了地上。>>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隐隐传来,夕雨刚一抬头,却见到端着茶盘的京允从月门转了过来。>>
“啊,四、四当家……”夕雨脸一下子红了,讪讪的猛地站起,低声道。>>
京允明显的一愣,嘴角动了动,终于是微笑出来:“夫人起来了,怎么坐在这里?我以为昨晚那么折腾,你会多睡一会儿呢。早上露冷,你还是多穿些衣服罢。这是早点,我一会要去外事,先把东西给你准备好。 你那红色的衣服在柜子里,忧君放的,扇子也在那里。”>>
夕雨没想到京允竟然没有丝毫不悦的神情,反而甚是体贴,看着京允脸上尤在的掌印,心下一阵心虚:“四当家,昨晚,我……”>>
“昨晚什么?对了,四宜由于有很多重要资料,所以保卫措施比较严密,并没有下人,所以一切事情需要自己做的,有些委屈你了。另外,四宜由许多机关,安全起见,你最好不要四处乱走。”京允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夕雨在说什么,自己想了想,补充道,顺便把茶盘递给听愣了的夕雨,“哦,还有,这几个书房我都是经常使用的,以后要找我可以四处都转转。”>>
“你,你不介意?”夕雨怯怯的问道。>>
京允看着满脸的写着\'对不起\'的夕雨不由得莞尔:“介意什么?小家伙不要多想,我走了,下午回来。书房有书,你可以随便看看。也可以出去找忧君,反正没人敢拦你。”>>
“可是……”夕雨脸红彤彤的,仍是忍不住的想要道歉。>>
“可是有预警对罢?没有事情的。只要无恶意,预警是不会启动的。”京允优雅的截住了夕雨的话,看看时辰:“不能在耽搁了,我先去了。中午不用等我回来,嗯,建议你去真心那里蹭饭,他的厨子手艺可是很有水平的,而且真心今天中午也不在,我会扣下他,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京允调侃了一句,再次微笑,抬手捋了下夕雨略见散乱的额发,转身去了。>>
“啊……”夕雨被这个有些暧昧的动作弄得面红耳赤,但见到京允转身便走,不由得有些讶异。怎么看起来,京允真的很像君子呢!他为什么会被称为江湖之伤呢?>>
夕雨捧着茶盘,竟然发起呆来。>>
>>
[第三节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