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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堡。
唐环离开这里应该已有四年，可她却没有一点回家的感觉。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才发现还有不到半天的时间去找解药。
“你知道哪里是药房吧？”洛无疑忽然顿住脚步，古怪的道。
“不知道。找找看吧。”唐环想了想，摇头。
“那就好。”洛无疑极低的谢天谢地。
那个毒也许是唐琬故意为这一天准备的，分量看起来很大，不过对洛无疑来说无疑是小菜一碟，从小和唐琬混到大，起码得逼毒之法还是会的。是以前两天虽然一直被毒素控制着，可后来就已经把毒完全排净了。之所以还要唐环来唐家堡，一来是为了不辱兄弟之邀，一定要把唐环带回来；二来是不想太快的与唐环分开。
也不知，那时定的婚约算不算数。他看着侧着头苦思冥想的唐环，脸突然又红了。
当年洛无疑、重燃到唐琬家做客，遇见了唐琬极为珍爱的小妹唐环。唐琬郑重其事的说谁能胜了他便让他娶自己的小妹妹。
说那时他们人小鬼大也不过分，也不知道是真为了唐环，还是不好意思输，反正三个十七八的毛头小子还真为唐环干了一架。结果是洛无疑胜了，唐琬被洛无疑办的很惨，重燃说，娶到唐琬的妹妹会被他叫妹夫，自己不吃那亏，于是完全是故意输的。
当洛无疑察觉自己被套了之后已经来不及反悔了，所以他很不幸的从那时起成了唐家的内定女婿。
“死猴子，你又想起什么了，准没好事！”唐环这几日看惯了他的脸红，知道他无非想到了和自己有关的事情，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在想怎么去拿药。”
“怎么拿？用手拿！笨猴子！”唐环叫猴子倒是顺嘴了。
“哦。”洛无疑是君子，自然不会跟女子一般见识。乖乖的应了一声，准备按照唐环的吩咐去拿药。
“你就这么进去？我们是去偷药好不好！？”唐环气的直跺脚。
“为什么要偷？我是唐家堡少主的结拜兄长，你是唐家堡少主的亲妹妹，为什么要偷？”洛无疑莫名其妙的反问。
“你们不是决裂了么？！我不是离家出走了么！？”唐环真想掐死他。
“也对。”洛无疑听令的停下脚步，老老实实的请教，“那么我们怎么翻进去？”
“这个……”她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想到太阳西斜，也没有个答案。
不过她很快的抬头，看天，然后瞪着洛无疑：“你怎么还不死？”
洛无疑面部肌肉有点抽搐：“你很盼望我快点死？”
“不对呀。”她绕着他转了一圈，“你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一个时辰了才对。”
她又理所当然的抓起他的手，也不避嫌的直接号脉。想吓吓她，洛无疑干脆闭紧了穴道，让她摸不到脉搏。
唐环号着号着，撒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一定是发烧了。”又靠近了一些，转号他脖颈之处的脉搏。
洛无疑脸上一阵发烧，一动不动的任她的气息拂上自己的脸颊，看着她如此近的小脸，一阵心躁。
摸到了脉搏，唐环舒了口气，过了会儿，又是不解，仰起头审视着他：“为什么你的心跳那么快？”
感觉到她的发掠过自己的下巴，尖尖的小鼻子离自己不到一寸的距离。有点窒息的感觉。而她如此近距离的注视无疑，也忽然觉得，什么东西在心上微微的悸动着，很是清晰，很是迷乱。
“咳咳。”不远处一阵咳嗽让洛无疑的胡乱思想终于归到一处，按着她的肩，与她离开一段距离，微笑。
然后转头，继续微笑：“阿重。”
重燃靠在一棵树上，抱着胳膊，冷冷的打量他们，冷冷地撂下一句：“大哥，你麻烦来了。阿琬闹到你家去了。你家人让你赶快回家。趁他们没来，我好心劝你快走。”
“来不及了。”唐琬从树林里走出来，“我带来了一个人，你肯定想见。”
“谁？”洛无疑下意识的问，伴随着话音，一个女子清脆悦耳的笑声划过天际，一道红云飞快地掠到了他的身旁，末了还在半空中轻轻一转，落到了洛无疑和唐琬间本就不大的空隙里，亲昵的拉着他的臂膀，“你说我是谁？”
洛无疑顿时头大如斗，并没有甩开她，只抿了抿唇：“你来干什么？”
那女子马上拉着洛无疑跑到唐琬身边，远远的离开唐环：“喏，爹爹已经选好下任家母了，定了婚约，已经下聘礼了，你下月就要当新郎了，爹爹还说，你成亲后就执掌洛家，叫我带你回去呢。”
“什么？！成亲？！”洛无疑心惊胆颤的讶然惊呼，“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和琬哥哥闹翻了？爹爹说不让你再在江湖晃荡了。”女子笑得于人无害，他却露出一点茫然和决绝之色。
“我不要成亲，我不要和我不喜欢的人成亲。”他斩钉截铁的道。
“这个人慢慢你会喜欢的啦，爹爹看上的人你还不放心？”
“我不成亲。”他摇摇头。
“爹爹说你要不成亲他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你就不是洛家长公子了！”女子为他剖析利弊。
“我……”他从不忤逆他的父亲，但这次……
“唐环，跟我回去。”唐琬寒着脸，走到唐环身侧。
“我不要。”唐环摇了摇头，向无疑的方向走了两步，停下。
“你为什么不和我回去？”唐琬恼怒着。
“不为什么。”她倔强到底。
“因为洛无疑？”唐琬提高音量。
“……和那只猴子没有关系！”她又退了两步，气鼓鼓的。
“猴子？叫的很亲密嘛。”察觉到问题所在的唐琬继续请君入瓮。
“和你无关！”她嚷了起来，不服的嘟囔着。我承认我有一点喜欢那个有时候腼腆的会脸红的男子，但是也没有那么明显啊。
“你知不知道，洛无疑那小子已有婚约，聘礼都下了，而且要下月成婚当家主？”唐琬一副邪邪的笑。
忽然有点蒙。
而就在这时，他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不成亲。”他摇摇头。
“爹爹说你要不成亲他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你就不是洛家长公子了！”女子为他剖析利弊。
“我……”他的犹豫刺伤了她。
她于是开始沉默。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唐琬，用命令的口吻道：“我要和她单独说话。”
“请便。”唐琬随意的指了指那边的树林。
“你们是不是太缺德了？”一直看戏的重燃，此时突然插了句嘴，“让他们知道彼此很重要，外一弄巧成拙他们了分手怎么办？本身现在局势就很紧张，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对方。”
“呸呸，你这乌鸦嘴！”四只蕴满怒意的眼睛像要给他身上扎四个窟窿，重燃识趣的闭上了嘴，转过了头，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着。
“你们倒真有默契。”重燃道。
“要你管？！”又是异口同声。
他给谁下了聘礼？下月就要成婚？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和他那么亲密，是未婚妻么……
洛无疑走在前面，唐环傻傻得跟着，脑里一片混乱。
“我已有婚约。但，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低着头，不敢看她。
‘啪’！
火辣辣的，洛无疑觉得脸上像烧了起来，他闭上了眼，淡淡的苦涩一笑：“我对不起你。”
手因为太过使力而有些僵硬，唐环左手护着手腕，怪怪的看着他，风一阵一阵的撩拨着她的发，酸酸涩涩的像打翻了五味瓶，瓶子的碎片还划破脆弱的心，让她难以招架。
她没有问，他没有答。
洛家长公子，武林三公子之首的洛无疑，此时在她的面前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法挽回颓势。
“你滚开。”她笑着道，却比冷着脸更让人心痛。
“小环，我是真心的。真的……”他抿着唇，怀着一丝希望看着她，“我并非太上忘情，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不爱你……”
“你滚开。”她继续道，愣愣的笑的样子让他一阵神伤。
洛无疑忍不住越近一步，冲动的拉过她的柔荑，贴在自己心上：“小环，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你能不能等我，我马上退婚，然后向你提亲，唐琬他会答应的……”
啪……
他没有躲开，竟然再次没有躲开，唐环的一巴掌把他打回现实，头侧到一旁，脸上的掌印如此鲜红，把他竟然打得后退了一步。再抬头时，他意识到自己的越礼，苦苦一笑，再次默默后退两步，声音有些喑哑，有些狼狈：“冒犯了……对不起……”
“我不认识你。”她又道，把手抽了回来，在衣服上擦了擦。转身便走，
一只手再次拉住了她的衣角，从没有觉得他如此猥琐，她强压住心底破口大骂的冲动，却被那只手狠狠的一推。洛无疑的劲力很大，她直接便扑了出去，倒在了地上。转过头去，便看见洛无疑怒色内敛，而手中正擒着一支冷箭，不知道从那里射过来。
瞬时间明白一切，唐环不再说话，同他一样打量着四周，严密戒备。
“洛公子，你护定她了？”那是一个同样含着怒意的声音。
“铁麒！”唐环听明了声音，低低的惊呼出来。
“他是我唐琬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护定了。”洛无疑阴阴冷冷，完全不似平日的谦逊忍让。
听到来人是兵器榜第九位的铁麒，唐环纵是见多了世面还是忍不住一哆嗦。他的弟弟铁麟就是这位唐环为了三百两银子干掉的。当时铁麒就曾发誓，不手刃唐环誓不罢休。
洛无疑不知道知不知道这里的掌故，总之他对铁麒的出现很是恼怒。心情不好就不应该有任何人打搅，尤其是正在和唐环在一起的时候。现在他急于想找个地方发泄自己心中的暴躁，若不是努力维护自己谦谦君子的良好形象，洛无疑早就跑出去指着铁麒大骂了。
“那就没办法了，这次不杀她，想必让她逃进了唐家堡要杀她便是难如登天，少不得要得罪了。”铁麒原本的犹豫被洛无疑一激，反倒消耗殆尽，微眯着眼睛，直等着如同困兽的两人。
而这时唐环和洛无疑才意识到一点——自己已经陷入了包围。
“你觉得，在我手下杀人，不难如登天么？”武林三公子之首的威名又不是盖的，要是这个君子动怒，恐怕所有人都回吃不了兜着走。
铁麒咬咬牙，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别忘了，我们铁甲门可不是玩近攻，就算你单打独斗本事比我高又怎样？嘿！弟兄们，准备放箭！我不信我不能把你射成刺猬！”
糟糕。洛无疑也有些为难起来，此处没有任何遮挡物，只能硬抗，而与此同时还要谨防铁麒偷袭……自己的周全保全也许不难，但是，唐环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我……
“把剑舞起来……”洛无疑慢慢的退到唐环的身前一点，低声嘱咐她，自己也扣上了剑柄，“不到他们走了，千万不要停下来。”
没有听到唐环的答话，洛无疑不敢回头，冷汗一点点的留了下来：“小环……小环你没事吧？”
“铁麒。”唐环冰冷的声音适时想起，洛无疑忽然有强烈的不安的感觉，低唤不止：“小环，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然而，唐环竟然就这么走出了洛无疑的保护圈，把自己完全暴露在铁麒的攻击范围之内。洛无疑伸手要拉她，却被她一剑挡了回去。
“铁麒，铁麟是我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旁人无关，放这位公子出去，我不认识他。”唐环一字一顿。
“小环……”洛无疑手紧紧的握紧，却不敢伸出去，生怕她又会打回来。
铁麒有点动摇，毕竟，洛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若有得罪定不会什么善罢了事。
“如果我活着出去，你觉得你要杀了唐环，我能不杀你？”洛无疑不给铁麒犹豫时间，干脆利落的截断自己的后路。
“我不要和他死在一起，小女子不配。”唐环没有表情。洛无疑后退一步，由挡在她身前，退到了后面……生不能在一起，竟然连死也不愿在一起么……
铁麒也不是被人耍来耍去之辈，听了两趟早就不耐烦，一挥手，万箭齐发，顿时天地昏暗。
“小环！”洛无疑舞动自己的长剑，想要挡住射向唐环的箭，然而她自己并不闪避，冷漠的看着铺天盖地的箭，噙着幽幽冷笑。
洛无疑使尽浑身解数的把剑舞成一个完整的保护圈，漫天的箭无不被他砸飞，有的反弹回去，有的掉落在脚边，有的被劈成几半……他突然好恨自己手里只有一柄剑，两只手；突然开始惶恐自己是否能保护唐环。
铁麒的冷箭一箭一箭的飞来，每一次把他的箭打飞，他都会觉得手臂一阵发麻，然后动作微微有些停滞，但他不顾这些，发了疯似的拼命舞动，想要把自己的每一分精力都用到这个上面。
当再一支箭射到眼前的时候，他忽然没有力气在挥舞下去，手中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下来，只因他看到，唐环自己走出了保护，肩头中箭！
霎时间，世界似乎只能听见她滴血的声音，啪，啪，啪。
霎时间，什么风度，什么文雅，什么不杀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洛无疑激动的颤抖着，突然之间停止了舞剑，猛地蹲下扫起了地上的无数长箭，拼尽全身力气掷出了断肠剑，把铁麒生生钉到了树上，同时双臂一阵，内息狂涌而出，所有半空中的箭全部向四周爆炸似的打飞出去。
一时间，满目萧然，满耳都是箭如体的快意声响，每个弓箭手几乎都有中箭，而中箭者，无不是致命之伤，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偷袭的未来得及逃跑的，竟是没有一个活人……
洛水候爵，他哪有一点侯爵的样子，简直像一个红了眼的杀人狂魔。
他垂下头，又抬头，冷静下来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唐环。
唐环已经面不改色的拔下了箭，看着所有的人都死在他雷霆一击下，她依然没有丝毫表示，冷漠的率先离开，不想再让这里的一切污了她的眼。
他眼中孤意蔓延，怕她再有什么凶险，又急忙跟了过去，却不敢离得太近，生怕又惹她不愉。于是只能亦步亦趋，小心谨慎的跟在后面。
看到他们如此狼狈的形容，在唐家堡门口等待他们单独会谈完毕的一行人几乎都是惊呆了。她肩头流着血，而他则一身狼狈，在远处站定，不再走近。
他没有任何动作，目送她走过了唐琬身边，又看她离开了唐琬时，只是负着手优雅的笑，摇着头，慢慢退后着。
笑着看她离去，笑着看她充满恨意的脸，充满绝望。
笑到眼前只剩一片朦胧，笑到耳中只剩那一句，笑到再也无法笑。
他的嘴角，不再上翘，往日清亮的眸，也只闪着寂寥的光，像是拼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手，想要抓住她，然而。
她走了，头也不回。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猜测不透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究竟出了什么事，于是没有人说话，只是震惊的看着她走出了他的视线。
她只在那个路口，转入了唐家堡大门，却不期然用余光看到，那个一直伫立在那里的人，依然在笑，不过，那挺拔的身形竟然像毫无依靠的秋叶飘零，毫无征兆的直直的往后倒去，手一直伸着，在虚空中看似张牙舞爪。
不看，不看，我要把你忘掉。
她闭上了眼，继续走自己的路，却听见了那边的一串震惊的呼喊，与女子撕心裂肺的大叫。
哥，哥！我不许你死，爹娘让我带你回去，你不可以死！你不是说要娶唐环么？琬哥哥，重哥哥还说要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你不许死！你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你怎么可以死？聘礼都已经下了，我们骗你的，你不许死，明日就是你生日，原本我们想明天给你们一个惊喜，你怎么可以死……女孩杂乱无章的叫着，叫得越来越凄苦，声音越来越小，伴着哭音……
哥？……死？……婚约？……娶唐环？……
无疑，无疑！你怎么样？唐琬！唐琬！快过来救人!
无疑，无疑别睡，你醒着！不要睡！把这个吃了，这是唐家的最好的药，无疑，你要撑着！
耳边，是从不会多说话的重燃，激烈的狂喊。还有哥哥慌乱的叫声。叫魂似的让她的天空完全坍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声音让她无法负荷，脑子无法把这些断续的话拼接成一句完整的言语。
她倏忽间怔怔停下了脚步，茫然的环顾四周，茫然的只觉天空暗淡了不少，茫然的睁大了眼，茫然的回过了头。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甚至都来不及掩住口鼻，眼泪便不争气的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她怔目以对，一任泪水划过脸颊，划到唇畔，苦涩的，她曾发誓，这滋味这辈子再也不尝。
以看不到他的身影，只看到一支箭，一支血箭孤傲的挺立在地上——那他倒下的地方。
他向后倒下，背后的箭，便因这一撞之力，一箭透体而过，断肠。
地上，是刺眼的红色在流淌。
他原来还是中箭了。莫明其妙的，她想着。原来他并不是仙家可以不伤不亡。
他一直走在自己的后面，也许只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来不及明白，明白他已不想活在这个世上，以死明志，除她以外，谁也不要？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么傻……
不要……她道。
不要……她哭着，扒开人群奔了过去……无疑，无疑，你这个笨猴子，我不要你走，我不要！！我不要！！！
不要为我落泪啊，否则我万死莫恕。他曾道。
想得美。她也曾道。
然。
很多事情，也许我们永远都预料不到……
[完]
2006-7-15初稿
PS，唉，洛无疑到底要不要死掉？偶忽然有点舍不得了……
唐家堡的医术也很不错吧，要不给救活了也行？
不然小环有点可怜哦……误会一场……
看看有没有兴趣明天写篇《离人》出来。嘎嘎。
唐琬配落水猴的妹妹，嘻嘻，两大公子互相叫妹夫~~
至于阿重好像就很难写配对了哦……到时再说……
啊啊很难得的竟然第一天写完了一篇，感慨一下~~~今天真是美好~~~~ | 
狗仔卡
发表于 2006-7-15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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