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令
江陵城三里外,一个小茶摊,平日不曾经历的热闹,这几日却都占齐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关东粤西,塞北江南,不同的口音,不同的打扮,只有一点相似,他们都是江湖人。
何以见得?
呵呵,或长或短,或刀或剑,他们都带着兵器。太平盛世,只有江湖人才出门带着家伙。
江陵城虽大,却少有江湖盛会,今日这许多江湖人物聚集,却不知是为了何事。
这群江湖人物,在茶摊里吆五喝六的,甚是粗鲁无礼,不像什么大门派出身。只有角落里独自坐着喝茶的一位客人与众不同。他一袭洗得发白的蓝衫,虽旧却很干净,手边也放着一把剑,绿鲨皮的剑鞘,看不出是不是宝剑。至于人嘛,形容销瘦,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倒是十分落魄的样子。与其他人不同,他是从江陵城里出来的,似乎对今日要发生的事毫不关心,只静静地喝茶,吃点茶点。所谓茶点,不过是些果腹的包子、馒头之类。
“吁——”两匹马停在了茶摊前,又是两个佩剑的江湖人,一个三四十左右,另一个不过二十出头,都身着鹅黄道袍,梳着牛鼻髻,这两人一到,摊中的江湖人似乎都静了下来,三三两两的低头耳语,不时张望他们。
茶摊本来就小,多了这两位,小二只好招呼他们与那蓝衫客拼桌共坐。本来不认识的人一般不坐在一桌,但出门在外遇到桌子不够,一般小二都会给安排拼桌。这拼桌也有讲究,一般得找那些脾气好的,没什么架子的,万一找那些横的,大爷似的人物,你话还未出口,说不定就一窝心脚踹来了,不讨好不说还得罪了两家客人。大概小二看那蓝衫客不言不语是个好脾气人,况且其他桌也实在没了空位,就把那两个道人招呼到他那桌了。谁知那中年道人竟与那蓝衫客相识。
“这不是萧文秦萧公子么?算起来,贫道与公子有八年未曾见面了吧!”中年道人一揖。
蓝衫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还礼,道:“原来是太一教的木易道长,失敬失敬。萧某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想不到还有人记得在下。”
那年轻道人似乎不认识这位萧公子,见他满脸病容,并为放在心上,只微微失礼,三人便坐下了。
木易笑道:“萧公子说笑了,十年前,金剑玉郎萧文秦的名号,江湖上谁人不晓啊,”他这句话一出口,小茶摊里似乎又安静了不少。“只可惜,公子你年纪轻轻就……唉!”
萧文秦轻轻笑道:“道长哪里的话,人各有志,远离江湖,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木易道:“不错,人各有志嘛,只是公子你此次来江陵,莫非是想重出江湖?”
“呵呵,正好相反,这几日江陵城里江湖人越来越多,未免多生是非,我正要离开江陵,我不想知道这江陵城里将发生什么事,道长你也不要告诉我。江湖的事,我早已不想知道了。”
“只怕你知道了药王令的所在,就不会这么说了。”年轻的道人似乎很不以为然地插话道。却不知这药王令三字一出口,多少双眼睛望着他。
“华清!休得胡言乱语!”木易喝道。“萧公子,我这个师侄年轻不懂江湖事,你可不要见怪。”
“呵呵,年轻人嘛,年少气盛也是常事,江湖走得多了自然也会成老江湖的。”萧文秦笑笑,似乎眼神飘忽,思绪早已不在此。
木易看他那样子也不禁念及往事,心有所感,良久不语。倒是那华清小道士沉不住气,咳嗽了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
萧文秦笑笑拱手道:“木易道长,既然我们不同路,萧某就此告辞。”说完,放下一块碎银,拿了剑就走。
木易也不相留,道声:“走好。”目送他远去。
华清见他走远,不禁没好气道:“这痨病鬼似的人,师叔竟这等看重他。”
木易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年轻人不懂事,自视过高,殊不知他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名动天下了。”
“哦?”
木易咂了一口茶,道:“十年前,江湖中出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侠客,二十不到,接连铲除了江南一带好几个杀人劫货、拐带采花的恶人,救了无数良民百姓却从不留姓名,因他使一把金剑,人又生得俊俏,江湖上便叫他金剑玉郎。直到一年后太湖的武林大会,他持请贴到场,大家才知道原来他是萧逸仙萧老英雄的公子。”
“萧逸仙?可是师傅他老人家常提到的笑孟尝萧老前辈?”
“正是,临安萧家当年可是江湖上的武学世家,他为人仗义疏财,江湖上的朋友只要有难处,他都倾囊相助,所以江湖上称笑孟尝。师兄和他可是故交。”
“既然是出身世家,又闻名于江湖,为何那萧文秦如今这等模样?”
“唉,只怪他父子二人都有些痴性,萧逸仙五十大寿后就泛舟五湖,连家人都不知其行踪,萧文秦自太湖武林大会上技压群雄、声名大震后,竟似昙花一现隐匿江湖了。两年后,他更是散尽家财,远离江湖,从此临安萧家、金剑玉郎便已成江湖陈迹。”
“哦,总得有个缘故吧?”
“唉,江湖传言,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字罢了……”
“哦!”这年轻人自幼生长在道观里,又如何知道情为何物,但世间的事,就是越不知道才越令人好奇。华清望着萧文秦刚才走远的路,曲曲折折,早已看不到他的背影。
萧文秦没想到还有人认得他,太一教原和自家交情颇深,倒也还罢了,只怕其他江湖人也认出了自己,万一遇着仇家,节外生枝就不好了。所以他只有尽快抽身离开。陡见故人,不禁有些感慨,回首前尘往事,萧文秦只是笑笑,按了按手中剑,脚下却没有一点怠慢。
走了两天了,一路上没有客店,萧文秦毕竟也是老江湖了,山洞里、破庙里,皆可容身,凭他的一身本事,渴不着也饿不着。
这天天色已黑,恰巧前面有个庄园,萧文秦赶了过去,才发现原来是座荒园。想必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山中别院,家族败落了,院子也没了人打理,倒成了赶路人的好去处。
萧文秦进那园中四处看看,几间屋子都空空如野不剩下什么了,幸好园中还有一口井,一些枯树,当下在大厅里起了火,提了山路上打的山鸡和随身的干粮,弄起饭来。待他收拾妥当,天已全黑了。
他看着那烈烈火光,手中撕了一条鸡腿,慢慢吃着,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走神,有时候他都忘了他在想什么,或许只是习惯这种神游太虚的感觉。这么多年来飘泊江湖,总是喜欢自己烧只鸡来吃,却都没有十年前的味道好。似乎有人说过,烧鸡也是一门手艺……
萧文秦正自神游,厅中突然闯进一个女子,淡黄的罗裙满是血污泥渍,一手拿剑,一手捂着心口,像是伤得不轻。她并未料到厅中有人,看到萧文秦先是吃了一惊,持剑护在身前,却禁不住伤势发作晕了过去。
萧文秦近前看她,那女子十七八岁年纪,面貌颇为姣好,可能连日奔波又受了伤,脸色泛青,嘴唇发黑,像是中了毒。大丈夫岂能见死不救,何况他自幼承蒙庭训,如何能坐视不理呢。
他见这女子来时捂着心口,想必是中了毒针一类的暗器,当即为她除却衣衫检查伤口。虽是男女授受不亲,好在萧文秦心无杂念,又早已有情之所衷,便没有太多顾及。
女子衣衫单薄,外衣里就只一件月白小衣,再就是一抹红色抹胸,萧文秦正欲替她检查伤口,那女子内衣里却掉出一件物事,他捡起一看,原来是一面制作精巧的金牌,也不及细看,随手塞在腰间。
只见那女子胸前的肌肤如粉铸脂凝,心口有五点似梅花的红点,隐隐透着青黑,萧文秦一见吃了一惊,“竟是她的独门暗器,她,她,我竟然要救她要杀的人?”
萧文秦心中百感交集,十年苦苦追寻的人,如今才有了音讯,但他却要救她要杀人的人,又和她作对,若让她知道了,又离去十年,该如何是好?可是,若不救眼前这女子,她仍是音信全无,况且,她秉性娇佞乖张,万一她误伤好人,那自己见死不救,又岂是君子所为呢?
转念一想,“我今日先救了这女子,待她醒来问清楚是谁伤了她,再去寻找,倘若这女子不是好人,我有办法救她,也自有办法结果了她……”于是萧文秦不再犹豫,为那女子运功逼毒疗伤。
萧文秦家学渊源,十年前就已名动江湖,十年修练,功力更是非当日可比。才一柱香的时间,萧文秦在她背后猛击一掌,那女子喷出一口乌血,掷地有声。他为那女子穿戴妥当,从怀里掏出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那女子,仍让她躺着。自己从地上那滩血中拣出五根极细的金针,又拿着那玉瓶,愣愣地出神,良久,他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女子,暗叹道:“幸亏伤你的是她,否则,近日我不一定能救得了你;多亏你遇到了我,否则,贫谁没有这独门解药也救不了你啊!哼,看来这就是天意啊,我救你也并非算错啊!”
只听那女子渐渐醒了,口中含糊不清,似乎要喝水。萧文秦只好再去园中弄些干净水来给她。他再回大厅时,那女子已完全醒了,只是还不能起身,见他进来,满脸慌恐。
“你——是你救了我?”
“姑娘不用怕,你中毒昏迷,是在下帮你逼毒疗伤。”萧文秦说着,递给她一碗水。
那女子接来喝了,怯怯地望着他,道:“不知恩公高姓大名,香薷来日定当相报。”
“在下萧文秦,你一个弱女子我又怎会见死不救,恩公二字无需再提,只是你究竟为何被人所伤呢?”
“我,我——”香薷欲言又止。
萧文秦看她那样似乎内有隐情,她自己若不愿说,就算逼她也不一定能知道真相。只好道:“若你不便相告,那就算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不,萧大哥救命之恩,香薷怎敢欺瞒,我是因为身怀药王令,才被人追杀。”
“药王令?”
“对,就是——啊!”香薷在怀内一摸,不经吓得脸色一变。“我的药王令,药王令……”她在身上翻来覆去地找,神色慌张,就要哭了出来。
萧文秦见她如此着急,忽然想起疗伤时她怀中之物,连忙递给她,“药王令,你说的是这个么?”
“是,是,就是它!”香薷一把将它捧在怀中,喜极而泣,这物事虽小,但却是她用性命换来,也是她日后能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萧文秦看着她,凭他的聪明已知这面小金牌事关重大,只是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处?
“这药王令对你如此重要,不知它有何用处?”
香薷眼神一闪,萧文秦马上察觉一丝不善,自己只是好奇,竟忘了江湖规矩,既是众人抢夺之物,自己这样一问岂非让人误会。才道:“我只是一时好奇,如你不便相告,可以不说。”
香薷见他诚恳不像说谎,自己伤重若他有歹心早就抢了令去,日后再问他人就是,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人了。不仅惭愧道:“萧大哥不必见外,救命之恩尚不及报答,香薷无需相瞒。不知萧大哥克曾听说过药王门?”
“自然。药王门乃是当年药王孙思邈的后人所创,以行医救人为己任,百年来名医辈出,只是这药王门门人很少涉及江湖事,在下也从未听说过药王门有药王令?”
“难怪萧大哥没听说过,如果不是因为我,江湖上也不会有人知道药王令这一回事。”
“哦?”
“不让萧大哥笑话,香薷本是药王门中的小丫头,与少主人孙阳陵从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是,可是……”
“可是药王门门主却要棒打鸳鸯,拆散你们?”
“正是。只是我和阳陵早已定下三生之约,不肯分开。门主一怒之下竟对我下了食骨毒,想让我难以忍受毒发时的痛苦,只要我知难而退离开阳陵,门主就给我解毒。食骨毒是药王门五大不传的毒药,本是当年药王在研究百草时发现的奇毒,因为药王门以济世活人为宗旨,但又不舍得这些奇毒埋没,所以立下门规,只有历代门主才拥有这五种奇毒和解毒之法。中毒之人,每日子午时分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食着骨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文秦见她甚是恐慌,此时虽未毒发仍是这般,可见那毒发作起来,怒声道:“好一个冷面冷心的药王门主,竟然如此不近人情,那为何你?”
香薷悲声道:“阳陵不忍见我受苦,苦苦哀求,门主仍不肯成全我们。阳陵他竟然,竟然擅用换血大法,替我受这食骨之苦。”
萧文秦叹道:“想不到这孙公子如此重情,难道药王门主竟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顾么?”
香薷摇头道:“门主就是有心想救恐怕也无可奈何了。”
“此话怎讲?”
“药王门有门规,换血大法乃邪道之法,非万不得已不能擅用,以血换血,以命换命,有生必有死才是世间万物之正道。世间之毒皆有可解之法,只是一时不得解罢了,若有人借此换血之法来续命,岂不是违了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所以凡自愿使用换血大法者,药王门人皆不可救治。哪怕是门主也不能违背门规,阳陵明知如此,还……我又怎能抛下他独活呢?”
“门规虽是有理,但也,莫非你寻药王令就是为了……”
“不错,门中大护法从小照顾阳陵,不忍见他受苦,就偷偷地告诉我一个秘密,原来药王门先祖曾遗下一枚药王令,携此令者可向药王门提一个要求,无论何事,药王门上至门主下至门人都要尽力为之,不得有所懈怠。”
“若你的此令就可以要门主救孙公子了,门主救了孙公子也不算违背门规了?”
“正是。只是百年来,药王令从未现出江湖,要找它比大海捞针还难。阳陵每日受苦,就要支撑不住,我无计可施,只好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让江湖中人帮忙寻找。”
“呵呵,就算是大海捞针,只要那根针是个宝贝,江湖中人也一定会把它捞出来。江湖人行走江湖,难免中奇毒,受重伤,或者使一些疑难杂症,能让药王门人听命于自己,这药王令确实比宝贝还宝贝。只是,江湖中人不只会帮你找,也会跟你抢。”
“虽是如此,但为了救阳陵,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如果药王令不出现,我就算干着急也没用,但只要药王令重现江湖,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它抢到手。”
“嗯,你果真是拼了命的。但江湖中作假的也甚多,你又如何得知你抢来的药王令是真是假?万一……”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一试。何况百年来,药王令从没有人见过,就算门主知道是何模样,他又怎舍得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死呢,只要我能带药王令回去,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会救的。只要江湖中人都认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江湖中人认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何尝不是呢,就算原本不是真的,也都成了真的。假作真时真亦假,这就是江湖吧!萧文秦不禁感慨,忽然他想起了她,问道:“哦,对了,你还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哦,我原想用药迷倒那些江湖人,谁知有些功力深的竟一时未曾发作,我难以招架,幸好他们一运功药性发作得快,我才得以逃出来。谁知在半路却被一黑衣蒙面女子拦住,她也欲收渔人之利,用暗器打伤我,幸而我用鼬烟弹挡住她,才能逃到此处。”
“啊,女子,莫非真的是她,按理说她应该追来才是——”忽然,闻到一股香气,暗知不好,不觉中竟被人在火中下了迷迭香,定是去园中取水时,只怪自己太不小心。暗自运气发现中毒未深,此时装作昏迷,若真的是她也好像见,若不是她,也不能白送了这条性命。
香薷伤重未愈,加之功力不够,倒先觉得昏迷,她只当自己伤重,迷迷糊糊地躺下了。
萧文秦也装作昏迷,一手按剑,埋头在臂弯里向着香薷倒了下去。他知那人定要在香薷身上找药王令,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只听着火堆里噼啪声,迷迭香气消了些,自是那人把火堆里的迷迭香挑了出来。但那人却不直向香薷身上找药王令,而是来到萧文秦身边,许久没有动静,萧文秦虽不能睁眼,却能感觉一道目光直直地望着自己。只听那人微叹一声,要拿他的剑。忽的,那人跳开,惊道:“你,你没有中毒!”
萧文秦此时才跃起,道:“谁说我没有中毒,十年前我就中了你的毒了,到现在还没解呢!”
那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是个身段姣好的女子,她一步步退后,道:“你,你又来骗我,十年前你骗我,想不到如今,你还是骗我!”
“十年前是我不好,听信传言才会误会你,但已经十年了,十年来,我散尽家财,舍弃名誉地位,浪迹天涯去找你,你还不肯原谅我么?”
“呵呵,你也会说,已经十年了,十年来,你以为一切还会像以前一样么?”
“为什么不行呢?难道你已经嫁人了?不会,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你相信我会施毒计杀人,却不相信我会嫁人,真是好笑,呵呵呵呵呵”那女子一阵冷笑。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以为你会为了我……”
“是,我都是为了你,十年前我为了你不杀人,你不相信,十年后我为了你不嫁人,你又为何相信我?”说着,她已哭了出来。
“我信你的,既然你我十年后又在此相见,可见上天都要我们在一起,你,你为何又带着面纱,不让我看看你呢”说着就要上前。
那女子忙得退后,道:“如果上天真的要我们在一起,那你就帮我把那女子身上的药王令拿来。”
“药王令。你要药王令做什么?莫非你也受了什么重伤要去药王门求医么?不会的,不会的,你蜀中唐门虽然以毒闻名,但毒药从来一家,又怎会有伤不能医呢?莫非你并非寻常伤病,你,你究竟怎么了?”
“你不用管,你只说,你给还是不给?”
“我,只是这香薷姑娘和孙公子等着这药王令救命,我实在不忍心拆散他们,我……”萧文秦犹豫着。
那女子冷笑道:“呵呵,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拆散别人,却……算了,刚才她说的话我也听见了,这药王令,是真是假,也许都只对她的孙公子有用,我就算抢了来又有什么用呢?你以前怪我凡是只想着自己,这次我偏要成全他们,让你不能怪我。只是,我怕你会后悔。”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又怎么会后悔?”
“哼,你会后悔的,因为没有药王令,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说着,那女子已飞身而出。
“玲儿,别走——”萧文秦追出去,但胸中迷迭香气未散,竟不能提气施展轻功,跌倒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十年了,十年来我就想见你一面,好不容易见着你,却又让你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萧文秦捶胸怨道。
疑问,永远都是疑问,永远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旭日三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