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天淅淅沥沥的温柔,枯涩的风景褪去了憔悴,流畅的展现在以灯为星的天空下。上帝终于想起了这久已蒙尘的世间,于是挥指让那个浮躁喧嚣的春天静敛了容颜离去。
1.流浪
窗外阳光明媚,我说:四月,我要和芳菲一起流浪。你说:和我一起去流浪吧。我笑着摇了摇头。你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回荡在青翠的春色里。有很多人跟我去流浪呢,你说。我笑了笑,你也笑了笑。笑容都如此的虚妄,看过去全是空洞,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两个单薄的谎言。
我知道即使再多的人要和你一起去流浪,你也一定选择独自而行。你一直都是寂寞的,像风、像水、像瓶中沙。你把我许为今世惟一的半个知音,而我知你我的寂寞不同。就如同你要我陪你去流浪,而我要和芳菲一起流浪。
自在的是飞花,却身不由己。流浪天涯,人在天涯。飞花寻根,人在寻家。从未启程,踯躅的是心,在一片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张皇四望。
2.演绎
我躺在床上,努力的睁大眼睛,面前这堵墙渐渐模糊成了光亮的一片,一出出剧目在无声的上演:低头含羞的戴着斗笠的少女,半跪求婚的深情注视的少年,细细碎碎的鹅卵石路,路的尽头是已成废墟的一片狼藉……惊恐的眼神,相携的双手,毅然的身影,纷乱的场面……我轻轻摇了摇头,所有的画面都不见了,只有细细的裂缝爬满墙壁,以微弱却坚韧的力量昭示着它对这块画布的所有权。一切,只是所有迷乱叠加成的幻想,这一条条蛛丝般的线,在晦涩的述说着故事。
它们尽力的延展、蜿蜒、或蜷曲,以便让这象征意向的故事更流畅些。我的目光顺着其中的一根线滑下去,这一条,会不会就是我的故事呢?我常常会觉得生活很虚无,常常很慌乱的寻找属于自己的角色,常常很心虚的胡乱编排一点剧情走下去,因为我不确定,不确定我的剧本,究竟是怎样一个写好的结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不如这些岁月在墙上刻下的纹路,不如窗台上那努力吸收阳光向上攀爬的蔓藤。我该如何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演一出最好的剧目?
闭上眼睛是一片无尽的黑暗。那些人那些树那些草叶甚至那些露珠都在坚定的走着一条自己的路,或许,一段静思,一阵怔忡的发呆,可以让我确定下来。
3.颦眉
眉是远山的黛色蒙上一层薄暮,青春的忧愁就这样无语在黄昏的村落,看着枯黄的叶子随意的翻飞着静悄的舞姿。古井中的流水起了波澜,彷如眉间小小的褶皱,微风一吹,复又平滑如镜。有一个女子,正在翠竹森森的潇湘馆内,熏着浓郁的药香,噙着半卷书香,披着一衣荷洁,又轻蹙了眉头吧?
是否这般清澈的忧愁都和欢乐般都只属于青春?纯粹的是那一缕情怀,无论是一闪即逝的淡然还是虽苦却甘的浓郁。我们总爱在生命最华美的时候把忧愁拉来作伴,仿佛那轻蹙眉头的动作,也是此时必不可少的风景。我们是想在最能承受的时候品完生命的所有滋味。
有的时候,我们蹙眉的模样,十数年后仍记忆犹新,却早忘了忧愁的缘由,只记得那日的黄昏,薄暮轻拢,是一层蒙蒙的灰色。
4.一滴泪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泪滴下的样子?那是一种零落的美,和无尘的伤。
西施的泪是柔美的,顺着情路一径的淌下来,像浣纱溪里鱼儿吐的一个又一个明净的水泡。昭君的泪是高阔的,随着大雁直飞向草原,如秋天夜空中清亮璀璨的星辰。貂禅的泪是光洁的,沿着月华铺洒开来,织成一匹银色的锦缎。贵妃的泪是微醺的,斜斜滴落在汉白玉的栏杆上,奏响一曲水汽氤氲的长恨歌。
静谧的夜里,无声的坐在一片黑暗里,用一颗易感的心让枯涩的眼眸多一分润泽。泪顺着脸颊温顺的流淌,有一种冰凉的喜悦。
一滴泪落下来,滴进了心底,落尽了,锦色年华那一捧晶莹的记忆。
我站在瀑布前,它的泪水飞花溅玉。我看到,想细观它落泪的人们,眼角都开出了几朵透明的花。
5.沉默
有人昂起头沉默,唇角是一道坚毅的曲线;有人低着头无语,眉眼是一环温柔的守护。这一片寂然啊,包含了太多的情愫!
沉默的时候无语,无语的时候有心。有心却未必能灵犀一点。于是,沉默无语,实际的说是无奈,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无奈拂断琴弦无人听!人生的说是包容与深沉,包容一切的幼稚与喧嚣,以了然的心报以一丝微笑。诗情的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画意的说,沉默就是那清晨草叶上的露珠,用身体折射出万种人生。禅意的说,无声即是有声,又何必执著于那句说出口的答案!也许,甚至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生命悄然绽放的喜悦,眼神交错的幸福,真诚又珍贵的祝愿,都在一片静谧中静静流淌……
6.残忍
这世上最好的良药是人心;这世上最毒的毒药是人心。
这世上最热的东西是人心;这世上最冷的东西是人心。
你呢?你是哪一种?
不是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么?为什么同样的戏码会在二十多年里不断的重复上演?我不知道是该感动于翁谜们对偶像的执著,还是应该惭愧自己的残忍。如果这世界便是残忍的,我也便加入进来吧。
她是85年去世的,彼时我甚至尚未出世。但关于她的消息却时常盈入耳中,只是我始终不解,为情自杀的女子不在少数,可为何她也会列入其中?我残忍的说句,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差了些,她也不负责任了些。呵呵,会不会有谩骂像浪涛般卷来呢?无妨,我便残忍一次吧。
我的残忍其实缘于不忍。2006年,我看到安徽电视台请了汤家兄弟参加节目,听到主持人问那个精灵死的时候他的感觉,我霎时心寒。伤害同类是人类的本能么?他哭了。大家爱翁美玲,纷纷指责他导致了翁美玲的死亡,仿佛他对她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的。二十年来,他甚至无法忘记这个梦魇般的事实,每年都会有不同的声音在提醒他:你是害死翁美玲的凶手!这个伤口甚至每上一次节目都会被人撕开,再狠狠的洒上把盐。主持人仿佛不问这个问题便不敬业,观众们仿佛不看他的悔恨便不能为翁出口怨气。那个精灵,你在天有灵,有没有后悔这样决绝的离开人世,留下他一人面对舆论的枪林弹雨?人言可畏呀。
无独有偶,看央视的选秀节目时,有位扮演孙悟空的老爷爷被淘汰了,主持人用冰冷的面孔很程式化的问有什么话想说,有没有不开心。我突然一阵反胃,第一次这样问是真诚,第N次就是虚伪的作秀了。老爷爷离开舞台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评委站起来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居然是台湾主持人曹启泰!镜头一闪而过,将其他评委无动于衷的尴尬迅速带过,然而毕竟还是有温暖,永远的存在于某些人的心里。
7.牵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每读到这句诗,我就不由得微笑起来:那两个孩子,不知道几年后才知道这句诗的含义呢,只不过到那时,他们早已忘记了当初他们是如何将手紧紧的牵在一起的了吧?
那是一个秋日的下午,我在街上散漫的骑着车子,忽然听到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声。我四处张望,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两辆并排的三轮车,骑车的大人在亲热的聊着天,显然是熟识的。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分别蹲在两辆车里,各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对方,却总是只差一点就成功了。他们并没有气恼,开心的笑着,仍然在不断的努力。我下了车含笑看着这一幕。那两辆车子骑过了我的面前,也许是大人们有意,也许是无心,车子靠的很近,两个孩子把身子使劲往前一探,两只小手紧紧的拉在了一起。阳光洒在他们脸上,他们得意的笑着。看着他们纯真的笑容,我忽然觉得人生其实很简单,决定做一件能让你开心的事情,然后就去做,直到成功为止。
最简单的,就是最美的,也是最快乐的。
8.记得忘记
十年之前,我希望记清楚每一天的每一个细节。
十年之后,我希望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最好众人皆醒我独醉。
五年前,每一本日记都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五年后,它们全都真正的安全了,在火焰里找到了永生。
一年前,我迷惑的想着“要忘却,还是铭记?”
一年后,我清楚的知道,要忘却还是铭记都不是我所能掌控的。
在你以为已经忘却的时候,一提起来却还是遍体鳞伤,那疼痛如新割的一样。
在你以为你永远会记得的时候,某天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样子,和当日的过往。
记得忘记,或是忘记记得,其实都是一样的。今年的落花,是为了明年再开;今天的经历,也是为了回忆之后再忘记。
我还是不舍得忘记,无论是痛苦的还是甜蜜的。但是时间告诉我说:记得忘记,不然你会老死在时间里。
明天过后,来挥一挥手。天高地厚,就此各自畅游。
我想将每一个瞬间都拉得极慢极慢,仔细的看每一个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