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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是我喜欢的一个人物,没想到放到现在才来讲他。
这个故事有两个,一是《雪山飞狐》,一是《飞狐外传》。
《雪山飞狐》中的胡斐已然成长,并且不是故事的主角——主角是阴谋与宝藏与秘密与欲望,当然,也可以说是胡一刀和苗人凤,甚至可以说是飞天狐狸。胡斐的存在只是为了解开一个结,完成这些时代纠缠的仇恨,解开这个宝藏的秘密。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现身不久,就陷入了更深的结。爱上了仇家的女儿,而陷入了和仇家的生死之斗专业的研究家,对这个小说给了很高的评价,一是《罗生门》式的的结构,一是永远的悬念——胡斐的那一刀,砍不砍下去?
知道《雪山飞狐》这个名字,是初一年上学期,孟飞版的电视连续剧在泉州台热播。我自是无福看到,只在听着走读的同学下课之间眉飞色舞地大讲特讲胡斐怎样,胡一刀怎样,苗人凤怎样。幸而这期间居然还还看到一本连环画,是《铁厅烈火》这段。但大标题是《飞狐外传》,我不知道和《雪山飞狐》有什么联系。到期末考完,终于溜到学校的会议室看了两集——不过,剧情丝毫记不得。
到初一暑假,福建电视台开始播放,这回算是比较幸运,基本看全了——除了最后一集,因为村里的电视插转机被台风给毁了。剧情?现在也大多模糊,但有几个人是我喜欢的,孟飞不错吧?是的。伍宇娟的袁紫衣,在初中阶段成我眼中美女的参考标准,龚慈庵饰演程灵素,娇俏喜人,深情款款,足以动人心,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的胡夫人演得更有神采。田青文不知道是谁演的,活泼多于恶毒,居然也有人喜爱和支持,算得异术。苗人凤和田归农,也算是大概当得各自角色。
不过看过这部电视剧的人,最后留下最深印像的,恐怕还是主题歌,一是罗文的《雪中行》,更著名的是凤飞飞的《追梦人》(后来才知道这是罗大佑作品)前者豪迈而后者缠绵,青春装酷和感伤,都很合宜的。
此后再难获得看电视剧的机会,99年去南安一个同学家里,偶然从他的唱碟上,发现张学友的《爱你痛到不知痛》,表明也是《雪山飞狐》的主题曲,镜头里面居然还有黄日华,于是想当然地认为黄日华版会好过孟飞版。后来,在食堂,在车站等公共场合看到几个情节片段,简直不知所谓。好在黄日华只是客串胡一刀,不是演该死的胡斐的那个。否则,未免太伤我心了。不过,学友哥的这首歌,确实很好听。很好听的。
由于先看了电视剧,先入为主的是电视剧而非小说,所以看小说的时候,反而有些不适应。第一次看小说,是一本没有封面,甚至已经掉了许多页的《雪山飞狐》和《飞狐外传》合订本。因为我分明记得,才翻不了几页,就到胡斐和袁紫衣在胡一刀夫妇目前分别的那段了,然后马上就是金庸的后记。接着,就是篇幅较短的《雪山飞狐》。这次看得很匆忙,现在想来,一是被情节所吸引,难以自拔,一是时间紧迫,不知道从谁手里先取得的。但诸般讲述下来,确实也够头昏脑涨的。所以印像不深。到师范一年级,于图书馆中淘得《白马啸西风》《鸳鸯刀》和《雪山飞狐》三合一的合订本。此后的版本,好像大多如此安排。翻完之后,还是没印像哈!大概,转述的力量,还是不如金庸直接细描吧。不过,这或许更符合当时粗线条阅读的习惯,事实上,那本书看完,记得最多的是《鸳鸯刀》里面的江湖谚语和“会走路的天铃鸟”这个比喻。
扯得有些远。
师范二年级的时候,开始学会淘旧书——因为金庸的书,大概于此时和三联书店正式签约,价格猛涨,一套三十几,此时已经翻倍,起码要六十几,甚至上百了。旧书摊确实是好地方。于某个晚上,在泉州钟楼的地摊上,淘得《飞狐外传》和《萍踪侠影》,共三本,计十二人民币。不过很遗憾。这两套书现在在家里居然找不到,更遗憾的是,居然丝毫不记得当时的阅读体验了。——————事实好像真的证明,武侠小说,越长越精彩。不是吗?
好了,三联版终于来了。可以细细欣赏了。这回,距离电视的影响比较小,逐渐能够体会一些东西。其一是关于爱情,其二是人生抉择。而最终得到的体会是很深刻的,成长,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关于爱情,由于篇幅的关系,金庸在这里面都是难得地用很文艺腔的手法,非常含蓄而优美地讲述了感情的故事,尤其是突变式的故事。不妨摘录几段。
“终于有一天,她对他说:“你跟我丈夫的名字该当对调一下才配。他最好是归农种田, 你才真正是人中的凤凰。”也不知是他早有存心,还是因为受到了这句话的风喻,终于,在 一个热情的夜晚,宾客侮辱了主人,妻子侮辱了丈夫,母亲侮辱了女儿。 那时苗人凤在月下练剑,他们的女儿苗若兰甜甜地睡著…… 南兰头上的金凤珠钗跌到了床前地下,田归农给她拾了起来,温柔地给她插在头上,凤 钗的头轻柔地微微颤动……”
看这段话的时候,我逐渐过了单纯的青春时光。老实说,我有种说不出的悲哀,我不会觉得南兰这样做有什么错。她唯一错的是,她的目光实在太差,第一个老公对自己真心,却不会讨自己开心,第二个会讨自己开心,却不是真心。然而,很多次阅读之后,我不由佩服金庸的用字:“侮辱”,是啊,侮辱,污染的是,整个人生,南兰的和苗人凤的。孽情。一叹。
“福公子含笑点首,示意要她过去,箫声仍是不停。他神态之中,自有一股威严,一股引 力,直是叫人抗拒不得。马春花红着脸儿,慢慢走近,但听箫声缠绵婉转,一声声都是情 话,禁不得心神荡漾。马春花随手从身旁玫瑰丛上摘下朵花儿,放在鼻边嗅了嗅。箫声花 香,夕阳黄昏,眼前是这么一个俊雅美秀的青年男子,眼中露出来的神色又是温柔,又是高 贵。她蓦地里想到了徐铮,他是这么的粗鲁,这么的会喝干醋,和眼前这贵公子相比,真是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涂。于是她用温柔的脸色望着那个贵公子,她不想问他是什么人,不 想知道他叫自己过去干什么,只觉得站在他面前是说不出的快乐,只要和他亲近一会,也是 好的。这贵公子似乎没引诱她,只是她少女的幻想和无知,才在春天的黄昏激发了这段热 情。其实不是的。如果福公子不是看到她的美貌,决不会上商家堡来逗留,手下武师一个过 世了的师兄弟,能屈得他的大驾么?如果他不是得到禀报,得知她在花园中独自发呆,决不 会到花丛外吹箫。要知福公子的箫声是京师一绝,就算是王公亲贵,等闲也难得听他吹奏一 曲。他脸上的神情显现了温柔的恋慕,他的眼色吐露了热切的情意,用不到说一句话,却胜 于千言万语的轻怜密爱,千言万语的山盟海誓。 福公子搁下了玉箫,伸出手去搂她的纤腰。马春花娇羞地避开了,第二次只微微让了一 让,但当他第三次伸手过去时,她已陶醉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子气息之中。夕阳将玫瑰花 的枝叶照得撒在地上,变成长长的一条条影子。在花影旁边,一对青年男女的影子渐渐偎倚 在一起,终于不再分得出是他的还是她的影子。太阳快落山了,影子变得很长,斜斜的很难 看。唉,青年男女的热情,不一定是美丽的。马春花早已沉醉了,不再想到别的,没想到那 会有什么后果,更没想到有什么人闯到花园里来。福公子却在进花园之前早就想到了。所以 他派太极门的陈禹去陪马行空说话,派王氏兄弟去和商氏母子谈论,派少林派的古般若去稳 住徐铮,派天龙门南宗的殷仲翔守在花园门口,谁也不许进来。于是,谁也没有进来。 百胜神拳马行空的女儿,在父亲将她终身许配给她师哥的第二天,做了别人的情妇。”
这是另一段偷情,然而也是值得原谅的。他们未必不怀了真情,马春花尤其如此。她本就不喜欢师哥,那有什么办法?感情,未必完全需要服从理智。徐峥后来死在商宝震手下而商宝震死在马春花手下再到马春花终于被毒死——他们的死,都是那么的不甘,却又那么的没有怨恨。谁说不是孽缘呢? 然而,最令人心伤的,当然是胡斐和袁紫衣,和程灵素的一生离,一死别了。
“ 从广东直到北京,风尘行旅,间关 千里,他脑海之中无日不有袁紫衣的影子在,只是每想到这位又美丽动人又刁钻古怪的姑 娘,七分欢喜之中,不免带着两分困惑,一分着恼。今夜一夕长谈,嫌隙尽去,原来中间竟 有这许多原委,怎不令他在三分酒醉之中,再加上了三分心醉?这时窗外雨声已细,一枝蜡 烛也渐渐点到了尽头。胡斐又喝了一大碗酒,说道:“袁姑娘,你说有事未了,不知有用得 着我的地方吗?”袁紫衣摇头道:“多谢了,我想不用请你帮忙。”她见胡斐脸上微有失望 之色,又道:“若是我料理不了,自当再向你和程家妹子求救。胡大哥,再过四天,便是掌 门人大会之期,咱三个到会中去扰他一个落花流水,演一出‘三英大闹北京城’,你说好是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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