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飞仙
那悠悠天际恍若隔世,万般的隐秘也已混沌在那深邃中,划过的、流过的、爆破的以及那众多文明也不过曾经的一瞬,早便迷失了踪影。万多想征服天的所谓圣举,也早浑化得如那漫布的尘埃似的,痴人说梦一样没留下什么值得骄傲的痕迹。 僵硬的石盘,刺骨的寒。比这北国的冰天雪地更甚许多。三月的天,却依然是严冬中。我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太阳,没有丝毫暖意。 三月九日,日全食,海尔波普慧星,千年唯一一次,人类记载中的第三次,华夏历史记录下的首次,全球最适合观察的地点。 所有这些难得的巧合成为名副其实的千载难逢。 以我的个性绝不会错过这种奇景,便随着爱好者与专家的人流中来到了中国极北的这块苦寒之地。但事实上,这次我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致,连用日全食与彗星同时出现来暂时麻木下我对天际神往的心都不能。 摩挲手中那碟形的石盘,心中竟压抑不住的痛苦。那神秘的人啊,我真的愿意用一生去找寻你,付上我一生的精力也在所不惜。可一切的一切却如同现实与梦魇的混合体般,令人总是徘徊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分不清彼此。 脑中混沌的一片,一丝兴奋的涟漪也掠不起。我很想如身边的那些人一样投入到这天文奇观的观察中去,可我却做不到…… 关于那批神秘的人的所有不同版本的记载,浑乱在头脑中闪现。 1937年?1938年?1937-1938年间?考古学家纪蒲泰?研究者?学者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徐鸿儒">徐鸿儒ersonName>教授?山洞?碟形石盘?人类? 所有的记载大概都是在记述着这样的一段经历: 巴颜喀拉山的某个隐僻的山洞中,成堆的类人类残骸被相继发现,就象一个忽然从地球消失的种族,在史籍上没有对他们的丝毫记载。伴随残骸出土的还有大批的石制碟形盘,盘上雕刻着大量奇形花纹。这是否是一种已消失的文字?那群人类当年倒底遇上了什么?带着种种的疑问,考古学家将此批遗物尽数运往北京。这大概是民国中期的事了。
有种种迹象表明,当时的中国科学家不付所托地译出了那种奇形文字。最早对此纰漏的苏联报纸《科学与宗教》中做了这样的转述: 我们来自云端,乘坐着古老的滑动船。我们已无法让船继续航行,我们等待着太阳的湮灭,反反复复有四次。古老的航族不得不永远地留在这里。这里便是我们的家了,我们很友善地和土著人接触,想溶入他们中去。但是我们错了,蓝色的天体下,却并非所想象的那般和平,古老的航族对病毒没有先天的免疫力,土著人开始大肆地追杀我们。被逼无奈下我们迁徙到了这?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 苏联学者的报道?瑞士考古学家的书中的记载?法国著名记者的专题?或是德国的?美国的? 所有的有关文字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却根本不愿去分辨。我只在头脑中不停翻现着中科院的科学家们对此事针对驳斥。一条条有根有据,容不得半分的怀疑。流传甚广的传说,被揭得却原来彻头彻尾的谎言。 科学是谨慎的,严肃的。所有对此事的结论都是那么的有信服力。 那……那……我所一直致力寻找的一切到底算什么?假的?真的?伪科学?潜科学? 我的心无时不刻不在痛苦中挣扎着。 慢慢地摩挲着手中那碟形的石盘。古怪的花纹,细腻的纹理。那石盘的寒意,竟有着一种穿透千古洪荒的震荡。我立时觉得我的思想似被其左右了。 我真的愿相信那些权威的见解。可……可……可我却拥有着那只在传说才有的石盘。我每日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它的存在。 身旁突暴起了轻微的惊呼声。我一怔,举头望去。 日食开始了。 天俞发暗淡,九点多的时光,本应是天色大亮,却暗得如落日时的黄昏。我眼见着太阳一圆角一圆角地被吞噬,甚至已不需要墨镜的辅助。日食的时间很短,精神的片刻不集中也许便已将最精彩的一段错过。 一个念头猛在我脑中现起,也许我就是在等着自己下这个决心的。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很坚定的告诉自己,石盘的秘密,我绝不会放弃。 但我要找一个人,要找一个象这日食一样,让太阳也为之屈服的人。我望向那已黑通通的天。那个人的样子渐渐浮现在眼前……
拜火教的祭坛上。拜火教主身披白色的长纱,四散着长发。一举一动和着他咒语的节律,抬手间太阳为之暗色,俯视去大地为之震动。 祭坛上烟雾缭绕,迷散着虔诚的气息。那香雾中所混合的大量制幻药此时正挥发着药性。 置身于烟雾之中的教民们,不禁随着庄严祭坛上教主的一举一动而幻象大生。天色为之渐渐暗淡,许多教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栗,似乎大地也在微微的抖动。 祭天之中的教主此时便是天地的主宰,挥手投足,臣服着世间万物。 每过十八年多一些的日子时,拜火教的教主便向他的子民们郑重的宣布:我虔诚的教徒们,我们一直遵循着上天的指示,崇敬着一切光明的圣物,从不敢做有损天道的事情。但在这无数的苦难岁月里,太阳这高高在上的神,却未对我们有应得怜悯。她令降雨减少,河流干涸,庄稼枯萎。令我们无时不只能生活在沙漠之中。那一日,我要让太阳知道她的过错,万能的教主,会令太阳为之臣服。 十八年又多些不确定的日子,这正是日蚀在同一地点再现的周期。拜火教主掌握当世最精准的天文历法,计算着日蚀周期的准确时间。于是在制幻药的帮助下,许多教民都深信,他们的教主是个可以操纵太阳的神。拜火教崇拜着一切光明的圣物,尤以太阳为最甚。而教主却可以令太阳臣服,自是可通天彻地的无上之神。 于是在这十八年间不管出多大的动乱,他们对教主的任何言词都会奉作神旨。一次的祭祀,维持十八年,足矣。
我眼望着那拜火教主装神弄鬼地愚弄着他的那群子民。暗暗心许,这便我是我要找的人。 一丝光亮忽地在墨镜上一闪,在这黑漆的天色,不禁让人一颤, 慧星!那颗神秘的海尔波普慧星在大白天竟现出了形状。日慧同现!乌黑的天宇上,一条长尾亮光若隐若现,反衬着那有些许轮廓的太阳,景况竟分外的诡异。为之倾倒的观察者中禁不住暴出惊呼。 片刻的分神,我忙再向那拜火教主望去。 冷汗不断从拜火教主的头顶渗出,早冲花了他那满是油彩图腾的脸。天边望去,日已偏西。这一天里,日蚀绝对不可能发生。 怎会如此?几百年间,拜火教主们推算的日蚀周期从没有错过,从来没有 ! 前四代时的教主在遗志上顺带提到过太阳臣服的时间比预算的晚了一个时辰,上代教主也曾提过有一次太阳臣服比预计晚了半日。但这并不足奇,日蚀的周期本便是个概数,并非整天为规律,些许的误差本便是平常的事情。 可,可,可几百年间,若这个误差一直积累,没有纠正的话,日蚀将避免不了于某一次中,比预算的晚上半个月、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拜火教教主长叹一声,双手无力的垂下。拜火教怕是就此毁了,就在壮大到最鼎盛之时期。日蚀,这是唯一维系拜火教信仰的仪式。拜火教将会随着信仰的崩溃而烟消云散。拜火教主突然觉得从至高的神祇跌到了人世的极点,立时涌上的颓丧感使他不再去考虑自身的安危。 “祅神旨义,每月记示天时不可违……”上古的教主本便早预料了这一点,教典上更在开篇处便题明了天时之重要,可几百年的安稳,教主们早忘记了先圣的明示,甚至已不大明白常年累月不间断的观测天象有何意义了。 拜火教主不声不响的静立着,他在等待着教民们的醒悟。当天已黑透之时,当幻药已散尽药力之时,也便是拜火教的毁灭之时了。垂头静立着,他只能默等待这一刻的来到。 熙熙攘攘的非议声,俞发的大了起来。当繁星当空之时,教民终于明白自己受骗了,祭坛的人根本便没有什么神力,不过是一个愚弄他们的神棍,也许他们世世代代一直被愚弄着…… 信仰崩塌的人们很快失去了理智,骚动立时演化成一场暴动。 愤怒的人们疯狂地向祭坛冲去,四面的攀爬,不择是石阶还是前面人的身体。 拜火教主木然呆立,直至被那片咆哮声吞没。如一具被野兽撕扯的尸体。
我惊愕地望着祭坛上的一切,望着这个被我认定的人选被瞬间毁去。 “不!我绝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绝不会!”我大声吼着,“听着,听着,你不可以死,也绝不会死……去帮找我找那批人,找到那来自天际的神秘人。去做去做……”我的情绪完全失控,“我就是你无上的神,我将赋予你无上的力量,快去遵循神的旨意,去找他们,去……” 那吼声直透过这北国的冰极,透过那日月混沌的苍穹,透过那时光流逝的千古洪荒。
当我醒来时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天地似也已没有了颜色。身前的那个女人对我正说着全然听不清的话,脑畔间只有一片嗡嗡的碎响。 我觉得喉间有柔和的液体流下,许是水吧。觉得自己渐渐清醒了。但我分辨不出自己是在哪里,身周的一切都是昏黄的,就如我出生之处那里无垠的黄沙。 一个蓝衣的女人看着我微笑,或是以为是她救了我。但我心里却清楚知道并非如此。我还记得在疯狂的众人撕成碎片前那个萦绕在头顶的嘶吼声音。那声音告诉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无论如何…… 我知道自己开始承受报应的惩罚了,当我高高在上愚弄着所有的人时,也注定了今天将受一个无高之神的摆布。“一定要找到那批神秘的人!”我记得那声音这样说过。 听到了那蓝衣女人的问话声音,但我却分辨不出她说着什么。我茫然的望向西方,骨子里附着的方向感一样,让我分明的判断着那里我来的方向。 我用手轻轻向外挥了挥:“那边,所有的所有,曾经都是我的……” 耳边是那女人银铃的笑,我甚至听懂得她所说的,“曾经的主人?呵呵,那叫故主吧。” 我一怔,扭转过头向她望去,一套别致的蓝衣罩着婀娜的身材,向上,却是一副毫无表情的面具。我望着面具后幽蓝色的眼眸,恍然有悟。
帖杀冰剑天女Y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