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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创] 七侠五义之白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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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5 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回 雨中乍逢,借伞定姻缘  湖边巧遇,英雄识英雄

    话说在那深山之中,一条小白蛇与一条小青蛇经历了千年修行,终于可以化为人形.白青二蛇一心想修炼成仙,终于有一天,观音菩萨告诉小白蛇:“你二人修行千年,心诚志坚,本来应该可以位列仙班了,但是,你二人尚有一段债要还,只要还了这笔债,便可以成仙了。”原来,八百年前,一日,白蛇和青蛇在山里玩,被一个捕蛇人所捕,幸好有个小牧童救了她们,她们如今,当然是要报那小牧童救命之恩了。
    且不说那一白一青两只蛇妖化做人形,到人间寻找那救命的恩人。如今这世间,正在清平盛世,仁宗皇帝虽不能说是胜过唐宗宋祖,但他生性仁孝,治国亦是以孝为本,以仁为先,于是人人仿效,也算是一片太平盛世了。
    其时,包拯年四十五,初掌开封,破了狸猫换太子之案,其断案如神之名遍天下,圣上宠信,亦惹来小人之妒,数次有人想要暗害包拯,皆被一人所救。此人,姓展名昭字熊飞,常州府武进县遇杰村之人,年二十七,武艺高强,为人端正,谨慎小心,行侠仗义,江湖人称南侠。包拯喜爱展昭人才,一心想留在身边,遂奏知仁宗,南侠其人如何武艺高强,如何为人正直,仁宗大喜,言朕早已要找个武艺高强之人,如今正是天赐。于是,皇帝召见,令展昭耀武楼试艺,展昭欲待不愿,但其时已是身不由己,若坚持不从,只怕连累了包拯,只得勉强遵旨。于是耀武楼上,南侠艺惊群臣,仁宗见其轻功卓绝,便赐号御猫,又赐其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暂借开封府听用。南侠到了此时,也只好叩首谢恩,心中却委实不愿。他一向纵剑江湖,怎愿意受此等羁绊?然包拯一番话,让展昭心下悦服,终于甘心留在了朝中。既然新官上任,总是要回家祭祖,于是包拯替展昭告了三个月的假,让其返乡。回到家中,老仆展忠大喜,祭祖之后,尚余两月假期,展昭因嫌展忠絮叨,便言有朋相约,竟一个人往西湖而去。
    展昭最喜西湖景致,每每来此,总觉得心情舒畅。此番因入了公门,以后只怕再不能有此闲情,故来此一游。
    站在西湖断桥上,展昭心情大好,天有些阴,似乎要下雨,令整个西湖处于一种迷蒙的感觉中,美得让人几乎不忍呼吸。展昭想起了那天包拯对自己说的话,仗剑江湖固然可以行侠仗义,然而,一个人的力量能救得了多少人?身入庙堂,虽然不能像在江湖一个随心所欲,但是,却可以救更多的人。因为这个,自己情愿入了官场。正在出神之际,便觉得几丝凉意落在身上,下雨了呢。展昭微微苦笑,明知今日天气不佳,自己居然没有带伞呢。举目四望,居然没有可避雨之处么?看来自己注定要成为落汤鸡了。
    一柄花伞出现在展昭的头顶。“公子。”温婉的呼唤来自身后,展昭心下微微一惊,居然有人到了自己身后而自己竟不知道吗?展昭转过身,见到两个女子相依而立,一着白衣,一着青衣。那白衣女子微笑道:“公子,雨来得突然,这柄伞就借与公子。”展昭打量着这两个女子,白衣女子温婉可人,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青衣女子眼神灵活,看来是个有些儿调皮的丫头呢。可是,无论是温婉还是调皮,这两个女子,都美得不可思议呢,一霎间,展昭几乎以为自己遇见的是天上的仙子。“公子?”白衣女子微微带些疑惑的轻唤,展昭有点尴尬,自己竟然失神了,他略带抱歉的一笑,伸手接过伞,微笑道:“多谢姑娘。”白衣女子微笑道:“区区一把伞,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她转头对青衣女子道:“青儿,我们走吧。”青衣女子点头,二人转身欲走,展昭不知怎的,竟有些怕再也见不到这白衣女子,有些着急地唤道:“姑娘,请留步。”青衣女子回头笑道:“哟,公子还有其他的事吗?”展昭定了定心神,道:“在下展昭,请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在下日后要如何将伞还给姑娘?”青衣女子掩嘴一笑:“公子问我姐姐的名字,是想还伞呢,还是想再见到我姐姐啊?”展昭面上微微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心里,真的是想再见到这白衣女子呢。听得白衣女子轻喝一声:“青儿,不可胡言。”青衣女子伸了伸舌头,调皮一笑,不再说话,白衣女子转身道:“若有缘,自会再见的。”说完,不再理会展昭,二人离去。
    展昭看着二人慢慢消失在眼前,就像做梦一般,若不是手中的伞真实的感觉,真让人觉得不像是真的啊。那白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呢?
    正在沉思之际,突听得一听大叫:“快救人啊,有人落水了。”展昭一惊,向声音看去,围几个人,他急忙过去,果见一个人在水中沉浮,展昭有心救人,可是,他偏生不会水,正在焦急之际,见远处飞一样划来一只小船,一个渔民打扮的人跳入水中,瞧他入水的姿式,显然水性不错,果然不多时便见那个拖一个少女上得岸来。
    展昭仔细打量,见那渔人眉目清俊,却带着一股英气,实不像是个普通渔民。那渔人将少女放平,左手隔着衣袖搭在少女右腕上,似是将内力输入少女体内,片刻工夫,少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水,那渔人收回手,站起身,少女嘤咛一声,苏醒过来,转了转眼睛,明白自己被眼前的渔人救了,她站起身,向那渔人福了一福,幽幽地说道:“多谢公子相救。”语气中却无半点喜悦,倒更像有一股莫大的幽怨。那渔人拱了拱手,皱眉道:“姑娘可是有心事?”少女抬头看了他一眼,大大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欲言又止,终于微微摇头,对渔人福了一福,转身欲走。展昭见状,上前一步,向那渔人拱了拱手算是招呼,接着向那少女道:“姑娘请留步。”少女微微侧了侧身,看着展昭,展昭微笑道:“姑娘,若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出来。在下与这位兄台定然不会袖手旁观。”那少女打量了一下展昭,又看了看那渔人,似是有些动摇,那渔人打量了一下展昭,上前一步,微笑道:“是啊,姑娘,这位官人气度不凡,定是有些来头的,你有为难之事,不妨说来听听。”那少女看了看周围的人,仍是有些犹豫,那渔人转了转眼睛,笑道:“姑娘,你刚从水中上来,身上衣衫尽湿了,不如找间客栈换下衣服,慢慢再说。”
    顺德酒楼。那少女与渔人分别去换衣服,展昭等在二楼雅间。忽听得门帘响动,一个白衣公子走进来,这位公子剑眉星目,气度不凡,竟然就是刚才那个渔人。展昭站起身,拱手道:“兄台气度不凡,敢问尊姓大名?” 那白衣公子也抱了抱拳,笑道:“小弟姓丁,名兆惠。”展昭一惊:“莫非兄台便是松江府茉花村的丁二侠?”白衣公子抱拳笑道:“惭愧,正是小弟。”展昭急忙抱拳,道:“在下展昭,久仰丁氏双侠大名。”这丁兆惠与其孪生兄长丁兆兰在江湖上共称“双侠”。丁二侠也是一惊:“难道兄长便是江湖人称南侠,新近刚封了御猫的展昭?”展昭急忙抱拳:“不敢,不敢,正是区区在下。”二人叙了年龄,展昭比丁兆惠长了三岁,兆惠便呼展昭为兄,展昭也唤兆惠贤弟。二人是英雄相见,言语投机,展昭因问起兆惠如何会身穿渔人的衣服,兆惠说道是奉了母命来西湖还愿,一时兴起,没想到倒救了人一命。二人正在谈笑之际,那少女已换好衣服,进来雅间。展昭看那少女,明眸皓齿,清丽可人,带着几分幽怨的神情,更显得我见犹怜,只是比之那断桥上借伞的女子,却是逊了不少。那女子对着二人福了福,说道:“小女子金玉仙见过二位公子。”兆惠便问起她有何伤心事。金玉仙眼圈儿一红,眼见泪珠儿就要落下来了,却强自忍住,又对二人福了一福,这才慢慢说起自己的遭遇。
    原来,这金玉仙是杭州人,父亲经商,家中颇有些钱财。父母只有她一个掌上明珠,自幼对她宠爱有加。金玉仙有个表哥田起元,二人青梅竹马,极是要好。十四岁时,表哥家便下了聘礼,只待二人年龄到了便要成婚的。可是,两个月前她去山上进香,遇到了安乐候庞昱,那庞昱见她貌美,登时起了色心,调戏于她。幸得方丈大师解围,才逃过一劫,但那庞昱并不死心,不断逼迫于她和她的家人,父母不肯屈从,那庞昱串通知府,说金玉仙父母以及田起元一家与盗匪勾结,已然定了罪,只待秋后问斩。庞昱以此要胁金玉仙顺从,金玉仙不肯屈服,又走投无路,一时想不开,这才投河自尽。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可气坏了两位英雄。丁兆惠站起身,用力拍了下桌子:“这庞昱如此草菅人命,气煞我也!”他这一下使力甚大,竟将一张桌子打得粉碎,展昭虽未言语,也气得脸色发红,闻听兆惠之言,展昭看了他一眼,待要与兆惠商议如何教训一下庞昱,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身入公门,若是再用江湖上的方法来处事,岂不是对不起包大人?因此上欲言又止,兆惠却不知展昭这层心思,气忿忿地坐下,唤小二进来给了一锭金子,让他换上新桌子,烹了新茶。兆惠喝了口茶,对展昭道:“展大哥,此事小弟既然遇上了,就不能置之不理,大哥以为如何?”展昭沉吟一下,说道:“依贤弟要怎么样呢?”兆惠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展昭思量了一下,道:“贤弟可是想夜入安乐候府,为金姑娘报仇?”兆惠点头,展昭摇头道:“愚兄以为不妥。”兆惠微一挑眉:“那么依大哥又如何呢?”展昭略一思索,对金玉仙道:“金姑娘,你可知青天包大人?”金玉仙点头,展昭又道:“杭州虽不归开封管辖,但包大人有尚方宝剑,他一向清廉公正,不惧权势,你去开封府鸣冤,他必能还你公道。”金玉仙尚未答言,丁兆惠冷笑道:“展大人果然是新封了官职,与我等江湖草莽不同。”展昭心下一紧,温言道:“贤弟,愚兄虽然身入公门,但绝不敢有违江湖道义,更不敢背弃侠义之心。只是,贤弟且仔细想想,你我二人固然可以轻易杀了那庞昱为金姑娘报仇,可是,她的亲人要如何救出?劫狱吗?那日后他两家人岂不是要永远过着逃亡的日子?何况,庞昱死后,一则朝廷必然为他风光大葬,也许还会加封谥号,他做恶多端,如此死法,岂不是便宜了他?二则朝廷必然追究他为何人所杀,你我固然可以做得干脆不留痕迹,到时只怕会连累无辜之人。”展昭一番话,入情入理,兆惠低头不语,半晌才道:“展大哥说得是,是小弟鲁莽了,对大哥多有误会,还请大哥见谅。只是,万一包大人不能还金姑娘一个公道,那又当如何?”展昭双眉一扬,慨然道:“若包大人不能还金家一个公道,展昭必定辞去官衔,将那庞昱送到金姑娘面前,请她发落。”金玉仙盈盈拜倒,感谢二人相助,展昭道:“此去开封,路途不近,展昭反正无事,正好可以护送姑娘前往,不知金姑娘意下如何?”金玉仙尚未答言,兆惠笑道:“展大哥不必担心,小弟会安排下人护送金姑娘前往开封。”展昭一怔,不明白丁兆惠的意思,丁二侠笑道:“家兄对大哥仰慕已久,只是一直无缘相见,如今既然与小弟遇上了,展大哥说什么也要跟小弟回一趟茉花村。”他心中却是另外有了个计较,原来,丁氏双侠有个妹妹,名唤月华,年方二九,因丁家老太君不愿将宝贝女儿许给江湖中人,怕她受了风霜,偏偏月华自幼好武,不肯嫁与那寻常人家,故此一直没有婚配。兆惠见展昭人在公门,又有侠义之心,且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便起了将妹子许于展昭的念头。展昭却不知此节,因要推辞,见兆惠其意甚诚,自己确也对丁大侠存了结识之心,便答应了下来。
    丁兆惠让丁忠护送金玉仙前往开封,这丁忠是自幼跟着兆惠的,武功虽不及兆惠,但也着实不错。展昭与丁兆惠便一路往茉花村前去。两人一路上游山玩水,谈古论今,甚是投机。不几日,便到了茉花村。展昭见眼前建筑,高大端庄,确是大家风范,因见台阶上迎下一人,展昭一见,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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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茉花村中,展南侠拒婚     陷空岛上,锦毛鼠受激

    展昭与丁兆惠前往茉花村,见那台阶上迎下一人,大吃一惊,却是为何?只因那人长相与兆惠一模一样,展昭看了看陪在自己身边的丁兆惠,又看了看那迎下来之人,心知那人必是兆惠的大哥丁兆兰,急忙拱手道:“这位必定是丁大侠了。”那人也抱拳笑道:“兆兰见过展大侠,久仰久仰。”兆惠笑道:“小弟与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展大哥,可是大吃一惊?”南侠笑道:“若非亲眼所见,展某真是难以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兆惠面有得色,道:“别说展大哥,就是家慈有时也会分不清呢。”丁兆兰看了兆惠一眼,对展昭道:“展大侠里面请。”
    三人来到客厅,兆惠因说久出未归,要先去见母亲,兆兰便陪展昭坐在客厅。不一时,兆惠便扶着丁老太君来到客厅,展昭急忙起身,躬身行礼,丁老太君便口称贤侄。原来,这却是方才兆惠与老太君商议好了的,若老太太见了展昭还满意,便呼其贤侄,若不愿将月华嫁于展昭,便称贵客。兆惠见母亲愿意,心中大喜。老太太便在上位坐了,说了几句话,兆惠便要求展昭舞剑,展昭推辞不过,只得舞了一套剑法,兆惠又言展昭之剑巨厥虽为上古之剑,可惜太重,不如湛卢,又拿出湛卢剑请展昭评析,展昭便言湛卢剑确实比巨厥轻些,兆惠便说展昭轻剑即是轻人,又言此剑乃是妹子月华之物,展昭便不言语。兆惠却又跑到后院去告诉月华说前面来了位客人,号称南侠的,为人如何狂傲,又如何贬损湛卢,月华便气不过,到前院与展昭比剑,只数招便输与了展昭。月华便回到后院,想起展昭武艺高强,一表人材,心下甚是喜欢。她见南侠并不像二哥所说的那般狂傲,反而谦和有礼,心知是哥哥想让自己瞧瞧这人如何,她一向冰雪聪明,自然知道二哥的意思,心下甚是喜欢。
    兆惠送了月华回绣房,见月华含羞带怯的,便知月华心中已喜欢了展昭。他回到客厅,对展昭笑道:“展大哥,你看小妹月华如何?”展昭此时心中已然明白,丁家有意将月华许给自己。他本来随和,但此等终身大事,却不可草率,何况,自己自那日西湖断桥上见了那白衣女子,心下一直不能忘怀,又怎么能娶月华?如今听到兆惠如此问,微一犹豫,笑道:“丁姑娘秀外惠中,果然是将门虎女。”老太太听了这话,心下喜欢,便要说出联姻的话来,展昭心想,若待丁家说了自己再拒绝,只怕于丁家面子上不好看,因此一见老太太要张口,展昭忙笑道:“两位丁兄,展昭在西湖之上曾遇见一位女子,正想向两位丁兄打听。”他这话虽然说得突兀,但当此紧急之时,也只好唐突了。果然,兆惠登时张口结舌,不知如何答言,倒是兆兰因不知母亲与弟弟商议的与展昭联姻的事,听展昭如此问,忙道:“不知展大哥遇到的是个怎样的女子?”展昭便把那白衣女子的相貌描述一番,末了又笑道:“不瞒老夫人和二位贤弟,展某自那日之后,对这位白衣女子心下总是不能忘怀,颇想与她再见一面,故此冒昧打听,还请老夫人与二位贤弟恕展昭冒昧之罪。”兆惠脸色变得极差,丁老夫人虽然比较沉得住气,但也不是方才喜悦的模样了。只有丁兆兰不知情,笑道:“原来大哥心仪这位女子,只是,小弟确实不曾听过这样的姑娘,日后自然替大哥多方留意。”丁老夫人便推说年龄大了身子不爽,先去休息,丁兆惠便陪母亲去了内堂。丁兆兰与展昭又闲聊了几句,展昭知道丁老太太与丁兆惠心下定然不甚高兴,不便再在丁家多呆,因此,便推说有公务要赶回开封府,兆兰极力挽留,终于吃了中饭方才离开。
    展昭此番本拟结交两位大侠,哪知事不从人愿,与兆兰固然聊得甚为投机,但兆惠心中怕是有了芥蒂,微微苦笑,希望日后有机会化解与兆惠的心结。
    再说那兆惠自展昭走后,心下不忿,又见妹妹月华因未能与展昭联姻终日闷闷不乐,越发生气,他一向疼爱妹妹,此次一番好意想给妹妹找个如意郎君,却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不说,倒让妹子终日不乐。几番思量,心下颇为后悔,但也难免怪责展昭不识好歹。可是,若因此去找展昭麻烦,江湖人难免说自己小气倒在其次,只怕哥哥也会怪自己鲁莽,何况,此事也不能全怪展昭,只是若不去,又着实替妹子咽不下这口气。思来想去,突然心下一亮,怎么竟把那人给忘记了!那人心高气傲,只需言语相激,必然能让他去跟展昭过不去,但那人又素来喜爱真正的侠义之人,想来也不致伤了展昭性命。他心下暗想,我只要他去给展昭惹些麻烦,谁让他不知好歹呢。
    丁兆惠主意既定,第二天一大早,便向陷空岛而来。茉花村与陷空岛只有一水之隔,双方义气相投,交情还算不错。陷空岛居住的是江湖号称五鼠的五义,老大钻天鼠卢方,老二彻底鼠韩彰,老三穿山鼠徐庆,老四翻江鼠蒋平,老五锦毛鼠白玉堂。丁兆惠要找的,正是号称锦毛鼠的白玉堂。
    丁兆惠拿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找到白玉堂。白玉堂正在练剑,见到丁兆惠,笑道:“丁二哥,怎么有空来找小弟啊?”丁兆惠将手中的酒坛抛给白玉堂,也笑道:“老五啊,我就纳闷儿,为何你一向分得清我哥和我?连我娘和我妹子都会有时候糊涂呢。”白玉堂接过酒坛拍开,醇香的酒味飘出,白玉堂赞道:“好酒!”喝了一口,接着道:“丁大哥与丁二哥气质截然不同,怎么会分不出呢?丁大哥面带忠厚,丁二哥嘛,”他邪邪地笑,“眼神灵活。”丁兆惠自然明白白玉堂是说自己为人刁钻,他也不恼,“老五啊,你这张嘴,可是越发毒了。”白玉堂将又喝了一口酒,将酒坛抛回给丁兆惠,道:“二哥,哪里来的上好女儿红啊?口感醇厚,上品啊。不过,二哥怎么这么好兴致来找小弟喝酒?”兆惠接过酒坛,喝了一口,叹了口气,才道:“当年月华出生时,我娘在地下埋了五坛好酒。本想等月华出嫁时拿出来喝,今日心下烦闷,便偷出了一坛,跟五弟一起喝。”白玉堂挑了挑眉,“给月华妹子准备的酒你都拿出来喝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丁兆惠把酒坛扔给白玉堂,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叹了口气,说道:“五弟可知道号称南侠的展昭?”白玉堂也在另一块大石上坐下,道:“南侠名动江湖,小弟岂有不知之理?但是,二哥心下烦闷,难道与南侠有关?”语气淡淡地,似乎不经意,但隐隐地透着些不服气。兆惠心下暗道有门,便接着说道:“那南侠自恃武艺高强,新近又被皇上封了四品侍卫,还赐了封号御猫,端的是目中无人。我一番好意,想将月华许配于他,没想到他竟不领情。”白玉堂皱了皱眉,“御猫?”“是啊,五弟不知道吗?月前南侠耀武楼试艺,皇帝赐了封号叫做御猫的。”兆惠道。白玉堂冷哼一声,没有答言,兆惠却知道白玉堂听在心里了,心下暗自得意,把当日展昭拒婚之事添油加醋一番,又说道:“唉,可怜我那月华妹子却对展昭一往情深,如今是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白玉堂与月华也是自小儿一起玩的,他心里也是把月华当成妹子疼爱的,听了这话,冷笑道:“好一个南侠,好一个御猫!”玉堂心下盘算,难怪这几日大哥他们似是有事瞒着自己,想必是怕自己知道了那展昭封号御猫心下不服惹出事端,哼,那展昭明知我兄弟号称五鼠,他却敢称御猫,岂不是挑明了与我兄弟过不去?大哥他们咽得下这口气,我白玉堂可不成!况且,自己自幼便把月华当亲妹子疼爱,焉能让她受这等轻视?
    展昭离开茉花村后,想来无事,又记挂那金玉仙之事,索性便一路往开封而走。因为假期未满,走得并不着急,一路游山玩水,但仍是提前回了开封府。待回到府衙,知道包大人已然接下了金玉仙之案,心下宽慰,知道自己没有信错了人。包拯已然命张龙赵虎前往杭州,查探庞昱违法的证据,展昭便请命前往。包拯正要说什么,便听得窗外一声轻响,一团物事向自己飞来,展昭伸手抄起,却是一块小石子上包了一张字条。展昭急忙出门,只见得一个白色人影远远而去,他知道此人旨在送字条,也不急于追赶,回到书房,对包拯行礼道:“大人,是个白衣人,轻功不错,已然去得远了。但属下见他只是来送字条,应该并无恶意。”包拯点了点头,展昭打开字条,见到一块圆圆的白色小石子,打磨得甚是光滑,看那字条上,草草写了几行字,“半月之内,大闹东京,南侠御猫,速速认输。”署名是锦毛鼠白玉堂。公孙策看了看字条,说道:“展护卫可知这白玉堂是何等人物?”展昭道:“陷空岛五义,自称五鼠,这白玉堂正是五鼠之一,号称锦毛鼠。五义也是侠义中人,却为何要来与展昭为难?”公孙策点了点头,笑道:“展护卫,你被皇上封了御猫,天下岂有猫儿不吃鼠的?这白玉堂分明是因为展护卫的封号而来。”展昭皱眉道:“御猫之号是皇上所封,并非展昭要欺压朋友。展昭一向仰慕五义大名,久想结交只是不得其便,难道如今因了一个封号便要成为敌人?若果如先生所说,那展昭请皇上收回封号,亦无不可。”包拯微一皱眉,道:“封号乃皇上所赐,岂可儿戏!展护卫,此事非你之过,勿须放在心上。只是,这白玉堂言明要大闹东京,倒是不能不防。恐怕要辛苦展护卫了。”展昭抱拳道:“大人言重了,此乃属下份内之事,属下定当全力而为。”话虽如此说,但东京如此之大,又有谁知道白玉堂要大闹何处呢?
 楼主| 发表于 2007-12-5 15: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回  闹东京,锦毛鼠盗三宝      夺三宝,展御猫斗白鼠

   
    这一日的天气很好,如今正是初夏时分,阳光热烈,但不会太强烈,早上的时候,甚至带了一丝的凉意。开封的大街上很热闹,展昭正在巡街。他面色平静,但心中是否也如此平静?
    自那日白玉堂石子传讯,已经是第四天了。几天来,展昭日夜不敢松懈,巡视开封各处,但白玉堂自那日传讯之后,竟似凭空消失了一样。但,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特别平静。白玉堂,他究竟会做些什么?展昭心下暗叹,自己久仰五鼠侠名,一向有心结交,没想到为了一个称号,竟然成了敌人。江湖传闻,白玉堂为人狂傲不羁,骄傲自负,此事只怕,难以善了啊。
    展昭正想得入神,一名开封府的衙役匆匆而来:“展大人,包大人请你立即回府。”展昭心下微微一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那衙役摇头不知。展昭点点头,交待张龙赵虎继续巡街,自己加快脚步回到开封府。
    包拯书房,展昭抱拳见礼,见包拯面色沉重,忙问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那白玉堂……”包拯点了点头:“展护卫,那白玉堂果然十分胆大妄为。”包拯接着说了两件事,展昭听了,吃惊倒在其次,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先是太师庞吉。那庞吉仗着有个贵妃女儿,在朝中一向专横得紧,那安乐候庞昱正是他的独子。他父子二人一向狼狈为奸,贪赃枉法,无恶不做。今日早朝,那庞太师如往常一般鼻孔向天,大摇大摆地来到朝房,却见到人人都奇怪得看他,心腹王亮从他的背上揭下一张纸,那庞吉看了,气得早朝都没上,称病回府了。那纸上,只写了四个大字:吾乃奸臣。下方画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鼠,神态倒甚是可爱。那庞吉一向是乘轿前往朝房,下轿之后,也由手下护送到朝房门口,这在他背后贴纸条的人,不知是什么时候下的手,但武功可着实不错,想当然尔,定然是那白玉堂所为了。
    另一件事,更是惊人。散朝之后,仁宗将包拯叫到自己的御书房。原来,今天一早,仁宗来到御书房,看到地上散落着几个酒坛,御案上还留了字条:皇宫大内,果然好酒,五爷爱酒,暂借几坛,若要讨还,御猫前来。下方也是画了一只小老鼠。仁宗没有张扬此事,只把包拯叫到书房询问,包拯便将白玉堂留书开封一事说与仁宗,仁宗沉吟半晌,虽没有动怒,但下旨包拯半月内将白玉堂擒获,依法论罪。
    展昭听完包拯的叙述,实在不知该做何反应,这白玉堂,胆子也太大了,但其武功,倒确实不容小觑。他微一犹豫,还是对包拯说道:“大人,这白玉堂虽然胆大妄为,但他在江湖上素来以侠义著称,着实做了不少好事。此次虽然行为略嫌过分,但其并无伤人之心,只是想与属下争个长短,还望大人网开一面。”包拯摇了摇头:“展护卫,这白玉堂的行为可不是略嫌过分,他作弄朝廷大员本已不该,最为过分的是竟然闹到了皇宫之中,这大不敬的罪名,可不能本府说网开一面便网开一面。何况,此人只为一个封号,便与朝廷作对,其人其心,本府岂能轻饶。”展昭急道:“大人,那白玉堂素来心高气傲,他只是想证明自己胜过了属下,绝无与朝廷作对之意。请大人念在属下面上,况且此事本因属下而起,若是白玉堂因此受过,属下此后如何面对江湖上的朋友,又如何面对自己?”包拯面色一沉:“展护卫,江湖义气与朝廷公理孰轻孰重,难道还要本府来说吗?”展昭心中着急,撩衣单膝跪倒:“大人!”包拯摆了摆手:“展护卫不必多言,此时言这些亦为时过早,待将那白玉堂擒获,本府自有道理。”展昭微微一叹,告退出门。
    又是三天过去了,白玉堂竟然没有任何行动,展昭心下暗自发愁,这白玉堂,此次又要做什么惊人之事?几日来,展昭夜夜无眠,巡视开封各处,只盼找到白玉堂的踪迹却一无所获,这一晚,他如往常一样将各处巡视一遍,已经是三更天了,展昭回到府衙,微微叹了口气,回房想要休息一下,几日不曾休息,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刚回房,便见到王朝在自己门口,王朝见到展昭,上前一步,说道:“展大人,包大人让我来找你,请你赶紧去他书房。”展昭心下一沉,心知定是那白玉堂做了什么事情出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王朝道:“三宝被盗了。”展昭一听,大为头疼,这白玉堂,终于直接惹上了开封府,心下微微一叹,急忙赶到包拯书房。
    所谓三宝,是游仙枕、古今盆、阴阳镜,这三样都是世上难得的宝贝,包拯断案,有时也须借用这些物事,而且,那阴阳镜曾救过包拯,古今盆曾令太后李娘娘失目复明,实在不是小东西。
    展昭一进书房,便见到包拯面沉似水,一张黑面比平时更黑了不少。公孙策站在一侧,面色也甚是难看。展昭急忙抱拳施礼:“属下见过大人。”包拯缓了缓脸色,道:“展护卫无须多礼。”公孙策说道:“展护卫请看。”说着,将手中一张白纸交于展昭,展昭低头一看,上面写了四句打油诗:“我今特来盗三宝,手到擒来真轻松,御猫若要心不服,明日午时黄土岗。”下方画了一只小老鼠。展昭说道:“大人,那白玉堂既然约了属下明日相见,属下定可夺回三宝,请大人放心。”包拯点了点头:“本府自然相信展护卫的能力。”展昭见包拯面色仍是不善,却也不敢多问,只得转而问公孙策:“那白玉堂对府衙并不熟悉,三宝所在又颇隐秘,他是如何盗得三宝的?”他不说还好,这一问,包拯面色更沉,公孙策吱唔了一下,看了包拯一眼,冲着展昭摇了摇头,示意他勿再多言。展昭心下疑惑,但也不再多问,正要告退,包拯说道:“此事是本府之过。那白玉堂本不知三宝所在,他送了字条来,本府心下着急,派人前往查看,正好中了他投石问路之计。”展昭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包拯与公孙策的脸色难看。他微一沉吟,说道:“大人不知江湖人的门道,难免疏于防范,还望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包拯面色早已缓和了不少,闻听展昭之言,道:“展护卫不必担心,本府只是自责。”他停了一停,说道:“展护卫,明日见到那白玉堂,三宝能否夺回倒在其次,但一定要将白玉堂擒回,否则,若他再惹出什么事端,届时就算本府想要网开一面只怕也不能了。”展昭听了包拯这话,知道包拯心中对白玉堂起了爱才之心,心下暗喜,忙道:“属下明白。”包拯笑道:“好了,展护卫最近甚是劳累,如今早些歇着吧,养足精神,明日只怕还有一场大战。”展昭见包拯面色和善,放下心来,告退回房。那白玉堂既然做了这件大事,又约了自己明日相见,今晚应该不会再来闹事,因此,展昭这一觉倒睡得甚是踏实。
    第二日午时,展昭如约来到城西的黄土岗。展昭打量着周围,所谓黄土岗,其实是个小土坡,不远处便是一个树林,土坡与树林之间是一大片平地,倒是个打架的好地方。展昭心下寻思,不知那白玉堂约自己来此处,究竟有什么目的。唉,这白玉堂心高气傲,此事不知要如何收场。但愿自己能劝得了白玉堂。忽听得一阵衣袂之声,抬头望去,一个白衣人远远地凌空而来,眨眼的工夫,便到了跟前。展昭仔细打量,这白衣人眉目清秀,长得极为英俊,但透着七分傲气,三分任性,大有一股“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意味,想必便是锦毛鼠白玉堂了。果然,那人看了展昭一眼,说道:“猫大人,五爷就是白玉堂。”神态倨傲无礼,展昭也不生气,温文一笑,抱拳道:“展昭久仰白五侠大名,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白玉堂邪邪一笑,将手中长剑担在肩上,笑道:“都说南侠温文有礼,果然不假。”他打量了一下展昭,抱拳道:“适才无礼,展大人莫怪。”敢情方才他是想试试展昭。展昭微微一笑,道:“展昭今日前来……”话未说完,白玉堂一摆手,道:“展昭,不必多言。你若胜得了我手中宝剑,不但三宝原封归还,我也跟你回去,要杀要剐,绝无二话。但你若输了,便当公告武林同道,御猫不是锦毛鼠的对手。”展昭微一皱眉:“白五侠武功高强,侠名在外,展昭自然不是对手,若白五侠肯归还三宝,随展昭回去,展昭不但公告武林同道,展昭输于白五侠,更加保证白五侠毫发无伤地离开开封府。白五侠以为如何?”白玉堂扬眉道:“莫非展大人以为,白五爷是欺世盗名之辈不成?”展昭急忙道:“展昭绝无此意,白五侠莫要误会。”白玉堂拔剑出鞘,道:“不必再多说,展昭,亮剑吧。”展昭见此状况,知道不打不行,无奈之下,只得道:“既然如此,展某奉陪便是。”慢慢将巨厥拔出,当胸一横,白玉堂不再多言,长剑一挥,刺向展昭胸口,二人战在一起。
    展昭心下犹豫,他不想与白玉堂动手,他知白玉堂年轻气盛,若是输给了自己,面子上只怕过不去,可是,自己若要假装输了,不仅三宝难以追回,只怕,日后白玉堂若知道真相,以他的性子,二人的仇怨便无法化解了。他心中犹疑不定,手下招式便并未出了全力,白玉堂一向精明,又岂会看不出来?他冷笑道:“展大人,莫非以为白玉堂不配做展大人的对手吗?”展昭心下一凛,微笑道:“是展昭的不是,适才有些心神不定。”说完,长剑一挽,不再多想,全力打斗。
    二人武功相差不多,展昭内力深厚,可是,白玉堂招数神奇,展昭有数次眼看便要击败白玉堂,但白玉堂总能以奇招险险化解,不多时,已过了百招,展昭心想,白玉堂年纪轻轻,武功便如此之好,真是难得,心下越发希望能与他为友,白玉堂心中对展昭也颇为佩服,暗道南侠果然名不虚传,幸好有师父自创的怪招,否则,我白玉堂已然败了。两人斗得兴起,心里只觉得畅快淋漓,实是生平未有之乐。
    又是百招过去了,展昭一剑刺向白玉堂额头,白玉堂身子一矮,避过此招,同时手中长剑攻向展昭小腹,展昭回剑削向白玉堂剑身,两剑相撞,击出火花,白玉堂用的不知是什么剑,居然没被巨厥削断。白玉堂左腿踢出,攻向展昭下盘,展昭飞身而起,踢向白玉堂面庞,白玉堂举剑向上,削向展昭右腿,展昭将脚一缩,一个“鹞子翻身”转到白玉堂身后,长剑指向白玉堂后心,白玉堂反应也是极快,展开轻功向前飘出,展昭向前追去,白玉堂笑道:“展昭,打了这么久了也没个结果,不如再来比比轻功吧。”展昭长笑道:“展某自然奉陪。”二人还剑回鞘,竟又比起了轻功。转眼进了树林,白玉堂笑道:“展昭,听说这树林里闹鬼,进得来出不去,你信不信?”展昭也笑道:“展昭从来不做亏心事,所以不怕鬼。若果真有鬼,倒要捉一个来看看了。”他二人口中说话,脚下可丝毫不缓。
    白玉堂始终在前两步之遥,那是一开始的距离,但却无法将距离拉大,展昭也无法追得上来,二人的轻功在伯仲之间呢。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二人仍未走出树林,展昭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他停下脚步,叫道:“白五侠,请稍候。”白玉堂其实心中也有些奇怪,于是停了下来,嘴上却不肯放松,戏道:“怎么?认输了?”展昭微微皱眉:“白玉侠,以你我二人的轻功,怎么可能半个时辰还走不出树林?”白玉堂点头:“展昭,我也正在想,这树林,只怕有古怪。”
 楼主| 发表于 2007-12-5 15: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回 猫鼠遇险,生死关头成兄弟   白蛇相救,千年恩情今生缘

    展昭突然道:“白五侠,你有无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似乎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白玉堂面色微微一变:“你怎么知道?”他确实胸口有些闷,以为是自己用力太过,倒没有在意,但听展昭问起来,心中觉得有些不安。展昭轻叹道:“这林中,只怕有毒气。”白玉堂一惊:“有毒气?”他眯起眼睛,微一凝思,道:“莫非是软红烟?”展昭微微点头,二人面色沉重。这软红烟之毒,会让人胸闷,气短,慢慢失去力气,最终呼吸不继而死。白玉堂道:“软红烟是西域之毒,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展昭凝眉道:“此林只怕被有心人做了布置,倒不知是针对谁而来。好在软红烟发作甚慢,我们还有一些时间,找一找出去的路。”白玉堂笑道:“是啊,反正毒已经中了,闭气也无用,不如到处逛逛,兴许找得到回去的路。”但二人皆知,对方既然布下阵来,只怕没那么容易出去。
    果然,在树林中转了好大一会儿,仍是没有头绪,二人渐感力弱,白玉堂脚下一软,便坐到了地上,展昭急忙上前相扶,白玉堂不理展昭伸出的手,只皱眉道:“这林子不知布的什么阵法,五爷我自问通晓各种阵法,居然看不出这是什么阵。”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尖锐的长笑,“白玉堂,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随之,一个灰衣人落在他们面前。展昭看那人身形,但知其武功不弱,白玉堂皱眉道:“阁下何人?五爷与你有仇?”那人双目一翻,说道:“白玉堂,你忘记花蝴蝶花冲了吗?”
    “花冲?那个采花大盗?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自从一年前你杀了他,我日想夜想,就是想要你死。哈哈哈,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那人怪笑一声,接着抬起头,说道:“冲儿,为父给你报仇了。白玉堂马上就会去陪你了。”
    白玉堂冷笑道:“原来你是花冲的父亲。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花冲奸人妻女,你做父亲的也难辞其咎。”
    那人怒道:“白玉堂,死到临头还嘴硬。”他上前几步,走到白玉堂身前,阴笑道:“白玉堂,你死了不打紧,可是,你累得南侠和你一起死,嘿嘿,你就不觉得心里不安吗?”
    白玉堂俊脸一紧,还未说话,展昭笑道:“白大侠,你我二人本来是义气相投的,展某虽蒙皇上赐了御猫封号,但确实从无欺压朋友之义,相反,展昭一向久仰陷空岛五义侠名,终日渴望一见,如果白大侠不嫌弃展昭,你我二人就结为生死兄弟,你可愿意?”
    白玉堂本来觉得,确实是自己连累了展昭,如今听到展昭如此说,知道展昭是不愿自己心里不安,二人既然结为生死兄弟,就无所谓连累不连累了。他心里虽然明白,但一向骄傲惯了,一时之间,倒不知要如何反应,展昭微微一笑,轻轻跪在地上,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展昭今日与白玉堂结为兄弟,从此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说完他转过头看着白玉堂,眼中的光采,让人眩目,白玉堂也看着展昭,二人四目相对,花冲之父长笑道:“南侠果然名不虚传,花无命佩服佩服。”原来他叫花无命。展昭不理他,仍是定定地看着白玉堂,白玉堂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展昭,你真是个笨蛋。”他说完,便跪起身,说道:“苍天为证,我白玉堂与展昭结为兄弟,绝不让展昭死在我之前。”展昭一怔,旋即微笑起来,他伸出手,白玉堂握住,二人相顾而笑。花无命拍掌道:“真是感人啊。可惜,可惜。”话未说完,展昭巨厥已出鞘,向花无命胸口疾刺而来,花无命没想到展昭尚能出剑,这一下措手不及,但花无命反应也算极快,身子向右一侧,这一剑便偏了一些,刺到了他的左臂上,花无命大怒,“堂堂南侠,也会突施暗算吗?”展昭不答,长剑仍向花无命攻去,白玉堂拔出宝剑,也要上前,但他内力比展昭差得远,竟是站不起来,他心下暗恼,但却没有法子。
    花无命与展昭斗了数招,突然向后飘出,笑道:“你二人反正活不长了,花某何必再多费力气。”说着转身欲离去,展昭欲待追赶,但脚下一软,但坐到了地上,不及喘息,他左手挥出,三支袖箭向花无命疾驰而去,南侠的袖箭向无虚发,花无命大叫一声,坐倒在地,旋即一颗白色石子飞向花无命,花无命便软倒在地。原来是白玉堂用飞蝗石点了花无命的穴道。展昭喘了口气,向白玉堂微微一笑,“锦毛鼠的飞蝗石果然厉害。”白玉堂见展昭面色苍白,心下担心:“展,展昭,你没事吧?”展昭摇了摇头,微笑道:“五弟放心,我没事。”白玉堂皱起眉头:“还说没事?你的脸白得跟纸一样。”展昭仍是微笑:“我真的没事。”白玉堂冷哼一声:“爱逞强的病猫。”展昭一愣,失笑道:“五弟,你……”白玉堂不说话,二人无语,过了一会儿,白玉堂问道:“展昭,你为什么不杀了花无命?”他早已看出,展昭的袖箭只攻向花无命的下盘,展昭根本不想要花无命的命,展昭微笑:“他要杀我们,只是报杀子之仇,展昭怎可因此伤他性命?除了律法,谁也没有权力剥夺他人的生命。”白玉堂盯着展昭:“他要杀我们,你居然在这里跟五爷讲律法?”展昭道:“五弟不也只是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能动而没有直接点他死穴?”白玉堂撇了撇嘴角,不大自然地说道:“那是因为五爷瞧你没杀他,给你留的面子。”展昭闻言抱拳笑道:“那么展昭多谢白五爷。”白玉堂瞪了他一眼,嘀咕道:“死猫。”展昭笑道:“好了,我去看看花无命身上有没有解药。”说着慢慢起身,看得出来他起身也很困难,额上渗出点点汗珠。他慢慢走到花无命身前蹲下,摸了一阵,翻出几个瓶子,却都不是解药,他摇了摇头,又慢慢走回去,坐在白玉堂面前,笑道:“没有解药。”白玉堂笑道:“没有便没有,五爷从踏入江湖的一天就做好准备了。”展昭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却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本来他的内力深厚,应该在白玉堂之后晕倒,但他刚才使力太大,竟然先晕了过去。白玉堂大急,身子猛向前倾:“展大哥。”刚叫了一声,但觉得也是身上无力,眼前发黑,晕倒在地。
    便在此时,两个女子来到他们身旁,一着白衣,一着青衣,正是当日展昭在西湖断桥上所遇到的两个女子。那青衣女子道:“姐姐,他们晕过去了。”白衣女子点了点头:“他们中了毒,不过只要我们尽快相救,便无大碍。”青衣女子噘了噘嘴:“我们又没有解药,要怎么救啊。”白衣女子摇头轻笑:“小青,你明明知道的。”青衣女子仍是噘着嘴道:“姐姐啊,用内丹救他们,我们要损耗好多功力的。”白衣女子笑道:“小青,展昭是我们前世的恩人,要是不救他,我们可成不了仙的。”小青道:“那我们只救展昭好了。”白衣女子摇了摇头:“小青,白玉堂也是侠义中人,而且,他与展昭是注定的兄弟,我们怎么能不救他?”小青不太情愿地说道:“那好吧,姐姐。”白衣女子盘膝坐在展昭身侧,道:“展昭中毒之后用力太猛,如今中毒甚深,我救展昭,你救白玉堂。”小青点了点头,坐到白玉堂身侧。二人皆从口中吐出一颗圆圆的东西,一白一青,飘在各自的头顶上,慢慢移到展昭与白玉堂胸前,发中耀眼的光芒。
    原来,这一白一青两个女子正是下凡来找前生救命恩人的白蛇与青蛇。白蛇化名白素贞,青蛇便唤做小青,二人算出救命恩人是展昭,于是才有西湖一幕。如今,白蛇算出展昭有难,因此二人赶来相救。
    过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两颗珠子的光芒渐渐暗了下来,白素贞与小青将珠子吞回腹中,白素贞扶起展昭,轻唤道:“展公子,展公子。”展昭悠悠醒转,看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在面前,竟似做梦一般,他撑起上身坐直,打量了一下周围,说道:“是姑娘救了我?”白素贞点了点头,展昭又问:“那,我兄弟怎么样了?”小青道:“他也没事了。”展昭点了点头,道:“大恩不言谢,两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展昭记下了。”白玉堂也醒了过来,他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展昭:“我们死了吗?”小青“嘻”的一声笑道:“是啊,你们到了地狱了。”白玉堂却已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与展昭没有死,他笑道:“地狱里有这般美丽的姑娘,五爷倒情愿永远呆在地狱里。”小青面上一红,薄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与姐姐好心相救,居然轻薄于我。”白玉堂面上一红,却不言语,展昭道:“姑娘莫生气,白兄只是口头上不饶人,他没有恶意的。”白素贞笑道:“展公子多心了,小青也是个有口无心的丫头。”展昭点头,起身,抱拳道:“两次蒙姑娘恩惠,请教姑娘芳名?”白素贞福了福道:“小女子姓白,名素贞,这位是我的妹妹小青。”她停了一停,看着白玉堂道:“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锦毛鼠白五爷吧?”白玉堂抱拳:“正是。姑娘怎知?”小青抢着说道:“最近白五爷在开封的名号如此之响,我们怎么会不知道?”白玉堂知道小青指的是自己找展昭麻烦的事,却不生气,只笑了一笑。展昭便问起她二人如何会来到这树林中,又如何救了自己与白玉堂,白素贞只说自己与小青外出游玩,无意中来此,见二人中毒,便用祖传秘制的丹药给二人服了,没想到居然管用。展昭虽然心下有些疑惑,但亦不好多问,毕竟是她二人救了自己。白玉堂突然说道:“咦,花无命呢?”展昭四下一看,果然不见了花无命的踪影,白素贞笑道:“他走了。”“走了?”白玉堂怪叫一声,白素贞点头微笑,小青说道:“我姐姐在他身上撒了些花粉,他跑不了的。姐姐是想知道那人有没有同党。”展昭点了点头,心里对白素贞不由有些刮目相看了。他忽然想起一事,“白姑娘,你们进来这树林中,没有迷路吗?”白素贞道:“我们刚进树林,就见到展公子与白大侠,应该没有迷路吧。”展昭微微摇头:“这林子甚是古怪,我与白兄在里面转了半个时辰都出不去。”白素贞道:“难道这里面布了阵法吗?”白玉堂道:“应该是的。只是,这阵法实在高明,我跟展大哥都看不出门道。”展昭突然笑道:“有了,白姑娘,那花无命定然知道出林之法,我们只要跟着花无命而行,必然可以出去。”白玉堂接道:“既然花无命身上有二位姑娘撒下的花粉,要寻找他走过的路必然易如反掌。”四人相视而笑。
 楼主| 发表于 2007-12-5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回    东京城外,五鼠南侠初会面  开封府中  锦鼠御猫首对酌

    四人循着花无命留下的香味而行,果然不多时便出了树林。刚出树林,便听得一声大叫:“五弟!”白玉堂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四位结义兄长,当先一人浓眉大眼,正是三哥徐庆,他冲过来,照着白玉堂就是一拳,白玉堂闪身避过,笑道:“三哥,怎么见了面就打。”
    徐庆双目一翻,大声道:“你还好意思叫我三哥,一个人偷偷跑出来闹事,你瞧大哥都急得快要白头发了!”
    白玉堂看了一眼大哥卢方,果然见大哥神色间甚是憔悴,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哥一向忠厚,对自己也极为爱惜,因此,心下倒颇觉得惭愧,只是,他一向性子高傲惯了,虽然心里不安,嘴上却不说,只笑道:“四位哥哥,若不是我这一番来开封,怎么能结识一位好朋友呢。”他回头笑道:“展大哥,这是我四位兄长。”说着,给几人引见了。
        展昭见那四鼠个个都非寻常之人,心下甚是喜欢。
        蒋平把白玉堂拉到一边,问道:“五弟,你不是要与那御猫争个长短吗?怎么倒成了好朋友?”
        白玉堂面上微微一红,道:“四哥,此事稍后再说。”
        四鼠便要带白玉堂回陷空岛,展昭尚未言语,白玉堂道:“四位哥哥莫急,小弟应了展大哥要与他同往开封府,归还三宝,向包大人请罪。”
        徐庆叫道:“请罪?老五,你不是与展大侠是好朋友吗?”
        白玉堂笑道:“朋友是朋友,小弟确实违了法纪,况且,小弟确实答应了展大哥的,大丈夫一言既出,绝无反悔。”其实,他本来说的是展昭胜了他,他便跟展昭回开封府,适才二人比武并未分出胜负,若硬要抵赖,原也可以,但他为人义气,既然与展昭没有嫌隙,自然义字为先,又怕四位哥哥不允,才如此说话。
        展昭道:“四位大侠请放心,白兄同展昭回开封,交回三宝,展昭定然与白兄荣辱共之。”他这一番话,表明了自己会力劝包拯,若劝不了,便跟白玉堂一同承担罪责。
        卢方点了点头,道:“南侠一向以义著称,卢方信得过。如此,五弟便跟展大侠回去。我们四人也会在开封客栈住下,等待一个结果。”
        白素贞笑道:“我们姐妹在开封开了一家药店,四位大侠若不嫌弃,不妨去我家暂住。”卢方见白素贞与小青颇有侠风,想必是武林同道,也不客气,便应了下来。
    一行人回到开封城中,白素贞便带众人到自己药铺,展昭见这药铺门面甚新,大概开业不久,上书三个大字:保安堂。里面有位大夫坐诊,生意倒还不错。此时天色已近午时,白素贞本要留展昭与白玉堂在保安堂用饭,展昭因说包大人在府衙等候,便与白玉堂告辞而去,白素贞与小青自带了四鼠往后院而去。
    展昭与白玉堂回来府衙,衙役说包拯与公孙策在书房,二人便来至书房。展昭见张龙赵虎立于堂前,风尘仆仆,想是刚从杭州回来,看来金玉仙一案有了结果。
    展昭抱拳道:“属下见过大人。”
        白玉堂见那包拯,黑漆漆一张面皮,不怒自威,看面相便知是刚正之人,双膝跪倒,道:“草民白玉堂叩见包大人。”
        包拯点了点头,问道:“白玉堂,三宝何在?”
        白玉堂低了头道:“启禀大人,三宝被草民藏于展昭屋内床下。”
        包拯一愣:“在展护卫房内?”
        白玉堂点了点头,道:“展大哥数日来只忙于寻找草民,不曾回房,草民便趁机将三宝藏在里面。”
        包拯点头,唤衙役去展昭房内取回三宝。
        展昭笑道:“白兄果然好计谋。”
        包拯见白玉堂并无推诿,言语坦率,又武艺高强,心中对他也颇为喜爱,道:“既然三宝仍在府衙,那白玉堂便不算偷了三宝,此事本府不再追究。”
        展昭大喜,他知道包拯已有心要宽待白玉堂,躬身道:“谢大人开恩。”
        白玉堂也知包拯有意纵容,抱拳道:“草民谢过大人。只是,草民擅闯大内,戏弄庞太师,还请大人治罪。”
        包拯微一思索,道:“如此,白义士且在府中暂住,本府即刻进宫面圣,只要皇上不追究,白义士自然无事。”
    包拯自去见皇上,展昭便与白玉堂来到自己房中,唤来衙役吩咐准备些酒菜,笑道:“大半日了,白兄想必也饿了。素闻白兄对吃极讲究,可惜展昭不懂吃喝,酒菜粗了些,白兄勉强吃些吧。”
        白玉堂看着展昭,半晌才道:“展昭,我们既然已结义成兄弟,你为何如此客气?莫非你不是真心与五爷结义?”
        展昭闻言微微一愣,其实,他向来待人有礼,倒不是刻意疏远白玉堂。
        白玉堂接着道:“江湖上五爷瞧得上的可没几个,展昭,你若瞧不起五爷尽管直说,不必闹这些虚的。”
        展昭沉默好一会儿,才道:“白兄说得是。展昭错了。”
        白玉堂却不知怎的,看到展昭道歉,竟越发生气起来:“展昭,你……”
        展昭一愣,方知自己越是道歉,越显得生疏了,正无奈时,下人已送来酒菜,展昭起身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小坛酒,笑道:“好了,白兄,我们喝酒吧。”
        白玉堂气哼哼地坐下,他也不知怎的,就是瞧不惯展昭有礼的样子。展昭倒了两杯酒,笑道:“白兄,菜虽不佳,酒却是好酒。”
        白玉堂端起酒杯闻了闻,略显惊讶地道:“果然好酒,极品百年竹叶青,世上只有太白楼藏得三坛,可那是镇楼之宝,不卖的,五爷还是三年前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偷得一坛,展昭,你从哪儿弄来的?”
        展昭微笑道:“自然是太白楼佟掌柜所赠。”
        白玉堂一扬眉,奇道:“太白楼的佟掌柜以吝啬闻名,居然肯把看做命根子的好酒送给你?”
        展昭微笑,“也没什么,我帮了他一个大忙,他便送了我一坛。”
    原来,展昭的师父是当年江湖有名的女侠展玉娘,与佟掌柜青梅竹马,因为一些误会,佟掌柜离开了展玉娘,后来误会解开,佟掌柜知道自己错了,百般讨好展玉娘,但展玉娘受伤太深,始终不能原谅。佟掌柜便从展昭身上下功夫,对展昭极好,盼望展昭在展玉娘面前多说些好话。后来经展昭多方周旋,二人终于合好,佟掌柜对展昭甚是感激,不仅送了一坛酒给展昭,而且承诺只要展昭想要什么,他一定尽力找到。
    展昭把这因由略略说给白玉堂听,白玉堂笑道:“原来如此,这佟掌柜倒是性情中人。”他忽然想起一事,道:“展昭,那位白姑娘是不是你当日在西湖断桥上所遇到的姑娘?”
        展昭点头,疑惑道:“白兄怎知?”
        白玉堂不答反问:“那么,你就是因为她才不愿与月华结亲?”
        展昭听了这话,知道白玉堂已知当日丁家之事,至于是谁告诉白玉堂的,那便不问而知,是丁二侠了。展昭说道:“是的。白兄,你……”
        白玉堂道:“我与月华自幼一起长大,我把她当亲妹子疼爱,本来希望能再撮和你二人,但见了白姑娘之后,我打消了此念。展昭,白姑娘斯文有礼,美丽温柔,又对你我有救命之恩,你若真是喜欢她,可要把握机会啊。”
        展昭面上微微一红,有些尴尬,道:“白兄取笑了,我与那白姑娘只见过两次,”
        话未说完,被白玉堂打断:“展昭,男儿汉大丈夫,何必扭扭捏捏的?你只说,你是不是喜欢白姑娘?”
        展昭越发觉得脸热,见白玉堂紧紧盯着自己,终于点了点头,白玉堂笑道:“喜欢便是了。”
        敛起笑容,白玉堂正色道:“展昭,这位白姑娘容貌非凡,而且竟能轻易间解了软红烟之毒,可见不是凡人,你与她的情路,只怕未必顺利。”
        展昭微微点头,白玉堂接着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笑道:“不过啊,我瞧她眉目间对你甚是不同,想来她心中也是中意你的,你要把握机会啊。”
        展昭轻轻皱眉,摇头不语,白玉堂急了,道:“展昭,你到底在想什么?”
        展昭尚未答言,便听得门外马汉的声音急道:“展大人,展大人,不好了。”
        展昭急忙出门:“马汉,你不是去随大人进宫了吗?”
        马汉气喘吁吁地说道:“展大人,包大人被皇上关起来了!”
        展昭大惊失色,上前一步,道:“怎么回事?快说。”
        马汉道:“属下与王朝护送大人进宫,在宫门外相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皇上身边的张公公说道,大人勾结江湖匪人,戏弄太师,栽赃安乐候,皇上震怒,将大人打入天牢,择日由大理寺审问。”
        展昭抿了抿唇,冷笑道:“大人勾结江湖匪人?哼,定是那庞贼与庞妃搞的鬼。”他此时入公门时日尚浅,听到包拯被人冤枉,心下不忿,说话便无顾忌,若是过得几年,怕便不会如此说话了。随后跟出来的白玉堂面色微红,怒道:“展昭,我们去宰了那庞贼!”
 楼主| 发表于 2007-12-5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展昭刚要点头,公孙策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他见展昭与白玉堂都看着自己,说道:“学生听王朝说了此事,便担心二位冒然行事,幸好来得及阻止你们。”喘了口气,公孙策道:“包大人是被皇上下旨关进天牢,便是杀了庞太师,也不能救出大人,难道你们还能去劫天牢吗?就算你们去劫天牢,能救出大人,可是那岂不是陷大人于不忠不义?”
        白玉堂微微冷笑不语,展昭却如同被人当头棒喝,向公孙策深施一礼:“多谢先生提醒,否则展昭便犯下滔天大罪。”
        公孙策见展昭明白过来,松了口气,道:“此事非我等之力的能及。如今只有求助于八王千岁与王丞相。”
        展昭此时刚入官场,对八王爷与王丞相均不熟悉,但也知道包大人一向与他二人交好。闻言道:“如此,便请公孙先生吩咐,有什么需要展昭做的?”
        公孙策道:“展护卫,白五侠,你们二人都累了,且回去休息,学生去求见八王千岁与丞相。”
        展昭不肯,坚持与公孙策同去,公孙策只好答应,留白玉堂一人在府中暂歇。
        展昭与公孙策见到八王爷与王丞相后,二人均感焦急,立即进宫面圣,让展昭与公孙策回府衙等候消息。
        展昭与公孙策回到府中,白玉堂见他二人回来,冲上去问道:“如何?”
        展昭道:“白兄莫急,八王爷与王丞相已经进宫面圣,让我等在府中相候。”
        白玉堂不再说话,面上亦无表情,只有双眸中略略显出些着急。他自然明白,包拯是因为自己才会惹来此祸,他一生从不欠人恩情,更加痛恨连累别人,此时心中实在是懊恼得紧。展昭度其心思,温言道:“大人此番进宫,亦不是单为白兄之事,那安乐候庞昱仗势欺人,残害无辜,”话未说完,白玉堂摆手道:“展昭,你不必多言,五爷心中自然有数。”
        展昭微微一叹,不再言语,三人在书房内,一时无语,沉闷地紧。白玉堂来回度步,突然站定,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展昭微微一怔,摇头道:“白兄不可,夜探皇宫,若被人知晓,岂不更有理由为难白兄?”
        公孙策闻言一惊:“白少侠要夜探皇宫?”
        白玉堂微讶:“展昭,你怎知五爷要去宫中?”
        展昭道:“若是数年前,展昭初涉江湖时,亦会做出与白兄一样的事情。”他微微一叹:“白兄,莫要辜负了包大人。还是在此相候吧。”
        白玉堂微恼:“没得急煞了人!”
        三人又是相对无语。
        八王爷与王丞相到开封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二人面有忧色,公孙策心底一沉,躬身道:“王爷,丞相,包大人他?”
        八王爷摇头一叹:“皇上根本不肯我们,还传下话说,任何人不得为包拯求情,。”
        王丞相也不断摇头叹气。
        展昭闻听面色微变,白玉堂已按捺不住,怒道:“岂有此理!这皇帝怎么如此不讲道理?展昭,你不必再拦我,我一定要进宫去找讨个公道!”
        展昭双眸一敛,随即点头道:“白兄,展某与你同去。”
        白玉堂点头,展昭上前一步,却伸手点了白玉堂的穴道,见对白玉堂满眼的不解与怒火,抱拳说道:“委屈白兄了,展昭日后再向白兄请罪。”他对八王爷与王丞相深施一礼,道:“王爷,丞相,公孙先生,展昭先行告退。”说着转身便走,不理会三人的叫喊。
        展昭离开开封府,直奔保安堂药铺,找到卢方等四鼠,把事情略加说明,请四鼠将白玉堂带回,四鼠本来不肯,但展昭坚持,四鼠终于答应。
        四鼠自去开封府不提。白素贞见展昭欲走,忙唤住道:“展公子要去何方?”展昭微微一笑不答,白素贞上前一步,道:“展公子,小女子曾学过些星象占卜,据小女子看来,包大人并无牢狱之灾。”
        展昭微微一愣,随即道:“白姑娘,不是展昭不相信姑娘,只是,如今包大人正在天牢之中,这不是牢狱之灾吗?”
        白素贞还未答言,小青冷笑道:“展大人,你可曾去天牢打探过,包大人可是真的在天牢?”
        展昭道:“皇上下旨,包大人关入天牢,难道还有假?何况,天牢是不准探视的。”
        白素贞微微一笑:“展公子,以小女子的意见,公子还是先天牢打探一番的好。天牢虽不可探视,但小女子相信,总比闯皇宫容易些。”
        展昭微一点头,告辞离去,本来是向着皇宫方向而去,但是,脑中总浮现出白素贞的言语,心下暗想,这位白姑娘来历神秘,似乎有不为人知的能力,难道,包大人真的没有被关进天牢?想了想,亦不在这一时片刻,便先去天牢打探一番吧。
        此时展昭新官上任,与天牢看守之人并不相熟,想了一起,索性换了夜行衣,用黑巾蒙了面,趁看守之人不注意潜了进去,一番查看,果然并无包拯身影,又逮了个差人逼问,也说不曾见过包大人被送入天牢。
        展昭出得牢来,心下暗暗琢磨,皇上说是把包大人关进天牢,怎么却没有人影?他心下疑惑,但不再冒冒然进皇宫。一番思量,终于学那白玉堂,要夜探皇宫。
        展昭自然知道此法不妥,但当此之际,心绪纷乱,实不知如何是好,又担心包大人,只好出此下策。
        展昭的轻功与白玉堂本在伯仲之间,白玉堂可在皇宫来去自如,展昭自然也可以,何况,展昭对皇宫的地形更加熟悉一些呢。
        悄悄潜到仁宗书房,一见之下,却大吃一惊。
        仁宗坐在书案前,低头在看着什么,他的面前,站了一个人,竟是包拯!展昭凝神静气,想听他二人说些什么,却半晌不见他二人言语。展昭心下暗忖,皇上说将包大人关进大牢,却其实留他在书房,究竟是为什么?他见二人始终不语,正待离去,忽听得皇上说道:“包卿,再过半个时辰,若他们一个也没来,你便输了。”包拯躬身道:“皇上,他一定会来。”
        展昭心下越发疑惑,看来皇上与包大人在等人,可是,他们在等的是谁?正在思考之时,听得一阵衣袂之声,一个白衣身影落在书房门口,正是白玉堂!
        白玉堂朗声道:“草民白玉堂求见皇上。”
        展昭大惊,他离开开封府时明明点了白玉堂的穴道,而且又让卢方等人前去将他带走,怎么白玉堂竟会在此?
        来不及细想,一队侍卫已经冲了过来:“什么人?”说话间将白玉堂团团围在中间。白玉堂傲然一笑:“陷空岛白玉堂。”
        眼见冲突在即,展昭正待下去,便听得皇上说道:“包卿,你去让那白玉堂进来说话。”
        白玉堂见包拯出来,心下微微奇怪:“包大人,你不是被关进天牢了吗?”
        包拯道:“此事说来话长,白少侠,皇上要见你,请随我来。”
        白玉堂随包拯进了书房,仁宗打量着白玉堂,果然是年少英俊,白玉堂行过大礼,站在一旁,心中不解。
        皇上微笑道:“白少侠果然是人中龙凤,包卿,白少侠来了,怎么展护卫还没来?”
        包拯躬身不答,展昭在屋顶一听,敢情皇上与包大人要等的人,是自己跟白玉堂?他微一沉思,决定冒险一试。
        展昭飞身下房,在门外道:“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求见吾皇万岁。”
        听到仁宗在里面说了一句“进来吧。”
        展昭便进来书房,跪下道:“臣擅闯大内,请皇上治罪。”
        仁宗道:“展护卫先起来吧。”
        展昭起身站在白玉堂身侧,看了白玉堂一眼,意思是,你怎么来了?
        白玉堂瞪着展眧,你以为那点小伎俩困得住你白爷爷?
        包拯察觉到二人之间些微的不寻常,也看了他们一眼,展昭低下头,不再理会白玉堂。
        仁宗道:“白少侠,展护卫,你二人深夜来朕的书房,有什么事啊?”
        白玉堂心中暗道:有什么事?你明明装糊涂!嘴上却皮笑肉不笑地道:“草民听闻,皇上因为包大人替草民开脱而将包大人打入天牢,特来看看,不过,如今看来,是个误会。”白玉堂聪明绝顶,看到包拯安然无恙,自然猜到其中有些阴谋,而且,被设计的人似乎刚刚好是自己。
        展昭微一抱拳,道:“臣也是为包大人前来。”
        仁宗笑道:“包卿,此番是你赢了,朕即刻下旨赦免白玉堂私闯皇宫以及戏弄大臣之罪。安乐候一案,就由卿全权处理吧。”
        包拯急忙跪倒谢恩,展昭一拉白玉堂,二人也跪下谢过皇上。
        三人出宫,回到开封府,八王爷与王丞相见包拯无事皆是大喜,二人回府。白玉堂早已按捺不住,问道:“包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拯微微一笑,将事情讲来。
        原来,包拯进宫,替白玉堂求情,又言白玉堂为人仗义,凡事以义为先,仁宗久在皇宫,不知江湖之事,不信有人会为他人干冒大险,于是,仁宗与包拯打赌,传出包拯被打入天牢,看那白玉堂与展昭会做何反应。若他二人肯到皇宫为包拯求情,便是包拯赢,仁宗赦免白玉堂,并将安乐候一案交给包拯处置,否则,便要治白玉堂应得之罪。这自然也是仁宗有意要给白玉堂一个机会,也有自己找个台阶。
        白玉堂听完,心中虽有些不忿,但包拯也确实是为了自己,倒不便再说什么。
        展昭想起卢方等人,问道:“白兄,卢兄等人可曾来找过你?”
        白玉堂一愣,反问道:“大哥他们不是在白姑娘的医馆吗?”
        展昭心中一惊,坏了!急忙道:“我在进宫之前,曾去过白姑娘的医馆,卢大哥四人与我分别后,应该到开封府来找你啊。”
        二人对视一眼,展开轻功,向保安堂药铺疾驰。
        只片刻便到了药铺,此时天色已晚,保安堂已然关门,叫了半天门,才听到小青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什么人?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白玉堂挂心几位兄长,忙道:“小青姑娘,在下白玉堂,请问我四位哥哥可在此处?”
        小青打开门,一脸惊讶:“卢大侠他们不是去找你了吗?”
        白玉堂脸色大变,四位兄长定然是出了事了,否则怎会不去找自己?从保安堂到开封府府衙,路途并不远,居然,四位兄长居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要如何是好?
        展昭扶住白玉堂左肩:“白兄先不要着急,我们先回府衙,与公孙先生他们商量一下,定能找到卢大侠他们。而且,卢大侠四人一向行侠仗义,上天一定会照顾他们的,他们不会有事。”
        白玉堂挥开展昭的手,喝道:“什么不会有事!展昭,若不是你非要叫御猫,我怎么会来开封府找你?若我不来开封府,我四位兄长自然也不会来,若他们不来开封府,又怎么会出事?还有那个皇帝和包拯,他们若不开这样的玩笑,我四位兄长又怎么会半夜外出?展昭,都怪你!”
        展昭微微皱眉,知道白玉堂此时心情焦急,这些话都是些气话,此时,白玉堂心里最恨是,怕正好是他自己吧。他一定在怪自己惹事生非,才会害了四位兄长。轻轻摇了摇头,展昭温言道:“白兄,此事确是展昭之过,可如今之计,总要想个法子先找到他们啊。”
        白玉堂此时,正如展昭所想,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几千遍,想到四位哥哥对自己宠爱有加,自己却只会惹事,总让他们担心,如今还没了踪影,他怪展昭,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借口,听到展昭之言,白玉堂心里越发惭愧,他自然知道此事根本不能怪展昭。可是,他一向骄傲,虽知自己言语伤人,却不道歉,只是别扭地拉了拉展昭的衣服:“走了,回开封府去。”
        展昭自然知道白玉堂的骄傲,微微一笑,对小青道:“青姑娘,打扰了,我们告辞了。”二人说完就展开轻功回到开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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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展昭与白玉堂一路往开封府疾行,白玉堂突然停下,蹲下身子捡起一点什么,然后怔怔地出神,展昭知道白玉堂定是发现了什么,也蹲下身子,轻轻问道:“白兄,是什么?”
        白玉堂摊开手,一枚小小的玉观音在他的掌心,他平板地道:“是四哥的。是四哥的母亲留给他的,他向来贴身收藏,从不离身。”
        展昭心下微微一沉,确定四人是出了事。他微一沉吟,道:“白兄,看来四位哥哥确实出了事。不过,空气中没有血腥味,而且,地下也没有血迹,他们当无生命危险。”
        白玉堂握起拳,微微点头,二人站起身来,白玉堂道:“展昭,我要去找我四位兄长,不随你回开封府了。”展昭一怔,刚要说什么,白玉堂摆了摆手:“展昭,你当知我。”
        展昭微微叹息,点头,看着白玉堂离去。他自然知道白玉堂,知道他骄傲,知道他不愿官府插手陷空岛的事,可是,白玉堂,你可知道展昭?展昭,是真心把你当兄弟的。展昭又是一声叹息,似乎他自知道白玉堂其人后,特别容易叹气。
        展昭回去开封府,将四鼠失踪之事禀告包大人,又言白玉堂已然离去,包拯听了道:“展护卫,此事既然是在我开封府管辖范围内发生,本府绝不能坐视不理。你且莫要心急。”展昭心内感激,抱拳道:“多谢大人。”
        包拯沉吟一下,说道:“展护卫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展昭摇头:“此事来得突然。不过,属下与白玉堂在城外决斗时遇到一人,与白玉堂有杀子之仇,或者是他干的也未可知,但属下只是猜想,毕竟五鼠身在江湖,仇人定不只此一人。”
        包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还是应该从此人身上查起。展护卫,你的假期尚有半月,就趁这半个月查访此事吧。待你假满归来,本府还要你协助查那安乐候之案。”
        展昭问道:“大人,安乐候之事,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
        包拯道:“安乐候不是等闲之人,不会轻易就范,他手下亦有不少高手,要将他擒来,只怕得要展护卫出手。”
        展昭想了一想,说道:“既然如此,属下明日便起程,先将那安乐候擒回,想来也不需多少时日,待此事了结,属下再去助白玉堂一臂之力。”他微微一笑,又道:“白玉堂今晚离去,便是不想属下插手此事,过上几日,待他心平气和了,属下再去助他,或者他更容易接受。”
        包拯见展昭说得有情有理,便点头道:“展护卫能将公事放于私情之前,本府甚是宽慰。原来本府还想,展护卫出身江湖,凡事定然先讲义气再讲法理,如今,本府可以放心了。”
        次日一早,展昭便带了张龙赵虎二人带着开封府的手谕前往杭州去捉拿庞昱。
        三人一路飞骑,不日便来到了杭州安乐候府。
        展昭打量着安乐候府,果然是高门大户,只门前的一对石狮子就威武得很了,想必其何时何地更是不匪,他冷冷一笑,这安乐候,定然是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
        张龙上前打门,听得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人啊?”
        张龙道:“开封府。”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走了出来,打量着展昭三人,道:“什么事?”语气甚是傲慢。
        赵虎一向脾气最急,上前一步,便要发怒,展昭忙道:“烦这位小哥禀告候爷,就说,开封府展昭及张龙赵虎前来拜见候爷。”
        那人看了展昭一眼,确实是四品武官服色,便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们问问,开封府与咱们安乐候府向无来往,也不知候爷肯不肯见你们。”语气中显然没将开封府放在眼中。
        展昭心下微恼,面上却不动声色。赵虎却忍不住了,道:“展大人,此人也太无理了。”展昭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燥。
        过了一大会子,一个总管模样的人走出来,做了个揖,道:“展大人,张爷赵爷,在下是候爷府的管家庞福。适才下人无礼,让三位久候了,候爷正在大厅相候,请进,请进。”
        三人随庞福进入安乐候府,一路走来,只见处处假山美景,风光无限。来至大厅,见一个锦袍玉带的男子坐在主位,正是安乐候庞昱。
        展昭抱拳道:“展昭见过候爷。”张龙赵虎也跟着抱拳:“见过候爷。”
        庞昱点了点头,道:“久闻南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胜人。只不知南侠此来,所为何事?”语气是散漫的,但倒也听不出轻视。
        展昭拿出包拯的手令道:“奉开封府包大人之命,请候爷去趟开封府。”
        庞昱面色一沉,随即恢复正常,道:“展护卫,本候身为候爷,只怕这开封府的小小手令还请不到本候吧。”语气已是微有不悦。
        展昭道:“候爷,开封府虽然管不到候爷,但是万岁已有口谕,命包大人负责金玉仙状告小候爷一案。候爷还是随展某走一趟吧。”他一向痛恨贪官污吏,能耐着性子说这么多,已经是难得的了,毕竟是初入官场。
        庞昱脸色一变:“不要拿皇上来吓本候。展昭,你不过是个小小四品官,本候敬你是个英雄才以礼相待,你莫要不知好歹。”
        展昭冷冷一瞪,道:“候爷,展昭虽只是小小四品官,却不会去做些抢人家闺女的龌龊事。”
        庞昱大怒:“展昭,你敢对本候无礼!”
        展昭冷冷地道:“不敢。展昭只想请王爷随展昭走一趟开封府。”
        庞昱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喝道:“本候便是不去,你待如何?”
        展昭怒极反笑:“只怕由不得候爷了。”回头示意张龙赵虎上前。
        庞昱大喝一声:“本候看你们谁敢!来人啊,将此三人拿下。”话音刚落,便见一群候府侍卫冲了进来。
        展昭冷冷一笑:“候爷,只凭这几个人,只怕救不了候爷。”
        庞昱不说话,挥了挥手,一众侍卫上前,将展昭三人围在中间,双方战在一起。一众侍卫自然不是展昭与张龙赵虎的对手,只片刻便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庞昱拍掌笑道:“南侠果然好功夫。本候倒真是不能小瞧于你。”
        展昭尚未答话,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候爷,南侠纵横江湖,鲜有敌手,自然不是几个侍卫所能对付的。”随之两个人走进大厅,其中一个身着青衣,竟然是花无命,另一个人一身黑衣,身形挺拔,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出是什么人。
        花无命冷冷地笑道:“展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展昭见到花无命,心下暗想,他怎会在此出现?听到花无命的话,展昭微微一笑:“原来阁下是安乐候的手下。”
        花无命笑道:“展大人,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卑鄙无耻,无妨,我就是个卑鄙小人。”面色一整,花无命抽出一枝竹笛,放在唇边,便听到一阵凄厉的笛声,他身边的黑衣人打开身后的包袱,拿出一柄长剑,展昭一愣,那是白玉堂的赤霄宝剑!
        不待展昭再想,那黑衣人已经长剑出鞘向展昭袭来,居然与当日在开封城外白玉堂所出的招工一模一样!展昭横剑架开,心绪纷乱,这黑衣人是谁?为什么白玉堂的赤霄剑会在他的手上?展昭仔细打量黑衣人,身形上与白玉堂甚是相似,只是,那双眼睛没有光彩,不像白玉堂总是眼珠子转得滴溜溜的,而且,白玉堂最喜白色,最恨黑色,到底,黑衣人会不会是白玉堂?
        展昭心神不宁,便不是那黑衣人的对手,几次差点中剑,展昭心下一凛,暗道,我怎么糊涂了,此人不管是谁,我当先胜了再说,若真是白兄,他也一定有他的苦衷,若不是白兄,我这样心思不定,岂不是白白让人耻笑!想到这里,展昭凝神静气,专心出招,与黑衣人越战越是激烈。
        百余招后,黑衣人渐落下风,花无命又将笛子放在唇边,吹出一长两短的声音,黑衣人招式一变,竟是处处拼命,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展昭怕此人是白玉堂,倒真不下狠下杀手,而且,就目前情形看,大约这黑衣人是受了花无命的控制,那么不管是不是白玉堂,此人应该不是坏人。但黑衣人现在尽是不要命的打法,展昭又不欲伤他,霎时便微落下风,只有招架之力了。
        展昭眼角看到庞昱得意的笑,心里一震,暗想,我若输给此人,自己死了不打紧,岂不是辜负了包大人的信任?这黑衣人,不管他是谁,不能让他阻止我擒拿庞昱!想到这里,手下不再留情。
        数招之后,展昭一剑斩在了黑衣人左胸,黑衣人低哼一声,后退一步,展昭正要上前,却见黑衣人扯下面巾,果然便是白玉堂!
        白玉堂捂住胸口,对展昭道:“展昭,捉住花无命,我四位哥哥在他手上。”
        展昭点头,看了一眼张龙赵虎,便向花无命袭去,花无命见白玉堂清醒,冷笑一声,转身便走,展昭本欲追赶,但又怕庞昱趁机逃走,何况心中也着实担心白玉堂的伤。
        回过头来,张龙已经将白玉堂扶起,白玉堂胸前黑衣已湿了大半,展昭急忙上前,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以止血,白玉堂瞪着展昭:“快去追花无命啊,展昭!”
        展昭温言道:“白兄莫急,先止了血。”
        白玉堂伤口颇深,且又伤在胸口,此时面色白得如纸一般,瞪了展昭一眼,不再说话。
        展昭取出金创药,便要撕开白玉堂的衣服来上药,白玉堂皱眉道:“展昭,你先别管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想来这位大少爷不习惯在别人面前露出胸膛,也不勉强,将药收起来,对张龙说:“张龙,你先扶白五侠找个客栈休息,白兄,此事慢慢再说,展昭要先办公事。”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出人意料地没有坚持,随张龙走了出去。
        展昭看着庞昱:“小候爷,还是随展某走一趟吧。”他此时既担心白玉堂,又懊悔自己下手太重,心情不好,语气便越发不客气。
        庞昱见到这一连串的事情,知道自己今日是占不了便宜,嘴上却不肯认输:“不就是开封府吗?本候爷去一趟又怎样!”
        展昭一抱拳:“那就请吧。”
        展昭吩咐赵虎去找张龙,让他二人留在此处照顾白玉堂的伤,自己带着庞昱快马加鞭返回开封府去。一路上甚是顺利,展昭向包拯说明事情经过,包拯便说,庞昱的事已经是证据确凿,让展昭速回杭州,助白玉堂救出四鼠。
        展昭于是飞奔杭州,来到客栈,见到白玉堂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对白玉堂道:“白兄,那日因为怕庞昱逃脱,没有及时去追赶花无命,请白兄见谅。还有,伤了白兄,也请白兄恕罪。”
        白玉堂冷笑道:“猫大人是官府中人,自然是公事为重,白某一介草民,又怎么敢生大人的气呢?”
        展昭心下暗叹,就知道这只小白鼠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于是起身,肃容,敛衣,一揖到地:“展昭为那日的事向白兄赔罪,展昭与白兄一同去救四位兄长,待四位兄长救出,展昭定在太白楼摆上好酒席,再请白兄饮这世上最后一坛极品竹叶青。”
        白玉堂倒没想到展昭如此郑重其事,不大自然地笑道:“算了算了,五爷没那么小气。猫儿,你几日没睡了?”
        展昭一愣,白玉堂接着道:“猫儿,看你的气色就知道你定是几日没睡了,只怕也不曾好好吃饭,赶紧去吃些东西睡一觉,然后陪五爷去找四位兄长的下落。”
        展昭摇头:“不必。白兄可愿意告知你我分别之后发生的事?”
        白玉堂瞪了瞪眼:“不要命的死猫!去休息吧,花无命约了我今晚三更相见,还说你若同去最好。至于我发生的事,等你休息好了我才说。”说着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接着道:“五爷要休息了,你请吧。”
        展昭自然知道白玉堂的好意,于是去柜台上开了间房,他连日往返,确实不曾好生休息。吩咐张龙赵虎先回开封府,自己便去休息了。一觉醒来,天色已暗,看来是傍晚了,展昭起身,来到白玉堂的房间,却不见白玉堂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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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展昭来到白玉堂的房间,发现不见白玉堂的人影,心下微微有些着急,到柜台上问了问,掌柜的却说不曾见白玉堂出去。展昭心里猜测,白玉堂其人心高气傲,难道是自己去赴了花无命的约会?他关心白玉堂的安全,可是此时却一点头绪也无,心里不由得便有些心浮气躁。便在此时,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展大人。”展昭回头一看,正是白素贞与小青。
        展昭问起白素贞因何在此,白素贞言道,来西湖故地重游,二人不由想起初次见面,脸上都是一红。小青在旁边卟哧一笑,白素贞白了小青一眼,便问起展昭怎么在这里。
        展昭想起上次包拯的事,心中对白素贞判断事情的能力很是信服,便将事情大约讲给白素贞,白素贞听完后,凝神片刻,说道:“展大人,小女子虽自幼习得些推算之术,但所学不精,如今看来,白五侠近日必有大难,唯展大人可救,但是……”她看了展昭一眼,轻轻摇头:“展大人,你若执意要救白玉堂,只怕于己不利。”
        展昭微笑道:“白姑娘也是江湖中人,当知义之一字重千斤。如今只请姑娘指点,如何才能救得白兄?”
        白素贞深深地望了展昭一眼,轻叹道:“也罢,展大人,我姐妹左右无事,便陪展大人走一回吧。”
        小青叫道:“姐姐!”语气中有些不满,白素贞握住小青的手,看着小青,小青噘了噘嘴,不再说话。
        展昭道:“既然此行危险,两位姑娘还是不要轻易涉险,只要白姑娘告诉在下,如何能找到白兄,展昭感激不尽。”
        白素贞微笑道:“展大人,我们姐妹也是江湖中人,也知义之一字重千斤。”她说的正是方才展昭之言,展昭微微脸红,道:“那么展昭多谢姑娘。”
        白素贞笑道:“好了,咱们走吧。”
        展昭问道:“去哪里?”
        白素贞道:“据我推算,应该往西南方而去。”
        三人便依白素贞所言,向西南方而行,出城五十里,白素贞停下来道:“应该在这附近了。展大人,我们仔细找找。”
        展昭点头,打量这里的地势,前面不远有座山,他道:“他们会不会在山上?”
        白素贞点头:“有可能。这样吧,展大人,你往山上去看看,我们姐妹在山下找。两个时辰后,若无结果便在此会合。”
        展昭点了点头,运功向山中而去。
        看着展昭远去的背影,小青不解地问白素贞:“姐姐,你明明早就算出,白玉堂与花无命还有四鼠都在山上,为何不直接告诉展昭?而且还让他一个人去?你就不怕展昭出事?”
        白素贞微微一笑,轻叹道:“小青,展昭有他的人生,他的使命,也有他的劫难,我不能逆天而行啊。”她看着展昭远处的背影,低喃道:“你这一生,要经历多少劫难?”
        小青噘了噘嘴:“姐姐,你老是这样,话又不说明白。”
        白素贞笑道:“好了好了,青儿,展昭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这一劫,他最多是受伤。倒是白玉堂几人……”
        半晌,白素贞对小青说:“青儿,我们去一趟南极仙翁那里吧。”

        展昭向山中而去,一股强烈的不安充满心中,他心中暗叫,白玉堂,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他自十五岁入江湖,从来温和待人,却极少与人交心,年幼时的一些经历,使他很难去完全敞开心胸对待别人,可是,白玉堂是不同的,自己与他,虽然相识不久,心中却将他引做生平唯一知己。
        一面思索,展昭已经来到山脚下,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展昭的心中微微一沉,循着气味而去,展昭见到数具尸体躺在地上,急忙上前,此时太阳虽然已经落山了,幸好今晚月光甚好,且江湖人自幼习得在黑暗中视物的本领,因此并没有什么影响。仔细查看一番,并无白玉堂在内,而且,看伤口,当是被白玉堂赤霄所伤,那么,白玉堂当真在山里了。
        展昭心中既喜且忧,喜的是有了白玉堂的下落,忧的是,不知白玉堂现在如何。他仔细查看周围,一点并不明显的血迹沿着山路向上。
        会是白玉堂的血迹吗?他,会不会受伤了?
        没有犹豫,展昭沿着血迹追去,走出不远,便又见到两具尸体,却是一男一女,头发银白,面色却甚是年轻,展昭微微皱眉,难道是银发双魔?
        银发双魔是一对夫妻,二人所练武功甚是邪门,年纪轻轻便是白发,此二人不知其师承来历,但自出江湖,向以心狠手辣武功高强杀人如麻著称,杀他们的,是白玉堂吗?
        凝神片刻,展昭忽然想起,山脚下的几具尸体,一共七具,皆为男性,自己当时心中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如今想来,他们似乎都是左手用剑,那么,是左手七星?
        左手七星,属于江湖最神秘的杀手组织七曜使者,一向杀人从无失败,向来只认钱不认人。若果真是他们七人,那白玉堂可算是为江湖除一大害。
        但是,展昭的心越发向下沉,以花无命而言,纵然有钱请得起左手七星,可是断然请不到银发双魔出山,因为银发双魔向来独来独往,从不为人助拳,亦不看重钱财,他们杀人,不过是图自己高兴。不是花无命,会是谁?
        换言之,是谁能请得起银发双魔?此人的目的又是什么?白玉堂在江湖上虽然一向嚣张,但放眼江湖,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敢再想,展昭运起轻功,向前追去。
        不多时,便听到前方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急忙上前,果然见到了白玉堂。
        此时的白玉堂,可真是很狼狈了,一向干净的白衣上染了不少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而且他左手用剑,右手缠了白布,显然受了伤。
        再看与他交手的三人,一男两女,两位女子,皆着红衣,长得很是漂亮,这倒不奇,奇就奇在她二人长得竟一模一样,只是,一用左手,一用右手,而那男子长相英俊,倒与白玉堂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个男子目光阴狠,与白玉堂的目中无人倒并不完全相同,展昭微一思索,脱口而出:“双飞燕?”
        白玉堂听到展昭的声音,叫道:“猫儿,你居然能找了来,果然厉害。五爷方才还在想,你这只笨猫一定找不到这里。”他口中说话,手下倒丝毫不缓,只是他左手用剑总是不那么顺当,几次差点被砍中,幸好他轻功甚好才躲了过去,那三人却好像不知道有人来,全神贯注依然与白玉堂斗在一起。
        展昭一时有些犹豫,不知是不是要上前帮忙,他知道白玉堂心高气傲,怕自己鲁莽出手反而惹来白玉堂不快。倒是白玉堂,见展昭没有反应,叫道:“猫儿,你既然知道他们是双飞燕,怎么还不出手啊?”
        展昭心中一暖,他知道白玉堂肯让自己相助,那就说明白玉堂把自己当成至亲之人。不再犹豫,展昭拔剑加入战团。
        所谓双飞燕,也是七曜使者下属的一个杀手小团体,双飞,是指那两位女子,一个叫大飞,一个叫小飞,燕,就是那个男子燕三郎,大飞小飞都爱上了燕三郎,都不肯退出,燕三郎呢,也觉得两个都不错,索性便两个一起娶了。传说大飞小飞平时争风吃醋,处处跟对方过不去,但跟外人动起手来,却默契无比。
        展昭一加入战团,双飞燕便处了下风,本来嘛,只白玉堂一个人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勉强占一点上风,如今加了个南侠,当然只有输的份了。
        展昭问道:“白兄,你的手,不要紧吧?”
        白玉堂道:“猫儿,正打架呢,专心点。”
        展昭实在有点哭笑不得,心中暗骂,死老鼠,骂完才想起,自己有多久不曾这样骂人了?微微苦笑,展昭不再多说,如白玉堂所言,专心打架。
        白玉堂却开始说话:“猫儿,我刚才跟自己打了个赌,赌你能不能找到我。”见展昭不答,白玉堂接着道:“猫儿,你既然找到了我,你可惨了。”
        展昭轻轻笑道:“噢?”
        白玉堂大笑:“因为从此以后,五爷只要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会找你。”
        展昭心中暖暖的,知道白玉堂这话有多重。他仍是微微地笑:“听起来确实很麻烦。”
        白玉堂长笑道:“你后悔了?”
        展昭微笑不答,眼中亮晶晶的,神采令人眩目。
        二人口中说话,手上可不放松,直将双飞燕三人逼得步步后退,白玉堂一剑刺向燕三郎的胸口,这一剑迅捷无比,燕三郎眼看避不开,不知道是大飞还是小飞身形一闪,挡在了燕三郎面前,这剑便刺进了她的右臂,燕三郎大惊:“小飞,你怎么样?”
        原来受伤的是小飞,另一个就是大飞了,她也大吃一惊:“妹妹,你不要紧吧?”怎么竟然小飞是姐姐,大飞是妹妹?
        小飞看了看受伤的手臂,咬了咬唇道:“不碍的。”
        燕三郎看着展白二人,道:“两位果然武艺高强,双飞燕甘拜下风。”
        小飞叫道:“三郎,你怎么能就此认输?”
        燕三郎看了小飞一眼,道:“小飞,大飞,其实此行我本就反对,但你们姐妹定要来看看御猫与锦毛鼠的本事,如今也见识到了,我们该走了。”
        小飞道:“可是,三郎,我们完不成任务,主公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大飞正撕下自己的衬裙给小飞包扎,闻言道:“姐姐,你还不明白吗?三郎不要我们再过这种日子了。”
        燕三郎点头:“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我过够了,如今,我只想与你们姐妹一起隐居,过平凡的日子。”
        展昭与白玉堂看着眼前的变化,一时有些不及反应。
        小飞道:“三郎,你可是有了妥善的计划?”
        燕三郎点头,向展昭与白玉堂道:“三郎斗胆,请二位帮个忙。”
        白玉堂饶有兴趣地道:“燕三郎,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燕三郎道:“久闻锦毛鼠与南侠皆是侠义之人,我夫妻三人想要脱离七曜,二位定会帮忙。”
        白玉堂眉毛一挑,正要再为难一下燕三郎,展昭白了他一眼,笑道:“燕兄有事请讲。”
        燕三郎对着二人一揖到地,道:“请二位此行之后,在江湖上放出话去,就说我夫妻三人不敌二位,跌落山崖了。”
        展昭点头:“此事容易,只是,杀手叛离组织那是最忌讳之事,你们三人可有妙计躲开追杀?”
        燕三郎道:“多谢南侠关心,在下已经做好出海的准备,我夫妻三人远去海外,想来可以躲开七曜。”
        展昭点头,白玉堂却道:“燕三郎,以后不用打架了,我瞧你那两位夫人只怕会闲来无聊,日日以争风吃醋为乐。”
        燕三郎三人面上均是一红,白玉堂大笑,拉着展昭继续向山顶走去。
        展昭便问起事情始末,白玉堂不耐烦地道:“你这只猫最是麻烦,要是不跟你说清楚,你定会缠死白五爷。”说到后来,眼中便带了几分笑意。
        原来,当日,白玉堂与展昭分手后,心里一时也无头绪,正准备回陷空岛部署人员进行调查,便收到花无命的字条,言四鼠在他手中,约白玉堂西湖相见,白玉堂顾忌四位兄长又一时不察便中了花无命所下的迷药,后来花无命就对他一再催眠,想将他做为杀人工具来用。白玉堂虽然意志坚定,但禁不住迷药与催眠的双重摧残,终究还是中了花无命的套,展昭刺他那一剑,疼痛使他清醒过来。
        后来白玉堂在养伤期间,花无命又下战书,约白玉堂与展昭凤凰山相见,说是四鼠就在山顶,他二人尽管上山去救他们。
        白玉堂有心一雪前耻,且看到展昭连日奔波,索性便不告诉展昭,独自上山了。
        展昭听完白玉堂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往事,虽然含糊,也大概明白了,道:“白兄,那花无命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这样鲁莽行事,实在太不明智。你可知展昭心中担心?”
        白玉堂道:“好了好了,猫儿,你比我大哥还罗嗦。”语气虽有几分不耐烦,眼中却带着笑意。
        展昭自然知道白玉堂的脾气,道:“白兄,如今已经过了三关,往上一定会越来越难,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样的高手,你一定要小心。”
        白玉堂嗯了一声,笑道:“猫儿,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展昭便把遇到白素贞与小青的事儿简单说了,末了道:“多亏白姑娘,否则,展昭还真不知要去何处寻找白兄。”
        白玉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猫儿,你觉不觉得这位白姑娘有些奇怪?当日她救我们,只说是家传丹药,可是,江湖人人皆知,软红烟天下无解,而且,她两个姑娘家,没事跑到那树林里做什么?这次,又是巧遇,事情未免太巧合了,我觉得,这两个丫头有问题。”
        展昭道:“展某也有些疑惑,不过白兄,展某觉得,这两位姑娘不是坏人,白姑娘温婉贤良,小青姑娘单纯可爱,不像是装出来的。”
        白玉堂堂撇了撇嘴,道:“五爷又没说她们是坏人。我的意思是,那个白姑娘啊,一定对你有意思。”一本正经地说完了,才哈哈大笑起来。
        展昭白净的脸上立即红了一片,瞅了白玉堂一眼,没言语。
        白玉堂却不肯罢休,凑上去笑道:“猫儿,我瞧白姑娘对你啊,那是一定有意思了,不如此事之后,五爷来做个媒人如何?”
        展昭脸上越发红了,勉强笑道:“玉堂莫闹了。”
        白玉堂看着展昭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由地又是一阵大笑。
        笑声未了,便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白玉堂,都说你们五鼠情同手足,如今手足有难,你竟然还有心情说笑。”
 楼主| 发表于 2007-12-5 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白玉堂收起笑容,喝道:“什么人?出来!五爷的四位兄长当然不会有事,就算是闯地狱,杀阎王,五爷也会救出四位兄长!”
        那声音似远非远,似近非近,阴森森的像是从地狱传来一般:“锦毛鼠,你要闯地狱吗?哈哈哈哈”最后的几声笑更加是让人毛骨怵然。
        白玉堂与展昭对望一眼,握紧手中宝剑,白玉堂喝道:“霄小之辈,不要装神弄鬼,有种出来让白爷爷教训教训!”
        展昭也朗声道:“哪条道上的朋友?请现身一见吧。”
        二人皆知,这当然不是鬼,声音的似远又近那是用内力造成的幻觉,其实这人就在附近,但是,此人内力非同小可。
        蓦地,白玉堂想到一个人,脸色微变,他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丹药,丢给展昭:“快吃了。”
        见展昭不解,白玉堂道:“这是我师父的独门秘方,食用此药后两个时辰内百毒不侵,你快吃了。”见展昭仍然不吃,白玉堂急道:“我上山的时候吃过了,现在药效还不到呢,而且,这药还有呢。”
        展昭将药服下,道:“白兄,莫非,你也怀疑是他?”
        白玉堂点头。
        那个声音又道:“锦毛鼠,你居然跟御猫成了朋友,也不怕江湖上人耻笑吗?”
        白玉堂冷笑道:“爷爷喜欢和谁做朋友,轮不到你这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来说!快给我滚出来!”
        展昭微笑道:“白兄,你既然猜到这位朋友是谁了,怎么还要他出来?你不知道,修罗双煞是从来不见人的吗?”
        白玉堂假做刚刚想到,抚额笑道:“猫儿,倒是你提醒我了,不过,据说修罗双煞男的虽然极丑,女的却又极美,唉,也不知道这女修罗是怎样个美法,五爷倒想瞧瞧。”
        展昭笑:“谁不知道白五爷红粉知己遍江湖?这女修罗难道会比白兄那些个红粉知己出色?”
        白玉堂大笑:“看看就知道了。”说着,身形如风,向西北方疾驰,同时手中长剑挥出,便见到一个黑衣男子如鬼魅般飘出,与白玉堂缠斗。
        展昭却似乎并不着急,反倒饶有兴致地观看起白玉堂与黑衣人的缠斗。
        看起来,二人皆是轻功高手,一白衣一黑衣,斗在一起,倒甚是好看,只是白玉堂身形飘逸,那黑衣人却仿佛鬼魅,二人的轻功倒是完全不同的路数。
        展昭看得出神,并没有注意一个白衣女子正从背后悄悄接近他,这女子相貌极美,只是面色极白而唇色极红,有些不似正常人,最奇的是这女子似乎脚不沾地,“飘”到了展昭的身后,这女子伸出右手,慢慢接近展昭的背后。
        就在马上要触到展昭背心的时候,展昭忽然转身,笑道:“江湖传言,女修罗喜欢吃活人心肝以此养颜,看来传言不虚啊。只不过,从背后掏人心,不大方便吧?”
        那女子似是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展昭会突然回身,而且看起来,这人根本是站在这里等自己出现。
        只片刻,那女子微微一叹,垂下眼帘,低声道:“既然被展大人识破,小女子无话可说。”抬手抚了一下鬓边的头发,微微一笑,一只小小的针从她头顶的头发里射出,泛着蓝光,自是有毒,二人相距极近,此番又事出突然,但展昭竟像是早有所知,将头一摆,躲了过去。
        那女子脸色有些儿变了,咬了咬牙,一掌向展昭拍去,展昭却不接她这一掌,身子向后一退,果然见那女子手中多了一柄短剑,这剑,却通体发黑,不知是不是也涂了剧毒。她见展昭事事似乎能料先机,心中便有几分怯了,几招下来,已露出败象。
        其实修罗二煞本来在江湖上就是以用毒著称的,如今展昭与白玉堂不怕毒药,二人自是空有一身本领用不出来。
        女修罗眼见不敌,便步步后退,想要借机逃脱,展昭自不肯放,步步紧逼,不几招,长剑一挥,便指向了女修罗的咽喉,上前一步,点了她的穴道,展昭回头一看,白玉堂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而男修罗躺在地上,以白玉堂的为人,可想而知,男修罗只怕是没命了。也不知是那男修罗当真如江湖传言只是用毒厉害其实武功不济还是白玉堂的左手剑也十分厉害。
        白玉堂见展昭看他,道:“猫儿,看不出你也会怜香惜玉啊,怎么不杀了这个妖女?”
        展昭道:“展某身为执法之人,自然不能随意杀人。”
        白玉堂怪叫一声:“你不会打算把这个妖女带回开封府审问吧?你疯了?”
        展昭点头:“白兄说对了,展某正要把这女子带回开封府。白兄,那男修罗,被你杀了?”
        白玉堂翻了翻眼睛:“斩草要除根,你不知道吗?”
        展昭正要说话,见白玉堂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身后,一转身,见女修罗嘴角溢出一股黑血,展昭急忙伸出解开女修罗的穴道,便要为她运功驱毒,却见女修罗低声道:“修罗同命,生死相随。”跟着就气绝身亡。
        展昭叹了口气,对白玉堂道:“白兄,我们继续上山吧。”
        白玉堂点头叹道:“想不到这女修罗如此痴情,倒是个难得的女子,唉,可惜了。”
        二人此时距山顶已经很近,两个脚程又快,不多时便到了山顶。花无命果然正在山顶相候。见到展昭白玉堂二人,花无命笑道:“御猫与锦毛鼠果然是名不虚传。居然能过得了这精心设计的四关。”
        白玉堂冷笑:“花无命,我大哥他们呢?”
        花无命怪笑一声,拍了拍手掌,四个黑衣人从树后转出,正是卢方等四人。只是他们四个眼神呆滞,看来也是中了花无命的催眠之术了。花无命吹起竹笛,卢方与蒋平攻向展昭,韩彰与徐庆攻向白玉堂。
        几招过后,白玉堂一个不留神便中了韩彰的暗器,须知韩彰本就是暗器高手,何况如今白玉堂又连战数场,功力大不如平时。
        花无命停下吹笛,四鼠停止攻击,花无命笑道:“白五侠,被自己哥哥的暗器打伤,滋味儿如何啊?”
        白玉堂大怒道:“花无命,你这个卑鄙小人,今日五爷要为江湖除了你这个大害。”说着举剑便要上前,却只觉得头晕眼花,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展昭急忙扶住白玉堂:“白兄,你怎么了?”
        花无命笑道:“天下迷药,至尊者有二,一为软红烟,二是倚翠梦。白五爷,这倚翠梦与软红烟不同,它会让你陷入昏迷,做足三日三夜的美梦,然后在美梦中悄悄死去,我花无命对你不错吧?”
        展昭大惊,盯着白玉堂:“白兄,那药丸……”
        白玉堂笑得有些迷蒙:“我没有骗你啊,猫儿,我上山的时候真的吃过了,只不过现在药效到了,那药也的确还有,只不过,在我师父那里。”
        展昭心中懊恼,想不到,白玉堂竟会如此。他这一生从来只为他人着想,却没有想到,白玉堂,他竟然把仅剩的一枚药让自己吃了,他,他明明知道花无命会用毒啊,他是故意的吗?想让自己欠他的?终于是御猫亏欠了锦毛鼠吗?
        白玉堂低喃道:“展昭,你一定要替我救出四位哥哥,不然,你就一辈子欠我了。”
        展昭握紧双拳,指甲陷入肉中也不自知,双目几乎充血,白玉堂,白玉堂,白玉堂,你果然,果然是锦毛鼠啊!
        花无命笑道:“我最没有想到的,是锦毛鼠竟然有能避毒的药物,否则便不找用毒高手来了,可惜了修罗双煞。”
        展昭看着白玉堂清明的眸子渐渐迷蒙,终于合上眼睛,将要睡去,他低声道:“白兄,你放心,展昭一定救出卢大侠四人,而且,你也一定不会有事。”
        他将白玉堂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唇边挂着一抹笑意,却不见平时的温暖,那笑,似是比冰还冷:“花无命,放了卢大侠四人,交出解药,否则,不要怪展某今日要开杀戒。”
        花无命笑道:“展大人,若是平时,我花无命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今日不同。”他向后退了一步,拍了拍手,卢方四人立即上前,各执兵刃攻向展昭。
        展昭的武功自然在卢方等人之后,便是他四人联手也只能与展昭打个平手,但展昭不能伤人,出招自然受了限制,因此便微处下风。他心中着急,想到那日白玉堂因受伤痛而清醒,狠了狠心,刺伤了卢方,但却不见卢方有任何反应。
        其实,当日白玉堂能因受伤清醒,十之八九是因为白玉堂超出常人的坚定意志,卢方等人的意志力比白玉堂差了许多,自然不易清醒。展昭见此招无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与卢方等人缠斗。
        花无命在旁边微笑观看,却并不着急,白玉堂的避毒药只有两个时辰的作用,只要时间一到,展昭自然会倒下。
        展昭心中也明白,因此很是着急,忽然脑中灵光一动,只要点了他们四个的穴道不就行了?
        展昭想得虽然明白,但真要点他四人穴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钻天鼠卢方轻功精湛,最难相与,其他三鼠武功虽然较弱,可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么,有没有别的办法?
        展昭把心一横,事到如今,只好搏一搏了。他疾刺几剑,将四鼠逼退,跟着运足功力,大喝一声,这一声,如雷鸣一般,仿佛山都裂了。
        就见蒋平与徐庆翻身跌倒,卢方韩彰二人却只身子晃了一晃,而那花无命面色惨白,显然运功相抵,但颇为费力。
        展昭见到了成效,刚才那一声吼的余音未停,他又是一声大吼,这一声,比方才更加震耳,旁边的树都晃了起来,展昭可是用了十二分功力。
        卢方韩彰花无命三人随着这一声大吼相继晕了过去。
        展昭心中大喜,轻咳一声,有微微的血迹溢出。想起当年师父说过,自己师门这种天雷鸣的神功,与少林狮子吼并不相同,天雷鸣威力大过狮子吼数倍,可是,最伤内力,此番自己大概没有几个月是恢复不了了。
        微微一笑,展昭不甚在意地抹了抹嘴角,找了绳索将花无命捆起,可是,五鼠全都晕倒了,这可如何是好?最重要的是,白玉堂中了倚翠梦,若是不及早施救,只怕,性命堪忧。
        便在展昭一筹莫展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展大人,我姐姐让我把这个送来给你。”展昭抬头一个,一个绿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正是小青。
        展昭上前几步,微微抱拳:“青姑娘。”
        小青扬了扬手上的两个小瓶,撇嘴道:“展大人,这是姐姐让我给你的,黄瓶的这个,能让神志不清的人恢复神志。红瓶的这个呢,里面只有一粒,那可是仙丹啊,什么病什么毒什么迷药都能解的,这可是姐姐拼了性命抢来的东西。姐姐说,你跟白玉堂是宿世的兄弟,所以他一定不可以死,否则你的命就也长不了了。因为你们两个要一起投胎的。”
        说到这里,小青将手一扬,把两个瓶子抛出,展昭接住,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此时实在不是问的时候,而且,小青大概也不会愿意告诉自己,还是留着以后问白姑娘吧。他抱拳道:“多谢青姑娘,多谢白姑娘,他日展昭定然备下重礼,感谢二位姑娘相助。”
        小青轻哼了一声道:“不用谢我,我去瞧我姐姐了。”说完飞身离开。
        展昭把药给五鼠吃了。
发表于 2007-12-5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汗~````````
你还真会编啊!
小青都出来了!~``````
发表于 2007-12-6 08:44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灵儿来支持文风!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6 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不多时,白玉堂便醒了过来,展昭见状大喜,上前一步,扶起白玉堂:“白兄,你怎么样了?”
        白玉堂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笑道:“没事了。”跟着问道:“我大哥他们呢?”
        展昭把白玉堂晕倒后的事情略说一下,又道:“他们也应该醒了。”
        白玉堂点头,查看了一下卢方等人的脉象,道:“脉象平和,应该是没事。”
        展昭抿了抿唇,道:“展某要将花无命带回开封府,白五侠既然没事,展某就告辞了。”
        白玉堂皱起眉头:“猫儿,你在生气?”
        展昭摇头:“没有。”说着转身要走。
        白玉堂上前一步,拉住展昭:“猫儿,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不过,你想想看,当时那药只有一颗,我上山前毕竟吃过了,也许能在时间内救出大哥他们,而且,当时我受了伤,内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可是你却是精力旺盛,如果你不吃避毒丹,万一你中毒了,谁帮我救人啊?”
        展昭心中也自明白此理,可是,他更加明白,白玉堂是因为不希望自己出事。微微吁了口气,展昭道:“白兄,展昭明白,只是,幸好你没事,万一你若因此有什么事,岂不是让展昭自责一辈子?”
        白玉堂笑道:“猫儿,五爷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死的。”
        展昭微微一笑,拍了拍白玉堂的肩头:“白兄,展昭真的要赶紧回开封府了,包大人还等着我呢。”
        白玉堂笑道:“好,过阵子我去开封找你。”
        二人就此别过,不多时卢方等人果然醒来,一切如常,兄弟们互叙别情,此间便不细表。
        只说展昭带了花无命一路快马回到开封。将花无命先押入大牢,然后拜见包大人,说了事情经过,包拯即刻升堂,花无命虽然没有命案在身,但几次三番欲置展昭及五鼠于死地,因此上,包大人判了花无命终身监禁。那花无命倒没有反抗,只在将他押下时说了一句话:事情还没有结束。
        退堂之后,包拯去了书房,公孙策与展昭来到花厅,公孙策告诉展昭,那庞昱已然伏法,虽然太师多番为难,但证据确凿,而且庞昱也供认不讳,所以仍是判了死罪,而金玉仙,包大人给了她一些银两,让她返乡去了,至于她婚配之事,自然由她自己做主了。
        展昭微微点头,道:“包大人果然是位不怕权贵的好官,展昭庆幸。”
        公孙策盯着展昭看了许久,道:“展护卫,你可是受了内伤?”
        展昭心中一惊,自己已然极力隐藏,没想到仍然被公孙先生看了出来,忙笑道:“些须小伤,不碍事。”
        公孙策摇头:“小伤若不及早医治,也会变成大伤。展护卫,烦你伸出右手。”
        展昭笑道:“先生,展某真的无事,就不用把脉了。”
        公孙策板起脸:“展护卫,烦你伸出右手。”
        展昭无奈,伸出右手让公孙策把脉,片刻之后,公孙策紧皱眉头:“展护卫,如此重的内伤,你居然说是小伤?那学生倒要请教,什么才是大伤?”
        展昭自然知道公孙策是关心自己,忙讨好地笑道:“先生,莫要生气,展昭真的不妨事。”
        公孙策不语,瞪了展昭一眼,唤来差役拿出纸笔,开了药方,命差役去抓药,然后对展昭道:“此药早晚各服一剂,对治疗内伤有些帮助,一个月内,你不可再妄动真气,以免伤势加重。”
        展昭点头,心中却想,一个月不动真气?不可能吧。但是,眼下还是不要跟公孙先生讨论这个问题的好。
        公孙策见展昭点头,甚是满意,摸了摸胡子,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得前面传来击鼓之声,公孙策道:“展护卫,有人击鼓鸣冤,大人想必要升堂,你非开封府差役,不必上堂去了。”
        展昭道:“先生,展昭虽非差役,也目下供职开封,论理,还是当去堂上。”
        公孙策瞅了他一眼,也没有坚持。
        不多时,包拯升堂,两男两女走上堂来,上来便大哭:“包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包拯详问案情,大吃一惊。
        原来,这是两对夫妻,各有一个女儿,一个七岁,一个八岁,但便在前日与昨日两日内相继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离奇的是,两个女孩儿都是夜里失踪,家里门窗紧闭,完全不像有人来去。
        包拯安抚了他们几句,退堂之后,命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分别去两个女孩儿家中查探,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又将展昭与公孙策叫入书房。
        包拯忧道:“此事当真有些离奇,门窗紧闭,贼人是如何进去的?又是如何将女孩儿带走的呢?”
        公孙策道:“或者是武林高手所为,展护卫可有什么想法?”
        展昭道:“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穿墙而入,依展昭看来,倒像是有妖孽作怪。”
        包拯摇头道:“本府向来不信那些所谓妖孽,展护卫岂不闻,子不语怪力乱神?”
        展昭犹豫了一下,道:“不敢有瞒大人,属下的师父,曾经跟属下讲过一事。二十年前,师父在江湖上正是声名鹊起之时,有一次,在一座深山里,曾遇到过,一个妖怪,师父看到他时,他正在吸食一个女孩儿的精血,师父上前阻止,反被那妖怪所伤,但不知何故,眼看他就要杀了师父时,却忽然变成一只硕大的蜈蚣,匆忙离去。师父因此才捡回一条命,但从此内力远不如从前,于是才退隐山林。”
        包拯沉思道:“居然有这样的事?展护卫的意思 ,是不是说此番也有可能是那蜈蚣精所为?”
        展昭道:“这个属下不敢妄言,不过,属下愿意去城外人际稀少之地查访,或可有所收益。”
        公孙策道:“不可,展护卫,你已经受了伤,万一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包拯看着展昭:“展护卫受伤了?”
        展昭不甚在意地道:“不碍事的,大人,是公孙先生太过夸张。”
        公孙策急道:“展护卫……”
        展昭接道:“先生,展昭真的无碍,先生就不要阻止了。”目光中带着些请求,还有,一点心痛?公孙策心下一动,自从堂上听到此事,展昭的脸色就有些苍白,自己原本以为他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如今看来,似乎却不是如此单纯。他叹了口气,道:“如此,展护卫一定要小心。”
        展昭点头,向包拯施了一礼,转身走出书房,心中强忍的悲痛铺天盖地而来,刚才在堂上,听那两对夫妻诉说案情时,心就开始痛,可是,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这次也不例外,公孙先生似乎察觉了些什么,幸好没有追问,否则,自己要如何回答?对于当年,一直不敢想起,如今,会必须面对吗?那做案的人,会真的是那蜈蚣精吗?无声地叹了口气,缓行内息,心情渐渐平复,展昭的脸上依然是千古不变的温和笑容。
        一路向城外而去,在开封附近转了一天,却并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展昭的情绪有些低落,眼看天色已晚,展昭知今日无所获,决定先回府衙。
        当晚,展昭躺在床上,心中仍是千回百转,正在郁闷之际,听得窗外一声轻响,展昭心下一动,刚一起身,却见一物破窗而入,直向床上袭来,展昭伸手接住,却是一粒圆圆的白色小石子,展昭放下心来,低声笑道:“白兄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窗子被打开,一个白衣人跳窗而入,不是白玉堂是谁?白五爷倒不客气,大喇喇地走到桌前坐下,笑道:“猫儿,猜猜看五爷带了什么来?”
        展昭微笑:“五爷带来的,除了佳人就是美酒了。”
        白玉堂扬了扬眉,这只猫居然如此牙尖嘴利。瞪了展昭一眼,道:“猫儿,可不要逞口舌之利,待会儿,你还不定要怎么谢五爷呢。”
        展昭披衣下床,也在桌前坐下,闻言笑道:“噢?不知是何事?”
        白玉堂得意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给展昭,展昭接过,看了一看,玉是好玉,而且看来是块古玉,挑眉疑道:“这玉……?”
        白玉堂笑道:“我妹子送给展大人的。这可是家传玉佩,只送心上人的啊。”言罢大笑,虽然压低了声音,其嚣张气度倒是一点没少。
        展昭皱了皱眉,白玉堂什么时候有妹妹了?况且就算有,自己也不认识,这,这是什么事啊。微微有些不悦,展昭道:“白兄是在消遣展某吗?”
        白玉堂自然知道展昭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若是就此解释,他就不是白玉堂了,白玉堂笑得很欠扁:“展小猫,我白玉堂的妹妹哪点配不上你了?竟然说五爷消遣你,你当五爷很闲吗?”(白五爷,其实你就是很闲,不然干嘛整天缠着展昭------欠拍的作者按)
        展昭心下更是不快:“五爷的妹妹自是金枝玉叶,展昭草莽之人,当然是展昭配不上令妹。”心下暗道,白玉堂,你明知我对素贞有意,竟然……
        白玉堂欠起身,凑近展昭:“不如,你跟五爷再打一场,要是你赢了,娶不娶我妹妹听你的,要是五爷赢了,娶不娶我妹妹就要听我的。”
        展昭起身:“白玉堂,你不要太过份。”
        白玉堂见展昭果真动气,忙笑道:“好好好,猫儿,不逗你了,你可知道我妹妹是谁?她可不是我亲妹妹,是我刚结拜的义妹。”猫爪子很利的,而且这猫今晚有点不大对劲,还是不要再惹了。
        展昭心下一动,莫非……?
        白玉堂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自己觉得非常帅气的笑容,展昭看来却依然欠扁:“没错,我妹妹就是白素贞,今晚刚刚结拜。”
        展昭愣了一下,然后微笑,明白白玉堂刚才是在戏弄自己,笑了两声,展昭也不打招呼,右手食指点向白玉堂胸口膻中大穴,白玉堂身型一偏,避过这一指,手中折扇袭向展昭头顶,展昭右手撤回,伸手欲夺白玉堂折扇,白玉堂变招也算极快,折扇中途改变方向,扫向展昭颈间,展昭身子向后一仰,右手仍是抓到了白玉堂的扇子,二人相对一笑,展昭松手,白玉堂打开扇子摇了两下,道:“猫儿,说正经的,素贞的这玉佩,你收是不收?”
        展昭心下犹豫:“白兄,不是展昭借辞推托,只是如今展昭人在公门,身不由己,实在不宜成家立室。”
        白玉堂微恼:“猫儿,你心中明明喜欢素贞,素贞她也喜欢你,不要跟我讲什么身不由己的废话,素贞武艺高强,且能掐会算,于你只有帮助而不会拖累,就算有事,也足以自保。我不管你那一套大道理,今日你若拒绝此事,别说我白玉堂翻脸不认人。”他心中着急,却不仅仅是为了白素贞,而更多的是为了展昭。
        展昭心中又如何不明白?将玉佩小心地放入怀中,展昭笑道:“白兄说得是,展昭不应推托。”起身从柜中拿出一个小布包,交给白玉堂:“白兄,此金钗是先母所留遗物,烦请白兄替展昭送给素贞。”
        白玉堂大喜:“猫儿,你早这么痛快,也省得五爷费心了。”
        展昭微笑:“明日展昭禀明大人,即去保安堂下聘,还要劳烦白兄替展昭张罗。”
        白玉堂不答,哈哈一笑,指了指屋顶。
        二人来到屋顶,却原来白玉堂早在屋顶放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抛给展昭一坛,白玉堂自顾自地拍开泥封,灌了一口,笑道:“猫儿,今晚有心事?”
        展昭拍开泥封正在举坛,听到白玉堂这么说,微微一愣,想不到白玉堂竟如此心细。他也喝了一大口酒,道:“是啊。”在人前坦承自己有心事,对展昭,倒是多年不曾有过了。
        白玉堂道:“猫儿啊,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吧。”
        展昭又喝了一口酒,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又看了看白玉堂,终于说道:“白兄,我曾经有一个姐姐。她很疼我,那年,我七岁,她九岁,家乡遇了水灾,父母不知去向,姐姐带着我逃难,走到一个树林的时候,她……”展昭说不下去,仰头猛灌酒。
        白玉堂夺过展昭的酒坛:“酒不是这样喝的,猫儿,当初不论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是过去了。”
        展昭背过身去,身子颤抖,白玉堂从后面拍了拍展昭的肩头,二人良久无语。
        半晌,展昭气息渐平,低声道:“白兄,见笑了。”
        白玉堂知道展昭性格,会在自己面前失控,可见是把自己当成了极好的朋友,闻言笑道:“放心吧,猫儿,我不会把你的丑态向江湖同道宣扬的。”
        展昭回过身,脸上已是同往日一样的温和笑容:“那展昭倒要多谢五爷了。”
        白玉堂哼了一声,也不追问当年的事情了,拿起一坛酒,道:“猫儿,今晚的月色真好。”
发表于 2007-12-27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一出古色古香的白话文!虽口上说不敢打搅了故事的连续,但忍不住还是插了一笔。
发表于 2008-2-1 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师傅。。。你已经回来了。。。
我还在睁大眼睛等下文呢。。。都快瞪成猫眼了。。。
发表于 2010-10-27 15:22 | 显示全部楼层
太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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