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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仇松年

[文学评创] 玎玲十六年——何苦追寻了太遥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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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7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晋代衣冠成古丘

        听了这句忽如其来的话,叶同学匆忙得没有任何防备,所以连惊诧的表情也没来得及呈上。
        静静的,叶同学没有给出任何回答,马浪风也没有接着再说什么,但这件事确实是发生过了,你可以感觉到马浪风忽然变得身轻如燕了,举手投足都洒脱了很多,而相比之下,倒是叶同学显得拘谨了不少。
        因为这件事,长达一千多米的汉江大桥显得短了很多,马浪风甚至不由得怀疑起那一千多米的真实性来,他似乎还在回想自己刚才的那句话,脚底下的桥却已经到了襄河之上。马浪风走到桥边上,河面上零星的散落着些小船,也颇有几分水墨画的味道,视野也算是十分开阔了,只有远处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似的,仅仅留下了一些迷茫的影子。
        抬起头,这回没有了一个接一个的楼房遮挡视线,上面只得一片青天。
        还有,桥两侧的钢管有秩序地伸到桥正中央的硕大石柱上,两根硕大的石柱的中间又是一块威猛的石梁横着,上书“仙桃汉江大桥”六个大字。
        而那两块方形的立柱则足有四五米宽,面向桥内的石壁光滑而便于书写,自然,这成了众多爱侣们抒发海誓山盟的绝佳场所。马浪风走近一看,在低埃的栏杆内,石壁上歪歪斜斜的刻满了诸如“海可枯石可烂此情永不变”之类的话。
        看着看着,他不禁冷笑起来,忍不住就想提笔批判一番,正愁“学生不带笔就像战士不带枪”时,地上一支黑色的记号笔引起了他的注意。
        马浪风弯腰把笔捡了起来,随手在栏杆上一划,笔迹依然清新。他微觉奇怪,又把那笔拿近了仔细端详,顿时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这下他才豁然开朗了,心道:“原来刚才她和沈哥也是到这儿来了的。”
        他心中一动,又抬头向那石壁看去,果然在边角处有着一行刚劲的黑色字迹:“You're my rain and heart”,后面又跟着一句相对而言娇小了不少的话:“Smile forever!”
        这本来只是两个恋人之间普通的甜言蜜语,但也足以令马浪风触目伤怀了,他翻过栏杆,将笔拔了出来,跟着便在那石壁上写道:
    “丧乱帖
               狗一样的人马浪风笔之于此
    自二月经乱,心之若素,渺无生意。念情之悠悠,则满庭芳草在,我自一剪梅也;顾意之渺渺,而洞仙歌者去,我独长相思也。惜春之冬雪,怜夏之秋叶,虽满腹经纶,料不到今日之别,岂为佳人而肯弃伊人邪?算得九州佳人虽众,独怜一人也,伊人虽贫,独负一人也。他日我若红颜醉,亦使不得、佳人归。我便日日酒千杯,换不得、伊人回。快刀斩时日已昏,恨当初,剑临颈上手一顿。
      便冲郎泪、狄云悔,无奈何走了小师妹。屠龙宝刀,唤不回、离人情;倚天长剑,梦不落,伊人期。白首一曲梅花落,月落三更太守行。心牵明月随伊去,伊独爱此无晦星。才子诗声惊不得,身已回岸,背透衣衫。”

        写罢,马浪风又细细看了一遍,自觉平生所作之文无出其右者,心下也不禁有几分得意之感。只不过他这一番挥洒下来,所占的位置也是十分的大,加上记号笔笔色浓郁,自然掩盖了不少先前刻在石头上的不少“永结同心”之类的话。
        他正发愣时,身边的叶同学低声说道:“没有办法的事就别管它了吧,总还是有可以追寻的梦啊!”
        马浪风诧异地看了看她,喃喃道:“不会太遥远了吧?”
        叶同学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马浪风心中一动,提笔接着写道:
    “马疾香幽,放浪风儿飘向何处?”
        他跟着把笔塞在叶同学手里,笑吟吟地看她。
        叶同学凝神想了一会儿,在后面续道:
    “叶落浮华,听玎玲声……”
        她写到这里便停了笔,又思量了一会儿,但终究还是摇头笑了笑,道:“我不会。”
        马浪风笑道:“这个看得出来。‘玎玲’一词是形容落叶声的么?再说上联里‘放浪’是一个词,‘风儿’又是一个词,对应的,这‘听玎’和‘玲声’是词么?又说了,平仄方面也是一塌糊……”
    “好了好了,别说啦,那你说该怎么对?”
    “呵呵,我看你的那联,凑个‘叶落浮华,听玎玲声掉在这里’也不错么。”
    “什么‘掉在这里?’太难听了!”
        马浪风把笔拿过来得意地转了转,道:“那我自己再写一个吧!”说着又在后面写上了:
    “叶落浮华,随同学生掉在这里。”
        叶同学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多好的东西呢!‘随同学生掉在这里。’这也太差了吧!”
       马浪风也不介意,只道:“因为我的上联是分别在两个词里用上了‘浪’‘风’这两个字嘛,所以这下联……应该算还好吧,是我牛叉,还想到了‘随同’可以和‘学生’凑成‘同学’么。”
        叶同学微微一怔,说道:“哎,我又不叫什么‘叶同学’!老叫什么‘同学’‘同学’的难听死了!”
        马浪风笑而不语,叶同学便又拿过笔,口中说道:“我还是把我的那句补齐了算了,不过肯定不能用什么‘掉在这里’。”
        马浪风看她写时,却是:
    “叶落浮华,听玎玲声散落天边……”
    “这‘散落天边’也太没新意了,还是我的‘掉在这里’有创意些,再说,这个‘落’字前面不是出现了一次么?就是‘叶落浮华’这儿。”马浪风抢过笔来,把“散落天边”改成了“散去天边”。
    “‘马疾香幽,放浪风儿飘向何处?’
        ‘叶落浮华,听玎玲声散去天边……’嗯,还可以啦。”叶同学笑了笑。
    “不过‘玎玲’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大妥当吧?前几天沈哥还告诉我说这是形容石头撞击声的。”
    “不是啊,是形容玉石撞击声的。”叶同学一脸朴实地纠正道。
    “反正不是形容叶子的啦!”马浪风道,说着忽然见到叶同学脸色变了一下,又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叶同学也只愣了那么一会儿,跟着便又笑了,道:“我还以为你说反正是形容我的呢!我的小名就是叫‘叶子’。”
    “哎,那么多姓叶的人都叫‘叶子’,你这有特点的不应该也叫这个名字啊。”马浪风感叹道。
    “真是的!那还叫什么好听?”
        马浪风转过头来,仔细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叶同学’不错。”
        叶同学忍不住笑了,虽然不无拘谨,但也足以令马浪风看得心旷神怡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叶同学很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时才回过神来。
        叶同学看了看满壁的生死相许,忽然问道:“你会画画么?暂时这块墙壁上就只有一幅漂亮的壁画,那一定很好看的。”
        马浪风也是兴致勃勃,当下便提笔在石壁上涂鸦起来。他自下受表哥萧浩然的熏陶,画技在业余界也算是凑合了,没用多长时间,他便已然在石壁上勾勒出了两个大笑的人儿。右边的女孩一头精致的短发,体态娇小,看模样应该是叶同学无疑了;右边的男孩自然是他自己,轻袍缓带,颇有几分潇洒。
    “他们干什么笑成这样啊?”叶同学似乎对这种写意派的画作还颇有兴趣。
    “比邻画壁,这还不值得笑么?”马浪风也学着张大了嘴,佯笑着。
    “那这画叫什么名字呢?”
        马浪风不假思索地道:“余秋雨自诩文化卫士,作书云‘千年一叹’,我这画就叫‘千年一笑’吧!”
    “不行!”叶同学断然道。
    “为什么?”马浪风叫她如此反应,大是奇怪。
    “……不好听……”
        马浪风摇头道:“算了,那你说吧。”
    “……你说吧。”她小声说道。
        马浪风想了又想,也没能拟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标题来。但这都不重要了,当此情景,马浪风奋力将记号笔向襄河远处扔去,墨水一遇到河中黄沙,登时染出了一片黑色。跨越襄河大堤,联通仙桃天门的汉江大桥上,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连记号笔也没有了。
        风儿,也吹过了。
        阳光下,他们印在石壁上的影子,渐渐的重叠在了一起。
        因为,太阳向西行着,他们的影子便会逐渐拉长,最后重叠在一起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不也说明他们坐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吗?
                                                                                                                                                   二〇〇七年六月十六日

[ 本帖最后由 仇松年 于 2010-1-17 23:41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0-1-10 20: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部
           
山中老人

第一章
              三山半落青天外
        我从来都没怀疑过我是一个天才,这种自恋是我和同龄人在一起时那种莫名的优越感日积月累而形成的,我从来都不觉得我会像我父母一样每天上下班后一个月去领一次工资,我一直相信我会是一个不一般的人——不仅仅是开着奔驰住别墅而已,这固然也算了不起,但是我一定还会有更了不起的地方。
        渐渐地我发现我身上也有不太天才的地方,比如成绩特别的好,而据说我所知众真的天才大多都在小时候被认为是弱智的;而且我还有很多死党,比如胡向,比如方某,但听说众天才大多是性行孤僻,孑然一身的;最后,我竟还有一个女朋友,芳名就不在此公布了,她姓琴。
        我现在读高三,在市三中三(15)班,姓任,一般兄弟们都叫我老任,所以我也爱自称“三中老任”,而旁的同学们看来,这三中老任除了画得几张画外,当真是一无是处,或者,也便只剩下了成绩好吧。
        我从小便喜欢漫画,小时候我就是先看的《七龙珠》后认得的字,一直到现在,过于我并不记得昨天背的美国内战的历史意义,但比如《七龙珠》的第三十一集《沙鲁悄悄逼近》,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其中的所有分镜、构图和对白。后来年纪大了一些,我也没有先学用笔写字,而是疯狂地临摹那美克星的神龙,后来又试着画更为震撼的孙悟空的超级赛亚人之三。简单的说,若干年后的今天,我已经算的上是一个颇为凑合的漫画人了,虽然因为慵懒,我还没有过见诸报端的作品。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眼看距琴儿的生日只有半年了,但我还是找不到什么钱来给她买礼物。蔡依林演唱会的门票好点的该要五百元左右吧,于是我决定投稿给漫画杂志,现在一般漫画杂志对单幅插画也就提供百来元的酬劳,但这对于我来说当然也是天价了,于是我找出十幅得意之作寄给了《慢慢漫》杂志,琴儿听说了后很诧异地说你要买一千元的贵宾票么?我说当然不是,是我陪你一起去买两张平民票啦。
琴儿长得并不是多漂亮,但是很特别,我觉得漂亮的女孩子多得每个班每个组都有,但特别的女孩子就太少了。我们学校其实也就两个特别的人,一个琴儿,一个我。
        从那以后每一期新出的《慢慢漫》我都没落下,但一连几期都没有见到我的作品刊登出来,我一次次见到那些畸形恶心的画挤占着本该属于我的地盘,心里不由得一阵窝火。
        而每次我去书店时都会碰到胡向,因为胡向也将他的短篇小说力作《铜镜映无邪》投到了《九〇厚》杂志,见得多了也就谈得深了,我得知胡向也是为了赚取稿费买礼物送给方某,于是会心地一笑。从此胡向便成了我哥们。
        然而一去三个月后,我和胡向双双惨败,那时已经是五月号的杂志了,但我们依然没有拿到一分钱。这三个月中,胡向早已无奈地将自己作品的手稿作礼物送给了方某,而我也惊讶地发现琴儿的生日只有两个半月了,怎么办?
        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办时,又一个月过去了,于是我们进入了中考的冲刺阶段,老实说中考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过场,我压根没想过我中考会考不好。而琴儿一直都是听老师话的好孩子,上重点中学也不成问题。当然我想得最多的还是琴儿的生日,虽然她从没跟我提过这事,大概她还在以为我是要给个惊喜她所以她就不提吧,我一想倘若那天我又只能拉着她到书店一条街晃悠,晃完了再去吃十来元就能吃饱的麻辣烫我就汗颜。或者我们还是只能到星吧一坐,我十元大钞往吧台一甩,道一声:“开两台机子。”然后玩两个半小时了闪人。每次到网吧我都拉着她玩实况足球8,结果当然是我每次都大胜,后来有点良心不安了我就选中国队,不想她居然选了日本队,我要她换巴西,她不肯,我一想也罢,反正中国只是一亚洲三流,日本怎么也算得上世界三流,她还是占了便宜的,于是我手下也不再留情,当然玩中国你还手下留情无异于选了巴西后不去操纵,结果是我一口气菜了她个11:0,每个球员都奔了一次全场,包括守门员,只可惜忘了换替补。出乎意料的是她还一个劲地夸我说我连中国都能玩得这好当真是实况之王,完全不像她那不肯服输的性格了。
        那天我买了六月号的《慢慢漫》,抬头看了看飘着朵朵白云的万里碧空,然后再一次地翻开手中的杂志。仍然没有我的作品,一张都没有。
        虽然我一直坚信自己是一个不世出的奇人,但是,为什么我最引以为傲的十张插画却一张都上不了这种三流漫画杂志?这还只是中国的三流的啊!
        难道我不是一个天才?
        我很有些沮丧,晚饭都不好意思叫琴儿一起吃了;胡向倒也无所谓,终日里无所事事,乐得逍遥,我一直很诧异以他那寻常的成绩怎么能过得如此安稳洒脱,而我却常常会感到徨徨不安,况且我也知道胡向一直苦恋方某未曾如愿,我则早有琴儿在身边了。看来还是性格问题。
        某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在星吧潇洒时邂逅了胡向,胡向一脸欣喜地过来问我:“君稿件曾投诸何处?”
        我道:“《慢慢漫》,怎么了?”
        胡向笑道:“慢慢慢,我发网址你一观便知。”
        于是他一链接发了过来,三达不溜点多少多少,我一敲进去,见那网页上一行巨大的黑体字写着:“全国原创漫画社一夜倒台,中国漫坛前途何方?”
        该新闻说道,由于国内原创漫画的不景气,全国绝大多数纯漫画类杂志都纷纷宣布停刊,今天下半年市面上将再难找到以连载国产漫画为主打的杂志。该新闻在正文后附有号称全国漫坛第一人本拉明的专访,本拉明声称这种情况完全在他意料之中,因为漫画业在中国一直都被忽视而且被认为是一份没有前途的职业,是很没有市场的。而这一次的漫画杂志的大面积停刊也并非一夜之间,应该是某家漫画社率先崩溃之后引起的连锁反应,至于中国现在的漫画人该怎么办,他认为要么去做插图或美编,要么就改行。
        在文章旁边公布了停刊的主要漫画杂志,《慢慢漫》名列其中,跟着又附上了中国和日本在漫画业的一系列数据对比,比如日本几乎十倍于中国的稿酬,又比如日本几乎百倍于中国的漫画杂志,再比如日本几乎千倍于中国的漫画人数量,还比如日本几乎万倍于中国的漫画印数。结尾是日本几乎亿倍于中国的动漫产业的经济效益。
        我看了看那不超过二十个“全国原创漫画社”名单,颇有点懊恼自己身边为什么没有像日本一样的漫画氛围,曾经满以为自己还算有一技之长,即使不是不世出奇人也不怕没饭吃。现在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难道真的要像本拉明说的那样转行?放弃漫画吗?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因为如今举国上下都没有原创漫画杂志了,换言之,即使我漫画已做的神乎其技,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来刊登我的作品,最后也只能无奈地贴到网上,可网上的漫画数量成千上万,又有哪个人会放着日本优秀漫画不看而去钻研国产漫画呢?
        我很失望地看了看胡向,胡向一脸笑意地道:“如何?由此观之,并非任兄画技不精,是漫画杂志之故也。”
        我苦笑道:“那你呢?《九〇厚》杂志也是破产了吗?”
        胡向将头转向电脑屏幕,道:“没有,不过《九〇厚》也只是一小杂志,原本非我所好,如今兄弟正游于‘桃树上’,拟把《铜镜映无邪》发诸于此,或有慧眼识珠之人。”
        胡向的作品我也看过许多,除了这篇他自认为的代表作外,大都也还算豪气逼人的铿锵之作,只有这篇《铜镜映无邪》,大概是因为要献给方某之故,显得拘束而且做作,但就凭胡向这股认真劲,他又何尝不是幸福的呢?
        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也用鼠标在电脑上信手涂鸦,涂了一会儿我忽然想画一个大笑着的人,于是在原先涂的那不知名的图上想着着勾勒,大约是用了三元五角钱网费的光景吧,我觉得已然大致完工了,正盘算着该取个什么名字,一旁的胡向大概是挑魔兽赢了一盘,只听他用标志性的笑声宣扬着:
      “喔嚯喔嚯喔嚯嚯嚯嗬~”
        于是我给这幅画取了“千年一笑”这个名字,作为对那篇《全国原创漫画社一夜倒台,中国漫坛前途何方?》的评论,贴在了该新闻的后面。接着我试图学胡向一样爽朗地笑几声以诠释“千年一笑”之意,但在网吧众网友的簇拥下,我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到了下机的时候我驱自行车回家吃饭,正是下班高峰时期,路上交通甚是不便。我觉得那些正往家里赶的人们都很可怜,已经不是学生了还像学生一样无力安排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难道我长大以后也会是其中的一员么?
        我从心底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可以真正把握自己的人,可以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可以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可以用自己最喜欢的漫画来养活我和琴儿,可以一日三餐都和琴儿在一起吃。
        每当我想起这些,都觉得卧薪尝胆十二年是值得的。
        回家时老娘又铁青着脸问我下午去哪玩了,我说去了趟书店,老娘一脸的不以为然,但也没多说什么,一碗炒肉和一碗白菜往桌上一摆,也就继续搓麻将去了。
        我胡乱吃了碗饭,便准备早些去学校踢球。于是我从衣柜里拿出了我那叫鲜红的罗马队16号战袍,号码上方的英文名字乃我亲手选的“JULY”。本以为我这样把琴儿的生日印在球衣上她一定感动不已,不想她一见之后,只说这罗马队的衣服穿着太刺眼了,不如那叫英格兰看着舒服。


[ 本帖最后由 仇松年 于 2010-3-19 12:32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0-1-17 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二水中分白鹭洲

        正出门时电话又响了,我回身一接,但听一个陌生的男低音道:“请问这里是三中老任家么?”
        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似乎不是本地的号码。
     “我就是。”我道。
        那人喜道:“哦!你好,我是水妖动漫网的,请问那幅《千年一笑》,是先生的杰作么?”
    “是我画的。”我知道水妖动漫网就是那发布全中国原创漫画社集体关门新闻的网站,我早已在该站注册并上传了自己的画集,但还从未有机缘与该网站的幕后人物接触。
        那人道:“本公司有重要事情需要与先生面谈,不知道先生今晚上有没有时间?”
        我一怔,道:“我还要上晚自习。”
        那人一时无语,过了良久,方才缓缓地道:“不好意思,你是学生?”
    “嗯,读初三。”我答道。
        忽然,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机遇,一定是那幅《千年一笑》得到了网站高层人士的认可,于是找我来了。我决定不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我接着又说了句:“如果事情很重要的话,我可以请假。”
        那人迟疑了一会儿,说:“这倒不用,任同学,你的家长在家吗?我想先和他们谈谈。”
    “他们都不在。”我看了看表,时间也不多了,总不能把队友们扔在场上吧?于是我说:“您可惜打他们手机,我告诉您号码。”
        去学校的路上我一直想这事儿,其实我也想知道实情,但真一知道八成又没意思了。所以我刻意把这事压到晚上回去后再由我老头告诉我,看这样子事儿应该还不小,莫非是向我约稿么?因为要签合同,所以才要找我家长?
        晚自习又和胡向讨论了许久,最后胡向总结说:“无论如何,我有六字赠予哥哥。”
    “洗耳恭听。”我忍俊不禁。
    “苟富贵,无相忘。”胡向一字一顿地说。
        我一向很重视现在这些朋友间地友谊,真的有了好处当然也不会忘了他们,尤其是琴儿,我还没给她生日策划点什么呢。
        回去的时候我又想,如果真的我能在漫画业上一展拳脚了我还上不上学呢?虽然我一直成绩很好,但对学习绝对称不上喜欢。而且我也一直向往自由自在地生活。不过到最后,我还是决定读下去,因为我已经和琴儿约好了一起到仙桃中学读高中的,再说其实如果只是走个过场的话,学校也还是蛮好玩的。
        回家一开门我就吓了一跳,老头老娘都挺直了腰杆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老头子嘴里还罕见地叼着根烟。
        我拘谨地坐到他们对面,把书包放下了,老头子长叹了一口气,不说话。
        老娘看了我一眼,率先开口了:“你想去日本么?”
        日本?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也是老头老娘教我的:“在这个阶段,除了学习,什么事都不要想!”
    “去日本干什么?”我问道。
        老头调整了一下坐姿,道:“刚才有人打电话我,说希望你能到日本去做漫画,要我们商量商量,你自己想去么?”
    “当然想啦。”我说这话时盯着老头看,他一直期盼我上清华,我想他大概会反对。
        果然,老头在猛吸了一口烟后,道:“我和你妈妈的意见是一致的,你现在成绩还可以,没有必要放弃学业去国外画画。”
        我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道:“我现在再牛也只能在市里排个十名左右,也就说不定是省里的200名左右,全国就是近5000名了,全球更是几万名说不定。也就是说在学习成绩上能和我匹敌的保守估计也有万把人,但是画画就不一样了,现在全市都没有能让我心服的,全国虽然有,但他们都没有去日本的机会,如果我能去日本那个画漫画的比看漫画的还多的国度学习。未必就不能成为首屈一指的漫画人。无论做漫画是多么没前途,但能做到第一就不一样了是吧。”
        老头老娘在听了我的话后陷入了沉思。
        我也等待着他们表态,不想等的老头烟都灭了,他老人家才迸出一句:“这事不急,咱们多考虑几天吧!”
        就这样,我带着对明天的憧憬上了床,想着自己将来的飞黄腾达,和琴儿一道坐在VIP包厢看蔡依林演唱会,甚至于在电视电影上看到以自己的作品为原型的动画片,回到三中演讲等等。
        想这想那的时候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兴奋了半天忽然想起明天早上还要起来背战争,于是只好强迫自己睡觉。换了多个姿势之后我依然龙精虎猛,万般无奈之下我拿出了单放机听歌,这时蔡依林刚出了《J-game》,我便常用《好想你》作催眠曲,想着我的琴儿,甜甜地睡去。
        然而这时我却悚然一惊,琴儿和我的那个相约仙桃中学的约定又怎么办?我应该为了理想和琴儿暂别么?琴儿会愿意等我这许多年么。我并不敢自信地认为她会痴情得像杨过一般等个十六年,而我也舍不得离她而去。
        我没能立刻在漫画和琴儿之间做出取舍,大约在《J-game》放了两遍之后,我起身到厕所放水,路过老头老娘的房间时,却听老头老娘还在轻声讨论关于是否让我去日本的问题,我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钟,已经**了,心中不由得生起一阵辛酸之感。
        再到床上时《J-game》放到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厌恶地把磁带取出来,换上了被我视为经典的《城堡》。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蔡依林已经由最初那个青涩的少女,转变为《城堡》中自信的甜美和可爱,再到现在,所谓的野性性感之类。那么,琴儿也会变吗?如果我和她相隔的时间久了,她还会是现在这个让我无比喜欢的人吗?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决定晚上把琴儿约出来一起商量下这事。
        早上我早早地便到了学校,班上还没有几个人,一个陌生的男生站在门口向我们班里张望着。我看了他一眼,便准备进教室,那男生连忙奔将过来,叫道:“这位兄弟!”
        我一怔回头,那男生又道:“兄弟是十五班的么?”
        我点头道:“嗯。你找谁?”
        那男生道:“你们班上有没有一个叫‘三中老任’的?”
        我微微一惊,奇道:“我就是,你有什么事?”
        那男生登时激动起来,连声道:“我姓马,二中三(17)班的。听说兄弟要去日本做漫画?”
        我道:“这还没有定。你怎么知道的?有什么事么?”
        那马生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神情来,只道:“任兄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有事想问一下任兄。”
        我摇头道:“我晚上还有事,现在时间还早,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那马生顿了一顿,看了我一眼,这才道:“我就是想问一下,任兄是通过什么办法弄到去日本的资格的?”
        他说到这里,我心下已基本了然,这马生多半也是一个画漫画的,也想去日本,所以来向我打听一步登天的捷径。
        本着慈悲为怀的精神,我道:“别人是在水妖网上看到了我的画。”
        那马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拿出一叠纸递给我,道:“这是我哥哥画的,希望任兄能够帮忙推荐一下。”
        我愣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那马生感激不已,连声道:“我叫马浪风,这画反面有我的QQ号和邮箱,希望任兄以后能和我联系。”
        然而我这时早已被手里的画吸引了,这叠画的第一张大概是画的一群狂热的音乐爱好者,一个男的以台风作麦克风忘情地吼着,他身边又一人以扫帚为吉他,再旁边又一兄弟用两根火腿肠猛敲桌子。而在画技方面,也极是诙谐生动。我断定此人并非池中物。
        我问道:“画这画的兄弟大号是什么?”
        那马浪风答道:“叫萧浩然,画上由他署名的。”
        我点了点头,正欲看下一张,忽听琴儿过来招呼道:“下去过早吧!”
        我歉疚地看了马浪风一眼,马浪风随即会意,他微笑着看了看我和琴儿,便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我吓了一跳,连忙接口道:“后会有期!”
        琴儿奇怪地看了马浪风一眼,道:“什么人啊!还学武打片里的。”
        我笑道:“泡面去咯!管他武侠不武侠的。对了,琴儿,晚上陪我出来玩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睛,笑道:“好啊,今天玩实况足球我肯定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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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8 20:05 | 显示全部楼层
松年兄坚持写,我来坚持撒花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 1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总为浮云能蔽日
        晚上我一路都盘算着怎么跟她说,琴儿心里却没有这么多事,她滔滔不绝地说着百事可乐海报上的蔡依林是多么多么漂亮,明晓溪的新书是多么多么催人泪下。我一句也听不到心里去,只是思量着,一直思量到了星吧。
        我开了两台机子,但在星吧最火爆的时候也就是现在——周六的晚上,所以我和琴儿只好远隔千里地分别坐了一台机子。一开机我先登上了QQ,过了一会琴儿的也上线了,她的头像是一只狗,不知为什么我一见这狗就觉得太像她了,然而她的昵称“落叶”我却没什么感觉。
        琴儿发消息过来说要踢实况了,我心中一动,想着在QQ上告诉她比较方便,于是我回道:“等一会,我有事跟你说。”
        落叶:什么事啊?
        三中老任:昨天的《神雕》看了的吗?
        落叶:没有。不过原来看过香港拍的。
        三中老任:那你觉得杨过这人咋样啊?
        落叶:还可以吧。怎么了?
        三中老任:如果我也像小龙女一样要离开的话,你能等我么?
        落叶:你说什么啊!?
        三中老任:我可能会去日本
        三中老任:日本的动漫产业发展得很好,有人邀请我过去
        三中老任:喂
        三中老任:说话啊
        落叶:去日本?
        三中老任:嗯。
        落叶:来玩实况足球吧。
        三中老任:啊?
        落叶:先玩盘实况吧。
        三中老任:哦
        落叶:那这次你选日本,我选中国。
        三中老任:好吧
        琴儿和我玩实况以来还从没有破过我的门,我决定这次放水,故意在禁区内犯规让她得一分算了。设阵型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她使用了“433”阵型,门将刘云飞,后卫线上从左至右分别是孙祥、杜威、李玮峰、孙继海,双后腰是李铁和郑智,前腰邵佳一,左右边锋乃“妖刀”郝海东以及“护球像亨利”的李毅大帝,中锋李金羽。这在实况中是一个只追求结果的阵型,我惊讶琴儿的排兵布阵,在往常,她都是直接用电脑默认的选项的。
        但我自然不会被这种表象吓倒,琴儿的打法其实无非就是毫无攻击意识的单人横向带球,以及禁区外的打飞机射门,于是我一如既往地排出了“244”阵型,中锋是高原直泰以及西则明训,中村俊辅被推至左边锋的位置,右边锋则为小野伸二,在他们的身后,中田英寿出现在了前腰的位置上。
        并非我托大,对付琴儿安排两个中后卫都显得奢侈了一点,倘若我选的是意大利的话,后面只留一个卡纳瓦罗就可以完全放心,让内斯塔打中锋都不成问题。
        比赛开始后,我让西则明训传球给高原直泰,接着便如往常一般打算带球直捣黄龙,不想将将只带了几步远,琴儿早已派出郑智施以一记飞铲,登时将高原直泰掀翻在地。动作之干净利落,不输于世界杯上的德国队选手。
        我连呼几声“大意了”,当下操纵西则明训在前场逼抢郑智,而琴儿却没有如往常一般选择横向带球,而是分球给了右边的李毅,我连忙调动中村俊辅去对付李大帝,然后大帝竟没选择像亨利一样护球,他一脚长传转移到左路交给郝海东,郝海东带球过半场,直接起脚轰门!
        我目瞪口呆,同样目瞪口呆的是日本队门将川口能活,他一路目送着皮球势大力沉地飞向己方球门而无动于衷,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音效,皮球击中横梁弹出了底线。
        这一招乃是实况中神乎其技的“雷射”,我虽然也浸淫实况八载,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招而已,今儿算是开了眼界。
        接下来的比赛更令我瞠目结舌,琴儿的表现俨然一实况老手,她以李玮峰作后防核心,李铁为中场屏障,郑智被改造为球场大脑,邵佳一则被彻底解放,位置飘忽于中前场的每个角落,锋线上,郝海东李毅两匹驽马中较快些的马齐飞,抢点型中锋李金羽只等最后一脚。比赛前三十分钟,我的日本队门前险像环生,只可惜中国队主教练朱广沪没能前来观摩取经。
        然而,我也绝非一味被动挨打的鱼腩,在适应了她的打法之后,我逐渐稳住了阵脚,两阵型换回了我最擅长的“4231”,西则明训被防守型中场稻本润一换下,我的战术也回到了我最拿手的“防守反击”。
        如果琴儿选的不是中国队而是尼日利亚这种一般的球队,那我的球门一定早就被数次洞穿了,幸而实况8中的中国队就正如“NBA live2004”中的山猫队一般,所有球员的数据都低得匪夷所思。
        比赛第32分钟,中国队前场打出精妙配合,邵佳一接郑智长传后横向扯动拉开空档,一脚过顶给了藏在日本队右后卫身后的郝海东,郝海东不作调整直接将球敲向中路,中锋李金羽拍马赶到,他插入了!他进去了!他射了!
        如果是布冯站在那里抢点这球都必进无疑,因为前方的球门前只站着门将川口能活一人,而抢点处距球门不超过三米,换言之,这是一个连意大利队门将都能进的球。
        然而中国队主力前锋的脚法终究与意大利的门将存在一定差距。李金羽的铲射虽然碰到了球,却直接轻轻拨给了对方门将,而且似乎他还唯恐这球难度太大川口能活不好处理,竟特意用铲射的姿势将来球卸下,川口轻松把球得到。
        我擦去一头的冷汗,连忙招呼同我一样正出汗的川口把球开向前场,中田英寿得球后策马狂奔,其时琴儿正大举压上,后防线上仅余李玮峰和杜威二人,中田英寿作为亚洲头号巨星,凭借其出众的意识将球直塞给了反越位成功的高原直泰,高原直泰一个加速甩开杜威,几乎形成单刀。
        这个时候李玮峰疾冲过来填补空档,我早已料到她会如此,当下操纵高原直泰使出“马赛回旋”,但见高原直泰拉球,转身,球丢了。
        我一直热衷于玩五星巴西,往常这个时候使用的不是罗纳尔多就是小罗纳尔多,一招“马赛回旋”早已使得烂熟于胸,却不想高原直泰毕竟只是高原直泰,这一下弄巧成拙,我倒白白浪费了一个绝好机会。
        比我更没想到的是琴儿,她早已指挥李玮峰以一记滑铲来伺候高原直泰了,倘若高原的马赛回旋使得完美,那球也非被李玮峰断下不可,然而高原却把球玩丢了,于是李玮峰没能铲到球,而是直接将高原放到在地。
        主裁毫不犹豫地指向了点球点,并且掏出红牌将李玮峰罚下。前三十分钟没有一次射门的我戏剧性地扭转了比赛局势,中田英寿轻松推射球门左下角,场上比分被改写为1:0,日本队取得领先。
        琴儿在忽然失分后毫不慌乱,她甚至没有因为少一人而对后防线作出调整,用李金羽开了球,球交到了邵佳一脚下,邵佳一一个变向,加速冲进我方半场,我连忙派中场队员上前围抢,邵佳一在人群中轻踩几个单车,接着将球一拨,竟突出重围,径直杀入禁区之中。
        我一阵手忙脚乱,派日本队的高大中后卫上前封堵,邵佳一待其欺近身前,便欲变向,然而我方中卫过于勇猛,“轰”的一声,邵佳一被撞翻在地。
        点球!主裁再次做出判罚,刹那之间比赛又是风云突变,邵佳一决定主罚这个由他自己创造的点球。
        我猜想以琴儿的性格,她一定会选择推射球门左下角,因为这是我先前罚进点球的位置,于是我操纵川口能活扑向球门左下角。
        我错了,邵佳一将球推向了右下角,比分即将扳平。
        我又错了,邵佳一的点球偏门而出。
        我长吁了一口气,感叹中国队实力之差,也为琴儿选的是中国队而庆幸不已。我也意识到朱广沪的那句“给我一个英扎吉,亚洲内谁也不惧”并非信口开河。
        上半场剩下的时间,琴儿的中国队采取了逼抢加围攻的战术,日本队的形势极为狼狈,郑智还有一脚直接任意球敲中立柱,我不得已只得横向带球拖延时间,到上半场结束时,我早已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疯狂地将皮球向尽可能远处踢去。
        中场休息时我奔至琴儿的机子前探察,但见琴儿孑然一身,身旁并无高人指点。她麻利地调整着阵容,李毅李金羽被两名中后卫徐云龙及张耀坤换下,表面上看此举意外巩固防守,实则不然,琴儿将阵型变为3321,加强了对中场的控制,孙祥和孙继海被提前至左右前卫,邵佳一与郑智搭档成为双核,郝海东被推上中锋之位,这样进攻组合由先前的邵佳一+前场三叉戟的四人组合变成了如今的两翼+双核+妖刀的前场五重奏,攻势不降反升。
        我情知凶多吉少,连忙将阵型变为460,高原直泰被一名边后卫换下,而郝海东则被我用两名中后卫来盯防。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琴儿选择了先控制住球,她让几名中场球员来回倒脚,逐渐拉开阵势,正当我以为他会采用缓慢推进的方式时,郑智突然一个加速摆脱了防守,接着果断使出马赛回旋,我还没诧异郑智怎么可能马赛回旋,他早已一个漂亮的过顶传球冒了我方中后卫的顶,接着郝海东拍马杀到,形成单刀之势。我连忙令川口能活弃门出击,但见郝海东一个假射动作将其骗倒,接着晃过狼狈的川口,带球奔至空门。
        这个时候无论郝海东脚法多么不精这球也没悬念了,除非他一不小心撞在门柱上否则这球必进无疑。然而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郝海东居然把球踩在了球门线上,然后等川口慌忙赶到旧球时,这才将球带进球门。1:1。
        这是公然的挑衅,我惊讶琴儿怎么会这么做,对于一个实况人来说,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我也恼怒起来,气愤地发动反攻,然而中村俊辅带了两步球便被邵佳一断掉,而他也不急于进攻,而是将球传给李铁,李铁把球再交给郑智,郑智分给孙祥,孙祥长传找到孙继海,孙继海回传给杜威,杜威拨给徐云龙,徐云龙一漏,球被张耀坤得到,张耀坤……
        就这样,琴儿在她的半场内将球传来传去,我硬是拦截不到,她根本不考虑进攻,只是把我的日本队球员当猴儿一样戏耍着;就这样,我方球员下半场一次球也没碰到;就这样,下半场进入了伤停补时阶段。
        当“伤停补时”开始的时候,李铁正将球回传给杜威,杜威把球给了门将刘云飞,但见守门员刘云飞带球奔出禁区,一个变向晃过了小野伸二,紧接着就高速向我方球门奔来。
        在实况中,门将的速度、带球精度都是当之无愧的全队最低。但尽管如此,刘云飞依然展开凌波微步,马踏连营单枪匹马一鼓作气杀到大禁区之前,我眼看形势不妙,当下一记飞铲打算将其放倒在大禁区之外。不想刘云飞硬汉也会绣花针,他与郝海东打出撞墙式配合后杀入禁区,眼看就要直接面对门将,我在无奈之下又是一下铲球,终于,刘云飞在日本后卫的铁蹄之下摔倒了。
        点球,全场比赛的第三个点球出现了,是刘云飞,守门员刘云飞准备主罚这个点球。
        我猜想她一定还是会推射下角,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这次我选择了右下角。
        我对了,她选择了推射。
        我又对了,她没有推射左下角。
        她选择了推射中路,2:1,中国队实现了逆转。比赛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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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0 18:46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继续
发表于 2010-1-21 12:09 | 显示全部楼层
坐下,慢慢看
 楼主| 发表于 2010-2-18 15: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长安不见使人愁

       比赛刚一结束,“落叶”就发来消息:“抗战胜利了!中国万岁!”
       我心中早已塞满了疑惑,问道:“你原来一直在放水吗?”
       她答道:“没有啊,我一直都是支持中国队啊。”
       看到这行字,我突然发现,我对琴儿,并不是那么的熟悉。
       接着,我顺手打开了她的个人资料。这时我才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看她的个人资料,在真实姓名一栏,她填的是“叶”而不是“琴”,而最后的个人说明,更是与众不同:
   “无聊的日本人说靖国神社是日本武士道精神的象征;
       无知的日本人说南京大屠杀是中国虚构的故事;
       无耻的日本人说当慰安妇是那个时代的荣耀:
       无数的中国人努力着,因为,
       无情的日本人在试图抹去他们罪恶的历史。”
       看到这里时,琴儿忽然下线了。我抬头一看,却见琴儿正径直向吧台走去,我连忙跑上前去,问道:“这么早就走吗?”
       她看也没看我一眼,只道:“不想上了就下,我走的。”
       我道:“好吧,你等一下,我也下了算了。”
       出了网吧之后,琴儿一直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踌躇了半天,我才说了一句:“其实事情还没有定,我也不一定就会去。”
   “你想去就去吧。”她的声音很平静。
   “我……”我顿了一顿,道:“我也不想,我也不愿意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我也想和你一起到仙桃中学去。”
       她没有理我,我只好又道:“琴儿,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忽然一扬手,吓了我一跳,接着响起一阵引擎熄灭的声音,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们旁边。
   “我先回去了。”她说完就上了车。我叹了一口气,递了五元钱给那司机,道:“师傅,复州花园。”
       琴儿走后,我又独自在街上转了几圈,到九点半才回家。方一进门,老娘便跑过来道:“那人又来电话了,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无论最后去还是不去,先把中考过了再说。”
       我没有答话,一头栽进房间里,把王菲的《你王菲所以我王菲》找出来听,我想听的歌是《流年》,但《流年》是B版的最后一首歌,所以我决定一首一首地听下去。
       迷迷糊糊地听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以后,我便见不到琴儿了吗?
       我忽然在迷糊中惊醒了。不去日本,难道我就不是天才了?没有琴儿,我还能再找到一个琴儿么?
       我下了决心,要有琴儿,不去日本。
       想到这里,我终于能安心地睡去了。
       耳畔是一曲悠扬的《流年》。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学校,准备告诉琴儿我想明白了。然而琴儿却一直都没有出现,一直到快上课时,班主任鱼皮先来了,他递给我一张表,道:“这是我们班参加中考的登记表,你看看差不差谁?”
       我拿在手里一瞧,首先便发现里面没有琴儿,这让我惊恐不已,登时想到:“莫非她连中考也不参加了么?难道她一时冲动,以此来表明对我的愤慨么?”
       我向鱼皮一询问,他笑道:“因为中考报名必须要用户口本上的名字,她本来不姓琴的,这次也就改回来了,你看看,我记得她好像是叫叶什么的。”
       我这才吁出了一口气,同时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蠢了,琴儿哪可能这么快就在中考报名上付诸行动了呢?同时以她的个性,她也决不可能这么做。
       这时,上课铃响了,同时,琴儿也来了。她穿了一件新衣服,主体是淡灰色的,上面横着写了“B”“e”“t”“t”“e”“r”六个字母,袖子则是红色和白色相间,看上去娇怯怯的。
       一直等到朝读下后,我迫不及待地奔将过去,叫道:“琴儿!”
       她转过身来,淡淡地道:“你还不知道我姓叶么?”
       我心下忐忑,连声道:“好好好,叶同学,我不去日本了。”
   “哦。”她应了一声。
   “下去过早吧!”我招呼她道。
   “算了,我带了千层饼的。”她从桌上拿起一袋给我看了看,然后分了一些给她的好朋友陈某。
       我见她一脸漠不关心的神态,只好沮丧地走开了。
       到中午放学时,陈某忽然找到我,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怎么了?她说什么了吗?”
       陈某道:“她没说什么。不过我觉得她好像心情很不好。”
       我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第二天开始,琴儿恍若在班上消失了一般,上课的时候还可以远远地看见她,但一到下课的时候,她总是拉着陈某率先跑出教室,我一直在找一个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机会,然而她却似乎总是特意地站在人群之中。
       我开始过起了身边没有琴儿地日子,虽然胡向常常会陪我一起吃饭过早,但我毕竟还是感到了孤独——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疼爱的孤独。
       一个星期之后,我终于忍耐不住,在早上升旗的时候,我朝人群中的她大声喊道:“琴儿!我真的……”
       在同学们诧异的目光中,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着冷漠。于是我剩下的半句话也就死在喉咙里,没有能够说出来。
       又过了几天,也就是中考的前一天,我在人群里找到她之后,强行把她拉到一边,道:“琴儿……”
   “我姓叶。”她冷冰冰地道。
   “琴儿,我已经说了我不会走了,你怎么还是不肯理我。”
   “你不走就不走,怎么了?”
   “琴儿,你答应过我,我们要一起去仙桃中学的。”
   “是啊。”
   “那……”
   “可是我也可能考不上啊。”
   “你怎么……”
   “中考考了再说吧,我走了。”
       她转身就向陈某等人走去。我想叫住她,但是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历时两天半的中考,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圆满过关了,接着被和老头去华山游玩,以后又去了大连,潇洒地畅玩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我给琴儿打了几次电话,得知她去浙江旅游了,而我给她发的电子邮件,她也没有回,至于QQ,也一样没有上线过。
       一个月后我回到了仙桃,找到了陈某方某胡向等,但是他们都说没见到过琴儿。陈某还说她以为我和琴儿一起跑到哪个世外桃源去过二人世界了。
       第二天,中考成绩发布了,我通过电信局查到了我的分数,过了602的起分线30多分,然而琴儿,她只考了600分,一个需要交6000元才能到仙桃中学的分数。
       我认定琴儿是绝对可以考上仙桃中学的,我想,她是因为某种变故才会发挥失常。我怕我就是那个使她发挥失常的变故。
       又过了一天,我回到三中填志愿,这次终于又见到了琴儿。她一个人默不做声地坐在角落里,我心里很是难受,走上前去,叫了声:“琴儿!”
       她抬起头看着我,我看到她双眼红红的,好像哭过的样子,心下更是过意不去。于是道:“琴儿,我们下去走走吧!”
       她低着头不说话,我伸手拉她起来,她也没有抗拒。我们一道走到学校的操场边,在一棵树下站住了。
       我还没有开口,琴儿便低声抽泣起来,于是我也就一直没有开口。她哭了很久,头也一直低着。后来,她哭得累了,才哽咽着道:“我真傻啊,我怎么就这样考了呢?现在爸妈还要我去仙桃中学,我不想去,我不想再想起你,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去仙桃中学的,后来又说要去日本,我讨厌日本,也讨厌你,你又说你不会去了,我把我当什么?你是在考验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这样,我一直都以为你挺了不起的,其实呢,也只是只顾自己,根本就不在意我……我真是个白痴,故意考砸了想到一中去,永远也不会再记起你了的,可是现在,却白白多出了六千元钱。你到日本去吧,我怕我再见到你,我不想再记起你,你走吧好不好,我有朋友陪着我,也会很快乐的,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伸手擦着脸上的泪水,慢慢地走开了。
       我心乱如麻,眼见她一步一步地走向远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害怕她真的就这么离开了,连忙叫了一声:“琴儿!”
       说着我快步跑上前去,又道:“等一等。”
       我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面颊,然后满脸通红一脸泪水地跑开了,她却又忽然叫住我,说道:“你……”
       她顿了一顿,很轻地说了句:“以后,小心一点。”
       说完她就上楼了。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这句话是意味着什么。
       这时胡向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他递给我一封信,说道:“寻君久矣,如何却在这里?方才吾于班上见到修书一封,特来交给任兄。”
       我一看那信,见信封上用毛笔写了大大的“三中老任亲启”六个字,后面是一个陌生的落款。
   “仇松年?谁啊?”我边拆开信边嘀咕道。

                                                                                                                                                                   二〇〇七年四月十五日


[ 本帖最后由 仇松年 于 2010-2-18 15: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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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18 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更新啊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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