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涯

水月榭

昨夜的风，好凉！秋天，到底还是来了。
      早上下起了立秋后的第一场雨。操场边那排不知名的花树被打落了一地粉色的花瓣。你骑着单车，迎着风，从那排花树下呼啸而过，碾碎了一地落红。望着你远去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那年那个下午你明媚的微笑。
                                一
      记忆里的你永远那么多，却忘记了你是如何走进我的视线。
      初一时的你安安静静，成绩平平，永远属于角落，以至于我忽视了你的存在。什么时候呢？？似乎没有过程，你忽然就在某个明亮的午后成为了我的同桌，安静地坐在我的右边，对我微笑。那时的你认真，好脾气，没有太多的朋友与琐事，直至今日你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那时的我有永远也参加不完的聚会，有永远也看不完的小说；那时的你成绩直线上升；那时的我成绩开始下滑。那时的我们是那么的不同，却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或许，这是一种性格上的互补。后来在我的带动下你也变得多话了，日子开始在我们的字字句句里过去，我开始习惯有你在我的右边。
      我喜欢将自己坚强的一面留给大家，讨厌被别人看到我不争气的泪水。可是，在你的面前所有的脆弱都会暴露，只需你一句；怎么啦？没事吗？所有的委屈都会化作倾泻而下的泪水。同桌两年在你的面前哭过三次，每一次都会让你不知所措。第一次在你的面前哭是因为和母亲大人吵架，忍着泪水我一路跑到学校，趴在自己的课桌上忍着泪水看着别人玩闹，仿佛自己是被世界遗弃的孩子，在我将脸深埋进臂弯里时，后知后觉的你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小心询问：“小白，你怎么了？没事？”忽然就很委屈，泪水接连打在课桌上，我用手背不停地擦，双手竟然就湿了，我的反应一定吓到了你，你递过纸巾轻声说：“别哭了，好吗？”我却越哭越起劲，你不敢再言语。不知过了多久，我停止了哭泣，转头冲你一笑说：“没事了，我哭完了。谢谢。”你终于难过地笑了。
      我是天生的“睡仙”，每天早上不到最后一秒绝不起床。而那时的我们班是全校到校最早的班级。每天早上我总是衣衫不整抱着书包踏着6：40的点冲进教室。不迟不早刚好却没了吃早点的时间，常常抱怨胃疼，抱怨没人性的班头，每每这时你都会说：“揉一揉就不疼了，我肚子疼的时候我妈妈一揉就没事了。”“你是猪啊？肚子和胃一样吗？”就是在这些琐碎的小事，简单的对白里，我越来越习惯有你的日子，不单调亦不吵闹。
      第一次给男生买早点是给你。因为你的一句玩笑我第一次那么早起床。帮你买了包子和豆浆。早早地冲去教室在心里默念着：猪大白，快来啊！忘不了你刚进教室看到我时的惊讶的表情。可看到你手中提着的早点时我很难过，将自己买的那份堆到你的桌上不再理你。却被你的话吓到了：“给你的，我奶奶熬的红薯粥。给你这个喜欢烤红薯的小白！”心里暖暖的。粥到口中才知道长时间不吃早点的我早上早已吃不下东西了，但却也吃完了那碗粥。你盯着吃完的我说：“你用完膳了？其实早些起床你可以办到的。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还是男生，我的脸忽然就红了。就是因为你的这些话，我原谅了你将我买的豆浆送给前排的同学。
日子一天天的过，初三时你已非常优秀，伸手化学老师的青睐。作为你的同桌我会很骄傲，好像你是我家的一样。班上的女生对你友爱有加，私下里夸你学习好脾气好长相可爱，这时我就会很难过，因为你毕竟不是我的。
      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你对我发脾气。是因为我帮朋友追问你喜欢的人是谁？朋友很喜欢你，让我帮她。帮她其实也是在帮自己，我也是那么地想知道你喜欢的女孩子是怎样的。却没想到你会发那么大的火。第一次你这样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就哭了。这是第三次在你面前哭，你递了纸巾却没有言语。晚上收到你的简讯，只三个字：对不起。其实错的不是你，是我。初三的生活很紧张，你想考省重点每天拼命学习，而此时朋友对你也是志在必得，她动用了一切关系，每天上课有无数小纸条传过来，你会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却也很累。现在想来，那时你对我一定很失望。但是于我来说只想知道你喜欢谁？会是我吗？好像只要你喜欢我，其他什么就都不重要了。哪怕朋友会和你走到一起。



      中考前的三个月我们被调开了，没有了你的日子一下子失去了很多。我开始回忆，回忆这两年的一点一滴：你擦完黑板站在我的面前要我拍你身上的粉笔灰；你敲着我的头叫我小白；你不厌其烦地给我讲数学题……
     我以为时间的流逝会冲淡我对你的感情，却不曾想这感情不仅未流失反而越来越深。就像酒，越酿越香醇。每每看到安静地坐在夕阳的余晖里的你时，我会认为自己看见了天使，会觉得自己对你的感情更深了，深了……
                          二
      你终究是没考入省重点。
      文理未分科时你一直在我隔壁的教室，做着语文课代表，而我竟然当起了化学课代表，每每你碰到抱着实验仪器的我时都会笑着问：“小白，你知道这些东西是干嘛的吗？”“你是猪啊？”我知道你是在故意欺负我。这样的对白总是以你的尖叫而结束。踩你一脚我就会离开。
最尴尬的是，一天放学前我就收拾干净了桌子，准备随时冲出去。却不曾想被淑女同桌挡在了里面，她的磨叽让我不忍观看，一只脚蹬上椅子另一只已在桌上，还未站稳在桌上就跳了下去，回头冲美女一笑道一声：拜拜。我就冲出了教室，恰好你就站在门口目睹了一切：“嗨，小白，学好了化学补好了钙你强悍了不少嘛！”我很不好意思，红着脸就跑。中午收到简讯：小白，下次别再那样了。本来你就很丑，再一破相就没人要了哦！
      第一次逃物理课是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我坐在球场边看打篮球，你忽然就坐在了我旁边：“不用上课吗？据我所知你们并不是体育课。”“你呢？体育？”我反问道。你点了点头。“是啊，你怎么会逃课呢！我们是物理，你知道的，我听不懂的！”你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忽然就记起了以前物理课上我看小说时你的表情。当然，你会帮我把风；会在我不小心被提问后告诉我答案。那天有风，我是知道你想要说什么的，可你也知道我不会听。其实那是我就想如果你说回去上课吧，我一定就回去了。可你没说，毕竟你还是知道我的。
      高一刚开始时5.12的阴影还笼罩在小城的上空。一天下午下着小雨，刚上课不久地理老师还未站稳就又余震了，大家都冲了出去，楼道里很吵闹忽然就。我悠闲地拿出P3做起了未完成的作业，却被过路的老师撵出了教室。在平台那里我看见你倚在栏杆上，看见我了你说：“小白，憋下去了，他们待会还得上来。来，过来。”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下去，走过去和你一起倚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心里默念着时间过的慢一点慢一点。不久人群就涌了上来。我转身准备离开，听见你说：“少逃课，好好学习哦!”那一刻差点有泪水流下。原来你都记在心上啊！
      以后每每逃跑都会记起你的话，一种涩涩的感觉。
      分科时你选理我选文，你以年级第五的成绩考入了重点班，依旧在我的隔壁，两个班级一堵墙。你开始骑单车上学，常常像风一般从我身边经过，会回头打招呼。那时的我常常在想，自己何时才可以追得上你的脚步，可以和你并肩而行。
      一个夏日的午后在校门口你靠着单车，远远地冲我笑着，阳光洒在你身上，近乎刺眼。终于走近了你我站定微笑，听见你说：“小白，帮我买水吧，我身无分文了。”拉开书包取出未打开的水递给你，习惯性地咬着左手的小拇指看你喝水，忽然一个巴掌就落了下来，“猪，你的这毛病还没改啊！好不卫生。”顿了顿又说：“一起回家吧。”你将单车慢慢地踩着，我望着前面不知道要说什么。“小白，你还是没变，够哥们！”我笑。“怎么不说话？这不像你。”“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如实回答。“猪啊你，和以前一样啊！”原来，你没忘记以前。悠悠地走着，听你说了好多。十字路口，一声再见后我左转离开，走了好远后我回头看见你依旧站在原地，夕阳下看不清你的面容。就哭了，很讨厌自己的不争气，可这种难过在流过泪后会好一点。
      那时候的我们，会发简讯，说很多事情。你就是再怎么忙也不会不回我信息，哪怕只一个“哦”字。一天放学后死党告诉我你被数学老师扇耳光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她问我心疼吗？我却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和她走回了家。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摇头，可那确是真的。直到晚上你亲口告诉我，我假装才知道这事，告诉你：没事。下次数学考第一气死他。我努力保持平静。心底却百转千回。
要搬教室了，你在顶楼最左边我在底楼最右边，隔了三层楼却仿佛是两个世界，我们不再相遇。你为了年级第一变得异常忙碌。我们之间的简讯明显减少。有段时间我忙于小说你忙于学习我们断了简讯。忘了有多久，你忽然发简讯给我问我在干什么。我不理你。其实这么久我是故意不给你简讯的，我在等你。终于你想起我了，我却不知道要和你说什么，似乎有什么变了。这以后我们还是会发简讯，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也是那个时候起，你开始偶尔不回我的简讯，开始忽略我。
       我一直坚信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往事！我知道现在的你只会安心学习。所以我一直在等，一直在努力。等你把糖果交到我手里，等我们长大；努力使自己优秀起来，可以和你近一些再近一些。我是那么相信我们之间积累起来感情，却忽视了时间的存在。
国庆那天，打电话找你出来玩，你载我去郊外，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我们靠的好近我却觉得隔了好远，谁都不曾开口。脑海里回忆像潮水般涌了过来，直击内心你最柔软处。
       在小河边你在洗单车，站在小桥上望着你的背影我忽然明白了很多。即使我们之间曾有过多么深厚的感情可随着时间它也一起流失了。许多东西遗失了还可以找回了，可感情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不同的班级，遇到了不同的人，我们之间不再有交集，仅有的就是略带余温的过去。你是否喜欢过我，不重要了。此刻你我都不再是四年前的你我了。而我喜欢的却是四年前的你。死守着这些有用吗？我走过去蹲在你身边说：“大白，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对吗？”你点了点头说：“白痴啊你！”我知道从此我们只会是好朋友。
       那天回家后下起了很大的雨，一夜未停。可我知道第二天会是个大晴天。
写在后面：写完这篇文章后，我在QQ空间看到了你送我的礼物，从7月以来送了好多，可我竟然一次也没注意过。大白，谢谢你，不管以后的日子里你过得怎么样，我都会是你的朋友。要记得，小白会永远祝福你的，我要你幸福！

重楼

年少那些懵懵懂懂的情愫，回想起来，确实一生最单纯的时光。
也是最美好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