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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原创] 【原创】黄药师大战逍遥群雄【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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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0 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逍遥派所学甚杂,黄老邪亦是琴棋书画五行遁甲无所不精,当逍遥派遇上黄岛主会是怎样?
时空错乱剧,临摹老金手法所写。因水准问题,侠友们勿怪。我就那么随手一写,您也就那么随便一看。



第一回 起解由 嗔贪系争端


    东海之滨,古渡口处,寂寥无人。
    时逢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无云。
    忽闻一阵蹄声得得,九骑绝尘而来。来者马速甚快,马上众人却上身纹丝不动,显见有上乘武功在身。
    九人下得骑乘,四下打量,却无渡船人家。正无计间,突听隐约传来一阵歌声,有人唱道:“青山相待,白云相爱。何去想紫罗袍共黄金带。扁舟快,浊浪拍,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一蓑烟雨亦开怀...”
    众人寻声看去,左近石崖遮映间,现出一人一舟,歌声自然是那人所唱。那人立蒿停船,在歌声中正缓缓将撒出的渔网收回,直待感觉到手中渔网沉重,方才把余段唱全:“...有,也乐哉!无,也乐哉!”

    众人中跃出一个手持短斧,身负长锯之人,张口喊道:“兀那船家,劳烦渡我等去桃花岛,银钱少不得多予你则个!” 那舟子原本就是以撑渡为生,又适逢几尾刚捕的鲜鱼在篓中跳跃,听得喊渡,似已闻到晚餐时的酒香扑鼻而来,慌不迭地应声。
    待到扁舟靠近,负琴老者和戏子模样二人齐齐抢出,拉定绳缆,几人中一中年美妇柔声说道:“师傅,请上船。”
    那舟子见九人气度不凡,料得非寻常百姓,有心卖弄一番,好多得些赏钱,于是放出手段来,张帆行橹,将一叶扁舟驰得如箭在弦,疾若飞鱼。

    这几人正是逍遥派聪辩先生苏星河与众弟子‘函谷八友’,待上桃花岛,寻那黄药师的晦气。

    话说有一日范百龄临安访友,恰见一女子当街摆残局与人赌钱,不由一时技痒,掏出银锭入局,不久便破之,赢了那女子的彩头。那女子不服,遂另摆出另一局残局来,又恐他不入局,更拿言语相激。范百龄受激不过终入局,然而女子所摆残局甚难,以他的棋力,殚尽思虑竟终无法破解,只好认输。
    待范百龄加倍奉上彩头后,那女子大刺刺接了,大笑三声而走。范百龄对棋道侵淫甚久,忍不住追上去问她师承。不料那女子以为他欲行无赖,突然使出一招精妙腿法将范百龄击退。范百龄输棋本来已觉气馁,又吃了女子一记腿法,差点当街出丑,遂大怒追之交手。
    那女子所学招式甚妙,却功力不济,且腿有患恙,终被范百龄所制。那女子顿时哭闹起来,俚语漫骂,辱其师尊,“我公公乃杂学大家,棋琴书画,奇门遁甲,无一不是当世一等一的,似你这等棋艺,连跟他老人家提鞋都不配。”

    范百龄大怒,心道,我侵淫棋道几十年,连师门的武功都荒废了,居然被一个小女子说得如此不堪。辱我便也罢了,我师傅师门名声受损,这如何使得?立时起了杀心。
    但他毕竟江湖成名人物,如何能对一残疾女子动手,于是长叹一声,“你辱我便罢了,我范百龄不与你一个残疾女子计较,但我师傅何等样人,岂容你污言讥笑?!罢了,你报上师承,改日我等当登门拜访尊师为报!”
    那女子正是陆无双,平生最恨人说己残疾,心下气极,面上不怒反笑:“就凭你这等微末功夫,也敢说拜访我师尊大驾?老头,你且听好了,我乃东海桃花岛主门下,师尊上讳黄,名药师!”

    范百龄陡然听来,不由呆若木鸡。五绝中的黄药师!这......
    正沉吟无语,邪刺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道是谁教出的如此恃名旷傲的好徒弟,原来是黄老邪。小丫头,你且回报令师尊,三月十五,逍遥派苏星河当登门领教高艺!”
    这声音中气极沛,范百龄喜极回看,那旁边立着的老者,不是师傅是谁?

    那船家确然舟艺不凡,摇撸破浪,出畸头洋转北,不消几个时辰,船已近桃花岛。
    船将近岛,逍遥众人已闻到海风中夹着扑鼻花香,远远望去,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映得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花似锦。石清露素来喜花,瑶鼻轻嗅,笑道:“这黄药师果然有过人之能,单教这一岛桃花能开得如此繁盛,也须很下些工夫呢!”
    逍遥众人待船近岛,纷纷跃上岸来。那船家顿时怒目而视,以为送了一趟霸王活计,却听咚地一声,一锭十两银锭落在船头,不由得喜出望外。

    众人上得岛来立定,冯阿三最精机关奇巧,见这岛上桃树看似繁乱无章,实含阴阳开阖、乾坤倒置之妙,当即凝神察看。函谷余众见他神色凝重,便看向师傅。
    苏星河未踏上岛之际,便看出此树按照伏羲八卦方位建造,料想破解不难,见六徒弟技痒,便淡然一笑,立定不语。
    见师傅如此,众人于是席地而坐,康广陵自背上取下琴来,略调几弦,雅音顿起。
    冯阿三察看地势,扳着手指默默算了几遍,在地下踏着脚步数步子,众人听得他低声念着:“震一、屯三、颐五、复七、坤……”

    突然,远处一缕萧声突起,却不甚高亢,呜呜咽咽,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康广陵微微一笑,手上加劲,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杀伐之意顿起,赫然向萧声示威。
    那萧声也突改柔和温雅之意,忽高忽低,极尽繁复变幻,每个音节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众人听得心神一荡,忙运功抵御。
    康广陵双手齐出,琴音再变,肃杀中带有遗恨,鼓人心弦。
    远处萧声渐渐急促,却更加轻柔婉转。情致飘忽,缠绵宛转,便似一个女子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又软语温存、柔声叫唤。
    众人倒还罢了,康广陵因身在琴意之中,渐渐抵挡不住,只感面红耳赤,百脉贲张,心旌摇动,数次想跃起身来手舞足蹈一番,之因心中争斗之意不减,兀自强行按奈。待到箫声轻轻细细的连着耍了几个个花腔,康广陵身不由主的一震一跳,忍不住半立起身,又强行坐倒,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又待再吐,突感觉一道纯正的暖流自颈后涌入,当下心神安定下来。却是师傅苏星河知其不敌,一掌拍出,在他“大椎穴”上轻轻抚摸,以掌心一股热气助他镇定。

    苏星河右掌抚在徒弟颈上,左掌伸出在瑶琴上重抚三下,锵锵锵!伏掌按定琴弦。
    那边也以三声冲宵之音应和,琴萧之音遂止。
    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却已是夜间。函谷八友皆心中一凛,这黄老邪果然厉害。

    良久,冯阿三叫道:“成了,师傅,咱们进吧。”
    众人见苏星河微微颌首,便起身跟随冯阿三而入。
    那冯阿三勘定机关,当下毫不迟疑地疾走入林。但见冯阿三时而在左边树旁拐得几拐,时而在右边丛中绕得几绕;有些当中的大路不走,偏去越过荆棘遍布的低矮树丛,另觅别径。有时候明明前面无路,他在树后摸索几下,树墙移开,又显出曲径通幽之处。
    众人跟着冯阿三走了半个时辰,渐渐看到远处露出一端竹脊飞檐来,当下心内稍定,轻吁了一口气。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 酒罢问君三语 于 2010-3-11 15:47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19: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回 识消息 机关真亦幻

众人转过树丛,眼前一片空地,但见三间竹子盖的小屋,构筑甚是精致,却房门紧闭,空无一人。
    李傀儡怒极,深吸了一口气,郎声说道:“逍遥派掌门人聪辩先生特来拜会黄岛主!”
    函谷八友中,李傀儡内功最为深厚,此刻凝气开声,余音袅袅,穿林过树,竟压得林间涛声低沉下去。
    众人静了一会,却听得林间有女子轻笑了几声,“诸位英雄大驾光临,鄙岛上下蓬辉。天色已晚,劳烦各位暂屈尊驾,在此间休息一晚,明日黄岛主当登门谢罪!”
    范百龄早已听出女子口音,不是那日与之争强的陆无双是谁?
    函谷八友中,薛慕华最为稳重,他看了一眼师傅,见苏星河对已点一点头,当下踏上一步,沉声说道:“既如此,劳烦姑娘开门,我等好扫榻歇息。”
    无双轻笑道:“夜已深沉,君不闻瓜前李下之嫌吗?且房门未锁,桃花岛地处偏僻,倒不用防鸡鸣狗盗之辈坏我门户。诸位大侠,好生歇息吧。”
    无双说罢,带着一阵咯咯的轻笑声没入林中,渐渐远去。

    众人听得陆无双远去,齐齐来看这竹屋。但见三间通连,只有一道门户,斑竹篾篱织就,果然并未上锁,似乎只需轻轻一推,便可推开一般。
    书呆子苟读倒转折扇,看向冯阿三不语,石清露早知其意,笑道:“又要劳烦六哥了。”
    丹青圣手吴领军性子最为急噪,“劳烦六弟做什么?这竹屋门既未锁,我们便进去歇息吧。”说罢,便欲上前推门。
    薛慕华,康广陵急呼出声:“不可!”
    吴领军性子虽急,却对同门最为尊敬,听得两位师兄喝止,当下住手。
    苟读轻摇折扇,悠悠道:“那姑娘当真刁转!嘿嘿,无鸡鸣狗盗之辈坏我门户,四弟,你这么破门而入,却不免堕了我逍遥的名声。”

    这边冯阿三早已上前,屋前转至房后,细细勘察起来。
    函谷七友也不打扰,服侍师傅歇坐,各自取出干粮清水,席地而坐。其时玉壶高悬,微风轻抚,周围花香悠馥,遍地绿草如茵。如此良辰美景,众人不由心旷神怡,一时间默默无语。

    冯阿三自怀中掏出折尺,左手持尺,右手掐指,房前屋后丈量不停,如此这般足足有半个时辰,最后停足凝神,眉头紧皱,俨然正在暗暗心算这竹屋是何机关。
    过了一会,冯阿三望向右侧水井,大步奔了过去,摇动井轱辘,正转三圈,倒转三圈,而后凝神望向房门。众人看他这般模样,也侧耳细听。
    果然,屋内房门后喀嚓一声轻响,似是机关破解了一处。众人大喜,唯有苏星河轻皱了皱眉头。
    冯阿三听得声响,并未有半分欣喜,反倒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颦眉思忖了一番,快步走向屋前,在门栓上摸索了一阵,众人只听得喀嚓一声轻响,那机关又解开了一处。
    七友不通机关奇巧之术,但见冯阿三一会儿工夫就连破两道机关,眉间却毫无喜悦,深知六弟侵淫此道甚深,纵横江湖数载,破解消息机关无数,从未见过他如此凝重的神情,料得不甚顺利,相互交换起眼神来。
    冯阿三屹立门旁,形若木雕般,一动不动,心下苦苦思索,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惶然无计,垂首走向师傅苏星河,拱手道:“师傅,徒儿驽钝,这机关分明是“鲁班三绝”,我却算不出它第三道机关在哪里。请师傅指点。”
    苏星河轻叹:“阿三,你今日机关消息的成就,已经不逊于为师了。”
冯阿三面带愧色:“徒儿愧不敢当,师傅,那第三。。。。。。?”
    苏星河再叹一声:“兵者,诡道也。消息机关,莫不是针对人的心理!你知晓鲁班三绝,就认定了定有三道机关!痴儿!你还没悟出来?”
    冯阿三尤若被当头棒喝,灵台一片清明,忙敛襟跪倒,“徒儿谨受教!”
    当下再无迟疑,起身推向门户。那竹门应手而开,那里再有半点机关消息的样子?

    门既已经推开,众人纷纷站立起身,正待进房,林间传来女声:“这老头城府眼力倒也不坏!”咯咯轻笑如黄莺鸣谷,荡漾在林涛之间,忽儿飘远。
发表于 2010-3-10 23:34 | 显示全部楼层
等看第三回,快写
 楼主| 发表于 2010-3-11 15: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回 两相吟 激越凭林啸

    次日清晨,众人纷纷起身早课。未已,两名青衣聋哑仆从恭敬立在门前,奉上洗漱早点,群雄见礼数周全,昨晚两处吃瘪的怨气渐消。
      石清露服侍师傅苏星河用过早点,待要跟二仆比划询问,忽听得啸声传来,不由心中一震。众人也纷纷凝神细听。

      那啸声沛然冲虚,气势非凡,直若大鹏振翅,凤翔九天。一啸尚未止息,第二啸又起,但听啸声远远传来,只惊得林内雀鸟四下里乱飞,窗外柳枝桃叶皆震荡不已。第二啸未止,第三啸跟着送出,啸上加啸,声音振荡重叠,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函谷八友莫不面面相嘘。暗忖,这定是黄药师以啸声示威于我等,此人显然内力已臻化境,竟然如此了得。
      一旁聋哑仆从听不见啸声,见众人模样,侧头看了看林稍飞鸟,恍始明白。他们在岛上久矣,自然司空见惯,毫不吃惊,当下以手语告之众人,原来是黄药师在听涛崖吐气练罡,乃是每早必做之功课。
      吴领军性格最为急燥,早已认定是对头以啸声示威,当下气沉丹田,张口便啸。无奈功力不歹,发出啸声没入黄药师如涛如谰的声音中,微不可闻,不由脸上一红。
      八友中以李傀儡内力最强,见状正欲吐气扬声,心道纵自知不如,也断不可堕了逍遥派的名头。却见师傅苏星河盘膝端坐,从丹田吐出啸声。
      逍遥派以庄子精义为练气要诀,苏星河数十年功力,一出声自然比吴领军高明许多。几弟子听得师傅啸声,心中又惊又喜,吴领军更是面红耳赤。心下暗责,想来自己兄弟八人各学得师傅一项绝技,便沾沾自喜,武功上已多有荒疏。师傅年事已高,却仍勤修不缀。比之先前的境界,师傅的内力似乎又更上层楼。

      初时,聪辩先生之啸声如黄莺啼谷,尖锐而高亢,透过黄药师啸声,翩然其上,忽儿其下,宛如一块石子投入静湖水中。即而,啸声越拔越高,愈积愈厚重,声音远远传了开去,将林间鸟鸣涛声远远压制,直欲荡人神魄。众弟子听了一会,渐渐抵挡不住,纷纷盘腿入定,按捺心神,运功抵御。
      黄药师闻此中气充沛的啸声,心知除聪哑先生再无旁人,他本是武学大宗师,近年已罕逢敌手,闻得对方如此功力,便起了比拼之意,急催丹田之气,悠然送出。
      此际两人拼得兴起,各自拿出自己毕生功力,黄药师的啸声雄壮宏大,苏星河的却是清亮高昂。
      两人的啸声交织缠绕在一起,有如一只大鹏一只小鸟并肩齐飞,越飞越高,大鹏既无法越过小鸟,领先前路,小鸟也难以逾越大鹏,拔得头筹。
      二人这番长啸,足足有一顿饭之久,委实不分伯仲,都起了惺惺相惜之意。黄药师啸声先收,苏星河随之停口。众弟子纷纷松了一口气,正欲起身,突然四周喀嚓嚓一声响,原来那竹屋不堪两人啸声,两股纯正内力摧折之下,兀自倾塌。纵使逍遥群雄功力非凡,措不及防下,也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众人正自狼狈,又听得几声娇笑,陆无双俏生生地站在一枝桃枝上,身如柳叶,随风左右摇摆,足下却立得稳稳当当。
      众人不由大窘。
      陆无双倒也不失礼数,飘身下地,以晚辈之理见过苏星河,抱拳道:“师尊本应该亲自前来迎接苏先生,无奈早课略有气怠,现在正在调息,还请苏先生恕罪则个。”
      八友闻之顿觉一喜,心道“这黄药师终究还是比恩师弱上一点。”苏星河微笑颌首,说道:“不妨事,不妨事。”
      陆无双接着道:“师尊特命晚辈前来,相请诸位大侠前往积翠亭一晤,师尊已着下人扫径烹蚁相侯。还请诸位移驾前往。”

      当下无双在前领路,几人出了东边树林,转而北行,不多时来到一片绿竹林边。一行人入得林内,行不多时,突见竹林内有座竹枝搭成的凉亭,亭上横额略有残损,上书“积翠亭”三个大字。苟读最喜字画,不由快步走在前头,凝神细看,但见字迹波磔森森,如剑如戟,力透纸背。苟读看罢,心下暗想,早闻黄药师是琴棋书画的大家,果然功力不凡,然而笔力固然雄健之极,但是锋芒毕露,少了圆浑蕴藉之意,似乎尚未能说是极高的境界。是了,这定然是出自他早年手迹。
      后面众人走得近了,凉亭两旁悬着副对联也看得清清楚楚,却是“桃花影里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两句。亭中放着竹台竹椅,全是多年之物,用得润了,阳光下现出淡淡黄光。竹亭之侧并肩生着两棵大松树,枝干虬盘,只怕已是数百年的古树。苍松翠竹,清幽无比。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 酒罢问君三语 于 2010-3-11 15:44 编辑 ]
发表于 2010-3-11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写的好文字,小女子当浮一大白
 楼主| 发表于 2010-3-11 21: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回 挥洒间 黑白弹指现



     陆无双走至亭前,将一双白藕也似的小手拍得三拍,立时有四名健仆抬着一面丈许的松木棋枰自从东边小径转出,来到那两棵百年古树下。四健仆上树下枝手脚极为麻利,不多时,便将那面棋枰悬于两树之间。
     范百龄号称棋痴,一见棋枰立时瘾头大发,早已忘记跟无双的怨隙,慌不迭地问道:“小姑娘,黄药师何在?定要先手谈讨教一番。”
     陆无双抿嘴一笑,正要回答,忽听有人在远处笑答:“贵客远至,黄某未曾先迎,怠慢了。”当下住口不说。逍遥群雄听得这声音中气充沛之极,似在众人耳边说话一般,贵客二字尚在千尺之外,说到怠慢之时,东边小径已经转出一个青袍老者。但见他一管碧玉长箫斜插腰际,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不是黄药师又是何人?

     黄药师在众人面前立定,一双精目看定苏星河,略一抱拳:“逍遥派以庄子精义练气而闻名天下,今朝有幸与聪辩先生共啸,黄某对逍遥派的工夫可是着实佩服得紧。”
     苏星河抱拳回礼,未曾说话,旁边吴领军已经怒极。他见黄药师虽以江湖礼数相见,但说话间神情踞傲,举首望天,甚至未朝八友身上望过一眼,不禁心头火起。

     他却不知黄药师为人本来如此,对了脾气,贩夫走卒也可成忘年交,若是不对脾气,任凭你是皇亲贵戚,武林大豪,他也是这般踞傲。况且黄药师本来就极为护短,再加上当年因为自己的迁怒,终害得门下几位弟子落了悲惨的下场,以至于抱憾终生。是以愈是年老,愈对门下呵护有加。那日听得陆无双回岛禀得原由,虽觉无双略有过分,但逍遥派也不是全无不当之处。故昨夜一知晓逍遥众人上岛,立即以箫声音律压制对方之长,先挫一挫对方气势。
     吴领军心中气恼,不待师傅说话,当下踏前一步,也不抱拳,愤言道:“逍遥派的功夫,定然是万万不及桃花岛了。前日范师兄当街受辱,昨夜康师弟音律尽输,黄岛主,你道逍遥派果真无人了吗?”
     吴领军原是行伍出身,性格极为刚烈,此番动怒,恨不得立即拔拳相向,又欲踏前一步。
苏星河见状叱道:“不得无礼。”

     黄药师斜睨了吴领军一眼,暗道此人好生无礼,有心给他个难堪。但他自持身份,并不答话,略一侧身,只对苏星河伸手一引:“请聪辩先生竹亭品茶。”右袖却在身后轻轻一拂。
     苏星河深通逍遥精义,养气工夫自是非同一般,见黄药师行待客之礼,客气一番,一抚长袖,举步进了亭内,无双跟着进来奉上茶水点心。

     吴领军见黄药师不答,心下更是恼怒,但见他客待师傅,只好暂时作罢,便举步欲入亭内,侍奉师傅身后。怎料刚一抬脚,忽觉一股刚劲无匹的气劲挡在身前,只道黄药师考较他的工夫,当下气运身前,与那股罡气相抗。怎料得那气劲一发既收,他一个收势不及,顿时身子朝前扑倒。幸得石清露见机得快,一把扶住,才避免跌了一交。
     这边苏星河刚掀盖举杯,见徒弟出丑,却吃了一惊。

     他刚见黄药师拂袖,便察觉对方要暗留气劲,惩戒自己的弟子,故趁转身进亭之时,伸袖消去。怎料黄药师挥手之间,留了一明一暗两道气机,一个未察,让吴领军吃了暗亏。饶是苏星河涵养再好,也不免心下动怒。于是重重放下茶杯,说道:“久闻黄岛主不仅武功盖世,琴棋书画奇门遁甲等七十二门杂艺也是无不精通。我逍遥派人才凋零,原不敢登门讨教,只因桃花岛门人当街辱我门派清誉,这才上门请教指点。”
     说罢,苏星河斜睨陆无双,“女娃,你可把那日之事原原本本讲于黄药师了?”

     黄药师乃当世聪明绝伦人物,看他神情,已明其意,知道他明言是询问,暗指自己不分曲直,一味袒护门下,当下更是不喜。他性子本就高傲,只在晚年养气功夫略有长进,一听得苏星河话中暗味,仰天打了个哈哈:“原来逍遥派上岛是来兴师问罪来着。当日之事又如何?你门下弟子学艺不精,却又怪得了旁人?”
     苏星河不料想此人行事如此绝傲,说翻脸就翻脸,心下更怒,沉声说道:“既如此,我逍遥派今日再来领教桃花岛的高招。”
     黄药师抬首看天,道:“逍遥派远来是客,划下道道来吧。文治武力,莫不相从。”陆无双顽皮伶俐,接口道:“免得说我桃花岛仗势欺客。”却被黄药师瞪了一眼,不由吐舌一笑,不敢再出声了。
     苏星河怒极反笑:“好!好!好!”正待说话,瞥眼瞧见古树间那巨大棋盘,于是道:“事既因棋而起,当由棋而论。黄岛主,我先领教下枰间高艺。”
     黄药师更不答话,无双机巧,身形一闪既回,左右两手各自托着一盒瓮坛大小的棋盒,内里分装黑白二子,将白子棋盒放于苏星河面前。

     这无双机灵乖巧,实不下当日黄蓉。郭黄二人力拒蒙古大军于襄阳外数载,终于城破,二人忠心为国,双双殉死。无双是弟子陆乘风后脉,人又机巧鬼灵,实慰黄药师老怀凄戚,故此对她格外溺爱。今日之事虽有无双不是,但见无双先奉白棋于逍遥派身前,足显桃花岛风节,黄药师不禁心头大为赞赏,微微捋须颌首。
     苏星河看那盒中棋子,个个如扳指大小,光泽温润,入手分量不轻,回看那悬在树间巨枰,心下早已明白。当下拈起两子,挥手朝向棋盘。
     他此番出手,有心显威,当下手中暗送几股内劲。众人只听得棋子飞在空中,发出悦耳声响,却是宫、商、角、徵、羽五音俱全。丁冬几响,牢牢嵌于巨枰对角星位。
     黄药师微微一笑,信手拈起两粒黑子挥出,却见一粒棋子在前疾飞,一粒在后极缓。待那前飞棋子快要碰到棋盘,忽尔盘旋上升,在空中滴溜溜转个不停,后面那棋子突然加速,发出哧地一声,破空声极响,眼见近枰,那滴溜溜转的棋子才势缓落下。尔后二子一碰,倏地分开,嵌于两角星位。

     函谷八友功夫不算到家,眼力还是有的。方才见师傅飞子发出宫、商、角、徵、羽五音,已知内含五种内劲,难度已经不小,众人不由喜形于色。
     但见得黄药师出手,几人脸色大变。那二粒黑子中竟内含九道暗劲,前子疾飞一道,上升一道,盘旋一道,落下嵌入又是一道。一子四劲,已属难得,后子居然内含五劲,缓飞一道,加速一道,碰撞一道,分开两子又是一道,最后才始嵌入。范百龄以棋为命,自持暗器功夫造诣不浅,今日见得黄药师如此神技,不由面如死灰,后背冷汗不已。

     四粒座子已定,棋局既行开始。白先黑后,枰上撕杀征战,黑白逐鹿中原。

[作者按:古风对弈,四角先入星位黑白各二,成对角星状,称为座子,白先黑后。自清代范西屏方改自由落子,黑先白后。]   


                                                
                                              【未完待续】
发表于 2010-3-11 21:20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不按,小女子确实不知
 楼主| 发表于 2010-3-11 21:25 | 显示全部楼层
自始自终,只有沉鱼妹妹捧场。
世间始终你好,
谢谢!!!

又,本来不想“按”的,怕不会下棋的人不明白座子的含义。
发表于 2010-3-11 21:31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妹会几个定式,但仍不明白座子的含义,惭愧
发表于 2010-3-11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语兄精彩文笔,定会脱颖而出
 楼主| 发表于 2010-3-11 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谢沉鱼妹妹的夸奖,不胜惶恐中。我只不过是临摹金老的手法而已,差得远了。

不过很难碰到一位女性会下围棋的,幸之!大概你刚入门不久吧?如果你打过古谱就应该知道座子了,呵呵。
发表于 2010-3-12 20:44 | 显示全部楼层
偶惭愧,刚学
 楼主| 发表于 2010-3-13 19:02 | 显示全部楼层
似乎没人喜欢这种乱弹类型,可又没有太监的习惯,那么我就草草结束好了。

第五回 同一笑 俱昔因今意

      论起这弈棋之道,如同带兵打仗无二,无非是对“时”“势”的把握罢了。子疏则域广,其势也薄;子密则域窄,其势必厚。然以厚势对薄型,以凝重入轻灵,善用时势者,厚势未尝不可转化为实地也。故而,孰厚孰薄,何轻何重,考究的是弈者的真功夫,大水平。
      黄苏二人,无不是一时无双的弈道好手,此刻各自拿出自己得意的手段来,你飞我拆,你挂我点,腾挪中暗含攻击之手段,撕杀中不乏反击之伏笔,你来我往,杀得风云变色,看得函谷八友及陆无双惊心动魄,心驰神往。竹林幽静,只有间或一声声棋子嵌入盘中的轻响,凭添几分空灵之意。

      聪辩先生行棋厚重,黄药师则飘逸轻灵,布,局时不分伯仲,中盘后形式陡变。
      白子倚其厚势处处挑起战火,如龙盘大泽,虎踞山冈,呼啸间围追堵截,杀机毕现。黑子则避其锋芒,如灵猿攀谷,鱼跃浅滩,辗转腾挪间避实击虚,妙手连连。
      丈许的棋枰上,一时狼烟四起,铁骑奔突。

      一旁观战的七友及无双于弈棋之道造诣不深,也就罢了,范百龄则看得心神动荡。“师傅这招飞点暗含引征,侵削之手段,这也便罢了,似乎我也不难想到。然则黄老邪是如何想到这招呆并的?此子看似恶俗,然而一并之下,不仅师傅后续之手段无力再继,又隐含破眼反击之利,如若是我,该当如何应手?”

      其时边角已定,黑白二子逐鹿中原。
      黄苏二人今日方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你来我往,落子如飞,于小小方寸之地,各显神通。撕杀到了酣处,招招攻势凌厉,子子杀机毕现,不久,下出了一个天下大劫争。此劫关乎黑白两棋七条大龙之生死,只消一方劫材不逮,便既全盘惨败。

      黄药师思忖良久,拈子迟迟不肯落下,虽面色如常,心下却暗暗焦虑。他方才已经细细点察,单以劫材而论,己方终是相差一枚,只是攻防之间,尚有余地。对手也是弈林大家,难保无有妙手应对,这却如何是好?
      聪辩先生苏星河也在两难之际,以劫材而论己方确然胜定,然这劫材之中尚含劫争,当中变化万千,委实算不清楚。想来此次登岛,处处未占上风,倘若再输此局,我逍遥一派有何面目再行走江湖?
      苏星河正沉吟间,黄药师伸指一弹,一枚黑子呼啸而至枰上,啪地一声,将提劫白子击得粉碎,黑子嵌入其位。白子遂寻劫,黄药师应了一手,白子飞出,碎子提劫,黑子再度寻劫。

      不知不觉中,黑白各自寻劫提劫,已逾一百七十余手,局面上劫材则不足十处。黄药师一摸棋盒,吃了一惊,原来两人提劫俱是击毁枰上之子,连续几十手后,盒内仅余下三子。他一瞥苏星河盒中,却余有四子,不由暗忖,若是再碎子而行,三手之后,己方已无子可行。正无计间,蓦地想起当年与老顽童比赛打弹子的趣事来,顿时心中一动,手中黑子呼啸而出。
      但见黑子破空,哧地一声飞近棋枰,将碰未碰之际,倏然一缓,旋转着将欲提之子撞开,嵌入其位。那被撞开白子也不曾落地,借势转回,缓缓飞入亭内,啪地一声,落在黄苏两人间的竹几上。

      黄药师这手弹指神通独步武林,无论准头力道,天下无出其右。苏星河也是一代大家,看出其中门道,不由得暗暗佩服。
      须知这棋枰上嵌入棋子,原本就留有凹痕,似黄药师这样飞子将原子撞开,自身嵌入其中,除了力道须不轻不重,劲力的结尾还需一收,将入木的反弹劲道消掉,再加上将撞出白子转回,这其中力道但凡有一丝不逮或盈余,也决计做将不到。

      苏星河毕竟是一代掌门,至此,已无力为继,遂长身而起,略一揖,正待认输,黄药师已然起身,大笑三声,伸手相扶聪辩先生,说道:“聪辩先生,黄某学艺未精,出丑了!此局已经难以为继,不如算作平手如何?”伸手一指,但见那两棵古树间的丈许棋枰陡然四分五裂,棋子簌簌跌落。
      黄药师以笑声震裂棋枰,保存自己的颜面,八友功力不足看破,苏星河如何不知?武功姑且不论,旦此等胸襟委实叫人佩服,得友如此,夫复何求?想到此处,苏星河不由抢上一步,与黄药师两掌相握,相视大笑三声。

      时近黄昏,霞辉掩映竹林,更显幽静,二人笑声交织跌宕,直上云霄。

                                              [完]
发表于 2010-3-13 23: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语兄,目前江湖正处于低潮,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的,继续努力,小妹看好你!
发表于 2010-3-20 12:16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子常觉,古龙小说屡屡收笔过于匆匆。三语兄以临摹金庸先生手法自居,何以也这般头重脚轻?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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