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恐迟迟归

杨八横

终于，我知道大学剩下的时间里什么将是最重要的。
在西区操场的湿地上做了一下午，愣神、为同学呐喊。
剩下的只有疲惫。
去年的这个时候，是我跟紫贺在场上来回的奔命——我们不是参赛的选手，只是从头到尾策划、组织、维持整个活动直到结束。从那时起，我们发誓要退出学生会，远离所有不喜欢的活动。
所以今天我俩彻底的成为了看客，坐在地面上享受着各自的逍遥。我的逍遥便是在那里发呆，或者跟风的去喊加油。
晚上的条例课，疲惫的后遗症在我身上彻底爆发——在开始的半个小时里我睡得一塌糊涂。醒来后也是在本子上随意书写，一张纸上的字迹写满了一层继续写第二层，直到整张纸上黑压压的一片再也无处下笔。
没有兴奋，没有激情，一个下午投射出我现在生活的状态。

回家是一个临时的决定，就在走出教学楼大门的瞬间。托付好记事本走向家的方向，脚步不自觉的加快。穿着作训服在雨后的校园中行走，无所顾忌地面的积水或者溅起的污泥——就象我无所顾及我的未来一样。
想回家不需要理由，具备充分条件的我开始习惯将回家的想法贯彻到底，几百米的距离是我再也经受不住的诱惑。
打开家门，母亲和菲菲在看电视。
“吃饭了么？锅里不够再给你热点。”母亲动身向厨房走去。
“不用了，在学校吃了，我就是想回来看看菲菲。”我确实已经在学校吃过饭了，但看菲菲的理由是我临时编出来的。
将母亲劝回屋里，我在边上逗了一会菲菲。因为身上是脏兮兮的迷彩服，索性趴在地板上让菲菲在我后背上蹦来蹦去。每次穿这身衣服回家，感觉都是奇怪的，似乎随时会有一个电话打过来把我叫回学校。
“刚才训练了么？”母亲坐在床上问我。
“没有，下午有个活动，晚上上课，要求也是这身衣服就没换便装。”
“怎么不回家吃饭呢？”母亲又随口问。
“下午活动结束时就快五点了，晚上的课是五点五十集合，所以直接在学校吃了。”
“还吃不吃点了？我今天刚买的蛋糕。家里还有香蕉，就在蛋糕下面。”
“不吃蛋糕了，等会我想在操场上跑几圈。我吃香蕉。”放下还在做鬼脸的菲菲，我走到桌子边掰下一根香蕉，三下两下的解决掉。

“给我接点热水，我想泡泡脚。”母亲一边看电视一边对我说。
自来水龙头上的热水器使用起来很方便，插好电源后很快就会烧好。打好一盆热水，手伸进盆里试好水温，将水盆端端进屋里摆在母亲脚边。
看着母亲将脚放进水盆中，我禁不住盘腿在母亲脚边坐下。
“你吃香蕉了么？香蕉就在蛋糕下面，我自己泡泡脚就行。”母亲挪动了一下身体，在床沿上挪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我刚才吃过了，我吃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我继续把手放在母亲的脚上慢慢揉搓。我可以十分肯定的说，刚才在是香蕉的时候母亲一定看见了。但我也在逐渐接受这个事实，母亲已经开始衰老了。这种衰老已经不仅仅是头发的斑白，也不仅仅是行动的迟缓或者依靠对药物的依赖来维持身体的健康——那是思维上逐渐的老化，脾气的阴晴不定和记忆力的大幅度减退！诚然，母亲已经年过花甲了，这些状况的出现不是什么特殊的个例。
“我今天什么活都没干成，大半天时间净陪着菲菲了。”母亲仅仅是在自言自语的念叨，可是我在听。
“把脚抬起来，我给你揉揉吧。”我在初中时曾因武侠而痴迷过中医，虽然到最后也没痴迷出什么结果，但无意中练会了一手足底按摩的本事——虽然“本事”两个字只是母亲对我的评价，但自认为给母亲按摩一下足底，总会有些效果。
母亲很配合的抬起一只脚，我左手在我面前端稳，右手拇指开始在母亲的足底按摩。
“这么大劲可以么？”我一边按压着母亲足底不同的部位一边问。
“这么大劲正好。你捏我脚掌的时候疼，说是不通则痛，今天我走路走的脚掌疼……”
母亲逐渐开始絮叨这一天中都干了些什么，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情。我在一旁一边给母亲捏脚，一边时不时的回应上几句。母亲脚上的水滴不断地滑落到我身上，因为是不怕脏的迷彩服，所以我根本没有躲开的意思。
就这样，我，穿着学校里发的作训服，盘腿坐在母亲面前的地上，揉捏着母亲的双足。
此时此刻，我已经开始预感到，这将是未来的我所梦寐以求的场景。

为了明天上午的训练，我晚上不得不回学校，所以披好外衣关上家门是注定会发生的一个瞬间。我知道到那时我的眼角会迷进本不存在的沙子，而这之前母亲必然会询问我“晚上是不是在家住”之类的话题。
说实话，毕竟我现在只是在一所普通高校，所有的规定都不是必定要遵守，更多的事是为了配合同学中的干部。回家也不显得那么重要，因为路程的原因随时都可以
可是，以后呢？
军营里的硬性规定，不会有谁可以随便给假；工作单位与家的距离，更不是随时可以被认为是步行三五分钟的路程。
所以今天的出现的生活琐事，映射出我的未来。我会有那么一天，迫切的渴望回家，看望年老父母，只是为了膝前尽孝；也会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穿好军装迈出家门不敢回头的离去。从那时起，我心中所渴望的必然是尽到一个作为儿子应尽的责任。
可是，未来的一切是否会如我所愿的容我尽孝……我不知道。
我对未来出现了恐惧。恐惧的不是工作环境可能会如何糟糕，也不是会不会得到完美的婚姻，更多的是我能否尽到我的孝道。

关上家门的瞬间，我转过身，双膝跪地。
弯腰三叩首后，我背向家门的方向迈步离去。

[ 本帖最后由 杨八横 于 2010-5-17 17:02 编辑 ]

尔雅

八横是个好孩子。。。这一份孝心不论有多远爸爸妈妈们都感受得到的

杨八横

原帖由 荷笑笑 于 2010-5-17 17:59 发表
看看看，最孝顺的孩子就是我啦，整天粘着我妈，转到她不想看见我为止

刚刚在啃鸡脖子，看到笑笑姐评论的瞬间，一块骨头直接从鼻子里喷了出来……雷死我了……

重楼

嗷。为神马我叫笑笑师父你却叫她姐？

杨八横

原帖由 重楼 于 2010-5-17 22:05 发表
嗷。为神马我叫笑笑师父你却叫她姐？

重楼前辈……内个……俺跟血刀大哥结拜那会不是说好不按辈分算的么……

[ 本帖最后由 杨八横 于 2010-5-17 22:33 编辑 ]

杨八横

原帖由 重楼 于 2010-5-17 22:05 发表
嗷。为神马我叫笑笑师父你却叫她姐？

重楼前辈……内个……俺跟血刀大哥结拜那会不是说好不按辈分算的么……

[ 本帖最后由 杨八横 于 2010-5-17 22:33 编辑 ]

杨八横

诡异的网速……居然又是两遍……

重楼

你跟我师叔不算辈分，跟我师父也可以不算辈分。但是我叫了师父你叫了姐，于是我感觉我很吃亏。

杨八横

原帖由 重楼 于 2010-5-18 00:24 发表
你跟我师叔不算辈分，跟我师父也可以不算辈分。但是我叫了师父你叫了姐，于是我感觉我很吃亏。

那我该怎么称呼的好……？

杨八横

原帖由 荷笑笑 于 2010-5-18 01:00 发表
可以称我为“落落前辈的师父姐姐”简称为落落师父姐姐

落落师父姐姐——汗鸟……好长……

泰勒

“意恐迟迟归”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