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尘的痛，是你导演的一场戏。

池落语

带着几分难过，坐在床头，前方精小的柜子上仍放着曾经写给海翼的日记本。

多年不动，依旧没有灰尘，翻开那些陈旧的往事，曾经警告自己的话仍徘徊在耳边，却还是不禁将那蓝色的细绳解下，圆珠笔的痕迹，还带着些许奶油香气。

莫怨我再次提及你，海翼。我本不想的，只是这次的主角不是你呢，也不是我。

对么，那个导演这场戏的你。

你会承认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曾为你当初所做的带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我想，你是没有的吧，你这般性格。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毫无证据，只是当初身边人的几句话我没有在意，一味的难过着，却未想过这一切来的过于蹊跷。再或者，是我们对你多疑了？这一切一切让我从何考证，唯有一篇笔迹了于心罢了。



那时候涟漪对我说的，所谓你转达海翼的话，有几句是他的，几句是你的？又或者，海翼那个时候知道这件事么，他可曾经让你对我说那番话了？

我知道，你喜欢他，比我喜欢在先。我知道，他不喜欢你，即使你对他这么好，在外人看来你们是比较亲近的朋友，或者，这便是将我瞒过的原因。

我的余光是在看你的，你可知道？你怕我对海翼不死心么，在他从门口进来，在我看见他的那一刻，你的眼睛从未离开过我，你眼里是什么？是玩味，还是考察，只有你心知。我默然的别过头的时候，你可放心了？

你可曾为除掉所谓的情敌而开心？你真傻，若不是你这般多管闲事，我会将对海翼三年的感情一直藏在心里，直到毕业各分东西，也定不会像他索要任何答案。

你害怕么，在我给海翼纸条的时候，在我胆大的将他堵在班门口，将纸条给他的时候。可是又怎样呢，我并不觉得怎样，三年的暗恋就不能让我在最后那段时光有所作为么？只因为这样，你要将我拉走么，你未免过于沉不住气了。况且你这么做，可考虑你身边的他，那个明知你心有所属还一心呵护你的他，你对他可有愧疚？他和海翼是铁哥们呢，你怎的这般忍心，这般伤人。

那个由日志改编的小说，在另外两个和海翼较熟的女孩看完，只对我说了一句：海翼的性格绝不会狠心对你说这种话，那个时候他都看不出来你喜欢他呢也许。

曾经我不相信的，现在我信了。海翼，那个性情温和的你，对女生向来都好的你，很少拒绝人的你，那个说着最怕别人对自己好，自己受不了的你。

一一在我眼前划过，你只要一句话便可了却我对你的感情，若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怎会还继续做那件事？你何苦，何苦要拿这句抹杀我曾经做的那些，何苦多这句话，让我难过。

所以，你不会的，也没有必要。



那么你呢，导演者。

你没料到我会在最后关头给海翼写信吧，你说海翼不允许我再给他纸条，我依你所言，这信是给你的。

你定没料到那信你连看都没看，刚打开就被海翼要走。

你更没料到海翼会给我回信是么，所以一下课就来找我，问他回信中写了什么。

我只对你勉强一笑摇头不语，不知答案你可满意……



只是，这样还不能满足你么。

为什么会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你才如愿？

这些我可以忍，事以至此，喜欢便是喜欢了，任何人问我，我也会这样答。

喜欢一个人不是丑事，他不喜欢我亦不是丑事，只是不喜欢而已，如对你一样，你又能奈何？

可是你为何带着其他班的女生来班里看我，站在我前面悄悄使着眼色，难道我就这般愚钝，竟没发觉么？只是那时候的我一心的伤痛，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看吧，看吧。即使现在的我也会这么说，论相貌，论人品，我都不输与你，我又有何怕。

只是，你这兵法用的不大对，这般打草惊蛇，让原本不在意我的海翼，不得不在心中存下了某些东西，你看，我早说过，你太沉不住气了。即使海翼的眼神和某些过小的作为已经发生变化，但那不是我在意的。

我还记得那个所剩时光不多的某个下午，天色已经近黑，班里的人几乎走光了，我拿着一摞数学本按着名字发作业。却不知何时他已进了班，蹲在位子旁翻找着什么。

我只是一回头，却对上了他抬头的眼眸，一阵恍惚，我竟没有离开视线的打算。脑中嗡嗡作响，听着远处有人回班才清醒过来，却发现海翼也没有避开视线。

时光很短暂，却也很长。我慌乱的低头，不想探索他眼中的意味，我知道那绝不是我想知道的，也没必要再知道。



我将一切都埋在学习之下，将所有的时间用在备考中，将所有伤怀用备考二字压得死死的。

当我穿梭在人群中，看着班长将成绩截成一条一条，看着那在自己手中的成绩条，满意的笑。

当我在登记表上填写自己分数时，身后的你惊讶的叫了一声，不可思议吗？我居然考这么高，你定是惊讶的吧。只是你又知道我背后下了多大功夫，又掩盖多少痛苦和眼泪呢……

你问我怎么考的，我笑而话少，客套了一番。

是啊，从高中以来成绩一直在班中二十几名的我，除了数学语文其他都一般的我，有几次还下降到班中倒数的我，自卑的我，拼命学却只能固定在班中二十几名的我……

未想高考成绩排班中第三。

和所报学校成绩底线高出一大截，涟漪也因此高兴，因这一切伤，这一切路程，都在她眼底，尽收。

我笑，我挺过来了，没有因为这件事，垮掉。



我以为，那时候的我胜了，不仅仅胜了自己，也胜了你。

却未想，多年后的自己，才发现。

其实，早在海翼要回我的信，早在海翼回信给我，毫无保留将他的事告诉这个三年来说话都不超过十句的我，而让我保密的时候……

那时候，我已经胜了你，在他心里，我已经胜了，却不自知。

你想知道为何么，想知道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么？

那是海翼自己足够拒绝我也足够让我祝福他让我敬佩他的秘密，而这秘密，他不曾对你说，也未想过对你说，即使你也追过她，对他这般好过，即使你们是朋友。

可你不曾知道你的情敌从来都不是我，从来都不是……但这都不重要……而这真正的秘密，我已保留这么多年，也会一直保留下去。

你的人品众人皆知，海翼不可能不知。曾经听说班里人说过，现在想想，你们是朋友意义多些，还是面子上多些呢……

我输了，输给另一名女子，却赢了你，赢了那个导演这场戏的你。

这三年来，我在他心里，就像一张空白的纸，本应不及你这张写着友情的纸张。

可结果却未必，未必……



只是，那些痛苦的年华，那段把自己蜷在被子里痛哭的日子，那个只会在海翼背后抹泪的小女生，那个在别人面前假装坚强的时光……这般疼痛的，如今看来到底算什么呢？

太过单纯，太容易相信人，总把所有人都当做是好人。

想起大学舍友老四的批评，未想，这些曾经已把我伤得那样深。

只是，事隔多年，却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多年后，这事情原委竟是这样的……

太久了，仅是心疼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真正将你放下的时候……

太久了，你已经走进茫茫人海，杳无音信的时候……

                       

                                                                    2009-10-02 记【又发旧文了，不过当初发生时确实觉得心里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