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 花 季 》

婷妹

《 花 季 》
─ ─ 不 管 要 穿 越 多 少 個 日 日 夜 夜 ， 我 都 會 找 到 你 。

世 界 將 要 被 淨 化 了 ， 一 切 都 要 變 回 零 。
所 有 的 罪 ， 所 有 的 淚 ， 全 部 都 消 失 了 。
唯 有 在 另 一 個 時 空 ， 再 繼 續 愛 下 去 吧 。

「 你 千 萬 千 萬 不 可 以 走 出 圓 頂 都 市 ！ 外 邊 的 空 氣 是 想 像 不 到 的 污 濁 ， 那 裏 彌 漫 著 有 毒 的 氣 體 ， 有 很 多 很 可 怕 的 野 獸 ！ 儘 管 你 戴 著 氧 氣 面 罩 ， 但 離 開 了 圓 頂 都 市 ， 沒 有 人 可 以 保 證 你 能 夠 活 多 久 ！ 你 不 可 以 離 開 這 兒 啊 ！ 」
這 一 些 說 話 ， 伴 隨 著 我 長 大 ， 很 多 長 輩 都 這 樣 的 告 訴 我 ， 我 也 沒 有 質 疑 過 它 的 真 實 性 。 唯 獨 是 我 的 祖 母 曾 經 對 我 說 過 一 次 從 前 的 一 個 傳 說 。
「 傳 說 中 ， 這 一 個 世 界 曾 經 是 很 漂 亮 的 ， 天 空 是 清 澈 的 藍 ， 天 上 有 著 一 朵 朵 白 雲 ， 還 有 一 隻 隻 鳥 兒 在 自 由 自 在 地 飛 。 在 地 上 ， 則 舖 滿 著 青 翠 嫩 綠 的 草 兒 ， 還 開 著 很 多 很 多 野 花 ， 如 果 躺 在 軟 呼 呼 的 草 地 上 ， 還 可 以 聞 到 陣 陣 的 花 香 ， 真 的 很 寫 意 哦 。 草 地 上 有 很 多 小 動 物 在 玩 耍 ， 牠 們 都 快 樂 地 生 活 ， 大 家 都 生 活 得 很 幸 福 ， 很 快 樂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不 要 逼 我 … 我 不 要 嫁 給 那 一 個 兇 殘 成 性 的 貪 官 ！ 不 要 ！ 要 我 嫁 給 她 ？ 不 可 能 ！ 」
「 乖 女 兒 ， 不 要 這 樣 子 好 嗎 ？ 我 的 寶 貝 女 兒 啊 … 我 們 都 是 為 你 好 ！ 你 是 我 們 唯 一 的 女 兒 ， 你 有 著 的 ， 是 罕 見 而 純 正 的 人 類 血 統 ， 在 現 今 社 會 ， 要 找 一 個 有 著 跟 我 們 一 樣 有 純 正 血 統 的 男 人 是 很 難 的 ！ 難 得 人 家 看 上 了 你 ， 你 就 嫁 給 他 ， 為 我 們 家 留 一 個 有 優 良 血 脈 的 孩 子 呀 ！ 女 兒 ， 嫁 給 他 吧 ！ 」
「 不 要 ！ 絕 對 不 要 ！ 我 絕 對 不 會 嫁 給 他 ！ 他 是 個 人 面 獸 心 的 人 ， 我 才 不 要 為 他 留 下 任 何 一 點 點 血 脈 呀 ！ 」
「 這 算 是 談 判 破 裂 嗎 … ？ 乖 女 兒 … 我 們 是 沒 有 任 何 能 力 去 抵 抗 這 一 段 婚 姻 的 … 我 們 有 的 只 是 貴 族 這 個 虛 名 而 已 … 沒 辦 法 ， 我 們 只 好 將 你 交 給 他 … 」
「 不 要 ！ 我 不 要 ！ 啊 啊 啊 啊 啊 啊 ─ ─ ─ ─ ─ ─ ─ ─ ─ ─ ─ ─ ─ ─ ─ ─ ！ 」
我 掙 扎 開 那 些 煩 人 的 保 鑣 ， 衝 上 我 的 房 間 ， 拿 走 我 早 已 預 備 好 的 行 李 ， 頭 也 不 回 的 衝 走 了 ， 正 確 一 點 說 ， 就 是 離 家 出 走 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 山 上 那 白 色 的 苿 莉 花 田 ， 盪 漾 著 淡 淡 的 香 氣 ， 旁 邊 有 翠 綠 的 樹 木 襯 托 著 ， 還 有 小 鳥 清 脆 的 歌 聲 ， 好 不 浪 漫 。 所 有 的 花 兒 ， 都 開 得 比 平 常 燦 爛 、 比 平 常 美 麗 ， 一 切 都 很 美 好 。
「 還 有 五 天 吧 … 對 嗎 ？ 」 費 加 洛 輕 輕 的 問 我 。
「 嗯 … 」 我 闔 上 眼 睛 ， 不 想 去 回 答 ， 不 想 去 面 對 。
「 我 們 還 有 五 天 ， 這 五 天 可 以 做 很 多 一 些 平 常 做 不 到 的 事 情 啊 。 」 他 溫 柔 地 對 我 笑 。 「 你 有 甚 麼 地 方 想 去 ？ 有 甚 麼 事 情 想 做 ？ 」
「 我 … 」 我 的 說 話 還 沒 有 說 完 ， 就 被 打 斷 了 。 又 是 地 震 ， 最 近 地 震 的 頻 率 ， 比 平 常 頻 密 很 多 ， 它 的 生 命 果 然 是 快 要 停 止 了 吧 。
想 著 想 著 ， 眼 淚 又 掉 下 來 了 ， 不 是 因 為 害 怕 ， 不 是 因 為 擔 心 ， 不 是 因 為 痛 苦 。 它 沒 原 因 的 ， 慢 慢 流 下 來 了 。 我 甚 麼 也 想 不 到 ， 我 甚 麼 也 不 知 道 。 腦 中 一 片 空 白 。 只 知 道 正 在 哭 泣 的 我 現 在 在 費 加 洛 暖 暖 的 胸 膛 中 。 倏 地 ， 他 的 唇 止 住 淚 水 的 去 路 ， 緊 緊 地 封 著 我 的 唇 ， 好 緊 好 緊 。
這 世 界 ， 只 剩 下 我 們 兩 人 。
「 我 想 去 『 那 兒 』 。 」 這 是 我 唯 一 想 去 的 地 方 。 「 我 想 去 那 一 棵 榕 樹 那 兒 。 」
費 加 洛 牽 著 我 的 手 ， 慢 慢 地 走 過 一 條 我 們 熟 悉 的 小 路 。 一 路 上 ， 我 倆 沉 默 不 語 ， 他 那 難 得 認 真 的 樣 子 ， 是 在 想 著 甚 麼 似 的 吧 ， 我 不 敢 打 擾 像 是 陌 生 面 孔 的 他 。 不 一 會 兒 ， 我 們 來 到 了 目 的 地 。
眼 前 飄 過 了 幾 朵 白 色 的 蒲 公 英 ， 在 夏 夜 裏 ， 也 彷 彿 有 了 下 雪 的 涼 意 。 站 在 那 榕 樹 底 下 ， 從 前 的 一 幕 幕 也 重 現 眼 前 。
我 們 第 一 次 在 這 棵 樹 下 相 遇 ， 在 這 裏 認 識 。 結 局 ， 和 我 們 想 像 中 的 相 差 很 多 ， 所 有 人 都 逐 一 消 失 掉 了 。
我 說 過 ， 這 世 界 ， 只 剩 下 我 們 兩 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留 在 圓 頂 城 市 裏 ， 像 溫 室 中 的 花 兒 一 樣 的 人 ， 害 怕 著 傳 聞 中 外 邊 世 界 混 濁 的 空 氣 ， 恐 怖 的 野 獸 ， 半 步 也 不 敢 踏 出 圓 頂 城 市 。 我 第 一 次 離 開 圓 頂 城 市 的 時 候 ， 是 三 個 月 前 ， 為 了 逃 避 家 人 的 逼 婚 ， 在 圓 頂 都 市 外 漫 無 目 的 地 走 了 一 個 多 小 時 ， 駭 然 發 現 在 人 們 宣 稱 為 空 氣 混 濁 ， 沒 有 陽 光 的 地 方 ， 竟 然 會 有 一 座 森 林 ， 我 戰 戰 競 競 的 走 進 去 ， 很 快 的 ， 我 發 現 了 一 條 應 該 是 由 人 踏 出 來 的 小 徑 ， 我 好 奇 的 跟 著 去 走 ， 愈 走 愈 遠 ， 愈 走 愈 遠 ， 沒 想 到 已 經 走 上 了 一 座 山 的 山 腰 ， 更 令 我 驚 奇 的 ， 那 裏 有 一 片 苿 莉 花 田 ！ 花 田 中 ， 有 一 個 男 生 在 灌 溉 著 。 他 的 存 在 ， 令 我 大 嚇 一 跳 。 我 偷 偷 地 站 在 一 棵 樹 下 ， 偷 偷 的 看 著 他 。 當 他 發 現 我 的 時 候 ， 手 中 的 花 洒 掉 了 下 來 ， 一 臉 驚 恐 。 他 想 去 撿 回 花 洒 ， 又 想 盯 著 一 個 盯 著 自 己 的 不 速 之 客 ， 想 找 別 人 幫 忙 卻 又 突 然 想 起 自 己 是 一 個 人 。 他 退 後 兩 三 步 ， 想 不 顧 一 切 的 逃 跑 ， 一 副 手 足 無 措 的 樣 子 ， 逗 得 我 哈 哈 大 笑 。 之 前 的 緊 張 能 和 驚 惶 感 ， 一 下 子 全 都 煙 消 雲 散 。
而 然 我 的 一 笑 ， 令 他 所 有 動 作 全 都 停 下 。 這 一 下 子 ， 是 我 呆 掉 了 ， 我 們 四 目 相 交 ， 氣 氛 也 隨 之 變 得 很 奇 怪 。 我 徐 徐 的 走 過 去 ， 一 直 到 我 來 到 了 他 的 身 邊 ， 他 都 沒 有 逃 跑 ， 甚 至 連 避 開 我 的 視 線 也 沒 有 。 我 們 就 這 樣 對 望 著 ， 對 望 了 好 久 好 久 。 他 是 一 個 眉 清 目 秀 的 男 生 ， 個 子 比 我 高 蠻 多 的 。 我 在 他 的 眼 中 ， 可 能 有 如 一 顆 小 豆 子 一 樣 小 。
「 嗯 … 你 是 誰 ？ 」 我 饒 有 趣 味 的 問 。
「 呃 … 我 不 知 道 … 我 從 來 沒 想 過 這 個 問 題 … 」 他 滿 面 問 號 ， 及 後 ， 陷 入 一 片 沉 思 。
一 分 鐘 過 去 了 。
三 分 鐘 也 過 去 了 。
五 分 鐘 過 去 了 。
「 呃 … 請 問 … 」 我 的 這 個 問 題 還 沒 問 完 ， 他 就 說 了 一 句 ： 「 自 從 我 出 生 以 來 ， 都 沒 有 人 問 過 我 這 一 個 問 題 耶 … 」
「 那 即 是 你 沒 有 名 字 ？ 」
「 名 字 ？ 是 甚 麼 來 的 ？ 既 然 我 都 不 知 道 是 甚 麼 ， 我 想 ， 我 沒 有 吧 ！ 」
「 為 甚 麼 你 會 在 這 兒 ？ 」
「 我 一 出 生 就 在 這 兒 啊 ！ 」
「 這 裏 沒 有 其 他 人 吧 ？ 」
「 以 前 我 的 祖 母 和 我 一 起 的 ， 不 過 她 已 經 死 了 。 」
「 怎 麼 你 祖 母 沒 給 你 名 字 ？ 」
「 不 知 道 ， 大 概 是 因 為 她 沒 有 給 我 吧 ！ 」
「 … … 」
「 啊 ！ 有 一 個 很 重 要 的 問 題 ， 你 為 甚 麼 不 住 在 圓 頂 城 市 呢 ？ 」
「 圓 頂 城 市 ？ 我 沒 聽 過 的 … 是 甚 麼 來 的 ？ 」
「 在 那 邊 ， 」 我 指 著 圓 頂 城 市 的 方 向 ， 「 有 一 個 很 大 很 大 的 玻 璃 半 球 體 ， 裏 面 住 著 很 多 人 的 。 」 我 指 手 劃 腳 的 說 著 。
「 我 聽 不 明 白 你 說 的 是 甚 麼 … 」
「 算 了 吧 … 」
一 陣 沉 默 。
「 那 你 剛 才 在 做 甚 麼 ？ 」 話 說 出 口 後 ， 才 醒 覺 自 己 問 了 一 個 很 笨 的 問 ， 我 唯 有 立 刻 轉 移 他 的 目 標 。 「 哈 哈 哈 哈 ！ 那 些 苿 莉 花 很 漂 亮 啊 ！ 你 對 它 們 很 照 顧 呢 ！ 」
「 苿 莉 花 ？ 甚 麼 來 的 ？ 」 他 滿 腦 子 問 號 。
「 就 是 這 些 白 色 的 花 啊 。 」 我 用 手 指 指 給 他 看 。
「 原 來 這 些 是 叫 苿 莉 花 … 」
「 你 不 知 道 它 是 甚 麼 ， 但 是 你 又 去 照 顧 它 們 ？ 」
「 我 祖 母 是 這 樣 做 ， 所 以 我 也 這 樣 做 。 」
「 就 是 只 有 這 個 原 因 ？ 」
「 對 呀 。 」
「 太 好 了 ， 話 匣 子 打 開 了 ！ 」 我 在 腦 中 想 ， 嘴 角 也 彎 了 起 來 。
之 後 ， 我 們 談 了 許 多 許 多 ， 我 告 訴 他 很 他 從 來 都 不 知 道 的 東 西 ， 他 也 充 滿 好 奇 心 的 聽 ， 活 像 一 個 不 會 滿 足 的 小 孩 子 一 樣 ， 蠻 可 愛 有 趣 的 。
「 嗯 … 你 的 頭 上 那 個 啊 ， 是 甚 麼 來 的 ， 有 點 怪 怪 的 感 覺 … 」 他 在 胸 前 用 手 比 畫 了 一 個 圓 。
我 毫 不 猶 疑 把 那 個 氧 氣 面 罩 拿 下 來 ， 沒 有 想 過 脫 下 來 會 有 甚 麼 後 果 。
「 這 個 ？ 」
費 加 洛 點 點 頭 。
「 啊 … 這 個 叫 東 西 叫 氧 氣 面 罩 ， 在 圓 頂 都 市 裏 ， 人 們 都 要 戴 著 的 ， 要 不 然 就 會 因 為 不 夠 氧 氣 而 呼 吸 不 了 ， 呼 吸 不 了 會 令 人 死 掉 的 啊 ！ 所 以 我 們 從 出 生 開 始 一 直 都 會 戴 著 它 的 。 沒 想 到 … 」
「 停 一 停 ！ 圓 頂 都 市 ？ 甚 … 」
我 不 等 待 他 說 完 ， 就 回 答 他 ， 反 正 他 將 會 說 甚 麼 ， 我 也 知 道 。
「 剛 才 不 是 告 訴 過 你 嗎 ？ 它 就 是 一 個 很 大 很 大 的 玻 璃 半 球 體 ， 裏 面 住 著 很 多 人 的 。 讓 我 告 訴 你 多 一 點 ， 反 正 要 是 我 現 在 不 說 ， 你 也 會 問 的 。 」 我 說 著 ， 「 圓 頂 都 市 ， 是 讓 地 球 上 僅 剩 下 的 人 類 棲 身 的 地 方 ， 我 們 人 類 不 能 也 不 會 離 開 圓 頂 都 市 ， 因 為 離 開 了 圓 頂 都 市 的 後 果 是 沒 人 知 曉 的 ， 我 們 很 珍 惜 自 己 的 生 命 ， 是 絕 對 不 會 拿 來 開 玩 笑 的 … 」
我 不 禁 失 笑 ， 我 這 個 拿 命 來 玩 來 挑 戰 的 人 ， 有 甚 麼 資 格 說 我 們 很 珍 惜 自 己 的 生 命 ？
「 我 們 應 該 是 在 那 兒 出 生 ， 生 長 ， 老 去 ， 然 後 在 那 裏 終 老 。 我 應 該 在 那 兒 和 一 個 人 結 婚 ， 然 後 替 他 生 兒 育 女 ， 到 我 的 兒 子 女 兒 長 大 後 ， 我 就 享 受 天 倫 之 樂 ， 然 後 在 兒 孫 的 陪 伴 下 死 去 的 … 」 我 雙 目 失 去 任 何 光 采 ， 看 著 遠 處 的 圓 頂 都 市 ， 淚 水 經 過 面 頰 慢 慢 滑 下 ， 一 滴 一 滴 的 。
我 是 悲 傷 嗎 ？ 我 是 痛 苦 嗎 ？ 還 是 我 在 後 悔 ？ 我 沒 有 可 以 回 去 的 家 ， 我 早 就 把 回 去 的 路 封 住 ， 只 可 以 向 前 走 ， 只 可 以 一 直 向 前 走 ， 一 直 一 直 ， 不 論 發 生 甚 麼 事 ， 只 可 以 不 回 頭 的 ， 向 前 走 。
「 下 雨 了 … 」
「 沒 有 啊 ！ 哪 有 下 雨 ？ 啊 ！ 你 … 你 … 你 怎 麼 了 ？ 有 水 從 你 的 眼 中 流 出 來 了 ！ 怎 麼 辦 ？ 怎 麼 辦 呀 ？ 」 費 加 洛 驚 惶 失 措 地 問 我 。
「 這 是 下 雨 啊 … 」
「 不 要 騙 我 ！ 天 空 哪 有 下 雨 ！ 分 明 就 是 有 水 從 眼 中 流 出 來 ！ 你 不 要 想 要 騙 我 ！ 你 究 竟 怎 麼 了 ？ 」
我 強 行 彎 起 兩 邊 嘴 角 ， 看 著 他 說 ： 「 不 是 有 水 從 眼 中 流 出 來 ， 這 是 叫 淚 。 人 只 要 傷 心 、 痛 苦 ， 就 會 流 淚 。 流 過 淚 後 ， 就 不 會 再 傷 心 了 喲 。 會 流 淚 的 人 ， 是 需 要 有 別 人 來 呵 護 和 安 慰 的 … 哈 哈 … 」
我 乾 笑 兩 聲 ， 一 頭 栽 進 他 的 懷 裏 ， 擁 著 他 ， 靜 靜 的 流 著 人 獨 有 的 淚 。 他 也 沒 多 說 話 ， 只 是 靜 靜 的 擁 著 我 ， 無 言 地 安 慰 我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 和 費 加 洛 在 圓 頂 都 市 外 生 活 了 三 個 月 ， 三 個 月 以 來 ， 毎 天 都 是 差 不 多 一 樣 ， 早 上 起 來 就 去 照 料 那 些 白 苿 莉 ， 而 下 午 則 到 散 步 ， 毎 天 用 不 同 的 路 線 到 處 走 ， 毎 天 都 會 有 不 同 的 見 解 。
不 過 最 近 ， 各 樣 事 情 都 有 說 不 出 的 怪 異 感 。 尤 其 是 那 些 白 苿 莉 。
白 苿 莉 花 田 ， 所 有 花 兒 都 開 得 很 漂 亮 ， 香 氣 四 溢 ， 漂 亮 得 茁 壯 得 不 受 任 何 東 西 困 擾 而 能 健 康 地 成 長 。
像 是 要 努 力 的 展 示 自 己 最 後 的 漂 亮 ， 努 力 地 為 自 己 染 上 最 後 的 顏 色 。 它 們 一 直 燦 爛 地 笑 著 ， 直 至 盡 頭 。
我 站 在 花 田 中 ， 突 然 有 一 種 感 覺 。
這 世 界 尚 有 五 天 生 命 。
剩 下 五 天 ， 還 有 五 天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 和 費 加 洛 坐 在 那 一 棵 榕 樹 下 ， 我 靠 著 他 ， 輕 輕 地 躺 在 他 的 臂 彎 內 ， 等 待 著 世 界 的 盡 頭 。 他 從 來 沒 有 懷 疑 過 我 說 的 話 ， 他 沒 有 懷 疑 過 我 說 的 世 界 ， 他 一 直 相 信 我 。 五 天 前 的 一 吻 ， 我 永 遠 不 會 忘 記 ， 直 到 永 遠 的 盡 頭 ， 也 不 會 忘 記 。
遠 處 隱 約 傳 一 陣 強 烈 的 爆 炸 聲 ， 沒 有 間 斷 的 。 一 分 鐘 後 ， 甚 麼 聲 音 也 沒 了 。 我 們 兩 個 相 視 而 笑 ， 大 家 都 清 楚 發 生 了 甚 麼 事 。
我 在 白 色 的 苿 莉 花 前 ， 親 吻 他 的 畫 面 ， 被 婆 娑 樹 影 接 成 粉 色 的 畫 面 。
穿 插 在 樹 下 的 聲 音 ， 聽 起 來 ， 彷 彿 是 無 盡 的 嘆 息 。
那 些 白 色 的 碎 片 ， 香 甜 滿 溢 。
一 種 名 叫 寧 靜 的 魔 力 ， 讓 我 們 相 信 ， 我 永 遠 愛 你 。
白 苿 莉 ， 代 表 我 屬 於 你 。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