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武林大会 第一节 乌合之众

冬眠

那日黄蓉和朱子柳未能劝动郭靖，后也就不再说下去。其实哪里是劝，只是担心郭靖的身体，让他凡事想开些。大家心中都明白，蒙古迟早是要攻来的，大宋大势已去，国亡家破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愿尽自己的一份力，能够将时间拖上一拖，也好有时间喘息。
  八月十五那天众武林中的英雄豪杰齐聚襄阳，共同商讨对付蒙古之事。来的人说不上是什么英雄，但既然能来就铁定的是热血之人。十多年前中原武林选盟主，后来金轮法王和霍都一干人等前来捣乱，小龙女阴错阳差的成了武林盟主。皆因杨过和小龙女做一些有违论纲之事，此事就不了了之。郭靖那日凭借真功夫在众人面前打退了金轮等人，虽然大家从不叫郭靖武林盟主，可在大家的心中郭靖已是武林之主。
  时间过得太快，小龙女失踪已近十二年了。杨过以神雕侠的名头在江湖上赢来好名声。此时江湖已经凋零，五绝已故三人，剩下的黄药师对名利淡若轻云，一灯大师已是出家之人，可算是远离江湖。老顽童虽厉害，但毕竟网若孩童，算不上一方之人。如上人等皆是山外隐士，像此等江湖聚首自然不会参与。
  接下来，这江湖上有名气的大派当属少林、丐帮、全真教。少林在江湖上的地位不温不火，皆因少林功夫根基扎实代代相传，又因少林僧人皆是出家之人江湖之事、是非恩怨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管上一管，只能算是半个江湖门派。近年来蒙古已近将淮河以北之地占领，对这座千年古刹也算是礼敬有佳，不曾动过少林，也怕惹来众怒。少林近年来也是人才凋零，寺中各僧人虽然强加练习少林功夫，但毕竟争强好胜之心没有江湖之人那么重，所以高手是有的，能够执牛耳的高手却少之又少。对于江湖之事近来很少参加，这世道没有唐初那样豪强分土，也没有像李世民那样的明君。再者，大宋在南已有百多年，辽亡金立，夏亡又复灭金，蒙古人做了许多汉人应该做而没有做的事。蒙古也没有大举的侵入大宋，虽然是大势所趋，但僧人毕竟不是谋略家，大宋还没有到亡国的地步。故而像这种江湖之事也极少参加，郭靖也不敢以盟主的身份去号令少林。
  至于丐帮本就是天下第一大帮，郭靖黄蓉能够号令武林不仅是因为二人的侠义情怀，多少也是因为黄蓉是丐帮的前任帮主，现在也能够命令丐帮，自然不会少了。而全真教，已经被蒙古人冲散了，他的教徒虽是遍布中原，但是零零散散，皆因全真七子下落不明，而七子座下的弟子谁也不会听谁的号令，所以终难成气候。郭靖想来想去都知道该请谁来，单是孙不二的弟子就有五十之多，而且个个占山为王。名门正派倒成了到处流窜的莽寇，想想不请也罢。
  近年来武林倒是出了不少英雄豪杰，可是江湖中人有几个愿意受约束的。本来江湖上的人就争强好胜，对功夫好的人自然就不服气，现在却来听他号令，心中自然是一万个不爽，所以收到帖的也有没来的，倒不是因为没有一腔热血。
  所以能来也就是那些人。仙霞派掌门余松亭本身就爱好结交江湖豪杰，此事自然前来。太一教虽然在江湖上亦正亦邪，颇受江湖人之气，但也算是南朝之人，此事前来也能化解一部分怨言。只是太一教掌门萧辅道自恃自己的身份没有前来，派了几个得意的徒弟张善渊、张居皊、李伯仁前来拜会。其他亦如海沙、巨鲸、泉州镖局、明州船帮、交州商帮等等武林人士也聚到襄阳。而川西万毒门、湘西流云庄不请自来。
  这一干人等聚在一起，虽是来商议蒙古之事，但见了不免想起往日之仇。各自的怒视对方，都看在郭靖的面子未出手相斗。只因这些人中毕竟有些血性之人，当然会有一些忍不住或是不懂礼数之人胡乱叫嚣起来。
  一边海沙帮的刘飞田帮主让身边的手下拦着万毒门的庞云虎不让他进院。大叫道：“今日是我们武林英雄相聚襄阳的好日子，像你们这种歪门邪道之人也配参加。”
  庞云虎不理他，只顾往前走。那海沙之人便上去抓。庞云虎顺着他的胳膊往后一绕，却抓住他的臂膀，用力一甩将那人甩出俩三丈远。刘飞田见状便上来要与他对打，说道：“庞蝎子，你也太欺负人了。”只因他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又因他经常施毒故有了这个外号。
  庞云虎说来：“哼，今日武林聚合皆因蒙古灭了大理，大宋便是蒙古下一个攻伐之地。我庞某人虽是一个屑小之徒得不到郭大侠的垂怜，可我自知自己还是一个汉人，像此等之事只期能够尽些绵薄之力。所以就不请自来了。不像有些人，自以为被请来就是什么大侠了，莽夫始终是莽夫。”
  “是不是莽夫不是由你说的算，我可没有你这么厚的脸皮。你既然说你要尽些绵薄之力，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本来若是江湖大会像海沙样的帮派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朱子柳也没有要请之心，只是郭靖觉得这次聚会不同往日，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来比武选盟主。而是关乎大宋将来，所以江湖上有些势力的帮派不管他是正是邪，只要是大宋子民都应该请来，以壮声势。海沙帮在浙闽一代走私商盐，帮众也是不可小觑的，只是算不上什么名流正派，所以这次请来了。只是万毒门的门中之人虽有些名头，但尽是些邪恶之人。郭靖派人去请，却嫌来人身份低微，不仅不来还痛骂了来送请帖之人。而庞云虎虽是万毒门的人却常年在外，为人也不似其师兄万毒门掌门庞云鹏那般奸险，倒有几分侠气所以一个人就来了。
  二人说着便打起来了，刘飞田用的是一把血口大刀，36招劈天大环刀法耍起来到也有模有样。庞云虎用的是一根铁脊杖，使的功夫乃是虎形蝎蛇杖法。这劈天大环刀法乃是南少林春秋二十四刀法演变而来，刀刀勇猛直前，刚猛有力毫无退意。而庞云虎的虎形蝎蛇杖法外硬而内柔此所谓虎形却如蝎蛇一般。刘飞田的刀法源于名家，自然看起来略胜一筹，只是所学的功夫较为单一若想取胜却是很难。庞云虎的功夫虽然学的多，但杖法上略有吃亏，可掌法却是厉害，尤其是用毒，所以二人一时难以分胜负。
  这边二人打的难以开胶，巨鲸帮的海老大却指着明州船帮的帮主钱贵说来：“姓钱的，那日你趁我不在，杀了帮中三十个弟兄，近日我来找你算账。”
  钱贵说来：“好啊，大胆的过来，我明州船帮在海上的多少生意都被你们这群海贼给祸害了，你们居然还勾结扶桑倭寇，那日追杀你们可惜你不在，要不然连你一块杀。今日倒好，却让你走不掉。”
  两人没待说完，手下的人倒先动起手来了。二人犹如饿狼扑虎也不管什么枪法剑法了，绞杀在一起。大堂中的鲁有脚看见外面乱成一片便上来管上一管，可那里能管的了。便使出打狗棒在庞云虎和刘飞田二人之间好让他们停下，可是鲁有脚刚一离开去海老大和钱贵那边，二人有动起手来。旁边的人也不知道如何管。有人慌忙去报郭靖。
  不待郭靖来，却有一行白袍道人从院外到院内而来，这行人领头的人看见众人打成一片，却笑了笑，因为他认识所打架之人。只是今日是来商讨蒙古之事，不该有内讧，这人不由分说便上前来拉众人。可是说不动，便举起手中之剑，剑虽未出鞘却来回在人群拨动，带起右手使出点穴的功夫，几招过后，此人便从院外的门站在了院内大堂的房廊之下。众人有些纳闷，只是一个白影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自己便不能动了。只有庞云虎和钱贵未中穴，只是看众人不动了方才住了。旁边看热闹的人也是诧异，刚才还混成一片，突然之间便没有人动了。
  郭靖听说外院的人打成一片了，便赶来了，可是一出来看见这么安静也是有些惊奇。郭靖看见房廊下站着一个三十多岁英武高大的白袍道人便上来行礼：“敢问兄台是哪里人士，郭靖在这有礼了。”
  那人见到一个五十左右的人向自己行礼，生后面站着朱子柳和耶律齐、流云庄的庄主严洪明，并口称是郭靖，他想便是了。恭敬道：“原来是郭大侠，鄙人余松亭，久闻郭大侠远名，早就想来襄阳拜会，今日有缘相见余某三生有幸。”
  “啊，原来是仙霞派的余大侠，郭靖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郭靖说完便面对众人道来：“五湖四海的兄弟，郭靖这厢有礼了。”说着便抱拳行礼。“郭靖今日请大家来襄阳，我想大家心中早已明白。不管大家以前是做什么的，何门何派在郭靖心中都是大宋的子民。只不过有些朋友为了营生采取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郭靖并未嫌弃。在郭靖看来先有国而后才有家，现在大宋有难，我等大宋子民应该同心协力，抗击蒙古鞑子。将他们赶回蒙古大漠去，恢复我汉人的土地。在这里也希望那些误入歧途的朋友能够有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将以前的种种一同抹去。郭靖将大家请到襄阳并不是给大家一个复仇的机会，大家能够看在郭靖的薄面来到襄阳也不是为了寻仇来的，而是为了我大宋的前途呀。望各位看在大宋万千子民和各位自己的家，能够摒弃前嫌一同助我大宋，郭靖在这里谢了。”说完便使出降龙十八掌中的或跃于渊夹着九阴真经的解穴的功夫，蜻蜓点水式的碰了大家的身体，众人便立马能动了。旁边的人都暗暗对郭靖这解穴的功夫称奇。
  刚才的人见到郭靖如此的英雄豪气，立马觉得自己形影惭秽确实没必要为了一己私仇坏了大家的和气，也都不说了。庞云虎说来：“郭大侠果然不同我等凡人，无论为人还是身手庞某人万分钦佩，庞云虎不请自来，只为尽些绵薄之力还望郭大侠见谅。”
  “岂敢呀，原来是万毒门的庞兄。郭靖派人去请万毒门掌门庞云鹏，却被辱笑一番，可是郭靖知庞兄不系他人，为人爽快，只是不知庞兄的踪迹，却未去请，是郭靖的过错。今日庞兄能够前来郭靖万分欢喜。”
  “哈哈，庞某行踪不定，有郭大侠这句话，庞某心下无比自荣，庞某愿意赴汤蹈火。”
  “庞大侠言重了。”“各位还是屋里说吧。”
  众人欲要进屋，却有人来报：“郭大侠，太一教的人在外面，不敢进来。”
  郭靖听完，便迎了出去。“哪位是萧道长，郭靖有失远迎了。”
  那领头的道长说道：“晚辈见过郭大侠，师傅他老人家没有来，命我等师兄弟前来面见郭大侠。”
  “哦，敢问道兄怎样称呼。”
  “不敢，晚辈张善渊、这是我师弟张居皊、李伯仁。”
  “道兄们还是里面说吧。”说完便向里迎。
  “郭大侠，他们勾结蒙古人，教他们功夫。郭大侠的胸怀虽然令人敬佩，向此等之徒可杀而诛之，万万不可与我等一同呀。”钱贵道来。
  “是呀，郭大侠。”“杀了他们。”众人道来。
  “众位且慢，听我慢慢道来。太一教的教众广布与河北、山东、河南，地处我汉人腹地，那里曾是我汉人的地方，多少年了，至唐末藩镇混乱以来经历辽金蒙古，我汉人在那里过得日子犹如蝼蚁。太一教的道友们身在曹营却心在汉，这么多年卧薪尝胆在河北、山东、河南一带救苦救难，虽然他们现在委身于蒙古人但那只是权益之计，这些都是我郭靖瞧在眼里的，不然先杀他们的便是我郭靖。”
  众人见郭靖如此说来，便都不言语。郭靖拉着张善渊的手便向院内走。外院是坐不下众人的。堂内也太小，丐帮之人早已在内院的天井中布置好，就等众人来。
  大家都坐好后郭靖便道来：“众英雄们，郭靖再次向大家行礼了。”大家也都回来礼。“郭靖虽不是朝中之人但却是大宋的子民。朝廷不思进取，我等也无可奈何。逢次危亡之际，但求我等同心协力驱除鞑虏恢复我汉人江山。”
  余音未落便有人说来：“好的口气，敢问郭大侠是大宋的皇帝呢还是大宋的元帅呢。”众人都是称奇是哪个人敢如此说。众人都都向声音来的地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