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寻踪觅迹 第二节 酆都鬼城

冬眠

船家有些慌张，那船很大，也非常亮，只是这深夜里为何从岸上来，那船上岸又是为何冲着自己来。天海也有些诧异，不禁睁开眼来观望：“喂，对面那条船上的来人是谁，这深夜里不回去睡觉，出来来做甚。”
  对面并没有理会，只是一味的向前走。天海这船在江面上，这花船是从岸上驶来，船大掉头也非常困难，不知是花船针对天海而来还是驶向别处。在天海看来，这船是驶向自己的，离自己的船越来越近，船上的人也不做理会。天海见此便也不理会只是让船家往前走，心中想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管他来意为何。
  小郭襄倒是机灵：“喂，大和尚你这么着急走做什么，你就有本事欺负小女孩，怎么不敢见一见对面船上的人，”
  “你少罗嗦，船家赶快走。”
  “对面的大师且慢走，你打扰了我家主人的好梦，不做说辞就要走好生的没礼貌。”一位穿着白纱女子立于船头。
  “本座，刚才失礼了，还望主人家见量。我们着急赶路就不陪了。”
  “大师慢走，中原的和尚是不会称自己是‘本座’的，你是哪里的和尚，刚才的哪个小女孩和大师有什么关系吗。”
  “哦，是这样的，这个小女孩父母双亡，临终前交代老衲将这个小女孩送到她的亲人哪里去。”
  “姐姐他说谎，是他掳我来的，我爹爹和娘亲根本就没有过世。”
   天海恶狠狠的盯了郭襄一眼,轻语道：“再说，我就将你丢进江里去。”
  “这位大师这女孩说的可是真的。”
  “小孩子家，有几句真话，姑娘不必当真。”
  “姐姐他骗人。”
  “大师，我家主人比较喜爱小女孩，若真如大师所说这个女孩的身世这样可怜，不如就交给我家主人抚养。若是这女孩说的是真的，还请大师自便吧，别打扰我家主人的好梦，自找没趣。”
  “哼，小妮子，本座有意谦让，你到不识抬举。修怪本座不客气。”
  这花船的主人不知是何人，本也不想管此事，奈何郭襄喊出话来才知道对方是个和尚且带着一个小姑娘才上来问上一问。可知这花船的主人也是对这事感到怪异。只是主人一直未露面，也一直未说话，且让侍女问一问。奈何这和尚倒是急了，说明此事定有问题，便让船上的侍女均出了仓来会一会这和尚。
  天海倒不是怕这船的主人，只是不知者主人的来历，也不想多事才一味的谦让。这下见躲不过了，便一战也罢。天海一展轻功便要上花船。这船共有两层，不待天海立脚船坞上层便飞出来七位女子与刚才的那位侍女一同拿剑刺向天海。
  天海脚未稳，便见对方一起刺来，便回身在江面的水上划了一下，又一展轻功便越过那八位女子的头顶立在了船甲上。那八位的功夫到也不弱，剑舞的轻盈飘逸，天海的功夫倒是刚猛的很一时之间却胜不了这些女子。
  这八位使的是仙女散花阵法，这阵法乃是这这船的主人师门所创。只因这家门派与世无争，所以江湖上却难见到此阵法。一招牡丹争艳：七位各占一方，用剑直倚住甲板，身形斜倾依着握剑的手臂，四周散开到真如七朵花瓣一般，另一位女子立于幡旗杆之上，将天海围在中间。
  这阵法真如跳舞一般，妙不可言，连小郭襄都说道：“姐姐，你们的功夫好美呀，快将这个和尚打倒。”
  天海的功夫刚猛有力，自己也不喜使用兵器，虽不明白这阵法，倒也是能应付的了。这阵法是女子所创也是女子所用，自然是柔美非常。又因使用阵法的侍女们轻功也非一般，往回轻快灵敏，所以此阵法的厉害可见一斑。天海本就是扶桑忍术高手，轻功自然是别有洞天，与这群女子纠缠自是更胜一筹，但若想一时胜过他们却也不易。
  一个刚猛有力轻功不俗的和尚与一群女子缠斗自是美艳异常同时也惊心动魄。小郭襄和船家哪里见过，渐渐地看的出神。天海一时不能胜她们心中很是烦恼，待见机得空重重的打出一掌。哪知对面的女子身子灵活，竟躲过了这一掌。天海身后又一女子用剑刺来，自己佯装不知，待此女子刺来顺势一只手钳住此女的剑，另一只手也跟着拍出一掌。霎时间此女已中招，天海便擒住此受伤的女子，四面的攻来之人也便住了。
  不待天海说话，船舱里便响起了古琴的声音。初时听来缓缓有韵，琴声渐弹渐劲，天海耳中胸口渐感不适，便放开了手中的女子定神静气抵挡这琴声。船甲上的女子自然也是静心抵挡，只是泰然自若不像天海那般痛苦。天海不通音律，也不懂这琴音之功，只是一味忍着，深吸一口气便向船内飞去势要会会弹琴之人。
  天海飞上船舱不待入内琴声已住便有一白色纱幔迎面打来，他自然不敢怠慢，用大力金刚掌法去接这纱幔。几招过后两人竟通过这纱幔以内力相抗，天海见等到机会将浑厚的劲道顺着纱幔传了过去。对面的女子自然去抗纱幔传来的内力，心下暗自道：好厉害的和尚，还是别惹他随他去吧！随口便道：“好个厉害的和尚，只是用错了心。你这一闹，这里定是有人要管上一管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是回到你的船上看看吧，却又与我们缠斗什么。”
  天海忙忙回过神来，便下了船来到小船上，只见那船家躺在船甲上一动不动，似是被刚才的琴音镇伤晕了过去。慌忙掀起船坞的帘子却不见郭襄。便向船家运了气又找来水将船家弄醒，忙问道：“哪个小女孩呢？”船家指了指岸上又晕了过去。天海几番运气，船家再也没醒过来。
  猛然醒来，那条花船已然驶远，却又传来声音：“看来真是个外来的和尚，难道真不知这里有一些自鬼怪喜欢管这些事吗？”
  天海怒视那花船驶去，一生气便将那船家一掌推进江里。自己撑起杆向岸上划去。那码头很是宽阔，逢年过节倒是很多人前来拜祭。尤其是清明节、中元节、寒衣节。和尚便上岸去探个究竟，自己本就不信什么鬼神，功夫又高自然是不怕的。
  远处雾帘漫漫，和尚顺着这条大路走下去。走不多远雾气后面便若隐若现出一块大石，和尚定睛去观，上面写道：酆都鬼城，四个大字。渐走渐远，两边有一些屋舍和凉亭，这是供那些拜祭的人住下的。有些思念亲人之人都会在头七或是中元节来此陪伴自己阴间的亲人。传说这里就是死人灵魂归地，是地府的入口。阴间之人若是怀念阳间的亲人便会从此出来与亲人会面。若是在头七还魂夜和中元节亲人不来此处，鬼魂便寻回家去，不过见到家里人在祭拜便也不再纠缠。只是鬼魂若是寻不到回来的路便成了孤魂野鬼。关于鬼城的传说太多这里自不必多说。
  和尚继续往前走，一块牌坊赫然跨在路上，上面写道：鬼门关。天海走进这牌坊里，两边都是些鬼屋，都是有钱人家给自己亲人盖的归宿之地。门上贴的画的、里里外外的什物都是些鬼神狼藉之物。酆都立山临水湿气本就很重，时下深秋之节寒气更甚，这雾气朦胧弥漫自然是很怕人的，换了别人自是不敢深夜里在此走动。
  一阵寒风袭来冰冷刺骨，和尚抬头望见一个黑影立于自己的对面。那黑影散发披肩，因为深夜黑暗却怎么都看不见对方的面貌。天海注神问道：“你是人是鬼，深夜里在此做甚？”
  那黑影并未理他！
  “嗯，你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若是再不言语，休怪本座不客气。”说着便打出一掌。
  那黑影不慌不忙，一个侧身便将这掌力泄下了。口中说道：“好厉害的和尚。深夜来此，就不怕孤魂野鬼将你抽筋扒皮。”
  “哈哈，会说话，原来不是鬼。本座本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鬼怪。”
  “我是人也是鬼。”
  “是人也是鬼？哈哈哈，我看是人不人鬼不鬼。”
  “我可没功夫和你在这瞎扯。我且问你，这女孩和你什么关系，你一个大和尚带着一个小女孩要去哪里。”
  “今天管闲事的人可真多。想要知道答案，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天海本就自恃武功，今日接二连三地遇到多管闲事之人，心中早已不痛快。这过节逃是逃不掉的，两下来便打上一打，一借解心中之气。
  这黑影女子道是谁，却是人见胆寒，鬼见破魂之人，便是众人口中说道的女鬼。只是这女鬼是何来历，为何以此鬼城为家，却又为何专爱管此类之事，此种种之事皆因女鬼的经历身世。此事说来话长，这里自不便细说。
  这和尚是扶桑派来潜在大宋之人，其本身的功夫就非同一般，加之其在中原偷学各派的功夫，来到中原已久，身手自是非一般高手所能敌。这女鬼能够人见人怕，做出许多灭门之事，功夫也非比寻常。不知此二人谁能更胜一筹。
  天海早已经不耐烦，将先远远的打出一掌。这一掌却是少林波若掌里的功夫。女鬼不忙，很是随意的卸去这掌力。和尚心中很是诧异，这女子的功夫当真是这么高，竟然这样随意的就卸去自己的掌力。当下一个纵身飞跃便来到女鬼身边。一掌自上向下拍来，使得乃是少林玄空掌。
  女鬼双手两边伸展仰身向后避过这掌，随即脚跟用力身子悠悠向前，女鬼借机向和尚胸口打去。天海自上而下的招数被女鬼避过之后还未反应及时，女鬼向后仰去又随即有弹起拍出一掌是和尚始料未及的。女鬼这一招若游若离耍的尤为灵活轻便。
  和尚自然是能躲过这招，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灵便的招数，这招躲的有些狼狈。和尚的忍术是以退为进，练的少林功夫招招刚猛强劲却是以进为主。只是天海虽然练习少林功夫，却不懂少林的佛法，也没有人能指教一二，比不得少林弟子自小由师傅教导内外兼修，而是速练强练，所以虽习得少林功夫却不得功夫的要领。
  这女鬼行走轻柔，虽天海是忍术高手，但这女鬼的轻功却在天海之上。女鬼的招数凌厉招招都是要害，天海由于未能识得少林功夫的要领而在招数上又输一筹。只是天海的内力却在女鬼之上。
  天海起先是以少林之功与其过招，此女子招式灵敏，姿势柔婉犹如蛇一般，天海自是不敌，而后使出忍术，哪知此女子的轻功在自己之上。眼见一招招都躲不过去，便使出浑厚功力与之抗争。女鬼哪里能敌，躲过招后又以伶俐招式应之。二人你来我往各有千秋，一时之间难分上下。
  女鬼心中自是暗自思量：好厉害的和尚，好浑厚的功力。我习功这些年，虽不参与江湖之事，但像这样的高手江湖上恐怕没有几个。这和尚是何来历，看他招招都是少林的功夫，可是轻功却不是少林的，心中自是有些疑问。
  天海心中也是嘀咕：这女子到底是何人，我来中原这些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功夫，这女子莫不是黄蓉装扮来的，可是看身形却又不像。江湖女子中什么时候有过这号人物。
  二人纠缠一番之后，谁也不能胜谁，天海性子刚烈，心中有些不耐烦便打出一掌退了出来。说道：“且慢。”“我们这样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且问你，哪个女孩是否是你藏起来了。”
  “不错，你到底是谁，和那女孩有什么关系，你要带她去哪里。”
  “嗯，本座也不瞒你，我要带她去泸州找泸州知州刘整，不知你是谁为何要管这闲事。”天海倒不是怕她，只是自己有事在身不可一味逞强。天海的任务自己是知道的，本该藏其锋芒，奈何自己对中原功夫非常痴迷，自己一身功夫倒是很想到处比试功夫。所以此人行事有些自相矛盾，有时能够对诸事隐忍不发，有时却是逞强好胜。
  女鬼本与和尚无甚冤仇，只是有些不明白，本想问一问。无奈她的性格本来就很孤僻，不喜见外人。一来二去两人便打了起来，现下听天海提到刘整，心中自是一怔。说道：“刘整，你也认识他。你要将这女孩送与他，是吗？”
  天海心中也是一怔，难道他和刘整关系也是密切且说来听听：“不错，这个女孩是郭靖和黄蓉的小女儿，本座将他送与刘整大人，和他有要是相商。”
  女鬼心中道来：这女孩居然是黄蓉的，不知他们掳走黄蓉的女儿为了什么，心中很是好奇。便说道：“哈哈哈，大师，我正要去见一见这位泸州知州大人，大和尚你的事情我给你代办了。”
  “慢着，我的话还没问完。”天海说道，可是哪里还有人在。天海心中自是烦恼。当下不知该到哪里。本欲追去泸州，奈何他自恃身份：本来是自己要将小郭襄送到泸州，现在孩子却被别人夺了去，若去了脸面却没处放。心中又想来：本座好言与相对，她却不识抬举！若再见到时，一定不会手软。天海被她夺走郭襄、功夫又胜不了她、好言对之她却又如此，心中自是不痛快。现下此人已走远，也无可奈何，心中自是反复的思量，还是该办自己应该办的事情。思下，自行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