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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各特金庸二人笔下的“看客”——兼谈鲁迅之迷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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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9 20: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刘国重 于 2016-7-9 20:54 编辑

1993年,金庸在英国爱丁堡大学演讲,说起:“我之会写小说,全仗得到爱丁堡两位大师的教导指点,那是华尔特•司各特爵士和罗伯特•斯蒂文森。”(《探求一个灿烂的世纪》283页)
西方小说家中,司各特对金庸的影响,仅次于大仲马。
金庸与司各特笔下,都有“看客”存焉。
茅十八被人押着,往菜市口法场而去。“牛车自骡马市大街向西,众百姓纷纷聚观。茅十八沿途又叫又唱,大喊:‘老子十八年后……’街边百姓大声喝采,赞他:‘有种,是硬汉子。’”最后,“观斩的众百姓纷纷议论,都说茅十八临死之前还敢破口大骂,当真是英雄好汉,也有怕事的便出言诃责,说这钦犯大逆不道,决不可赞他,以免惹祸上身。”(《鹿鼎记》第四十九回)

相似的情景,见于《艾凡赫》:
   
   圣殿会堂外面……便要进行一场血战,决定丽贝卡的生死问题。现在场子上人山人海,热闹异常,仿佛周围数十里的居民都倾巢而出,在这儿参加宗教庆典或乡村节日一般。爱看流血和杀人,不是那个黑暗时代所特有的。……哪怕道德水平大有提高的今天,执行死刑……都会吸引大批人群,不顾可能遇到的危险前去观看;其实他们不是关心这事,只是想看看它是怎么进行的,或者那些英雄好汉,用叛乱分子的豪言壮语说,究竟谁是“硬汉子”,谁是“软骨头”。(《艾凡赫》第四十三章)

   虽则相似,我不认为前者受后者很大影响,因为我们国产的“看客”已经不少,不假外求。
在鲁迅看来,我们国产的“看客”,几乎就是“特产”,在其他各国,至少在欧洲国家,不会有的,即使有也必绝少。
照司各特说来,他写到的艾凡赫的时代,英国存在大量的“爱看流血和杀人”的“看客”;司各特写作历史小说《艾凡赫》的时代(1819年),英国仍存在大量“爱看流血和杀人”的“看客”;1819年比鲁迅指斥国产“看客”,也不过早了一百年。

    美国总统林肯准备前往葛底斯堡,为那里的国家公墓揭幕。动身那天上午,他的助手担心他赶不上火车。
“你们这些人使我想起了有一天人们要绞死盗马贼的情形。”林肯对他们说:“通往刑场的道路上挤满了去看绞刑的人,以致押送犯人的囚车不能按时到达。前面的人越挤越多,犯人高喊道:‘你们急什么,我到不了刑场,你们就什么好戏也没得看!’”(保罗•F•博勒《四十任美国总统轶事趣闻》224页)

故事未必真是由林肯讲的,但故事讲出的是林肯时代美国的真实情形,竟也有大批的“爱看流血和杀人”的“看客”!林肯时代比鲁迅指斥国产“看客”,不过早了几十年。
英国何尝没有怯懦的、墙头草一般的民众:

在场的群众本来吵吵闹闹,大声呵斥他们(圣殿骑士),现在不再作声,默默望着这伙身强力壮、久经沙场的武夫,后悔刚才不留意得罪了他们,纷纷退到后面去了。……群众现在才对着离开比武场(圣殿骑士)的队伍,发出了微弱的呐喊,像一只胆小的狗,直等它所仇恨的人转身走开之后,才开始吠叫。……大家的注意力已转移到了黑甲骑士身上。他们这时正在大声呐喊:“狮心王理查万岁!打倒大逆不道的圣殿骑士!”(《艾凡赫》第四十四章)

司各特只是写出他所了解的英国普通民众,似乎无意以救世主自居,要“改造”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的“国民性”。
“外国也有臭虫”,这种话,说得?说不得?
如果是为了让臭虫“仙福永享”,或大力发展祖国的臭虫养殖业,这话就说不得。
如果有助于认清“彼人也,予亦人也”,西方人能做到的,我们将来也能做到,“英美也有臭虫”的话,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欧洲文明确具独特性,事实上为世界其他各民族指出了向上之路。但是,欧洲也曾有大批“看客”(现在应该也有,只是少多了),也曾有大批怯懦的民众,这方面,他们没有独特性。
国人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中国传统文化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我看除了欧洲民族之外,世界其他千百民族中,就没几个比国人素质更高的,没几个民族的固有文化比华夏文化更不阻碍本民族走向“现代”。
一味贬损吾国吾民,彻底与传统文化决裂,让我们远离了,而不是走近现代文明。
中国传统文化之阻碍国族的“现代化”,远不及疯狂破坏传统文化所造成的阻力大。
英美两国,先是消除了国民的“看客心理”,然后才建立起一个现代的社会与文明?没听说过!
“启蒙”仍是必须的。社会转型,主要靠的是先知先觉与后知后觉的人们,推动建立一个更合理的社会制度(此事大难,所以仅有少数几个东方国家、地区做到了)。社会大众的素质,由此才缓慢、渐进而普遍地提高。
专制制度下,乃至脱离专制制度不久的时候,民众必然是麻木的、怯懦的、不知不觉的、喜做“看客”的,中国如此,英国曾经也如此。举世皆然。
转型不成功,一国的精英分子要多找自身这个群体的问题。将罪错归于普通民众,一味指斥,算什么本事?
查建英女士说,“改造国民性”这话已经很有几分“法西斯” 气息了。吾人深以为然。
鲁迅与希特勒,思想系出同源,都在尼采。
自青年时代以来,金庸一直是文化上的“保守主义者”,在群驱激进的年代,这份“保守”,甚是可敬。

                                  2016、6   原载《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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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论者”金庸——也谈“文学与出汗”





    金庸在1955-1972年间总共创作了15部小说。这17年里,金庸一直是“人性论”的践行者。
《神雕侠侣•后记》:

“道德规范、行为准则、风俗习惯等等社会的行为模式,经常随着时代而改变,然而人的性格和感情,变动却十分缓慢。三千年前《诗经》中的欢悦、哀伤、怀念、悲苦,与今日人们的感情仍是并无重大分别。我个人始终觉得,在小说中,人的性格和感情,比社会意义具有更大的重要性。”

     类似的说法又出现在《笑傲江湖•后记》:

“影射性的小说并无多大意义,政治情况很快就会变,只有刻划人性,才有较长期的价值。”

直到2002年,金庸还是老调重弹:

“我是想努力描述一下历经世代都不曾改变的人们共有的爱憎情感。无论《圣经》中吟咏爱情的《雅歌》,还是中国几千年前《诗经》中的爱情佳句,世界和时间不断变换,可是谁又发现这些基本的情感有过什么变化?”(金庸和保罗•科埃略对话实录)

这种论调我们并不陌生,1927年的周作人先生就曾感叹“在人性面前,三千年的时光几乎没有什么威力。”(《谈虎集•小书》)
主张“人性论”最力者,厥为梁实秋先生。他在一九二六年发表的《文学批评辩》:

“物质的状态是变动的,人生的态度是歧异的;但人性的质素是普遍的,文学的品味是固定的。所以伟大的文学作品能禁得起时代和地域的试验。《依里亚德》在今天尚有人读,莎士比亚的戏剧,到现在还有人演,因为普遍的人性是一切伟大的作品之基础。”

    问题是:金庸何苦自甘堕落,与那位“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沆瀣一气,一唱一和,遥相呼应?
    金庸是小说家,也是政论家。但我们往往忽略了他的另一重身份,他还是大资本家!
    金庸通过创办《明报》事业(包括《月刊》、《周刊》、出版社、旅行社等等),积累了大笔家私,总在20亿港币以上。可惜,江湖传言,他对《明报》员工以及外来投稿者,稍嫌刻薄,给的薪与酬委实不高。
梁实秋与金庸,一个是“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一个是豢养了大批“乏走狗”的资本家,两人如果不曾一个鼻孔出气,反倒奇怪了。





对于梁实秋这种腐朽的“资产阶级人性论”,我们那位常年躲在租界不过据说“骨头最硬”的鲁迅先生曾多次撰文痛斥,其中《文学与出汗》一文因为编入了中学语文教材,尤其脍炙人口:

  “人性是永久不变的么?类人猿,类猿人,原人,古人,今人,未来的人,……如果生物真会进化,人性就不能永久不变。不说类猿人,就是原人的脾气,我们大约 就很难猜得着的,则我们的脾气,恐怕未来的人也未必会明白。要写永久不变的人性,实在难哪。譬如出汗罢,我想,似乎于古有之,于今也有,将来一定暂时也还有,该可以算得较为‘永久不变的人性’了。”

  我抄到这里,不禁心生疑惑。鲁迅先生既已简述了进化论关于人类进化的过程。我不明白的是:当古猿尚未进化成人时,它出不出汗?驴出不出汗?鼠辈出不出汗?
  既然鲁迅可以“人类自古就出汗”为由,把“出汗”归为“人性”,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出汗同样也是“猴性”“驴性”“鼠性”?
  相对于“兽性”、“神性”等等,才有“人性”观念。
  孟子有言:“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这份“几希”才是“人性”的真义所在。
  人与禽兽所共有的,不好算是“人性”罢?
  每个人都喘气,但喘气不好算“人性”。
  每个人都饮食,饮食不好算“人性”。
  每个人都排泄,排泄也算不上“人性”。
  只能看作“动物性的本能”。
  帕斯卡认为“人不过是一棵会思想的芦苇”——思想与情感,才应该是“人性”的主要内容。
  亚里士多德《动物学》:“人是唯一能笑的动物。”此“笑”,可以归为“人性”。因为在简单的面部表情变化背后,是人类独具的复杂的心理活动。
  “文学当描写永远不变的人性,否则便不久长”,这不是梁先生原话,是鲁迅的概括。使梁的观点显得更极端、更绝对化。但梁先生所指的“人性”从来与“出汗”这类的生理活动无关:

  “他们的人性并没有两样,他们都感到生病死的无常,他们都有爱的要求,他们都有怜悯与恐怖的情绪,他们都有伦常的观念,他们都企求身心的愉快。文学就是表现这最基本的人性的艺术。……人有理性,人有较高尚的情感,人有较严肃的道德观念,这便是我所谓的人性。”(《文学是有阶级性的吗?》)

  其间差别,鲁迅未必无知。为了驳倒对方,不惜偷换概念,玩起了障眼法:
  “就是原人的脾气,我们大约就很难猜得着的,则我们的脾气,恐怕未来的人也未必会明白。要写永久不变的人性,实在难哪。譬如出汗罢,我想……”
  前文谈“脾气”,讲的还是心理意识,后面就开始“出汗”了,转成了生理活动。
  鲁迅先生“故乡”,以出产“绍兴师爷”饮誉海内。传说高明的师爷,其刀笔功夫,仅在公文中改动一字,即可致人于死。观乎鲁迅《文学与出汗》,虽短短千字,令我不寒而栗……
  鲁迅如此乔张做致,极尽起转腾挪之能事,当然不仅为逞一时口舌之利,更是为了贩卖自己“阶级论”的私货。《文学与出汗》紧接着写道:
  “要充长留世上的文学家,是描写香汗好呢,还是描写臭汗好?……例如英国,那小说,先前是大抵写给太太小姐们看的,其中自然是香汗多;到十九世纪后半,受了俄国文学的影响,就很有些臭汗气了……”
  一代文豪,滥用其才,晚年尽写这些胡搅蛮缠文字,殊堪扼腕!





    金庸作品以其对人性的深入体察与精微刻画,获得了众多学者文人的称许。对金庸小说的研究赏析,蔚为风尚,人称“金学”。但金庸本人一向谦光,敬谢不敏,自知己作与《红楼》相差甚远,不敢称“学”。
    乃有苍髯老贼、皓首匹夫,以“当代有代表性的”“在海内外享有一定声誉的”“著名的老作家”自居。强烈要求学术界组织“李学研究会”,致力于研究自己的旷世杰作《李自成》,俾与“红学”并立于世。
    就是大名鼎鼎的姚雪垠先生了。
    20世纪前半叶,梁实秋与鲁迅分别鼓吹“人性论”与“阶级论”。逮至后50年,金庸与姚雪垠均以古代社会为背景建构自己的小说故事,分别与梁、鲁二人的主张相呼应,成为“人性论”与“阶级论”主要的的践行者。
姚雪垠总结自己创作《李自成》的体验:

“就历史题材说,首先要解决‘古为今用’的问题。……任何阶级都有各自的‘古为今用’的原则,通过历史著作和文学、艺术等不同手段反映出来。倘若不是在解放后通过思想改造,不是有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指明方向,而是继续按照我前半生的写作道路走,纵然勉强能够写出一部历史小说,它只能为资产阶级服务,为资产阶级巩固历史题材这一角阵地。”

现在好了,姚老创作《李自成》,“为无产阶级专政的利益占领了历史题材这一角文学阵地”。
于是乎,在姚雪垠笔下,李自成及其所领导的农民军理想何其远大,胸襟何其宽广,个个无私无畏,人人深谋远虑……从李自成到崇祯的各级人物,都成了大大小小的阶级斗争的工具,而非灵肉丰盈的艺术形象。 “阶级性”空前鲜明,而“人性观”在这部伟大作品中几无容身之地。
   《碧血剑》要算是金庸最差的几本小说之一,其中也出现了李闯形象。章培恒先生曾认真作过比较,认为其成就远在姚雪垠《李自成》以上。最起码《碧》中之李,是一个“人”,而《李》中之“闯”,不过是落实“阶级性”理论的一个玩偶,一个符号而已。
    公道说,姚先生的谋篇布局、文笔气魄,都不在金庸以下。可惜误入歧途,明珠投暗,才华生生被浪掷。也曾辉煌过,在那全国只有八个样板戏、两本小说可看的“激情燃烧岁月”,发行量逾百万。然而“人性”复苏之后,突出“和谐”之日,还有几人要看?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近百年来,如此先进的“文学阶级性”理论居然没有造就一位真正的文学大师。杨朔、刘白羽、秦牧放到20世纪上半叶,连三流作家都算不上。同一个的曹禺,当年的《雷雨》、《原野》何其盛大,后期的《王昭君》、《胆剑篇》又何等拙劣?就连鲁迅本人,创作《呐喊》时,也根本不知“阶级性”为何物。
    沈从文先生则说:“水一样的湘西, 我只想在此建一座希腊小庙,里面供奉着人性。” 当“人性”被否定、被践踏,先生的搁笔,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明哲?

                                                                                                                2006、10


附录:
2013年,《北京青年报》采访白先勇。白先生说:“我的看法是,文学是写人性人情,人性人情是不变的,除非哪天发明一种药,人变成外星人了。喜怒哀乐,生老病死,抓住永恒的东西来写,总是会触动人的不变的东西。最近,我的小说《孽子》在台湾改成舞台剧,轰动得不得了,观众哭成一团,连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自己写的东西,自己也掉泪,真要命。我想,那就是因为它里面抓住了一些不变的东西——人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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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真经》,与鲁迅先生  

题记:
      实事,有时比小说更有趣。有时,某人的行状,又与小说的情节,存在微妙的相通、相似处。
      此文,只是将某些非常巧合的东西,放在一起,瞎扯。
      而已。
               




《射雕英雄传》的最初版本中,《九阴真经》的作者,乃是菩提达摩,其中的一段梵文,便称作“达摩遗篇”。
此后,金庸修改旧作,《九阴真经》由原初的佛家武功,一变而为道家。其作者,也就成了北宋末年主持刊印《政和万寿道藏》的黄裳。
黄裳复仇的故事,并不深刻,却很有味道。
黄裳的仇家“将他家里的父母妻儿杀了个干干净净”,之后:

“黄裳逃到了一处穷荒绝地,躲了起来。……出得山来,去报仇雪恨。不料那些敌人一个个都不见了。……他独自躲在深山之中钻研武功,日思夜想的就只是武功,别的甚么也不想,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四十多年。……黄裳见那小姑娘已变成了老太婆,心中很是感慨,但见那老婆婆病骨支离,躺在床上只是喘气,也不用他动手,过不了几天她自己就会死了。他数十年积在心底的深仇大恨,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谁也躲不了的瘟疫,便是大限到来,人人难逃。”

这种事,应该很多的。(我所知的)最近的事例,出在鲁迅先生身上。
曹聚仁《鲁迅评传》,引述孙伏园的说法:

“鲁迅先生的复仇观念最强烈;在日本时,每于课余习些武艺,目的就在复仇。幼年被人蔑视与欺压,精神上铭刻着伤痕,发展为复仇的观念。后来鲁迅回国,见仇人正患不名誉的重病,且已到了弥留,街谈巷议,并传此人患病的部分,已经脱落,有人在茅厕中发见。鲁迅只好苦笑,从此收拾起那一把匕首。(后来)鲁迅常常从书架上拿下那把匕首,来当裁纸刀用……”





大约也是曹聚仁、孙伏园谈到的“在日本时”,鲁迅先生自有他另类的故事。
鲁迅晚年曾对增田涉说过,自己“在从事反清革命运动的时候,上级命令他去暗杀某要人,临走时,想自己大概将被捕或被杀吧,如果自己死了,剩下母亲怎样生活呢,他想明确知道这点,便向上级提出了……”
“勇于私斗而怯于公战”,鲁迅先生庶几近之。“复仇意识强烈”“每于课余习些武艺”,目的,仅在为自己报私仇,积极性特高。这时的鲁迅先生,就想不起“如果自己死了,剩下母亲怎样生活”了。
“泰山崩,黄河溢,隐士们目无见,耳无闻,但苟有议及自己们或他的一伙的,则虽千里之外,半句之微,他便耳聪目明,奋袂而起,好像事件之大,远胜于宇宙之灭亡。”鲁迅这节文字,据说是在讥刺他的二弟周作人。用到鲁迅自己身上,未见得更加不合适罢?当然,须将“奋袂”,改为“拔剑”,而起。
以顾惜老母为借口,拒绝暗杀指令,也属常人之常情,不足深责。
不过啊,这样的鲁迅先生,被戴上了一顶“骨头最硬”的纸糊高帽,才真真令人齿冷。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称“侠义小说之在清,正接宋人话本正脉,固平民文学之历七百余年而再兴者也”。
对于武侠小说,鲁迅所作评价似乎比胡适先生更高。与这位“戛剑生”的“复仇观念最强烈”有关?
严家炎将《铸剑》读作“武侠小说”,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玩的是:对于同时代作家的武侠作品,无论胡适先生还是鲁迅,都是摒绝不读的。至于他们的家人,就不然了。
胡适夫人,江东秀女士,酷嗜武侠小说,唐德刚追记:“金庸巨著,胡老太太如数家珍。金(庸)君有幸,在胡家的书架上,竟亦施施然与戴东原、崔东壁诸公揖让进退焉。”(见唐氏《胡适杂忆》)
鲁迅先生的如夫人,许广平女士,在致鲁迅的书信中,自称“好读飞檐走壁,朱家郭解,扶弱除强故事,遂更幻想学得剑术,以除尽天下不幸事”。
鲁迅的母亲,则最喜张恨水说部。鲁迅就经常为老太太搜罗张著。张恨水也写过几部武侠小说,只不知鲁迅买过没有?他家老太太读过没有?

           
                                                                                      2009、4、12

发表于 2023-7-5 06:43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哥所言极是。

尤其不受鲁迅光环之束缚,只就事情的是非曲直来评判事情本身,点赞!

鲁迅对国民劣根性揭示很深、很到位,但对传统文化优秀的一面揭示和阐发不足,于儒家人人皆可成圣人、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之伟大情怀,道家逍遥自在、无为而治但胸怀天下苍生的慈悲精神,佛家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宇宙意识和境界远远没有阐发出来,不客气说,鲁迅对于儒道佛三大伟大的学问的认识都是俗人见识,如果跟着他去学习儒道佛,基本能学瞎。
发表于 2023-7-5 07:08 | 显示全部楼层
儒家文化支撑中华文明两千年,没有两把刷子,早就出场就挂了,再说,儒学乃人间正道,不能因为小人儒太多就否认儒学本身。

儒有三个境界,正儒,大儒和至儒。

正儒:言为人师,行为世范。

大儒:出将入相,安邦定国。

至儒:内圣外王,教化天下。

正是儒道佛三家为主的文化支撑了中华文明,也为世界文明做出了伟大贡献。

还有一个超儒,超儒非儒,超越三界。

孔子乃菩萨化身,是为了教化中华众生而创始儒学的。
发表于 2023-7-5 07:11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任何一个伟大的学问是靠愚民来在历史上长久存在的,这种认识本身就极其愚痴,就如很多人把佛法误解为去追求虚幻的彼岸世界,佛曰:世人皆颠倒,信然。
发表于 2023-7-5 07:18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多人都认为历代帝王只是把儒道佛作为幌子来欺骗百姓,是为了维护统治,而他们本身根本就不信,也就是说,在帝王心中,儒学就是骗人的把戏。

这种历史观属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帝王的境界都是人间的顶尖水平,众生本性平等,但实际修为有高有低,就如一切众生都有佛性,但仍然有佛有菩萨有罗汉也有畜生,大朝代的帝王本身都有大智慧和心怀天下的伟大情怀,否则他们做不了帝王,按佛法,他修到了如此福报,才有如此帝王之果,帝王虽未出三界,但在世俗之中,都是修为极为高深的高手,不信让你处在秦始皇或康熙的位置,估计一集即挂。
发表于 2023-7-5 07:19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帝王本身不深信儒学或佛法,他们根本无法坐稳帝王之位。帝王才是真正信仰儒学的人。
发表于 2023-7-5 07: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些人连几个人的小科室都管理不了,却能够大言不惭地对管理一个国家的帝王做出指点江山的架势,可笑之极也。

和同事们开玩笑:别看很多时候鲁迅说得都很对,但真让他治理国家,按他的性格和境界,肯定一塌糊涂——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鲁迅针砭时弊是错的,而是说,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评判是一回事,让你自己亲身去做一件事是另一回事,网友说的“你行你上啊”,其实说出了一个真理。
发表于 2023-7-5 07:32 | 显示全部楼层
能像大哥这样直言不讳表达和批评鲁迅错误见解的,很少见,姑且不问对错,这才是对待学问的态度。
发表于 2023-8-8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人性都是差不多一样的,谁也别说谁更高尚或更坏,谢绝地域攻击。
发表于 2023-8-8 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国人的劣根性,西方人或俄罗斯人照样有,亦如中国人的优秀之处,别人也有,说难听了叫天下乌鸦一般黑,好听点叫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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