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观逢侯骑,都护在燕然……”苍凉的歌声自大漠中传来,有远及近。大漠的风,向来多凛冽且具侵犯性,极少有温柔的。然而,今日大漠的风,确实出奇的温柔。偶尔泛起些许黄沙,轻轻抚在脸上,令人舒服至极!
白飞浪穿着一身武士的疾装,牵着马匹,悠闲地走着。大漠中的男人,即便是最英俊的,也是浓眉大眼,一脸阳刚之气。他不同,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闭……真像极了江南的男子。也许,用面冠如玉、眉清目秀来形容再好不过。
残阳如血,斜斜照着。他孤单的背影越走越远,消失不见……
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充满着梦幻,也充满着闲适。在江南,总有才子佳人的凄美爱情,也总有诗人一篇篇温婉的诗文。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最美的是西湖,而在薄雾环绕的西湖边这么多大大小小的酒楼中,最有名的非“西湖楼”莫数了。
此刻,沈七正悠闲地倚在窗边,呷着茶。无论怎样看,沈七都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他吃最好的菜,品最香的茶,喝最醇的酒,看最美的女人。但你莫由此就认为他是个浮躁的纨绔子弟。他是当今中原两大青年高手之一。另外一个青年高手是个女子,传说还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况且,沈七懂得享受,也是应当的。他有显赫的家世。父亲是名震江湖的侠客沈浪,母亲则是有名的大富豪之女朱七七,试问在武林中有谁人不识得他二人的大名的?
当白飞浪也走上“西湖楼”时,沈七立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眼前这似与自己同龄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白飞浪要了碗阳春面,吃得正起劲。“沈七,沈七。看你往哪走?”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沈七吓了一跳,忙把视线移向楼梯口。首先走上来的是一位身穿淡黄薄衫的女子,她长得极漂亮,但因为急急跑上来的缘故,一张小脸涨地通红。而后,一个一袭白衣面蒙轻纱的女子也跟着走上来了。沈七不禁暗暗喝彩,只看她高雅的步子,窈窕的身形就知必是一位绝色女子无疑。但这美女连正眼都不看他,径直走到白飞浪前,说道:“沈七,我知道你就是沈七,为何不承认?”沈七一听,口里的茶差点喷出来,黄衫女子见到,奇怪地多望了他两眼,白飞浪放下筷子,苦笑道:“姑娘,在下真不是沈七,在下已说过多次了,我叫白飞浪,从塞外来的。你为何还苦苦纠缠?”黄衫女子抢白道:“可是我家小姐说你的武功路数和沈大侠是一路的,而且你生得这样好看,怎么都不象塞外来的。”“墨竹,”白衣女子轻声道:“若不是我们认错人就是沈公子必有苦衷。我们还是走吧》”说罢,转身欲往下走。墨竹噘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了白衣女子后。
“慢着!”二人蓦的停下来沈七不慌不忙伸了个懒腰,笑道:“在下才是沈七,如假包换的沈七。”白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细细打量着他。沈七给她清澈的目光看得心里发虚。尴尬一笑:“姑娘,看够了吗?若不信在下还有另外的证据。”岂知白衣女子淡淡道:“不用了,你是沈七,他不是。”话刚完,旁边的白飞浪大大松了口气。
“请问姑娘芳名?”当白衣女子下楼时,沈七终于忍不住问道。白衣女子立在那,由于面纱,看不到她的表情。良久,从她丹唇中,轻轻吐出了一句诗:”晓寒侵月夜吟心。“”吟心?吟心……“沈七喃喃念着:”沈吟心!你就是沈姑娘?!“沈吟心回过头深深瞥了白飞浪一眼,方飘然而去。只留下了呆若木鸡的沈七。
“你是沈七,真是沈七?”白飞浪走过来,问道。沈七露出了懒洋洋的笑容:“真奇怪,怎么这么多人找沈七呢,他又不是什么轰动武林的大侠,我干什么要冒充他。”白飞浪亦用同样的笑容回道:“是呀,你为什么要冒充沈七。不管你是不是沈七,你都是我白飞浪的朋友。”
夜深了。月亮已将它皎洁的光芒毫无保留地撒向大地。正因为冷凄的光,使黑夜更深,更沉。可是,却偏偏有两个不懂事的醉汉打破了这层静谧。
“喂,你小子真是大漠来的啊?”
“是啊,我乃如假包换大漠生长的人。”
“看不出啊,臭小子长得一点都不象大漠人。”
“我爹他是南方的男子,而我娘也是南方人。”
“难怪,今天之前我都没有碰到比我长得更英俊的男人。但是,但是你,恩,和我一样英俊。嘿……”
“啊,是是是。其实我们本来就长得像啊。因为……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沈府”前。两头巨大的迎客石狮傲然挺立着。院内各色花争相斗妍,只把白飞浪看得眼花缭乱。“爹,娘,孩儿回来了!”沈七欣喜呼道。一旁的白飞浪一颗心七上八下,也是激动不已。当先迎上来的,是一位中年美妇。她虽已近中年,皮肤却保养得极好,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现在还是这样明艳动人,可知年轻时。白飞浪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走上来的,自然是沈浪。沈浪似乎无太大的改变,只是微流了些胡子。他笑容的魅力,绝不逊于廿年前。
“爹,娘,我来介绍。这是孩儿的结拜兄弟——白飞浪。”“白飞浪?”朱七七沉思着。“伯父,伯母。你们好。”白飞浪艰涩地从口中呼出。沈浪笑道:“好,好孩子。以后把这儿当作自己家吧。”自己家……白飞浪的神思,又回到了他远在大漠的家。
“爹,孩儿这次终于探听到了沈吟心的下落,不知她是不是白阿姨的女儿……”
不久,武林中胜传着一件事:沈大侠已收白飞浪为义子。
“白飞浪是谁?”
“不知道啊,据说是沈少侠的结拜弟兄。”
“他真是好福气啊,这一生不用愁。”
“就是,就是。”
不久,又一件事在武林传开了,沈大侠新收的义子在一夜间患上了重病,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沈吟心终于来到了“沈府”。
早知道沈姑娘倾心于我大哥,所以才想出此计谋。哈哈……”沈七笑着,语气有些酸。
沈吟心仍旧蒙着面纱;姿态仍旧清雅无比,婉若仙子;仍旧淡淡说道:“我早知道你们要我来的用意是什么了。我听说过白飞飞此人,但我绝非她与沈大侠你的女儿。”
沈浪等不禁一震。失望之情显于脸上。白飞浪歉疚道:“此番请姑娘来实在万不得已,万望姑娘不要见怪。”沈吟心摇了摇头:“此次前来本是我自愿,并非因为——”她那“你”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白飞浪又松了口气。此时,沈吟心却凝望着白飞浪道:“吟心已然知晓沈大侠与白女侠的孩子下落了。”“谁,谁呀?”白飞浪感到自己头冒冷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吗,沈少侠?”“砰!”沈七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个粉碎。
白飞浪站起身来,无奈笑道:“姑娘,你何苦如此。我本打算再住一段时间就回大漠的。”说罢,在桌上留下封信,走了。
信纸已微微泛黄,沈浪用颤抖的手展开信:
思君,念君,君可知?
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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