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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视野下金庸小说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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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5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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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球化视野下金庸小说的意义——兼论五四新文学的历史使命应该终结

                                                                                    纸醉金迷

摘要:在全球化视野下来观察,金庸小说和金庸现象具有弘扬传统文化、分析流行文化综合现象、反思五四新文学传统的切入点等意义。五四新文学是20世纪的产物,它的历史使命是“启蒙和救国图强”。21世纪中国文学的历史使命是“强国文学”。五四新文学的胸襟、格局、气度不适应“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强国地位。五四新文学历史使命应该终结,予以扬弃,建设一种适应21世纪中国崛起、具有强大的包容力和全球辐射能力,超越地域范围的大国、强国文学。
   
  “全球化”(globalization)一词,是80 年代在西方报纸上出现的。90年代以后,联合国秘书长加利宣布“世界进入了全球化时代”。“全球化”的定义至今尚未有统一的界定,不单指经济生活全球化,而且包括政治、文化和社会生活的全球化。经济学家、政治学家、社会学家和文化学家都从各自的领域作出解释。文化学家多指商业文化、大众文化以及消费主义占领文化市场的世界现象⑴。费孝通先生在描述20世纪的局面时说:“20世纪是一个世界性的战国世纪”,“未来的21世纪将是一个个分裂的文化集团联合起来,形成一个文化共同体,一个多元一体的国际社会。而我们现在的文化就处在这种形成的过程中”⑵。费孝通先生提出“文化自觉”的概念,它指的是“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并对其发展历程和未来有充分的认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应该包括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中国文化的复兴。为了这个前景,我们有必要加强人文主义,提倡新人文思想。在原有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吸收国外优秀的科学精神,建设新的人文精神”。因此,在全球化视野下来观察金庸小说和金庸现象,有以下几点主要意义:

    1、弘扬传统文化。
从19世纪40年代开始,中国作为一个古老的文明中心,被帝国主义的坚船利炮强行纳入了西方国家主导的全球化进程。中国的仁人志士面对亡国灭种的危机,面对“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先从器物上感觉不足,既而从制度上感觉不足,终于从文化上根本感觉不足”(梁启超语),将中国落后挨打的原因归罪于传统文化,于是开展了持续一个世纪的一场矫枉过正的文化运动。“20世纪中国的主要文化思潮,或者说“主流意识形态”,是对传统文学的批判、扬弃、轻视、仇恨与否定。”其直接结果,就是造成了持续几代人的文化断层。20世纪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对于传统文化的大加讨伐,将之连根拔起,过激得近乎无知和荒唐,这种把脏水和孩子不加区别地一起倒掉的做法并没有帮我们建设出迥异于传统文化的新文化。以超越中国的视野来看,这种现象是相当浅薄可笑的。美国作家赛珍珠在1938年的诺贝尔奖授奖仪式上的演说中说:“现代中国作家所写的那些小说,这些作家过多地受了外国的影响,而对他们自己国家的文化财富却相当无知。”内地学者许翼心1985年在其论文《香港文学的历史考察》中提出:由于……隔离的状态……香港的文学也走上了相对独立的发展阶段,有自己的特殊形态……仍然是生活在这里的中国人用中国的语言文学创作出来的。所反映的仍然是中国人的社会生活,更何况中华民族的新文化的传统并没被切断。

金庸小说营造了集中的、纯粹的传统文化氛围,具有鲜明的民族性,在弥补20世纪中国文化断层方面具有积极意义。金庸将历史、文化与想像糅合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其作品因而呈现出丰厚深邃的艺术魅力,集中体现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魅力。金庸像大仲马一样,只是把历史当作“用来挂自己小说的钉子”,定下了时间空间之位,布置下某种环境气氛,增进了故事的真实感,营造了厚重的历史感。正如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武侠电影《卧虎藏龙》和《十面埋伏》比较,都是古装片,《十面埋伏》中很少出现人类聚居区的外景画面和群众性场面,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几个人之间,地点都是在荒僻的野外或者一看就知道是布景的室内。虽然电影画面精美,但是犹如浮萍一般没有根基,根本无法提升电影的真实感。《卧虎藏龙》恰恰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外景和道具服装布景很有历史的厚重感觉。其中俞秀莲的镖车抵达京城通过城门时,车轮在路上很深的辙沟里轧过,发出咿呀的响声,极富历史感。《卧虎藏龙》获奖,《十面埋伏》铩羽而归,恐怕与此不无关系。

中国近年来大力向世界推广汉语,从2004年11月在韩国设立第一所“孔子学院”以来,短短两个季度里,全球就已经挂牌或签订了18所,地域覆盖欧、美、亚和大洋洲,计划全球遍设100所孔子学院。在国际文化交流中,真正能获得世界认可的文化名片还是以孔子等为代表的传统文化精华,五四新文学作家们分量不够。如何对待中国传统文化是我们不可避免的问题,我们回头还得拿老祖宗的东西来影响世人!

2、流行文化综合现象。
“金庸作为一个综合现象,既是文学性的,亦是超文学性的,甚至还有传播媒介、政治及社会伦理的意义。”⑷自80年代初开放以来,大量港台文学及流行文化如电影、电视、流行曲等流入内地,在内地缺少通俗文化的情况下迅速流行。金庸小说能赢得这么多的读者,反映了文革之后改革开放以来大陆的文化艺术不能适应新形势的需要,不能满足最广大人民日益丰富多元的文化需求。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繁荣,社会发展,文化艺术的生存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将文艺视为商品的生产与消费机制”⑸,“中国的大众文化开始取代精英主义的“新文学”而变成了“对社会发言,对百姓说话”的新的文化空间”⑹。

从金庸现象本身来观察,正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业经营和经典制造的流行文化综合现象。“台湾是“金学研究”的发源地,也是金学研究的重镇。“金学研究”发展至今已成了学术界的热门课题,然而它的出现,开始时不过是一个由出版社精心策划的宣传促销计划。”⑺所以说金庸小说是非常典型的流行文化。但是,香港通俗小说家,在内地学者眼中,这却成为金庸的“原罪”。王朔在《我看金庸》中说:“金庸的东西我原来没看过,只知道那是一个住在香港的写武侠的浙江人。港台作家的东西都是不入流的,他们的作品只有两大宗:言情和武侠,一个滥情幼稚,一个胡编乱造。----我们的创作现在都萎缩了,在流行趣味上可说是全盘沦陷。”“王朔批判的与其说是金庸小说,不如说是面对“港台文学”的“入侵”所产生的无力感和忧虑。内地流行文化在港台通俗文化的冲击下“全盘沦陷”这便是王朔的忧心所系。”⑻

严家炎教授高度肯定金庸小说,认为“是一场静悄悄的革命”,提出文学历来是在高雅和通俗两部分相互对峙中向前发展的,从文化生态平衡的角度看,武侠小说等通俗文学必须存在。他认为由于长期受“左”的观念的影响,禁锢僵化的“高雅”观念多年来一直占据着根深蒂固的统治地位,不仅没有使文学艺术真正高雅化,反而混淆了视听,使民族文学和传统文化中的合理因素得不到发扬,给一些貌似“先进”实则与我们的文化实际严重脱离的东西提供了任其肆虐的条件,阻碍了民族文学的发展。雷蒙德·威廉斯认为,“高雅文化”和“通俗文化”一样,只是示意系统(signifying system),其社会功能是一样的,文化乃一整体,并不仅存在于“高”、“雅”文化之内,也不单只涵盖文化中“最好的东西”。

“高”、“雅”文化不外乎是社会整体发展中的某种形态,“高”、“低”、“雅”、“俗”之间的森严界线亦应消弭。

3、反思五四新文学传统。
中国革命的胜利,在文学界,就是五四新文学的胜利。所以说,五四新文学是胜者的文学,但是不容忽视的是,长期受“左”的观念的影响,存在许多禁锢、僵化、偏狭的观念,对于不符合五四新文学传统的非我族类,是排斥的,“万山不许一溪奔”。从作品上看,在对待五四文学传统之外的文学形态上,以“鸳鸯蝴蝶派”和武侠小说等为代表的面对中国市民大众的通俗小说,长期被新文学家、文学史家歧视。[“五四新文学运动”在内地文学界中有着不容侵犯的神圣地位。这种批评角度几乎成为所有批评金庸小说的学者的武器,然而“五四精神”也是很多学者用以推崇金庸的武器。]鄢烈山在《拒绝金庸》中说:“武侠迷信的是个人或团体的武功,鄙弃的也是社会的秩序和运作程序。在追求法治和社会正义的现代社会里,这绝对不是一种应该继承的‘优秀传统文化’”。但是放眼全球来看,现实恰恰相反,如果认为法治能解决社会公平和正义,就不应该有侠文化的生存空间,那就太幼稚了。在世界法治社会典范的美国和西欧,恰恰盛行“侠文化”,从西欧的罗宾汉、佐罗、特工007到美国的超人、蜘蛛侠、蝙蝠侠、夜魔侠、猫女等等,层出不穷长盛不衰,其中的原由值得深思。我们承认和武侠小说同时期同样在香港发展起来的武侠电影,是中国少数能在世界上与好莱坞电影竞争的、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文化品牌,却要将武侠小说看成是糟粕。文学题材的多样化严重不足,悲剧的消失、科幻的萎缩、佛道等等宗教小说的缺失。从文学史看,新文学家、文学史家长期将古体诗词和香港、台湾等地文学等排斥在现代文学和文学史之外。我们坚决反对“**”和“去中国化”,反对将台湾从中国分割出去,但正是我们,长期以来坚决将台湾文学从中国文学中分割出去。以五四新文学传统继承者自居的人,不看金庸就批评金庸,甚至拒绝金庸,恐怕缺乏最基本的学术精神,到后来,竟然宣称“我是大粪我怕谁”、“我是流氓我怕谁”的人,也号称自己是五四新文学的继承人,肆无忌惮地攻击别人。我们欣赏好莱坞大片、韩剧、日报动画等外来流行文化,却不能容忍金庸小说获得主流文学体制认可;我们渴望中国人获得诺贝尔奖,却不能容忍瑞典文学院将诺贝尔文学奖授予高行健。上述这些弊端,五四新文学传统恐怕难辞其咎。这不能不说是时代的悲哀,是五四新文学的悲哀!

20世纪中国的历史使命是“救国图强”,21世纪中国的历史使命是重新崛起成为世界强国。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2005年4月23日在海南博鳌亚洲论坛上的演讲中指出:“对于中国来说,现在最好不要显示自己在军事实力方面快速增长,而应显示自己在文化复兴方面的突飞猛进。这个文化复兴就是知识和艺术成就方面的复兴。这将使一种伟大文明的鼎盛时期再现。”五四新文学是20世纪的产物,它的历史使命是“启蒙和救国图强”。21世纪中国文学的历史使命是“强国文学”。五四新文学的胸襟、格局、气度不适应“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强国地位。五四新文学历史使命应该终结,这是惊人之语,本意决不是要彻底抛弃五四新文学的优秀传统,而是应该予以扬弃,建设一种适应21世纪中国崛起、具有强大的包容力和全球辐射能力,超越地域范围的大国、强国文学。

引注:
⑴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学术动态课题组,《世界经济全球化研究现状》,载《人民日报》,1998年8月22日)
⑵费孝通《从反思到文化自觉和交流》,载《读书》,北京:三联书店,1998年第11期,第8页)
⑶陈墨《金庸小说与中国文化》,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5年,P20
⑷陈硕《经典制造》,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12月,P70,霍惊觉《金学大沉淀》
⑸阿德诺·豪泽尔:《艺术社会学》,学林出版社,1987年,P 176
⑹《“纯文学”讨论与“新文学”的终结》
⑺陈硕《经典制造》,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12月,P66
⑻陈硕《经典制造》,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12月,P118

这些文字本来是我原先计划的文章《从书法武功看全球化视野下的金庸小说》的第三部分,由于篇幅限制,只能选择部分内容。这些文字当时从原文中删除之后,还没有深入斟酌,引文多,但是能说明我的观点。所以不怕大家笑话,来献丑!
发表于 2005-11-5 12:13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五四"的文学主张并非孤立,它和世界上的"批判现实主义"思潮是一致的.每当社会动荡变迁,危亡图存之时,就要兴起.这就是所谓的"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做".文学流派也是时代的产物. 中国目今还不能丢开"五四文艺",因为改革的过程还挺险,且中国的国力也不够雄厚.乱世才是文学先行,而治世则是文学滞后于发展.中国文学史上已有先例,唐代的文学就是如此,社会发展到贞观之治还流行六朝台阁体,武周时才有陈子昂高标风骨,直到开元年间才有李杜为代表的"盛唐气象"产生.

王朔之流是中国七十年代末兴起的犬儒思想代表,他自己都不敢说代表"五四精神".批金的有两类人,一类是有守旧思维的文化人,思想转不过弯.一类是大陆流行文学的小贩们,生恐人家来和他抢摊位争饭碗,二者倒是不可不辨.

鄢烈山的文章我觉得是有价值的,这何异于改革开放初期生怕搞市场经济会江山变色的老革命们的大声疾呼?文学的发展演进需要争鸣,无论胜者或败者,在历史的冲刷下都要进祭坛.

通俗文学是"一场静悄悄的革命",这我们都可以看到了,高教社2003年以后版本的现当代文学史里都收录了港澳文学和台湾文学的专章,金庸也和陈忠实,柯云路等等现代作家一样赢得了认可.

也许终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会像唐代一样泽被世界.但愿我有生之年能见证.

发表于 2005-11-5 13:29 | 显示全部楼层

I 服了 YOU

金庸当年写小说难道有这许多想法吗?他也只是以自己的笔墨再写,没想到若干年后,被人们赞得无所不能,无奇不有,包罗万象,万事俱有,,。,甚是佩服,可惜那只是武侠小说,是一种至高的文学,但是还没那么伟大。。

 楼主| 发表于 2005-11-5 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纸醉金迷说梦!

wenhui2801.你好,很高兴回答你的问题!

你的话涉及到了文学上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我想和你交流。历来人们认为,文学评论只能去印证作家本人的话,不会得出和作者本人相反的结论。这种意识在人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所以我们自小学习语文的时候,老师总是要我们回答,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因为中心思想就是作者要表现的主题。因此我们的回答绝对不会不会得出和作者本人相反的结论。

20世纪二、三十年代,西方产生了一个新的文学流派——新批评派。该派认为:一部作品一旦完成,就开始了在一个又一个读者面前的漫长旅行,每个人都可以用自己的观点和立场去阅读、去交流、去解读作品,从而使作品具有无限的丰富性。该派把读者从作家、作品的压缚中解脱出来,极大地提高了读者的地位,从根本上解决了读者只能在作者要表达的思想范围内解读作品的问题,解构了这种说法。

所以,读者千万不要在作家和作品面前矮化自己。比如金庸的《侠客行》,原本是要表达父母对子女感情,可是绝大多数读者阅读这篇小说后,印象最深的却是:石破天名叫“狗杂种”,正是这样一个不识字、不起眼的小人物,他的思想行为却契合佛家的“扫相破执”和道家的“绝圣弃智”思想,破解了那些知识渊博的武学大师眼都无法破解的石壁上的神秘的古诗图解。这一点你不反对吧?还有,一部《红楼梦》,每个人都会读出自己的宝黛。

金庸当年写小说确实没有这许多想法,可是人们就是从他的小说中解读出这么多东西,形成一门“金学”。你可能对武侠小说有偏见,我建议你阅读严家炎《金庸小说论稿》。

非常乐意听到你的高见!

纸醉金迷说梦!

发表于 2005-11-5 19:04 | 显示全部楼层

斋主高论深以为然也.的确,五四时期的新文化派,包括与之并存的科学派等,如果从全球化也就是从推进整个人类走向更高的文明的角度来看,的确视野相对狭隘一些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五四运动(不仅限于文学,应该是广义的理解)对中国传统文化理解的深度还是有欠缺的,它仅仅是启蒙,而不是全方位的建设,虽然启蒙的意义不容抹杀.如果说,传统文化是一个肯定,近代以来的西方化是一个否定的话,那么,我们一定要再来一个更高的否定,超越片面的西方化,找到自己的本根.其实不仅我们正在寻求与其余文化的融合问题之答案,任何一种置身于全球化浪潮中的民族都面临这个问题,否则,美国的大学为什么汉学越来越繁荣,而有些人越来越鼓吹中国威胁论?换位思考一下,象中国这样的底蕴深厚因此发展潜力巨大的文化大国,如果全面发展的话,的确是每一个关心自己国家和民族命运的人都感到压力的.解决中国文化前途的法门,在当代人类文化共存的大背景下,就是"中西贯通",这包含着对于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传统的本性都达到最精深的理解的意思,把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中国传统文化给丢掉了,这个贯通如何谈起?兄弟曾就此问题说过,在此再重复一下:西化派是法执,新儒家是我执;中体西用是我执,西体中用是法执.总之,各得一偏.就最深刻的意义而言,五四运动是走向了一极,当然这种走向在当时也是必然的,有其历史功绩.不过,现在需要用更广阔的视野和胸怀来超越当时的境界,因为现在中国要走向世界性大国,实现中华文化的伟大复兴,而当时的要务是救国图存.在未来世界的发展中,只有具有世界胸怀的民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有一句话叫: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实际上,反过来说也是对的,而且必须把两者统一起来才是无偏的,只有符合人类大趋势的,这个民族才真正能保持和发扬自己的传统,才能领导世界潮流,走向新的辉煌.大哥一句话说得好极:有多大胸怀,成就多大事业.这句话不仅对个人有意义,也适用于一个民族,一个没有世界眼光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

提示一下,大哥还有一种观点和兄弟所见相同(从上贴看,斋主也见到了这种境界,好!):真正好的作品(其实坏的作品也是)都超越了作家本人,也就是说,金庸对他自己作品的理解只是对他作品理解的无穷方式之一,而且也许并不是最确当的理解,也就是说,金庸对自己作品的解释不等于作品的意义,甚至不是最恰当的意义,换句话,也许金庸并不是对他自己作品的意义理解的最好的人!这一点,在德国哲学解释学大师伽达默尔的理论中发挥的极好.金庸作品的"本意"只存在于作品本身,而非存在于金庸的思想或写作意图中,因为他只是以写出这些作品的方式发现了并表达出了蕴涵在这些作品中的大道或规律而已.因此,所谓理解道德经的本意,决不是指到道德经中去找老子的思想,而是要找到超越老子本人,贯通在一切时间和空间中的道,老子的道德经也是对道的一种表达方式,而不是道本身,否则,他老人家为什么一上来就当头棒喝一声"道可道,非常道",为什么释迦牟尼说"我说法四十九年,实无一法可说"呢.韩愈的"文以载道"说的太妙了,书法以载道亦可,世间万物,三界无量事物皆可载道,其实不是载道,而是全部被道所贯彻,全是道的存在方式.善哉!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shaolinpai老兄和在下所见略同!
发表于 2005-11-6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一二斋主人在2005-11-5 16:21:34的发言:

wenhui2801.你好,很高兴回答你的问题!

你的话涉及到了文学上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我想和你交流。历来人们认为,文学评论只能去印证作家本人的话,不会得出和作者本人相反的结论。这种意识在人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所以我们自小学习语文的时候,老师总是要我们回答,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因为中心思想就是作者要表现的主题。因此我们的回答绝对不会不会得出和作者本人相反的结论。

20世纪二、三十年代,西方产生了一个新的文学流派——新批评派。该派认为:一部作品一旦完成,就开始了在一个又一个读者面前的漫长旅行,每个人都可以用自己的观点和立场去阅读、去交流、去解读作品,从而使作品具有无限的丰富性。该派把读者从作家、作品的压缚中解脱出来,极大地提高了读者的地位,从根本上解决了读者只能在作者要表达的思想范围内解读作品的问题,解构了这种说法。

所以,读者千万不要在作家和作品面前矮化自己。比如金庸的《侠客行》,原本是要表达父母对子女感情,可是绝大多数读者阅读这篇小说后,印象最深的却是:石破天名叫“狗杂种”,正是这样一个不识字、不起眼的小人物,他的思想行为却契合佛家的“扫相破执”和道家的“绝圣弃智”思想,破解了那些知识渊博的武学大师眼都无法破解的石壁上的神秘的古诗图解。这一点你不反对吧?还有,一部《红楼梦》,每个人都会读出自己的宝黛。

金庸当年写小说确实没有这许多想法,可是人们就是从他的小说中解读出这么多东西,形成一门“金学”。你可能对武侠小说有偏见,我建议你阅读严家炎《金庸小说论稿》。

非常乐意听到你的高见!

纸醉金迷说梦!

文学上要迎合作者思维的欣赏角度是中国孟夫子提出的,他有个观点叫“以意逆志,因人论事”就是说要用自己的思维去迎合作者的思路,要通过作者的生平经历来考察他的思想,这种手法我们今天也还在用,是文学研究的基础之一。

至于超越作者本意以外的欣赏,是西方文学里的“形象大于思维”论点,即作者创造出的作品会拥有独立的生命而超越出作者的本意,比如蒙娜丽莎的画像就已经超越了文艺复兴时期肖像画的内蕴。这是比较新派的一种观点。我比较赞成。

发表于 2005-11-6 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过话又说回来,五四时期还是有它的不可取代的作用的,套用一个现代意义的名词,它的作用就在于解构,清除传统文化中的糟粕;但兄弟所强调的在于,光清除糟粕是不够的,还要进一步宏扬其深刻内涵,那就是建设问题了.

此为补充.

 楼主| 发表于 2005-11-6 11:52 | 显示全部楼层

shaolinpai老兄,在下在文中所指:“五四新文学历史使命应该终结,这是惊人之语,本意决不是要彻底抛弃五四新文学的优秀传统,而是应该予以扬弃,建设一种适应21世纪中国崛起、具有强大的包容力和全球辐射能力,超越地域范围的大国、强国文学。”其实正和老兄意思相符合。

布衣上卿所言“至于超越作者本意以外的欣赏,是西方文学里的“形象大于思维”论点,即作者创造出的作品会拥有独立的生命而超越出作者的本意”,我同意。我历来极力主张:“每个人都可以用自己的观点和立场去阅读、去交流、去解读作品,”哪怕得出和作者本人相反的结论,也并无不可。

非常欢迎各位参与交流!

发表于 2005-11-6 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于五四新文学,有话要说

众所周知,新文化运动是五四运动的理论基础和文化基点,是新文化运动这个由中国进步知识分子在文学领域首先推动的,而五四运动则是一场含有反帝反封建的爱国意义的全民族的政治运动。于是,新文化运动发展到后期必然跟政治产生了联系。

新文化运动的口号是:

反对专制与迷信,提倡民主与科学

反对旧道德,提倡新道德

反对旧文学,提倡新文学

最后一点的新文学,引出了楼主的论题,

也就是说,文学只是当时大环境下的一部分,所以我们在考虑五四新文学的时候不能脱离当时的历史背景和国际环境。

从辩证法的角度来看,任何事情都有它有利和有弊的一面,但关键在于时代需要他的那一面更突出。

在当时,中国最迫切的已不再是文学了,而是民族危亡。中国必须迅速摆脱进一步半封建半殖民地化的危机,必须从思想上唤醒国人,反抗北洋军阀政府的封建专制,对反封建专制制度,此时,新闻媒介必须发挥其作用。新文学正是适应了这一历史要求,试想作为中国当时百分之八十连饭都吃不饱的劳苦大众,如何能看懂,能听懂满篇的之乎者也。所以白话文被引入,并一直流传下来。这就是新文学带来的最直观最深远的影响。

其次,当时知识分子的这种敢于执笔抗争的精神,也是应该继承和发扬的。想象当年陈独秀在上海大世界西装笔挺的散发传单,没有丝毫畏惧。鲁迅先生面对敌人的悬赏一笑置之,横眉冷对千夫指。这种精神现在却再也看不见了,如何能让他终结,我们去找寻还唯恐不及。

再次,如今西方文化的侵入,到底是新文学带来的隐患,还是由于在改革开放中不合理的因素带来的呢?中华传统文化的没落,到底是新文学造成的呢,还是文化大革命中,过激的左的错误导致的呢?全面一点看,新文学,在当时,确实收到了良好效果,在如今,中国又经历了近百年风雨波折后,全都归罪于他,是否有失公平呢?

(金庸的作品也并非完全传统,甚至可以说它是反传统的,连城诀和基督山伯爵的相似性,杨过和小龙女的反传统爱情,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发表于 2005-11-6 1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插不上嘴~~,写的有见解,

发表于 2007-1-13 16:16 | 显示全部楼层
以下是引用wenhui2801在2005-11-5 13:29:55的发言:

I 服了 YOU

金庸当年写小说难道有这许多想法吗?他也只是以自己的笔墨再写,没想到若干年后,被人们赞得无所不能,无奇不有,包罗万象,万事俱有,,。,甚是佩服,可惜那只是武侠小说,是一种至高的文学,但是还没那么伟大。。

写小说和小论文、启世书籍所不同,小说作者如果刻意要表达自己的个人思想情怀反而适得其反,这也许正是为什么这么多文笔好的作家创作不出惊世感人的篇章的一个原因吧!而论、启世书籍是讲道理的,主题思想很鲜明,也可以说直接反映作者的思想中心,但我们只能当作学习读物和处世见解,而非娱乐消遣的文学读物。

金庸先生说了,小说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小说不过是娱乐消遣的一种文学创作,所以他写小说的目地其实只是为了提高自己报纸的消量。但小说以情示理,作品无意中流露有作者的那种侠之大者的情怀,这才是最感人的地方。

发表于 2007-4-13 13: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下在手机,回帖全粘,原谅!
发表于 2009-8-17 14:3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wenhui2801 于 2005-11-5 13:29 发表
I 服了 YOU金庸当年写小说难道有这许多想法吗?他也只是以自己的笔墨再写,没想到若干年后,被人们赞得无所不能,无奇不有,包罗万象,万事俱有,,。,甚是佩服,可惜那只是武侠小说,是一种至高的文学,但是还没那 ...

这话说的也太没道理了。有些东西是作品中无形表露出的,而不是作者事先想找个作品要达到什么意义。就像红学研究,曹雪芹写的时候不见得想过那么多,但作品的内容就是会展现出博大精深的东西。有时候这些评论和研究本身并不局限于作品本身了,而是引发我们思考,作品也是一样
发表于 2009-8-17 14:37 | 显示全部楼层
唉,其实作品的延伸意义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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