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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京允

[武侠原创] [原创]风烛幻祥番外之——萤乱天涯(待续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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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3 12:55 | 显示全部楼层

注:本文纯属自娱自乐,有违文章的,回头再改。

而且不是《萤》这篇的……倒~!

‘小子,功夫不错啊,叫什么名字?’

‘哼,在下不才京允!’

在下不才京允?仰望苍穹,唯一笑而已。

一.含光(开篇)

四宜,怀殷书房。

淡淡的墨香、淡淡的花香、淡淡的茶香,氤氲着交杂着。

窗外,春之景俱显无遗,百花吐蕊,万物逢春,慵懒的苏醒过来。一两声鸟鸣,打乱了这本是安静的地方。

窗内,男子清瘦的身姿依旧挺拔,不停的书写着,笔尖与纸张轻碰的声音几乎连成一线,分不清一笔一划,只有唰唰唰唰的声音,虽然凌乱,却令人心安。

红衣女孩依旧在书房的另一端,时而抬头看看那个身影,时而自顾自的翻着些江湖中的怪谈轶事,聊以打法实在是无聊的时间。

啪。轻轻的放笔的声音。男子一声轻叹,抬头眺望窗外。

原本安静看书的红衣这回可来了劲,眼中精光乍现,放下书本,一拍桌子,一个辗转腾挪稳稳的跨过大半个书房,立在了他的跟前。

“喂!四哥,别看啦,都看了一上午啦,你不累啊?”红衣敲打桌子殷切的看着男子。

“嗯……”虽然早已习惯,但是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宗卷上面抽出魂来,听她这么一叫唤,下意识的一翻手掌,极快的反手扣住了放在书案上的剑。铭文清晰依然——含光。

这里是玉宇四宜书院,四当家的下榻之处。

他是京允,玉宇的四当家。剑是含光剑,京允的趁手兵刃。

她是夕雨,玉宇的四夫人,也是十四当家。

不熟悉他们的人,或许会对京的戒备而感到疑惑,实际上,这两个人可谓是举案齐眉外加相敬如宾外在互不招惹。当然,京允对这个莫名其妙嫁给自己的夫人还是很照顾的,不过纯粹是大哥哥对小妹妹的照顾。比如,能随意进出这个书房的,而且如此放肆的在书房里四处乱窜的,除了她,没别人。

“扣什么剑?还想杀我是不是?哼哼!”夕雨俏脸一板,大眼睛一瞪,唬的京允脑袋完全清醒了。

“啊……”京允松开了手,淡淡潇洒一笑毫不介意。

“啊什么啊?哼哼,你这个人就是其行可鄙,其心可诛!”夕雨并不领情。

‘其行可鄙,其心可诛’?京允哑然失笑,他可从没想过有人会如此说他,他没有再说话,夕雨这个小丫头胡搅蛮缠,按照惯例别理她是最好的最省事的解决办法。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交叉放着胳臂搭在把手上,身子靠着椅背,略带玩味的看着她。

“怎么不说话啦?你一定想:夕雨这个小丫头胡搅蛮缠,别理她自己就好了是不是?”夕雨嘿然冷笑,倒是让京允有些讶异了。

“哦?”京允忍着不让自己笑的太灿烂,不置可否。这个家伙还有些自知之明,不容易不容易!

夕雨侧着头看着他,觉得他笑得有些不正常,嘴角一挑,似笑不笑,突然的一转身,滑到桌子的另一头,同时手伸出,去抓桌上的剑。京允一开始没在意,待看到她往自己的剑去了这才着了急,却是以比夕雨还快的速度抓向含光。而夕雨袖中突然飞出一条红绸,卷向了京允得胳膊。京允对这种东西自然不大在乎,手指轻挑,夹住红绸,顺势一拉,想把夕雨拉向自己。

哪知夕雨也是反映飞快,京允一拉上红绸,便往回拉,待感到对方使上劲力之后突然松手,而自己身形不顿,已然抓上了含光。

京允一觉手上一松,便知不妙,一瞬间想起了无数杀招来防止敌人夺剑,可是几乎同时,对方是夕雨的念头闪过脑海,左手已出,却是生生的打在了桌上,没有拍出去,可是自己已然站了起来,双眉紧蹙,沉音低喝:“夕雨,把剑放下。”

夕雨哪里知道自己已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要不是京允顾及她是夕雨,就算十个她这种水准的人一齐上,估计也已经毙于当场了。

夕雨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端详这柄含光剑。比普通的剑稍微短了一些,剑上刻着繁杂的花纹,银灰色的剑鞘,古纂的‘含光’二字,透出威势,剑未出鞘已觉寒气逼人,阴气森森,倒是另夕雨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哇!四哥!你这柄含光,真是漂亮啊!”她发出了由衷的感叹。注意力全在剑上,却没有发现京允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十余年来,这柄剑除了玉宇庄主玉树以外,没有第三个现在还活着的人碰过——所有敢碰他的剑的,早已死在了剑下。在他看来,含光不仅仅是兵刃,更是一种信仰,玉树亲手交与自己的,多少年来一直怀着一种敬仰,对待剑就如同对待庄主。玉宇的大小当家们,自然也知道京允的规矩,是已虽然好奇,但是从来不会碰剑,哪里像夕雨这种没心没肺的不知道看人脸色的家伙?

“夕雨,把剑放下。”京允扶着桌子,手指紧紧地扣在桌子上,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同突然出手。他缓缓的低沉的重复。也亏的对方是夕雨,才使得京允是如此的有涵养。

夕雨却根本就没当回事,看了一会,扣住剑簧开始拔剑,却是停住了动作。咦??一下,两下,夕雨有些不可置信的拔剑,而剑却死死的卡在了剑鞘当中,无论如何拔不出来。

京允抬头正好看见,然后,他怔住。含光并不沉,而且恰恰有些偏轻,夕雨为甚么拔不出来?难道是夕雨没有拔过剑的缘故?

京允脑袋清醒了,也就没那么大火了,绕过桌子使出小擒拿手看似接过了含光,扣住剑簧。随着铿的一声长鸣,含光拖得束缚,铿然出鞘。宝剑之光,灼灼发亮,寒气逼人,杀气逼人。

京允用那种不信的目光看着夕雨,剑眉微皱,他想起了什么,内心的最深处,觉得有了些许的不妥,哪里不妥却说不出来。不安在心中升起,对着夕雨道:“这剑不沉啊?你不会拔剑么?” 铿的还剑入鞘,想也不想交给夕雨。

夕雨也觉得有些奇怪:“我不会拔剑?我可学了三年剑术呐?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拔不出来?可就是觉得卡在了鞘里,怎么使劲也不管用啊?”她说着拔剑,还是拔不出来:“你瞧,还是不行!你这剑是不是施了什么术法啊?除了剑主以外没人拔的出来?”

京允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涩……除了剑主以外没人拔的出来?脑海中涌现出了什么,却是觉得飘忽不定,就是捉不到。剑主……可是护剑使也是可以拔出来的罢?!

他猛然抬头,盯着夕雨的双眸,右手一松,红绸飘落,在它还未落地之前,京允已然闪身出了怀殷,绝顶轻功。

门大敞着,夕雨看着红绸在春风的吹拂下一点点,晃晃悠悠的落到地上。不安的感觉,愈发的强烈了。

四哥,他发现了什么么?

二.赠剑

多少个春秋以前。

山林小道。

每一阵略带寒意的秋风拂过,树林都会传来一阵零落细碎的树叶波动的声音。白衣骑士悠闲的驾着匹黑色骏马,延赏着山林之景。

远处,似乎有一条小溪,潺潺的流水的声音的叮咚传来,令人心底为之一静。隐约的,还有人嬉闹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歌声悠扬着,给这不知说静还是说闹得山林平的添了些灵动与生机。

又是一阵树叶间的轻微碰撞,白衣骑士却是一声冷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闪耀眼的白光拂过,白衣骑士竟然已经不再马上。铿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又是嗵的一声沉重的落地的声音。一个身着紫色披风的少年人,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而这时,那个白衣骑士如飞来天将一般,飘然落地,长剑斜指,直指地上之人。那是一柄光剑,剑气荡漾,放出暖暖的气息。白衣骑士二十出头,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带着优雅,眉目恰到好处,微微的低垂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不自觉地为之折服。

‘呀……’紫衣少年惊讶的呼声此时方才传了出来,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双眸炯炯有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奇异的书卷气,即便是如此狼狈的倒在地上,却是感觉不到他有丝毫慌张,似乎只有对刚才白衣骑士那一剑的钦佩。

不知为何,白衣骑士原本飞快下刺的剑在与那少年对视的一瞬,不自觉地收住了。他在紫衣少年的眼中,看到一种奇怪的东西,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绝对不是求饶,也不是敌意。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猛然间,自一少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骈指一点点向白衣骑士,旋即就地一滚,意图逃脱对方控制。白衣骑士自然随手化解,同时右手所持之剑幻出夺目的光芒,不消说,杀心已起。

紫衣少年却不理会那剑,就地一蹬横射而出,随即拔地而起,便想跃回树上。左手拍向树枝,想要借力,虽然树枝起伏不大,但仍旧震动了些许的挂在树上的叶子。抖了两抖,飘落下来。

白衣骑士抄起几片落叶当作暗器打了过去,这一下确实颇具威势,两片树叶竟然也发出嗡嗡的声音,紫衣少年一惊,他还未在树上站稳,见树叶来势颇快不及闪开,迫不得拔出长剑挽成剑花挡住飞叶,却没想光是树叶便劲力奇大,手臂大振,一个不稳再次坠了下去。

白衣骑士那容他落地?毫不留情的抬起幻剑向上扫去,紫衣少年无处躲闪眼看就要死于非命,一咬牙,回手撤下斗篷抽向幻剑与此同时,再次向上跃出。

他里面穿这一件淡紫色的长衣,还套着白纱外衣,做工甚为精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大少爷出门闯荡江湖。无法无天的跟踪江湖人士,被发现了,便引出了这么场八成会丢掉性命的比武。白衣骑士只觉剑上一沉,使出转字诀,一件宽大的斗篷就这样被撕成了碎片。幻剑微微一扬,再次卷向紫衣少年。

少年人心中一阵苦笑,心想今日必是毙命于此了,无奈之下力灌与臂,长剑豁然横着插入一棵大树的树干,自己借力转立到剑上。白衣骑士还不罢手,幻剑脱手打在树干之上,树干受两股力量夹击,从中轰然折断。少年人抽剑不急,只听到咔嚓一声,跟了自己几年的常见便这样断了。少年人一阵心疼,却是忘了树下还有大敌,所以他落到地上,只是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断剑出神,忽然,手一扬,断剑激射,却是也当作暗器射了过去。与此同时,左手剑鞘也是直扔了过去,同时极向后退,却不敢背转身子转身而逃。

果真,白衣骑士一哂,幻剑从树干上消失,竟然再次回到手上,提剑轻拨,断剑立时转了方向,反向少年人而去。紫衣少年哪还能躲得过,只一侧身,便即中剑,再次翻倒在地,虽然势必过了要害,却是穿肩而过,伤的想必不轻。

白衣骑士却是已经觉得对方功夫不错,是个可塑之才,见他倒地,已是缓步而过,玩弄的看着那个少年。

“咦?小子,功夫不错呀,你叫什么名字?”

“哼,在下不才京允!”紫衣少年略带倔强,略带不服,血虽然染红了他得紫色衣衫,却是没有丝毫痛楚之色。

“京允?没听说过。”白衣骑士想了下,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句。

京允皱了皱眉,看了看伤处,骈指点住了穴道,暂缓了血流,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想要拔还插在肩上的剑,却是发现有些使不上劲。晃荡晃荡的倒是使伤口越来越大。京允眉头皱的更紧了。

白衣骑士冷眼看着,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等他答应,伸手就把断剑拔了出来,扔到了一边。断剑留下的是一个三角伤口,所触及面积甚大,白衣骑士后退了一步,似乎怕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多谢。”京允定了定神,直视白衣骑士的眼睛,开始解释“我不知是否打扰了阁下,我只是赶路而已,树上可以更好的辨别方位,谁想……”

“那么就是误会了。”白衣骑士嘴角挑起一抹笑,点了点头:“鄙人玉树。”

京允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寒毛直竖,虽然已经有确切的证据表明此人就是他追踪许久的玉树,但被他亲口说出来总是觉得心底有些发寒。这个人有太多不可获知的因素。比如,此时他和颜悦色,下一刻自己会不会成为千万幻剑剑下亡魂之一,就说不准得很。当然,京允并不知道。玉树要不是起了爱才之心,恐怕早已经没有耐心和一个没有关系的人闲扯了。

“久仰久仰……阁下功夫果真出神入化,小可佩服得紧……”京允真挚的道。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么就作鸟兽散罢。”玉树一声呼啸,黑马奔驰而来,玉树飞身上马,也不待京允想明白,驾马便行。

京允一开始在愣愣的看着,眼看着玉树要消失在视野之外才缓过味来,一惊之下连忙运起轻功赶了过去,赶过去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讪讪的跟着玉树的马,走了两三里路,眼见天要黑了,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玉树一开始还瞟他一两眼,到后来根本就不理会了,也不知又走了多久,玉树终于是忍不住了,住马询问:“怎么,京允,你这么跟着我,可是要我赔你剑不成?”

京允一愣,感觉开始有些胡言乱语:“不是……啊……不,是……”

玉树摇头苦叹怎么看上这么一个,探手从行李里抽出一柄剑来,掂了掂,掷给京允:“你小子要是能把这并剑拔开就归你。”

京允抱着掷来的剑,怎么看怎么眼熟,不过却是肯定没见过,剑鞘上铭文清晰可见:含光。银色的剑身雕琢这精致的花纹,看起来颇为漂亮。京允没觉得这剑有什么特异,扣住剑簧铿然拔剑。

阳光打在剑上,反射在了京允脸上,耀眼的光芒。京眯上了眼,又把剑插了回去。虽然没怎么看清晰,但是这剑,绝对是好剑。

京允抬头时,却发现玉树的脸色,有些变了。虽然没有特异的变化,但是绝对哪里变了。

三.素尚

一定有哪里出问题了,多年来混迹江湖,京允很敏锐的觉察出了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拔过自己的剑,以至于自己从没发现或许除了自己以外别人根本无法拔剑。

江湖上,只有一种咒术是有关剑的,那是梦源的‘护剑咒’。除了剑主家族的嫡系子弟,以及发誓忠诚的护剑使,其他人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拔出其剑。

而江湖上,有记载的,只有梦源所造的凌月寒星双剑了。寒星剑在寒星剑主手里,而凌月剑,则在许久之前就遗落了。

江湖上,最有说服力的传言,就是玉树拿走了凌月圣剑。可是京允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查访都没有发现凌月剑在玉宇的证据。

京允作为寒星剑使,潜到玉树身旁有几个任务,其一,阻挠其称霸江湖的大业;其二,某以时机处之;其三,寻访失落的凌月剑。

第一点,京允是没做成了,他不仅没有阻挠,甚至还按正派人士的说话叫助纣为虐。第二点,京允更是做不到了。在他现在来看,要他杀了玉树,还不如杀了他自己。至于其三,或许就是京允唯一可能完成的了,可是这十余年来,京允利用权力搜索全庄,甚至还曾夜闯幻祥,都是没有结果。而就当京允要放弃的时候,京允却发现,自己使了十多年的兵刃,或许就是自己找了多年的凌月剑!

江湖这种东西,实在是有些让人哭笑不得。最不可能最没有想到的东西,往往就是最可能的。当然,京允此时只是怀疑而已,他并没有确定,他可不像直接找玉树去证实。他此行,乃是去素尚医庐找玉宇二当家唐言秀。

可以说,玉宇这么多大小当家里,除了真心那种没心没肺直肠子的以外,比他位分低的就没有不怕他的,而比他位分高的三哥祁天涯属于豪爽的那种,好多事情他总是不大上心,所以能说得上话的,只有还算知心的二哥唐言秀了。

虽然有那种所谓‘四当家在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的言论,但京还是习惯碰到大事情时找唐言秀来商议。所以,在他想确认一下事情的属实性的时候,他第一个要找的,便是唐言秀。

素尚医庐离自己所在的四宜书院甚近,京允就算走着来也就不到半盏茶时分,更何况京允走的甚急,转眼间,便立在素尚门前。

护院见是四当家自然是不会多问什么,但见京允原本无论何时见他都是一幅气定神闲得样子,此时有些惶急的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京允此时已不在意这些,匆匆问明言秀在里面,也不管什么通报不通报,推门就进。

“小十三,你又跑我这里折腾什么来啦?进来吧。”言秀的声音隐隐由茶室传出,无奈中有着不耐,不急不促,棱角分明。

京允一愣,脸上有些泛红,我竟然也开始乱闯别人宅子了,竟然让言秀以为我是乱来的真心,真是……他清清嗓子,当院一揖到地:“二哥,四弟冒昧造访,还望恕罪。”

室内一静,然后只听‘吱——’的一声门响,唐言秀一袭棕色长袍已然微笑着迎了出来:“什么风把四弟你吹来了?我还以为是真心又乱闯这里,真是……嗯,是否有什么急事?”

京允干笑两声,实在不知如何措辞:“这个,二哥,我……来找你喝杯茶。”

唐言秀本以为京允这样不经通报就闯了进来定是又出了什么大事情,但是喝茶?京允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这个笑话,看起来有些冷了……疑虑的表情不自觉地显在了脸上,京尴尬的笑笑,拉着言秀就进了茶室。

唐言秀亲手为京允斟了杯茶,审视:“京,你没事吧?”

京也不答话,左思右想,抓起腰间的剑,扯断丝带啪的拔剑拍在了桌上。唐言秀下意识的离席向后退去,同时右手挡在了身前,微含怒气:“京允,你干什么?跑我这里舞刀弄枪的是么?比真心胆子还大?!”

京允这才想起自己真是放肆到家了。连忙离席退后:“二哥,我……”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情你说吧!”言秀也知道京并不是故意的,但是在自己的地盘还有人敢如此实在是让他有些着恼。他一甩手,不无威严。

“没什么,二哥,嗯……我想让您演套剑法。”京允有些吞吞吐吐,“前些日子,大哥传给我一套‘破天剑法’我总是不得其要……”

“‘破天?’”也该着言秀今天发傻,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京允‘破天剑’学一遍不会,唐言秀可是打死也不会相信。连风华剑法那种极为繁复的剑法京允可是看了一遍便学会了的,而破天这种只有九式几乎就是直来直去的剑法他竟然说学不会?

“你今天过来,是耍我的么?”唐言秀皱着眉头,遥远的看着京。

“二哥。拜托……”京恳切地道。

“我不用含光。”言秀卷起墙上挂着的一柄装饰长剑,瞟了京允一眼便要拔剑。

“二哥……”京使出擒拿手扣住言秀手上的剑。

唐言秀抬头紧紧地盯着京允,一字一顿:“我拔不开含光,大哥曾让我试过,如果你这次来,是关于这柄含光剑的。请恕我无可奉告。”

京允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默默地看着言秀许久没有言语。

“京。你要不要,我再把破天剑法,演一遍给你?”言秀的声音依旧清晰,却依旧遥远。京自嘲似的摇了摇头,豁然抽出鞘中含光长剑,从茶室中奔了出去,跃到素尚的院落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出漂亮的耀眼弧线,破天剑法应手而出。

京允的这套纯为泄愤的剑法甚是干净利索,破天,果真颇具石破天惊的气势!剑风之声犹如一片炸雷在耳边轰鸣,言秀倚在茶室门边,静静地看着他这个上下飞舞,雄姿英发的潇洒身影,不知为何,心底没有缘由的一声长叹。

一套九式,很快便使完了,收剑式时,京不知为何,竟使长剑脱手飞出,遥遥钉在墙上。京允长剑脱手似乎便失了劲力,颓然半跪在地,双拳紧紧地握着,似乎就要溢出血来,伴随而来的,是许久许久的沉寂……

唐言秀并不知道什么,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这剑只有京允能拔开。但他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因为当见到自己拔不开剑的时候,玉树沉寂如水的脸庞多了些许的冷厉。当然也因为京允的躲躲藏藏、京允的试探、还因为京允的这套剑。

言秀离开了茶室,拾起了剑鞘,穿过京允的视线拔下了钉在墙上的剑,很在意的缓缓的把剑插入了剑鞘,然后很在意的,把剑托还给京允。他什么都没说,在京允抓上剑的一刻,转身离去。

沉重的门关上了。

京允抱着剑,没有丝毫表情的向外走去。

四.寻隐(尾声)

寻隐轩。

京允更没有通报,直接就走了进去,直奔书房,路过花园时还不忘叫上了正在院中赏花对于自己进来毫不知情的水灵儿,完全不把自己当作是客。水灵儿近乎慌张的跟着京允来到书房,一路上惴惴的不知哪里做错了些什么。

“别担心,我没有什么大事情。”京允进了书房,便转身对着正在关门的七当家水灵儿随意的解释。

“呃……四哥你……”水灵儿虽然有了解释但是总觉得今天的四哥有些不自然。

“我来还剑。”京允沉着声音,目不斜视,只是有些落然。

“还、剑?”水灵儿愣了一下,不自然的笑笑,解下自己腰间的剑,“四哥你怎么了?我的剑,不是……”

“我来还凌月剑。”京允音调不变,却让水灵儿有着五雷轰顶的感觉。

“凌月剑?”水灵儿听着,完全没有醒过味来,“什么凌月剑?”

京允犀利的目光扫过水灵儿,水灵儿猛然一怔,这个目光平的熟悉!他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京允已经抬手把含光剑按到了水灵儿手上。

水灵儿不明所以,惊慌失措,连忙抽手倒退几步啪的行礼:“四哥的剑小弟怎敢乱要,还望、还望……”

“拔剑。”京允没有太多废话,只是单纯的命令,把剑扔到的灵儿眼前。

若是京允用聊家常的口吻说这个,恐怕水灵儿还真是不敢碰剑,可惜,京允那么样的命令,水灵儿不得不拔。

京允的规矩水灵儿不会不知道,可是这次得情况实在是有些诡异。慢慢的把含光剑拔出剑鞘,京允虽有心理准备,却仍是忍不住把眼睛闭了起来。

他早知道了,他早知道了……

他心底反复的念叨着这一句话,脑袋有些木了,转不过来。

他本身早就知道了,他到底在等什么?他胆子也真不小,竟然生生等了十年。

呵,我不也等了十多年了……

我若不知道,或许还能装下去,可是知道了,为何总觉得,大哥,他在看我怎么演戏呢……演的如何得像,都是在演戏啊,他不会当真的。可我却当真了。

远远的一阵绞痛,疼得他有些站立不稳,多年来的信任与相濡以沫,竟然不过是两个人互为彼此编制的骗局。呵,呵呵,呵呵呵……

有时候人生是多么可笑的东西,不经意的一次相遇,便决定了一生;刻意的谋划同行,却使人错过一生。

你,好,狠。我,好,恨。

寻隐轩题词的对联依旧:独坐寻隐观自在,拈花岂须证法王。

四宜书院题词的对联如昨:人间是非无穷尽,不如闲来一杯茶。

满腔的血泪化作满腔的愤怒,所有为玉宇所作的看起来都是那么不真实。

什么牺牲,什么放弃,什么罔顾……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为了使戏更加真实而进行一次次的苦肉计而已……

我还说,小羽的出现,引出了这些事端,却殊不知,这只是众多必然里的一个偶然而已……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逃了算了!

“四哥?四哥!”灵儿在其旁看着京允一脸痛苦,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了京的胳膊摇晃着相询。

“我没事。”京允推下水灵儿的手,倒退一步,再退一步,又退一步。

匆匆的脚步声,远处传来低低的人声。

“四夫人,四当家在和七当家谈事情,闲杂人等要回避的,您能不能等一下?”守卫得到京允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此时夕雨闯来,自然是给拦下了。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冥顽不化呢?孺子一点也不可教!我跟你说了,我来找我丈夫,有急事!我算闲杂人等么?哼哼,快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夕雨的声音有些尖细,脆脆的。

“这?”水灵儿看向京允,见对方沉吟后缓缓点了点头,便扬声下令:“让四嫂进来吧。”

玉宇的大小当家都知道他们着对夫妻其实是有名无实,是以有大事的时候,无论是夕雨用四夫人的身份,还是用十四当家的身份,好像都是没多大用的。这是夕雨被放行,还是百般的不乐意,红云似的飘了进来,对着灵儿一点头算是见礼。

“哼,刚刚到素尚去找你,二哥说你来这里了,便又跑到这里来,哼,却给拦在门外了,哼,快跟我回四宜,来客人了。”夕雨一句一哼,还带着些不忿外加点点的着急,“可已经让他等了一会儿了,快点走,小心人家发脾气。”

“我不想见客……”京允眉头皱着,摆了摆手,转过了身子。

“你不见也得见!”夕雨拉过京允:“来的是……来的可是……”

“来的是谁也不见。老七,陪我去趟外事银阁。”京允毫不客气截断转身便走,顺势甩脱了夕雨。

“哎哎?来的是大哥啊!大哥你也不见?”夕雨急了,一跺脚,憋了许久的话终于冲口而出。

“大哥?!”京允迈开的步子停了下来,双拳再次紧握,知道来的是谁了,便不敢再耽搁,也不打招呼,望了眼远处高耸的幻祥耧,拉着夕雨就往外走。

“四哥,四哥你的含光!”灵儿见京允就要出门,想起含光剑来,扬声呼喊。

“那是你的,不是我的含光……”京允落寞孤寂的声音仿佛突破了层层房宇的桎梏,潇潇洒洒的传来。尾音不绝,却是有着留恋。

接下来的,会有什么事发生已不得而知。

含光宝剑在骄阳之下,闪烁着,摇摆不定的光芒。

这柄剑。

或许,在无言之中,早已懂得了什么。

[]

[em01]
发表于 2006-2-3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那个....玉树来干嘛?

 楼主| 发表于 2006-2-4 13:5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怎么知道……知道不就写下去了么?苯……
发表于 2006-2-4 14:25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个破贴子,我回复了三次了,生气了
发表于 2006-2-7 23:37 | 显示全部楼层

注:为了一个近乎荒谬的赌局,某京允诺(哈~!原来是许诺,允诺好啦~!)写一篇君玉对白,一直一直都不知道些什么,现在虽然已经开始动笔了,某京还是不知道写什么……但按照经验,估计写着写着就出来了,汗汗汗汗||||

另外:按照忧君大人的意思,把时间定在武林大会之后,京夕婚礼之前。

《幻》

“君儿,你暂住感遇别庄罢,嗯,立为外事部,待客司,升为玉宇十五当家。”玉树目光扫过忧君,似乎想起了什么,略略沉吟,便即下令,却没想,那一句君儿不仅使京允霍然抬头,也使得一半主位不认识似的把目光投了过来。玉树只当不见,盯着忧君。

“大哥!忧君她,她身为琼楼副楼主,怎么可以允许她进到主位?这样的封位未免太过儿戏!”京根本没经过思考,冲口而出。可是说出来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刚想认错,却是那句君儿实在是刺耳的紧,怎么听怎么别扭,脾气上来,也就不管那许多,偏偏要顶了下去,倒要看看玉树到底是什么个想法。

“她原来是,现在不是了。”玉树把目光转向别处,淡然。

京允真没有想到玉树会反驳,飞快的理着思路:“我不会允许任何对玉宇有损的事情发生,甚至顶撞……”

“够了!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京允,你管的也太宽。”玉树毫不客气的截断,冷漠沉音。唬的京允一愣,旋即他有些怒了。“我绝不允许。”京允态度决绝,斩钉截铁。

“这里只要还有一天奉我为主,你就还要有一天听我号令,岂是你一句绝不允许就算了的?这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玉树对这种要挟嗤之以鼻,况且,自己决定的事情少有人敢如此顶撞,即便是京允也不行!

“你把她放在我手下和我没关系?大哥!这件事本身就是欠妥!”京允猛然战起,不顾了身份。

“放肆!你愿意带就带,不愿带你走,没人求着你!哼,以为你自己是谁?把待客司升为部级,与外事部同级,你还有异议么?”玉树冷哼一声,在坐上轻描淡写的作了个请出的姿势,这时连言秀这种在边上左右不是的人都觉得过了。

唐言秀清清嗓子,在椅上一拱手,欠身说道:“大哥,这个是不是有些过了?暂且就算外事待客司罢……哎!四弟!”

原来京允却是不理会言秀的发言,嘴角提起一丝微笑,轻声道:“好,我走。”然后貌似恭谨的行了个礼,甩袖转身便往外走,连一刻都不停,随之而来的是疑虑的目光以及寂静。直到他的背影隐到聚会厅视野不可及得地方,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玉树深深吸了几口气,却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淡然的扫视了下全场:“如果没有异议,那么就这样定了,从明天起,玉宇待客部正式建立,部长……”

“我不愿。”忧君的声音施施然的响起,不耐烦之意颇多。这一路上她很少说话,即便说话也是一两句,她此时突然说话却不知道就她这句三个字的话,几乎惊的主位们没有一个不变色的!也难怪,敢公然反抗玉树的除了京允好像还没发现第二个有这个胆的。而且一天之内第二次被人毫没礼貌的质疑,玉树应该没有那么好的涵养继续忍下去。

果真,玉树的脸色迅速的阴沉下去。但更快的,言秀等人讶异的发现,玉树的怒火极度降温,旋即便熄灭了。

“是么。”他只是无比自然,无比无所谓的吐出一句,然后扶着桌案缓缓的站起,背转过身:“今天就到这里吧,具体该怎样,今晚我下批文,都散了吧。另外。”玉树稍微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君儿,你留下。”

“言秀,大哥是怎么了?”众人一起退了出来,默默走出好远天涯才放言。

“不知道。”言秀似乎颇为烦心,答的简短。

“大哥不会是看上她了罢?君儿君儿的,我可不想要这样的大嫂,哼。”真心跟在边上颇为不忿。

“真心别胡说。”四五个声音同时响起,却是带着一点点的不自信。

“各位安。”京允伴着夕雨恰巧迎面撞上,竟有了些尴尬,略略扫了一眼众人,神色有些沉:“嗯,十五妹呢?夕雨找了她好久。”

“四哥安。”“四弟。”奚落落的问好的声音响起,多少有些不自然。

“还说呢,那个‘十五妹’被大哥单独留下了,不知道要卿卿我我的说些什么,哼……”真心不顾言秀连使眼色,口没遮拦的道,京闻言却没有太大的吃惊,只是看了眼夕雨:“瞧,不是我不帮你找,实在是找不见啊,等她出来在找她可不可以?”

言秀忧心忡忡的望着京允,一时无言。

“京,你别老和大哥唱反调,大哥的脾气你最清楚,要是真把他惹急了,大家一起拦也是拦不住的。”天涯拍拍京的肩膀,不无担忧。

京却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笑:“别担心,我有分寸。”

“君儿你留下。”玉树沉着声音刻意吩咐。

毕竟是不敢乱顶,忧君望望外面,一声冷哼不再言语。等其他人都退出了大厅,玉树才转过身来,一手负后,目不斜视的向外走去,深不可测的目光望着远方,好像寻觅着什么。

忧君只能提着剑跟在玉树身后,同样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对,自从武林大会之后,玉树几乎没有和忧君说过几句完整的话,玉树对京有多特殊,回玉宇的路上她早已见识到了,而玉树为了她竟然不惜与京翻脸,这就是她始料不及的了。紧接着此时又突然的说单独谈话,说心里不怕不忐忑那纯粹是瞎掰。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默默的走,玉树好像没她这个人,自己走自己的。飘忽的步调,好似闲庭信步,潇洒异常。忧君会时而抬起头来,看下前面那个不急不徐的背影,忽然脑子也有点随之飘忽起来,人如其名并不为过罢?玉树临风,当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遥想当日那拂袖而去的白衣幻影,那淡如清风的微笑,那蕴涵深意的双眸,忧君实在是恨不起眼前这个人,就在这怔忡之间玉树已经遥遥的走在前面,她只得暗暗的咬了咬嘴唇,加紧了脚步。

玉树并没有绕路,而自然,就会碰上那群还没有散去的大小当家。

“大哥。”青煞遥见玉树向这边而来,向其他了使了使眼色,垂手问安。其他人自然也是纷纷见礼,而京却不知趁着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遛到了哪里,反正是不见了踪影。玉树看到这帮人,连头都不点:“还不散呢?在这里逗留干什么,都无事可做么?”说这话呢也没停,说完了也好像并不在意自己在说什么,步调不变继续往幻祥楼走去。众当家还没明白过来,就见,忧君低着头紧紧跟随着,从眼前穿过了去了。

“哇,那个忧君也太放肆了吧?大哥懒得理我们也就罢了,一个小丫头神奇什么呀?连见礼都不会,懂不懂规矩呀?”真心愤愤地看着忧君拐过一个弯,不见了,忍着的话终于冲了出来。

“得了罢小十三,人家要是升到部级,你还底向她见礼呢,别多事了,当没看见吧。”天涯冷冷一笑,也是颇为不爽的劲头。

“嗯,天涯说的对,大家还是别招惹她的好——在不清楚大哥的意图的前提下。”唐言秀无可无不可的道,“好啦,大家也耽搁许久了,都回部里罢,这出去一趟也积压了不少事情,多看着些,别出纰漏。大哥心情好像很不好,都担待些,别给大家惹麻烦。”

“知道了。”各位当家的都感有些无趣,客套两句便作鸟兽散了。

天涯自是与言秀相伴回内务部去,两人在转角出俱是看见一袭紫衣孤傲的立在远处,默默的望着幻祥的方向。两人只作不见,但心底多少有些异样的惋惜了。

幻祥楼。(写秋夕有什么用,最起码景物设定有了,汗|||

忧君对着这个传说中的建筑颇为感慨。幻祥楼四面环水,位于玉宇‘渊潭’的一个湖心半岛上,从聚会厅看这里,四周永远环绕的薄雾,总不真切,偶然隐隐现出的飞檐朱阁,衬得这里如同仙境。而走到近处,才发现竟然是如此的肃清,若不是本身知道,定不会把这里想象成玉宇庄主的居所。这里并没有传说中的奢华,更没有什么江湖传言中的酒池肉林,花天酒地之所,甚至都没有华丽的楼阁,只是文文秀秀、清清淡淡的一座座小楼阁重叠交错,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而且由于这里和四宜都是最重要资料的所有的地,所以并没有下人,大门敞开着,偌大的庭院空无一人,竟似乎有些凄凉萧索。或许这里唯一与别处不同的,就是非常的大。

在大门口仰望院中的那座高楼,四层建筑虽不算高,但在这玉宇这连成片的四合院相比,就有些鹤立鸡群之感了。与幻祥楼相遥对的,只有很远处的那个位于玉宇外事与猎杀两部中间巨大空场的试剑阁。

刚刚说道说忧君随玉树来到幻祥楼,第一反应就是松了口气。她真怕玉树和外面传言的一样,是个平素以杀人为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嗜杀又好色的那种。可现在一见,单看这人就觉不像尘世中人,浑身上下没有杀伐之气(那是因为她没见到),却有着不怒自威的气质,而他的下属,一个个都是忠心耿耿,肯为玉宇、为玉树拚命之辈,简直让不少江湖名门艳羡,不知他怎样调教出的这样一群必胜之师。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坏人?或许是因为那帮人没胆量前来挑战,便胡编一通诋毁玉树的形象罢,忧君竟然起了些许回护之心,暗自揣度着。

“跟紧了,随我来吧。”玉树冷淡的道,忧君暗自一惊,握紧了剑,快步跟上。

第一进的幻祥就是肃清单调,而真正进入了幻祥第二进,说让人眼花缭乱都不为过。暂不说如同花园般的环境,单是一座座看似孤立却暗合天地之理的建筑,雕琢并不算精致、琐碎,反而是一种大气,看似简单的一撇一画,却是震撼人心,让人无法移目。而院中并没有什么繁杂的花卉,奇花异草,只是很常见的花花草草,欣欣向荣充满了活力。

花间漫步着蝴蝶、小鸟,偶尔鸣虫还会叫那么一两嗓子,却使得深深的庭院更显清幽。

忧君长时间的在一群男人之间搞些纵横捭阖之事,琼楼副楼主位高权大,少有闲情逸致来观赏什么景致,而此时,忧君可以说是脱出了那个圈子,而进入了一个并不熟悉的、危机四伏的地带,虽然心情不佳,但是总是不用再想什么权力大事了,自然,美景如目,便沉醉其中了。

其实忧君是属于那种面上很冷酷、无情,似乎不同人情世故,满怀恨意的一个人,而其实,她内心也是很脆弱的,至少没有她的同伴们所想象的那么坚强,而与之同在的,是她压制许久的少女之心,可谓是外冷内热到极致。

而一贯的隐藏让她习惯于把自己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世界里,编制了一个保护膜、防护网,不对外面的任何人、任何事情动任何感情,所以她很冷,她会做出很违心的事情。但是这种冷一旦被打破,无射忧君,会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人。

而玉树此行的目的,却是彻彻底底的把她的保护膜去掉。他看似很残忍,很绝情,但是,这是降伏她的唯一的方法,玉树,从来都是掌握大局的,把忧君收入手中,自然,也有关大局。但这大局是什么?恐怕,连言秀、京允之流,都不会猜到。

玉树,他是神,所以,他无情。

从不知第几重的月牙门出来,转过了一个回廊,眼前一下的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一片的翠绿,竟然是种了满院的梅花,而满园的梅花竟在此时迎着骄阳怒放着,花香四溢,沁满心肺,竟是仿然如梦。

忧君心情本不大好,看着这满园的梅花却是震惊的忘记了所忧之事。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伸出了手想要折一只梅,却听玉树的声音充满不屑的传来:“还有心情赏景啊?闲心不少。”

忧君脸色马上寒了下来,却是再没了赏景的兴致。玉树不易察觉的嘴角挑出一抹笑,加快了脚步。

幻祥楼阁。

匾额的气势潇洒无依,京允谨上的字迹俯瞰着整个幻祥,玉树抬首望了眼匾额,不作停留,进入了楼中。忧君也知根本不需防备什么敌人下暗算,玉树杀她反掌即可。

玉树白衣起伏上下,忧君的心也随之起伏上下。上楼,此地甚为幽静,楼梯传来吱吱的不服得声音,这种突兀的声音简直让人悚然一惊。

玉树拾阶而上,潇洒而行,转瞬已到了三层。

三层没有二楼那么多书,却是有空阔,没有琐碎的家具,进到此处似乎进到了一个大平台,四面落地大窗,而东面却立着一个巨大的档案柜,正正的挡住阳光,是以本应甚为亮堂的地方,有的处所却处于黑暗之中。

楼下的梅海在此处一览无遗,壮观绝艳。而作为玉宇制高点,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各处景物,而面南的正窗不仅正对梅海,亦正对玉宇另外一个标志性建筑:“四宜书院”。京允下榻之所。

玉树看了她一眼,对她陶醉的目光似乎颇为满意。背负着手,向桌案走去。

“如果你把我带到玉宇只是为了探听琼楼的消息,那么我很清楚地告诉你,休想。”忧君不等玉树问话,憋了许久的话已然出口。

“哦?”玉树并没有太感兴趣,似乎只是礼节性的应了一声,并不惧对方偷袭的沉着步子移到了桌案之后,倦倦的坐到了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大椅上。旋即整个人便如陷入了黑暗,即便是身着白衣,却也再分辨不清。

玉树见对方爱搭不理的并没在意,有些讶然,她实在是想象不出除了套问琼楼秘密以外还有何意图,难道真的仅是为灭琼楼威风,抑或是当真稀罕自己这点本事?

当然,迅速的她否认了第二个可能,玉宇能人辈出,暂不提她已见识过的玉树京允之辈,就说排在主位末尾的十三当家真心,自己恐怕都是抵挡不住的,是已自己若是想以一己之力倾覆玉宇,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毕竟忧君对这种压抑的沉默甚为不适,她可不像京允言秀那种完全习惯玉树轻而易举的造就的让人不安到发狂的气氛,心里敲起了鼓,几乎要冲出胸腔:“那你待怎样?”忧君努力让自己恨恨的道。

“没有人告诉过你,跟我说话要用您的么?”玉树说话的时候,似乎皱着眉头,但是忧君看不清楚,她只能听出那沉沉的声音中的自然而然的威严。没有什么别的好形容,让听到她的人连自省都不会,直接会认为自己错了,错了就要认错……忧君认错的话刚要出口,却是忽然醒悟,犹豫二三缄口不语了。

低低而明显不含笑意的笑声传来,带着嘲弄。但是这一笑已然打破了沉默,不见黑暗中那人如何动作,一点幽烛在桌上亮起,虽然是白天,但是这在黑暗中的光亮却如同开辟出了一条清亮的道路,整个屋子都仿如活了一般,死沉沉的气氛也打开了漫开了生的气息,极快迅速的弥散开了。

那一瞬间,忧君竟似觉得眼前一亮,不自觉的握剑的手竟然松了,烛火下的玉树,有着那么一种奇怪的魅力,并不是让人亲近的,而是一种清晰的疏远,浊流独逸的气质,给人以捉摸不透的甚至迷离的感觉,云里雾里。

微微低垂的眼帘,深邃幽独的双眸,不经心的一瞥眼甚至就可以深入人心,窥探人心底最薄弱的地方,然后一下子激得粉碎。他无言,一直一直清清楚楚表达着一句话:不论对己对人,决不留后路。

这一次,不知,是否也会不给我留后路?忧君原本不安的心此时却异常沉寂下来。

“几年不见,功夫好像没有长进多少啊。”玉树的声音好似玩笑,面上却沉静如水。错了,他整个人都沉静如水,只有你暴露在他的眼眸下,而你却抓不到他的任何感情。或许他本是无情罢……

忧君不知可以说些什么,她不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几年不见,功夫没有长进?完全是聊家常的语气可玉树哪里会有什么聊家常的兴致?可是忧君又不敢不回话,寄人篱下实在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一着棋走错,恐怕会悔恨一辈子也说不定。可是既然回不去了,又何必回去?将错就错破釜沉舟这种事情倒是颇符合忧君的脾气。

“最近几年楼中事务增多,无瑕顾忌功夫,兴许耽误了许多。”她不卑不亢的稳稳的回答。

“是么。也对,既然身为副楼主了,什么沙场用兵的事情自然轮不到你了。”玉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不过以你这种功夫,想要派你任务恐怕有些难了。动辄就要增援的主位,要来也没什么用处。”他的目光疏忽扫过忧君,落到了别处,可是就那么一扫,已经让忧君感觉到透骨的寒意。

“我虽功夫不济,但并不代表就会输。”忧君多年来虽然刻苦磨练,但也可谓养尊处,颐指气使惯了,这种冷言热讽要不是玉树说的,恐怕早就翻脸了,可是自己的尊严被如此撼动,却是有些克制不住了,话虽然不敢说得太过,却是丝毫不让:“我自认还是有些本事,不然不会坐上琼楼楼主的位子。或许……”

“可惜这里是玉宇,不是琼楼。不会有什么或许的。”玉树好像很有涵养得截断了忧君得话,哂道。果不其然,这句话却是让忧君觉得如同一盆冷水迎面泼下,心寒不已。这里是玉宇啊,已经不是琼楼了……身份的骤降让忧君有些不适应,然而却有什么办法?

她紧了紧手中的剑,也握紧了拳头,可是却说不出话来。能说什么呢?该说的,都说过了,没说的,玉树也不会让自己说下去……玉树在不停的重复着自己现在的身份,而每一次重复都如同利剑一样深深的插入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中,随着每一次的绝美的挖苦?那点守了多年自己精心维护多年的自尊,被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在玩笑中消耗殆尽了。

而此时,在她脑海中闪现的,却是多年多年以前的那个夜……也许,从那个夜开始,什么所谓的自尊都已经失去了罢?被人施舍的命,哪还有什么自尊可言?只不过,是在成长的过程中,自欺欺人罢了……

她无语。她早就无语了。面对这样的人,除了无语,没有别的路了罢?根本是两个级别……不,何止两个?他的水准,我永远也达不到啊……谈笑间倾覆一个王朝的气度,岂是一个小丫头可以做到的?痴心妄想呵!

“不过倒也没什么,练练总会好的。”玉树似乎早已预知忧君的反应,并没有很是认真——似乎无论什么都无法提起他对什么物事的兴致。“上次仓促出手,并没有看到你得真功夫,你来练练罢。”

忧君深深的呼吸着,深恐自己会管不住自己作出什么事来。敢把自己当猴耍,估计只有玉树能干出来。但就当她要对此人拔剑的时候,幽冥中仿佛一个声音在不断的重现:“小家伙,你若不是傅家的人,现在逃还是来得及的,你为什么不逃?”你为什么不逃?那时我就跑不了了……我这时哪里还能逃?!

这次的低笑却是出自忧君的心底……算了,无路可逃,还逃什么,况且,心甘情愿的加入,自己还配多说什么嘛?

“是。”忧君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她清楚,这句话一出口自己就已经不是自己,原来那个无射,躲藏了自己许久的无射,再也找不见了。

轻推无射剑,咔的清脆的声音,仿佛天籁,多么熟悉的声音,她慢慢拔剑,不忍惊动心中完美的梦,不忍惊动眼眶中若显的泪,不忍惊动自己……剑,剑芒,没有往日出剑时的锐利,因为主人心中已没有了杀意。

忧君抬头,静静地看着烛火下的人,闭上了双眼,把剑再次缓缓的放到了地上,确实把剑鞘交到右手之上,然后才转身向屋子正中的空阔处走去。

玉树饶有兴致的看着忧君动作,右手轻轻一招,内力纵成一线,牵引着,把她放在地上示意无恶意的无射剑拉到了眼前,握在了手上。

入手很沉的剑,没有精致的花纹,并不是古剑。铭文却甚是恰到好处:“六韵无射”。嗯,剑锋细腻不露光华,轻弹剑身,青锋长鸣。显是锋锐之物。忧君听闻那声剑鸣,心几乎要滴出血来。那可是当年师父临别时的赠剑啊,自己曾许过‘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重誓啊……

师父是什么人,其实忧君也是不大清楚地,只知道灭门事件后的两年,一个蒙面怪客什么也不问,直接前来教授自己武功,每隔两月一次,而这一教便是五年,平素就以师徒相称。师父很是苛刻,稍有不对之处便即严厉训斥,从而练的忧君基本功深为扎实。而基本功好了,虽再无名师指点,自己慢慢练习却是未走弯路,稍加点拨就会有不俗的成就,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五年之后,师父携剑而来,未留只言片语飘然而去,从此一去便没了踪影,自己多方查探都未见其踪,而后,匆匆又是五年……

一年一年过得实在是快的紧了,还没有醒悟过来,一年又过了……五年、十年,不过都是弹指一瞬,可是人生中,又有几个一年、五年、十年呢?

忧君想着,轻轻的练起了剑。不是什么琼楼剑法,也不是什么傅家剑法,而是师父的剑法,一套并不华丽的剑法,没有太多的花哨,一招一式规规矩矩,显得多少有些雕琢的痕迹,但却是一套威力不小的剑法。

玉树冷眼看着,没有作任何表示,起身,持无射剑、漫步入场。

未看明他如何动作,玉树随意的出剑,插入了剑术当中,然后随意的搭住剑鞘,转动长剑。忧君甚至可以听清自己心跳的声音,而这时,冰冷的剑刃触碰到了她的脖颈。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誓言,就这样不值一钱么?无射?”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声音由不熟悉的人说出,忧君猛地一振,玉树长剑没有动,在她无暇的脖子上划出深深的一道,血顺着剑锋划下,如同在心上一样。

忧君猛然抬头,这个陌生人的眼睛中,她找不见师父的那种暖意和严厉,只有……冷……她的手一瞬间冰凉,脑袋一瞬间木然,几乎无法呼吸……

“师……师父?!”忧君的声音在颤抖,虽然习惯性的叫出了那个称呼,但早已没有了当日的敬仰与恭敬,玉树的双眸近在眼前,却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令人颤栗。

——“无射,我要你发誓。不要让任何人碰你的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我走了,不要试图找我,仇恨,不会取代你自己的。”

——“无射,我送你最后一句话:要为自己而活。”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我为自己而活……而不是剑!”忧君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勇气,一字一顿,融尽血泪。欺骗,她只能想出这么一个词来解释自己的感受,玉树,他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玉树似乎会心的一笑但那平和的笑意稍纵即逝,手中长剑疏忽翻转,咔的插入鞘中:“这么久了才想明白么。”

“你不是我师父!不可能是!我的师父很照顾我……我的师父不是你这样子的……”忧君摇着头,退后,退后……

“我不是你师父,如果以一定这么认为,那么你就当我杀了你师父罢。”玉树声音很沉,很无情。

忧君愣愣的看着玉树,抑制不住的想笑,上天可是在嘲弄什么?竟然把我的命设计的如此可笑!?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疯了。”忧君喃喃的念叨着,转身就往外走,再也不看玉树一眼,翠袖微微颤抖着,躲过剑,逃命般就往外蹿……

“回来,够了。”玉树没有拦,只是加重了语气,低喝。“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无论是慑于玉树还是那个师父,忧君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低着头,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心被撕碎的声音,但是,她竟然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因,那袭白衣……还有,那缕幻剑?……

“为什么是这样……”极度起伏的内心异样的平静了下来,忧君的声音不再有什么拨动了,她不知是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还是打击太大她开始选择沉默了。如果是后者,忧君是否会做出什么连她都无法预知的事情呢……

“我没必要解释。”玉树也恢复了正常的语音,盛气凌人中带了倦倦。他从忧君身边擦身而过,来到了桌前,一手搭在桌子之上,似乎在追忆什么。他修长的手指顺着桌沿,划到了椅子之前。他抬起头,淡淡的望着忧君,双手扶桌,慢慢的坐了下来。他的每一个动作忧君尽收眼底。不知为何,这看似平常的动作却是让忧君有了一种要哭的冲动。冷漠的语气,似曾相识的人,为何总是重叠不到一起?

难道我错了么?这么多年都错了么?武林大会的一瞬间我错了么?我到底是被玉树打败了,还是被我自己打败了?那么样的执著到现在为何如此的不值一钱?那样的冲动为何现在看来是如此的幼稚?我到底是长大了,还是心死了?

“我错了对么。”忧君挂着泪,丝毫不惧的望着玉树,烛光摇曳着,一切都不在真实了。她抿着嘴唇,要滴出血来。

她几乎有了一种错觉,玉树微微疑惑着侧了侧头,漆黑深深得双眸背后竟然可见暖意,那份决裂似乎幻化成了两个字:别哭?不,一定是错了。他瞬间冰封的目光又让忧君回到现实。他不是我师父,所以一定是错了。既然错了那么多,也不怕再错一次了不是么?

她又想笑了,这次是更深的自嘲。伴随而来的,却也是更猛烈的要哭得冲动。

“我会杀了你,亲手。”忧君望着屋顶,血从唇边流了下来,贝齿痕迹,同样深深,如同扣在心上。

“随时恭候。” 玉树眼中的光芒瞬间超过了火焰,短暂沉默过后,他如是回答。

“为我的家人,更为,我的师父……”忧君的闪烁着光彩的双眸倒映着玉树的影子,一串晶莹剔透的东西沿着香腮软软滑到了翠翠的衣衫之上,留下了一片阴郁的痕迹。

玉树没有回答,把目光移到了烛火上。

“我会为你做事,直到你死在我手上,抑或,我死在你手上。”她在立着绝志,却是平淡如水。

窗外,鸟鸣,蝶舞,花开正艳。忧君手指冰凉,几乎控制不住手上同样冰凉沉重的‘六韵无射’。她望着窗外,为何他们不知忧?我宁愿手抚孤琴隐居一世,也胜却这繁复无涯的一生啊……

“你会后悔。”她静静。眼中已没了泪。像在审判着什么。

“你回罢。”玉树沉默了一会儿,略显慵懒的道。

忧君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微微笑了笑,整个人似乎都笑了起来,翠袖甩起,似乎连衣衫都在笑着。

她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听着楼梯吱吱的声音,莫名的心安了下去。一步一步,慢慢的逃离了这里。幻祥楼阁。在背后威严伫立。她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单。她的脚步是那么的沉重。她的衣衫是那么的充满了讽刺……

正当她融入梅海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折枝的声音,她没有听到丝毫脚步之声,讶然回头。却见玉树不知何时已然跟在自己身后,他手上却明明白白的夹着一枝正艳的梅花。

“呀……”她不由轻呼出来,忧君无论如何都觉得玉树折梅这种事情若不是亲见,恐怕万难相信。玉树点了点头示意无碍:“闲来无事,去看看风景。”

忧君不知玉树是否是来送自己,如落尘般轻的脚步之声响起,却是玉树走到了忧君前面。她看着他持梅的背影,有些恍惚,似乎不大认识他了。

左绕右绕,忧君依旧眼花缭乱的不记道路,出了月洞门,又到了第一进的大院,玉树把步子缓了下来,漫步而行。两人一前一后刚出门,却是同时停了一下。忧君看到,玉树不着痕迹的把持梅的手背到了身后。

隔岸站着两人,青年一袭紫衣,文雅脱俗,少女身着红色纱裙,清丽灵巧,两人站在一起,端的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紫衣青年似乎对着少女指点着对岸的风景,并没有注意到玉树和忧君的突然出现。而那女子却是看到了,怯怯的拉了拉男子的长袖,指向幻祥楼这边。青年不明所以,没有在意的一转头,却是同样的一怔。

他嘴角挑了挑,似乎想笑,却是笑不出来,原本蕴含笑意的眼睛此时却是骤然冷却下来,他的目光扫过玉树,又扫到忧君脸上,在两人之间转了几转,却是低垂下了眼帘。

不消说,青年是四当家京允,而少女自然便是京允的未婚妻夕雨了。

京允似乎轻轻一笑,清了清嗓子。“大哥安。十五妹安。”他的声音虽然恭谨却有着敌意和明显的生疏,甚至带着调侃的意味。他躬身行了个大礼,旋即不再看忧君甚至玉树,转向身旁发怔的夕雨,温柔的让夕雨都有点掉鸡皮疙瘩。“小雨,看到没,见到庄主和各个主位都是要行礼的,而不是发怔,这是规矩,也是礼节,明白么?”说完也不待夕雨回答,只是彬彬有礼的再行一礼:“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暂且告退了。”京允微微的笑着,只有玉树看得出来,那笑中带着嘲讽、点点的不甘和愤然……

看着京允亲热地拉起夕雨便走,玉树没有回答,隔岸相对,一时无言。

“你……”一句话终于是没有说出来,卡在了喉咙之中,盘旋了一会便即散开了,玉树甚至连要说什么,都有些疑惑了。他唯一感知到的,就是那袭紫衣在听到自己说话的时候,不易察觉的停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却哪里逃的出玉树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看着京允和夕雨的背影隐匿在柳林深处,玉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看身边的忧君,转身而回。衣袖飘扬,无风自舞,仿佛可以挑动什么。指间的那只梅随着走动而微微起伏着,却是增添了不少风致。

忧君看着转身而回的玉树,不知该当如何。

“忧君,你回去吧。”玉树的声音悠闲传来,倒像是多了不少轻松之意。忧君看在眼里,只觉这个人,再次陌生了……这个人……到底哪一样是真实的他呢?

没有人知道玉树没有说出来的下句。他浅浅的笑只显露给了沉默的幻祥。

天地之间,一时,似唯有指间梅香萦绕不断。

牵人心魂。

幻。

[]

发表于 2006-2-8 19:49 | 显示全部楼层
ok啦~!君儿来看罢~!
发表于 2006-2-8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哥偶爱你!!!!!!

先表示一下由衷的敬意.......转头再看

发表于 2006-2-8 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无视你……
发表于 2006-2-8 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why?????

偶妈看偶得反应说偶疯了........

发表于 2006-2-8 20:50 | 显示全部楼层

番外啊

京,我和Q的番外能不能我们自己写啊

(Q最近不知道中了怎么邪对这件事热情很高啊)

发表于 2006-2-8 21:05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们随便吧,爱怎么写怎么写……反正最近没空……
发表于 2006-2-10 21:29 | 显示全部楼层

咔……看完了前两章……那打斗场面搞得偶撞墙N次目前仍在晕头转向中……

岚城很有SD的感觉,有机会一定要画画,角色设定相当有挑战性~这么华丽的衣服可够人受的哈……

偶在看到木屋的那一段时第一反应竟然是偶家小区地下车库的入口……真是匪夷所思Orz……

另:除了小雨以外,某人的狐狸能在京的书房里四处乱窜么……?(咔,请忽略这句8……)

(碎碎念:好想看清音竹末……好想……)

发表于 2006-2-10 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呃……哈哈……汗|||

清音啊……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第一章……那个刚刚开了个头
……

汗~~~~~

狐狸可以,汗~~

发表于 2006-2-12 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咔~孤魂野鬼会知道么?(这家伙脑子准是进水了……满口胡言乱语)

另偶对那个武功的理论粉感兴趣……希望能有更系统的阐述哈~(主要原因还是某人完全不懂……汗……)

发表于 2006-2-13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偶也不是很明白的说,大汗13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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