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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阿灾

[文学评创] 当时已惘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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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四一)牛顿

  回到乔峰所在的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网络不发达,手机不流行,秋天的菠菜送出去了一把又一把,情书上那些肉麻的情话如果让灭绝师太看到了一定会立刻还俗的。

  那时候最流行的一首校园歌曲恐怕就得数《同桌的你》了,但事实上,“同桌”这个词对于很多大学生,特别是D大的学生来说,已经真的很遥远很遥远了。大学四年下来连个固定的教室都没有,又哪来的同桌供他们发骚和纯情呢?

  和其他同学一样,乔峰的大学四年也一直过着流亡的自习生活。后来D大旁边的另一所高校就曾有人以着这个题材写出了《大学自习室》这首传世经典之作。前面说过,乔峰那个年代的男男女女们都无比的单纯,心眼也不像现在的孩子们那么活,所以还没有“卖座一族”在校园里做买卖,要想有地方坐就全凭自己的一双手。

  乔峰的占座工具是一张桌布,如果用书占座风险太高,一旦丢失就太不划算啦。不过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桌布,表面上看起来它是一块铺在桌子上的桌布,可事实上它曾被铺在床上当过床单,挂在窗前当过窗帘,洗澡的时候它是浴巾,有一年宿舍发大水它又成了墩布,每逢有比赛的时候它就是一面大旗或横幅,如果有人受伤了还可以用它作包扎伤口用的绷带……甚至有一年,它还曾被广电的同学借去作为影片《十面埋伏》中刺客脸上的面纱以及女主角被撕了又撕的衣服,从而能使她不断的露出性感的后背和销魂的肩胛骨。

  由此可见,这是一块记载了无数荣誉和泪水的桌布。也正因为如此,再加上当年乔峰的威望,这块桌布在那个年代就相当于美国的绿卡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免签,就是佛祖见了也要给三分薄面。基本上乔峰只要把那块桌布往自己喜欢的位子上一铺,连鬼也是要避开的。由于这块桌布十分的牛B,又曾在当年乔峰他们宿舍发洪水的时候挽救了相当可观的财产损失,所以寝室的弟兄们就亲切的称呼它为“牛墩”,久而久之就成了“牛顿”。可乔峰万万没想到,牛顿也有遭遇人生滑铁卢的那一天。

  那一年乔峰大三,当时正好赶上物理系教学楼扩建,于是物理系那些本已过着流亡生活的流浪的流氓们就更是如一只只丧家之犬一般。所有物理系的专业课都是借用别的院系的教室,而其中有一门专业课的上课地点就选在了中文系的聚贤庄。由于那门课是当年物理系的四大名捕之一薛慕华所上,因此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上课的时候都纷纷抢占前排的座位。乔峰每次则最喜欢抢占第三排,既能保证听课质量,又不必吃老师的唾沫星和粉笔灰,更何况薛慕华还有口臭。

  但是问题来了。乔峰他们的课是每周二和周四的上午三、四节,而聚贤庄在那两天的头两节也会有中文系的学生在那里上课。这样看来,座位顶多能提前个5分钟或10分钟占,可是乔峰头两节还有别的课,而且是在离聚贤庄很远的雁门关上的。“雁门关”是生物系的教学楼,由于一年到头楼里都充满了福尔马林的味道,所以除了上课,鲜有女生去上自习,段誉为此曾感叹:“春风不度雁门关!”物理系在那个学期总共有两个班一起上薛慕华的那门课,所以等乔峰赶到聚贤庄的时候,他心仪的座位早已落入了他人的臀下。

  可是没关系,乔峰自有他的办法。每逢上课的前一天,乔峰都会把他心爱的牛顿铺在聚贤庄第三排左数第二个桌子上,为防万一,乔峰还在上面写下了“下节课占座”几个大字。这主要是因为中文系男生奇少,一有什么重大的比赛根本轮不到他们和物理系对决,所以乔峰跟中文系的人打的交道不是很多。

  前几次占座果然有效,可没过多久就出了问题。那一天乔峰刚从雁门关出来,不紧不慢的朝着聚贤庄溜达,同时还有闲情逸致欣赏班里的其他同学玩命似的往聚贤庄淫奔。结果到了聚贤庄一看,乔峰傻眼了,只见全冠清正气喘吁吁的坐在自己的爱座上。

  乔峰当时觉得很是诧异,心道全冠清和自己的关系一向还可以,也不是这么不讲究的人啊,就算是不认识座位也总该认识牛顿吧,难不成是刚才跑得太快,所以人就傻掉了?

  可乔峰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桌子上根本就没有桌布,再仔细一看,牛顿早已被团成一团,皱皱巴巴委委屈屈的被扔在书桌里。乔峰大怒,心想全冠清啊全冠清,你小子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就直说,何必如此对待我的牛顿?!想到这里,乔峰伸出手对书桌洞里的牛顿一指,沉着脸一言不发。

  全冠清却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乔峰脸色不对,慌忙低头,随即大惊失色,“咦?!帮主,这不是你的牛顿吗?怎么跑这里头来了?!”

  乔峰听见全冠清这么一说,也愣住了,忙问:“不是你放的?”

  全冠清一拍大腿,“您就算是借我俩胆我也不敢啊!这是啥?这可是您的牛顿啊!”

  全冠清又说:“我刚才来的时候就看这位子空着,以为没人呢!帮主,您什么都甭说了,我立马走人!”和史火龙一样,乔峰上大学时的外号也是帮主,而且巧的是,也是“GAI帮”。不过乔峰时代的“GAI帮”是“盖帮”,是指乔峰领导下的物理系篮球队盖世无敌、举世无双,所以当乔峰若干年后化学系出了个“丐帮”时,沉默了许久才骂了一句:“靠!老子当年打下的江山就这样被这帮熊玩意儿给霍霍了!”

  “等等,”乔峰连忙拦住全冠清,心想这要是让全冠清一起身,我不就成了欺压良民的恶霸了吗?想到这里乔峰摆摆手,“不用了,我坐后面。”

  可往后一看,乔峰才发现后几排也早就满员了。虽然大家都求知心切,可薛慕华的唾沫星子实在是太臭了。而且薛慕华讲课还有一个习惯,一旦讲到兴头上,就总是往前几排的同学跟前凑,“对不对?你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来来来,你说说这个问题是不是很easy啊?blablabla……”搞的大家苦不堪言,但是又不  敢躲闪。据说薛慕华这个人小心眼,要是让他知道了居然有学生嫌弃他的口臭,那这个人期末考试是甭想通过了。

  那一天,乔峰很孤独很郁闷的坐在第一排,鼻子里塞了两卷大大的手纸。薛慕华一进屋,盯着他打量了半天,然后凑到乔峰近前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小伙子,没事少去录像厅看那种片子,省得上火!”

  面对同学们的哄堂大笑,乔峰很想就此死去。等再次上课,乔峰不仅又提前将牛顿铺上,而且还在桌布上按了几枚图钉。可是没想到,上课的时候牛顿被人连根拔起,又一次的被扔到书桌洞里。

  此时,乔峰已经可以断定这是一起人为的故意的事故了。乔峰心想,再一再二不再三,老子先礼后兵,再给你一次机会。于是他又一次将牛顿钉在桌子上,并用笔大大的写上“占座,别撕!”

  可那人照撕不误,不光将牛顿撕掉,还在乔峰题字的旁边回应了一行小字:“别再用抹布占座了行吗?求你了!”字迹工整秀气,一看就是女生,当然也不排除是男生,在乔峰看来,中文系的许多男生都不叫男生,一个个说话办事比包不同还娘!

  乔峰觉得那人这么说是对牛顿天大的误解和侮辱,于是再次占座时又写道:“这不是抹布,这是桌布!请你尊重它作为一块桌布的尊严!”

  结果牛顿不但被撕去,还被更严重的侮辱了一番,“拜托,给我当抹布我都嫌脏!”

  乔峰火了,“靠,你知道这块桌布叫什么名字?它叫牛顿!”

  可那人却没被唬住,等再上课的时候乔峰发现桌布不仅又一次被撕了下去,而且上面还用方框将“牛顿”二字方方正正的框住,就像是作品中经常能看到的将已故的人名套上黑框一样,旁边还写了一行小字,字迹娟秀依然,“它现在已经被平方(SQUARE)了,所以它不再是牛顿了,它现在的名字是帕斯卡!”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四二)拼酒

  乔峰回到寝室之后,对着牛顿开始生闷气,今天上课他坐在第一排压根就没敢抬头,可薛慕华还是在台前兴奋的冲着他哇啦哇啦手舞足蹈,口水足足喷了他一脖子。回寝室之后,乔峰身上的衬衫都湿透了。

  寝室的弟兄们也纷纷帮乔峰出主意,段誉表达了息事宁人的想法,“算了大哥,你就换一块桌布吧!”

  完颜阿骨打却不同意段誉的说法,这哥们是女真人,性格相当粗犷豪放,“那可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大,扁他!”

  段誉有些急,怜香惜玉之心登起,“好男不跟女斗,你跟人家一女生较什么劲啊!再说女生本来就爱干净,咱们的牛顿可三年没洗澡了啊!”

  耶律基却不紧不慢的插道:“段郎,枉你白担了‘花痴’这个虚名,却一点也不了解当今的行情。第一,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法断定这个人是男是女;第二,就算她是女的,你可千万别以为中文系的女生一个个都和李清照似的属于婉约派的;她们要是彪悍起来,就连孙二娘都自愧弗如!你们难道忘了大一那年我们和中文的那群恐龙拼酒的事情了?”

  耶律基这么一提,段誉也是一哆嗦,原来他们上大一那年元旦班级聚会,地点选在了D大小西门旁边的不二斋,结果也是凑巧,正好赶上中文系大三的学生也在那里搞活动。

  出于礼貌,乔峰这个做班长的带头领着班里的其他几个学生干部去隔壁的包厢敬酒。可进了屋子一看,房间里清一色的娘子军。乔峰当时就觉得有些别扭,但还是有礼貌的把此行的目的介绍了一番。女生们一听就兴奋了,在大学里,和物理系的和尚们一样,最郁闷的女生莫过于中文系和外语系的了,因为这两个系男生的数量就像是从万安寺里打回来的肉一样,数来数去就那么几块。在大学这四年,几乎没有人不时时刻刻在默默祷告:“上帝啊,请赐给我一个精壮的男子吧!”

  结果今天自己的祈祷不但被上帝受理了,而且一来就是好几个,女生们差点就要激动的高呼“哈里路耶”了。乔峰他们毕竟还只是大一,本以为敬杯酒意思意思也就算了,可没想到他们几个就如同唐僧进了盘丝洞被缠住了一样,进来了就甭想出去了。只见群雌们轮番拿起酒杯向乔峰他们几个敬酒,到了后来就变成了拼酒。直到此刻,乔峰才知道以前看到书中所说的什么“弱女子”都是骗人的,当今社会的女子,秀外慧中,彪悍不改,撑起的又何止是半边天啊?若不是后来段誉傻乎乎的带着另一帮人来救驾,乔峰他们几个英雄好汉估计当时就能被那帮娘们儿给糟蹋了。

  耶律基一看大家都默然不语,显然是对他的说法表示认同,不禁有些得意。过了一会儿,乔峰说:“那你说怎么办?”

  耶律基紧握双拳,“要我说,你下次再上课,早些从雁门关出去,提前几分钟到聚贤庄堵那个人!堵住了之后好好教训教训他,看他还敢不敢了?!”耶律基虽然是契丹人,可大一那次却被中文系的女生当场灌得上吐下泻,他一直将此事视为生平之奇耻大辱,故一有机会总想着报复。

  完颜阿骨打虽然不像耶律基那么有心眼,但对他的提议却举双手赞同,“对,揍他个满地找牙!”

  于是周四,乔峰带着众弟兄的期望,昂首阔步来到了聚贤庄。在门口往里一看,果然里面的人还没下课。再一看,自己的桌布果然又不见了踪迹。过了一分钟,上课的老师开始收拾包往外走了,里面上课的学生也开始收拾东西下课了,这时候乔峰冲进屋子,直接奔向第三排左数第二个桌子。座位上的人还没来得及起身,乔峰一看,果然是一个个子矮小面容猥琐的男生。

  乔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将那人衣领抓住,“你丫的还有完没完了?!还居然敢跟老子整物理?老子现在就教教你,牛顿的平方啥也不是,牛顿每平方米才是帕斯卡!”

  那个男生顿时被吓懵了, “牛……牛顿是谁?我……我不认识……”

  乔峰气势汹汹的说:“你不认识?好,我告诉你,它就是牛顿!”说完将手往书桌里一伸,却什么也没摸到。

  乔峰愕然,低头向书桌里一看,却发现空空如也;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个男生原来是坐在他所占的位子旁边。乔峰“啊”了一声,连忙松手,那个男生踉跄退后两步,腿一个劲的发软,好玄坐在地上。

  乔峰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认错人了!”

  男生被吓得不轻,一直摆手,“我……我真的不是,……不是牛顿……”

  乔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知道你不是,这个座位上的人呢?”说完指了指自己的爱座。

  男生恍然大悟,“哦,你说她啊!”说完往前一指,“那个就是!”

  乔峰顺着男生手指的方向一看,一个小巧玲珑的女生正拿着黑板擦将老师上一堂课的板书细心的擦去。女生一下一下的动作让乔峰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擦黑板这种事情乔峰不是没做过,读小学作值日生的时候,乔峰每节课之前都会为老师把黑板擦得干干净净;可上了大学之后,能主动为老师擦黑板的人已经比华南虎还难见到了。学生们有他们自己的理由:大学又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四年的学费可不便宜,说白了现在学生是消费者,也就是上帝。既然如此,又有什么理由让上帝做这种事情呢?再说学校又不是没请清洁工,所以这种小事自然是与我无关的,而那些曾试图主动为老师擦黑板的班干部们也会理所当然的被众人当作是马屁精来鄙视。

  猥琐男在一旁叫道:“阿朱,有人找!”

  阿朱一回头,一张娇美的少女脸庞映入乔峰眼帘。

  阿朱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谁找我?”

  男生一指乔峰,随即就借机会溜掉了。阿朱有些迷惑,但还是冲着乔峰俏皮的一笑,“你好,不过我好像不认识你呀!”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四三)颜色

  从始至终,乔峰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主义者。佛祖是个啥?老天算个P?缘分又是一个什么东西?像乔峰这种性格的人,往往也不会相信一见钟情,所以当乔峰第一次见到阿朱时,看她和看其他普通的女生并没什么两样。也许是受耶律基说的话的影响,那天唯一令乔峰感到意外的是,当他与阿朱围绕着“牛顿事件”发生冲突时,在他的脑海里所形成的那个阿朱的形象,应该是同当年死乞白赖非要与他们拼酒的彪悍女们划等号的,可乔峰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娇滴滴的江南小丫头,无论言行举止都说不出的温柔。也正是因为这个“意外”,使得乔峰当时愣了一小下下。

  阿朱见乔峰不说话,眼睛里画了两个大大的问号。

  乔峰干咳了一声,脸上的凶相退去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不那么嚣张了,但还是准备把刚才的主题思想表达出来,可说出口的却是:“那啥,牛顿每平方米才等于一帕。”

  阿朱也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忍不住捂着嘴笑,“那块抹布原来是你的呀!”

  乔峰一听又不乐意了,刚要纠正之际,阿朱却又说:“对不起,我上中学的时候物理就不好,所以才选了文科。”

  阿朱这么一说,乔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只好点点头,说:“没关系,我上中学的时候外语也不好,可是学文学理都得考。”

  阿朱听了又忍不住噗哧一笑,“前几次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要跟你做对。看来你是真想坐在那里,这样吧,以后我每次下课,我自己的桌布都不撤走,仍然铺在那里帮你占座,你看这样好不好?”说完,阿朱走回到座位上,从书包里取出一块淡红色的桌布铺上。

  乔峰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弄得他反倒是被动之极,也不好意思起来,忙说:“不用了,我以后每次早点来就行了。”

  阿朱说:“没关系的,听说你们头两节有课,不然你也不会提前一天占座了。”

  乔峰心中大喜,但还是象征性的客套了一下,“那也太不好意思了。”随之又迟疑道:“可我下了课之后怎么还给你啊?”

  阿朱想也不想,“你不用管它,我下午会到这个教室来上自习,权当是给我占座了。”说完又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粉红色的字条贴,“有什么事就往纸上写,然后贴在桌布上就行了。可不许在我的桌布上乱写乱画!”

  “好,好!”乔峰连声应允。

  阿朱冲他摆了摆手,“走了,拜拜!”说完背着书包飞快的出了教室。

  此时乔峰他们两个班的同学开始陆陆续续的进来,完颜阿骨打进门一看乔峰稳如泰山的坐在第三排,忙兴奋的问:“老大,揍他了?”

  耶律基看了也说:“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暴力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简单有效的手段!”

  只有段誉担心的问:“大哥,你不会真的把人家女生给打了吧?”

  完颜阿骨打给了段誉一拳,“你个小花痴,怎么知道那个人一定是女的?”

  乔峰也好奇,“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段誉指了指桌布,“这种颜色的桌布一看就是女生用的啊!”

  正说着,全冠清飞速的把一块一模一样的桌布铺在乔峰旁边。耶律基鄙视的说:“拜托,这种桌布门口两块钱一张,就连老子的内裤也是这个颜色!”

  段誉红着脸,却说得很有把握,“一定是女生。”

  “为啥?!”弟兄们齐问。

  段誉死活不说,后来终于在众人的拳脚之下屈服了,“桌布上散发的气味……是属于女生的……”

  “靠!”于是大家又将段誉集体鄙视了一番。

  不过从那以后,乔峰再也不用为占座疲于奔命了,牛顿至此也退居二线了,直到后来某天它又被历史系考古专业的同学发现,一口咬定它就是当年《清明上河图》丢失的那部分。

  之后乔峰再也没有和阿朱见过面,也从没有在那本字条贴上留过言。可是让寝室弟兄们不理解的是,以前总是号称要节约水资源所以戒掉洗澡这个坏习惯的乔峰,可以三个月不换洗内衣内裤的乔峰,现在每到周一和周三的晚上,都会去水房豪爽的冲凉。

  直到有一天乔峰又去聚贤庄上课的时候,忽然在书桌里发现了一袋巧克力,上面贴着字条,是阿朱的笔迹:“今天我过生日,请你吃糖。”

  乔峰微笑,打开袋子取出一粒糖果放入口中,想了想又从书包中取出一张票,撕下一张字条贴在旁边,“生日快乐!为了谢谢你的巧克力,送你一张梵歌乐队今晚演唱会的票!”

  晚上的演唱会,乔峰依然是压轴,伴随着幽幽暗暗的舞台灯光、五彩缤纷的泡沫,像雪片一般的纸屑,以及疯狂呼喊他名字的观众,乔峰动情的唱: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为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下了台,乔峰在后台见到等他的阿朱时,有些意外;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阿朱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男生;最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个男生居然是那天被他错认的猥琐男。

  但乔峰还是很礼貌的冲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着对阿朱说:“生日快乐。”

  阿朱开心的说:“谢谢你。”说完指了指身边的男生,“他是我们班的,你那天也见过。他很喜欢你们乐队,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会长,所以让我今晚一定要带他来,想问问你他可不可以加入?”

  乔峰低着头打量了一下那个男生,上次的误会让他觉得很是抱歉,所以和蔼的说:“你都会什么乐器?”

  那个男生摇摇头,“我啥也不会。”

  “那你唱歌唱的好?”

  男生摇摇头,有些沮丧,“不好,跑调。”

  乔峰看了一眼阿朱,隐忍着,“那你都会什么?”

  那个男生仰脖看了一眼乔峰,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我会作词。”说完将早准备好的一沓稿纸递了过去,“这些都是我作的。”

  乔峰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随即表情变得惊讶,认认真真仔仔细细读了起来,“这些都是你写的?”

  男生用力点了点头。

  乔峰大手往男生肩膀上一搭,“成!欢迎你的加入,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乐队的正式成员了。”

  男生兴奋的说:“真的?!”

  阿朱也替男生高兴,“秦少游,我就说你一定行的嘛!”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乔峰把秦少游悄悄拉到一边,“你写情书在行不在行?”

  秦少游一拍胸脯,“那是我的老本行啊!我的填词技术就是从写情书练过来的,我也在不断被拒绝的过程中成长和进步。”

  “太好了!”乔峰兴奋的搓搓手,“我有个兄弟,现在正在追咱D大的校花王语嫣,你帮他写几封情书怎么样?”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四四)流星
       
  才子不一定要多么英俊,正如大侠也可以秃头。也许,只有那些不断将失恋进行到底的人才能够把爱情的诗句写得如此缠绵悱恻。所以当乔峰将一打秦少游替段誉写的情书拿回寝室时,就连完颜阿骨打这种不懂丝毫情调的人看了之后心里都不由自主的悸动了一小下下。可是乔峰他们这么做却激怒了计算机系那些也定期给王语嫣写情书的男生们,同段誉一样,理工科的男生们也不乏许多感情丰富且细腻的情圣,平时也愿意写点诗歌或散文什么的。然而无论从文笔还是思想境界来看,与秦少游的距离都相差得太远太远。所以男生们在愤怒的同时,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通过往十舍楼下贴大字报的方式来发泄发泄情绪:“这个时代,文人变态!无耻无赖,无处不在!”

  遗憾的是,乔峰他们寝室的弟兄们都忽略了一点:王语嫣是计算机系的,所以任何文字性的东西到了王语嫣眼中都会不由自主的变换成二进制,输入电脑进行程序分析,等到分析结果出来时,再充满柔情蜜意的东西也变了味道,根本就无法让王语嫣感动,更何况那个时候的王语嫣还心有所属。好在段誉想得比谁都开,虽然王语嫣已经对他明确的表示了拒绝,可是只要伊人尚未婚嫁,那么自己就仍然还有机会,反正他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段誉还是会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每到这个时候,段誉最羡慕的人就是在他上铺鼾声如雷的乔峰。虽然段誉其实在D大也令无数女生倾慕,虽然段誉只想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是段誉还是会忍不住的羡慕乔峰如此拉风又不用为爱情所苦。

  乔峰的感情生活目前为止确实还是一片空白。只是,在他和阿朱之间,有些最初与爱情无关的小把戏,一旦开始了就再也无法停下来了。

  ——“我辅导的学生今年上初二,有一道物理题不会做,麻烦你帮忙看一下。”

  ——“No Problem!”随之附上习题答案。

  ——“今天早餐剩了两个苹果,你帮我消灭了好不好?”

  ——“No Problem!”苹果吃掉,果核扔进垃圾箱。
 
  ——“听说你们下周又有演出,我们寝室的同学托我问一下你有没有多余的票。”

  ——“No Problem!”随之附上演出票两张。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次,今天晚上礼堂有电影,我正好多出一张票,请你看电影好不好?”

  ——“No……Problem……”

  电影散场后,在送阿朱回寝的路上,两个人都异常的安静。有好几次,乔峰都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乔峰低头悄悄看了一眼阿朱,而阿朱也正好偷偷抬起头打量他,两个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阿朱脸一红,慌忙将目光移向别处。那一刻,乔峰的心中也有些异样。那是第一次,他对阿朱的感觉和对别的女生不一样。

  终于到了阿朱所住的八舍楼下,阿朱依然羞涩得不敢抬头,低声说:“我上去了。”

  乔峰点点头,柔声说:“快去吧,晚安!”

  就在乔峰转身离去的那一刻,阿朱忽然在他身后轻声说:“等一下。”

  乔峰立刻转身。

  阿朱说:“听说下个星期六晚上有流星雨,一起看好吗?”

  乔峰连忙点头,“好啊,不过狮子座流星雨是那天半夜才有,不晚么?”

  阿朱连忙摇头,“没关系,他们都说那天宿舍大门整晚不关的。”

  乔峰笑,“那好,到时候我来找你。对了,你打算在哪里看?”

  阿朱回答,“当然是操场了。”

  乔峰摆摆手,“操场不好,旁边教学楼太多,影响观看效果。最好是去天台,视野比较宽阔。”

  阿朱迟疑,“可是那么多天台,去哪里好呢?”

  乔峰想想,“就去雁门关吧,那里楼层高,观看效果好。”

  阿朱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乔峰笑着说:“没关系,走廊里都是一些动植物的标本,再说有我呢!”

  阿朱开心的点头,“嗯,那我就不怕了!”

  于是从那晚开始,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乔峰的身上发生了作用,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过得如此缓慢。终于熬到了周五,可那天中午段誉却愁眉苦脸的来找他,“大哥,帮我个忙!”

  乔峰连想也不必想,就知道又是为了王语嫣。这个花痴自从大二那年与王语嫣偶遇,之后的每一天都在饱受单相思的煎熬。秦少游已经把情书写到海枯石烂了,可是却仍然无法打动校花的芳心。再这么写下去,恐怕地球上连单细胞生物也无法存活了。这时候,同寝室的朱丹臣出了个馊主意。据朱丹臣分析,段誉之所以屡战屡败,皆因竞争对手太多。所以要想赢得王语嫣的心,就必须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举动。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和钻石戒指都太昂贵,所以朱丹臣的建议是去批发一些便宜的蜡烛,在周六晚上王语嫣的楼下摆成一个大大的心型图案,映衬着天上的流星雨,再加上乔峰他们在旁边用吉他伴奏唱情歌,任她是观音转世也无法抵挡。当然这种手段在当今的大学校园里已经不新鲜了,据说后来有个叫吴三桂的为了追广电的美女陈圆圆,用一沓沓的钞票在宿舍楼下摆成了个心型图案;甚至还有人在女生寝室下面用板砖摆成了个心型,不用说就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网友,而且还是在混论坛的时候认识的。

  可是在乔峰那个年代,这种桥段还仅限于在影视作品中见到。可问题是再惊世骇俗的事情也需要有人在背后操作,所以浪漫的后面总是以辛酸的汗水与眼泪为代价的,更何况这一次还是全寝室的弟兄们陪着段誉一起辛酸。然而兄弟有难,乔峰决不能袖手旁观。所以犹豫再三,乔峰还是给阿朱打了电话,很抱歉的对她说那天晚上有事不能去找她了。

  阿朱的情绪却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没关系,正好那天我们寝室也有活动。”

  星期六那天,乔峰和寝室的弟兄们忙活了整整一个晚上:蜡烛也摆好了,火柴也准备了,吉他的琴弦也调好了,就连王语嫣她们宿舍值班的大妈也提前打点好了,想当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用的心思也未必就比这多。大家就等着烛火点燃、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佳人含泪出场了。

  流星雨开始的那一刻,所有寝室都推开了窗户,男生女生都在兴奋得尖叫着。操场上、草坪上,满是穿着睡衣和拖鞋披头散发的人,包不同他们寝室甚至六个裸男一人裹着一床被在阳台上坐小板凳仰脖观看。然而人们已顾不得这些小节,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在了天上。一颗颗流星滑落,一个个愿望被默默许下,虽然当时他们并不知道许下的愿望后来究竟有多少会实现……

  可是那晚直到最后蜡炬成灰了,乔峰的喉咙都唱哑了,天上的星星都快掉光了,大家也没有等到佳人露面。众人和段誉一起眼巴巴的等着,同时也一起被整个宿舍的女生们像猴子一般的参观着。终于有个稍微有那么点良心的女生告诉他们,王语嫣今晚早早就回家了,根本就没在宿舍。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拥有一段浪漫的爱情,可是那个时候王语嫣钟情的人,却偏偏不懂也不喜欢浪漫,那么王语嫣也只好尽量把自己的感情压抑得和慕容复一样呆板。尽管狮子座流星雨大约每三十三年才会出现一次极盛,可在王语嫣看来,对着流星许愿这种事情却是如此的无聊和幼稚。

  等到乔峰他们回到寝室,已经是后半夜两点了。乔峰疲惫的躺在床上,忽然想给阿朱打个电话。他随即起身下床,拨通了阿朱寝室的号码,“喂,你好,麻烦找一下阿朱。”

  没想到对方却说:“阿朱晚上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乔峰心中一惊,“知不知道去哪了?”

   “不知道!”对方有些不耐烦,说完就将电话挂掉了。

  乔峰回到床上心神不宁,翻来覆去却再也无法入睡。终于再次起身,又将电话打入阿朱寝室,“喂?阿朱还没回来吗?”

  “没有!”对方气势汹汹的把电话挂掉了。

  乔峰有些急,有些恼。那时候打电话用的都是200拨号卡,拨对方电话之前至少要输入将近20个数字。当乔峰又一次拨阿朱寝室的电话时,却再也无人接听,显然是对方把电话线给拔掉了。

  段誉虽然处于失恋状态,而且已经失恋一年多了,但是在感情方面的敏感程度仍然高于常人。他悄声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乔峰含糊的说:“没事。”

  段誉试探着问道:“老大,你是不是恋爱了?”
 
  乔峰心中一凛,说话竟不利落起来,“我……我也不知道……”

  段誉心中已了然,他闭上眼睛轻轻往床上一躺,悠悠的说道:“那就确定一下吧!”

  乔峰沉默了许久,忽然迅速穿好衣服出了宿舍,直奔雁门关。

  乔峰穿过雁门关的走廊,四周安静得可怕,走廊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到了最高一层楼,乔峰试探着叫了一声:“阿朱?”

  没人回答。但乔峰似乎听到某个角落有细微的响动。

  乔峰急了,又连叫了两声,“阿朱,阿朱!”到了最后几乎是在吼了,感应灯一直亮着,走廊里充满了乔峰粗糙的回声。

  就在这时,乔峰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你再这么喊下去,整座楼的鬼都被你吓跑了。”

  乔峰一怔,回过头来,只见身后一个少女倚墙而立,身穿淡红翻领毛衣,嘴角边带着微笑,正是阿朱。

  乔峰又惊又喜,迎将上去,“阿朱,你真的在这里,刚才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呢?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儿也不害怕!”

  阿朱说:“天台的门被封住了,我刚才一直坐在教室里……”她向乔峰凝视片刻,突然之间,纵身扑入他的怀中,哭道:“我……我今天从九点开始就在这里等你,我只怕你不能来。你……你果然来了。”

  她这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话中充满了喜悦安慰之情,乔峰心下感动,忽然也将阿朱紧紧搂住,柔声说道:“傻丫头,我不是跟你说我今晚有事了吗?我要是不来你怎么办?”

  阿朱慢慢抬起头来,忽然想到自己从未和乔峰如此亲近过,脸上一红,想要将乔峰推开。乔峰却不松手,在抱住阿朱的那一刻,心中曾经的疑窦终于解开,所有不确定的事情也全部确定了。他将阿朱的手紧紧握住,“天台的门是虚锁着的,走,我这就带你上去看星星!”

  白驹过隙,斗转星移。流逝的往事就这样在有意和无意间被提起,乔峰心中也不胜唏嘘。回到十舍,乔峰在走到四楼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随后来到414的门前,咣咣咣敲门。周颠一溜小跑将门打开,“哟,乔哥,啥事?”

  乔峰探头往屋里看了看,“怎么,大宝不在?”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四五)炼狱

  几乎对于所有人来说,进入了大四就意味着煎熬的开始。时间不徐不疾的流逝,每天的生活机械般的重复,而很多毕业生的一天都是从中午才开始。

  正是现实的社会,毁掉了他们一个个做好人的机会,也毁掉了他们一个个好好做人的机会。这是一种已进入膏肓的病态:习惯性的逃课,本能的逃避现实,不断的在虚拟的空间里,寻找心灵的寄托。没有希望,没有激情,理想也在残酷的现实中被击得粉碎。不堪回首过去,看不清楚未来,生活就像是一潭死水,日子是如此的寂寞和空虚。每一天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自己就像是一叶大海中的孤舟,前途渺茫且不知道明天将会飘向何方;每一天都在懊悔和痛恨中度过,懊悔自己前三年的所作所为,痛恨自己第四年的无所作为;每一天都在等待中浑浑噩噩虚度,消极而被动的等待毕业,所以注定最后一年要浑浑噩噩的生活。到了大四,除了那些铁了心要考研的,大家的心已经散了,已经没有人能够真正静下心来学一些东西了。有时候走在校园里,总会身不由己的产生一种负罪感,因为他们已经不再属于这个学习的群体了。上大学之前的自己是无知的,可即将毕业了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变得更无知了。即使是对于那些立志要考研的人群来说,他们的状况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该面对的早晚都要面对,即便是真的考上了,所得到的也不过是两年或三年的“缓期徒刑”罢了。而最最悲哀的就是,大四才刚刚开始,所以他们既没有资格快乐,更没有权力悲伤。

  大四,是毕业生们肉体的天堂,灵魂的炼狱。除非你有比尔盖茨那样的勇气退学,否则这个过程你没有什么办法不经历。

  张无忌如今的每一天也是在炼狱中郁闷的度过的。由于他是定向生,又不打算考研,也不需要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投简历找工作,这似乎应该是属于那些保研猪们的生活。可是与那些保研猪不同的是,张无忌丝毫没有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也没有对前途的忧虑,他对大四的感觉,除了乏味还是乏味。只不过因为有实验室作掩饰,所以他度过的方式比别人看起来似乎充实和丰满一些,单看外表也似乎更像个“人”一些,因为毕竟对于他来说,每一天都是忙碌的。张三丰带的那些博士生们对张无忌一方面感激得要死,若不是有这个傻乎乎的小师弟,那么给老板做牛做马的就应该是他们;而另一方面则对张无忌嫉妒得要死,若是自己能有他一半的科研成果,还至于窝在D大受老板的气?

  还好殷离的事情得以顺利和圆满的解决,让张无忌感到极大的快乐和狂喜,尽管他在狂喜的同时,内心深处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对乔峰产生小小的心理障碍。

这种心理障碍张无忌以前也曾经对冷谦有过。男人之间,当然存在着肝胆相照、惺惺相惜、士为知己者死的令人热血沸腾的友情——可前提条件是千万不要掺合上女人,一旦掺合起来只准变味,古往今来一向如此。

  尽管张无忌对自己有这样的心理很是羞愧,可是在旁观者看来,大学里的男生有这样的心理却十分的正常。尽管只是女朋友,或者是前女友,可是他们在潜意识里已经把这些女孩子当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就算是自己不再拥有甚至不再喜欢,也不希望别人打她们的主意,更不希望打她们主意的那个男生比自己优秀。当然女生也是一样,只不过她们不希望看到的是自己的下一任比自己漂亮。

  大学里的男男女女谈到分手,若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很少会有人把话说得很绝。在讲完一大堆分手的理由之后,最后先提出分手的那个人总会象征性的补充说一句:“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这TMD纯属扯淡。正如一位前辈所说,“男人和女人之间,要么就是恋人,要么就是仇人,所谓做不了恋人还要做朋友,那都是为了方便将来这头搞不定了吃回头草。”张无忌深知,自他和周芷若分手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势同水火,周芷若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这才是正常的分手,所以为了生命安全,张无忌也会尽量避免和周芷若见面。但是他和赵敏的分手就不同啦。他和赵敏分过两次手,第一次分的是缠绵悱恻,第二次则分的默默无声。然而不管是哪一次,每当和赵敏见面时,赵敏对他的态度依然是笑语嫣然,一如往昔娇俏可人。

  面对这样的赵敏,想和她做仇人真的很难。不可否认,张无忌有那么一段时期是很恨赵敏的,可自从赵敏帮过他之后,他对赵敏的心态就很复杂了。一方面,他对赵敏仍然是半信半疑;可另一方面,棘手的难题毕竟是在赵敏的帮助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一旦那件事真的不是赵敏做的,那么赵敏后来的所作所为就纯属友情赞助了。

  而根据前面所讲的“恋人分手”理论,赵敏这么做的理由只能用想吃回头草来解释了。

  想到这里,张无忌的精神有些振奋。但转念又一想,也不一定!虽然当初钻学校教学大纲的空子这个点子是赵敏想到的,可后来一系列事情的具体实施都是在乔峰的帮助下完成的,而乔峰当初是明确的表示过要追求赵敏的。别说是张无忌,出于某些原因,除了段誉,就连当年整个物理系都很少有人知道乔峰曾有过这么一段故事。这么一想,张无忌就有些泄气,跟他相比,乔峰就连追女孩子都追的如此有技巧,既单刀直入,又不觉突兀。张无忌曾在当年段誉写的《凌波微步之追女宝典》看到过这样一段话:“除了浪漫,女孩子最渴望拥有的就是安全感。所以在追求过程中,如果能够急她们之所急,解她们之所急,就等于成功了一半。”而段誉所说的这一招是专门用来对付校花级别的美女的。

  虽然是清晨,可张无忌从来没有像那一天一样如此放纵过自己的思想。张无忌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君子。从小到大,张无忌的世界都很单纯。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很清楚跟赵敏已是过去,虽然很清楚跟赵敏不可能有未来,但是在这一刻,张无忌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去胡思乱想。

  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张无忌感到很是困扰。在实验室里呆了一阵子之后,张无忌终于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还是回寝室睡一觉。

  张无忌在十舍楼下正好碰到了殷野王,殷野王离着老远就迫不及待的向张无忌绘声绘色的描述乔峰和慕容复用大奔送赵敏去打水的那一幕。虽然殷野王并不是亲眼所见,可他们寝室的徐达却是会每天按点雷打不动的去打水的。所以徐达一回到寝室,不到五秒钟,整个十舍就全知道了。

  殷野王只顾手舞足蹈的传播小道消息,却没有发现,张无忌此时的脸色,比经济危机后的股票还要绿。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22:5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四六)学费

  这天,脸色发绿的并非只有张无忌一个人,还有范遥。但是与张无忌不同的是,范遥脸色发绿的原因真的是因为股票。

  在D大,到了九月份,除了学生处之外,最忙的部门就得数计财处了。因为这段时间,正好是学生们交学费的日子。
       
  范遥是学国际金融专业的,虽然他的学习成绩一般,却懂得学以致用这个道理,所以自大三下半学期开始,就跟着院里几个教证券的老师炒股。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赚了一些,这也让范遥很是振奋,于是又再接再厉,投入也越来越多。不仅将自己平时积攒的生活费全部投了进去,甚至在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还把家里给他的学费也放进去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经济危机来得是如此的迅速,股票也说跌就跌,最后范遥的这点家当全部被套进去了。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也没什么。在所有炒股的人里面,范遥的心态还算是比较好的。炒股嘛,自然是有赚也有赔。咱又不是股神,再说赔得也不算多,起码不用像院里那几个老师一样集体跳楼玩自杀。至于学费,交不起就先欠着呗!D大这些年来年年都有欠学费的,可没听说过哪年有因为欠学费学校不让毕业的,顶多是不给他们毕业证和学位证罢了。可这年头,学生一个个比猴儿还精。不给我证书是吧?那老子就自己找人做证书。有人说这不是造假么?您这话只说对了一半。现如今假证一共分为两种:第一种是“真的假证”。比如说你本来没念过大学或根本不是D大的毕业生,却在社会上找人伪造了D大的毕业证,所以你的证书确实是假的,而且是彻头彻尾的假;第二种是“假的真证”。这一种就是专门针对范遥他们这种上过大学也按期毕业了的学生而制作的。众所周知,现如今的毕业证和学位证都可以通过其证书编号在网上查询,而学校只是不把证书发给这些欠费的学生们而已,但每年教务处却不得不进行正常的网上数据录入,而就是这一点让许多聪明的学生们钻了空子。因为他们虽然找人做了一张假证,可证书上的个人信息以及证书编号却是真的,最要命的是这些信息全部都有据可查。一旦用人单位对学生提供的证书表示怀疑,那好哇,你可以上网去查啊!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打电话去学校查询,学校也不能说没有这个人。有的学生更狠,干脆把作假证的钱都省下了,直接去教务处说证书我不要了,只想留个复印件作纪念。学生的这个要求也算合情合理,所以教务处也不能不答应。于是末了学生就拿着证书复印件去找工作,结果一样的好用。

  其实还有一种假证,这种证书从质地材料,到下面校长的印章和钢印都是真的。换句话说,这个证书根本就是真的,可偏偏持证人一天大学也没念过。能够拿到这种假证的人普遍看来都有着如下特点:第一,实力雄厚。要么有权,要么有钱。比如说像前些年大都曾经的副市长张召重那样的,虽然不需要读书,可最后还是拿到了博士学位。另外还有一些国家级运动员也是如此,虽然一个个只有小学文化,虽然被D大破格录取之后连D大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然而一样可以顺顺利利的毕业。如果你既没有权也没有钱,那么如果做证书的那个人是你亲爹也成。除了学位证和毕业证,连同成绩单到入学之后的一系列档案,包管一应俱全。无论是以上哪一种,都需要校园内部的人紧密配合、监守自盗,才能够做到里应外合、内外勾结。

  话说到这里有些扯远啦,不过总之就是按照一直沿袭下来的某些潜规则,范遥交不交这个学费都无所谓,学校都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也赶上范遥他们这届的孩子点背,今年正好遇上阳顶天被提拔,新接任教务处长一职的正是原校报主任朱长龄。这个朱长龄可是个狠角色,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所以朱长龄在接到计财处传过来的欠费学生名单之后,第一把火就烧向了这帮毕业生。你做学生的一个个凭什么这么胆大?还不就是因为你确实毕业了吗?那好,咱就换一种玩法!于是学校规定,到了大四,若不按时缴清学费,则教务处取消你期末考试的资格。该消息一经传出,所有学生都吓得鸡飞狗跳的。一年几千块钱的学费事小,可连试都不让考那还怎么毕业?毕不了业还找个P工作啊?!于是一个个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学费交上。计财处这些日子热闹非凡,光是点钞机就累坏了好几台,后来干脆就人工作业,结果据说有几个行政人员点钱把手指头都给点断了。朱长龄看到自己的策略如此成功,也很是得意。这一次,他最高明的一点就在于只是放出了这个消息,但却没有下具体的文件。姜倒底是老的辣,毕竟学生里确实有那么一小拨人是真的贫困,想想看,若是一旦把这帮人给逼急了,或是寻死觅活的跳楼自杀,或是报复社会,那他朱长龄岂不是钱没到手空惹一身骚?这年头得罪谁都没事,就是不能得罪不要命的,更何况D大这两年出于各种原因跳楼的学生和老师的数目已经达到历史最高峰了。

  可学生毕竟还是单纯,他们哪知道这些啊?所以说就算是你的小细胳膊再有劲儿也拧不过大腿!范遥也是今天早晨才接到院里的电话的,说他如果两天之内再不把学费交上的话期末考试就不用参加了。范遥一听就急了,这哪成啊?!他这些日子除了炒股就是在准备公务员考试,他老爹提前两年就已经跟人家打好招呼啦。这次范遥要报的那个单位,从专业年龄到身高长相无一不是为范遥所设:家必须是本地的,外地的不许报考;学校必须是211的,985的都不行;必须是**,专业必须是国际金融的,证券和保险的都不要;年龄必须是22岁,而且还必须得是双子座生人;身高必须是一米八二点五,多半公分和少半公分都不可以;长得一定要帅,且不许戴眼镜……如果这些条件下来,依然有人和范遥雷同的话,那也没关系,还有最后一条:报名者必须曾在大都市举办的“打狗棒杯扑克大赛”中得过第一名。

  “打狗棒杯扑克大赛”这么多年以来在大都就举办过一次,那是在范遥大二的时候,也是他这辈子唯一得过的第一名。由此可见,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什么部门,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实权,就都是一样的黑暗,潜规则无处不在。

  可潜规则也是规则呀!就算是再跟人家打好招呼,一些必须的硬件你也得有啊!连大学都念不完你还扯什么蛋呀?本来钱对于范遥来说也不算啥,大不了挨他爸的一顿骂,挨他妈的一顿唠叨罢了。可问题是这两样他现在都挨不了,今年正巧赶上他老爸老妈结婚二十五周年,老两口也学人家年轻人浪漫了一把,双双请假去波斯旅游去了。范遥心理这个气呀,脑袋一糊涂在寝室里跟弟兄们都开始不说人话:“你们说他俩还能不能行啊?!结婚都不选好日子!结了婚倒是马上制造下一代啊,可偏不,非三年之后才要我!我要是但凡早生两年还能赶上这种恶心事儿?”

  周颠忙劝,“算了遥遥,你爸妈虽然不在,但是不是给你留银行卡了吗?”

  范遥嘴巴一裂,“别提了,全赔进去了。”

  就在这时,张无忌进屋了。大家回头一看张无忌的脸色,全都吓了一跳,韦一笑忙问,“大宝,你也炒股了?”

  张无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颠冷笑一声,“就他还能炒股?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只垃圾股!”

  张无忌听了不吭声,这时杨逍插话了,“遥遥,你别上火,这不是还有咱们弟兄呢吗?我今年得的奖学金全归你!”

  大家一听眼睛都是一亮,冷谦也忙说:“还有我的!”

  张无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还是猜出了七八分,也连忙说:“我上学期因为挂了一科,虽然奖学金不多,但是系里给我发的补贴我全给你。”

  韦一笑想了想,“可是系里的奖学金下个礼拜才能发啊!”

  韦一笑这么一说,大伙都有些沉默,只有杨逍满不在乎的说:“那有啥,据说钱已经到系里了。我们马上去找张松溪和俞莲舟,这几年没少帮他们干活,这点面子还不能不给吧!”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22: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四七)换骨

  也不知道范遥是不是流年不利,今年和张无忌可算得上是一对难兄难弟。只不过张无忌是命犯桃花,而他则是既破财,又没能消灾。

  由于事关重大,杨逍他们几个丝毫没敢怠慢,当即就去了系办公室。可敲开办公室的门却傻眼了,张松溪根本就不在里面。这还不算,坐在张松溪位置上的那个人他们压根就不认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两天刚好赶上全校办公室主任大换血。张松溪在物理系呆的年头也不算短了,虽然这些年来干的不错,可由于种种原因却一直没能得以提拔,所以心情也不是不郁闷的,俞莲舟因为这件事跟张三丰也唧唧歪歪了好几次。后来张三丰没办法,只好说:“按他现在这种情况,副处还暂时提不了,不如这样,给他换到一个油水比较多的地方怎么样?”俞莲舟一想也行,既然当不了官就让张松溪多赚点钱好了。于是张三丰就交代人事处,借着全校办公室主任调动之际,把张松溪调到了工商管理学院。众所周知,工商院下面可有个MBA中心呢,那可是一年下来光学费就能收上百万的阔地方。虽然没提拔成,可张松溪想想心里也就平衡了,毕竟是从贫下中农变成地主了,更何况他也知道俞莲舟这次为了帮他算是尽心尽力啦。于是调令一下来,张松溪就迫不及待的卷铺盖走人去新单位报到了。

  张松溪这么一走不要紧,可这回接替他的那个鲜于通,也是平级调动到物理系的。与张松溪不同的是,这个鲜于通却是从一个比较富裕的部门调到了物理系这个穷乡僻壤。鲜于通这个人经历略微有些复杂,他一开始的时候是在教务处的教材科。就连火星人都知道,在大学里,教务处绝对是学生们最痛恨的地方。可鲜于通在教材科当科长期间,明显是觉得学生们对教务处的痛恨程度还不够,接二连三的锦上添花。教材科虽然只是高校中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部门,可是多年以来在利益的驱使下,已经畸形的演变成了让其他部门纷纷羡慕的肥缺,每一年教务处都能够从书商那里得到高额的回扣,每一本书的定价和实际销价之间所含的水分都够养好几条鲸鱼的啦。可是由于这种事情每个学校都有,所以学生基本上是敢怒不敢言的。但是万万没想到,鲜于通财迷了心窍,有一次居然上了一批盗版教材,而且最离谱的是,盗版教材的价格居然比正版的还要贵。这下可被那帮学生们抓到把柄了,书刚发下来,就有人把事情捅到了教育厅。教育厅马上派人来查,阳顶天费了好大劲才把事情给摆平,随后就把鲜于通从教务处给调离了。由于出了这么档子事,鲜于通不方便再呆在机关,可是阳顶天又不敢把他调到太差的地方,原因是这些年来,教务处在教材上揩的油大家都有份,而且是领导拿大头,下面的科员拿小头。一旦把鲜于通给惹毛了,那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思来想去,于是阳顶天跟人事处打了个招呼,把鲜于通调到了法学院做办公室主任。就像工商院有个MBA中心一样,法学院也有个JM中心,那也是纯靠收学费富起来的地方。可是鲜于通这个人却死性不改,到了法学院之后,由于掌握着全院学生的成绩,且又能接触到考卷,所以这些年来就利用职位之便做了许多龌龊的事情。在私底下帮学生改分数和卖考题早已成为家常便饭,当然分数不是白改的,考题也不是免费的,得到好处的那些学生要么付出金钱,要么出卖肉体。鲜于通作为D大的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却拥有三处房产,换过两台车,这除了法学院的津贴之外,与学生们的孝敬是绝对分不开的。若不是前一阵子法学院有一个女生因为怀孕自杀,鲜于通说不定还会继续在法学院嚣张下去的。因为大家都在私底下传这件事情跟鲜于通有关,领导们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所以才决定把鲜于通调走的。

  另一点与张松溪不同的就是,鲜于通是洒泪挥别法学院的。其实也不怪他,从那种地方调到物理系,换谁谁不哭呀?要知道,鲜于通之所以能在法学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全因为法学院的学苗好。在法学院,一多半的学生或是属于家庭条件很不错的,或是靠关系进来的,所以绝对有条件被鲜于通撒了欢儿似的的剥削。可换成物理系的学生,那可是基本上都是大棒子挥过去除了屎什么也打不出来的主儿,到了那当办公室主任可算是脱胎换骨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那可是活生生的剥了好几层皮啊!

  鲜于通听张无忌他们说明了来意之后,顿时火往上冲,心想TNND穷系就是穷系,学生成天到晚张口闭口除了要钱就没有别的事。学校有明文规定,院系不得以任何理由克扣学生的奖学金,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鲜于通从不敢在学生的奖学金上打主意。而作为一名办公室主任,只要奖学金到了院系,他就完全可以随时将其发到学生手中。可问题是帮了张无忌他们之后,他鲜于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可鲜于通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做了这么多年的缺德事却依然完好无损就是个最好的证明。尽管心里在咬牙切齿的骂,表面上却非常和蔼可亲,“哎呀你们看我刚到你们系来,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所以也不敢擅作主张。系里规定奖学金是下个星期才发,那你们能不能再等一个星期?”

  张无忌忙说:“老师,我们寝室有一个同学等着这笔钱救急,所以你能不能帮帮忙?”

  鲜于通做出很是关心的样子,“是吗?那个同学也是我们系的?”

  张无忌摇摇头,“不是。”

  鲜于通叹了口气,“唉,这可就不好办了。如果他是咱们系的,我起码也好向领导交代,可我总不能为了一个外系的学生破了咱们物理系的规矩吧?要不你们去问问俞主任?他要是说行我马上就发钱。”

  张无忌说:“已经找过了,俞主任刚好这两天去别的大学作报告,得下个礼拜才能回来。”

  于是鲜于通两手一摊,“那我就没办法了。”

  出了办公室,杨逍叹了口气,“这次遥遥的点子算是背到家了,那个俞莲舟,每次一需要他的时候只准不在!若是张松溪还在,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张无忌也长叹一声,“那个鲜于通也是初来乍到,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

  杨逍想想,“要不跟野王和说不得他们两个寝室商量一下。”

  张无忌苦笑,“你看他们两个寝室谁像是有钱人?如果硬要人家帮忙人家只能捐生活费了。”

  韦一笑沉吟了一下,“要不找韩林儿?”

  张无忌还是摇头,“他的钱也不归他管,咱去惹那个麻烦干啥?而且据说金融危机他家也赔了不少。”

  韦一笑性急,“那怎么办?”

  张无忌沉默了片刻,“要不我去跟我干爹借点。”

  杨逍一拍大腿,“嗯,这个主意不错,又快又省事!只要先让遥遥把学费交上,大不了下个礼拜咱哥几个帮你还钱。”

  张无忌笑,“那倒不用。不跟你们说了,我这就去了。”

  到了新都方,张无忌刚好跟谢逊撞了个正着。

  谢逊一见张无忌,心里虽然高兴,嘴上却骂:“你个臭小子,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干爹?!”

  张无忌含含糊糊的说:“最近忙着做实验,一直没空过来。”

  谢逊已知道他和赵敏已经分手的事情,也没再往下追问,只是关心的说:“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张无忌点点头,“我想跟你借点钱。”

  谢逊想也不想,“没问题,我这就带你去财务处取钱,要多少你跟财务处的人说。”

  张无忌急忙补充道:“我下个礼拜就能还你。”

  谢逊大手一挥,“这个不着急,你犯不上为了这点小事拆东墙补西墙!”

  张无忌惊奇,“你怎么知道?”

  谢逊哈哈大笑,“你才吃了几年的饭?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你干爹?”

  出了财务处,张无忌急着回学校,对谢逊说:“干爹,我先回去了。”

  谢逊点点头,“快去吧,办正事要紧。”

  张无忌刚要往外走,谢逊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无忌,你这学期倒底忙不忙?”

  张无忌只好摇摇头,“其实一点也不忙,基本上没什么课,张校长的课题也不急。”

  谢逊笑了,“那正好,你过我们新都方来讲课怎么样?”

  张无忌愕然,“我?可是我没讲过课啊!上大学之后连家教都没做过!再说来你们新都方听课的基本上也都是大学生,和我年龄都差不多,我怕讲不好。”

  谢逊满不在乎,“你外语不是都考过了嘛!在我们这儿讲课,经验最重要。你只要想方设法让学生们考试多拿分就行了。大学生多啥?你知道我们新都方最年轻的教师才多大?人家可是连初中都没毕业呢!”

  张无忌有点傻,“这么厉害?是教什么的?”

  谢逊说:“GRE,是个小姑娘。现在人手实在不够用,你就当也帮干爹一个忙,正好你还欠我钱,就从你的讲课费里扣了!”

  谢逊这么一说,张无忌终于不再反对了,“那行,那我什么时候过来?”

  谢逊高兴了,“我这就去办公室把课表取给你。”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22: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四八)妖精

  解决了学费,范遥重新又快乐了起来。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和D大的最后一笔债务,尽管对于大多数的学生们来说,这其实是一个不平等的条约。可是对于范遥来说,管它呢?最起码老子又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范遥撅着屁股趴在床上,旁边放着一本《申论》,可是却一页都没有翻。他一边晃着腿一边感激涕零的对张无忌说道:“大宝,这次你可是太够意思了!为了兄弟连卖身都肯!”

  张无忌觉得别扭,纠正道:“那是我干爹!”

  范遥嘿嘿一笑,又恢复了从前的没心没肺,“谁规定不能卖身给干爹?你去打听打听,新都方的老师一节课的讲课费是多少?想当初冷面鬼报的那个雅思班,花掉的可是足足半学期的生活费啊!是吧冷面鬼?”

  众人都齐瞅冷谦,冷谦坦然的笑了笑,“讲的确实好!”

  张无忌叹了口气,“以前从来没讲过课,不知道能不能讲的和那些人一样好!”

  韦一笑不以为然,“你怕啥?没事上网多找几个笑话,上课的时候给他们一通狂说,把他们全都给说蒙!”

  张无忌无奈,“那怎么行?人家都是花了钱来的!”

  韦一笑“切”了一声,对张无忌的话表示不屑。范遥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大宝,这次对于你来说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啊!”

  张无忌纳闷,“啥机会?”

  范遥兴奋的说:“泡马子的机会啊!你想啊,那么多人去听课,而且很多去新都方听课的都是美女,你又是老师,要想泡马子还不比吃饭拉屎还要容易?!”

  “靠!”张无忌骂,“你丫的成天脑子里全是这些玩意!”

  范遥却没理会,继续发挥他的想像力,“就算不是女学生,女老师也成啊!也不知道新都方有没有像当年小龙女那么漂亮的老师?”

  张无忌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有一个,初中还没毕业呢!”

  大家都吃了一惊,“啥?!”周颠说:“初中还没毕业,那她教的是小学?”

  张无忌白了他一眼,“GRE!”紧接着又故意气周颠似的补充道:“怎么样?牛人无处不在吧?”

  范遥愣了半天才说:“大宝,你不是因为连续失恋受刺激了吧?人家可还没成年呢!”

  张无忌随手抄起桌上的饭盆朝范遥撇了过去,直接打在范遥高高翘起的屁股上,狠狠说道:“你TMD再胡说八道,就立刻把钱还给老子,不然我就给你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你用学费炒股的事情!”

  范遥觉得委屈,“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着想?”

  就在这时,乔峰敲门进来了,“哟,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大伙一看乔峰,连忙往屋子里让,然后张无忌把经过跟乔峰说了一遍。乔峰一听就笑了, “不怕!大宝说的那个人我知道,人家早就成年了!”

   “啊?!”

  乔峰笑吟吟的说:“我上大学那会儿,寒假的时候也跟几个同学去新都方听过课,不过那时候总部不在大都,所以都是坐火车去南方,然后在那边呆一个月。那个时候就是这个人给我们讲听力。”

  大家彻底傻掉,张无忌喃喃说道:“那她得多大岁数了啊?不是说初中还没毕业吗?”

  乔峰哈哈大笑,“多大岁数我可不知道,女人的年龄可是天大的秘密!不过说她初中没毕业倒也不假,她当年是‘老三届’的,初中没念完。算起来……应该比你干爹的年龄还要大一些吧……”

  众人完全崩溃,“本以为是个黄毛丫头,原来是个老妖精!”张无忌“靠”了一声,“没想到居然被我干爹给忽悠了!”

  乔峰笑着点头,“这就对喽,她的外号就叫‘天山童姥’!”

  范遥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乔峰回答,“一起去南方学习的时候,我们都住在新都方的校本部。当时住在我上铺的那个哥们叫虚竹,是少林寺理工大的。那个天山童姥脾气很怪,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虚竹。虚竹后来考研外语分数答的那么高,全是天山童姥的功劳!”说到这里,乔峰才想起这次来的目的,忙对张无忌说:“对了,今年考研马上就要网上预报名了,你确定不报?”

  张无忌心里顿时一揪,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件事了,但还是摇头说道:“我不报了。”

  寝室不知不觉变得很静,乔峰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前一阵子数学攒了一堆的题,你能不能抽空帮我辅导一下?”

  张无忌马上说:“好啊,你等我一下,我先拿几本书,然后跟你上楼。”

  乔峰笑,“我的东西在图书馆。”

  张无忌立即说:“那我跟你去图书馆。”说完从柜子里取了几本高等数学方面的练习册,转身对乔峰说道:“行了,我们可以走了。”

  两个人刚出十舍,张无忌一眼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宝马,当时就愣住了,随即停下了脚步。

  茶墨色车窗被缓缓摇下,察罕市长微微探出了头,“这么巧,刚要上去找你。”

  这是张无忌和赵敏分手后,第一次见到赵敏的父亲,心情却还是那么紧张,“李伯父,你找我?”

  乔峰识趣的走到了一边。察罕下了车,“也不是特意来找你。你们D大200周年校庆,张校长把我请过来让我作报告。”察罕顿了顿, “我就快要离开大都了,虽然从没有在D大读过书,可是说实话,对D大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张无忌没有接口,只是静静的听着,察罕又接着说:“不过最惊心动魄的那次,就得数你们D大发生ATP那次了,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学生的名字,常遇春,对吧?”

  张无忌默默的点了点头。

  察罕望着十舍远处的篮球场,缓缓说道:“那是唯一的一次,我的政治生涯和命运就那样突然的和D大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你能想像得到当时有多么凶险吗?”

  张无忌依然没有说话。有什么可难以想象的?官场,一向就是如此。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这其实也不过是个游戏,每一个玩家在求自保的同时,还要想方设法的把别的玩家给挤出这个游戏。

  察罕盯着张无忌的眼睛,从张无忌的眼神中他知道张无忌已经懂了,微微一笑,“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希望你在感情上也能够保持这样的敏锐力和判断力。”

  张无忌心中陡然一惊,他忽然失去了刚才的冷静,急切的问道:“伯父,我和敏敏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敏敏她倒底有没有……有没有……?”话说到一半却始终说不下去。

  察罕替他说了出来,“有没有骗你?”

  这一次,张无忌连点头的勇气都没有了,更不敢看察罕的眼睛。

  察罕望着张无忌,口气却依然温和,“敏敏虽然是我的女儿,可是对于这件事情我真的一无所知。

  张无忌低头不语。察罕又说:“你不相信她,我并不怪你,像我活了这把年纪,尚有许多事情看不清楚,更何况你?所以,你要想知道事情的答案,就要自己去寻找。不要只用眼睛,眼睛很多时候会欺骗你,要用心,就像你刚才一样,像你那次在ATP事件中一样。”

  张无忌抬头看了察罕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察罕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张三丰和谢逊,他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

  察罕看了看手表,“不早了,我该走了。”说着弯腰对司机点点头,“准备回去吧!”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朝张无忌走过来的乔峰。

  察罕一愣,盯着乔峰足足半秒钟,乔峰在电视上见过察罕,冲他点了一下头,“李市长,您好!”

  察罕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姓萧?”

  乔峰愣了一下,似乎一头雾水,“不是啊,我姓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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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理想

  察罕听了点点头,“对不起,那是我认错人了。”

  乔峰陪着笑,“没关系,能被市长大人认错,是我的荣幸!”

  刚送走察罕,慕容复又开着大奔来到十舍楼下,他还惦记着早上的那点事儿,一看到乔峰他就迫不及待的把头伸了出来,“你还能行不?手机居然欠费了,人又不在寝室,赶紧上车,喝酒去!”

  乔峰“靠”了一声,“你还没忘啊!”

  慕容复嘿嘿冷笑两声,“多新鲜哪!那能忘吗?上车!”说着就要开车门。

  乔峰连忙将他拦住,“不好意思,我得去趟图书馆,跟人家都约好了。”说完指了指身旁。

  慕容复这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张无忌,冷淡的点了点头。张无忌有些尴尬,“慕老师好!上次我表妹的事情多亏了你……”

  慕容复想也不想便将他打断,“你不用谢我,我之所以会帮你完全是给他面子!”说完看了一眼乔峰。

  张无忌点点头,不卑不亢的说:“我知道,但是您毕竟帮了我。”

  慕容复毫不领情,冷冷的说:“可是你别忘了,上学期也是我抓的你。”

  张无忌镇定的说:“那件事,我从来就没认为我做的对。”

  慕容复忽然笑了,“这学期又选博弈论了吗?”

  张无忌点头。

  慕容复嘲笑道:“怎么,准备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出乎慕容复意料的是,张无忌却摇头说道:“不是。”

  慕容复“哼”了一声,“不是就好。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从下个礼拜开始,这门课又转给我上了。所以你小心一点,我可没那么容易让你翻身!”

  张无忌也不甘示弱,微笑着说:“我并不想翻身,只要能达到纳什均衡就已经足够了。”

  乔峰忽然哈哈大笑,拍着张无忌的肩,眼睛却望着慕容复,“怎么样,我说过这小子不简单吧。这种境界,怕是咱俩一辈子都达不到!”

  慕容复依旧是那副冷嘲热讽的死样子,不服气的说:“他才多大?老子十六岁的时候就开始给本科生讲纳什均衡了!”

  乔峰连忙打圆场,“不是说去喝酒吗?现在就去吧!”说完拉着张无忌就要上车。

  慕容复却丝毫不给面子,“怎么着,你要带他一起去?”

  乔峰笑,“这小子好像也挺能喝,你们两个要是能把我给喝趴下,那你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你。”

  慕容复似乎不相信,瞪大了眼睛,“真的?这可是你自找的,可不许反悔!”说完马上对张无忌说:“听见没有?你今天的任务就是跟我合作,要是你能让我满意了,到了期末别说是纳什均衡,就算是帕累托最优都没问题。要是不能让我满意,嘿嘿,当心我让你的期末成绩变成吉芬商品!”

  可张无忌却说:“乔哥的书包还在图书馆呢!”

  乔峰说:“几本破书,在那儿扔着吧!”

  张无忌迟疑了一下,“还是取回来吧。听他们说,最近图书馆总丢东西。”

  乔峰点点头,拉开车门上了车,对慕容复说:“那就先去图书馆,然后再去喝酒!”

  可没想到,今天图书馆门口居然人山人海,车子根本开不进去,慕容复急得一个劲的按喇叭。乔峰抻着脖子看了看,“好像是在搞什么活动,算了,我们下车吧!”

  慕容复骂道:“都是校庆搞出的妖蛾子!张老道真TMD能瞎折腾!”

  张无忌忙替张三丰辩白,“哪个学校搞校庆都这样。”

  慕容复横了一眼张无忌,没好气的说:“我差点就忘了,车上还坐着一个武当弟子。”

  张无忌却没接茬,而是像石膏像一样凝固住了,因为他忽然看清楚了前面高高挂起的横幅上写着的大字:迎校庆书法展。他知道,但凡这种活动,一向都少不了赵敏。

  乔峰也看到了横幅,不过他却没有张无忌那么大的反应,只是说:“据说这次书法展是书法协会和校团委联办的,拿出了不少压箱底的好东西,其中就包括岳飞的真迹和那本传说中的《武穆遗书》。”

   “是吗?!”慕容复听了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我们下去看看!”

  除了慕容复,张无忌和乔峰几乎对书法一无所知,所以他俩只能走马观花的浏览。

  但最终,张无忌还是在一幅展品前停下了,那是一幅大字,文曰:“白虹座上飞,青蛇匣中吼,杀杀霜在锋,团团月临纽。剑决天外龙,剑冲日中斗,剑破妖人腹,剑拂佞臣首。潜将辟魑魅,勿但惊妾妇。留斩泓下蛟,莫试街中狗。” 诗末题了一行小字:“夜读《倚天屠龙记》有感,杂录‘说剑’诗以赞之。赵敏。”

  张无忌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忽然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正是赵敏。

  虽然猜到赵敏会在这里,但是张无忌的心还是突突跳了两下,“你……来了多久了?”

  赵敏静静的说:“整个下午我都在这里帮忙。”

  张无忌搔搔头,“哦,对!你一直是书法协会的。”

  赵敏笑,“是啊,难为你还记得。”说完看了看自己的那幅字,“这个是好久以前写的,那是我第一次看完《倚天屠龙记》,所以有感而发,现在看起来写的太傻了。”

  张无忌忙说:“怎么会呢!写的很好啊,最起码比我写的要好多了!”说完又不好意思的补充道:“当然,这么说有点侮辱你的字了。”

  赵敏浅浅一笑,“那一幅,写的也是关于这个题材的,写的可比我要强多了。我想作者你应该很熟吧!”说完往旁边一指。

  张无忌随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却是一愣,只见那幅字上写着:“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二十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笔力雄健,落款却正是他老爹张翠山。

  赵敏笑道:“恍恍如闻鬼神惊,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如惊雷,状同楚汉相攻战。李白的这首诗,原来说的是你爸爸。”

  张无忌看了半天,长叹一声,“生了我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咱们老张家的脸果然是全被我的一笔烂字给丢光了,难怪老头子动不动就对我非打即骂。”

  赵敏忍不住“噗哧”一笑,“可是你懂电脑啊,你不是说,现在只要用word,不管多漂亮的字都可以打出来吗?”

  张无忌摇摇头,“可这是艺术啊,哪里是‘复制’‘粘贴’能比得了的?”

  赵敏抬头看了看天,“展览快结束了,你还想看谁的作品?我带你去。”

  张无忌忙说:“那太好了,我想看当年岳飞将军的真迹和那本《武穆遗书》。”

  赵敏点点头,“好,你跟我来。那个由于比较珍贵,所以没敢放在外面展览,得到图书馆里面的展厅去看。”

  到了展厅,张无忌看见乔峰和慕容复早已在里面,赵敏冲着他俩打了个招呼之后,对张无忌说:“这个就是岳飞题的《满江红》,这个是《武穆遗书》。”

  由于张无忌上中学的时候就已经会背《满江红》,所以他最先奔向的就是《武穆遗书》。没想到此时慕容复刚把《武穆遗书》从头至尾看过一遍,骂道:“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兵法,原来是一本拳谱!”

张无忌眼见慕容复气急败坏的样子,一点学者风范皆无,不觉有些愕然。乔峰哈哈大笑,“你好歹也是个博导,就算《武穆遗书》真的是兵法,难道凭着一本书,就真能挽救一个国家不成?”

慕容复白了乔峰一眼,悻悻的说:“笑吧笑吧,老子TMD生下来就是被你窝囊的!”

  张无忌也笑了,抬头看了看展厅上方挂的匾额,上面刻着四个大字:“还我河山!”张无忌指了指,问赵敏,“这个真是岳将军写的?”

  赵敏瞟了一眼,“这个是后人根据岳飞以前的真迹,找出四个字拼出来的。”

  张无忌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岳飞对我们大宋都是忠心耿耿,真不明白当年皇上为什么会听信谗言非要杀他不可?若是岳飞不死,我们大宋也不会那么快亡国!”

  赵敏听了忽然冷笑一声,张无忌吃惊的看着她,赵敏却一字一顿的说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使当时便身死,千古忠佞有谁知?”

  张无忌愣住了,赵敏却在说完之后又笑着摆手,“不要问我这个问题,我可是蒙古人,不是你们大宋的子民!若是放在以前,我们两个应该是敌人才对!”

  乔峰咳嗽了一声,“老慕,大宝提的问题还是很有讨论价值的,作为一名博导,你能不能谈谈你的看法?”

  没想到慕容复也回答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是经济学的博导,这种问题你应该去问灭绝师太,再说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老子又不是汉人!”

  乔峰点头,“那倒是,你TNND这辈子最大的理想恐怕就是恢复你们大燕国做皇帝吧?”

  张无忌听得一头雾水,赵敏却机敏非常,忙笑着说:“原来慕老师是鲜卑人,失敬失敬!”

  慕容复也是一摆手,随即给了乔峰一拳,笑骂道:“戒了戒了!少TMD跟老子谈什么理想,老子八百年前就已经戒掉了!”

  乔峰呵呵一笑,“好,你算是入世了!”又转身对张无忌正色道:“我要是皇帝 我也杀他。”

  张无忌眼神之中依然迷惘,赵敏却笑着点头,“十二道金牌都招不回来,你说该杀不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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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零)杀鸡

  张无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话也没有说。现如今朝廷的政策是构建和谐社会,而民族和谐则是构建这个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什么女真、契丹、鲜卑,什么汉人和蒙古人,说白了大家还不都是在一条船上乱蹦跶?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当年岳武穆真的是为了大宋的江山,可人家皇帝老儿还会管你倒底是为了什么吗?皇帝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宝座倒底稳不稳?自己手下的大臣倒底听话不听话?甭管什么人,只要你身在政治圈里,即便是你再牛叉,一生之中也必须有夹起尾巴装孙子的时候。如果你不想装,非要翘起尾巴大吼一声老子就是爷爷爱咋咋地,那岳飞的下场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乔峰仿佛看透了张无忌的心思,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旁的慕容复,“还有我和他。”

  慕容复狠狠瞪了一眼乔峰,“老子栽了我认,你丫纯粹是自找的!”

  慕容复又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那点破事儿!你以为你能瞒得了谁?”

  乔峰不说话,慕容复还要继续骂,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背后有人恭恭敬敬的叫,“慕老师!”

  慕容复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谁,可其他的人还是转过了身,张无忌一愣,原来这个人他以前见过几次,正是D大的组织部副部长丘处机。张无忌和赵敏齐声叫道:“丘部长!”乔峰也是一愣,因为丘处机想当年跟他和段誉都是同一届物理系的,虽然不是一个班,但彼此也都很熟悉了。毕业那年丘处机留了校,乔峰也知道他这两年混得不错,可是自从乔峰回D大复习考研之后,和丘处机还一次面也没见过。

  乔峰亲切给了丘处机一拳,“阿丘,好久不见,咦?你的胸肌怎么没有以前那么发达了?”

  丘处机呆住了,刚才他刚陪着领导参观完毕,就看到了慕容复,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慕容复身上,却没有留意到老同学就在旁边。丘处机激动万分,“天呐!帮主,你怎么在这里啊?!”

  乔峰笑着说:“我明年一月份准备考研,所以回学校来复习。听说你这些年混得挺好,官也当了,博士也念了,怎么样,博士快毕业了吧?”

  丘处机本来满心欢喜,听了乔峰最后一句话,脸色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唉,别提了,一言难尽!”忽然想起慕容复还在身边,擦了擦头上的汗,“慕老师,我的那个论文啥时候才能开题啊?”

  慕容复面无表情,牛B哄哄的说:“王处一还没毕业呢,你急个啥?”

  丘处机连死的心都有,心想王处一TNND念博士都念了十好几年了,老慕不会也让我读这么长时间吧?但嘴上却不得不说:“我也不是着急,我是想如果能早一点开题,研究起来也有个方向不是?”

  慕容复却满脸不屑,“就你们那样的还想搞研究?自己是什么水平自己还不知道?”

  张无忌和赵敏在一旁互相望望,没敢吱声,乔峰却看不过眼了,对慕容复说:“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这可是我同学。人家现在好歹是个组织部长,却肯跟你低三下四的,你官场不顺也别把气都撒在人家身上啊!”

  乔峰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慕容复当时就炸了,话语连珠唧唧歪歪个没完,“你同学?你同学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们是学什么出身?物理!知道他硕士念的是什么吗?人家念了个宗教学的在职研究生,紧接着就考了我这个西域经济学的博士!当年他考之前就托人来找我划题,结果考博成绩一出来,不光是专业课考的一般,外语根本就没过,可就因为刚被提拔,所以居然破格录取了!”说完慕容复又把头转过去,盯着像孙子一般被他训斥的丘处机,“想当初我根本就不想要你,是你求爷爷告奶奶之后成昆硬把你塞给我的,我没瞎说吧?”

  丘处机咽了口唾沫,“那是因为您特别有水平,您的科研成果在全中原都是数一数二的。”

  慕容复毫不客气,“那还用说?可是你当初既然有勇气挑我做导师,就要有勇气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入学那天我就对你说,你外语底子不好,这对你将来的学习是一个很大的障碍,因为这个专业需要你阅读大量的外文资料。当着你这个老同学的面,你告诉我,这些年以来我给你指定了那么多的参考书目,你倒底读懂了几本?”

  丘处机涨红着脸不说话。

  慕容复却不依不饶,“那我再问你,这些年以来,你发表的文章,有几篇是你自己写的?哪一篇不是找你底下的人代笔的?”

  不光是张无忌和赵敏,就连乔峰听了也暗自吃惊。丘处机在D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却没想到当今高校学术**到如此地步。

  慕容复冷笑一声,“就算你是组织部长又怎么样?更何况你还是个副的!你们组织部不就是选拔干部的地方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已经**了,我就不信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见慕容复这样,乔峰也不好再劝,就在这时赵敏忽然嘟囔了一句,“忙了一天,我都要饿死了!”

  乔峰一听,赶紧打蛇顺杆把话接上,“对,对!我们这就吃饭去!老慕,你都张罗一天了,倒是挑个地方啊!”

  慕容复一听却笑了,看了一眼丘处机,丘处机会意,忙说:“去濠州娱乐城吧,那儿环境好,经理我也认识,这顿就包在我身上了!我现在就去订位子。”说完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

  就在丘处机打电话的时候,张无忌和赵敏听见乔峰偷偷对慕容复说:“有你这样的吗?骂完人家还让人请客!你小子就知道以权谋私!”

  慕容复“哼”了一声,“比起人家丘部长,我这一顿饭算个啥?!这就是当老板的好处!想骂就骂,想剥削就剥削,剥削完了之后还是不让他开题!”

  赵敏听了“噗哧”一笑,张无忌奇怪,“你笑啥?”

  赵敏说:“我想起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小的时候,你爸爸教你杀鸡,可你掐着人家大公鸡的脖子却迟迟不敢下刀,结果最后那只鸡竟然被你掐死了!”

  张无忌横了她一眼,“换成是你估计还不如我呢!”

  赵敏笑,“可我现在想的是,也不知道倒霉的究竟是那只鸡,还是你?若说是鸡呢,不管怎么说也是要被杀掉的,不过是换种死法罢了!可是我却不知道究竟是用刀子杀它让你产生的心理阴影大还是掐死它让你产生的心理阴影大?”

  张无忌竟然也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才说:“不知道,以后我再也没有杀过鸡。”

  慕容复转过身看了他俩一眼,没有说话。

  到了濠州娱乐城,慕容复专挑贵的点,丘处机却面不改色。反正都能报销,他才不心疼,再说慕容复又不差钱,他能这么点菜说明他给你面子。

  菜一上来,大家胡吃海塞了一气。丘处机在给慕容复和乔峰都敬过酒之后,又要给张无忌和赵敏敬酒。没想到慕容复却把他拦住了,“慢着,你知道他俩跟我是什么关系吗?”

  丘处机陪着笑,“应该也是慕老师的学生吧!”

  慕容复微微一笑,“你只说对了一半。他俩以前都是我的学生,可现在,”说完指了指张无忌,“尤其是他,他是小乔的哥们,也就是我的哥们,对吧小乔?”

  乔峰“靠”了一声,“段誉也是我哥们儿!”

  慕容复笑,“你少拿我跟那个花痴相提并论!”顿了一顿,慕容复又对丘处机说:“你,今天其实没资格给我哥们敬酒,你知道吗?”

  丘处机一愣,完全不明白所以然。张无忌更是傻在那里,以为慕容复喝多了胡说八道。

  慕容复却仿佛什么也没察觉,指着张无忌对丘处机继续说道:“我问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让他入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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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位置

  丘处机这下子终于明白了,虽然他仍然不明白慕容复为什么要帮着张无忌说话——别说他不知道,就连张无忌自己都不知道,可慕容复这个人一向就是如此,有些怪,有些坏,还有些变态。经常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此人的心思也是非常难以捉摸的。上大学那会儿人家王语嫣长得多漂亮啊!可慕容复就是能硬起心肠对她若即若离甚至不理不睬。当年物理系和经院的那场篮球赛丘处机也在场,他在场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物理系的那帮男生只有少数几个才真的是因为包不同的小动作动手的,而绝大多数的人却是跟着瞎起哄,借此机会将愤怒的火焰和嫉妒的拳头发泄在慕容复的身上。后来丘处机看得热血沸腾,也瞅空过去照着慕容复的屁股踹了两脚。

  丘处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当初那两脚才使他的博士路程走得格外艰难,可当初考博的时候,D大的博士点少的可怜,可供选择的就经济类那么几个。若是考外校的,找不到人划题,根本就不可能考上。他本以为跟慕容复年纪差不多,又刚被提拔,好歹也算是一个中层干部,再加上慕容复曾经犯过路线错误,应该不会怎么为难他。但是他太低估慕容复了,在高校里有一种人,学问牛B到一定程度,他可以完完全全做到六亲不认、不被任何人所左右。以前王重阳是如此,现在慕容复也是如此。尤其是这两年,慕容复已经完全想开了,什么事情都是随着性子来,所有问题都是跟着感觉走。

  可丘处机毕竟在组织部工作了多年,就算是再难伺候的领导他也有办法应付,更何况区区一个慕容复乎?

  于是丘处机就说:“没不让入,只是延期半年。”

  慕容复斜着眼,“为啥要延期?”

  丘处机看了一眼张无忌,“这个嘛……”张无忌连忙自我检讨,“我上个学期思想不端正,犯了自由主义和实用主义的错误。”

  听了这话,乔峰大嘴一张,一口酒喷出来,连同着刚才还没来得及咽到肚子里的海鲜,美美的喷了旁边的丘处机一脸。丘处机强忍住恶心,尴尬的说道:“也没有那么严重。”

  赵敏忙递过去一块湿巾,慕容复又平静的问:“不延期行不?”

  丘处机接过擦了擦,苦笑道:“慕老师,您现在已经不是组织的人了,所以不了解我的难处啊!这件事既然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就说的不算了啊!”

  还没等慕容复答话,丘处机又叹了一口气,“干我们这一行,表面上风风光光,其实还不就是在高校混口饭吃?想作威作福,可是官还不够大;想与世无争,可是学问做的又不够好。所以才会这样一直不上不下,谁都不敢得罪。”丘处机也想开了,反正现在他在慕容复的眼中就是一坨屎,那他索性就先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这样慕容复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丘处机这么一说,慕容复果然就不吱声了,大家沉默了一会儿,乔峰忽然说:“行了阿丘,你也别不知足,在我们那届同学里面你就算是混得够好的了!”说完端起酒杯,“不说了,喝酒喝酒!”

  可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人,手中也端着酒杯,刚进屋就说:“小丘在吗?”

  丘处机回头,一看来人正是校办主任宋远桥,连忙起身,“宋主任,您也过来吃饭啊!”

  宋远桥笑,“是啊,今天忙了一天,晚上跟家里人一起吃个饭,结果听这儿的经理说你也在,就过来给你敬个酒。”说完一回头,冲着后面使了个眼色,“青书,快过来敬丘处长一杯。”

  张无忌听了暗暗吃惊,偷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敏,却发现赵敏正在把玩着手中的筷子,嘴角漾起一丝笑意。还没等他琢磨明白赵敏这个笑容倒底是什么意思,宋青书已经进来了。宋青书恭恭敬敬的对丘处机说:“丘处长,我敬您一杯!”

  丘处机诚惶诚恐,“这哪行啊!应该我过去给你们敬酒才是。嫂子也来了吧?我这就过去!”说完转回身对慕容复他们说:“不好意思,我去去就回来。”

  宋远桥却将他拦住,“不着急不着急,先喝了这杯再过去也不迟。不光是你嫂子,青书的对象也在。”

  宋远桥这最后一句话可把张无忌给吓毛了。宋青书的对象能是谁?不会是周芷若吧?想到这里张无忌手一哆嗦,手中的酒杯一下子就砸翻到碟子上了,发出丁丁咣咣清脆的声音。张无忌慌忙把酒杯扶正,可是已经晚了。当时大家的位置是这样的:慕容复的座位正对着门,乔峰坐在慕容复的左手边,赵敏和张无忌坐在慕容复的右手边,而丘处机则陪着宋远桥和宋青书站在门口。宋青书原本只是来应酬一下,所以他的身子只进来了四分之一,而另外的四分之三仍然在门外。依着这个角度,他所能看到的坐在屋子里面的人就只有慕容复。宋青书本想和慕容复也打个招呼,可慕容复只顾喝酒,眼睛压根就不瞅他。宋青书也知道慕容复这个人脾气怪,所以就没贱兮兮的去讨那个没趣,再说上学期博弈论那门课留给他的都是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宋青书也乐不得对慕容复装作不认识,反正慕容复跟他老爸也不是一个系列的,基本上没什么机会打交道,所以他也犯不上要死要活的过去对人家进行百般讨好。

  但是张无忌这么一发出动静,只要不是聋子,是个人都会有意无意的循着声音瞟一下,宋青书也不例外。结果就是这一低头的温柔的一瞟,把宋青书也吓了一跳。只不过刚才张无忌被惊吓的原因是怕见到周芷若,而现在宋青书被惊吓的原因是怕张无忌见到周芷若。宋青书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火冒三丈,习惯性的对张无忌怒目而视;随后则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吃饭的包房。自从张无忌第二次放周芷若鸽子之后,宋青书收拾收拾仅剩下的勇气,做好了充分的被拒绝的思想准备,然后又一次的对周芷若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反正自己已经被保研了,所以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虽说情场如战场,可也许是张无忌的种种行为已经让周芷若心灰意冷了,所以宋青书的这一场战役打得极为顺利,很快就把周芷若这座堡垒给攻下了,毕竟失恋的女人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能够有另一个强有力的肩膀让她来依靠。但是这一次宋青书吸取了大学四年以来的每一次教训,丝毫不敢怠慢和松懈,同时为了防止韩林儿之流也趁虚而入,更是为了保卫胜利的果实,宋青书在陈友谅的建议下,向周芷若提出了见其家长的请求,因为这样就可以完全断绝周芷若红杏出墙的机会和念头了。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可婚姻却是一大帮子人的事。周芷若从两个人的恋爱中抽身容易,可如果想从一大帮子人中脱身就很难了。所以只要周芷若见过他的父母,就等于扣在这个纽带上的已经不止他们两个人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周芷若的关系也就算是上升到婚姻的高度了。

  周芷若聪明伶俐、心思缜密,又怎么会猜不出宋青书耍的这点小聪明?但是她却没有反对,今天在饭桌上表现的也极为大方得体,把宋远桥夫妇哄得是心花怒放。虽然周芷若的内心深处仍然是那么的忧郁和迷惘,因为她实在是搞不清楚自己之于张无忌,或是宋青书之于自己的这份痴情,究竟真的是出于初恋的情根深种,还是出于无法接受失败的执迷不悟?

  可就在今天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张无忌又如同幽灵一般的出现了,这让宋青书极为郁闷和不安。从大一刚认识周芷若的那天开始,按照D大男生们的惯性思维,宋青书早已把周芷若视为自己的女人,而把张无忌则定位在了奸夫的角色。可问题是宋青书虽然是一表人才,但是事事都败于奸夫的下风,而且由于情场的失意,让宋青书无论是在男生还是女生中的人气都大不如当初。毕竟在这个年代,为了爱情而犯贱的人是最不可救药的!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五二)喜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青书渐渐的开始失落和自卑,于是又把自己定位在了武大郎角色,而张无忌则变成了西门庆。释迦牟尼曾经说过:“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回今生的擦肩而过。”可宋青书就是搞不懂,自己上辈子倒底是做了些什么,又或者是没做什么,才换来今生此刻与张无忌如此深情的对视。虽然这一刻宋青书很想立刻扑过去把张无忌咬得死无全尸,可是却终究没有那么做,因为在他看到张无忌的同时,也看到了乔峰。

  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可宋青书对乔峰还是心有余悸的。太可怕了,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再加上他老爸宋远桥也在场,所以从理论上来讲,宋青书今晚也只能用目光传达传达自己的愤怒,在脑海中蹂躏蹂躏张无忌过过干瘾罢了。但是别忘了,凡事都有意外。

  然而今晚发生的这个意外,追根溯源其实与宋青书和张无忌都无关,谁也没有想到,问题居然出现在那个鲜于通的身上。

  众所周知,古往今来,对于男人来说,值得庆贺的喜事一共有三件,即升官、发财和死老婆。升官和发财自不必多说,那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关键是这个死老婆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但是想想看,辞旧迎新这种事情又有谁不喜欢呢?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有一定社会地位和社会关系的男人来说,若是老婆一不小心挂掉了,到了辞旧的时候亲戚朋友会来慰问,这样就可以狠收一笔;迎新的时候亲戚朋友又会来道贺,这样则又可以狂赚一番。你说是不是喜事呢?按理说依着鲜于通的状况,这三件喜事哪一件都跟他不沾边。作为人渣中的极品,鲜于通在D大的名声早就臭了,所以升官是没可能了。鲜于通在法学院的时候你跟他提发财的事情还凑合,可现在你若是见了他再这么说那就是成心让他不痛快了。可巧就巧在,就在前些日子,鲜于通他老婆本是跟着单位的同事去医院进行例行检查,却一下子查出了患有肝癌,而且还是晚期。

  消息传得很快,鲜于通的那些同事们在就这个噩耗对鲜于通表示深切的关心和慰问的同时,有几个与他私交不错的,就开始琢磨着要给他介绍对象。人生其实可短暂了,生生死死还不就是在眨眼之间?所以就算是再缺德再折寿的事情也会有人愿意干,而且还干得一包子劲。尽管鲜于通他老婆还没死,可这种事情打点提前量总是没什么坏处的,从总体来看,鲜于通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虽然鲜于通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也算长得人模狗样的。更何况在大都,高校教师的这个头衔再加上三处房产和两辆车,就足以引众多条件很不错的美女们竞折腰了。

  不过鲜于通今天约会的对象却是一个富婆。该富婆是开美容院的,嗷嗷有钱,包养过无数小白脸。最近玩腻了丽春院的小鸭子,忽然想换换口味,也沾染沾染高校的文化气息,正好他们美容院有个顾客是D大的老师,于是就在这个高校皮条客的介绍下认识了鲜于通。这一次是两个人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富婆见鲜于通果然文质彬彬的,不像以前那帮小白脸们那么浅薄,不由得芳心大动;而鲜于通虽然在万豪酒店幽暗的灯光下仍然能看出富婆脸上的粉比墙皮还厚,一笑起来粉簌簌的往下掉,估计扒了墙皮之后比鲜于通他老娘也年轻不到哪里去。可是当鲜于通看到晚餐之后富婆豪爽的刷卡时,他也终于为之心动和心折了,所以可以说第一次见面还是很圆满,双方都为彼此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今晚的约会是鲜于通主动提出的,为了向富婆表明心迹,证明他不是因为看上富婆的钱才跟她约会的,鲜于通坚持今晚这一顿一定要由他来买单。富婆听了之后感动得热泪盈眶,之后便欣然的接受了邀请。于是鲜于通便把地点选在了濠州娱乐城。原因是显而易见的:价钱是一方面,由于娱乐城的经理是D大前任校长的儿子,所以只要是D大的老师去那里吃饭就都有折扣。然而最重要的是,鲜于通和娱乐城的人也比较熟,来这里吃饭可以显示出自己人际交往广泛,在富婆面前也倍儿有面子。

  本来依照鲜于通的计划,今晚的约会本应十分完美才是。老婆那边早就打好招呼了,就说自己晚上有应酬,男人嘛,有应酬是很自然的事情,他老婆就算是不信也拿他没办法。可坏就坏在鲜于通当初在法学院的时候,得罪了不少的学生,尤其是男生。平时搜刮搜刮民脂民膏大家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可问题是他在法学院的这些年,几乎稍微有几分姿色的女生都被他给潜规则过了,所以不少男生都被他戴上了绿帽子。以至于后来有人建议,今后法学院毕业生照相时戴的学士帽可以直接漆成绿油油的颜色,这样绝对一目了然。

  虽然朱九真是法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可是也没能逃过被潜规则的命运。卫璧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登时炸了,尽管他还仍然在朱九真和武青婴之间徘徊,可对外界宣布的时候这两个都是他的女人,既然是他的女人,那就谁也碰不得。所以当武青婴得意洋洋的告诉他这件事情之后,卫璧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废了鲜于通。但是对于卫璧来说,单枪匹马作战谈何容易?于是和朱九真商量来商量去,决定由朱九真去说服法学院的男生们跟他一起行动。

  经过再三考虑,朱九真找到了和她一届的一个叫刘伯温的男生。刘伯温是浙江人,虽然身材矮小,但是鬼点子特别多,被称为“集智慧与才情于一身的诸葛孔明再世”。刘伯温本不想管这件事,因为他至今还是光棍一条,再说这段时间他正忙着跟人家打官司呢,原因是他在大学期间发表的一篇论文《卖柑者言》,被某个经济学家改动过标题之后变成了另一篇文章——《卖桔者说》,他准备起诉那个经济学家侵犯了他的知识产权。但是因为这次来的是学生会主席朱九真,又是个美女在旁边温言软语相求,刘伯温心一软,就没有办法拒绝了。刘伯温帮着朱九真和卫璧分析过了之后,觉得还是用暴力这个最原始有效的办法比较好。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找个机会,狠狠的揍鲜于通一顿。但是法学院能打的男生数量实在有限,这主要是因为大家这四年来净练嘴皮子玩了。于是刘伯温决定找外援,而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好朋友朱元璋。

  朱元璋有些为难,毕竟作为物理系的学生会主席,以后跟鲜于通打交道的机会还比较多。可问题是他跟刘伯温的关系可不一般,想当年他俩是一个专科学校的,后来又一起考上了专升本。这些年以来,刘伯温就像是他的军师,一直在很多重大事情上帮他出主意,比如说想当年建议他考专升本,比如说上次建议他去找阳顶天要求保研……所以就算是豁出去不当这个学生会主席,刘伯温的这个忙朱元璋也一定要帮。

  于是在刘伯温的策划下,复仇计划就这样开始了。朱九真已经提前好几天打听到鲜于通今晚有约会,而卫璧、刘伯温和朱元璋他们寝室的弟兄们就埋伏在鲜于通吃饭的那个楼层的洗手间里,专等鲜于通上厕所的时候修理他。看到这里有人就会问了:“那如果鲜于通一晚上都不上厕所呢?那岂不是白等了?”对于这种问题答案只有三个字:不可能!你想啊,到这种地方吃饭,服务员小姐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上一壶好几十块的菊花茶,再之后酒水饮料就会源源不断的往桌上送。像濠州娱乐城这种地方,一般来说贵的都不是菜,而是酒水。当着女士的面,你好意思说这儿酒水太贵了,咱忍一忍菜咸点就咸点吧?或者是咱来一壶凉白开吧?所以用不了多久客人就去洗手间是很平常的事情。刘伯温事先去娱乐城踩过点,濠州娱乐城每一层楼只有一个洗手间,但是里面的蹲位却有四个。所以众弟兄们就占领其中的两个,三个或四个大老爷们猫在一个厕所隔间里,把门一关,静候鲜于通的光临,卫璧则在门口把风,因为鲜于通不认识他,所以比较安全。

  果然,没过多久大家就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之后从门缝里看到鲜于通红光满面的走了进来。这时刘伯温咳嗽了一声,卫璧在门口听到信号,连忙把洗手间里的灯全部关掉,之后大伙把鲜于通围起来就开始打,没过多久鲜于通就被打成了猪头,一声不吭的趴在地上。

  可是现如今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卫璧就想开灯证实一下鲜于通是否已经变成了猪头。刘伯温刚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好在灯打开之后众人发现鲜于通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像死狗一样,不仔细观察已经看不出这是个人啦。大家觉得很满意,正准备离开,结果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

  来人正是宋青书。所以说命中注定的事情,躲也躲不掉。宋青书给丘处机敬完酒之后,根据他的观察,发现张无忌也并不想与他和周芷若再有任何的接触,于是当机立断,回包厢之后随随便便就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想回去。正好这时候他老爹宋远桥接到张三丰的电话,也有事情要办,所以他们那桌顺理成章的就散席了。可万万没想到,就在宋青书准备送周芷若回寝室的时候,肚子忽然不听话的叫唤了起来。宋青书不敢在自己那层楼上厕所,生怕周芷若碰到张无忌,于是跑到楼下的洗手间,让周芷若在楼下等他一下。

  进了洗手间,宋青书彻底傻了,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就是横躺在地上的鲜于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有人在喊:“快关灯!”洗手间变成漆黑一片,再后来宋青书被人扑到在地上,再再后来宋青书就享受了四五个人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宋青书虽然已经被揍成了猪头,但耳朵还模模糊糊仅存一丝听觉,他听到有人说:“别打了,这是我哥们!”

  “你哥们也不行啊!他刚才看到我们了,一定要杀人灭口!再说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我们和去年那帮大四的打架就是他挑起来的!”

  “……那,那就打吧!不过别太狠了。”

  “行了,估计今晚是爬不起来了,我们撤吧!”

  洗手间里转眼冷冷清清。灯还是关着的,过了几分钟,不知道哪个包房出来了一个喝多了的哥们,摇摇晃晃的进了洗手间,之后便两眼一黑,在鲜于通和宋青书头部的上方疯狂的呕吐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23: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五三)小宇宙

  就在宋青书和鲜于通遭遇“濠州厕所门”惨案的时候,慕容复和乔峰正在包间里拼酒。而之前丘处机也和宋远桥一样,接到了学校的电话,所以他在叮嘱过服务员把今晚这顿饭记在他的账上之后,也悄悄地撤退了。反正对于丘处机来说,今晚的任务算是圆满的完成了。慕容复和乔峰的这场酒拼得是水深火热的,两个人先是喝啤的,后来又开始喝白的。终于慕容复先顶不住了,去洗手间吐了两次之后,心里明白乔峰工作的这些年酒量又大大见长了。于是他回来之后对张无忌说:“大宝,你继续!牢记我今天对你说的话,你的博弈论这学期能否Pass可全在于你今晚的表现了。”

  张无忌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乔哥,我酒量小,咱俩意思意思就算了。”

  乔峰用手指着张无忌,晃着脑袋说:“若干年前的一个晚上,段誉也是这么对我说的,结果那一次我差点喝吐血,所以今晚我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乔峰又对赵敏笑着说:“你继续负责监督工作,我不会要求你做到绝对的公正无私,只要别让他们的猫腻搞得太离谱就行!”

  慕容复听了气得哇哇乱叫,一个劲儿的对张无忌说:“这是瞧不起你,这是瞧不起你!你小子给我争点气,让他今晚出不了这个大门!”

  张无忌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为了伟大的帕累托最优,我豁出去了!”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踹开了,宋青书满身挂彩进来了,后面还跟着面无表情的周芷若,大家都不同程度的吃了一惊。宋青书倒底是年轻,所以比起鲜于通来要抗打许多,没过多久就慢慢爬起来,努力的回忆刚才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想了半天,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只是隐隐约约的记得刚才打他的人好像有物理系的。一想到物理系,宋青书登时警醒了,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一定是中了张无忌的暗算,所以他也顾不得身边还有一个像死狗一样的鲜于通,忍着痛摸黑推开门,就要去找张无忌拼命。

  宋青书出了洗手间之后,复仇的小宇宙在他的身体里熊熊的燃烧,丝毫没有理会来来往往的客人和服务员看他诧异的目光。没想到上了楼,却在走廊里跟周芷若撞了个正着。原来周芷若在楼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所以就上来找。可濠州娱乐城周芷若在大学四年统共就来了一次,所以对里面的地理环境非常的不熟悉,隐隐约约记得今晚跟宋青书是在三楼的包间吃饭的,于是就凭着记忆上了楼。她不好意思向服务员打听洗手间在哪里,所以只能自己慢慢的寻找。可就在她经过一个包间的时候,却在外面听见了张无忌说话的声音。周芷若一愣,不由得恍惚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但是也就在这时,她又清晰的听见了赵敏咯咯的笑声,就像银铃一般的清脆动听。周芷若紧紧的咬着下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门外驻足了多久,之后宋青书就一脸颓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宋青书也愣住了,他盯着周芷若足足几秒钟,忽然走到包间门前,一脚将门踹开。此时宋青书脑袋已经混乱到了极点,他只知道今晚自己被奸夫派来的人给揍了,老婆还准备给他戴绿帽子。所以他的情绪就像野兽一样的冲动,心中打算就是死也一定要和张无忌同归于尽。

  可是包间里包括张无忌在内的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看到宋青书进来,乔峰第一个站起身来,在宋青书冲着张无忌冲过来的时候先他一步挡在张无忌面前,捂着鼻子尽量不去闻宋青书身上的恶臭,淡淡的说:“咋了哥们?啥事啊?”

  宋青书立刻就傻了,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动静,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乔峰都会这样,只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和胆量都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所以很想就此死去。但是毕竟他今天受到的是旷世奇耻,因此他只能强行压抑住转身逃跑的念头,哆哆嗦嗦的指着张无忌,“他刚才安排人在洗手间打我。”

  张无忌吓了一跳,乔峰和其他人也是愕然。张无忌忙说:“宋青书,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安排人打你了?”

  宋青书忽然悲愤莫名,“打我的人就是徐达他们寝室的,你敢说不是你安排的?!”

  张无忌瞪大了眼睛,“徐达他们寝室的?你没搞错吧?”

  宋青书说:“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我又不瞎!”

  慕容复在一旁插话,“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是他派过去的啊!”

  慕容复毕竟曾经教过宋青书,所以宋青书对他还是有几分忌惮的,于是宋青书只能尽他所能来博取慕容复的同情,“慕老师,在物理系,除了他,我谁也没有得罪过。”

  慕容复饶有兴趣,“是吗?那你是因为啥得罪的他?”

  “我是因为……”宋青书心中暗暗叫苦,总不能说是因为女人吧,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周芷若,周芷若却冷冷的把头扭了过去。张无忌心里也犯嘀咕,心想宋青书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会真的是徐达他们干的吧?可是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上学期打架的事情所以要报复?这时赵敏笑吟吟的说:“你确定他们要打的人是你?”

  宋青书登时语塞。赵敏一看,便知自己所料不错,又接着说:“既然不是,你又怎么能一口咬定是他派去的?”

  宋青书硬着头皮说:“谁说他们要打的人不是我?那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赵敏眼珠转了转,“也许是你倒霉呢!也许是你正好赶上了,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事,就像你上次在组织部看到他的思想汇报一样。”

  不光是张无忌,就连宋青书也吓了一跳,“你什么意思?”

  赵敏说:“不是吗?校办跟组织部就挨着,我们这届除了你,还有谁能够在学校机关各部门出入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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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技术

  赵敏这么一说,张无忌才恍然大悟。宋青书牵动嘴角冷笑一声,“我根本就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说话总得讲证据吧!”说完转向张无忌,“我明白了,你是因为她说的这件事情怀恨在心,所以安排人去打我对不对?”

  乔峰插嘴道:“你刚才也说了,说话要讲证据,那你这么说他你又有什么证据?”

  宋青书说:“被打的不光是我,还有一个,现在还在洗手间里躺着呢!我没有证据?我身上的伤就是证据!公安局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张无忌大惊,“还有一个?是谁?你快带我们去看看!”

  赵敏不屑的撇撇嘴,“你刚才不是说是冲着你去的吗?怎么又出来一个被打的?难道是那个人倒霉,看到了不该看的?”

  宋青书恨得牙根直痒痒,“赵敏,这些话你们留着对警察去说!”

  张无忌心想若真是徐达他们干的,弄不好是要被开除的,忙说:“宋青书,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千万别冲动。”

  赵敏却说:“你凭什么认为警察会听你的?”

  宋青书心中一凛,心道这丫头处处帮着张无忌说话,看来他们俩是又和好了。赵敏她爸现在还在大都,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她爸爸一句话,就算是人被关到监狱里了也能被放出来。

  赵敏微笑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我们上面又不是没有人,又有大都最好的律师,你女朋友的处分是怎么撤销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见宋青书不语,赵敏又小声说道:“其实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与他无关,就算是报了警你也不会看到你想要的结果,那又何苦呢?”

  就在这时,周芷若却冷笑一声,“市长的女儿就是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不同,想怎么样都行!不高兴了就私下举报,高兴了又可以正大光明的让学校撤销处分。”

  赵敏仿佛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好像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投胎的确是一门技术活。所以我前些日子闲着没事,就托人去查了查阳处长,哦不,现在是阳校长了,查了查他上学期手机的通话记录。”

  周芷若镇定的说:“是吗,那里面应该有你熟悉的号码吧?”

  赵敏摇摇头,“完全没有。”说完望向张无忌,“你说若是我举报的,那我会不会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呢?”

  张无忌有些发傻,他不知道怎么话题转来转去就转到这件事情上来了。这件事情是他自从发生以后无时无刻不在想的,却也是他最不愿意去想的。沉默了一会,张无忌说:“赵敏,别再说这件事了,行吗?蛛儿的事情已经解决,谁是谁非我不想再追究了。”

  赵敏说:“可是我想追究,反正话题已经转移到这里了,那我们就顺便把上学期的那件事情做个了断好了!”之后又将头转向宋青书,“问你个技术问题,如果我打了个电话,但是用的却不是原来的那张电话卡,那移动公司有没有可能知道这个电话是我打的?”

  宋青书对话题的突然转移也有些犯迷糊,本想破口大骂,但就在这时乔峰却把大手随意的搭在了他的肩上,所以只好忍气吞声的答道:“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吧!每个手机上面都有序列号,这个序列号是唯一的;而每当我们打电话的时候,移动的数据库都会有纪录,即使你换了一张卡也是如此,因为移动公司会根据你的序列号看到这个手机变换后的号码。”

  周芷若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赵敏却不看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哥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在西域,如果你的手机丢失,只要你能够说出你丢失手机的序列号,电话公司就会根据序列号而屏蔽这个手机的使用,令这个手机成为废铁。而那些丢失的手机就是这样被出口到中原成为了水货。”

  张无忌仿佛有些明白赵敏想说什么了,周芷若却仍然紧闭双唇,赵敏见状笑了笑,“没错,这种技术放在中原,只有在杀人案中才会用到,如果单单是我自己去电信公司查,当然没有可能会查到。可是你别忘了,我爸爸是市长,虽然他就快离职了,可是这点力度还是有的。”说完赵敏又看了一眼张无忌,“这个,是我在我爸爸离职前所提的最后的一个愿望。” 说完赵敏从书包中拿出一张单子,“这就是我查到的结果,是你的手机在四六级考试那天的通话记录。据我所知,你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我想你的手机还没有换掉吧?要不要对一对序列号?既然大家今天都对证据感兴趣,那这个证据的力度够了吧?”

  周芷若忽然笑了,“我们两个最大的分别就是你有个能为你呼风唤雨的好爸爸。”

  赵敏大为赞同,“是啊,这么说你承认是你自己做的了?”

  周芷若挑挑眉毛,回答得也很平静,“事到如今我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了。没错,是我做的,考试前我用新买的卡拨通了教务处的举报电话!”

  张无忌顿觉天旋地转,就连宋青书也大吃一惊,好像完全不认识周芷若一样,“芷若,你糊涂了?!你怎么会自己举报自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我来替她说吧!”赵敏接道,“自从去年她过生日的那晚开始,她就一直恨我,不过,让她最终决定对我和你进行报复的原因却是因为另一件事。”

  张无忌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望向周芷若,像看到一个怪物。张无忌握紧拳头,苍白着脸愤怒的说:“还有什么事?还有什么事是我对不起你的?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做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害了我和赵敏还不够,还要搭上蛛儿?!”

  周芷若却看也不看张无忌,也不去理睬宋青书,对乔峰和慕容复更是视为空气。她又挑起眉毛,面向赵敏冷冷说道:“你既然都猜到了,那就说给他听好了!”

  赵敏叹了一口气,“是因为那次我们带头罢考。那次的考题是你出的对不对?你因为过生日那天张无忌和我在一起,一方面恨张无忌,而另一方面却又怕他和我重归于好。你之前曾经给过他们寝室复习范围,可考题出的却和复习范围一点也不搭边,那是因为你想通过让张无忌挂科断了他保研的机会,我查过,在此之前,教育厅早已把定向生可以通过考研方式留下的文件传达到D大校办。”赵敏看了一眼宋青书,目光中有一丝同情,“这个消息是你告诉她的吧?你想跟她在一起,所以希望她能想办法通过保研留下。但是你不会想到,她所想的却是只要张无忌这一科挂掉,他就甭想再通过保研这条路跟我在一起了,对吗?”

  周芷若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继续说。”

  赵敏又说:“可是你却没想到,我们会带头罢考,而教务处居然又重新把这门考试变成了开卷。这样一来,你所有的计划全部落空了;不仅如此,由于当时评估在即,历史系后来也把这件事按照教学事故进行了处理。灭绝师太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没评上博导,而且连书记也当不成了;而你,本来是可以保研的,可是灭绝师太这些年在历史系得罪了不少人,她一下去就没有人在上面帮你说话,再加上今年和你竞争保研名额的那几个人个个门子都很硬,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保研没什么希望了。”

  张无忌疑惑,“保研不行你还可以考啊,凭你的实力又不是考不上!”

  赵敏说:“她当然也做了考研的打算。但是当时她恨我们,尤其是我,恨得要死!一开学她就知道我们又在一起了,所以她才会不甘心,才会对我们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报复!”

  张无忌瞪大眼睛,“什么?一次又一次?!”

  赵敏点头,“第一次就是博弈论的选修课上。我查过那次测验的试卷,”说到这里赵敏看了看乔峰和慕容复,“从头到尾对过笔迹,你的卷子中有一份就是她写的。”赵敏又看了一眼张无忌,“是的,一份就足够了,足够让慕老师把你这门课挂掉了。我就是因为看到她的这张试卷之后,才会怀疑替考的事情也是她自导自演的!”

  张无忌喃喃说道:“那另外五份呢?”

  赵敏说:“有一份是徐达的,他是为了帮你。”说完又冲着宋青书努努嘴,“有两份是他的,为什么这么做不用我解释了吧?还有两份……也是一个人写的,但是从笔迹上我看不出来是谁。”

  张无忌望着赵敏,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赵敏冷静的说:“说了你会信吗?就算你真的相信是她的笔迹,她只要说她也不知道徐达会替你交卷,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那么只怕你所有的怀疑就会立即消除了吧?”

  见张无忌不语,赵敏又接着说道:“有了这种怀疑之后我才会想到查她,可是隔了半个多月,要查又谈何容易?我只查到当天的举报电话是根据教务处在全校提供的号码,打到阳处长的手机中了。”

  周芷若笑,“对于你来说,要想查阳顶天当天的通话记录也太容易了。”

  出乎大家意料,赵敏却摇了摇头,“不,对于我来说太难了。这几个月我去过移动公司无数次,想尽了办法,托了好多人,可人家就是不帮我查。”

  周芷若轻蔑的说:“还用你亲自去吗?你爸爸只要动动嘴不就可以了?”

  赵敏扬起头,眼睛亮晶晶水汪汪的,“你刚才说,我们俩最大的分别就是我有个能为我呼风唤雨的好爸爸。我想告诉你,你错了,我的爸爸确实是个好爸爸,可是他只能为我遮风挡雨。”

  赵敏话音刚落,周芷若的脸陡然变色,终于失去了冷静,“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赵敏狡黠的眨眨眼,扬了扬手中的单子,“你仔细看清楚了,这张单子是我这个月的通话记录。”

  不光是周芷若,连张无忌和宋青书也傻掉了,张无忌问:“你不是说,你已经通过序列号查出她在那天的通话记录了吗?”

  赵敏笑了,这次的目光却是无比的天真无邪,“我只是一个文科生,这么高难度的技术我不懂耶!不过,依着中原现在的技术,应该能够做到这一点吧!”

  周芷若咬牙切齿的说:“赵敏,算你狠!”

  赵敏依然笑意盈盈,“不这么说你怎么会承认呢?可是,这也是我的最后一步棋了。如果你死不承认,我也是毫无办法的。”说完又面向张无忌,“我说过,以后我自己的事情会自己解决,不会再依靠我爸爸一分一毫!”
 楼主| 发表于 2009-7-8 23: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五五)悲喜

  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女人;每个不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两个。于是,张无忌在这一晚终于明白自己曾经的种种倒霉从何而来了。

  同理的还有鲜于通,只不过鲜于通几乎被人家打个半死却仍然不清楚自己得罪的倒底是哪个女人。不会是我老婆吧?这是鲜于通醒过来之后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虽然鲜于通他老婆胡青羊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可是胡青羊的哥哥胡青牛,也就是鲜于通的大舅子,那可不是一般人。

  胡青牛在大都第一人民医院工作,同时也是中原医科大学的教授。由于医术精湛,这些年慕名前来治病的人数不胜数。对于平民百姓,胡青牛一般是不收钱的,他主要收三种人的钱:贪官、婊子,和黑社会。众所周知,以上三种人,是一个城市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的三个绝对不能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也是需要同医生们打交道比较多的群体。贪官们成天到晚酒桌上的应酬不断,天天大鱼大肉胡吃海塞,所以心肝脾胃肾就很容易出问题;婊子们由于业务性质比较特殊,所以染上花柳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黑社会就更不用说了,成天枪林弹雨砍砍杀杀的,隔三差五就得去医院里接胳膊续腿……而胡青牛多年以来正是通过这三种人获得了相当可观灰色收入,所以胡青牛在大都的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

  想到这里鲜于通惊出一身冷汗,一骨碌爬起来夺门而逃。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样,今晚的这帮人是胡青牛派人来教训他的,那他哪里还敢报警?还要不要小命啦?让人揍了也就揍了吧,就当是做按摩好啦!

  同张无忌和鲜于通相比,宋青书可要郁闷多了。今晚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揍不说,最主要是得知了自己马子的心思果然一直就放在西门奸夫的身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宋青书的心里居然还有一丝小小的窃喜,因为他知道,通过今晚的事情,周芷若和张无忌是永远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张无忌的心中也是又悲又喜。悲的是就因为得罪了一个女人,却让自己和身边的人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张无忌这么想并不为过,因为这个代价差一点或已经改变了他们的一生。而让张无忌感到喜的就是:第一,赵敏果然没有骗他,更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这让他倍感欣慰,甚至是狂喜;第二,这学期他和周芷若刚刚准备开始,就被赵敏给搅合黄了,所以还没有来得及犯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这又让他觉得十分侥幸;第三,研究生网上预报名才刚刚开始,所以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张无忌怔怔的望着赵敏,心中万分的过意不去。他看到赵敏虽然面带微笑,笑容中却掩饰不住憔悴,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几个月以来她所受的是什么样的折磨,心下好生怜惜,伸出双臂将赵敏抱住,颤声说:“敏敏,是……是我对不起你。”

  周芷若“哼”了一声,转身走出门外。宋青书紧紧跟在周芷若的身后,今晚发生的变故已经让他无心再去追问和惩罚打他的那些罪魁祸首。只是宋青书真的不明白,张无忌究竟有什么魔法,才会让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对他的爱恨都来得如此猛烈?在宋青书看来,虽然张无忌似乎很无辜,很倒霉,可是从某种程度上说,能被一个女人如此的爱固然是一种幸福,但就算是能被一个女人如此的恨,那也算没白当一回男人。

  张无忌对宋青书和周芷若的离去浑然不觉,赵敏眼圈有些发红,但还是不声不响,任由他抱。乔峰给慕容复使了个眼色,“咱俩也撤吧!”

  慕容复却完全是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别介呀,酒还没拼完呢!”

  乔峰无奈的摇头,“别拼了,我认输。咱哥俩找个地方,我全都告诉你!”

  慕容复满意的笑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就在乔峰和慕容复也打算离开的时候,张无忌的手机响了。赵敏轻轻将张无忌挣脱。张无忌掏出手机,一看显示屏上的号码,急忙将电话接起,“妈,找我有事?”

  殷素素在电话那头喜滋滋的说:“我和你爸现在就在你们D大的招待所下面的餐厅,跟张校长吃饭呢!”

  张无忌吓了一跳,“啊?!你们怎么来了啊?”

  殷素素说:“你这孩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嘛!我们怎么不能来?今年是D大200周年校庆,我和你爸都是从这里毕业的,你说我们能不能来?”

  张无忌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提前帮你们安排住处和去接你们啊!”

  殷素素笑,“不用了,张校长这边都帮我们安排好了。下车的时候是组织部的小丘去接的,住处是校办的宋主任帮着找的,都挺好的。”

  张无忌:“……”

  殷素素又说:“挺长时间没看到你了,我和你爸都想你了,你快过来吧!”

  张无忌急忙答应,“诶,我这就过去!”

  放下电话,张无忌指着手机对赵敏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我妈!”说完又补充道,“还有我爸,也来了。正跟张校长吃饭呢,你说巧不巧,宋主任和丘部长也在。”

  赵敏马上说:“那你快过去吧!”

  乔峰也在旁边指着慕容复说:“他有车,让他送你回去!”

  慕容复倒也痛快,“走,送你回去,我也顺便兜兜风。”

  张无忌却忽然支吾起来,“慕老师,你今晚喝酒了,不能开车……”

  慕容复把眼睛一瞪,“有人送你还挑三拣四的?喝酒怎么了?你就将就点吧,小乔今晚喝得比我还多!”

  乔峰刚要说话,赵敏却说:“让我来开吧,我也有驾照。”

  大家都是一愣,慕容复看了一眼赵敏,把手中的钥匙递了过去。在下楼的时候,张无忌悄悄问赵敏:“你会开车?我怎么不知道?”

  赵敏笑了笑,“今年暑假闲着没事学的,才拿到票。”

  张无忌一听,没敢再多问。上了车,大家一路无话,赵敏由于是新手,开车的时候略微有些紧张,但是总体来说却开的还算稳当,平平安安的把张无忌送到D大招待所门口。

  赵敏将车缓缓停下,轻轻说:“到了。”

  张无忌没有急着下车,轻轻的将手搭在赵敏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那你呢?你回寝室?”

  赵敏脸一红,偷偷回头瞄了一眼后座上的乔峰和慕容复。没想到乔峰和慕容复都是一个姿势,双手抱胸往座位后一靠,闭上眼睛开始呼呼装睡。

  赵敏轻轻将张无忌的手拨开,点了点头,“我一会儿把车子帮慕老师停在他们家楼下,然后就回一舍。你……你快进去吧!”

  张无忌凝视着赵敏,目光恋恋不舍,又一次将赵敏的手捉住,“那我去了啊,明天我去找你。”

  下了车,张无忌走了几步,忽然回转身来。赵敏刚要将车发动,张无忌却跑过来把她拦住,“敏敏,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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