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国重先生《谈傅国涌谈金庸之一：金庸与“大一统”》商榷

刘武

金庸是希望中国统一和强盛的，但在对待东西方制度的态度上，我想金庸心中自有分寸的，看看他长居.常学习.常旅游之地在什么制度下，就明白了，中国和中国制度是两个概念，两回事

虚极

引用一下“我看中国历史大势”中的一些部分：
> ...统一天下也可以说是顺应了潮流，因为当时经济的发展有这个需要 ...
>
> ... 我们在这探讨中国历史大势，最重要的一点，还不是融合开放，而是人民要生活得好，要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
> ... 当时全国统一是符合潮流的，对提高全国人民的经济生活水平是有好处的...
>
> ... 所以最主要的是人民的生活水平要过得去，就算不提高，至少不能降低，这样国家就会兴旺发达。稳定是非常重要的，稳定的先决条件就是人民的生活要过好 ...

其实这个是相当明白的：金庸认为全国统一在当时是符合潮流，是因为这对人民的生活有好处，而不是为了民族价值什么。假如在某种形势下统一对人民的生活坏处很大，按照这样的逻辑就会得出相反的结论了。当然，这不等同于认定金庸就统一完全不在乎：他只是在乎人民利益多于抽象的统一而已。

引用：
> 刘先生说金庸不在乎大一统...
> ... 他否定秦始皇是否定其统一之后实行的暴政而绝不是否定统一本身 ...

引用一下刘先生的原文：

> 金庸，比大多数国人，更不在意那狗屁“古老的大一统之梦”。

首先，完全“不在乎”，和“比大多数国人，更不在意”，不是一个概念。换一个方法说，这句话更妥当的解释或许是，大多数国人，包括傅先生在内，过度地、不择手段地追求大一统，而且在这个方面曲解了金庸的意见，而不是说金庸对民族的统一，完全没有追求。

其次，抽象的大一统和“古老的大一统之梦”（按照刘先生的定义，就是希特勒那种形式的“统一欧洲”、任我行、秦始皇那样的“一统江湖”），也不是一个概念。完全“否定统一”和否定无视人民利益的统一，不是一回事情。

大一统和人民自由、人民利益，并不是完全对立的概念。事实上，我认为大多数人都是兼具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情怀的，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虽然历史上的大一统（或者说，国家主义、民族主义思潮下的大一统），对个人自由好像更容易起压制作用（正面的例子例如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神圣罗马帝国时期德国空前的文化繁荣，反面的就数不胜数了），但美国这样的反例也是存在的。这里的问题，只是金庸在两者之间的态度，他愿意为大一统而牺牲多少人民的利益和自由，而不是金庸（或者任何一个人）绝对化地、无限制地支持或者否定大一统。举个极端的例子，歌德曾说过，"Any hope of forming yourselves into a nation, Germans, is in vain; develop yourselves rather -- you can do it -- more freely as human beings!"，是不是可以因此判断歌德不爱国？假设用我所有的财产可以为中国买回，而我不愿意因此倾家荡产，是不是可以论证我是卖国贼？为什么一定要把问题绝对化、符号化？

以目前我所看过的的金庸小说中，洪七公（考虑丐帮势力，与全真教的联盟，以及神雕初期推举盟主时的情况）、郭靖（考虑两次英雄大会）、和张无忌（考虑万安寺救群雄和少林寺大会之后的表现）拥有足以号令天下的名望，张三丰（考虑少林派、灭绝态度不佳）、杨过（考虑在正道上声名有限）、方证（加上忠实盟友冲虚）、袁承志（名头很大，能指挥动的人不多）稍逊一筹，但这些人似乎只是在事机紧急的情况下临时指挥一下，而没有长期控制其他帮派的打算或者行为。反观“其他任何门派，一概都要取消”的白老爷子、欲图辖制“中国所有沿海岛屿”的洪教主，希冀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左冷禅、任我行、东方不败、岳不群，多少都被描述成反面人物。另外，从格局上讲，个人感觉金庸小说中的门派势力亦较其他作家的作品更为松散，门派之间相对更为独立。不过，江湖和政治，毕竟有所不同，少了民族的成分，这个只能用来参考而已。

> 都这样想，现在我们还战国七雄——不对，应该是春秋争雄、五胡十六国、五代十国呢，哪里还有中国？

第一，上面已经说过了，刘先生不是绝对地、无条件地反对统一；

第二，即便在人民相对更为重视自由的国家，也没有出现无限制的分裂情况；

第三，春秋争雄、五胡十六国、五代十国，也是中国，我认为中国是民族和民族文化，而不是只是抽象的国家。德国历史上分分合合，朝鲜现在还是出于分裂状态，难道就可以认为没有德国、朝鲜了吗？

> 自由比统一更重要，更尊贵，二者相矛盾时，取个人自由，反‘一统江湖’，因而不赞同香港回归，认同台湾独立，那还是金庸吗？那快成分裂势力了。

最好还是不要把问题绝对化。把重视自由等同于希望分裂，把分裂符号化为邪恶的象征，都是很危险的倾向。

> 一定要拿任我行的“一统江湖”作比，任我行让令狐冲入教，不同样是“ 尽可能避免流血”？能让对方投降，哪个非得流血不可？

任我行要令狐冲入教，是手段、权术，而不是一以贯之的作风。任我行在笑傲江湖的中的作为、名声，还不够明显吗？秦始皇暴虐不仁，但伐楚失败，邀王翦出山时，态度谦恭异常；元太祖残暴嗜杀，却倚重耶律楚材。仅凭一件事，就能推断一个人的好坏吗？

> 你刘叔的观点是，现在的中国，有不如无，解决之道就是将其四分五裂，大卸八块，这样老百姓就不用再黔首，不必当屁民，说不定还能为全人类领航！

上面说过了，大一统和人民自由不对立，把个人自由与国家的“四分五裂，大卸八块"联系起来，或者，更糟糕的是，把国家的“四分五裂，大卸八块"和个人自由联系起来，未免有失偏颇。

> 我这才知道，原来近二十年来，全世界最幸福的是俄罗斯人，乌克兰人，立陶宛人，自从苏维埃联盟解体以后，这些国家就一举解决了所有的社会矛盾，国际地位蒸蒸日上，人民生活水平瞬间飞升！

民主也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药，“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何必苛求如斯耶？另外，即便是良药，也有吃法的问题。

> 真心不懂什么叫“如果内陆永远如此，当然该分。”
> 中国内陆到底应该像谁那样，才有“统一完整”的资格？才有“不该被分”的理由？

最好的时机是什么，那恐怕是不与世人同居的神明才知道的。不过一个简单的标准是，大部分台湾人都乐意，大陆人也乐意，时机就差不多了。当初德国合并的时候，据说对西德经济冲击着实不小，不过，既然大家都愿意为了国家的统一而承受，那就无所谓啦。

另外，香港回归后的形势... 说实话，我认为是非常令人失望的。经济上或许有进步，精神上就不免有点近墨者黑了。

> 民族主义”和大一统如何能分开？自己还战国七雄呢，哪有“从日本收回钓岛，从英国拿回香港，从北极熊的卵翼下取回外蒙”的起码条件。钓岛、香港、外蒙都归中国，不就是大一统吗？

一面希望自己国家强盛，一面又要保证人民的利益和自由。有的时候，人确实有鱼和熊掌都拿到的愿望。金庸只是个作家而已，做点美梦，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 说到民主，当然应该追求，但我们要追求的是真正的民主，而不是某些国家的“伪民主”！而真正的民主需要与高度发达的“国民素质”“道德水平”“教育程度”甚至“国情民风”相搭配，以现在的中国来看，根本行不通，若在中国推行全民民主，只会以最快的速度亡国。人类历史上，真正接近民主的社会不是现在的美国，欧洲，而是古代希腊，古希腊全体公民皆是国家的统治者，参与政治，掌握国家权力，照理说那该是人们的理想天堂，但它很快就灭亡了，为什么？

“国民素质论”是个很大的问题，持这种观点的人着实不少。为了避免离题万里，还是暂时不要讨论了。

民主和国力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不亡国”也不是判断一个政体成功与否的可靠标志。历史上，中国多次沦亡于外族之手，是因为我们的政体、文化不如他们，应该回到奴隶制去，大家都到草原上游牧吗？管仲少年时经商屡屡失败，是因为时机有利有不利，而不是因为管仲缺乏才能。国力这种事情，多少也要受到时机的影响。而且集权体制在爆发力上，确实不是民主可以比拟的（因为，比如，它可以在更长的时间内不发工钱和兵饷）。

> 话说回来，刘国重先生很有意思，读他以往的某些帖子，字里行间充斥着对MZD的仇恨与蔑视，而与毛时代几乎背道而驰的当今中国（虽不能说全盘否定，也早已大相径庭），他也受不了，欲毁之而后快。呵呵。。。。

我个人认为毛时代和现在的区别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有很大改观，但也有所不足。背道而驰之语，稍显过分。

> 想那大宋朝积弱至此，尚有郭靖黄蓉等一干草莽之士为维护其完整，反金抗元，肝脑涂地。金庸将其定为“侠之大者”，也许在刘先生眼里，这些人根本是不值得歌颂的。真不知这个国家对刘先生一家做过什么发指的勾当？招致其如斯敌视！

对郭靖黄蓉的称赞和对宋室的态度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郭靖黄蓉以保境安民，抵抗外虏而得到称赞，但李斯、章邯、涉间、敬翔、脫脫、察罕帖木儿等人同样是要保存前朝，名声却不怎么样了。

郭靖在会见忽必烈时的解释，其实已经表明了他对宋室的态度。射雕中对宋朝官兵的描写，对安抚使吕文德的描述，加上与成吉思汗、忽必烈的对比，也足以折射出金庸的意见了。后期的作品，比如天龙八部对宋哲宗和宋朝官兵的描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讽刺了。

> 在这里，我们可以讨论中华文化的弱点，可以讨论中国ZF的对错，可以讨论中国人在人性上的优劣，但主权、国土的完整性也可以讨论？

我个人的意见是，讨论的唯一底线是人权。

> 既然“民不知有国”才是，既然我们这里是“邪恶”的，“当局出卖、赠送、割让、放弃那么多领土”给“外邦”——也就是“民主国家”岂不是完全应该、应该举双手赞成才对？

首先，大部分领土争端都是有很不明确的主权情况，大部分领土的约定也有很深的政治背景（比如，当初我们送给越南白龙岛，允许外立，等等），认定某些行为是“出卖、赠送、割让、放弃”，还是要谨慎一点好。

其次，考虑到民主国家也有很多的民族主义者，“出卖、赠送、割让、放弃”，不是很容易做到的。

再次，国家的决策和个人的意见，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您赞成还是反对，是举单手赞成还是双手赞成，不是国家所能够控制的。

> 说金庸数十年间思想有变化，但刘先生所举的明报社评以及金庸在97香港问题上的鲜明态度正说明金庸在这个问题上的主张没有变化——始终向往统一的大中国。笑傲江湖之后是鹿鼎记，这都是数十年前的作品，鹿鼎记中金庸正是把康熙作为大一统中国的理想领导者来赞颂的。

主要问题在于，假如领导者不像康熙一样理想，该怎么办呢？

景帝那句台词很经典：“食肉不食马肝，不为不知味；言学者无言汤武受命，不为愚。”

> 美国国内是民主的，很多东西值得中国学习、借鉴。
> 在国际上，民主是其称霸世界、排斥异己、“一统江湖”的招牌。
> 在国家层面上，不听美国的话，他会举着五岳令旗、打着民主的旗号将你灭门。为美国政府马首是瞻，难保不是另一种奴才思维。

我认为，对内民主，这是先进；对外贪婪，这是人性。哪一个国家强盛以后不会恃强凌弱？西域诸国对汉朝有什么罪过？高句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西南夷对楚国、汉朝又做了什么？为什么历朝多少都会征讨周边的国家，或者强迫它们臣服上贡？尊驾自己一朝若是掌握了某些权力，就自负一定能够做到谦逊仁和，不颐指气使，不以权谋私，不随意报复吗？至少我自己气量窄小，这些事情我做不到。要消除人性的贪婪，恐怕就只有等到“绝圣弃智，绝仁弃义，绝巧弃利”、“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了。

> 金庸第一部作品，《书剑恩仇录》，对于满清占领回疆，是全然反对的；金庸封笔之作，《鹿鼎记》，对大明最后一片土地台湾被清军攻占，也流露出怅然若失之情。从头到尾，我没有从金庸小说看到作者明显的“对古老的大一统之梦不懈的追求”。

可惜，前者掺杂了作者对外族的厌恶，后者掺杂了对反清复明势力的同情，作为证据的话，恐怕力道不足。

> 对外，失去的领土越早拿回越好。对内，统也罢，独也罢，慢慢来，只是不要有国人之间再次的彼此屠杀。

深切赞同。其他的事情，多少都有商榷的余地，但内战的悲剧，不能再重演了。

对统一和自由的关系，在下个人的意见是：

1. 国家、民族的利益是个人利益的集合。个人可以没有国家，国家不能没有个人。以国家利益（的名义）牺牲个人利益和自由，并未全不可为，但殷鉴在前，覆辙在后，此事毋须极为谨慎。假如某种方式实现统一给人民带来的灾难比益处更多，何必要为不能当饭吃的所谓“民族自豪感”而统一？

2. 实际一点的话，同刘先生一样，假如大陆的情况不变，我不支持台湾回归。我也不支持以暴力镇压任何分裂活动 --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们没有能力给他们渴望的生活，总不能连允许他们追寻自己希望的生活的胸怀也没有吧？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地图上多一块少一块，有什么意义？“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方为长久之道，否则，祸患总会生于萧墙之内的。

东方圣桐

哪位说一下傅国涌的《金庸传》究竟写的客不客观？谢谢

游侠

政治觀點上我比較支持劉國重先生。但劉先生的論述，僅據這個帖子裏看到的引文，似有一個問題，就是過於以笑傲江湖等小說中所表現的思想等同於現實的金庸的思想。須知這兩者固然有聯繫，但也有許多時候是不同的。比如笑傲江湖裏面反對任我行的企圖以強權和暴力一統江湖的陰謀，也可以說是在武俠小說中反對極權專制，可是現實的金庸說他於當代人中最崇拜鄧慈禧，這不是笑話嗎？究竟鄧慈禧有何人格魅力，能讓金庸崇拜？若說個人魅力，任我行再怎麼樣，還比鄧慈禧強的多吧。然而小說裏能大義凜然的讓令狐沖反抗任我行，現實中卻向鄧慈禧下跪，這就是武俠小說的金庸和現實的金庸不同的所在，不能完全以其成功的武俠小說中所表現的思想，等同於金庸現實的思想和表現。

江湖

虚极 发表于 2013-3-12 12:44
大一统和人民自由、人民利益，并不是完全对立的概念。事实上，我认为大多数人都是兼具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情怀的，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虽然历史上的大一统（或者说，国家主义、民族主义思潮下的大一统），对个人自由好像更容易起压制作用（正面的例子例如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神圣罗马帝国时期德国空前的文化繁荣，反面的就数不胜数了），但美国这样的反例也是存在的。 ...

美国是反例吗？
斯诺登事件给出了最好的答复。
如今的美国政府已经快成了任我行了（黑客问题上贼喊捉贼又似伪君子），多少“民主斗士”在斯诺登的镜子下被照出了奴才相。

江湖

虚极 发表于 2013-3-12 12:44
另外，香港回归后的形势... 说实话，我认为是非常令人失望的。经济上或许有进步，精神上就不免有点近墨者黑了。
...

不回归中国，港府难保不跟着英国主子的步伐把斯诺登交出去。

江湖

虚极 发表于 2013-3-12 12:44
我个人的意见是，讨论的唯一底线是人权。

难说，至少世界人权卫士已经给自己偷窥权、贼喊捉贼黑客攻击权了。

江湖

虚极 发表于 2013-3-12 12:44
主要问题在于，假如领导者不像康熙一样理想，该怎么办呢？

对啊，换你也未必行啊。靠民主监督制度？俄罗斯走马灯一通之后找到了他们的康熙或者说彼得——普京。

江湖

虚极 发表于 2013-3-12 12:44
我认为，对内民主，这是先进；对外贪婪，这是人性。哪一个国家强盛以后不会恃强凌弱？西域诸国对汉朝有什么罪过？高句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西南夷对楚国、汉朝又做了什么？为什么历朝多少都会征讨周边的国家，或者强迫它们臣服上贡？尊驾自己一朝若是掌握了某些权力，就自负一定能够做到谦逊仁和，不颐指气使，不以权谋私，不随意报复吗？至少我自己气量窄小，这些事情我做不到。要消除人性的贪婪，恐怕就只有等到“绝圣弃智，绝仁弃义，绝巧弃利”、“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了。

...

“对内民主，这是先进”，但先进不到你的头上，就像奴隶主的民主先进不到奴隶头上一样（除非你进入他们内部去当美国人）。“对外贪婪，这是人性”，既然如此，任我行、左冷禅、岳不群哪个不是人性？我们最喜欢讨论人权的朋友，当美国政府（当初要是服从大英帝国的“人性”，也没有今天的美国）要当任我行、左冷禅、岳不群剥夺你的人权时，给出的答案是：那是人性。我喜欢高句丽反抗唐朝的、杨万春。

刘武

说到底，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中国**万岁。万万岁。

江湖

虚极 发表于 2013-3-12 12:44
引用一下“我看中国历史大势”中的一些部分：
> 我个人的意见是，讨论的唯一底线是人权。

黑客攻击贼喊捉贼，监控国内与国外（包括他的盟友），涉及您“讨论的唯一底线”——人权否？

虚极

> 美国是反例吗？
> 斯诺登事件给出了最好的答复。
> 如今的美国政府已经快成了任我行了（黑客问题上贼喊捉贼又似伪君子），多少“民主斗士”在斯诺登的镜子下被照出了奴才相。

是不是我也应该像刘先生一样不断提及这段话？

...

从年幼的时候起，我们就觉得美国是个特别可亲的国家。我们相信，这该不单因为她没有强占过中国的土地，她也没对中国发动过侵略性的战争；更基本地说，中国人对美国的好感，是发源于从美国国民性中发散出来的民主的风度，博大的心怀。

...

是他们使年青的东方人知道了人的尊严，自由的宝贵；也是他们，在我们没有民主传统的精神领域里，筑起了在今天使我们可以有效地抗拒了法西斯思想的长城。这一切以心传心的精神道德上的寄与，是不能用数字和价值来计算的。

...

-- 民主颂——献给美国的独立纪念日—《新华日报》1943年7月4日社论

（顺便说一句，鄙人听说八国联军中包含美军 3420 人，所以“她也没对中国发动过侵略性的战争”云云... 嘿嘿，政治嘛！虽说从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的起因看，其曲在中国。）

即便今日之美国不值得借鉴，当年的美国总可以吧？

这些年美国也不见得有多少变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美国当时或许只是认为监听没有必要，技术上不方便，或者侥幸没有被发现而已。

其实哪一个政府不监听某些人的通话，窃取某些人的隐私呢？中国政府在这一方面，只怕是冠绝天下，傲视全球吧？

棱镜计划之是非，本亦难知。如果再次发生 911 那样的悲剧，阁下既无需为监管不力引咎辞职，又不会有亲友在其中寰难，大加鞭笞之时自然少有顾忌。若您身临其境，想法或许会有所不同。

秦缪公重用贤臣，广施仁义，由此称霸西戎，但他以良臣殉葬，卒为君子所毁；汉高祖以布衣而取天下，重视民生，轻徭薄赋，然因诛杀功臣而为后世非议；唐太宗雄材伟略，世所罕有，能厉行节约，与民生息，而有弑兄杀弟、逼父退位之名。对人品需观其大节，对“国品”，岂可一叶蔽目，不见泰山？

> 不回归中国，港府难保不跟着英国主子的步伐把斯诺登交出去。

斯氏竟得阁下如此重视，以至于作为香港是否民主的标尺，当真是一言之褒，荣于华衮。

是否交出斯诺登，是个复杂的政治问题。按照当年康有为、谭嗣同那样天真的思维模式，未必能够看出其中端地。

> 对内民主，这是先进”，但先进不到你的头上，就像奴隶主的民主先进不到奴隶头上一样（除非你进入他们内部去当美国人）。
> “对外贪婪，这是人性”，既然如此，任我行、左冷禅、岳不群哪个不是人性？我们最喜欢讨论人权的朋友，当美国政府（当初要是服从大英帝国的“人性”，也没有今天的美国）要当任我行、左冷禅、岳不群剥夺你的人权时，给出的答案是：那是人性。我喜欢高句丽反抗唐朝的、杨万春。

他们的恩惠沾不到，不过他们的制度师法足矣。何必要曲解我的意思呢？

商汤不过撤去三面捕鸟之网，就得到了“汤德至矣，及禽兽”的盛誉，但其所救禽兽，不过沧海一粟。所谓功虽大焉，必有不济。尊驾指望他们不仅治国、平天下，还需惠及全球，发扬“国际主义”精神，此岂非苛求耶？昔年苏联以“国际主义”为名，但观其作为，委实令人不齿。

> 对啊，换你也未必行啊。靠民主监督制度？俄罗斯走马灯一通之后找到了他们的康熙或者说彼得——普京。

对，换我绝对不行。

民主监督制度，目前看来虽然不甚理想，但比指望碰运气碰到明君（袁崇焕评传有云：“只要专制独裁的制度存在一天，大家就只好碰运气。袁崇焕和亿万中国人民运气不好，遇上了崇祯。崇祯运气不好，做上了皇帝”），似乎不无优势吧？

普京之功过是非，百年之后世人当有公论，但他对中国和海外华人做的好事，鄙人倒是听到了一两条。

> > 我个人的意见是，讨论的唯一底线是人权。
> 难说，至少世界人权卫士已经给自己偷窥权、贼喊捉贼黑客攻击权了。

注意我在谈论的是我们“讨论的底线”而非“美国的底线”。

江湖

虚极 发表于 2013-10-2 17:13
是不是我也应该像刘先生一样不断提及这段话？

...

从年幼的时候起，我们就觉得美国是个特别可亲的国家。我们相信，这该不单因为她没有强占过中国的土地，她也没对中国发动过侵略性的战争；更基本地说，中国人对美国的好感，是发源于从美国国民性中发散出来的民主的风度，博大的心怀。

...

是他们使年青的东方人知道了人的尊严，自由的宝贵；也是他们，在我们没有民主传统的精神领域里，筑起了在今天使我们可以有效地抗拒了法西斯思想的长城。这一切以心传心的精神道德上的寄与，是不能用数字和价值来计算的。

...

-- 民主颂——献给美国的独立纪念日—《新华日报》1943年7月4日社论

（顺便说一句，鄙人听说八国联军中包含美军 3420 人，所以“她也没对中国发动过侵略性的战争”云云... 嘿嘿，政治嘛！虽说从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的起因看，其曲在中国。）

即便今日之美国不值得借鉴，当年的美国总可以吧？

这些年美国也不见得有多少变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美国当时或许只是认为监听没有必要，技术上不方便，或者侥幸没有被发现而已。

刘先生不断提及这话啊，您要不说我还真不了解。
“这些年美国也不见得有多少变化”？变化多了！当时的美国政府还是和东方不败政权的任我行，如今已经是要一同江湖的任教主了。
1943年是什么时候，一致抗日的时候，别说“没有强占过中国的土地”的美国人，就是打战争抢占香港的英国人，占领中国土地最多的俄国人，也一样看着可爱，日本人倒是特意拍了一部歌颂林则徐虎门销烟的电影。

江湖

虚极 发表于 2013-10-2 17:13
其实哪一个政府不监听某些人的通话，窃取某些人的隐私呢？中国政府在这一方面，只怕是冠绝天下，傲视全球吧？

棱镜计划之是非，本亦难知。如果再次发生 911 那样的悲剧，阁下既无需为监管不力引咎辞职，又不会有亲友在其中寰难，大加鞭笞之时自然少有顾忌。若您身临其境，想法或许会有所不同。

秦缪公重用贤臣，广施仁义，由此称霸西戎，但他以良臣殉葬，卒为君子所毁；汉高祖以布衣而取天下，重视民生，轻徭薄赋，然因诛杀功臣而为后世非议；唐太宗雄材伟略，世所罕有，能厉行节约，与民生息，而有弑兄杀弟、逼父退位之名。对人品需观其大节，对“国品”，岂可一叶蔽目，不见泰山？
...

窥探人的隐私也可以，但别如岳不群那样装大半蒜啊，一边口口声声人权一边偷窥，一边指责中国黑客一边自己大搞黑客，这就是小斯揭露出来的事实。
唐太宗“雄材伟略，世所罕有，能厉行节约，与民生息”，可如果一边弑兄杀弟、逼父退位，一边教育别人手足之情、父母之恩。这和上海那几个一边办着案，一边嫖着娼的法官一个德行。秦缪公、汉高祖同理。
“911 那样的悲剧”是美国人的悲剧，我无法身临其境（因为没那么大本事能激起穆斯林那般仇恨）。作为美国政府，必须防着中国这个大国以之为对手，您要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身临其境”，那当然是什么都可以理解，对对方使馆轰炸一番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湖

虚极 发表于 2013-10-2 17:13
他们的恩惠沾不到，不过他们的制度师法足矣。何必要曲解我的意思呢？
民主监督制度，目前看来虽然不甚理想，但比指望碰运气碰到明君（袁崇焕评传有云：“只要专制独裁的制度存在一天，大家就只好碰运气。袁崇焕和亿万中国人民运气不好，遇上了崇祯。崇祯运气不好，做上了皇帝”），似乎不无优势吧？

他们的制度很多已经师法了，有些正在准备师法，有些师法不得，至少目前师法不得，否则会如《卖柑者言》所说，水土不服。强行施法，国必乱。运气好，贪上个普京走回头路；运气不好，再来一次军阀混战也难说。
中国还是不要如俄国一般折腾一通再折腾回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