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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浅绛山水

[原创]长篇武侠小说《白雪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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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00:06 | 显示全部楼层
  “别走!”瑶光上前一把揪住蓝血沉,怒道:“你们这些恶丐,刚才凭什么围攻我们,现下想要罢手,难了?”
  “哼!”另一位乞丐扬声说道,“新任武林盟主对天山派弃徒叶星海发了必杀令,江湖人见者必诛,侥幸让你漏在我们手下,说句实话,我们是绝无你阴险狠毒,更没有你身边那丫头的绝世武功,可话说明了,咱们明人不做暗事,迟早还是要追杀与你,你早些逃命,莫要纠缠滇北大侠!”他将“盲侠”的盲字隐了去,显然是对此人十分尊重。
  
  叶星海走上前拦在蓝血沉面前,冲那些乞丐说道:“你们敢说,他不是你们前帮主蓝血沉?”
  
  那滇北盲侠转过身子,说道:“是又怎样?非又怎样?我双目不能视,心里却明白的紧,”那股冷漠和决绝,却哪儿还有昔日谈笑诙谐的那个蓝血沉半分模样,“你们这些人都是盟主的敌人,却是留不得的!”
  
  “盟主?”白雪泥尖叫起来,“什么盟主?谢冰蝉吗?”
  
  “怎么会是那个女魔头,”丐帮另一人答道,“此人乃是欧冶老盟主的徒弟,燕子坞和仁义山庄的当家人,姓凤闺名漆烟的便是。”
  
  “怎么?怎么会是凤姐姐?”白雪泥迟疑了一下,旋即问道,“既然如此,我们不便留难滇北大侠,只是这里麻烦各位丐帮前辈,如果碰巧遇到你们的前帮主蓝血沉,请转告他,他的妻子还活着,在等他。”
  
  那滇北盲侠甚至连头也不回,迈开大步消失与树林深处,丐帮众人也做鸟兽散。
  
  瑶光咬牙切齿地冷笑一声:“凤漆烟,想要报断手之仇,就冲着我来,白什么为难一个……一个”她看向叶星海,心中似乎愧疚感、怜惜一股脑涌上来,拎住他的耳朵,“你也是,你当初干什么不杀了她,现在呢?有些人不念你的救命之恩不说,那人自己不顾当时情形而怀恨在心,你……”辟头就是一掌。
  
  叶星海捂着耳朵哇哇大叫:“瑶光姑娘,我不是你的玩偶,我是人,武功低微,你这样整天打,会受内伤的!”
  
  瞧两人嬉皮笑脸的模样,虽是每日过着被追杀的日子,却也幸福无比。白雪泥一转身,想起刚才蓝血沉冷漠的样子黯然神伤,转身离开,瑶光和叶星海忙赶了上去。
  
  “白师姐,你要去哪儿?”
  
  “白雪泥,我欠你一份人情,先别走。”
  
  白雪泥勉强一个微笑,对两人说道:“无论那个是不是蓝大哥,我都要去找他,我,我祝你们幸福,后会有期。”说罢,脚步匆忙地向前走去。
  
  瑶光忽然大笑起来,说道:“白雪泥,你这个胆小鬼,不愿跟着我们,是不是怕全武林的人追杀我们,你跟着倒霉?”
  
  叶星海也叹息一声:“本来,滇北盲侠给了我们一些讯息,不过现在……”
  
  白雪泥转过头,瞬间奔到两人跟前:“真的?”
  
  “当然是真的,”叶星海从地上拿起刚折断的那些竹篾,根根细长如丝,并且身上有些许斑点,“你看这些竹子,并非川中所产毛竹,而是湘妃竹,这湘妃竹的产地乃是在湘闽滇等地,说明他是新近才赶来,并且我推断,他到此处绝非给丐帮助拳那么简单。”
  
  白雪泥眼神有些失望:“他掉下山崖之后,应当是去了别的地方,去做什么呢?”
  
  瑶光一笑:“跟上去问问就知道了!”
  
  白雪泥一愣:“什么?”
  
  瑶光从怀中掏出一种粉末撒在地上,立刻显出一道道绿莹莹的痕迹,说道:“我刚才拉他的时候将‘轻烟碧罗散’撒在了他身上,这粉末会跟‘轻烟碧罗散’发生变化,我们一路跟着这绿色的痕迹,迟早能找到他。”
  
  就这样,行了数十里,绿色一点点减淡,却还是荒野一片,又行了几里,绿色便消失了,三人懊恼不已。这时,却听叶星海叫了起来:“快看,君家别庄!”
  
  三人快步上前,一个森然的大宅,外面竖着一块门楼,门楼外有些许护院把手,正面看去,一块匾额高悬,上面写着:“君家别庄。”
  
  白雪泥的手有些微颤:“君家,真的是君家!”心都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瑶光俯身前去,砸晕了侧门把手的护院,吩咐两人换上衣服,悄悄潜了进去。
  
  正房后面有一间小屋,屋里似乎有阵阵香味传出,三人,矮着身子,蜷在窗口下,屋里想起一个人的声音,洪亮而冷漠:“禀告盟主,叶星海这贼子确实未死,我按照你的吩咐,将他和瑶光引到一处,请吩咐下一步安排。”
  
  “不愧是滇北盲侠,你很好!”凤漆烟狠狠地说道,“看来老天都助我报这断腕之仇,你待会儿将他们引到绝琴谷,他们跟谢冰蝉等人一见面,一定会斗个你死我活,就能为咱们下一步做更好的准备。”
  
  滇北盲侠一迟疑:“盟主,我遇到一个叫做白雪泥的人,她是什么人?蓝血沉是不是我?”
  
  忽而,一个清脆的声音插道:“盲侠,你别多想,你既不是蓝血沉也不是什么别的人,你只是滇北盲侠,你这条命是你恩公从山崖下面捡回来的,你要听你恩公的话,要帮我们完成我们的使命,你只要记住这些就行了。”
  
  叶星海捏起了拳头,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人是君城舞。
  
  “是!”滇北盲侠很恭顺地答了一声,出门,顺手掩上门,那眼睛似乎望他们栖身的角落里看了一下,却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只听屋内的君城舞继续说道:“白师姐居然……我真想不透,她怎么总是喜欢这样自寻烦恼,舅父……”似乎她想到即将做的事情,却又估计白雪泥的身份。
  
  凤漆烟淡然道:“就算那个不能避免,我想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会谅解你。”
  
  “唉……”君城舞似乎十分焦虑,“凤姐姐,你不明白的,还是说说你布置的如何?该请的人都能去绝琴谷吗?”
  
  凤漆烟一点头,冲君城舞说道:“事情我已经安排妥了,就等一声令下,”她的神色看起来颇为忧虑,抓住君城舞的双手,“君家妹子,这次我是背水一战,你的计划肯定能行?”
  
  君城舞点点头:“凤姐姐,您纵是不信我,却不能不信那人,那武林盟主眼看就是谢冰蝉的了,却又为何中途走了,位子让给您坐,您应当最清楚。”
  
  白雪泥心一沉,谢冰蝉竟然没顾上抢什么武林盟主,反倒去追赶她和孤月,看来她的天罗冰诀是练不成了。
  
  “嘭”
  
  屋内居然传出一声巨响。
  
  白雪泥三人栖身的窗下连窗棂带墙灰一股脑扑过来。
  
  瑶光躲得最快,接起一块木屑,急速扔了过去,屋里屋外,竟然多出了十几条人影,那滇北盲侠也在其列,将三人团团围住。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00:07 | 显示全部楼层
  黥允,大概他不死之前,大家永远想不到他脸颊上那个刺青竟是“瑶光”二字,他仅仅是瑶光的奴隶那么简单嘛?他是瑶光魅力之下的俘虏,却是不是个好俘虏,他时刻寻找一柄剑的感觉,放弃了他做人的感觉,仅仅是他解脱失恋的籍口。

  这个男子原本不姓黥,他是个孤儿,仅仅作为尚香的奴隶存在。他的身世同羚羊挂角般不得痕迹,不过他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注定是个绝世剑客的材料。

  天份,这东西并非每个人都有。

  可惜,无论他再有天份,不过是个被尚香收养的孤儿,由于生来为男,永不可能跟瑶光平起平坐。于是乎,他成了瑶光的奴隶。

  瑶光并非一个变态的丫头,因为她身处那个环境,天生就的有那样脾气秉性,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要打上烙印,人亦如此。

  初见,年纪尚小,心无挂碍。

  许是黥允年纪与瑶光相仿,又或许是黥允年少便无法掩饰自己绝佳的剑术根底,总之,黥允的命运就是尚香大宫主一句话,与瑶光系在了一起。

  当山花烂漫时,两人携手尚香后山那一丛炽热玫瑰前的时候,又怎能料到,会否有此结局。

  她渐渐长大,他渐渐沉默,一个高傲,一个孤冷,则越来越不可能有半点儿除正务之外的交集。

  12岁,瑶光毕竟懂得了男女有别。

  12岁,黥允从大宫主那里学来了剑阁的精妙要诀。

  “喂,你现在的武功比我越来越高,日后我被你欺负怎么办?”瑶光嘟着嘴巴,将一双小脚浸在河水里踩着欢叫的水花。

  黥允不解,不过还是很诚恳地说:“黥允一生都是瑶光殿下的奴隶,生是尚香的人,死是尚香的鬼。”

  瑶光更加不满:“咦,还鬼呢,竟然吓唬我,你该当何罪?”

  黥允惶恐起来:“瑶光殿下难道一点儿都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明白!”瑶光忽然跳上河岸,用双脚啪嗒啪嗒地在岸边青草上厮磨,黥允愣住了,心中一片暖暖的,只是微微笑着双眼不离瑶光的双脚。

  “啪”

  瑶光竟给了黥允一巴掌:“你是不是在嘲笑我脚大?”

  黥允莫名其妙地望着她,愣着半晌,不言语,而瑶光则心思一转,将他拉到了一间密室。这里是尚香宫处罚罪人的地方,据说,所有犯了尚香所谓戒条的人们,都要将其罪行刻在额头,以儆效尤,其实,这也是为什么他所见到的尚香下属一个个均带了面具原因,试问,天下又能有几个人不犯错误?

  “瑶光殿下,你干什么?”

  “躺下,快啊,你快躺下!”瑶光细腻而甜美的声音富于诱惑。

  “呃!”

  黥允依言趟在那冰冷的石床上,又顺服地闭上双眼,他心中似乎还有一丝甜美,也许,这就叫做爱吧。

  “疼”

  似乎额头上针扎般疼痛,火辣。

  他猛一睁眼,牵动额头的伤更加难受——他居然看到瑶光拿着一根蘸着墨汁的针,轻蔑地看着他,上面犹有自己的血。

  “瑶光殿下你?”

  瑶光不悦:“那么点儿小疼都不忍,日后我怎么指望你?”

  “指望我?”黥允生出一片暖流,咬着牙齿,看着瑶光一本正经的在他额头上刻字。

  那些伤口事后感染,足足折磨了他三个月,但他心里仍旧是暖暖的,“指望他……”他想起这句话会不由得触摸额头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瑶光”。

  十六岁那年,尚香要向各大武林发难。

  大宫主派了他随瑶光去天山派抓人,那时半路上一个杀出来武功不济、满肚子鬼主意的臭小子,谢冰居然吸引住了瑶光。

  他是很想幸灾乐祸的。

  因为偏巧那小子并非小子,而是一个丫头,躲在衣柜里妄图逃跑,可是居然良心发现的要就什么武当派那些牛鼻子。

  自然,武功不济的人只有一种结果,被打败。

  他没有杀她,而是废去武功扔在街上,事情完全瞒了下去。

  可惜,老天爷偏是要跟他作对,那个叫做谢冰的假小子居然未安安份份地做一个武功全废的废人,而是……

  他发现新任的碧落宫宫主竟如此面善,平日那个冷面不苟言笑的冷面女显然是有些刻意的装扮,不过未等他揭发之前,冷面女已经发难。

  “黥宫主,你还记得客栈里被你废去武功的那个丫头吗?”

  显然,这是要挟,黥允只是一个用剑高手,不懂人心,不懂算计,他愣半晌:“你想怎样?”

  冷面女揭开面具,笑着告诉他,被他废了武功之后,她没有死,还因机缘巧合学到了一身绝顶高手的武功,这恰恰对黥允来讲,是种侮辱。

  而谢冰蝉,她居然告诉黥允:“她爱瑶光!”

  黥允黯然告诉自己: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恰恰爱他,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于是,他决定保持了缄默。

  武林中的事,往往像潮水般难以预料。

  武当一会,筹划三年整,横生枝节,最重要的棋子广成子被杀!

  他又不得不露面着急其他棋子,研究对策,重新部属安排,那之后,他也未曾想到,能重遇三年前并未中催眠的那个孤月,老天保佑,尚香此时计划成真,那么武林将会多么高尚而圣洁?哪知,这才一步步踏入别人的圈套。

  谢冰蝉!

  这个女人,不惜让自己亲生姐妹一样的师姐妹以身犯险,釜底抽薪,她料定黥允只对剑法痴迷,会紧紧与白顺斗得你死我活。

  必须承认,白顺那精妙的剑法确实吸引人,只是……瑶光的安危更加牵挂。

  他赶回尚香大宫主的房间时,瑶光那娇弱的身形已经穿上了大宫主的袍子,带上了大宫主的面具,等待那个负心人的到来。

  黥允内心是愧疚的。

  当初不该不揭破她原是女儿身,更不该废去她武功,更不该……

  一切已经晚了,当他知道自己也中了失魂散的时候,当他看到谢冰蝉举爪刺向瑶光的时候。

  他飞身,挡了上去,天地旋转起来,因为瑶光为他落泪,抱着他,从未有过的温暖。

  于是他觉得这辈子能为自己心爱的人而死,是值得的!

发表于 2006-7-8 00: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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